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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般冶行     永序之鳞txt下载     永序之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37章 机械飞升(2)(求推荐票!求月票!)

    在“致命意外”的会谈并不算多顺利。

    考尔德发现,这里的外来户匪徒似乎有许多都病蔫蔫的,不像他们昨天来的时候那般精神;考虑到今天是丰收祭的第三天,是品酒节正式开始的日子,这些嗜酒如命之人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风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们很多人都因为生病,所以不能恣意享受狂欢的欢愉。

    除此之外,那些还保持健康体态的人,似乎也把健康当作了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

    配合着“古斯塔夫”的威胁,那些人时不时就用磨刀石蹭自己的刀子,动不动就用清洁杆擦拭自己的火铳枪管,那模样仿佛是在说:“如果你不答应老大的要求,这些东西就要派上用场了。”

    对此,半身人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致命意外”是个帐篷酒馆,但是炼金灯球的光线其实也不算有多么差劲,他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些人眼眸里不正常的瞳孔紧缩。

    而这,无疑是中了魅惑类法术,又或者大量服用了精神类致幻药物才能导致的结果。

    可问题是,他真就不能直截了当地向其指出。

    过了好几个沙漏时的工夫,伴随着针对其健康状况的讨论(人身威胁),以及间或进行的言语暗示——亚萨斯因为要让他去解除一个超级复杂的机械保险柜,所以不能对其施展魅惑法术,否则就很有可能让其灵巧的手指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异常;同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亚萨斯才暂时也没有将对考尔德的人身威胁,付诸于实践——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从这个“陷阱”里脱身,半身人陷阱大师只能假意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倒是让那个半恶魔感到挺满意的。他很快就召集了所有手下,无论是病蔫蔫的,还是依旧保持健康的那种。有一说一,论起执行能力,干他们这行的确实是比其它行当的从业者要强。

    亚萨斯进行了一场演讲,并且毫不顾忌地对这些人再次进行了群体魅惑,以至于当时这批人的斗志都被远大钱途全部激发出来。而这个半恶魔诉说的核心,其实就只有一句话:今夜是丰收祭最热闹的一天,来到埃赛勒姆的酒商都赚得盆满钵溢,可是他们将数不尽的银方币存进了一个甚至比往日看守严密程度还不如的银行里,你们今晚要做的事情就是就跟我一起去捡钱去!

    没有撤退计划,没有安全保障,没有什么第二套方案……被群体魅惑术弄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男女女,全都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什装上,从落尘区出发,一路向着埃赛勒姆银行所在的商业区疯狂赶路。他们尽自己所能,为自己找到了各种交通工具,实在不行就倚靠自己的双腿使劲倒腾。

    至于这些狂热者的老大“古斯塔夫”,自然不会沦落到靠两腿赶路的境地,他依旧是带着被胁迫的考尔德一起,乘坐马车先一步出发。车辆行驶了半个沙漏时之后,突然停了减慢了行进速度,车夫连敲了三下马车的天花板。“古斯塔夫”卷起天鹅绒窗帘,拉下玻璃窗,从窗口向外探出身子。

    “什么事,伙计?”

    他的说话声盖过了车轮和马蹄声。

    “刚刚过了河,先生,远处就是商业区,我们在快到黎明时分时就会到那里。”

    考尔德透过亚萨斯的身体和车窗间的缝隙,努力地想要透过逐渐消失的黑暗看清楚远处,但在地面与夜空相交的那条线上,他只能看到一片更深的黑暗。黎明前的黑暗是最为深邃的。

    马车驶入了商业区。

    这里是比潟湖镇还要大的一个商业城区,也是埃赛勒姆原本商业贸易集中的地方。相比于其它地方彻夜狂欢的人群,在这里经营自己生意的人显然更加自律且勤奋:面包师正在和面,准备烤制当天的第一炉面包;出租马车的车夫们在准备着马匹,清理着马厩;清洁工在街道上忙碌着,他们不仅要把昨夜狂欢人群留下的呕吐物清理干净,还要收集地面上散落的各式各样的酒瓶,那些玻璃制成的酒瓶将会给他们带来额外的收入……

    在经过这条商业街的时候,这支由三辆马车组成的车队为了不引人瞩目,也只能减速慢行。负责驾车的车夫们,彼此几乎没说过一句话,他们只是偶尔用低沉的声调向车厢内的“古斯塔夫”老大汇报着周围的情况。

    这些人都是“古斯塔夫”手底下最硬的茬子,平时都很少从“致命意外”离开,其中为首的就是那个叫作伯内尔的年长战士。他们隐约感到不安,这是他们身上的某种东西,一种他们共有的特殊品质使他们感受到此行的危险性——哪怕他们其实已经都被魅惑法术影响到了神经。

    七八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深刻内省的男人,腰板挺得笔直,全神贯注地盯着这条路,好像他们的生命都要靠掌握这条路来维持似的。尽管此时已是冬季,可是海洋性的气候却让埃赛勒姆夜晚的空气依旧和煦宜人。然而,这这些人却似乎要永远把自己牢牢包裹住,只露出他们的眉弓和眼睛的阴影。但他们仍能在黑暗中看清一两里以外的东西,这比许多患有夜盲症的匪徒要强得多。

    慢慢地,太阳开始升起,商业区的轮廓清晰起来。他们看到了埃赛勒姆商业银行的主体建筑,这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剪影,比这些常年在落尘区讨生活、很少来这个上流人士聚居街区的外来户匪帮帮众想象中的规模大得多。

