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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汉朝全文阅读

作者:俱邀侠客芙蓉剑     超级汉朝txt下载     超级汉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燕军败退陈仓道

    顺安29年冬十月,汉中王刘建夏率部光复汉中,从剑阁移治南郑。燕军主力退据定军山,汉中王集合大军八万余人,进军定军山前。

    封传车率军五万,渡过汉水,于定军山前扎营列阵。方龙见汉军前来,遂出四万军拒之。

    封传车数次挑战,方龙欲要出战,皆被杜融谏止。

    封传车便写书信送与方龙,道:闻将军昔日为辽东六勇,以为将军可与吾对垒,不想将军统领数万之众,见吾领军到来,龟缩于阵后不敢出,诚为为将者所笑。将军若惧死不敢出战,即可率军退回辽东,可保辽东六勇之称号也。

    方龙读罢书信,不甚忿怒,道:“封驿小儿欺人太甚!以为吾真不敢出战乎?”随即下了战书,约定明日出战。

    杜融劝止道:“贼军欲要将军出战,必然有所诡计。将军不可因为一时之愤,而中其诡计。”

    方龙道:“吾今方要反攻汉中,敌军前来挑衅,岂能不出战?军师可守定军山大营,待吾亲自领兵出战,斩将以警敌军!”

    次日,两军皆出。方龙全身披挂,手提大刀,左右护卫二将,乃方龙麾下骁将崔英、方虎,崔英为辽东六勇崔岳之子,方虎为方龙之子,二人正当少壮之年,颇有气力,随父从军,弓马娴熟,武艺不凡,方龙用为亲随护卫将。

    方龙率二将出于军前,后面排列大军三万人,以弓箭手射住阵脚,方龙提刀大喝道:“封驿竖子,吾今已出,敢来一战否?”

    汉军军阵遂开,封传车提刀乘马而出,左右亦有二将,左为中军校尉王伍,右为后军都尉李拾。

    封传车笑答道:“将军此番信守承诺,甚好。方将军率军来争汉中,吾理当礼让将军,请将军先出马罢。”

    方龙闻此讥笑之言,甚为忿怒,正欲要提刀出战封传车,方虎道:“父帅且住,容男前往替父帅斩此敌酋。”

    方龙遂使其子方虎出战,方虎舞动大刀,呼呼风响,跃马阵中道:“休要猖狂,看吾来取你首级也!”

    封传车见一少年将军出阵,遂勒马喊道:“来将小儿何名?吾刀下不战无名之辈。”

    方虎大喝道:“吾乃辽东方虎,大燕骁骑校尉,今代父出战,斩你首级。”

    封传车笑道:“原来是方将军令郎!你可知吾也曾为汉朝骁骑校尉?少将军且住,军前大战无儿戏也,恐吾手中刀重,伤了少将军性命。还请你令尊出马罢!”

    方虎大怒道:“尽管来战,何必哆嗦?”

    封传车目视王伍、李拾,王伍遂提枪出阵,来迎战方虎。

    方虎虽然年轻,然甚有勇力,刀法凌厉,又血气方刚,大战王伍十余回合,即一刀砍向王伍左肩,王伍以枪杆驾住,枪杆折断,王伍左肩中刀,遂负伤弃阵而逃。

    李拾见之,随即怕马舞枪出阵,救得王伍归阵。燕军中崔英见李拾出,也欲要斩将立功,提枪纵马而出大喊道:“少将军且留下此人与我。”

    李拾大怒,挥枪来战崔英,崔英使枪接战,两人在军前大战二十余合,李拾气力渐衰,枪法遂露出破绽,崔英愈战愈勇,枪如雨点般攻来,李拾猝不及防,被崔英一枪刺落马下。

    封传车见己方二将,一死一伤,不由得怒发冲冠,左手以鞭催战马,右手拖大刀,向阵中而来。

    方龙见之,即提刀出马,令崔英归阵,亲自来迎战封传车。

    两人各驰战驹,施展马上功夫,只见阵前二马竞奔,双刀并举,封传车刀法纯熟,方龙亦技艺精湛,二将你来我往,在阵前交手三十余合,正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三十余合仍不胜胜负。两边将士得以目睹主帅大将在阵前交手,齐声喝彩。

    封传车见三十合不能败方龙,便提刀勒马,重整精神,准备以拖刀之计败方龙,两人继续交战。

    方龙虽然武艺精湛,然年已五旬有余,巅峰不再。封传车虽然也年近五旬,但年轻方龙数岁,武艺本在方龙之上,三十余合之后,方龙便气力不加,渐落下风。

    方龙虽落下风,然仍然奋力拒战,一时也能保持不败之势,又战十余合,封传车也有所消耗,不能使用拖刀计。

    燕军中杜融在阵前观之,见二人久战,恐方龙有失,于是便命崔英、方虎二将,前去接应掩护方龙撤回阵中,然后在军中鸣金。方龙闻知,遂弃阵望本阵而走,封传车拖刀追来,方虎、崔英二将一齐上前敌住。封传车见状,便也退回本阵。

    方龙回阵,杜融责道:“将军身为三军主帅,如何轻出阵前与敌将厮杀?如有闪失,将殃及三军。冲锋陷阵者,自有军前壮士担之,非主帅之任,望将军以三军为重。”

    方龙道:“今番不比寻常,彼方也是敌军主帅,汉中伪王麾下大将封驿,此人甚有勇武,昔日曾名震中原。吾若斩得此人,贼军必然震怖,汉中伪王必然胆寒,吾则可乘胜进军也。”

    杜融道:“即便此般,将军也不宜如此。今我军被动,必然要谨慎用兵,不得轻身犯险。既然我军已经斩杀贼军将领二员,锉动其威,将军可以与贼军交战也。”

    封传车回阵,见王伍受伤,李拾战死,军威锉动,虽然战败方龙,但并没占得便宜。正在寻思进退,忽然见燕军阵中旗号纷纷变动,数员燕军将领,正率兵冲出围栅鹿角,向汉军军阵冲杀而来。

    封传车即命军接战,于是两军在定军山下展开厮杀,混战良久,燕军齐出,封传车所部渐渐难支,便往后而走。

    方龙见封传车军即将溃败而走,便命崔英、方虎二人道:“今贼军将败,你二人可领本部骑兵二千人攻击之,如能取得封驿首级,你二人都有重重封赏。”

    于是崔英、方虎二人,各引二千骑兵,随后掩杀而来。

    封传车引军且战且退,三万大军为数万燕军所冲击,收扎不住,一路丢盔弃甲,折损数千,伤者甚多,败走二十余里,向汉水溃逃。燕军在后如潮水般追来。

    杜融见燕军追击汉军,方龙又将崔英、方虎二部军马派出,定军山大营防守顿时空虚,只有数千弱旅。杜融恐大营被袭,立即请方龙下令停止追击,方龙道:“今贼军败绩,正可全力围歼,此军若被歼灭,则汉中伪王当无力与吾再抗衡,此时歼敌之机难得。若令退回,则功败垂成矣。”

    杜融道:“定军山大营乃我军根本,断不可空虚。若失去定军山大营,我军将进退失据矣。”

    方龙闻言,遂才传令,让张厚所部一万人撤回,守卫定军山大营。

    张厚所部万人奉令撤退,封传车所部稍稍得缓,向汉水而走。燕军正追击之间,忽然左边一彪军杀出,正是蒋道所部也,截住燕军厮杀,燕军见不过万人,便合力击蒋道军。战不多时,右边又一彪军杀到,正是冉辉所部,燕军慌忙分兵拒之,封传车军随后又调转矛头,向燕军攻击。

    燕军三面被击,难以招架,只好收拢队形,望定军山而走。汉军围追甚急,燕军不能走脱。

    方龙闻知大惊,恐燕军被歼,令杜融与张厚守定军山大营,亲自率万人前来救援。率军赶到战场,见燕军被三面包围击杀,其势甚危,方龙大喝一声,身先士卒,杀入围中,万余人马,随后也冲杀而来。汉军见之,便稍作后退,仍然列阵围之,两军相持。

    杜融与张厚领三千弱旅守定军山大营,杜融见军少,心中担忧,恐汉军来袭,便令人火速调袁布所部军前来援助。袁布所部万余人驻守在定军山左翼,距大营三十里。

    杜融所派飞骑尚在途中,忽然定军山大营前方出现两支人马,各有万人。杜融心中惊讶,令哨探看是否袁布人马,哨探回报,是汉中人马。杜融大惊,对张厚道:“今番中贼军调虎离山诡计,其必然是冲我大营而来。我等只有三千弱旅,如何能敌万人贼军?且速速率军撤退成仓道口。”

    于是便与张厚弃了定军山大营,领三千军望成仓道口撤退。

    来军正是汉中王麾下徐然、洪超所部,遵照文雄计策,待定军山大军齐出,便可趁机袭取大营。徐然领军到达大营,燕军已经弃营而走。于是徐然领军占据了燕军定军山大营。

    洪超见大营已经占据。便率领万余人马,前来助战封传车。

    方龙率四万燕军与汉军战于汉中川道之上,汉军亦有四五万,彼此旗鼓相当,交战半日,难分胜负,遂成对峙之势。

    方龙担忧定军山大营,不敢在此地恋战,然而被汉军三面围住,不能走脱。正要整军突围之际,忽然定军山大营飞骑来报,说定军山已经失去,杜融军师率众撤退陈仓道,要将军率兵突围,向陈仓道撤退。

    方龙闻报大惊道:“定军山大营若失,吾军将失去根据也。”忽然又接报,说汉军占了定军山大营,又派万余汉军袭杀而来。

    燕军闻知,三军震怖。方龙接连吃惊,道:“贼军如何有这许多兵力?今诱我出川道,欲以此处围歼我军乎?”

    方虎见势急,便上前劝方龙道:“父帅且领军撤陈仓道罢,崔英带军在前开路,父帅居中,男自引军断后,可破围冲出。”

    崔英也道:“叔父且宜速速突围,若贼军援兵大至,我军将大败矣。”

    方龙遂从之,便令全军破围。崔英领数千精骑,在前冲锋开路,方龙领中军二万余人随后,方虎令万余人殿后,一齐破围杀出,且战且走,汉军诸将仍然围追堵截,一路攻击。崔英只杀得力软筋麻,大汗淋漓,方虎亦杀得血染战袍,身负数创,才保护得方龙撤出,进至陈仓道,军士多有走散。待方龙入陈仓道时,四万余军,还剩三万余人。

第182章 博弈汉中势反复

    汉军夺得燕军定军山大营,又趁势攻击,燕军大败,退入陈仓道。燕将袁布所部正欲前来救援定军山大营,却半路闻大营已失,燕军败绩,便率军接应得方龙撤退,整顿军马,总共还有六万余众。

    方龙失了定军山大营,率部退回陈仓道,聚集人马,对杜融道:“贼军果然有谋,诱我大军出大营,然后趁机攻取。今失去定军山,吾军进取南郑无立足之处。军师有何良策,可以重夺大营,转败为胜?”

    杜融道:“末将已经数次劝谏将军,贼军必有诡计。将军倚仗兵强将勇,小觑贼军谋略,以致如此。今定军山大营已经失去,我军又败,依末将之意,将军且撤守陈仓为宜。”

    方龙不愿撤军,道:“我军尚有实力再战贼军,且司隶援军,旦夕既到,可重整军马,再战汉中,以雪此番军败之耻。我军如此时遇挫便撤,前番陛下二十万大军征伐汉中,好不容易才夺取汉中,皆化为乌有也。”

    正商议间,哨探报说,皇甫丞相已经调遣关中、雍凉等地人马三万余军,前往汉中驰援,辎重粮草也即将运至。

    方龙得此援军,遂决意不撤军,对众将道:“前番交战,我军虽然损失数万,然贼军折损亦相当,今我得援军到来,军势复振,再度出击可击破贼军也。”

    杜融见此,也不好再拂方龙之意,遂不再劝谏退军。

    原来皇甫照在洛阳接得方龙军情急报,心中寻思,汉中方面甚为重要,如汉中军击破燕军,大举出陈仓,进入司隶境内,则将危及长安。且方龙乃公孙霸心腹大将,不可不救。于是入奏太子公孙贵道:“汉中伪王大举进犯,汉中军情危急,卫将军方龙军力不足,今传急报欲要增援人马辎重,老臣以为不可不救也。”

    公孙贵道:“方龙乃父皇心腹之将,理当救之。”于是准许皇甫照所奏,令其抽调关中各处军马前往汉中驰援。

    长安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可抽调,于是皇甫照从凉州北地郡、并州上郡二处,抽调两万步骑,令北地太守牵兴统领前往汉中驰援,从陈仓道入。又抽调司隶境内兵马一万人,令右扶风守将林靓统领,从斜谷而入。令凉州南部四郡人马也趁隙可南进汉中,以支援方龙。并令人运送辎重粮草至汉中前线。

    林靓率领万人入斜谷,将至汉中,逢见驻守鸡头关燕军,对林靓道:“鸡头关已经为汉中军所夺取,其部有万人骑兵驻守。”林靓遂不敢从鸡头关入汉中,便率军在斜谷道口驻扎。

    原来独孤虎率领万骑,驰骋半日,即从南郑到达鸡头关,关上只有燕军两千人,独孤虎麾军攻打半日,两千人坚守不住,遂弃鸡头关,奔入斜谷。独孤虎占据了鸡头关,率军布防。令人哨探,闻知燕军有万人从斜谷而来,独孤虎命令众军守关,传令全军道:“休得放过一人一骑过此!”

    牵兴率二万精兵至汉中,方龙得到援军,便又整顿三军,出陈仓道,前至汉中川道,欲要重新夺回定军山,击败汉军。

    建夏闻知汉军获胜,便令文雄将各处险要隘口驻守,收聚各军,屯扎于定军山前。文雄在前线主持军务,召集众将道:“方龙虽败,但军力仍在,且又得到援军辎重驰援,今必然不退,又将前来争夺汉中。我军今若不破方龙,以警燕军,汉中当无宁日也。”

    封传车道:“燕军虽然有援兵到来,然我军方获胜,士气正盛,正可以与方龙决战。若能破其军,燕军必然逃遁,汉中便再无战事。”

    文雄道:“吾

    正是此意。我军虽胜,然燕军主力尚在,现又得援军,如正面决战,恐旗鼓相当,胜负难料,仍需以智取破之。”

    封传车等将领问道:“军师此番可有良策,以破燕军?”

    文雄笑道:“破燕军之策,吾胸中已有之,只是成败可否,在于列位努力。”

    众将都道:“愿闻军师良策,末将等当用心尽力,生死不避,以驱逐燕军于汉中。”

    文雄道:“今闻知燕军来援之敌,分为两部,一部二万人从陈仓道进,已经与方龙合军。一部一万人从斜谷入,吾已经令独孤将军夺取鸡头关,其必然不能从斜谷进入汉中。吾今欲令独孤将军所部骑兵入斜谷,击斜谷燕军。击破其军后,然后迂回包抄,由斜谷又绕后进入陈仓道,阻断道路,烧绝栈道,以断燕军后路。再前后攻击,燕军定然能破。”

    封传车道:“军师此计甚妙,然风险甚大。独孤将军率万骑,迂回后方,将深入敌境,若被合围,一时不能退出,恐将为敌军所歼。”

    文雄道:“吾正是虑及此。所以需得智勇之将为其接应,方得万全。”

    诸将都道:“请军师安排,末将等无不奉命。”

    文雄遂道:“方龙者,公孙霸所倚仗心腹大将也。公孙霸将汉中防护重任托付此人,必然相信方龙将不负其望。以吾料之,方龙必然誓死守之,势必还来抢回汉中,以雪兵败之耻,今又得援军,其意更坚。然以吾观之,燕军士卒多为中原人民,今在汉中征战将尽一年,其心思归,又遭遇挫败,势必士气受阻。其为客军,我为主,占尽地利之便。虽然军力旗鼓相当,然吾已料定我军可胜燕军矣。”

    众将皆凝神听之。

    文雄又叙说破敌之略道:“今燕军主力皆在陈仓,其势必出汉中川道,或夺定军山,或进攻南郑,将与吾军正面对决。今封将军可率蒋道、冉辉二位将军领吾军主力五万人,据汉水与其对阵,可坚壁不战,牵制其主力。趁我军与方龙军主力对阵汉水之际,徐然将军可领五千兵前至鸡头关替换独孤将军驻守。李远将军谙熟汉中地形,即可领五千精卒,奔袭前至斜谷,为独孤将军后合。待机击破斜谷敌军,即可绕道迂回至陈仓道,攻陷陈仓,断燕军归路。秦统将军可领五千精卒,从西边陈仓道进入秦岭太白山中,袭扰其后方。方龙若闻知我军从后方迂回攻入,陷陈仓,恐后路切断,必然率军回撤救援,以免遭全军被困乃至覆没。待方龙引军回撤,我军再趁势击之,便可破燕军也。独孤将军等迂回攻击之军,也可趁势截杀,纵然不能全歼燕军于汉中,也当寒其军心,逼迫其退入司隶境内。”

    众将皆称善,于是便一一领命,分头准备待命。

    文雄又嘱咐李远、秦统二人道:“你二人与独孤将军率兵入敌军后方,迂回奔袭,必然艰难险阻,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不可丝毫大意,以免遭毁败。吾以为你二人谙熟地形,善于长途奔袭,独孤将军又谨慎稳重,所以才敢冒险用之。切记吾之嘱咐,见机而行,不能行即撤出,吾愿即便你等此去无功而返,也不能折损军队甚众也。”

    二人乃领命而去。

    数日后,方龙果然又率六万大军出陈仓道,进入汉中川道。方龙本来欲重夺定军山大营,军师杜融献计道:“将军欲要重夺汉中,今得援军,我军宜速战,可直接奔南郑而来,贼军必然齐来救援,我便可趁势破之。不必再取定军山,迁延时日,难以进展也。”

    方龙遂采纳杜融之言,

    便与牵兴领军出勉阳,欲渡汉水直击南郑。令牵兴为前部,牵兴所领两万军,皆雍凉精锐。

    杜融又献计道:“斜谷援军不能出鸡头关,吾恐有失,将军且在陈仓道、斜谷等紧要处留置军马,以防贼军袭扰。吾所担忧者,若贼军出奇兵迂回袭我后,断我归路,恐于我军大不利。”

    方龙笑道:“军师多虑耳。贼军即便再使用诡计,也不敢轻身犯险,敢迂回后方袭我之后。纵使韩信、司马穰苴在世,也不敢使用此险计深入我后方攻陷陈仓,如若我军合围,其必然被全歼也。”于是便不听杜融之言,引军径直来占南郑。

    文雄闻知燕军不取定军山,却率主力只奔南郑而来,叹道:“方龙此番用兵,倒是甚得军法,又得多费我军周折也。”于是传令,将汉军主力屯守在南郑段汉水一带,据水列营,以拒燕军。燕军若欲进犯南郑,必然从此渡水而过。

    方龙果然率大军进至汉水,见汉军在对面扎营列阵以待。方龙道:“贼军虽然据汉水而守,然吾军善于攻坚。今吾率主力在此与贼军相拒,牵将军可率本部精兵从上游突袭渡水,绕道攻击南郑。”于是牵兴领命,带二万军从勉阳强渡汉水。

    文雄打探得燕军虚实,欲要分兵从上游渡水突袭,随即令洪超率领万人弓弩手,前至勉阳汉水南岸巡视埋伏,观察燕军动向,若其要渡水,便以弓弩阵阻击,务必要阻止其三日。

    牵兴领军到达勉阳,寻得汉水水浅之处,便要催军渡河,忽然对岸旌旗招展,数千汉军皆在对岸列阵。牵兴见之,便又弃了此处,另选别处渡河。方选得另一水浅处,对岸又有数千汉军到。如此数番,牵兴大怒,以数千弓弩手为掩护,命大军强渡。

    对岸数千汉军列阵以箭射之,又在岸边设置防御掩护。不多时,汉军闻知,洪超皆令开至此处,一万余人尽是弓弩手,轮番射箭拒敌,牵兴虽然数次攻至汉水中央,却因箭阵着实厉害,不能强渡,只得退回,两军便在此相拒。

    文雄已经派遣徐然、李远、秦统等人于夜半率兵分赴鸡头关、陈仓道、定军山等处,燕军尚不及觉察。徐然、李远两军,一昼夜之间便开赴至鸡头关,徐然转达文雄军师军令于独孤虎。独孤虎道:“击破斜谷来敌,何须万人铁骑?且深入敌后,秦岭山势险峻,道路不便于大部骑兵奔驰,吾今只带五千足矣,将军再予我五千步卒为后合,便可破燕军于斜谷。”于是徐然将本部五千步卒予独孤虎,留下五千骑驻守鸡头关。独孤虎便带了五千骑,趁夜从鸡头关入斜谷,五千步卒,随后而进。

    李远率领五千精卒,从鸡头关先入斜谷而来,五千精卒翻山越岭、健步如飞,如行平地,时而出现在山谷、时而又消失在密林之中。不多时,便已经进至燕军林靓所驻军处,此处地名唤作石船。李远进至石船附近命军潜伏,派人向独孤虎传信。

    林靓畏惧鸡头关汉军,遂撤兵石船,欲要从他道出兵,尚还未得哨探军报详细,故未敢轻动。正驻军石船观望等候之间,忽然接得军报,鸡头关万余步骑,已经从鸡头关进入斜谷,欲要前来袭击。

    林靓笑道:“贼军不谙兵法,敢引兵入斜谷,深入我境。吾今不需要援助,只需据住石船,以逸待劳,便可破贼军也。”于是下令,将一万人马,分别埋伏驻守石船等处险要,等候汉军前来便截杀之。

第183章 汉军奇兵袭陈仓

    燕将林靓率领一万人马,正在斜谷石船埋伏拒守,等待汉军到来。

    独孤虎途中接到李远军报,言燕军在石船据险设伏,请独孤将军留意,待吾军绕道抄其侧面而袭之,将军可引兵助阵,燕军必破。

    孤独虎即令军小心而行,至石船十里之处,停止前进,全军就地安歇,等候李远所部消息。

    李远五千精卒,潜伏于斜谷道密林之中,未有被燕军发觉,然后趁天色将晚之际,突然出现在石船前方五六里处,燕军哨探察觉,报知林靓。林靓甚惊,便令军小心戒备,然而为时已晚,李远五千精卒全速而进,走入石船左边山林,然后从侧面居高临下,突袭其左翼伏兵,将山石滚下。石船左翼数千伏兵,被山石砸得潜伏不住,纷纷从林中窜出。林靓便传令向山上围攻突袭敌军。一军尚不够,又令埋伏在右翼伏兵数千人前来助战。

    燕军正在围山之间,忽然斜谷道口,有五千骑飞马杀到,为首一将,英勇无敌。林靓急忙令守石船三千军,用弓箭射住来军,又传令休要围山,令军拒守船石。

    来将正是孤独虎,闻知李远军已经同燕军交手,便速带五千骑前来攻击,风驰电掣般赶到,后面五千步卒,也随后而来。

    独孤虎率军猛打船石,李远五千人又从左侧居高临下攻击,燕军虽然有万人之众,然一度惊扰,阵形部署已乱,抵御甚为吃力,汉军数度冲至船石营垒之前。

    两军真在激战之间,忽然斜谷道上,又有独孤虎所部五千汉军步卒杀至,一齐来围攻,燕军随即不能支。数员稗将上前请林靓撤守石船,退入右扶风阻敌。林靓权衡利弊,见汉军势大,恐被其歼,便弃石船险要,领败兵逃去。

    孤独虎遂夺了船石,又亲自率领五千铁骑追击燕军,燕军败走,一路上折损兵马,退至司隶境内,林靓所部还剩七千余人,于是屯驻渭北。

    独孤虎追至渭水,见燕军远遁,便聚集其部一万人,从褒斜道出,沿渭水西进,准备攻取陈仓。

    汉军忽然出褒斜道,燕军闻知惊恐,三辅地区亦震怖。然三辅燕朝官员,一时未得燕朝朝廷命令,长安又守备空虚,几无兵马,皆惊慌失措。燕右扶风法演,京兆尹尹正等人,立即出金帛招募民兵万人,前来陈仓救援。

    方龙正率大军与汉军相拒于汉水,攻战数日,皆被汉军拒退。牵兴所部两万人,在勉阳汉水攻打甚急,洪超一万余人奋勇阻击三日,箭矢已尽,汉水将要为燕军强渡,建夏又命徐道率领五千人前往助战。燕军正在攻打之间,忽然接得军报,汉军步骑精锐一万于人,已经从斜谷出,准备攻夺陈仓。

    方龙接报,大惊道:“贼军果然敢袭我后方!是何人领兵也?林靓万余人马,难道皆不能阻其前进?”

    哨骑报道:“领兵之人,乃汉中伪王大将独孤虎,其率精锐万余人,又有数千精卒相助,是以能击败林将军,林将军今正退渭北。陈仓防守空虚,需得方将军回军相援之。”

    方龙与杜融道:“不听军师之言,致有此失。今日吾军应救援陈仓乎?”

    杜融道:“贼军虽然只

    有一万余众,然我后方兵力薄弱,如陈仓为贼所攻取,将断我陈仓道归路,甚为不利。今将军率众据汉水战贼军,非一时能攻取南郑也。不如撤兵,歼灭贼军独孤虎万余人,此为上策也。”

    方龙道:“军师所言甚善。”于是传令,全军放弃汉水,依次速速撤退陈仓道,恐汉军趁势攻击,令崔英、方虎二人领兵万人断后。

    牵兴闻知方龙大军撤退,独军难支,又接得方龙军令,于是也率众退往陈仓道中。

    文雄见燕军撤兵,对众将道:“燕军撤退,畏惧陈仓被陷,后路阻断也。今全军尽撤陈仓道,欲围剿独孤将军所部。独孤将军只有万余人马,深入敌后,若方龙率军前来围困,其必然将难以破围,吾虽然遣李远、秦统二人为援助,然难以解此危急。需得吾大军追逼方龙,钳制其军,才能救得独孤将军也。”

    于是下令,命封传车率领蒋道、冉辉等领五万人马,渡汉水,尾随方龙大军之后,可趁隙击之。

    燕将袁布,与军师黄伦率万余军,拒守陈仓道。秦统率领五千精卒,不时袭扰,燕军惊扰不定,又不知汉军多少人马,欲要围剿,秦统又率军窜入山林,袁布无何奈何。黄伦正要设计围剿秦统所部,忽然传来急报,说汉军从斜谷出,欲要攻击陈仓,方龙已经从汉水撤退,令袁布拒守陈仓道,以遏制汉军前来。

    黄伦道:“今贼军从后方而入,欲要攻取陈仓,此险计也。方将军率师截击贼军,故令将军扼守陈仓道,将军可遵令而行。”

    袁布道:“方将军如果率师救陈仓,吾军屯兵于此,若贼军大至,该当如何?”

    黄伦道:“将军勿要胆怯,方将军身为三军主帅,尚冲锋陷阵率众在前。将军在后,何言畏惧乎?如贼军大至,我还可率众出祁山。今将军只要扼守陈仓道,勿使汉军向前,则方将军必然能歼灭后方贼军矣。”

    方龙退军至陈仓道上,随即命令方虎,领万余精卒,间道行至斜谷,据住斜谷险要,阻断汉军斜谷归路。命令牵兴率两万人从陈仓道进击,自与崔英率三万军在后,据住汉军追兵。

    独孤虎率军进至陈仓,发兵攻打,陈仓上只有千余守军,奋力抵抗一日,不敌,周边援军尚未赶到,于是便弃陈仓走入右扶风。独孤虎随即占领了陈仓。李远又遣精卒,将陈仓道险要处数处栈道,尽皆烧毁,以防方龙大军回援。

    独孤虎与李远在陈仓,闻知燕军又据住斜谷道口,方龙派军从陈仓道前来救援,且右扶风法演、京兆尹尹正等人招募得新兵万余人,正在向陈仓开进,将军林靓,也率众六千人来夺陈仓。

    独孤虎道:“今我军一万余人,虽然夺得陈仓,然已经陷入敌围之中,无路可撤,只有坚守此城,等待主公大军前来救援。”

    李远道:“吾料军师必有主意。我今虽然陷入敌围,然定能杀出。军师今番欲破燕军,正是令我等以此为计也。”

    文雄令封传车进兵,入陈仓道,袁布率军阻击,蒋道、冉辉二将各率兵万人攻击,攻战多时,徐道又率兵前来助战,袁布遂不能敌,欲要走陈仓道,与方龙大军会合

    ,然道路被封传车军阻断。袁布对黄伦道:“今众寡不敌,只有出祁山,走凉州,方为全军之计。”

    黄伦道:“将军不可,如我军撤退,贼军将尽入陈仓,方将军将危也。将军只需在此拒守三日,方将军必然回师救援。”

    袁布道:“今如不退,我一日之间便将为贼军所歼,何言能守三日?”于是不听黄伦之言,传令全军万人,撤退陈仓道,走入祁山。黄伦无奈,只好随袁布一起撤出。

    文雄听得袁布军走祁山而去,大喜道:“今燕军必然能破,方龙或可以为吾军所擒也。”便传令封传车,大举进兵,追击方龙大军。

    牵兴带领两万人,行至陈仓道,见数处险要之处,栈道被毁,便令军修好,如此行军便迟缓了数日。封传车带领蒋道、冉辉等五万余人马,随后而至。在大散关之前追上方龙军,方龙麾军迎敌,大战至天黑,落败而逃。

    将军秦统已经遵照文雄军令,带五千精卒潜藏于散关周边山中,见方龙大军前来,在散关战败,于是便趁夜突至前方三十里处,将牵兴所修好的栈道又全都毁掉,又将山石树木等,堵赛在成仓道上。方龙引军夜行至此,见道路堵赛,栈道被汉军毁掉,方龙惊讶,回报后面汉军大队人马又追了上来。方龙心惊,便闻杜融主意,杜融道:“现已入夜,将军可沿途虚设疑兵,在此扎营。贼军不知虚实,便不敢前来。可令军趁夜修好栈道,明日便可行军也。”

    方龙从其计,沿路设置伏兵。汉军至,黑夜里不知敌情,报知封传车,封传车便令停止追击,且歇军一晚,明早再追击。

    于是方龙命军连夜清除了路障,又修好了栈道,黎明之时,便命全军一齐通过,命后军过后就毁掉栈道,以防止汉军追袭。天尚明,燕军拔营,三万余军方过得一般,封传车便引军追之,趁势攻击。方龙只得回军截杀,战至日中时分,方稍稍杀退汉军。然而两军激战之间,秦统所部又趁机从山林中攻下,四处点火,又将方龙所新修栈道,毁掉数段。将滚石檑木从山上滚下,堵赛住道路。

    方龙军三万余人,只有一万余人过得栈道。还剩一万余人,栈道已毁,数处道路拥塞,一时不能修复。封传车大军又一齐追来,燕军见汉军大至,皆惊慌失措,杜融献计道:“今贼军势大,将军可速丢弃辎重,从陈仓道走祁山,可摆脱追兵也。”

    方龙无奈,只得传令一万余人,将辎重丢弃,抄小道入山,向祁山而走,欲要摆脱追兵。

    李远遵照文雄吩咐,见燕军将逼近陈仓,便对独孤虎说道:“今燕军四面来夺陈仓,方龙大军却未至,必将为我军所阻击之缘故。军师曾言,如见敌军势大,便可撤走,以保存军力为上。今斜谷、陈仓道皆不可走,唯有西北敌军防守薄弱,将军可沿渭水向西北而进,走祁山入汉中,可以跳出敌围之中也。”

    独孤虎道:“吾今已知军师之意,令吾等攻陷陈仓,迫使敌军来救,吾再绕道迂回。封将军便可趁势破燕军也。”于是便传令全军一万余人,于夜半时分,弃陈仓向祁山而去。

第184章 沙场征战几人回

    独孤虎、李远二人,带一万余汉军从陈仓沿渭水西走,欲从祁山入,李远所部精卒,在前开路,找寻近道打探燕军动向,独孤虎率其部随后而进。

    燕军到达陈仓,汉军已经撤离半日,于是右扶风法演令军占了陈仓,林靓所部又到,又二日,牵兴二万军亦到,诸路燕军会齐,商议如何部署。方龙归路被断,已经率部走祁山。牵兴便道:“今方将军所部兵马甚少,恐被贼军追及。右扶风可以率兵守陈仓,吾与林将军即可前往救援方将军。”

    燕军又见汉军西遁,牵兴便率部追截,陈仓道还有方龙所部万余人马,由崔英率领,已经修好栈道,来至陈仓道口,牵兴便名其合军一道,前来祁山截击汉军,救援方龙。

    封传车率兵在陈仓道中,见方龙北逃,便令蒋道、冉辉率兵二万驻扎于此,亲自领二万人,尾随方龙追击而来。途中接到军报,说独孤虎、李远已经弃陈仓西走祁山,诸路燕军也都向祁山而进,封传车对诸将道:“今方龙所部已成孤军,势必赶在其他燕军救援之前,歼灭方龙所部。”于是下令全军,全速追击方龙。

    方龙正向祁山而走,闻报后面汉军紧追不舍。方龙问:“有多少人马?”哨探答道:“贼军封驿所部两万人。”方龙大笑道:“封驿不知死活,欲要擒吾建功。今入祁山,吾只要设伏险要之处,以逸待劳击之,封驿即便不死也伤。”

    杜融谏道:“我军士气甚衰,贼军甚为锋锐。不可与之交锋。将军可设疑兵,趁机再摆脱贼军。只要出祁山,我军便可安也。”

    方龙愤然道:“封驿竖子,欺吾太甚!彼不过两万人马,就妄想擒吾耶?军师不必担忧,吾今正好将计就计,擒斩封驿这厮,以警汉中伪王!”于是不依从杜融之言,行至秦岭二道河,便在二道河两边设伏,等候封传车到来。

    时秦统所部,亦尾随方龙军,探知得其伏兵于二道河,便报知封传车。封传车得知敌情,便作安排部署,对部将道:“方龙所部万余人设伏于二道河,其不过以逸待劳,欲要破我军。吾今已经得其详细,岂能中计?今可用计破之。”

    于是遣一万军,进至二道河,只在伏兵范围之外鼓噪呐喊,吸引燕军,却另出两道奇兵,各五千人,袭扰伏兵之后。又令秦统所部,绕道与二道河之西,设置路障,并趁势攻击。

    黄昏时分,封传车部万人开进至二道河,便扎营列阵鼓噪呐喊。燕军以为要来攻击,都凝神准备迎敌,然而汉军鼓噪不进,燕军疑惑,未有出击。如此一个时辰,天已黑定。方龙传命各处严加防守,大军不眠,以防汉军进攻。至夜半,汉军果然又欲鼓噪大进,火光亮如白昼,喊杀声震荡夜空。方龙惊讶,杜融出营帐视之良久,忽然大惊道:“贼军必然大至,请将军速速撤离。”

    方龙惊问道:“何也?贼军趁夜进军,甚为不利。且吾有万余人马,何惧也?”

    杜融道:“以吾料之,贼军鼓噪是假,而分兵袭我军是为真。现黑夜之中,贼军虚实难辨,此地不宜久留。请将军拔营,从大路而走,贼军纵然有诡计,也不能得逞也。”

    方龙才依照杜融之言,传令三军准备拔营而撤。军令方传下,忽然接得军报:“大路前方数里之处,已经被树木滚石所拥塞,大队人马难以通过。”方龙闻报甚惊,杜融道:“必

    然有贼军趁夜潜入我后方,阻挡道路。将军可遣前部前往,清理拥塞。”方龙正欲令军前往。忽然又闻军报,二道河左右两翼,各有一片火光,不知有多少军马,正在迅速逼近。

    方龙大惊,连忙传命全军勿要惊慌,列阵迎敌。方龙对杜融道:“悔不听军师之言,果然中贼军诡计。”

    杜融道:“如今之势,将军唯有有敛军据二道河而守,待天明之时,再做进退。”

    只见左右两翼人马,渐渐逼近二道河,都是汉军。封传车见左右两翼人马至,便下令一万人马一齐攻击,箭矢如雨,火把纷飞,烧着燕军大营,燕军一片混乱,混战至天明,燕军折损近半,汉军亦有数千折损,二道河周围,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方龙见汉军势大,混战一夜,燕军已经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杜融请方龙率精锐护卫立即从山间逃走,自己率军在此拒战。方龙道:“吾若去,军师何以能脱身?”

    杜融道:“吾奉命来辅佐将军,奈何不能让将军听从吾之计谋,今致以此败。乃吾所失职也,何敢能望全身而退?”

    方龙流涕道:“悔不听从军师之言,然吾不忍军师替吾背责也。军师若死,吾心何安?”

    杜融道:“将军为国家方面大将,今若战死,将锉动大燕军威。融不过一儒生寒士,死不足惜耳。请将军为国家大局计,速速走脱,留有用之躯,重整旗鼓,再度提大军前来,剿灭贼寇,为吾报仇也。”

    方龙大笑道:“吾身为大将,岂能弃军而逃?即便侥幸逃脱,得以偷生,又岂能再立于世人之前?”遂振臂高呼,身先士卒,号令三军一齐从二道河冲出围中,夺路向西而走。

    封传车即命军速速追击,燕军一路溃败,纷纷弃械投降,又被秦统所部不时袭击,折损惨重,军又走散,方龙还剩得两三千人,皆衣甲不全,逃至渭水。

    封传车仍然紧追不舍,方龙率残部正走间,遥望前方有汉军旗号,一彪骑兵正风驰电掣般杀来,正是独孤虎所部五千人马,探知得燕军逃遁至此,特率领五千精骑前来截击。

    方龙见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麾下三千余人,皆筋疲力尽、难以再战。于是便对部下三千人道:“吾今已至穷途,不可再转败为胜。吾为三军大将,断不可为敌所擒,亦不可降贼。今你等疲惫至极,无力再与贼军相战。传吾军令,除方龙以外,余下皆可降。”

    众军皆默然无语,于是方龙约住人马,等候汉军前来。

    不多时,独孤虎已经率军赶到,见燕军如此,便列阵于前,独孤虎挥枪喊道:“不能战即走,不能走即降,理也。今你等势穷力竭,唯有投降方可也。”

    方龙提刀在阵前哈哈大笑数番,然后问道:“来将何人?”

    独孤虎道:“汉中王麾下后将军独孤虎是也。”

    方龙又仰天大笑,然后道:“吾身为燕朝卫将军,昔日辽东六勇之次席,转战一生,杀人如麻。今一时大意,乃至陷于绝境,此非天意乎?”

    又对独孤虎抱拳说道:“独孤将军英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相逢战场,各为其主,职责所在也。吾今败于封驿与独孤将军之手,虽败犹荣也。将军不欲是要取吾首级吗?此有何难哉!吾今兵败,首级尽可交付将军,然吾手下将士,皆力穷不能战,吾已令其投

    降,愿将军全其性命。”

    独孤虎道:“方将军可降汉中王,必然能重用之。何必愚忠于公孙氏呢?”