    考尔德紧握着车厢,手指变得苍白起来,埃赛勒姆商业银行耸立在街道旁边五码高的人造混凝土峭壁上,像一个闷闷不乐的哨兵,监视着下面的街道和房屋。

    参与过金库安全改造升级工作的半身人陷阱大师,之前就为那本该是用于阻挡掠袭者的防御工事而感到惊叹。他们离得越近,考尔德就愈发肯定,这座银行外围还加装了新的高墙。

    还没有等马车驶到银行正门前,两名站在路中央的士兵就挡住了他们的前行。还有一些身穿埃赛勒姆守卫制式军装的士兵,就站在他们侧上方那个像是城堡而非商业建筑外缘的城垛上。

    半身人透过车窗缝隙观察着面前两人。他们的年龄各不相同,有一位非常年轻,而另一位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们的肢体语言,透露着他们的严肃认真,以及对即将到来的麻烦的紧张感。考虑到“古斯塔夫”一行人此行的目的,考尔德觉得接下来的几分钟将会很有趣。

    “站住!”一个拦路的卫兵吼到。

    前面的马车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挽马张开的鼻孔离士兵毫无表情的脸只有几英寸远。

    那人一点也不畏惧,他的同伴绕过战马,走到车厢门口。亚萨斯敲了敲车厢,示意伯内尔不要轻举妄动,而他本人则从打开的窗户中伸出手去摸门把手,将门打开。

    他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走出来,装出一副因为长时间旅行而身体变得僵硬的模样。

    “我们要享受紧急服务待遇。”亚萨斯说着,走到士兵跟前。“我相信您一定收到过特别提示,对于某些大客户,埃赛勒姆商业银行是提供二十四小时服务的。而我们,正是那样远道而来的倒霉大客户。我们的交通工具在半路上车轴断裂了,因此错过了丰收祭昨日最大的销售热潮,但是今天我们不会再浪费时间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通报正在值班的银行客户经理——不管他是在自己还是搂着别人呼呼大睡,都把他给我叫起来——我们要赶紧办理业务,兑换足够的零钱。今天只要丰收祭狂欢一开始,我们就要疯狂甩卖我们带来的玉液琼浆!”

    亚萨斯伸长脖子,抬头看着银行外墙上值勤的士兵,与他们的目光相遇而毫不慌张。

    一个接一个,他要让他们知道,他不在乎被他们记住自己的脸。

    “很抱歉,先生。”那位年长的守卫生硬回答道,“目前我们接到了线报,有一伙儿暴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他们正准备策划一场银行抢劫案!因此,按照特别管理办法,现在银行不会接待超过两名以上的客人。哪怕你们有大客户凭证,也必须排队,按照叫号有序进入银行。”

    亚萨斯看着士兵,左右摇着头,慢慢地露出微笑。“仔细听着,”他说,“我可以假装你没开过口,记住,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我叫亚萨斯,我是一个王子的私生子。这个身份将使我成为那个国度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您同意吗?现在,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然后您再考虑下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开始。最后一个用类似语气,用狗屁‘秩序’之类的话语敷衍拒绝我的人,现在还住在一处寒冷而坚硬的冻土里。那么,我们应该再试一次吗?就像我说的,我要进去!”

    亚萨斯说得理直气壮,罕见地,他没有撒谎。然而,那个埃赛勒姆守卫仍旧摇了摇头,“就像我说的,王子……随便什么贵族头衔的老爷。您必须明白,您现在身处疆国,如果您要进去的话,就必须要遵守疆国的法律跳跃。我还要通知您,如果您继续和我废话,我不能保证其它站在墙上的兄弟会不会误会咱们俩人对话的性质,继而作出什么也许是错误的预判。”

    “这太荒谬了,”亚萨斯厌恶地摇着头说到。“难道你们的统治者没有觉察出这对于我这样身份的人是一种侮辱么?没关系,不用回答。该死的秩序,我最讨厌狗屁秩序了。”

    第二个年轻点的士兵也走了过来,他的手指已经搭在长火枪的扳机上面,“士官长,不要和他废话了,我们——”

    第1237章 机械飞升(2)(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38章 银行大劫案(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埃赛勒姆商业银行只有一道大门,包了铁,高十一尺,从里面上锁,有卫兵看守。

    门旁边有一块小小的隔板,当身穿警卫制服的亚萨斯走近的时候,隔板滑了开来,其中现出灯光映衬的头部剪影。女哨兵的声音中全无友善的情绪:“来者何人?”

    “埃赛勒姆守卫第三连队士官长。”

    亚萨斯很善于伪装,他此时的回答带着仪式一般的庄严感,“这几个人是我的士兵,请看我接收到的指示文书和身份证明。”他递上了紧紧卷成一个硬筒的数张文书。

    那个女性哨兵拉上隔板,遮住窥孔,亚萨斯和那几个同样身穿埃赛勒姆守卫的“纽扣人”一言不发地等了几分钟。

    晨风吹动着楼顶的风向标,发出吱呀呀的响声。太阳刚刚升起,给远处的房屋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涂层,天空万里无云,还能看到几颗没有完全隐退的繁星,仿佛撒上糖霜的深色餐布。

    随着几声金属碰撞的响动,沉重的大门终于缓缓向内侧打开,大门在铰链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女哨兵踏上两步迎接他们,她敬了个礼,但没有把亚萨斯的文书还给他。

    “请原谅在下的怠慢,古斯塔夫士官长,但是事情确实事发突然。”那个女哨兵说道。

    亚萨斯等人跟随她走进银行的门厅门厅,门厅由黑铁栏杆隔成两个部分,栏杆横贯整个房间,从天花板垂下,插入地板。栏杆尽头,一名男子坐在木桌背后,控制大门的机械装置由他掌握——大门在亚萨斯一伙人身后重新隆隆关闭。

    这名男子和女哨兵一样,都穿着银行保卫人员的蓝色制服,外面套了黑色皮革嵌金属甲胄:腕甲、胸甲和护颈一应俱全。他的脸刮得十分干净,相貌英俊,守在栏杆后一动不动,等待女哨兵呈上亚萨斯的文件。

    “古斯塔夫士官长,”女哨兵说,“及其所带领的增援小队,这里是埃赛勒姆守卫第三连队长签署的命令。”男人研究了好一阵子文书,最后终于点点头,隔着栏杆还给两人。

    “不错。晚上好,古斯塔夫士官长。这些位先生是您手下的士兵,看起来都是老兵?”

    “是的,守卫科长。”亚萨斯回答。

    “你们负责来增援,有什么特定的布放计划么?”

    “我们需要先进行巡逻,然后再实地布置安全岗哨。”亚萨斯从容不迫地回答。正如他给出的那份由号称“鬼手”的造假犯提供的文书材料,他已经为行动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如您所愿。”男人摘下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铁栏杆中唯一的一道门,走出栏杆,面带微笑地迎向两人。“感谢第三连队长的支持,您尽管帮我们找到防御的疏漏之处,长官。”

    “我对此却颇为怀疑。”

    亚萨斯抖出藏在左手袖子里的短剑,抬手斩向女哨兵的右耳耳根,划破了皮革护颈和头盔间的肌肤。她惊呼出声,侧身避开,迅速抽出鞘中的黑钢佩剑。没等她完全抽出长刀,跟在亚萨斯身后的伯内尔已经擒抱住了男卫兵。

    伯内尔将对方狠狠砸在栏杆上,用右掌掌缘猛力击打他的脖子,男人讶异间闷哼一声。皮革护甲抵消了那一击中的致命成分,但却没能削弱冲击的力度。这个守卫顿时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气,伯内尔从背后扭住他的胳膊,如钢铁般箍得男人动弹不得。亚萨斯向后退让,离开女哨兵的攻击范围,她的劈砍尽皆落空。

    头一击动作敏捷,几乎刺中目标。第二击就慢了些许,亚萨斯不费吹灰之力躲开。当她抬手准备第三次出击,脚下却踏了个空,自己将自己绊倒在地。她张开嘴,似乎还没有认清形势。

    “你……他妈的……”她喃喃道,“用……毒……药。”她脸朝下扑倒在大理石地面上,亚萨斯见状不由得一歪嘴巴,他原本想抱住她的身体,但刀刃上的药物比他预料中效力更大。因此,女哨兵倒地还是发出一些异响。

    “混蛋——”

    那个科长刚挣扎着想说话说,然而伯内尔的副手却已经将短刀刺进他的脖颈。伯内尔慢慢放下这个男人,动作轻柔地就像是处置一匹最柔软的丝绸,他顺手扯下对方腰带上的一串铁钥匙。

    “很好,”亚萨斯说,“咱们这就金库转转。”

    他是在同被几个伪装成士兵的匪徒用身体挡在中间的半身人说的,而就在考尔德身边,还站着一个同样矮小的、穿着带兜帽斗篷、身材异常佝偻的奇怪男人……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刚刚在马路上,就是这个奇怪的家伙带着一伙同样奇怪的家伙,趁着亚萨斯将那两个拦路守卫杀死的瞬间,突袭了在银行外墙上执勤的一众警卫。接着,这个家伙就加入了亚萨斯的伪装队伍,一齐混进了银行的大门。

    “炼金火药、强酸、还有一股奇怪的麝香味,”作为一名陷阱大师,考尔德对于炼金药剂并不陌生,他站在那个奇怪家伙的旁边,很容易就能闻出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到底是什么。

    “两位,该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就要到了。”亚萨斯俯下身子,对两个身材矮小的“专业人士”耐心说道,所有匪徒的目光一时间都投射到他们身上。

    “yes!yes!”那个奇怪的家伙用一种近乎于癫狂语气,回应着亚萨斯的问话。“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装备,就等那一刻的来临。”

    “额,我也是,”考尔德尴尬地接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

    从门厅前往金库的道路,自然还有许多身穿蓝制服的银行守卫,他们毫无例外地都被“纽扣人”迅速放倒。

    异常顺利地,他们走到了金库所在的地下二层,这里还有一名看守需要处理,他的位置是黑铁旋梯的底下。埃赛勒姆银行地面部分是供其日常经营使用,而地下金库则被厚达十几码的炼金混凝土牢牢包裹在中心。这些炼金混凝土无法被“化石为泥”法术改变性质,造价相当高昂,也只有坐拥一个国家财富的国王才能够使用的起。

    守卫看见亚萨斯等人,便立刻警觉起来——毫无疑问,他们走下旋梯是违规的。

    看守冲上楼梯,而亚萨斯一下子就抢下他手中的长枪,给他面门正中一脚,继而踩住他的腹部,让他在地上蠕动。伯内尔赶忙走下楼梯,弯下腰,让对方也尝了尝淬毒匕首的滋味,随后兴高采烈地吹起了口哨。

    就目前为止,他们对于这个银行的突袭,无疑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陷阱大师,”亚萨斯看向半身人,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让我们看看您的本事罢。”

    半身人陷阱大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怪人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于亚萨斯先点考尔德的名而有些不满。

    考尔德没有搭理那个家伙。

    “金库的门有三层,前两层都是包铁巫木,每层厚两尺四寸;而最后的那道门则是用巴托碧炼铁打造而成的,其价值甚至与等重量的黄金相差无几黑。即便你们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拿斧头劈穿了前头两层,也无论如何进不了第三道门。这些门均由齿轮机件设备驱动,而这些零部件绝对是埃赛勒姆城质量最高、价格最贵的货色,全部都出自机械宣讲者组织多位大师之手。”

    “嗯——哼。”那怪人又发出怪声。考尔德依旧没有搭理对方,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讲着。