    方龙呵呵大笑道:“吾不仅为大燕之臣,还是辽东六勇之次。辽东六勇者,皆视死如归也。昔日齐国古治子、田开疆、公孙捷三勇士,视名节胜自身性命多矣。今辽东六勇五人皆战死沙场,不负勇者之名,吾岂能苟且偷生,以辱辽东六勇名节呢?”

    言罢,向东拜道:“臣方龙有负陛下之托,今特以自裁谢罪,再报陛下于九泉之下也。”即在军前拔剑自刎而死。

    杜融见方龙自裁,于是命令众军道:“你等欲要活命,皆可出降,吾不罪之。”于是也出军前,向东而拜道:“世人皆以为融为智谋之士,然融不能辅佐卫将军得全,致有此等之败,何言以智谋称也?今番之败,亦融之罪也。将无面目再立于天下。”于是也在军前拔剑自杀。

    方龙本幽州人,年少时游历辽东,因勇武过人便在辽东从军,后得公孙霸赏识,用以为将,位列辽东六勇之次席,是燕军中的精良翘楚。壮年追随公孙霸,转战中原,平西凉,镇守三辅,多立功勋,成为公孙霸方面倚靠大将,今镇守汉中,为汉军所败,自杀谢罪,亦不失为勇将。方龙时年56岁,顺安29年冬十一月也。

    燕军见主帅皆已经自杀,独孤虎又传令厚加相待,于是便全部出降。独孤虎收编了二千燕军,余下一千,听其自便。封传车大军也赶来,见燕军已降,方龙、杜融已经自裁。封传车下马对二人遗体拜道:“方将军与杜军师二人,亦当世海内豪杰,惜哉明珠投暗,错随人主,致有此番败绩。”便下令军中宰杀战马两匹,剥了马皮,将方龙与杜融尸首用马皮包裹,以示马革裹尸,敬重方龙、杜融二人之名节。命不愿跟随汉军之燕军军士,将方龙与杜融尸首运送燕朝。

    方龙已死,封传车与独孤虎合军,少许,李远也率部至。封传车道:“今为擒方龙,我军深入敌境。此处不可久留,且速速撤回陈仓道。”于是三人合军,便向陈仓道撤回。

    燕将牵兴、崔英闻知方龙被困,火速来援,然而已经晚了半日,待其军到渭水时,汉军已经撤离半日,只接得方龙、杜融尸首。燕军见方龙战死,全军震怖。遂不敢来追汉军,牵兴具书信,火速报往公孙霸。

    方虎在斜谷,闻知其父战死渭北,痛哭不止,又勃然大怒,欲要提兵来杀汉军,为其父报仇,为部将死死劝住,方止。

    袁布与黄伦引万余人走至祁山,闻说方龙被困,便前来救援,行至半途,败军传来消息,方龙、杜融皆自裁,燕军已降。袁布大惊道:“方将军战死,我军将群龙无首,如贼军大举前来,此番如何是好?”

    军师黄伦道:“方将军战死,为其持勇轻视贼军、布防不全之故也。将军率众走祁山,亦有失职之罪。今幸得将军得全,可聚敛众军,拒守陈仓道口等各处险要,以防贼军入寇。”

    袁布不禁满面流汗道:“吾非欲弃守,然若不走祁山,吾军必然覆没。今方将军战死,三军震动,恐不利于我军。吾且听军师之言,收聚各军前往陈仓扼守,待陛下军令到,再做区处罢。”于是便引一万余军,从渭水东下,至陈仓驻守。

第185章 又见中原奇才出

    方龙兵败身陨,燕军震恐。袁布与牵兴在陈仓收聚各路燕军,分布各处防守,将战况报知于公孙霸。

    时公孙霸正在荆州襄樊前线,与荆州军相持。公孙霸自围襄樊以来,已经近半年,但仍时刻关注汉中战况。前番接报方龙失守南郑,公孙霸不乐,欲要方龙再夺回汉中,随后令皇甫照等加派军马辎重相助方龙。然仅一月,燕军损兵数万,方龙战死,军师杜融亦殉国。

    公孙霸在荆州前线闻知方龙战死,不禁大哭道:“朕昔日旧将,皆逐渐凋零。今日方龙又身陨,朕可谓心痛如绞。惜哉!哀哉!”悲痛良久,归海卫恐影响军心,便奏请公孙霸入账,奏道:“方龙虽然勇武,然汉中伪王麾下智谋之士甚多,今必然遭其所算,所以兵败。请陛下节哀顺变,厚加抚恤阵亡将士,以免军心受沮。”

    公孙霸道:“方龙跟随朕多年,今有兵近十万,司隶又有辎重兵马援助,为何两月之间便失去汉中,兵败身死?为朕用人不当乎?”

    归海卫奏道:“非陛下用人不当,方龙有独当一面之材。然今日之败,非方龙之罪,在于汉中伪王奸诈狡猾,专用诡计,以至如此。方龙虽战死,然我军主力尚在,今正驻扎陈仓,群龙无首,陛下宜派遣一合适之人,前往统领三军,以拒汉中伪王也。”

    公孙霸道:“朕尚正围襄樊,无暇西顾。以卿之见,此番我军败于汉中之后,谁人可以前往接替方龙,代为统领呢?”

    归海卫道:“陛下所信任之将,皆受领重任,出朕四方。今朝廷尚无将可派。然臣心中有一人,可以担当此任,为陛下分忧。”

    公孙霸喜道:“卿所举荐何人?”

    归海卫道:“此人虽然儒生出身,然才兼文武,胸怀韬略。只是名望不够,资历尚浅,臣恐陛下未能信任也。”

    公孙霸道:“名望等此皆不介意,然儒生何以领兵?”

    归海卫道:“禀陛下,能为三军将帅者,需得胸有良谋,腹有韬略。前朝东吴陆逊,以书生拜大将,亭一战,大败蜀主。以臣观之,此人之才,不亚于当年陆逊也。”

    公孙霸喜道:“果真如此?卿所说为何人?”

    归海卫奏道:“此人复姓闻人,名策,字昭远。为司空闻人亮之族侄,参军闻人明之族兄。现为河内郡从事,其人不喜为官,嗜好读书,诸子百家之言,无所不涉猎。只是奉其叔之命,勉强在河内郡为从事,时年36岁。臣曾前往与之相谈,其才中原罕有。臣曾想举荐陛下,闻人策道:大丈夫当领受重任,非天命不往也,足见其志非同寻常。今正好可举荐于陛下。”

    公孙霸道:“闻人司空之子闻人明,朕亦知之。只是未有闻知闻人策,今既然军师推荐,想必其必然有真才实学。即可传朕诏命,命闻人策前来荆州军中,容朕亲自查验之。”

    却说闻人策,司州河内郡朝歌人,生逢乱世,中原兵戈不休,早年命途多舛,年十岁,失孤,顺安初年,中原大旱,又逢民乱,闻人策与其父逃荒乞食,其父死于道路,闻人策方十二岁,又失怙,无所依靠。宗族闻人

    亮时任中牟令,闻人策便一路乞食前来至中牟寻找闻人亮,至中牟县衙之前,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中牟县衙役欲驱赶之,闻人策呼闻人亮之名,衙役报知闻人亮,闻人亮出而见之,心中感伤,遂收养闻人策为义子,给予照顾养护,又令其读书。

    闻人策自为闻人亮所收养,衣食尚有可保,不至于冻饿,便专心致志读书。其天资不凡,读书数年,诸子百家,尽然无所不涉,诗书礼仪,烂熟于胸。闻人亮奇之,便厚加栽培,为其聘中原名儒,授以学问。闻人策年已弱冠,便已经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只是时逢中原战乱,闻人策深恨乱世兵戈,遂避居衡山,耕读治家,潜心学问。闻人亮举荐其为孝廉,闻人策不应召。公孙霸夺取中原,闻人亮治理流民有功,遂擢升为河内郡守,不几年,又领冀州牧。公孙霸代汉称帝,遂用闻人亮为司空。

    闻人策胸负韬略,怀才抱器,然无意仕途。闻人亮数次令人去衡山,令其出仕燕朝。闻人策为不拂闻人亮之意,遂勉强出任河内郡郡中从事,乃闲职也。

    闻人亮对闻人策道:“君子读书明理,齐家治国,当刚健有为也。”欲要推荐闻人策担任郡守等重职。闻人策道:“叔父为燕朝大员,位尊爵显。策在中原,无甚名望。若为叔父举荐,必有举贤避亲之嫌。请叔父稍止,策当自寻上进。非有天命之任,策不出也。”

    闻人亮闻知,大为诧异,然坚信闻人策之能,必将有大用,于是便不再推荐,亦不为其传名,闻人策任职河内郡从事数年,中原多不知其才。归海卫听闻此事,前往与闻人策相语,知其大才,便在此时举荐于公孙霸。

    燕朝使者前往河内郡,传公孙霸诏书,闻人策方在郡治所官署内读书。河内太守卫准慌忙迎接使者,将闻人策从官署中拉出,接受诏命。

    使者宣闻人策速至荆州前线公孙霸军中,觐见大燕皇帝。

    河内郡郡守卫准对闻人策道:“昭远以国士自居,今陛下召见,必然有大用矣!”

    闻人策笑道:“吾曾闻,庄子钓于濮水,对楚使者言: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以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吾羡慕庄子者,可悠然曳尾于涂中,然吾今此去,恐将为庙堂之牺牲也。”

    卫准道:“昭远何出此言?今天下分裂,正是豪杰用命之时,君能展翅翱翔九霄,建立功业,青史留名,此多少仕宦之人所求之不得也。”

    闻人策遂告别了卫准,即刻与使者一道,上快马向荆州前线疾驰而来。

    不过二日,闻人策便至荆州军中,使者复命,公孙霸命归海卫迎入帐内。闻人策入帐,伏地拜见公孙霸,公孙霸命其平身,赐座。

    公孙霸抬眼视闻人策,见其身长七尺余,面貌儒雅,颇有儒生风范。心中怀疑,便问道:“卿今年青春几何?”

    闻人策答道:“臣今年年正四九,三十有六。”

    公孙霸闻知,心中更加疑惑,又道:“朕今与汉中伪王相战,需得智勇之士辅佐。归海司徒举荐卿有超世之才

    ,朕所以急召卿至军中,以天下事相问之。”

    闻人策道:“臣虽然略有才学,然皆书生之见也,恐不堪为陛下所用。”

    公孙霸道:“卿不必自谦,既然归海司徒举荐,必然有所真才实学。今卿可以为朕描叙天下形势一二。”

    闻人策遂奏道:“禀陛下,此番召臣觐见,是否将要以臣接替卫将军、领雍凉三辅地区军事,以拒汉中伪王乎?”

    公孙霸闻言不由大惊,问道:“卿何以知之?”

    闻人策奏道:“请陛下赦臣语言冒渎之罪。今天下大势,陛下与汉中伪王分据南北,以逐汉鹿。陛下固然据有中原北方、兵马强盛,势力远在汉中伪王之上。然汉中伪王连结东南,倚江据汉,凭借山川之固,江河之险,拥兵数十万与陛下争衡天下,非一时能荡平也。”

    公孙霸闻言点头,道:“卿继续言之。”

    闻人策又道:“陛下军马不可谓不强,势力不可谓不盛。然数战汉中伪王,皆不能有所进展。一年之内,先有骠骑将军兵败宛城,再有龙骧将军丧师武昌,今又有卫将军败绩汉中,此三人者,皆陛下方面倚仗大将,其领军统兵之才,为陛下军中翘楚。然此三人接连毁败,陛下大军士气受阻,而汉中伪王其势由劣转变为优。今陛下先前之优势,已经失去矣,汉中伪王先前之劣势,亦将不复存在矣。”

    公孙霸恐闻人策不尽直言,便道:“卿不必忌讳,可直言之。”

    闻人策又道:“臣以为,并取天下,两强争衡,当在实力,也在人谋。汉中伪王占据东南,实力虽然不及陛下,然也并非弱也。其麾下智勇之士甚多,臣闻知其麾下三军师,皆当世一流奇才俊杰。汉中伪王能尽其才,智士运筹谋划,猛将扬威耀武,三军用命,是所以能连败我大燕骠骑、龙骧、卫将军等三人也。”

    公孙霸道:“卿所言甚中的。然如此形势,朕何以与汉中伪王争衡天下?”

    闻人策道:“汉中伪王已经养成势力,不可速灭之,陛下欲败汉中伪王,需得长久之计。然陛下已经挥师南下,驻兵襄樊之前,此亦不可轻退。陛下今忧虑者,为汉中失守、卫将军战败,无人震慑西线,恐汉中伪王出陈仓,威胁长安。依臣之见,卫将军虽败,然人马并未大损,陛下可令一智谋之将,前往统领,收聚军心,便可镇守雍凉,震慑汉中伪王,使其不敢出汉中入寇长安。陛下即可安心攻打荆州矣。”

    公孙霸道:“卿之策略,不当正合朕意,亦超出朕所预料。归海司徒慧眼识人,所言不虚也。”

    遂对归海卫道:“如此大才,卿为何不早为朕言之?卿如果早举荐闻人昭远,朕也不致于如此损兵折将。”

    归海卫跪奏道:“望陛下赦罪,非臣先前不欲举荐。今日举荐,亦为形势所迫也。”

    闻人策奏道:“若非陛下数员大将败绩,臣今日也不能觐见陛下也。望陛下勿要责怪归海司徒。”

    公孙霸道:“朕戏言耳,焉能责罚?卿有此等之才,便可以替朕分忧,前往长安,领受西线重任罢。”

第186章 书生受命拜大将

    第186章  书生受命拜大将

    闻人策见公孙霸命自己领受西线重任,心中惶恐不安,遂伏地奏道:“臣一介书生,苟求性命于乱世,不愿闻达于诸侯。虽然略有才学,然从未习带军旅,见证兵戈之事。陛下此番重任,臣实在不敢领受。”

    公孙霸怫然道:“卿此般自谦矫饰,是为抗拒朕命乎?今国家有急,正是贤能之士用命之际,卿只顾自保个人,不愿为天下着想,何以立足于天下士人之前?

    闻人策道:“臣非敢矫情自饰。观陛下素来所任方面大将,必然身经百战,资历深厚,名望隆厚。如策等一介书生,未有名望,岂能担此大任?必然难以弹压众心,有误陛下大事也。”

    公孙霸道:“此有何难?朕假以卿大权,自可弹压众将,尽服人心。”

    闻人策道:“陛下虽然能假臣以大权,然臣未有寸功,此般即前往率众领兵,恐众人只畏惧陛下之威,而不愿从臣之号令也。”

    归海卫见状,遂对公孙霸道:“容臣试问数句。”公孙霸点头允诺。归海卫问闻人策道:“你可知荆州潜龙乎?”

    闻人策道:“潜龙之名,闻于海内,传扬中原,在下岂能不知?”

    归海卫道:“荆州贼首潜龙,虽然为汉中伪王麾下,与大燕为敌。然吾私下以为,当今天下才干能与潜龙相匹者,海内恐鲜有也。陛下今率大军亲征荆州,舍汉中伪王而取荆州潜龙者,盖因其为我害胜过汉中伪王,陛下才以天威临之,以便剿除荆州贼首潜龙。以吾观之,昭远之才,虽未有能胜过潜龙,然亦不遑多让。今潜龙年纪与昭远相仿,其便能统领荆州,为汉中伪王独挡一面。吾以为昭远之才与潜龙可相匹敌,皆为当世英杰人物,如何不能替陛下独当一面呢?”

    闻人策惶恐称谢道:“承蒙归海军师错爱。在下岂可与潜龙相比肩?潜龙虽然与在下年纪相仿,然已经数有功勋,统领荆州多年,名望在外。在下儒弱不武,岂能以文弱书生领兵服众将之心?非敢抗命,实有此担忧耳。”

    归海卫道:“吾知你深通军谋,胸怀韬略,只是未有统军领兵之经历。此无妨也,荆州潜龙起初也不过一山野村夫而已,然其便能治理水军,统领兵马,屡建战功。此会者不难也,昭远何必为此担忧乎?”

    闻人策一时不能答言。

    公孙霸便道:“既然卿为归海军师所荐,且朕已经知卿才能。卿当勿负朕望,贼首潜龙,尚且尽心辅助汉中伪王,卿难道不能忠心尽力辅助朕吗?”

    闻人策伏地感泣道:“陛下隆恩浩荡,臣安敢抗命?只是担心材质驽钝,有误陛下大事也。”

    归海卫遂即奏道:“陛下既然得此贤能,便依照前朝吴主孙权守江口拜陆逊为大将旧例,请拜闻人策为上将军,统领长安、雍凉等处兵马,拒守西线,以防汉中伪王北犯三辅。臣愿以家眷六十八口性命为其担保。”

    公孙霸道:“既然归海军师如此担保,闻人爱卿不可辜负朕命。朕大军在外

    ,仪式从简。卿且在军中暂侯数日,朕当以卿为大将,前往西线统兵镇守。”

    顺安29年冬十一月,伪燕皇帝公孙霸在襄樊前线、三军之前,授命河内郡从事闻人策为镇西将军、雍凉大都督,假节钺,前往长安主持三辅、雍凉军务。

    闻人策于拜将台前伏地领命。公孙霸亲赐皇帝宝剑、镇西将军大印,并嘱咐闻人策道:“昔日吴主孙权拜将陆逊,曰:阃以内,孤主之,阃以外,将军制之。今朕有言赐与将军:潼关以东,朕制之,潼关以西,将军制之。”

    闻人策流涕奏道:“臣敢不竭忠尽力、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以报陛下隆恩!”于是便受命。

    燕军见闻人策不过一默默无闻儒生,年尚不及四旬,便骤然被公孙霸拜为燕军方面大将,三军皆无不惊骇。

    于是闻人策领了公孙霸皇帝诏命,公孙霸拨给其羽林虎贲勇士二十人为随身护卫亲兵,又给其仪仗,可便宜行事之权。闻人策谢恩完毕,即归洛阳,携带剑印以及随身护卫二十人,疾驰长安上任。

    自燕朝卫将军方龙汉中失利,兵败身死之后,雍凉等处群龙无首,燕军一度惊恐。北地郡郡守牵兴、燕后将军袁布聚兵扼守陈仓。牵兴不屑袁布为将,不愿居其下。袁布又以为牵兴为降将,而自己为燕朝后将军,职位在牵兴之上,亦以主帅自居。右扶风法演、京兆尹尹正、林靓等将领又互不统属,亦不奉牵兴、袁布等人军令,燕军一时皆不知听谁号令。军师祭酒黄伦慌忙请袁布将此情况报知朝廷,请公孙霸派遣大将前来主持局面。

    不过十日,洛阳便派遣大将前来。燕军方得以稍安勿躁,静候主帅前来。

    闻人策先到长安,入长安城,京兆尹尹正、左冯翊谢逵前来迎接。二人见闻人策乃一儒雅书生,甚为文弱,年纪尚轻,甚为诧异,然公孙霸所钦命大将,不敢怠慢,遂迎接其入京兆尹治所,以属下之礼拜见。

    闻人策设帐,坐于帐中问道:“今吾奉陛下之托,前来镇守三辅,署理雍凉防务。今三辅右扶风何在?”