    “至于说进门的规则,则是这样的:除非国王本人亲自到场,否则任何一道门都不得无端被轻易打开。入库、出库,每一次都要在专人的注视下完成。每天这些门只能开一次,之后再想打开,这些们就会自动被锁死。第一道门背后,全都安置了四到八名守卫,带着行军床、食物和水住在里头。若是受到围困,他们能坚守一周之久。”

    “嗯——哼。”那怪人继续冷哼。几个“纽扣人”手掌都摸上刀柄,亚萨斯摆摆手让其作罢。

    “外面的那层大门,可以使用刚刚从值班经理处得来的钥匙打开。里面的两道门则只能通过输入每天都会改变的机械密码才能进行解锁。而那两道门上的机械密码装置是成对出现的,因此,想进去的话,必须由两个知道密码变更规则的人同时进行操作,机括才能正常运行。”

    “嗯——”那怪人又想发出怪声。不过亚萨斯这次对其投向了一个极为严厉的目光。

    “至于陷阱部分,绝对能够把最高明的盗贼逼疯,不过它们都是我设计并安装上去的。压力板、平衡秤锤,天花板和墙上的暗藏十字弓、一触即发的毒药粉末、酸液喷嘴、满满一屋子的娜迦蛇或者剧毒圆球蜘蛛。这些都是小意思,真正困难的部分在于进最后一道门前要经过一个小房间。即便之前的机括都顺利运转,可如果里面的监视符文被触发——那几乎是肯定不可避免的,远在凌鸦塔内的国王侍从会全天候安排人盯着这套符文——房间里在一秒钟内就会充满了绞杀兰的花瓣磨成的粉末,而当你们正呛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头上就会忽然落下一根擦燃的火柴,所有东西同时燃起来,把你从里到外烧得脆生生的……”

    “大师?”听完这些,亚萨斯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向半身人询问:“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你不会是想要高速我们,你对这些陷阱无能为力了吧?我敢保证,那样的话,我会相当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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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当然不是。”考虑到自身健康状况问题,考尔德没有和亚萨斯犟嘴,“我只是在如实地向你们讲出接下来可能遭遇什么,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不也正是专业人士的体现么?”

    “有道理。不过,还请你快点工作。”亚萨斯回答道:“打开前面两道门,剩下的那道门,我还有别的专业人士可以提供帮助。”

    “如你所愿。”半身人陷阱大师回答道。他走到墙边,拿出被归还给自己的胡帕克杖,然后用杖缘敲击了几下炼金水泥墙面。考尔德侧过身子静静凝听了片刻,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错,就是这里,细微的空洞声……”

    他喃喃自语着,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不缓慢:三下五除二,考尔德拧开胡帕克杖头的螺纹紧箍,从空洞的杖体内取出一个类似鹤嘴凿似的部件,将其装在手杖尾部。接着,半身人就反向拿着工具,用尽力气狠狠砸了墙面几下,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泥碎裂声响,露出里面隐藏的机括部件。

    “谁有不用的刀子,我要质量好点的。”考尔德说完,随即伯内尔就递过来他需要的东西,半身人陷阱大师伸出手指拈住缠绕着防滑布条的刀柄,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插进了墙面。

    没有人看清半身人是怎么做的,不过,这些人都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包铁的女巫木大门向两侧缓缓移动,滑轨上传出轧轧的声音。“怎么回事?还没有到时间怎么就——”

    大门内部传来了值班人员的询问声,只是当亚萨斯身先士卒从门缝钻进去之后不久,那些声音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等到所有人走进第一扇大门和第二扇大门之间的隔间,那里面的六个值班守卫已经并排躺在了墙边。无一例外,这些人的脖子上都只有一道细微的伤口,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不到一分钟,”亚萨斯激赏地看向考尔德,“所有陷阱都没有被触发,不愧是专业人士。”

    “运气而已,”半身人敷衍答道:“设计这些安全门的机械大师欧文先生……思想比较陈旧,他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侏儒技术经验。制造门锁的时候,只是让锁芯复杂到极致,没有对整体传动布局做优化。”

    说完,考尔德也就不再多解释。他利用成功开门带来的信任感,让两个体重差不多的“纽扣人”,分别站到下道大门的锁孔前面。“你们不要乱动,你们现在已经踩在机械踏板上面了,如果稍稍有些不平衡,这个上面的天花板就会突然喷出足以让所有人都死无全尸的酸液。”

    这让那两个人相当紧张。

    不过,考尔德接下来向他们保证:“你们当砝码的时间不会太长。”

    他开始用装了鹤嘴凿的胡帕克杖,狠命敲击着隔间的地面,在炼金水泥的自流平地面上开掘出了大约半寸深、两码长的沟壑。“把你们的武器插进那个锁孔,别转动,直接插进去就行!”

    那俩人遵照指示做完。考尔德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地面上的那道沟壑,过了几秒钟,他果然看到这道沟壑中间一个地方水泥碎块发生了轻微抖动。

    说是迟,那时块。

    他立刻用鹤嘴凿准确砸在那个发生抖动的点上。众人能够感受到地面在缓缓侧移,整个通道就好像是放在同心圆盘的导轨上一样,绕着圆心转动了大约六十度角左右。这样一来,虽然后面的那扇大门变成了墙壁,但是这个隔间前面的那扇包铁木门也被转了过去,变成另外一个通道。

    “小心里面的帝王娜迦!”

    考尔德大声喊道。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掉头跑到了墙角处,蹲下身子静待其他人来解决问题。

    前面的隔间相当宽敞从天花板到脚下足有十尺。然而,堆叠起的木桶和油布口袋却把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只在物品凹凸不平的表面上留下一段空间,暗比棺材,窄得只堪爬行。

    漆黑的房间恶臭难当,扑鼻而来的气味糅合了泡过污泥的麻布片、发霉朽坏的木桶、**的食物和已经失效的炼金防腐剂之类的东西。

    随着半身人的呐喊,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不过他们一开始却没有看到什么帝王娜迦,而是仅仅看到了一个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有一个兜裆布遮羞,顶着火焰颜色头发的昂藏大汉。

    一开始,“纽扣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帝王娜迦,他们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有什么异装癖的银行守卫,几个拿着弓弩的家伙抬手就对其进行了狙击。

    然而,那个大汉瞬间就从其视野之中消失,等到他再次出现就已经是位于“纽扣人”们中间,他非常迅速地用双手扭过了一个人的脖子,接着又用力拍了另外一个人的脑袋一下。

    “小心‘指使术’!”

    考尔德缩在角落里,用腹语向其他人传递消息,以减少自己被注意到的可能性。

    只可惜,因为怒骂声太过嘈杂,所以没几个人听到他的提醒。等到有人注意到不对劲,“纽扣人”头子伯内尔的胸口已经插上了一支淬过剧毒的弩箭,这个老打手马上便一命呜呼。

    这时,亚萨斯倒是没有继续划水,他大步欺近到那个壮汉身边一剑就削断了对方的脑袋。

    大汉无头的身体不断趔趄后腿,等到起翻倒到一个圆桶后面,再次出现的东西才让所有人明白了考尔德的提醒是多么准确——一条足足有18 尺长的巨蛇,从圆桶后面直立起了身子,这条蛇身的生物分出五条脖子,而除却一个之外的其它脖子顶端、眼镜王蛇般的肉冠上都有一张威严的人脸。

    “这是一条帝王娜迦,不要看它的眼睛,”亚萨斯提醒众人,只是稍稍晚了一些。

    帝王娜迦是诸多种娜迦之中的最强者,高傲又富有王者风范,它们通常盘踞在失落的都市和遗忘的国度,出于某些理由守卫着传承自上古的秘宝。用其来守卫银行的金库,倒也符合其天性。

    虽然帝王娜迦并非属于邪恶阵营,用妥善言辞和合理的协议与其进行交涉,可以与其构建某种互惠互利关系,但是它们一旦被激怒之后,就会变成极其凶猛的致命猎手。

    它们有五双眼睛,常人只要与其对视就会中招,从而陷入目盲或耳聋两种负面状态其中之一。因此,在缺少了一个脑袋的情况下,这只帝王娜迦还是瞬间就让四个“纽扣人”失去了大半战力。以那些人的财务情况,多半是没有可能性去购买价格昂贵的炼金解药来治愈自己。

    “该死的杂碎,”亚萨斯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他扭过头冷眼看了一下缩在隔间角落里的半身人。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工夫,他那个“古斯塔夫”身份下能够领导的人手就基本损失殆尽。

    虽然他压根就不在意那些人的性命,但是他们此行是要打劫埃赛勒姆商业银行金库——缺少了人手,那些堆积如山的灾币和毒螯又怎么能够运送出去?退一万步讲,即便这个半恶魔有办法将其送走,可是又怎么将银行被打劫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毕竟,他进行这项活动可不单单是为了劫财,更重要的意图还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混乱。

    也许一场猝不及防的瘟疫可以让埃赛勒姆的平民陷入慌乱,可那些有钱人还是有其它选择:他们不仅有充足的钱袋子可以购买增强自身抵抗力的炼金药剂,还可以去城郊的乡间别墅来躲过各种传播瘟疫的媒介。

    当然,愤怒归愤怒,这个家伙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后续打开那道大门,或许还能用得上半身人陷阱大师(他也不能完全相信鼠人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可靠性)。因此,亚萨斯在被迫显露出真身之后,仅仅是以最快的速度剿杀了那只陷入狂怒状态的帝王娜迦,以及杀死了因为看到半恶魔真容而惊吓得从被魅惑状态解除出来、变得目瞪口呆得“纽扣人”,而没有对半身人下手。

    “我需要一个解释,”亚萨斯的直立起半人半蛇的身躯,他的六只手掌中有四只都攥着从帝王娜迦脑袋上或拧下来或砍断的脑袋,另外两只则分别持握着两把锋刃长达六尺的狭长弯刀。

    目睹了这一切,考尔德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总算知道自己内心那种不安和惶恐的来源。

    这个亚萨斯根本就不是人!

    他来自无底深渊!

    他是一个顶着大角鹿头颅,身子却仿佛六臂蛇魔的、可怕而怪异的强大异位面邪魔!

    “有的时候,陷阱也可能是能够最快通过的路径——如果不想经过绞杀兰花粉、一队自爆机械构装体,又或者是充满剧毒圆球蛛的房间——那么这个帝王娜迦陷阱就是最优解……”

    “die!die!该死的半身人家伙,你肯定是在说谎!”就在考尔德想办法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一个空的啤酒桶盖子突然弹了起来,不知何时躲进去的鼠人炼金工程术士从里面冒出头,大声斥责着半身人的花言巧语。

    “闭嘴!”亚萨斯怒斥道。他的蛇尾嗖的一下子就扫翻了空酒桶,藏在里面的鼠人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它身上的带兜帽斗篷都被扯了下来,露出那个毛茸茸的可憎脑袋。

    考尔德不仅瞬间明白了原来自己和一只鼠人走了一路,还知道为何自己刚刚闻到了一股怪味:那个鼠人身上绑着大量瓶瓶罐罐,仅仅瞥了眼上面的标签,半身人就想要有多远就躲多远。

    “少说话,多办事。”恶魔领主之子对那个鼠人说,“最后一道巴托碧炼铁大门,先用你的办法来打开,如果不行——”他又瞅了眼那个瑟瑟发抖的半身人,“——你就得给我负起责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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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0章 机械飞升(2)(求推荐票!求月票!)