    尹正忙答道:“右扶风法演,尚在陈仓处驻军,不及来长安。”

    闻人策道:“大将前至长安,三辅官员理应聚齐前来拜见。今念及军务不便,吾且赦免右扶风怠慢之罪。责其明日日落之前,前来长安面见。”

    于是令人传命右扶风法演,立即前来长安面见镇西将军。

    法演在成仓领军,听闻洛阳派遣闻人策为大将,燕军皆不知闻人策为何人,一时都诧异怀疑。法演亦心中轻视,不以为意,明知其到长安需得前去拜见,却孤意拖延不至。

    使者前来,催促法演前往。法演心中不乐,勉强起行,途中又缓缓而行,行了一日,天色已晚,离长安尚有五十余里,于是便驻马安歇。准备明日再来面见。

    次日,法演又迟起,用完早膳后方上路,不紧不慢而行,到日中时分,方到长安城。法演行至京兆尹治所,下马前来拜见闻人策。

    法演见无

    人来迎,心中愈加不乐。便询问帐前军士,朝廷新差大将闻人将军在何处?军士指治所内大帐,法演便前行至帐前,朗声道:“三辅右扶风法演前来拜见镇西将军。”

    军士命其入,法演惊疑,入帐中,见帅案之前,一年纪不高书生模样者正襟危坐,左边左冯翊谢逵、右边京兆尹尹正侍立,法演惊疑,上前行礼道:“右扶风法演见过镇西将军。”

    闻人策喝道:“右扶风可接到吾前日之令否?吾令你在昨日日落之前赶到。成仓至长安不过三百里路程,一日足可至,为何今日日中时分才至?令吾待你多时?”

    法演闻言甚惊,连忙谢罪道:“下官从成仓军中至长安,路途险阻不便,马行甚迟,所以晚到,望将军恕罪。”

    闻人策道:“战场用兵,军情万急,如京兆尹如此以儿戏视之,岂不耽误大事,该如何领兵破敌?军政司何在?且削去右扶风领兵之权,着其代理右扶风民政,运送辎重,如再有怠慢,二罪并罚!”

    法演闻言大惊道:“下官不过是迟了半日,将军便如此责罚,岂不太过乎?”

    闻人策道:“吾受陛下重托,不敢有丝毫疏忽怠慢。自吾以下,皆以军法行事。今念你初犯,只削去领兵之劝,已经宽宏大量矣。”

    法演心中不甘被罚,随即请尹正、谢逵二人向其求情,道:“二公与吾皆为三辅同僚,今闻人将军重罚在下,亦是警示二公也。难道不发一语相宽乎?”

    尹正、薛逵二人,本也不甚待见闻人策,今见其雷厉风行,手段甚为凌厉,遂都不敢轻视,见法演相求,也不敢答言,只摆手示意法演认罚作罢。

    法演尚不愿就范,又道:“将军初来长安,便以此等手段惩罚三辅官员,恐日后将士离心,无人为将军效命矣。将军年少轻狂,行事武断。吾等年齿,皆为将军长辈,将军如此行事,何为尊奉长者之礼也?”

    闻人策道:“吾军中只有军法,无少长礼法也。”

    法演道:“只怕将军今日处罚了下官,三辅人心尽皆寒心,将军还能主持雍凉军务吗?”

    闻人策大怒道:“军令如山!岂容如此嗦。吾已经再三容忍,右扶风却屡次触犯之。军政司,再令削去右扶风官职,以吏员身份留用。如有差池,三罪并罚!”言罢拍案而起,甩手退于帐后。

    法演闻言,又惊又怒,然而自己犯令在先,心中开始畏惧闻人策。军政司将文书递交法演之前,令其画押,法演无奈,只好画押,认罪受罚,前往右扶风以吏员身份代理右扶风民政之事,不敢再有怠慢。

    尹正、谢逵见之,心中畏惧,亦再不敢有怠慢。

    闻人策整治了三辅官员怠慢之弊,便传令道:“吾将至成仓巡视,三辅官员各自安心值守。需得遵从吾号令,非吾号令,不可擅自轻动。

    又令使者传令西线燕军诸将,皆在成仓聚齐,等候其前来巡察,商议军中事务。

第187章 料敌如神初战捷

    第187章  料敌如神初战捷

    燕朝镇西将军闻人策在长安逗留三日,整顿法纪。即前往陈仓巡视燕军,燕军西线诸将皆前来拜见。

    闻人策与袁布、牵兴等燕军将领一一见过。然后设立大将营帐,左右排列羽林护卫仪仗,帅案之前,放置镇西将军大印,公孙霸所赐宝剑。对众将道:“吾今领受朝廷重任,统领雍凉诸军,以抵御汉中伪王侵犯入寇。前者吾军之败,为军法不严之故。自今日起,吾申明军中法度,自本帅以下,皆以军法行事,特此敬告诸君。”

    牵兴、袁布等诸将,皆未曾听说闻人策之名,本以为公孙霸所派遣大将,必然资历深厚、威武不凡,今见闻人策不过一文弱儒生,且年纪尚轻。燕军诸将皆哗然,各自心中怀疑。今闻此言,皆轻视之。

    袁布遂出座道:“镇西将军初来陈仓,不问军中防务,便摆出印剑,申明军法。末将以为将军有以威压人之嫌也。”

    闻人策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军法难以领兵。今吾与诸君,皆领军统兵之人,吾故先示明军法耳。”

    牵兴出座道:“末将敢问镇西将军御敌之策?”

    闻人策道:“御敌之策吾已经有之,然军机大事,不便轻易泄露,暂且恕不奉告。”

    牵兴道:“将军既然临危受命,当凝聚众将之意,稳定三军之心。今居然托词不便泄露,末将恐三军闻之,以为将军无御敌之策也。”

    闻人策道:“将帅运筹,士卒陷阵,各司其职。御敌之策,在于将帅,三军从命即可,无需多问。至于军心之事,吾自有方法策略稳固。一切依照军法而行便可。今聚集诸君,乃为申明军法,御敌之策,非今日之议论也。”即命诸将退下,各自职守。

    众将闻知皆各自哂笑,无言而退。

    袁布退下,请林靓入己军帐,道:“林将军以为镇西将军接任卫将军,可任此职否?”

    林靓道:“实不相瞒,在下以为朝廷此次用人差矣。军前厮杀,非为儿戏,如何令一儒生领兵!岂不坑害三军乎?”

    袁布道:“陛下以往用人,皆以武功赫赫、声望隆厚者,今番不知听谁之言,派遣此般书生前来。闻人策者,吾末闻其有何名望,吾见其年幼不知深浅,担心有误陛下大事。”

    牵兴虽然与袁布不甚和睦,然今日见公孙霸所派遣闻人策,乃一文弱儒生,心中大为担忧,便来寻袁布,欲要联名上书请求换帅,正好见袁布与林靓二人在帐中议论。

    牵兴遂入袁布帐中,对二人道:“今日镇西将军之事,二位将军心下如何?”

    袁布反问道:“你意下如何?”

    牵兴道:“陛下用人失当矣!在下为三军安危计,不得不请袁将军商议。”

    袁布道:“吾也正与林将军议论此事,陛下今番用此儒生为将,统领我等,实为荒谬。若如此人物,还不如吾与牵将军统领雍凉为便。”

    牵兴道:“今日帐前,吾问其御敌之策,其托词敷衍。以吾观之,实无御敌之策可言,恐此人领军,将连累三军甚重。在下之意,宁可军中无帅,也不能用此儒生。在下愿与袁将军出面,联名诸将,请陛下换帅!”

    袁布道:“牵将军此言正合吾意。吾料知军中诸将,无一能愿意听命服从此人。便可联名具书请示陛下。”

    于是袁布召军师黄伦,商议此事,黄伦劝谏道:“陛下既然遣闻人将军为帅,托付西线重任,其必有可取之处。将军不可以貌取人,且观其行事,如果真有不妥

    ,再联名上书参奏不迟。”

    袁布闻言,遂暂先不联名参奏,与牵兴等观闻人策如何用兵部署。

    闻人策巡视成仓完毕,便又召集诸将,商议军务。众将心怀不服,勉强到帐下聚齐。

    闻人策道:“今吾已经巡视陈仓诸军。我军自汉中败后,尽皆屯聚陈仓,成仓虽然为咽喉要道,然无需在此屯聚许多军马,可留三千军足矣。”

    袁布笑道:“如不在成仓屯集重兵,且该屯集何处?汉中伪王若犯关中,必然从陈仓大举进犯。三千军如何能防守?”

    闻人策道:“吾料汉中贼军大胜之后,将从祁山出,夺取陇上凉州郡县,而不会从成仓出,所以留三千军驻守,绰绰有余。”

    牵兴遂道:“汉中伪王败我军之后,其意必然是取长安,必然会从成仓道进犯。甘陇之地,为次要之。汉中伪王岂能丢弃首要而求其次呢?将军此番料敌,末将实在不敢苟同。”

    闻人策道:“汉中伪王麾下,有长于军谋者。其若大举从成仓道进,虽然看似为上策,然将会为我军阻击,将止步于成仓,难有进展也。其料知我将重防成仓,所以不会从此进。其也料定我以为其不会取甘陇次要之地,祁山防守便空虚,所以将会从祁山出,取凉州甘陇之地,并以此为据,西可并取凉州,东可进击长安也。”

    袁布道:“若贼军不从祁山出,该当如何?”

    闻人策道:“贼军必将从祁山出。若不从祁山出,吾即为料敌失误,当按军法从事。”

    牵兴道:“若贼军出将军之料,大举从陈仓出,三千军如何能守?到时损兵失地,威胁长安,此等责任末将担不起,将军亦承担不起。”

    闻人策道:“既然牵将军不放心,吾再令五千精骑,驻兵褒斜道口,以为救援。林靓将军可领本部人马仍驻扎斜谷道口,以防贼军从此进犯。余下诸军,皆随吾前往祁山扎营,吾已经料定,贼军不日即将北犯甘陇。”

    于是令张厚领三千军驻扎成仓,方虎率领五千骑,在褒斜道口驻扎,令右扶风运送辎重军械。然后带牵兴、袁布、崔英等诸将,近四万人马,从陈仓开至祁山而来。

    却说汉军战胜燕军,驱逐其出汉中,又设计擒杀方龙。建夏闻报大喜,亲临军前抚慰,并设宴与诸将庆功。建夏道:“今公孙逆贼正围荆州甚急,可趁此番大胜之时,孤欲用兵进取成仓,以取长安,一并为潜龙分解荆州之势,诸君意下如何?”

    众将皆奋勇请战,欲要光复长安。文雄遂出言道:“我军虽胜,然敌军实力仍在,司隶又有援助,其必然将重兵防守陈仓、斜谷道等隘口,我大军若从此而进,必将遭受阻碍,难以进展。”

    建夏道:“军师言之有理,孤不可与燕军比拼消耗军力。果如军师所言,敌军重兵防守陈仓,孤该如何用兵呢?”

    文雄道:“昔武侯北伐中原,多从祁山出,何也?从祁山大路,便于大军行进,进而占取甘陇之地,便可以此为据也。我军如占取甘陇,则西可以取凉州,东可以取长安,亦不失为良策。今吾料燕军挫败之后,将重兵防守成仓,祁山必然布防薄弱,我正可以从此而进也。”

    众将皆称善,建夏亦点头赞许,于是命文雄可见机进兵,

    文雄随即命封传车引中军三万人向祁山进发,以秦统、徐然各领五千军为前锋,蒋道、冉辉各领一万人为后军,一齐向祁山进发,准备攻战陇西。

    秦统、徐然引军直进,一路未遇守军抵抗,遂出祁山,果然见燕军不曾布防,

    徐然与秦统道:“今燕军防守薄弱,吾领军取南安,将军取天水,可一股而下也。”于是二将领兵五千人,速向天水、南安而来。

    闻人策已经料知汉军将从祁山出,于是带四万军速至安定郡,对众将道:“贼军不日将从祁山出,其前部军若见我防守薄弱,必然前来夺取南安,天水,今可趁机而歼灭。”令袁布引一万军前至南安埋伏,牵兴领一万军到天水埋伏。嘱咐其偃旗息鼓,待汉军入城之时无备,在趁机攻击歼灭。

    袁布、牵兴勉强引军前往埋伏,埋伏了一日,并不见汉军前来,袁布不禁埋怨道:“儒生迂腐之见,不见敌情便埋伏待敌,如十日不来,吾军能在此埋伏十日乎?”欲要不遵军令,被黄伦劝止。

    牵兴引军到天水城埋伏,心中寻思道:“如此番并没有贼军前来,便可以此之失,参奏闻人策无用兵之能。”埋伏了一日,也不见汉军至。

    牵兴正在疑惑不定之间,至夜间,忽然闻哨骑探马报,天水城南三十里处出现一支汉军,约有五千余人,正奔天水城而来。

    牵兴闻报大惊,道:“闻人镇西将军真料敌如神也!吾前番甚为小觑其人,今乃知其真有韬略也。”于是便下令全军埋伏于城外两侧,只待五千汉军进入圈中,便一举击之。

    秦统领五千人马,趁夜突袭至天水城边,见城上无军守城,便一齐至城下,欲要突入天水城内。忽然一支响箭划破夜空,鸣镝嘹亮,天水城两边,火把齐明,伏兵四起,牵兴正领兵围杀而来。

    秦统见之大惊,道:“今番中计,可速速撤退。”传令全军急退,已经不及,被牵兴一万燕军四面围定,秦统便提刀大呼众军道:“事急矣!且随吾奋勇杀出!”

    燕军一齐前来攻击,秦统领军浴血奋战,寡不敌众,战至夜半时分,秦统所部五千汉军,皆被燕军杀败,又走失被俘,几乎全军覆没。秦统身被四创,带领百余残部,准备突围逃出,谁知牵兴又领兵围来。

    秦统提刀出战牵兴,因受伤乏力,交手三合,便为牵兴所斩,百余汉军,见主将战死,遂都投降燕军。

    入夜,袁布伏兵在南安城两侧,仍然不见汉军到来,天气寒冷,心中不耐烦,大骂闻人策道:“此迂腐之人,如此用兵埋伏,无异于守株待兔也。如贼军一夜不来,吾军便在此受冻一夜乎?”于是不顾黄伦劝谏,便令军都撤进城内,以避寒冷,然后又在城上安排兵马守城。

    至夜半时分,徐然引五千军突袭之南安城,见城上有军士守城,以为只是寻常少许守城军士,还不知袁布万人人马在城内,于是便突然发起袭击,准备夺取南安城。城上守军见汉军至,连忙报告袁布。

    袁布方从睡梦中惊醒,听得汉军到来,大惊道:“果真有贼军来!看来闻人策所言不虚也。”又问:“有多少人马?”军士道:“夜里看不清楚,然至少有四五千之众。”袁布不知敌军虚实,心中惊疑惶恐,黄伦谏道:“将军撤兵城内,已经违反军令。今敌军夜至,将军若不出战,恐更难解释矣。”

    袁布惶恐,连忙指挥城中一万人,开城击敌。徐然并无防备,见城门大开,冲出众多燕军,徐然惊道:“南安城内并不空虚。”欲要传令全军且退,然而燕军已经大举冲杀过来,撤退已经不及,徐然只好引军接战,燕军势大,汉军不敌,徐然率兵且战且走。燕军一路追杀不停,至天明时分,燕军方回兵。徐然率残部逃进祁山,还剩两千余人。

第188章 上将克敌挥神笔

    封传车已经率三万军出祁山,接到汉军败报,秦统全军覆没,徐然折兵大半,封传车惊到:“燕军果真有埋伏?”随即令人哨探,回报说南安只有袁布一军不足万人,天水只有牵兴一军也不足万人。封传车道:“且容吾大军先取了南安,剿灭了袁布这厮,再来取天水,擒杀牵兴,为秦将军报仇。”于是令军急开往南安。

    袁布在南安战胜了徐然所部,天明方知其只有五千人,不禁跌足叹道:“悔不该将伏兵撤入城内,不然,将尽歼灭此贼军五千人也。”黄伦道:“将军需得遵行镇西将军部署行事。今本可以全歼贼军,却因为将军违反调度,而使贼军有漏网之鱼也。”哨探又报,牵兴所部,昨夜全歼偷袭汉军五千余人。袁布惊道:“闻人将军果然能料敌如神!此番预料如此精准,方将军亦不能也。”心中遂不敢再轻视闻人策。

    袁布见牵兴全歼汉军,而自己因为违反调度,没能全歼来敌,不禁又懊悔不已,又惧怕违反军令,闻人策将以军法治罪。正在惊疑不定之间,忽然接报,汉军封传车部三万余人,正向南安开来。

    袁布闻报大惊,手足无措,道:“封驿若率众而来,吾断难迎敌,不如弃城而避之。”

    黄伦急忙劝谏道:“将军临阵岂能擅自退避?今贼军虽来,闻人将军必有对应之策,将军若畏敌逃避,南安不守,将误镇西将军破敌大计,此番罪责大矣。望将军坚守南安,镇西将军必然会发兵来援。”

    袁布惧怕军法,无奈只得听从黄伦之言,率军拒守南安。又命快骑,报与闻人策并天水牵兴,请其发兵南安来援救。

    闻人策领二万军在安定郡,接报天水、南安已经破汉军前部两军万余人,闻人策道:“贼军前部虽破,然其主力必然前来相夺天水、南安。吾今可前往驰援。”令哨骑探察,汉军将进攻何处,回报说汉军正向南安开进。闻人策即提军二万人,速至南安而来。又调令天水牵兴所部,命其率军前往南安,以围剿汉军。

    封传车率三万人抵达南安城下,便列阵挥兵攻打,袁布令万人奋力拒守。封传车正在攻打之间,忽然接得军报,安定郡方向有两万燕军前来驰援,天水牵兴所部八千余人正驰援南安而来。

    封传车闻报甚惊,问道:“前番探报祁山不是燕军防守空虚么?怎数日之间便有这许多兵马?若如此,我军将不能进取甘陇也。”

    参军刘岩道:“正是这数日之间,燕军才从成仓驰援而来。今既然敌军有所准备,将军不如撤军为上。”

    封传车道:“令中军二万人先撤,吾亲自领后军骑兵断后,至祁山会合。吾今看来将何人,能败我前部军万人。”

    于是封传车令二万余步军先行撤退,自领六千骑兵,尚留在南安城郊,观燕军情形。

    半日后,封传车算计步军已经快接近祁山,便也准备提军撤回,遥望南安城东边尘头大起,一彪军数万步骑,正向南安逼近,又见城南郊,一彪军也赶到,约有近万人。封传车观之良久,道:“城南之军,

    当为天水燕军牵兴所部,城东之军,人数颇众,当为燕军主力,不知其领兵将领为何人?”

    部将劝道:“燕军大举来援,人多势众,此地不宜久留,将军且回祁山。”

    封传车道:“吾所部皆为骑兵,来往迅速,进退自如,且待观之片刻。”

    须臾,城东援军大至,到达南安城下,封传车观之,军中帅旗为“镇西将军闻人”字样,封传车道:“果然是燕军主力,燕军又派遣大将前来接替方龙。今观其用兵行军之状,高出方龙多矣。但不知这闻人将军为谁?”

    部将道:“听军士传言,此人为公孙霸新提拔之人,用以为帅,镇守雍凉,以防御我等。”

    封传车道:“敌军虚实尚不清楚,不可轻易进军。此危险之地,不宜久留,且随吾回祁山。”于是率六千余骑,如旋风般撤离南安。牵兴已经领兵至,欲要追击,闻人策止道:“不必追击,贼军骑兵迅速,追击空费气力耳。”于是驻兵城下,与诸将入南安。

    闻人策入城设帐,诸将齐来进见,见闻人策料敌如神,击破汉军万余人,皆都拜服。牵兴遂出座谢罪道:“请镇西将军恕末将前番言语冒失之罪,末将等因见将军为一儒生,不知将军胸怀韬略,恐耽误坑害三军,所以有不服之意。今见将军用兵如神,大破贼军万人,可比古之名将。末将从今以后自当惟将军之令是听!”