    无窗的房间内充斥着一片黑暗。

    忽然,一声嘶哑的咒语在黑暗中悄声传出,随即一道幽灵般的光芒开始慢慢地在空中凝聚,奇异的灰色光线投射在一张木制长桌的光滑表面上——也只投射在这上面,而另外那片未被灰光所照射到的——那些看不见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依旧迷失在永恒而浓密的黑暗与阴影中。

    只见那桌上摊开着一只边缘为重物所撑开的羊皮袋,袋子的中央洞口大开,在阴森的光线中暴露出其中的可怕东西。那是一个从爆炸蟾蜍(炼金工程术士培育出来的奇怪玩意儿)体内完整剥离出的腺体,只要往上面添加几种比例恰当的催化药剂,它就能瞬间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通常来说,那些催化药剂的配方,都被妥善地保存在炼金工程术士氏族首领的脑子里,绝不会在任何纸片又或者其它信息载体上面留下丁点踪迹。一方面,即便是经过氏族培养的的炼金工程术士,其智商也无法记住每一个药剂配方(反正它们的首领是这么觉得的),交给这些知识只会加重其那形如干苹果似的小脑袋瓜的负担;另一方面,这种东西也是其成为氏族首领的所赚取到的个人资本,他没有理由与其余的鼠辈分享它们。

    刹那间,光芒闪烁了一下。一道阴影从周围的混沌中隐匿而出。这道奇怪的“幽灵”走到桌边,伏于桌面之上。他那苍白枯瘦的手指,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强而有力,如同爪子般的手指抓着了一枚绿色的结晶体,将其用力压进了袋子里那爆炸蟾蜍腐烂的器官里。

    他还用一把类似钳子的道具夹住了口袋,这双手爪的主人将这恶心的器官摆弄了好一会儿工夫,盯住了很长时间。他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被其给予了厚望的东西,以将其每一个轮廓和褶皱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稍甚,他将钳子置于器官旁的桌面上,苍白的手又消散于无形中,而后周围的一切又重新退回到一片混沌当中。

    又是一阵嘶嘶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灰光诡异地出现,又诡异地消失了,并且带走了那个发出嘶嘶声的灰先知。

    当尼尼斯重新回到巢穴里属于自己的房间时,从下水道蒸腾上来的、充满潮湿水汽给身处黑暗环境的他带来了不少抚慰。他能感觉到脚下的木头在吱吱嘎嘎地摇动着,随着下水道的水流适时地摇晃着。而这个临时用烂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屋,正好卡在一条水道奔腾的水面上。

    他能听到睡意朦胧的蝙蝠,不时在高高的天花板上聒噪地唧唧喳喳;透过地板上的缝隙,他能看见苍白的地底两栖鱼类不时跳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将空气吸进它们那黏糊糊的肺部里时,然后在河水中溅起微弱的水花声;他能闻到那流过河道的上千种气味,潮湿毛皮的臭味、腐烂木头的腥味、火烤老鼠的刺鼻气味、尖锐的金属锈味……

    啊,当然,还有那在金属火盆中燃烧着的次元石,散发出的诱人香气。这些是鼠人文明的气息,在这个臭气熏天的的房间待上一段时间,即使是这么个玩意,如今也显得那般的讨喜。

    灰先知挺直了身子,满意地发出嘶嘶声。

    不久,再过不久,已经布置好一切的他就能收获甜美的胜利。那是在正面战场之外,一个鼠人能够取得的最大红利。他将会彻底粉碎十三议会为其戴上枷锁的阴谋,在埃赛勒姆这座即将被鼠人征服的城市里,他将不再命薄如纸!

    不仅如此!

    他将作为莱兹爱渥的神选代表,祂最为信任的代理人、尊贵的特使、伟大的灰先知统治这片鼠人帝国迄今为止最大的飞地。

    到那时,就连十三议会各个氏族首领们也不得不向他屈膝,听从从他嘴里发出的每一道命令。

    到那时,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连之前给他带来极大恐惧的半恶魔玩意儿也会消失成灰。

    但是,尼尼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因为虽然愿景是美好的,但是想要真正实现它,尼尼斯还得确保一个任务能够圆满完成才可以。而每每想到这个棘手的任务,总能感到有一阵令人恐惧的呢喃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莱兹爱渥陛下在描述祂的计划时,多少有些含糊其辞。尼尼斯只知道,那块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次元石,是老鼠之王制造的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其原材料是从无底深渊里的某一层的地核中开采出来的玩意儿。

    但他有理由怀疑,那玩意儿的效用不仅仅局限于对付无毛的人类和他们堕落的社会。通常来说,鼠人们发明的那些玩意,就没一件不是极端危险的。由老鼠之王亲自制造的东西,危险性可能要比其透露出来的还要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当然,伟大的神选灰先知可不是一个只会瑟瑟发抖的鼠崽子。他不会被一些可以预见的危险所吓退了,他会勇敢地微笑面对危险。

    只不过,尼尼斯现在有点难以决断:他到底应该召集多少人马、要不要叫上那个半恶魔玩意儿(现在亚萨斯应该已经在忙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跟他一起去将莱兹爱渥陛下交托给他的东西,放入埃赛勒姆新建的水厂机器里才合适?

    带的太多可能会让他显得很胆怯,但太少了又会显得他很轻率。毕竟,如果他(如果)也成为遇难者之一,那么之前他微笑面对危险的豪情壮志,就只会沦为笑柄,沦为毫无荣誉与谋略可言的铁憨憨行径。

    想到这里,尼尼斯又透过木屋的缝隙,看向这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鼠人巢穴。鼠人们都穿着带有其氏族旗帜色彩的皮夹克,大多都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多半是在偷懒耍滑)。有些鼠人用长长的金属长矛在黑沉沉的下水道里摆弄着,戳着看不见底的水流,想要捕获一些肉类吃食。

    灰先知对这些普通的氏族鼠兴趣寥寥,瞥了一眼后就转开了视线。然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仅有的一小队正在卖力气锻炼身体的白化暴风鼠。这些家伙倒是鼠人中的精锐。

    比起其它鼠辈,他们每天都有足够的腌肉和黑玉米谷物配给,武器装备和搏杀能力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以鼠人的标准)。他们体型巨大,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尼尼斯很想知道他们的真正来历。这些家伙长得如此相像,一般只可能是同一胎的小鼠。

    这难道就是十三议会保存的秘密吗?

    议会秘密地保护着一群只会生育出这些白化暴风鼠的育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因为这已经不是鼠人第一次使用次元石和其他物质来影响幼崽在育母肚子里的发育。

    就比如,他所在的灰先知氏族,虽然其氏族规模没有破百,但是其幼崽中长角鼠人的比例却冠绝整个鼠人社会;

    而炼金工程术士氏族有特别的电击方案,可以让育母提前生产出脑子已经发育好的小鼠崽子,以便他们对其进行智力优化测试(不合格的鼠崽通常只有死路一条);

    就连那个精锐尽丧的刺客氏族都有着自己的秘法,可以培育出的一些舍身鼠候补,那些鼠崽子不仅比其它氏族的同龄鼠人更加敏捷,他们的麝香腺体也退化了不少——这对其在进行刺杀任务时保持隐蔽有好处……

    “伟大的灰先知!”

    听到有人喊自己,尼尼斯谨慎地向前跨了一步,藏身于房间的黑暗之中。虽然他的名字意味着恐惧和敬畏,他的地位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遇事先保护好自己依旧是每个鼠人的本能。

    他打了个响指,解开了房门上预先布置好的法术,木屋的小门自动向内打开了。

    来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独眼鼠人,皮毛花斑,门牙巨大,他是这个鼠人巢穴后勤管理员。

    他在门外向灰先知鞠躬,头歪向一边,露出了喉咙以示自己的谦卑。尼尼斯挥了挥爪子,示意他继续说话。

    “炼金工程术士氏族的人带走了很多黑玉米和熏肉,冷酷而仁慈的主人。”后勤管理员谨慎地说道:“他们似乎是想要去干什么大行动,所以,我们的存粮不多了。”

    一只带爪的脚踢了过来,踹在管理员头上,那个胖老鼠从鞠躬姿态一下子变成四脚朝天。

    “大舌头的跳蚤!”尼尼斯厉声吼道。

    他被这个低声下气的后勤管理员惹恼了。他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嘴。“大任务?大任务?我没有参加的任务是大任务?”灰先知的脚又踢了过来,但这一次那个胖老鼠麻溜地滚了几个圈,迅速地闪开了。“清点一下存粮,抓紧时间,要不然我正好用你的一身肥肉给暴风鼠们改善下伙食。”

    后勤管理员四肢着地地迅速跑开,直到远离了尼尼斯的注视才敢站直身来。他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到最近的一群最近的奴隶鼠跟前,然后用爪子对他们猛敲猛击,指责他们的行动迟缓,坏了大事,种种污言秽语像小匕首一样从他舌尖飞出。他一脚把一个奴隶鼠踹翻在地,然后蹦到对方的肚子上面继续蹦蹦跳跳,直至那个可怜瘦老鼠的胸腔变成一堆烂肉,彻底咽气了事。接着,他又随口编造了一个借口,就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条鼠尾鞭,开始鞭打起其它奴隶们。

    这群奴隶鼠身上散发出的新鲜血液的气味,让胖老鼠贪婪地舔舐着他的尖牙。在这座临时巢穴里蜗居了小半个星期,别说是那些满脑子肌肉的暴风鼠了,就连他也已经厌倦了贮藏室里鲶鱼干和黑玉米味道。更何况,一群新鲜的奴隶鼠,将会大大减少他自己充作口粮的风险。

    “清点存粮?清点个屁!”

    第1240章 机械飞升(2)(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41章 爆炸·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清晨时分,鼠人的地下巢穴据点还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丰收祭的庆典让人们罕见地放纵了消费欲*望,大量酒水和食物除了被人们吃下肚子之外,还有一部分被抛入了城市的下水道。这对于鼠人来说则是一场不要钱的欢宴邀请,不少鼠人都从河里找到了被吃剩下的鸡架子、肉骨头、带有奶油的蛋糕包装纸,乃至还有些许酒浆剩余的酒瓶……

    尼尼斯敏锐的眼睛看破了火光中的景象,对库存食物的担忧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另外一种忧虑却取而代之,灰先知在担心鼠人们被人类玩意儿的劣等文化所“腐化”。

    在这座城市地下待得时间越久,尼尼斯可以感受到鼠人们被人类玩意儿影响得越深刻。就比如他居住的间摇摇欲坠的、伸入河道中的房屋,也是用偷来的碎木板和木材胡乱拼凑而成的,丝毫没有采用鼠人社会的技术:比如,由炼金工程术士发明的黏合剂和建材,由他施展的次元石魔法。(当然,用那些东西建成的东西,鼠人们用着依旧胆战心惊。)

    巢穴里挤满了各种体形和颜色的鼠人,他们大多都在正忙着制造一种小船,用来运送大块的砖石、木材、绳子、钢铁、成捆的布——这些都是这些天午夜突袭埃塞勒姆地表人类聚居地时偷来的或抢来的战利品。