    闻人策道:“不知者无罪,牵将军不必在心。吾前番料定贼军必然来犯天水、南安二城,故此设下伏兵,贼军不知我有埋弧,前来夺城,便能全歼之。今牵将军已经全歼来敌,袁将军为何让贼军数千人漏网?是吾料敌不周,安排有遗漏否?”

    袁布惊疑不定,畏惧闻人策,恐其治自己违反调度之事,见闻人策问起此事,无奈,只得出座奏道:“非将军料敌不周,安排不当。乃末将一时疏忽,未能用力围剿,遂使来犯南安贼军,得以逃脱两千人。”

    闻人策道:“袁将军必然违反吾所安排调度,以至不能尽歼灭贼军。将军如不遵吾军令,吾将何以统兵驭将?”

    袁布不禁汗流浃背,伏地认罪道:“末将有违调度,罪责难辞。今既然如此,末将无话可说,甘愿领罪。”

    闻人策道:“袁将军虽然为陛下爱将,然陛下予吾假节钺大权,可以便宜行事。即便如袁将军,吾不仅可以治罪,还可生杀予夺。”

    黄伦遂出座奏道:“末将为袁布军师祭酒,理当同责。袁布将军固然有失,然幸得击退贼军,听从末将之劝,坚守南安,以待将军驰援。今贼军远遁,陇南得以保全。望将军赦免袁布将军无心之失罢。”

    闻人策略作沉吟,道:“今既然黄军师相请求,吾且赦免袁将军过失,当下不为例。吾亦早知各位将军以为吾一介书生,不堪此大任,欲要向陛下参奏换帅。前番诸位皆不知吾能否统军,故不知者不罪。陛下既然将雍凉大任托付于吾,必然以为吾有所方寸可以倚仗也。今日之后,如有再不服从吾号令者,吾虽然内心不愿,然军法无

    情。号令不行,吾将难以统领三军,将有误陛下大事也、”

    众将皆伏地遵命,齐声道:“尽遵镇西将军军令!”

    汉军徐然所部,正占据武都郡,欲要进取陇西,见汉军败撤祁山,遂也收兵退回武都郡内。文雄传命徐然所部且守住武都,如燕军大举进犯,在行后撤。闻人策见汉军退去,众将请攻夺武都郡,闻人策道:“武都地势与汉中相连,利于贼守,不利于我攻也。一武都无关凉州大局,今且暂时先不取。待大破汉中贼军之后,可传檄而定也。”

    于是便不取武都,又吩咐众将道:“今贼军虽败退祁山,然我军不能放松防备。吾料汉中贼军此番挫败之后,必打探吾军虚实,才敢再出。今可趁此之际,整顿西线各处防守。”

    于是传令凉州刺史丁弘,率军进驻凉州南部四郡,以防止汉中军再夺陇西等地。令牵兴、袁布驻兵祁山,守住要道。自率军驻天水,以控制陈仓、祁山等要塞。一时之间,燕军西线防守,又得以稳固。

    封传车领军退入祁山,会合蒋道、冉辉二军,将战况报知文雄。

    文雄闻知祁山前线败报,秦统全军覆没,徐然折兵大半,大惊道:“是何人识破吾军机?”一面令人探察,一面遣人传令封传车,且率军退回汉中。

    哨探回报,燕军新换主帅闻人策接替方龙,任职雍凉大都督,领军拒守西线。数日之前,从成仓率燕军主力奔赴祁山,所以能有所准备,击破汉军。

    文雄道:“吾并不曾闻知中原有闻人策此人,然观其用兵之法,料敌如神,初战便能破我军万余人,非等闲之辈也,不可轻视。”

    文雄令大军退回汉中,抚恤秦统、徐然所部阵亡将士,又见秦统战死,心甚伤感,厚加抚恤其家属。文雄向建夏请罪道:“臣未能料敌周全,致有此番之败,损兵折将近万人,锉动殿下军威。臣不可不领罪,以警三军。”

    建夏道:“今潜龙在荆州,赵云峰在襄樊,军师辅佐孤在西线用兵,为孤所倚仗也。虽一时之失,不便加罪,若加罪于军师,恐不利于三军。”

    诸将皆为文雄劝说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军师不可因为一时失误而如此自责。今汉中三军,皆仰仗军师智谋,若降罪军师,非我军之福也。”

    文雄道:“军法必然赏罚分明,才得以将士用命。今秦统等数千人阵亡,其责首要当在吾也。如不领罪,面对秦统等数千阵亡将士,雄何以心安?”

    封传车见之,遂出奏建夏道:“既然如此情形,末将以为,军法不可不行,然军师也不可轻易加罪。且取从权之计,殿下可免军师之军职,仍行军师之事。此便能两全也。”

    建夏闻言道:“传车之言,甚为妥当。”于是便免去文雄军师之职,以幕宾身份代行军师事。建夏因为燕军新换闻人策为帅,镇守雍凉,其非等闲之辈,暂时不便进军,便将军马尽撤于汉中境内,待机再做进退。

第189章 偏居一隅何能安

    再说东线战事,自徐州牧伍文忠病逝之后,燕将公孙彪趁机率军攻取了徐州,伍文忠之长孙、继任徐州牧伍玄,为徐州旧日文武所拥戴,率残部退至广陵,倚靠扬州、荆州为后盾,尚能据守广陵郡延存。

    燕将公孙彪数度欲发兵夺取广陵,然摄于扬州、荆州之势,两年之间,皆未有轻动。

    顺安29年春,公孙霸代汉称帝,以公孙彪为骠骑将军、司隶校尉,假节钺,节制豫、青、兖、徐四州军事,公孙彪入朝觐见谢恩。夏,公孙霸西征汉中,旋即因荆州北进中原而又回师援救洛阳。秋,公孙霸即发兵亲征荆州,战事胶着,又折丧水师三万余人。公孙霸为施加压力,遂命骠骑将军公孙彪发兵攻打合淝,又调伪燕青州刺史盖班、兖州刺史贯丘平二人所部军马,前往合淝助战,令燕国公公孙虎,抽调幽州、冀州军马,开赴荆州、扬州前线,以作相助。

    公孙彪在豫州安城有十余万兵马,取徐州之后,自领三万人在安城,令镇东将军钟方统领四万军驻守寿春、当涂,以拒扬州兵马。钟方本率兵镇守下邳,后公孙彪又令部将焦勇、宋芝于徐州广陵郡境上屯集重兵共四万,钟方遂调往寿春驻扎。广陵境上,有公孙彪部将焦勇领二万兵驻守盱眙,部将宋芝,亦领军二万屯驻淮阴,与广陵徐州军相持。

    公孙彪在豫州安城接得诏命,便召集麾下,部署军队,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合淝。

    盖班、贯丘平二人,本为燕军将领,公孙霸称帝后,以军功分别授二人以青州、兖州刺史。二人虽然为一方刺史,仍然以将领身份守受公孙彪节制。攻打合肥,为大事也,二人分别接到公孙霸与公孙彪调令,遂率兵前往安城而来。

    二人至安城,公孙彪聚集诸将,道:“西线汉中、中线荆州皆在用兵,唯有我东线,两年未有战事,我若不用兵扬州,贼军将势力养成,恐其座大,难以再制。今陛下正攻打荆州,诏命吾率豫州之兵取合淝。诸君可有何进取之策?不妨言之。”

    镇东将军钟方道:“今扬州与汉中伪王联合,势如长蛇,扬州乃其尾部。骠骑将军率军击其尾,虽然非为要害,亦可以为陛下分解军势也。今我军屯兵江淮日久,如不用之,空费钱粮。末将驻军寿春,见扬州贼军,过半皆屯驻合淝,又有水师为辅助,水陆不下于六万之众。今攻合淝,需得十万兵力不可。”

    公孙彪道:“吾节制四州军马二十余万,直接统领之众十万以上,提兵攻打合淝,当有把握也。”

    盖班道:“将军以四州军马,足可以攻取扬州,何况一合淝?然末将以为,用兵者不能只以人数多寡定论,今我军攻打合淝,定占优势,必然能下。然徐州残部尚盘踞广陵,加上荆州、扬州兵马相助,其势不可小觑。如其趁虚反攻徐州,我军若不能胜之,恐得之东隅,失之桑榆矣。”

    贯丘平道:“末将亦认为当先剿除徐州残余,然后再取扬州为宜也。”

    公孙彪道:“广陵徐州残部,与扬州合淝贼军形成首尾呼

    应之势,令吾一时难以下手。今既然二位将军领军至此,我军强盛,兵力当远在广陵、扬州之上。克定广陵,倒是胜券在握。然而陛下此番诏命是令吾攻打合淝,以牵制扬州贼军。如若弃合淝而取广陵,不但违背陛下诏命,恐难以为陛下分解军势也。吾正是以此为犹豫耳。”

    众将闻此言,一时未敢轻言,遂都默不作声。

    公孙彪叹道:“惜吾账下,无人能让吾下定主意。”

    言末毕,只见帐下一人奋然而出,立于帐中奏道:“将军有何犯难哉!以末将之见,决此事易如反掌耳。”

    众人视之,乃公孙彪帐下军师将军周遂也。周遂为豫州汝南郡人,有计谋,通兵法,曾任公孙彪军中参谋,后献计夺取徐州下邳有功,公孙彪便保奏其为军师将军。现在军中出谋划策,充任军师。

    公孙彪闻言甚喜,睁目问道:“军师有何妙策,可以让吾决此大事?”

    周遂道:“今广陵徐州残余,犹如我卧榻之侧,岂能容其酣睡?以末将之见,将军欲克扬州贼军者,必先剿除广陵徐州残余。不然,若先攻取合淝,广陵残余又将趁势在后袭扰,使我不能安心用兵于合淝,不能安心用兵于合淝,合淝必然不能攻取。所以需要先克定广陵,然后再取合淝才为上策也。将军驻重兵于寿春,然后以十万兵力进攻广陵,合淝贼军,必然不敢轻动。”

    公孙彪道:“军师所言,正合吾意。然违抗诏命、若不能与陛下分解军势,恐此责吾难以担之也。”

    周遂道:“陛下虽有诏命命将军攻打合淝,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既然假节钺,可以便宜行事,便可根据形势自主决断,此不为抗命也。以末将观之,我军水师刚败,陛下大军围困襄阳不退者,其意在遏制荆州贼势,我军趁隙再行进攻。我军水师虽然折损,然势力仍远胜荆州贼军,所以陛下不愿退军,将以军力与贼军消耗也。现陛下只围而不攻,与贼互相对持,实际无需东面为陛下分解军势。将军无需为陛下担忧,先率兵攻取广陵,最长不过一月,若进展顺利,十日内当定取广陵。到时将军再挥师攻合淝,亦无伤全局。”

    公孙霸闻言甚喜,道:“军师所言甚为高论。吾意已决,先攻取广陵,剿除徐州残余,再挥师攻打合淝,必能破扬州贼军。”

    于是决定先攻打广陵,命令镇东将军钟方,提兵五万镇守寿春、当涂等江淮要塞。令淮阴宋芝、盱眙焦勇所部兵马进军广陵,然后率盖班、贯丘平二将,提军五万,前往下邳屯扎,以攻取广陵。

    徐州牧车玄驻军广陵,有兵马四万人,以大将章雕、韩冲二人统领,以徐州长史虞良为谋主,辅佐其驻守广陵。又有扬州大将步阐三万兵马在后为助,屯驻扬州、丹徒等地,荆州阚修、石苞二将两万人马驻扎九江郡东城,军粮辎重皆由扬州供给。

    伍玄闻知燕军大举前来进犯广陵,心下着慌,忙请虞良商议,虞良道:“主公只有广陵一地,军马才四万人,固然难以抵挡燕军进犯。然

    我与汉中王为联合,有扬州、荆州兵马五万人相助,当不惧燕军。主公可修书向扬州刺史告急,说明唇亡齿寒道理,扬州刺史必然将为主公抵抗燕贼。”

    伍玄随即修书告急于扬州刺史车安,车安接到书信,与长史刘察商议道:“今燕贼进犯广陵,伍玄前来求救于吾,吾与徐州,为友邦邻居也。前番已经遣步阐统兵三万驻军扬州、丹徒,今即可命步阐前往广陵,以助伍玄。”

    刘察道:“伍玄固然要救。然现今之势,公孙彪不攻合淝而移兵攻打广陵,是势在必得广陵也。燕军若提十万之众,进取广陵,吾以为不可与之战,不如请徐州牧弃守广陵,退入扬州境内,以免折损消耗军力。”

    车安道:“渊鱼之意,是要伍玄弃守广陵,将其让于燕军?”

    刘察道:“徐州广陵一郡,位在长江之北,于燕军来说,容易攻取,于我军来说,不宜坚守。今燕军势大,兵力强盛于我,吾军若开往广陵与燕军交锋,恐难有胜算。广陵于伍玄者,与其恋子而俱死,不如弃子而求生也。”

    车安道:“渊鱼所见甚为洞若观火。只不过要伍玄弃守广陵退入长江以南,不知其愿意否?”

    刘察仰天叹道:“伍玄若能识大局,弃广陵退居扬州,尚可以保全,日后再做进取不晚也。如其恋子不愿弃守,则当与广陵俱陷也。主公当为其剖析形势,勿要顽固死守,以致倾覆。”

    车安道:“善。”于是修书劝伍玄弃守广陵,扬州将迎其入境。传命步阐先按兵勿动,等候命令在行进退。

    伍玄接到车安书信,见劝其弃守广陵,伍玄问虞良道:“扬州刺史劝吾入扬州自保,长史以为如何?”

    虞良道:“广陵位于长江之北,贼军来攻,易攻难守也。扬州为避免与燕军交战损失兵力,故劝主公弃广陵走扬州。只是主公身为徐州刺史,今只有徐州广陵一郡,如若弃守,必将失去根本,寄人篱下。然若不弃,广陵恐难与燕军相抗。”

    伍玄道:“长史以为吾是该弃守还是坚守呢?”

    虞良道:“如若坚守,恐主公与广陵将尽陷于贼手。以老臣之见,扬州与主公联合,乃友邦也,虽然入扬州为客,然可以保全主公,以作后图。”

    伍玄闻言默然,良久,才道:“就依照长史之言,回书扬州刺史,吾从其言。”

    然而大将章雕、韩冲闻知伍玄欲要弃广陵走扬州,皆十分愤怒,章雕愤然道:“上将军九州伯坐镇徐州,诸侯无人敢犯。今少主如此儒弱无能,吾等在前拼杀用命,少主乃欲逃窜扬州,寄人篱下!令吾等寒心矣。”

    韩冲道:“吾本豫州大将,失地逃奔徐州为客,已经一辱,今又要寄居扬州,当为二辱,如若扬州再被贼所陷,吾将受三次之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吾宁可沙场战死,也不逃遁走入扬州苟且偷生也!”

    于是二人急忙从军中前来广陵面见伍玄,欲要劝谏伍玄,与广陵共存亡。

第190章 老将暮年心犹雄

    章雕与韩冲怒气勃勃来至广陵城,请求见徐州牧伍玄,伍玄召入,请二人座。章雕并不入座,拱手对伍玄问道:“敢问主公,今燕军来犯,主公是要将广陵拱手送与燕人,然后东走扬州,寄人篱下乎?”

    虞良见章雕甚有忿怒之气,言辞激烈。忙劝慰道:“章将军今年已花甲,何必如此激昂?今燕军强盛,主公若不撤,必将与广陵俱陷于燕贼之手。将军亦不愿看到主公失地成为俘虏。今弃守广陵南走扬州之计,实为不得已而为之。”

    章雕伏地流涕奏道:“吾受上将军九州伯厚恩,将以死捍卫徐州。今徐州只剩广陵一隅,如主公再弃之,徐州将永无可恢复之日!主公徐州牧之号,也恐将成为空号虚名。”

    伍玄道:“吾知老将军忠勇,然今日之事,广陵若与燕军相抗,犹如以卵击石。将军且忍一时之愤,随吾退至扬州,容作后图。”

    章雕道:“老臣已近年过六旬,余生时日不多。今若退居长江以南,恐再难为主公光复徐州。我军虽不敌燕军势众,然扬州、荆州与我联合,唇亡齿寒,主公求其发兵相助,广陵未必就能失守也。”

    虞良道:“弃守广陵之计,为扬州刺史之意。我当遵扬州之意而行,方可自保。今扬州不愿在广陵用兵,吾不能不遵其意。”

    韩冲慷慨陈词道:“末将即便战死沙场,也不愿东撤扬州!请主公下令,容末将提广陵兵马,拒战燕贼!”情绪激昂,声震屋瓦。

    虞良急忙劝慰道:“韩将军当为大局考虑,不可逞一时之愤,意气用事。今主公弃守广陵,实为无奈之举。二位老将皆徐州柱石之臣,为何不能理解呢?”

    韩冲流涕叩首奏道:“末将不能忍再三之辱!主公如撤,请留末将驻守广陵,即便战至一兵一卒,也誓不退也!”言罢,即起身抱拳一揖而去。

    虞良见之,遂对章雕道:“今贼军已经举兵犯境,章将军还是先回军中,勿要使军队惊扰,听侯主公军令,再做决定罢。”

    章雕伏地拜道:“老臣将不避生死,辅佐主公捍卫广陵。纵然扬州不来相救,老臣也当效死疆场,以报上将军九州伯之厚恩。”言罢也起身告退。

    伍玄见二人离去,对虞良道:“二将不愿东撤,该将如何?”

    虞良道:“广陵之兵,大部皆在章雕、韩冲二人掌握。若二人不愿弃守,主公即便南撤扬州,手中也无兵马,难以立足他人之地。今只能解其二人兵权,主公统领之,二人无兵,也不能不走也。”

    伍玄道:“二位老将皆先祖父老臣旧将,忠心辅助徐州多年,吾岂能轻易解其兵权,以寒宿将之意?”

    虞良道:“今紧急之时,不得不为此耳。主公若忧虑此,可先分其兵一半,主公亲自领之。待退向扬州,再做区处。二人虽然为元老宿将,然也不能不听主公号。”

    伍玄无奈,只得遣人至章雕、韩冲二人军中,抽调其一半军,伍玄亲自统领驻扎广陵城。并令广陵将军云迎,

    安排准备南撤渡江事宜。

    公孙彪命燕军进攻广陵,于是淮阴宋芝所部二万军,盱眙焦勇所部二万步骑,皆推峰至境上,向南而进。章雕、韩冲见燕军势大,便退守高邮,分两翼合兵驻扎。忽然伍玄又令人来军中抽调兵力,章雕、韩冲二人无奈,只得分二万军护卫广陵。然后两人合兵一处,准备在高邮阻击燕军。

    公孙彪随后又令盖班、贯丘平二将共领三万余人马,渡过淮河,从钟离进军,只取广陵而来。

    荆州军将领石苞、阚修二将,见燕军大举进犯广陵,一边发书请示潜龙,一边准备军马,自东城开至广陵境上,寻机阻击燕军。

    燕将宋芝闻知武玄将撤退到扬州,便领二万人迅速进至高邮,正遇章雕与韩冲军,宋芝列阵攻打,在军前大叫道:“大燕雄师百万,无所不克,谅你等徐州昔日残兵败将,能抵抗几时?速速卷旗来降,吾尚可全你等性命也。如若抗拒,吾军将踏平广陵,鸡犬不留!”

    章雕闻言大怒,即披挂上马,提刀出于阵前,怒喝道:“何处无名下将,安敢在此耀武扬威?吾手中大刀久已不用,正需要取一首级以试锋刃还利否!”

    宋芝见一须发斑白老将出马,问左右:“此人是韩冲乎?”左右答道:“非也,此乃徐州昔日大将章雕也,甚有勇力,今虽然年老,不可轻视。”

    宋芝遂大笑道:“吾曾闻军中言道,年过五十当卸甲,今吾观之,老将军你不止五旬,如此衰朽老将,岂能与少壮之辈争锋呢?老将军且退,且换年轻的来!”

    章雕怒道:“竖子安敢蔑视吾如此!”遂怕马舞刀,前来取宋芝。

    宋芝令其族弟、部将宋宴出阵,来迎章雕。宋宴欺负章雕年老,拍马挺枪来迎,章雕见宋宴至,大喝一声,手中刀起,宋宴措手不及,不及迎战,便被章雕一刀斩落马下。

    宋芝见之大怒,即提手中钢鞭,催马前来迎战章雕。宋芝正值壮年,倚仗其骁勇有力,今见章雕竟一个回合斩杀宋宴,不由得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催马前来欲要斩将立功。

    章雕舞刀迎战,大战宋芝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章雕虽然武艺高强,然终因为年老,气力不及少壮,二十合之后,已经有吃力之感,然仍舞刀奋力迎战。

    宋芝交手二十合,不能败章雕,心中暗暗吃惊,道:“果真勇武之将!”欺负章雕年老,欲要持久战消耗其气力,然后借机斩之。

    韩冲闻知章雕亲自与燕将交战,心中担忧,便率数百骑突出阵前,见章雕与宋芝大战,落于下风。韩冲便传令鸣金,章雕便弃战而回,问为何鸣金?韩冲道:“今贼军进犯至此,我麾军击杀便可,无需与其阵前相斗。章将军已经春秋鼎盛,纵然斩得一无名下将,也无关大局,若有闪失,则于我军大不利也。”

    章雕道:“此部燕军不知天高地厚,欺吾徐州无人,竟敢率军冒进至高邮,今可与将军合力歼灭之!”

    韩冲道:“章将

    军所言正与吾相同,今吾军还有两万人在高邮,敌军虽有两万,然轻敌大意,趁其后部未至之时,今夜吾与将军便可突袭其军,必能破之。”

    宋芝见章雕与韩冲领军阻截,大军行了半日,甚为疲惫。宋芝便传令歇军,待明日焦勇所部赶到,再行进攻高邮。

    至夜,燕军睡眠正酣,章雕突出三千精卒为前部袭击燕军军营,韩冲带一万人马在后助阵,宋芝虽然有所防备,然而轻敌之故,以为广陵军不足惧,未有防备周全,被章雕三千突击勇士袭破大营防卫,韩冲遂率军冲入,一齐攻击,燕军遂不及防,一片混乱。宋芝连忙领军后撤,混战半夜,燕军大败,折兵五千余人,伤者无数。

    韩冲对章雕道:“今吾军夜袭成功,趁势追击,可以大破燕军。如能破燕军,广陵将可以守也,主公可不必南撤扬州,吾等也不必寄人篱下。”

    二人商议已定,准备全军追击燕军。忽然接得伍玄命令,说燕军数万已经从广陵西边入犯,其势甚大,令二人见好就收,速速撤兵广陵,准备南撤扬州,不可追击燕军,以免陷于燕军围中。

    韩冲道:“主公虽然有令,然此时我军可以一鼓击破燕军,战机难得,待击破燕军之后,吾军再撤离不迟。”

    章雕也道:“今番若就此撤军,必然还是要去扬州。如能击破燕军,则可以扭转局势也。”于是二人便谢伍玄使者,准备击破宋芝、焦勇所部,再行撤军。

    伍玄闻报,对虞良道:“二将不撤,似此如之奈何?”

    虞良闻知章雕、韩冲二人欲要北击燕军,大惊道:“二人皆元老宿将,奈何如此用兵!若燕军从西而至,其必然被困。今已经撤军不及,请主公发兵接应,以免我军大败。”

    于是伍玄令将军云迎统一万五千兵前至高邮,欲接应二人,又连下军令,令二人速速带兵返回。

    章雕、韩冲二人不顾伍玄军令,率二万人急追燕军,追至禾秀之地,又败宋芝所部。正欲再进,一举歼灭宋芝军,忽然焦勇已经带两万人从盱眙杀至,章雕连忙分兵迎战焦勇。焦勇所部甚为精悍,章雕一万余军力战之,不能胜。宋芝又整兵反杀回来,韩冲领五千兵截住,厮杀半日,不分胜负。章雕见不能克燕军,恐燕军他部截断其归路,于是便弃了焦勇与宋芝两军,与韩冲领军又向高邮撤退。

    方行至半路,忽然一彪军从西杀到,约有万余人,旗号上显示盖字,章雕惊道:“盖班率军半路阻击,其人善战,后又有燕军尾随,我军甚为被动。可奋勇杀出。”

    韩冲即领前部军来战盖班,盖班使三尖两刃刀出马,力战韩冲十余合,韩冲年老,气力不及,遂败阵而走。盖班便麾军掩杀,韩冲军难以抵挡。章雕见之,命后军一齐接住厮杀,方救得韩冲,正与盖班军厮杀正酣,后面焦勇与宋芝又提三万兵追杀而来,广陵军被前后攻击,又突围不出,其势甚危。

第191章 魂魄毅兮为鬼雄

    章雕、韩冲二人被围,手下两万人马,交战多时,已经折损不少,章雕道:“今只有以死突围,方能得生。”于是韩冲带五千人马猛烈冲击盖班军,章雕自领万人敌住焦勇、宋芝军。

    章雕身先士卒,提刀跃马亲自陷阵,宋芝便提鞭前来迎战章雕,章雕见之大怒,挥刀砍杀,勇不可当。宋芝迎战五合,心中畏惧,遂弃战而走,章雕怕马追上,一刀从后砍去,宋芝不及躲避,遂被章雕斩落马下。

    燕军见之大惊,焦勇便提斧来战章雕,章雕方才奋尽平生之勇,方斩杀宋芝,此时已经气力消耗过半,数合之后,便不能敌焦勇。幸得左右护卫,拼死保护章雕拒战,退至军中,方得脱险。

    然韩冲五千军,不能破围,而焦勇又领兵进逼上来,章雕、韩冲渐不能支,即将被燕军所围歼,正在危急之间,南面云迎领一万余军赶到,奋力杀入阵中,方稍稍杀退燕军,救得章雕、韩冲二人逃出燕军围中。

    云迎对章雕、韩冲道:“敌军势大,广陵已经不能守,请二位将军遵从主公之命,南撤过江,方能安全。”

    韩冲道:“今燕军已经至此,需得有军后应,请云将军率军保护主公先撤。容吾领五千军断后。”

    章雕道:“我军若无断后,恐燕军趁势追杀。云将军且速护卫主公南走,断后之事,吾与韩将军共担之。”

    云迎见势急,只能如此,于是领万余人向广陵而去,一路集合各部,皆撤往扬州。章雕、韩冲引军一万余人,随后而走。

    焦勇与盖班合军,见广陵军退去。焦勇道:“今宋芝将军被斩,广陵军尚有实力,章雕、韩冲皆为宿将,用兵老矣,不可轻进。”盖班道:“章雕虽然斩得宋芝,然不过回光返照而已。其与韩冲虽然有宿将之名,今已经陷入穷途。二人虽然得以逃出,然广陵军不及我军之众,可速追击之,必能破其军。如二人不退走江东,即可为我擒也。”

    焦勇闻言,仪态振奋道:“若如将军所言,则吾军可斩将立功也。”于是与盖班又率军速速追来。

    章雕本欲率军南走,以在作后图。闻知韩冲欲要五千军断后之言,便知韩冲将要与广陵共存亡之意,章雕心中不忍,于是改变主意,执意留下相助韩冲。二人领万余兵,方退至高邮,后面数万燕军便追杀上来。二人急忙领兵入城,关闭城门拒守。

    伍玄闻知燕军大至,便急急从广陵称撤离,渡江前往扬州而去,途中又连下命令,令章雕、韩冲二人勿要耽误,速速向南撤退。然而为时已经不及,燕军从西北两面而来,已经进至高邮。章雕韩冲二人方驻扎高邮不久,命军拒战盖班、焦勇,登城查看,见西面又一支燕军万余人杀到,旗上书“兖州刺史贯丘”字样,二人见之大惊,已知难以突围,便不再作突围计,坚定与高邮玉碎。

    贯丘平兵临高邮城下,燕军遂围住了高邮。

    原来贯丘平率军从钟离而进,荆州军阚修、石苞二人从东城率军阻击,相持数日,得潜龙回书,令二人观其形势定进退,如徐州军弃守广陵,便率军退回。二人闻知伍玄已经弃广陵南渡,便率军退回东城。贯丘平便率军只取高邮而来。

    韩冲见高邮被燕军四面围定,对章雕道:“吾已经决意与广陵共存亡,今将军可南渡扬州,吾实在不能南渡。今虽然被强敌所围,然将军尚可率精骑突围逃出,吾将誓死为将军掩护。”

    章雕道:“韩将军以为吾为不义之人乎?吾与将军相识四十余年,即便非刎颈之交,也当为

    莫逆之好。岂能不与将军共生死乎?”

    原来章雕、韩冲二人,自少年时候便相识,二人皆有勇武之材,从军为将,章雕事徐州牧伍文忠,韩冲事豫州牧刘维,二人皆为诸侯大将,交情甚深。后刘维失豫州,韩冲无所归之,便投伍文忠,与章雕为同袍。二人为诸侯大将,又有勇武之名,然而接连兵败失地,二人皆以为耻辱,所以伍玄令其南撤,二人不愿意奉命。

    燕军四面围城,一齐进攻。高邮城内一万余军,连战疲惫,见敌军势大,都有怯战之心。章雕见之,对韩冲道:“士卒无战心,即便战之也不能胜,不可用也。主公已经撤离,我等又誓死不愿入扬州,今败局已定。士卒可降,吾等断然不可降,愿与将军战死沙场,也不失为将者之节!”

    韩冲道:“为将者,若苟且偷生,生不如死也。愿奉将军之命!”

    章雕于是下令军中,愿以跟随出战者,便跟随其闯阵突围,不愿者不勉强。挑选得三千敢死士,章雕与韩冲二人在前率领,开南门杀出,只闯贯丘平军阵,贯丘平慌忙指挥军队围堵迎击。

    贯丘平所部一万余人,将章雕、韩冲三千人层层包围,截住厮杀。章雕、韩冲二人奋力拼杀,须发皆张,目龇欲裂,激战半个时辰,杀伤贯丘平所部燕军数千人,然终因寡不敌众,三千死士折损殆尽,章雕斩燕军校尉数员,须发皆染血,气力衰竭,犹然坚持死战。

    韩冲亦斩杀燕军将士十余人,在阵中冲杀数番,血溅战甲,身被数创,人困马乏,见不能冲出,仰天哈哈大笑道:“男儿当战死沙场,以马革裹尸还,岂能死在病榻之上?如若吾魂魄有知,也当为鬼雄也!”见燕军又围上来,遂在马上拔剑自刎。

    章雕见韩冲已经战死,手下勇士已经所剩无几,四面燕军围将上来。贯丘平大喊道:“韩将军与章将军老当益壮,今与吾虽厮杀于战场,然二位将军勇武之名,吾已经心服矣。章将军只要归顺大燕,大燕皇帝将以高官厚绿相待!”章雕闻言,呵呵大笑道:“吾若求高官厚禄,早归顺多矣,何必需今日!吾从军为将一生,征伐疆场,杀人多矣,今只欠一死。”

    便弃刀于地,拔剑在手道:“为将者,当以战死疆场为荣!今幸得有同袍为伴,吾在黄泉路上,将不寂寞矣。”哈哈大笑,也以剑自刎而死。

    章雕、韩冲双双战死,高邮守军便开城降敌,燕军夺了高邮城,打扫战场,燕军敬畏章雕、韩冲之忠烈勇武,遂厚葬之。

    章雕、韩冲战死,广陵已经无军防守,于是燕军数日之间,便占据了广陵全境。兵锋推至长江北岸。

    伍玄已经率众渡江,扬州刺史车安将其安置吴郡曲阿,伍玄闻知章雕、韩冲战死,潸然泪下,叹道:“二位将军不负于徐州,徐州有负于二位将军。”为其素食哀悼三日,厚加抚恤其家属宗族。

    燕军既然夺取广陵,尽占徐州之地,隔长江对扬州虎视眈眈。公孙霸在下邳会集诸将,道:“我军二十日之内,即平定广陵,驱逐徐州残余,又剿除其领军大将,可谓进军有功。今即可以此之势,挥师攻合淝。”

    诸将皆道:“上将军兵强马壮,弹指而定广陵。扬州贼寇必然胆寒,正可以用兵合淝也。”

    于是公孙彪便留盖班、焦勇统兵四万,驻守广陵。令部下大将史燎领兵二万驻守徐州下邳。然后亲自率领大将贯丘平、淳于麟等,统豫州军马六万人,移兵来攻取合淝。令寿春钟方所部为前锋,先行进军。

    合淝扬州守将步阐告

    急于建邺。车安便召刘察等商议,车安道:“今燕军大举进犯合淝,恐其意将夺吾扬州。吾虽有水路兵马十余万人,然燕将公孙彪,握有中原数州之兵力,当在扬州之上。诸公有何良策,以御燕军?”

    刘察奏道:“使君勿要担忧。公孙彪虽然军势强大,人多势众,然尚不足以鲸吞江东。其所以聚众攻打合淝者,在于为公孙霸分解军势。其意并非在取扬州也。”

    车安道:“渊鱼所言,甚明见也。今广陵已经为其所夺,敌军势大,不可疏忽。合淝为扬州北边屏障,断不容失。扬州已经归顺汉中王,行军部署,需得报知荆州潜龙,以作全局统筹安排。”

    扬州别驾吴温奏道:“燕军公孙彪部,长期与吾扬州对峙,并末轻易用兵。今突然进军合淝,必然为配合公孙霸攻荆州。今扬州与荆州已经为一体,需得合力拒敌。扬州有急,主公可向荆州潜龙求援。”

    车安道:“然潜龙正领军全力相战公孙霸,荆州难以分兵。吾今尚未到危急之时,不可分荆州兵力也。且先将扬州军情照会潜龙,再做安排部署。”

    刘察道:“然也。吾料荆州潜龙,必有应对之策。主公可命步阐先行坚守,然后派援军前往助战。待潜龙书信到,再做其他安排。”

    于是车安具书信,将燕军攻打合淝情况飞报领英,问其迎战之策。领英已经至襄樊前线,接得车安书信,对车安使者道:“燕军既然已经攻下广陵,其移兵攻打合淝,为顺势而进也,意在为公孙霸分解军势。以吾预料,燕将公孙彪虽然兵力强大,然扬州有水路之优势,只要刘渊鱼在,合淝定可保也。吾意请车刺史坐镇建邺后方,以刘渊鱼为帅,统军前往合肥拒敌。荆州军吾部下阚修、石苞二部,也可随军听用。吾此事方与公孙霸对峙于襄樊,荆州兵力难以再抽调。荆扬水师,吾已经权让诸葛都督统领,若扬州需要水师相助,即可照会诸葛笑峰,调遣水师为助。”

    使者回报车安,车安道:“潜龙如此安排,正与吾意相同。”于是便以长史刘察为帅,任扬州军马大都督,统帅节制扬州水陆十余万兵马,带领扬州将军张界、楼燕等将、领步骑五万前往合淝前线。诸葛笑峰又令水师将军甘胜率水师万人从武昌而下,会合扬州水师将领孙晋部,共二万余人,开赴合淝前线听候调用。

    刘察自建邺领兵前往合淝,合淝守将步阐、九江郡太守车靖前来拜见。车靖为车安之胞弟,在江东地位尊崇,现领九江太守,江东重臣大将皆礼尊之。刘察至合淝,正欲要去拜访车靖,车靖已经先至合淝,与步阐下马站立等候,迎刘察于军前。刘察至,见车靖如此,大为震动,急忙下马,车靖与步阐伏地行礼迎候刘察,刘察连忙扶起,对车靖道:“步阐将军为吾部下,可行此礼。太守乃扬州刺史之弟,察不敢当此也。”

    车靖道:“刘渊鱼为江东倚靠,扬州柱石。吾虽然为车氏宗族,今刘渊鱼为大都督,前来镇守合淝,吾亦为都督属下,安得敢以此僭越法度也。”

    刘察自领扬州长史,经营治理扬州多年,又善能调和抚慰各宗族,使得扬州大治,上下相安,江东多称刘察德才兼备,威望甚隆。车靖本见刘察非扬州人士,见其领受扬州重职,心甚不满,多有抵触,前番在庐江多不奉刘察政令。刘察以大局为计,并不深加追究。后来车靖见刘察若然是治国安邦良才,深思己前番之过错,遂也转变态度,深为敬重刘察,处处皆以礼尊之。

第192章 两军争夺逍遥津

    刘察遂至合淝前线,视察城防完毕后,便在军中会集诸将,商议扼守合淝详细事宜。

    刘察道:“合淝为扬州北部屏障,干系重大。合淝若失,扬州北面门户洞开,敌军便可进至长江。前朝魏吴相争,吴主孙权多次提兵攻打合淝,皆无功而返。魏欲伐吴,也不能越过合淝。今合淝在吾军手中,比当年孙吴稍强,合淝务必需要守住。昔孙吴抵抗魏军东进,修筑濡须坞,以水陆人马联合而抗之,魏军遂不能进。此夹濡须坞防守之策,可圈可点也。燕军皆以步骑为主,不得水利之便。吾军亦可效仿当年孙吴抗魏之策,修筑水坞,必能制敌。”

    车靖道:“都督之策甚善。扬州军以水师为优长,可以我长制其短,正是克敌制胜之略也。”

    刘察又问步阐道:“步将军久驻合淝,可知敌军详细?今有何策御敌?”

    步阐道:“末将长期屯驻合淝,深知燕军步骑骁勇,我扬州步军所不及也。今又军势强盛,我军宜先避其锋芒,坚壁不战。一月之后,燕军师老兵疲,我可趁隆冬到来之时,出兵趁势击之,可胜燕军也。”

    刘察闻言点头,道:“扬州久不用兵,恐战力不足。而燕军多为常战之军,公孙彪所部,多有悍将精兵。吾恐扬州步军非其敌手,故先避其军锋,坚守合淝为上,待其气衰,在寻机破敌。”

    车靖闻言,遂奋然而出道:“都督小觑扬州军乎?北军能乘马善于骑射,吾南军亦能。如其前来,吾愿领三千勇士,趁其列阵未稳之际,闯阵踏营,以挫燕军之威!”

    原来车靖为车驰次子,与车安车顺不同,车靖有勇力,在扬州军中亦有骁勇名将之称。早年在军中历练,后又在庐江为将领兵,车安继任扬州刺史,便又令车靖为九江太守,在江东地位尊宠,甚有实权。车靖虽然骁勇,然扬州并无多少战事,其一直在庐江,一直不曾真正用兵。今番燕军攻打合淝,车靖乃致书其兄车安,请求用其为将,率军破燕军。又说自己已经年过四旬,仍然不曾驰骋疆场,建立军功,空度人生岁月,心中遗憾。车安遂允许,命其领九江郡军马二万人,前至合淝助战。

    车靖便一心想要在此次交战中建功,见刘察说避燕军锋芒,心中不服刘察看重燕军勇武,所以要求提军闯阵扬威。

    刘察道:“将军与江东身份关系甚重,岂可效法悍勇死士,不计个人安危?此番请求,吾实不能应允。”

    车靖道:“靖素来仰慕关、张之勇、岑、彭之武,欲一试之。奈何年已四旬,虽然统兵为将,实未曾上阵杀敌。靖在扬州,虽地位尊宠,忝位为江东名将,然未有战场一勇武之事,当为后世所讥笑也。请都督恩准,以赐靖能于此番战役建功,以求无憾今生。”

    刘察见车靖如此之言,已经知其心意。遂道:“兵者凶器也,将军且稍安勿躁。今且先据合淝防守。待必要时刻,将军再出击敌军,扬我扬州军威不迟。”

    公孙彪率领大军进至寿春,钟方已经令二万军进至扬州九江郡境内。公孙彪道:“围攻合淝,需得重兵攻之。今我军强盛,可速速进围合淝。”于是仅留一万人驻扎寿春,命钟方率二万军从水而进,

    经六安地界进军合淝。自率领贯丘平、淳于麟共中军五万从大路向合淝而来。

    不一日,燕军即开至合淝之前,公孙彪聚集人马,扎营列阵,刀枪如流水,旌旗似行云,其大军十万,营垒百余座,辎重人马,数十里连绵不绝,军容强盛,气势凌人。

    公孙彪看合淝扬州军防守,将军马都聚集在城内,又在合淝周边施水、淝水等处,夹水筑坞而守,又从坞口筑甬道,联结城内。公孙彪笑道:“扬州贼军欲要夹水筑坞而抵御吾军,殊不知吾军十万之众,投鞭可截流。此等水坞,不足为提也。”便升帐会集众将,道:“我军强盛,贼军龟缩合淝,在城外夹水筑坞防御,哪位将军敢出击贼军,破其水坞,为攻取合淝立下头功!”

    其帐下骁将段巍昂然而出道:“末将愿提一万兵前往,取下施水坞口!”

    军中都尉党象亦奋然而出,道:“请将军予末将五千虎狼之师,誓取施水坞口!”

    段巍见之,心中不乐,对党象道:“施水坞口易守难攻,党将军以五千兵前往,岂非大言乎?”

    党象怒道:“你乃军中下将,虽有骁勇之称,然以吾观之,名不副实。今取区区水坞,安用万军?吾只需五千军即可!”

    段巍大怒道:“你敢和吾比试乎?如能赢吾,吾便让你去取。”

    党象道:“如何不敢?今且在骠骑将军之前,比试优劣,谁胜便谁去取!”唤军士道:“取我兵器来!”

    公孙彪见之,随即喝止二人相争。道:“军中不得放肆!今既然你二人皆要取施水坞口,如欲硬争相持不下,必坏吾大事。吾今先遣段巍领军一万取施水坞口,党象领一万军取淝水坞口,以一日为限。取下者,便记为头功。”

    二人才停止纷争,各自领命。

    公孙彪又道:“吾令段巍、党象二人取其城外水坞,贼军必然来救,贯丘将军可领二万军助战施水坞口,淳于将军可领兵二万相助淝水坞口。钟方将军可趁此之际,率军夺取合淝逍遥津,逍遥津在我手,则可以遏制贼军水路,进而助我大军攻取合淝也。”

    公孙彪吩咐安排毕,便令段巍领兵攻夺施水坞口,党象取淝水坞口。二将各领万人兵马,气势汹汹杀来。

    刘察见燕军并取二坞口,道:“我军在城外夹水为坞,乃扼守合淝之关键也。不可为燕军夺取。”于是令步阐增兵二处,以防守坞口。

    段巍、党象二军攻击坞口数个时辰,不能夺取。公孙彪便命贯丘平、淳于麟引军出击,刘察在城上见之,惊到:“燕军重兵助夺坞口,不容吾不出兵救之。”急忙命张界领万余人从甬道出,相助施水坞口,楼燕领万余人亦从甬道出,援助淝水坞口。

    燕军与扬州军遂相战于二坞口,势均力敌,战至天黑之时,尚未分出胜负,两军遂相持。

    公孙彪即令钟方领二万精兵,趁夜袭击攻夺逍遥津。时逍遥津有水师将军孙晋所部五千人驻守,夜晚燕军大举前来,四面围定,用火箭射向水师,营帐战船皆被点燃。孙晋不及整军相迎,便被击溃,船只等又被点燃,军师惊慌。孙晋见燕军人马甚众,不敢登岸迎击,遂引溃军从逍遥津

    撤走。钟方便引军占据了逍遥津,将船只等尽皆夺下,据住津口,阻断水师来援合淝之道。

    刘察闻知逍遥津被燕军夺占,大惊道:“公孙彪不只仅倚仗武力,其有军谋也。今夺我逍遥津,遏我水师,然后大军攻打合淝,我定然不敌。此乃公孙彪取合淝之策。”心中焦急,来回踱步,寻思补救之法。

    车靖见之,遂对刘察道:“都督勿要忧虑。今燕将钟方虽然夺占逍遥津,然却陷在我军围中。靖请提三千勇士,趁隙而突袭其营,都督再率军围之,可破其军,必能夺回逍遥津也。”

    刘察已有解救之法,见车靖进谏,便道:“吾一时疏忽,未能料到燕军将取我逍遥津。今虽然逍遥津在燕军手中,然我可以再夺回。将军建功之日,正在此时也。”

    于是传令,城外二坞口兵马,紧守坞口,与燕军相持,如燕军齐来救逍遥津,即可随后掩杀。然后令步阐领兵二万,待命进至逍遥津,密嘱车靖,令其于二日后五更时分,领三千精骑,从城内突出,突袭逍遥津燕军大营。

    两军相持二日,公孙彪见已经夺取逍遥津,便准备起大军越过扬州军城外布防,与钟方军会合,形成三面围城之势。

    二日后五更时分,天大雾,数步之远皆不能见。车靖领三千精骑,皆全身重钙披挂,手执长枪利矛,从西城门冲出,驰向逍遥津燕军大营,马皆蒙眼,一齐冲击燕军大营。扬州军熟知逍遥津地势,虽然大雾黑暗之中,也能分辨方位。三千铁骑杀至燕军大营,冲破营垒,只杀入营中,见人就砍,逢军便杀,燕军猝不及防,大雾之中不知有多少敌军前来,纷纷抱头鼠窜。钟方急忙下令休得慌乱,引军驻守中军大帐,又发鸣镝响箭,传信于公孙彪大军。

    车靖重铠护身,手执一柄金刀,在马上奋武扬威,带领百余骑杀至中军大营,燕军见之惊惧,纷纷走避。车靖遂驰马向前,一刀斩落军中帅旗。又带百余骑杀回,在燕军阵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此时天已明,车靖三千铁骑,踏营闯阵一番,已经将燕军阵营扰乱。步阐随即提二万步卒杀至,趁势袭击燕军。

    钟方虽然发有信号,然而大雾之中,公孙彪军未能看到,距离甚远,不曾听见鸣镝之声。之时隐隐闻见逍遥津有军马厮杀呐喊,公孙彪心中疑惑,至天明之时,才得知钟方被袭,燕军被围,公孙彪即令贯丘平率军二万急赴逍遥津救之。

    扬州军张界见贯丘平率众弃施水坞口而去,料知其将去救逍遥津。遂也提万余人抄近路阻截之,贯丘平被阻,一时不能向逍遥津推进。

    钟方见扬州军攻击合围而来,遂收拢溃军,据住逍遥津,只盼公孙彪来救。直到日上三竿,大雾散去,公孙彪仍未派军来救。车靖、步阐二军攻打甚急,钟方已经折兵五千余人,忽然逍遥津上孙晋又引数千水师前来攻击,燕军不能敌。钟方见不能守,遂引败军一万余人弃逍遥津从合淝西面突围而去,又被车靖骑兵追杀,折损被俘军士不少,待突围而出,二万军还剩得一万二三千人。

第193章 合淝鏖兵势正酣

    钟方虽然突袭得逍遥津,然旋即又为扬州军反突袭,公孙彪救援不及,率兵败回,折兵七八千人,得不偿失。

    扬州军复夺回逍遥津。车靖所领三千精骑,一举袭营成功,激战半日,只折百余骑。车靖威声大震,燕军皆忌惮之。刘察嘉赏车靖道:“将军奋勇当前,大胜敌军,重新夺回逍遥津,合淝转危为安。虽昔日张文远、甘兴霸,也不过如此。”便记车靖此番大功一次,厚赏其三千人。

    刘察命孙晋严加防守逍遥津,又抽调五千步军在逍遥津驻防。甘胜所部水师已到巢湖,便从施水而上,进至合淝。刘察命其控制合淝周边水路,阻止燕军南进。

    公孙霸见逍遥津又被扬州军反夺回去,自己反而损折兵马甚众。心中懊恼。召集诸将道:“贼军主帅刘察,吾本以为其只是长于治理民政。今观此人用兵部署,亦通兵法。吾前番一时视察,小觑了此人,致使吾军逍遥津败绩,折却三军锐气。然吾提大军至此,不进则退。诸君有何攻城之策?”

    贯丘平进谏道:“我军强于贼军,可直接率众攻拔,推锋直进。兵法云:兵强当以武为先,兵弱则以谋为先。今可以武为先也。”

    钟方道:“将军提十万之众,后方尚还有十万后备兵力。今何惧扬州贼军?可强行攻之,有利于我军也。”

    公孙彪道:“若强行攻坚,吾军恐折损甚众。吾正是虑及此,才用谋取也。”

    淳于麟道:“攻城拔地,势必折损军士。扬州贼军奸猾,又借助其地理之便,用谋难于与其周旋。将军如虑及此,恐合淝久不能下,反而折损士卒更多。”

    公孙彪遂拔剑在手道:“吾提卒十万,何惧扬州贼军?传三军号令,今日先休整一日,明日即全军攻打合淝!”

    次日,公孙彪带领大军,共八万余人,全部开至合淝前线,令军三面围住攻打。

    刘察遂令合淝守军迎战拒敌,亲自坐在城头督战,两军激战,异常激烈。箭矢如雨,射穿刘察身后大旗,左右劝刘察避之,刘察面不改色,执剑坐于城头,巍然不动。三军见之,遂纷纷死命抵抗,燕军虽然发起十余次冲锋,皆被击退。

    两军在合淝阵前鏖战一日,互有损伤。但扬州军顽强坚守,城外施水坞口、淝水坞口皆未失去。扬州军又据住甬道相抗,燕军不能前进至合肥城下。

    如此又攻打了数日,双方皆有损折,各有胜负。燕军始终不能攻下合淝,士气便衰。又闻知荆州阚修、石苞二人率军至合肥助战,公孙彪传令且暂停攻击,退后驻扎。又令留守豫州安城军师将军周遂,再调豫州军马二万前来,驻守徐州史燎所部二万军,也开至合淝前线助战。

    刘察见燕军停止攻打,趁此时又加固城防工事。车安闻知合淝战事甚急,令治中从事鲁征运送辎重军械,源源不断运至,又增派援军,将负伤将士,妥善安排后方,令军医调治。扬州军得以士气不减,坚

    守合淝。

    车安又遣扬州别驾吴温至荆州,问候潜龙,观荆州战事情形。吴温至襄樊前线,领英迎入军中,以礼待之。

    吴温稽首行礼道:“在下奉扬州刺史之命,前来问候拜见潜龙军师。今合淝、襄樊二处,战事正急。军师在荆州抵挡燕军主力,车刺史甚为挂念潜龙军师。今将至年底岁末之时,燕军仍无退军之意。荆扬人民,皆骚动不安,难以安然度过年关。在下心中亦有不解,请教军师,此番大战,结局将如何?”

    领英道:“伪燕虽然军力强盛,我占弱势。然此番南北之战,非是以强能凌弱也。别驾勿要忧虑,汉中王天之所开,公孙霸逆天而行,最终谁胜谁负,当明见也。”

    吴温道:“幸军师赐教。然若燕贼果然不退,来年又有中原援助为续,若旷日持久,恐荆扬难于与其相持消耗也。东南人民,苦于兵戈战火,将有不安矣。”

    领英肃然道:“国贼篡汉,祸乱天下,四海将不容。今导致南北大战者,公孙霸乃罪魁祸首也。车刺史忧国忧民,吾心甚感动。然请别驾转告车刺史,燕军之强盛,已经至于极点,盛极必衰、日中则昃。吾料年关之后,燕军将处于被动,汉中王将以守转变为攻也。此消彼长,汉中王若占优势,便可以全面出军,一举而破燕军,恢复中原,安定九州。汉朝当又灭而复生,天下再无战事。”

    吴温闻言,拱手称谢道:“军师之言,令温犹如醍醐灌顶。有潜龙军师在,必将安定荆扬人心,无惧燕贼也。温即可回告车刺史,可坚定防守,以待燕贼势衰。”再三称谢,才拜辞而去。

    原来江东群臣,见燕军势大,又攻打合淝甚急,扬州大部军马,皆开至合淝迎敌。群臣便有议论,说扬州大兴兵马,劳民伤财。车安忧虑,便遣吴温前往问计潜龙,吴温回报车安,转告潜龙之意,车安遂决意坚守,将潜龙之言告知于江东群臣,遂平息群臣议论。

    领英便致书刘察,曰:相国领受东线重任,统领扬州士卒抵御伪燕军马近三分之一,职责不可谓不重。若合淝不守,燕贼长驱渡江,占据东南,则我将势危,汉中王大事将败,汉朝复兴,也当成为镜花水月。相国刘氏之后,与汉中王共为高祖苗裔,想高祖所创之业,绝不能毁于辽东酋奴之手。今相国必欲守住合淝,为汉中王稳固东藩。吾方可以率荆州之众击退燕军。复汉大业,方可以行之耳。徐图顿首以拜。

    刘察看领英书信,道:“潜龙忧虑国事,真可谓无所不及也,吾难于与其相比者。”

    遂回书领英道:燕贼猖狂,进犯东南,军师劳苦,殚精竭虑。扬州只要有察在,必不能让燕军越过合淝一步。请军师勿要忧虑东边战事,扬州水陆十余万兵马,足以同燕军周旋时日。扬州盼军师展胸中经纶之策,击退燕贼伪帝公孙霸。如此,东南即安也。

    领英接得刘察回书,心中稍安。寻思有刘察领兵,车安坐镇后方,可阻燕

    军于合淝。便专心用兵荆州,全力对付公孙霸十余万围困襄樊燕军。

    公孙彪又得到后方援兵辎重,遂整顿军马,又前来攻打合淝。刘察亦得到后方补充,军力不减,两军遂在合淝展开拉锯战,互有胜负。燕军虽然占优,然始终不能攻拔合淝。时近隆冬,北风呼啸,降雪数场。公孙彪便停止攻城,驻大军于合淝之前,作长久围困相持之举,两军遂对峙。

    将近隆冬,公孙霸大军已经进围襄樊五月,仍然不退。又令皇甫照置办棉衣等军资,运送军前,以供士卒抵御寒冷。公孙霸对归海卫道:“今已近隆冬,汉水可会上冻否?”

    归海卫道:“江汉之地,位于南方,不比北方严寒。臣闻知,汉水上冻甚为鲜见。非特别寒冷之年,三九大寒之时,汉水不会上冻。”

    公孙霸道:“朕观今年寒冬,比往年甚为严寒,汉水或将上冻,朕可渡军马也。”

    归海卫道:“汉水即便上冻,冰层也不厚,不足以渡兵马。以臣之见,汉水若上冻,必将不利于贼军水师,陛下可趁汉水结冰之际,在上铺设浮桥,才可以渡军马也。陛下有国师能工巧匠,当会制作此等浮桥,以借助冰面浮力,使吾军渡河得成。”

    公孙霸甚喜,便命军士请护国**师马翁入见。马翁到大帐中,见过公孙霸和归海卫,公孙霸便问马翁可否造浮桥器械,借助汉水结冰渡兵马过江?

    马翁奏道:“禀陛下,无需制造浮桥。臣有一法,可以使汉水上冻结冰,可渡兵马。”

    公孙霸闻言大喜,睁眼曲身向前问道:“国师有何妙法,可以如此?”

    马翁道:“臣前番数法,皆被敌所破解,故难以用之,臣甚为惭愧。臣曾在蓟州学道,得其异术,能驱动六丁六甲阴兵。陛下今欲要趁汉水上冻渡军,汉水在南,甚少上冻,即便上冻,冰层甚薄,也不能渡兵马。臣观今岁,比往年更为严寒。待隆冬大寒之时,汉水或将上冻。此时阴气达至极点,臣作法调动六丁六甲阴兵,使其聚集寒冷之气,便可助汉水上冻,结冰厚尺许,足以渡军马。”

    公孙霸闻言惊骇道:“国师有此等异术,令朕闻所未闻也!”尽管以为此等法术乃鬼神之力,然深信马翁不疑。

    归海卫也大为诧异,不信人间有此等法术。遂问马翁道:“国师之法,甚为高深莫测。然国师能使汉水上冻结冰几何?”

    马翁道:“只待阴寒之气大盛,时辰相合,吾便可以作法行之。可令数十丈汉水江面尽皆上冻结冰尺余之厚,能维持数日而不化,足可以让陛下用兵也。”

    公孙霸闻言大喜道:“朕深信国师之能。今即可安排军马,准备大寒之时,借助国师之法渡汉水取襄樊。若国师此法成功,朕取襄樊,犹如探囊取物也。”遂令马翁先作准备,所需要之物,立即传命备齐。只等大寒时节到来,便让马翁作法让汉水上冻,渡军以攻取襄樊。

第194章 折旗惊梦兆吉凶

    顺安29年冬腊月,荆州襄阳。

    大燕皇帝公孙霸亲征荆州,燕军十余万人驻扎汉水之北,分别进围襄阳、樊城,已经达半年之久。

    公孙霸为方便大军后勤供应,派军从宛城从襄阳前线筑甬道,可行驷马大车,便于行军和运送军粮辎重。燕军辎重军械从中原先运至宛城,再从宛城运至襄樊前线,三日时间便可至。中原连年大熟,皇甫照、司马磊励精图治,中原经济丰饶,钱粮赋税充足。虽然如此,燕军从西到东,三线人马数十万人,长年累月用兵,耗费军资粮草十分浩大,燕朝经济财政也时常吃紧。中原、山东广大百姓人民,四季劳作不停,还要充当徭役等,仅仅能维持温饱而已。

    公孙霸令皇甫照先优先供应荆州燕军,东西二线人马,只供应其钱粮一半,余下由地方官员筹措置办。所以中路荆州燕军,待遇抚恤甚厚。公孙霸在襄阳前线军中,仍陈设华丽,用度奢靡。东西二线燕军,士卒粮饷尚可,但不如中线燕军待遇优厚。

    燕军围城相持之时,公孙霸常在军中大设宴席,以飨诸将,时常赏赐军士酒肉。所以中原子弟,多愿到中路燕军中为军。虽然冲锋陷阵有性命之虞,然能建立军功得到赏赐,又能时常在军中享用酒肉,胜过田间劳作。只要公孙霸下令招募军马,一时之间,中原健儿纷纷应招,以至于员额超出。所以公孙霸中路燕军,虽有折损,然兵源补给十分充足。

    时逢隆冬之际,江汉地区降雪,公孙霸在军中置酒高会,与归海卫、马翁,十营将领等共饮,君臣沆瀣一气,欢饮终日而醉。公孙霸酒意阑珊,乘醉出军中赏雪,身披貂裘大氅,足蹬锦靴,手握和田宝玉,带领归海卫、马翁,乘马出营至汉水北岸高冈之处观赏雪景。百余羽林军随行护卫。

    只见江汉大地,一片莽莽,银装素裹,玉树琼花,斜阳残照,江山如画。公孙霸遥望襄樊二城,见汉水横截,将两军隔开。

    公孙霸道:“只需渡过此水,荆州便是朕囊中之物。只需夺取荆州,南方便可定也。今天赐其便,降良机于大燕。只等大寒之时,朕便能渡汉水,长驱只捣,攻取荆州,天下尽可为朕有之也。”

    言罢哈哈大笑,对归海卫、马翁道:“朕定天下,二卿之功当为元勋,朕必以十万户相封二卿。”

    归海卫、马翁稽首谢恩。公孙霸又遥望襄樊二城荆州军马,呵呵笑道:“人皆称荆州潜龙为当世一人,以朕观之,其不过浪得虚名而已,志大才疏,不识时务。妄想以荆州区区数郡军马,就敢抵抗朕中原百万雄师乎?今不过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而已。只需年终之时,朕便可擒之也。”

    又对归海卫、马翁道:“今天降其便,国师能行神法。襄樊将必然攻取,朕在年关到来之前,便可以定取荆州。今岁可与卿等在荆州共度除夕,辞旧迎新。”

    归海卫道:“陛下武功赫赫,虽秦皇汉武也不及也。攻取荆州,早晚之事。”

    马翁道:“陛下上应天命,以燕代汉。将平定九州,一统天下,使万民安乐,功比尧舜。臣当尽平生所学,竭力助陛下大军攻取荆州,混一天下。不愿封侯拜爵,愿为陛下成就千秋大业,光照万古而庶竭驽钝也。”

    公孙霸闻言甚喜,又眺望数番,此时红日已经西沉,天色渐暗,公孙霸以手指西边山川道:“汉朝已经不存,汉中伪王等余孽,正如此落日一般,余晖已尽,又能何为?朕料知不出三年,便可彻底剿除汉中伪王,天下尽为大燕之地也。”

    话音刚落,忽然西北风大

    起,突至近前,人皆难以站立。归海卫与马翁连忙拉公孙霸到低处避风。只见风声震鸣长空,树木皆伏,落雪簌簌有声,一时间天地苍茫,寒风凛冽。

    公孙霸惊讶,正看间,只见燕军御营军营中燕字大旗,随风狂舞数番,竟然被狂风所折,大旗被风卷起,在空中被吹走数里之远,飘落汉水之中。

    公孙霸见之,神色忽变。归海卫便奏道:“狂风陡至,旌旗偶尔被折,亦不足为怪。陛下可回营也。”

    马翁也道:“此寻常事也,陛下不必为此多疑。”

    公孙霸虽然见二人如此解释,但目睹此不祥之兆,心中仍有芥蒂,回到军中,传命执旗羽林虎贲军将,问是何原因,导致大旗被吹折。

    执旗将军答道:“末将执掌陛下御营军中大旗,不敢疏忽大意,平日里多番验看,所用旗杆绳索等物,无不结实牢靠。以往数次大风,比今日更甚,都未有夭折。今居然为寒风所折,末将实不知为何。”

    归海卫遂奏道:“今南方之地,冬日甚为湿寒,想必旗杆被冻裂,以致遇大风而折,不比以往也,此后可注意之。”

    公孙霸闻言,遂不加罪执旗将军。令重新树起大旗,如有再被吹折,必将斩之。

    至夜,公孙霸宿于军中,睡眠正酣,忽然觉置身于雪地之中,一玄鸟鸣叫飞过,有二虎在雪地上搏斗良久,一虎败,遂向南而逃去。公孙霸正奇怪,恍惚又到了汉水军前,遥看汉水波翻浪卷,忽然一黄龙从水中而出,只飞天际,天空一阵响亮,公孙霸忽然惊醒,原来是惊梦一场。公孙霸寻思梦中之事,心中狐疑不定,辗转半夜,至天明方入睡。

    次日,公孙霸将梦境告知归海卫,问主何意?归海卫道:“臣未知占梦之学,需得请精通此学者为陛下占之。”于是下令寻访,数日后访查得南阳郡人水松善于解梦占卜,遂将水松请至军中,告知梦境,问其何解。

    水松为南阳郡人,年四五十岁,清奇古貌,善通解梦占卜之术,无不精准,南阳郡人皆称水松可通神。今被公孙霸所召,前来为其解梦,不敢抗命,遂来到军中、

    水松问其详细,以手掐算时辰,在心中演算数番,忽然伏地奏道:“恭贺陛下,此番梦境,预大吉大利之兆。陛下必将心想事成也。”

    公孙霸惊喜而问道:“卿且为朕详细解说之。”

    水松道:“夜梦见玄鸟者,玄鸟即燕也。主陛下建立大燕。夜者,黑也,正是大燕正朔服色为玄色。陛下见雪地二虎相博者,即主陛下与南方相斗也,一虎南逃,映照陛下当胜。陛下乃北虎,汉中伪王乃南虎,南虎不敌北虎,此诚明见也。陛下梦至汉水见黄龙从水中出,飞升天际者,正是预兆陛下乃上天之子,真龙之身,至汉水便可翱翔九天,当比秦皇汉武也。”

    公孙霸闻言大喜道:“卿之所言,正合朕意。”遂将水松此番解梦之说,传谕三军,三军闻之,山呼万岁,皆无不振奋,以为公孙霸真如水松之言。公孙霸大慰其意,遂厚赏水松金银百两,免其终身赋税徭役。

    水松拜谢而去,回到家中,便匆匆收拾行李,准备要离开南阳。其妻问道:“丈夫此番为公孙陛下解梦,受了许多赏赐,又免除吾一家赋税徭役,乡邻无不羡慕。如何又要离开呢?”

    水松道:“你妇人家有何见识?今公孙陛下所梦,实为大凶之兆也,主其必将失败。吾一介布衣,如真实相告,必然触犯公孙陛下龙颜大怒,必将杀吾,祸及你等矣。今吾为免触其怒,为其曲解之,日后若不应验,则

    吾仍有欺君大罪。今南阳已经不可居住,你且与吾带儿女一道,前往扬州去罢,可以免此大祸。”

    其妻闻言大惊,心中慌乱,遂劝水松快快离开。水松道:“不必着急,吾自有安排。”于是在家中安然如常度日,又设宴请众乡邻吃酒为谢。置办行装,雇佣车马,托言将要去豫州省亲,便再半月之后,夜色之中,携带其妻子女一家四口,带了盘缠细软,乘马车离开南阳,绕开燕军布防,行至扬州境上,诈言为商客,雇得民船一只,渡江而去,前往豫章郡避祸安居。

    时已经腊月下旬,北风呼啸,寒意凌冽。今岁天大寒,军中大旗夜间皆被冻住,公孙霸看见夜间滴水成冰,大喜道:“大寒尚未至,便能滴水成冰,汉水今年必将上冻。”看大寒时节即将来临,便密令马翁预作准备,传令三军,近期要随时待命听用。

    领英见隆冬将至,遂前往军中慰劳将士,赏赐士卒酒肉。荆州抵御燕军半年以来,军士皆有轮换,以万人为一轮,逐月轮换,以维持军力。所幸领英治理荆州数年,颇有钱粮赋税,用兵半年,军需辎重仍能供应支持。

    领英召集荆州诸将,在襄阳城内设宴相待。领英先举杯道:“各位将军拒守襄樊半年之久,得以阻敌前进,保得荆州完全,劳苦功高。图先饮此杯,以谢诸位辛劳。”

    众将皆谢过潜龙军师,领英遂一饮而尽,劝在座诸将都满饮一杯。

    众将饮毕,领英道:“今将至年关,燕军仍然紧围襄樊,未有退军之意,可见公孙霸必欲取下荆州才干休。今虽然天寒地冻,吾料燕军在除夕之前,必有举动。诸君万不可此时疏忽懈怠。”

    赵山忽然道:“有潜龙军师坐镇襄樊,荆州当有保障。然末将心中忧虑,今天寒之时,如燕军趁汉水上冻而发起攻击,则与我军当大不利也。”

    荆州将军展鸿与左超皆在座,闻赵山之言,展鸿遂笑道:“赵军师多虑耳。江汉之地为南方,汉水虽然在大寒之年可会有上冻之时,然冰层甚薄,婴儿尚且站立不住,何况大人?根本不足以渡军马。”

    左超也道:“末将生于荆襄三十余年矣,从未见过长江上冻。至于汉水上冻之时十分少有,即便上冻,也只是静水之处,不过数寸之厚耳。燕军如想借助汉水上冻渡军攻打襄樊,恐还未踏上汉水冰面,便沉于汉水之中也。”

    众将闻言皆笑。章武道:“即便汉水上冻,燕军能踏冰而过,我亦容易破之。只需从城上望江中浇泼火油等物,点燃烧之,待烧化一处冰层,江面冰层便塌陷,其上军马,皆陷在水中矣。”

    领英闻章武之言,遂道:“云峰军师所忧虑,不无道理。今岁甚寒,恐汉水将上冻,汉水若上冻,将不利于我军水师行动。若燕军借此搭筑浮桥以渡兵马,趁势攻夺襄樊,将不利于我也,不可不防。今章武所言甚善,即可未雨绸缪,预作准备。”于是便下令置办火油等物,运至襄樊二城军中,若燕军果有借汉水上冻渡军,便以火油烧之融化冰层防御之。

    领英又担心燕军会趁汉水结冰时候搭建浮桥渡军,便在襄樊二城沿江布置强弩营,此等强弩,可射一里之远,威力巨大,数百台床弩连成弩阵,足可以防御燕军在江上搭建浮桥渡军。领英一一安排好后,才稍稍放心。前番燕军水师被歼,张宠、王节遂又率水师复夺了襄阳、樊城水道,领水师数万人驻扎襄阳、樊城江面。领英又令水师也做好预备,预防汉水上冻等事项。

第195章 冻结江河助用兵

    大寒之时已至,江汉大地,果然朔风凛冽,天寒地冻,今岁荆襄天气寒冷之势,不亚于北方。

    马翁观天色阴沉,厚云堆积,便知大寒时候必有大雪降下。便启奏公孙霸道:“今大寒将至,必有降雪,待雪停之后,天气必然大冷。水汽凝结,只需一夜之间,汉水便可上冻。此时阴寒之气毕集,臣便可以作法冻结江河。让襄阳、樊城段数十丈江面,结冰尺余,陛下即可用兵也。”

    公孙霸闻言大喜,遂命全军待命,让马翁即可准备作法。

    马翁将作法所用之物准备齐当。大寒时辰到,果然天降大雪,一日一夜方停。地上积雪达尺余之深。再等一日,雪停,天色放晴。是夜积雪融化,天气十分寒冷。马翁便在汉水北岸军中,布坛设蘸,各立五色旗帜,披头散发坐于坛中,手执法剑,闭目默然而坐。坐至半夜丑时,便舞动法剑,念动咒语,环绕坛中而行,如此至天明方止。马翁筋疲力尽,出坛启奏公孙霸道:“今襄阳城段汉水数十丈江面已经上冻,结冰尺余,可助陛下用兵也。”

    公孙霸闻言大喜,急忙令军试看之。燕军见一夜之间,汉水忽然上冻,然冰层甚薄,激流之处,仍未有上冻,本不足怪之。马翁说襄阳段江面,冰层坚固,可以行军马。燕军皆大为惊讶,前往试看,以发石车投数十斤大石于此段江中,大石落于江中冰上,怦然有声,居然砸冰不动。再投百余斤大石,至冰上将冰砸出一孔,然江面冰层仍巍然不动。

    燕军见而大惊,遂报之公孙霸。公孙霸大喜,便传令弓弩手射箭在后掩护,十营将领房围等将,率兵马踏冰而过,攻取襄樊。

    荆州襄阳城守军,见一夜之间,汉水上冻,即报章武。章武忙令全军严阵以待。荆州军忽然发现襄阳数十丈江面冰层厚达尺许,燕军投石砸冰,冰层纹丝不动,大为惊骇。章武与赵山急忙登城襄阳城视之,见果然如此。燕军已经在对岸集结列阵,数万燕军步卒,已经从江提上纷纷而下,入汉水踏冰而来。后面万余弓弩手,射箭为其掩护。

    章武大惊道:“燕军若如此过江而来,襄樊将无汉水之险,恐为燕军夺取。”赵山道:“将军前番已经有所准备,可令军士在江上浇泼火油烧之。”

    章武遂传令,命守军放箭拒敌,勿要使燕军突过江面,然后急忙搬出火油数百斤,泼在江面,以火箭点燃烧之,于是汉水冰层之上,皆燃起大火。燕军数千人已经进至江面,为箭雨所阻江中,今见江面又燃起大火,遂不能得进。

    领英闻知襄阳樊成江面结冰尺余之厚,可以行走军马,骇然道:“汉水岂能结冰尺余,燕军中必然有善用左道妖法者。”急忙登城看之,见果然如此,惊骇不已。遂传令大军拒敌。赵山又令千余军士,架起大锅百余口,以柴薪烧水,令军士将滚水担至城头,从城头倒于江中,以此来融化冰层。

    房围率领燕军数千人已经攻至江中,江面突起大火,又有滚水从城上泻下,冰层遂渐融化,炸裂之声,清晰可闻。房围心中惊惧

    ,见襄阳城上箭势甚猛,沿江百余张强弩也发射弩箭,一时不能前至城边,又恐火烧过久,滚水蒸腾,江面冰层崩裂塌陷,一时不敢向前。便传令其军,且退到北岸。

    公孙霸与归海卫、马翁在北岸高堤之上观看,正看燕军已经推进至江中,忽然江面大火燃起,城上军士又在泼水,一片热气腾腾。归海卫道:“荆州贼军必然是以滚水烈火欲要消融冰层也,我军不能不防之。”

    马翁见之,遂对公孙霸道:“请陛下先下令撤军北岸。臣一时未能料及贼军有如此防范,若火烧过久,滚水浇泻,冰层必然融化断裂,恐我军将陷于江中。容臣今晚再作法,冻住樊城汉水,以法镇之,不惧贼军火烧水浇也。”

    公孙霸见如此,便下令房围撤军回来。对马翁道:“国师之法术,果然鬼神不及。朕今日已经见之。今日虽然不能渡军成功,无妨也。国师再施神法,必然有异术克敌制胜也。”马翁于是前往樊城军中,又趁当夜寒冷之际,施法结冰,冻结汉水。

    章武、赵山在襄阳城上指挥御敌。火油已经燃完,江面冰层虽有融化,然尚未崩裂。千余烧水军士,纷纷将滚水从城头倾泻而下,陆续不停,南岸江面冰层便逐渐消融。燕军见此,便撤退回北岸。汉军仍然不停烧水,轮番倾倒江面,将至日中时分,南岸附近冰层全部消融,江面冰层遂崩裂。领英命樊城水军,乘坐大船从樊城江面冲下,以铁锤击冰,数千水军,一面抵挡北岸燕军射箭,一面手执铁锤斧凿,从中午至日暮,方将襄阳城段数十丈远江面冰层尽皆击碎,浮冰碎块便顺水漂流而去。

    燕军此番突袭,虽然未有成功,然已经令荆州军大为惊慌。都传言燕军中有高人异术,才可以施法将汉水结冰上冻尺余之厚。荆州众将也甚感惊惧,恐燕军再如此般作法,将防不胜防。于是便一齐来见潜龙军师,看军师可否有策破之。

    领英见燕军如此用兵,便知必有左道之法相助。然领英虽然多读兵书,通奇门阵法,却不知有此等法术。正在筹思如何破解此法,忽然众将齐来问策。领英命众将入内,坐下商议。

    章武道:“吾领军近三十年,身经大小百余战,从未见过如此之法,能够冰冻汉水,以行军马。燕军中有如此高人异术,实为我军之祸也。”

    赵山道:“潜龙军师通奇门遁甲,各种兵法韬略,今燕军此法,末将从未见闻,敢问军师能破解否?”

    领英道:“燕军中会此法术者,必定是公孙霸国师马翁此人。吾亦未曾知晓此法术。不过其法虽然神奇,然我军暂时方可以浇泼滚水火油等制之。吾所忧虑者,如马翁还有他法,可以冰冻汉水不受火油滚水之克,则燕军从江面大至而来,荆州将难以抵挡。”

    赵山道:“吾闻知马翁善用左道旁门,然需得借助方位时辰,天时地利人和聚齐,方可以行之。燕军围襄樊半年以来,未见其使用此法。今隆冬大寒之时,才得以使用。可见马翁此法,只能是借助极寒之势,然后才能见效也。”

    领英闻赵山说马翁需得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之言,忽然醒悟,便对众将道:“今燕军在此时借助此法渡江,深为我军之威胁也。恐其继续用此法攻打樊城,且令樊城做好防备。马翁此法,吾已大至知其破解之法,然尚未详细。容吾今夜再细思之。襄阳由吾在此镇守,章武与云峰可前去樊城驻守。”

    众将领命而退。领英遂在帐中冥思苦想,用奇门遁甲推演测算,以天时地利人和数局推算,以求破解之法。从中午推算至晚间,尚无头绪。领英困倦,遂伏案而假寐片刻,忽然想起未出山之前,游历汉中,曾得一爱好兵法隐者所赠兵书,不知何人所著,内容多有左道旁门妖法之术疑难阵法等。领英以为其说法荒诞怪异,并没有重视。然此书尚一直随身携带,现放置在荆州江陵城军师府中。领英立即唤善走护卫军士边班,写一手令书札交付边板,命其即刻前往江陵城军事府,以手札交付军师府吏员,速将此书取来,嘱咐边班需要在明日天明之时送到。

    边班领命,便即刻出发,骑快马趁雪夜疾驰江陵。襄阳至江陵,五百里路程,边班快马加鞭,全速而奔驰,一刻不停,中途连换驿马十匹。于午夜时分到达江陵,遂直奔荆州军师府中,叫醒门吏,以潜龙手令相示,门吏遂急报领英夫人香荷翁主。

    香荷闻知领英派人前来有急事,急忙起床,不及更衣,就出卧房见边班。边班以手令交付香荷,道:“襄樊军情万急,军师命末将速取此书,于天明时送到。”

    香荷看其手令,便对边班道:“且暂侯片刻。”亲自至领英书房,开启领英所藏兵书木箱,在灯下一一翻拣查看,须臾,即寻得此书,仔细核对数番。便拿出以布帛包裹,出书房交与边班。

    边班接过书,对香荷谢道:“末将有紧急军务在身,不能耽误片刻。不及与夫人为礼,尚容赦罪。”便即刻上马,又出江陵向襄阳疾驰而去。

    边班夜乘快马,踏雪而疾驰,一夜之间,来回奔驰近千里,终于在黎明之际到达襄阳城,将领英所要兵书送至。由于一夜全速奔驰不停,边班到达襄阳之时,已经劳累至于虚脱,方将兵书交与领英,便劳累至极点,晕倒过去。领英遂命军士扶起边班,送其至帐中歇息。

    领英不及他顾,急忙翻看兵书,找寻其中可否有记叙此法内容。翻阅两遍,方寻找到兵书上有一段文字记载道:

    兵法左道者,可聚至极阴寒之气,驱遣六丁六甲神兵,凝水成冰,冻结江河,可行军马。破此法者,当以法驱逐六丁六甲神兵,方可制也。

    领英看后大悟,已经知道马翁借助大寒之时,驱遣六丁六甲阴兵,凝聚阴寒至极之气,以冻结江河。领英亦能驱遣六丁六甲神兵,只是行此法者,非常时刻不得已而不用也,否则,当大损阴德。当即又排盘演算,天时地利人和局成,遂得出破解之法。

    领英便吩咐军士,要设坛作法,以破燕军左道妖术,将其所需之物速速备齐取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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