    尼尼斯甚至能看到一群苍白而颤抖的人类奴隶,竟然也被带到一些驳船上,他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经过近来的各种不幸遭遇之后,他对这些无毛生物的蔑视只增不减。他迫切地希望这些人类在成为奴隶的新生活中遭受种种厄运。也许他们会发现自己被卖给驯兽氏族,用于他们可怕的实验。因为最近鼠人地下帝国频繁的奴隶起义,那些生化改造大师们需要更多新的研究对象。

    不过,就在他思索未来如何对自己麾下的鼠人进行思想教育改造工作的时候,整个下水道巢穴竟然跟地震了似地,猛烈地晃动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加了次元石佐料的爆炸蟾蜍爆炸囊腺……”

    灰先知先是一阵蒙圈,然后迅速意识到这场爆炸是什么引发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个爆炸会如此惨烈,并且惨烈到可以影响到下水道里的鼠巢。

    ……

    “他发动战争并非为了个人利益或权力,也不是出于愤怒,仅仅为了战争本身;因此,他既是好战之人亦是善战之人……”

    默默背诵着一则《战争论》上的章节,贾拉索走在黎明时分的埃赛勒姆街道上。比起同族,他并不是那么厌恶日光——这一点,倒是和那个与他有着相似命运的著名黑暗精灵很相似。

    虽然空气依然明亮而清澈,但是天边的云彩却如同酒馆舞女的爱情,时散时聚。这是在酝酿风雪的表现。在几个沙漏时之后,它就会完全覆盖住天空,降下埃赛勒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载着乘客的马车,络绎不绝地沿着弯曲的道路驶向这座城市,那些都是慕名来参加品酒节的旅客。从远处看,黑黝黝城门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正等待着把他们吞下去。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也都在忙碌着,以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裁缝们忙得不可开交,忙着制作能与穿着者的美丽相媲美的服装;酒商和奶农们把他们最好的货物装满车厢,运到这座城市;面包师和屠夫们准备好新鲜的肥肉和美味佳肴,让人垂涎欲滴。

    而就在这时,雷声轰隆作响,一道耀眼的绿色闪电从地面冲向了天际——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贾拉索冷静地看着这一切,非常明智地稳住了身形,躲避开了从周边建筑上落下来的坠物。

    ……

    “这是怎么回事?”废墟之中,亚萨斯冒着青烟的身体挣破了遍地的坍圮,拔地而起。他的声调因被突然爆发的闪电击中而转变了声调;在这几个撕心裂肺的音节中,他的脸孔上蒙上一层烧焦的碳皮,眉毛轮廓变尖了,一声野性的咆哮卷动着他的嘴唇,露出长长的犬齿。

    然而,周围并没有其它人能够回复他的疑问。虽然塔那厘恶魔可以免疫普通的电击和毒素,但是次元石爆炸产生的闪电,还是对他这个恶魔领主之子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那些**坚韧程度完全比不上恶魔的、跟他一起进入埃赛勒姆银行金库的同行者,此时早就都被炸成了灰烬。

    ……

    尼尼斯揉着自己的脚趾头,慢慢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刚刚突如其来的爆炸对鼠巢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破坏。而他自己本人居住的小木屋,居然直接被冲击波炸成碎片,跌落到奔腾的下水道里。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水里爬出来,最后以一种极其不优雅的姿态凫水逃到岸上。

    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一些块看不见的皮毛处还沾染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棕色玩意儿。不过,灰先知现在已经顾不得形象问题了。他在自己周围的地面上画上了一个五芒星,每一个角上都刻着老鼠之王莱兹爱渥的神徽,再向外则是两层用最强力的保护咒语编制的圆环。尼尼斯在其上施加了他所知的所有强效保护咒语,来保护他免受那些操纵他命运的可怕力量的伤害。

    这些符文能防御火焰、疾病、电击以及许多种类的恶咒,它是尼尼斯在那探索黑暗秘密的漫长职业生涯中学会的最强力的法术之一。灰先知愿意花费巨量的魔法力量使用这个魔法,足以证明现在的形式有多么糟糕。

    他把自己那长角的脑袋埋在手心里,用爪子狠狠敲了敲脑袋。他很担心,事情没有按计划进行,他感觉到事态已经渐渐超出了他的掌握。他受过高度训练的预知能力觉察到,有些力量正在发挥作用,这些力量正在使形势急剧恶化,超出任何一只鼠人(无论多么聪明)的预料之外。

    “怎么会这样……”灰先知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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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2章 机械飞升(3)(求推荐票!求月票!)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一开始,所有事看起来都在按计划进行。他成功潜入了那个工程术士氏族首领的房间,在其精心准备的一份爆炸物里加了些“佐料”;后者根本没有发现他做的手脚,然后就将那玩意儿带走了。

    本来,那个该死的家伙果然用上了爆炸物。谁承想,添加了次元石的爆炸蟾蜍腺体,居然能够引发如此剧烈的爆炸,激发出了一道威力远远超过灰先知预期的次元闪电束!

    此时此刻,尼尼斯感觉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就像一条蛇在肚子里、胸膛上,挣扎着要出来。

    他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次元石,想要稳定自身被次元闪电的电荷勾动,而不断外溢的力量。

    如果是一般的鼠人施法者,或许早已因为承受不住其摄入的次元石粉末剂量而变成纯粹的疯子,但他可是尼尼斯——最伟大的灰先知,老鼠之王莱兹爱渥的神选者,几乎无所不能。

    “一定要控制住,”他告诉自己,“集中精力。”

    尼尼斯他非常清楚,次元石的使用者们在这种时刻,全都会产生一种极度自信的感觉。

    而事实上,大多数鼠人术士在魔力失控、被次元石反噬之前,都会因此放松警惕。他得保证自己不重蹈前人的覆辙。

    虽然与其他灰先知一样,尼尼斯也对自己很自信,但是他也绝不会让次元石这种纯粹的混沌邪恶之物淹没理智和安全意识。

    “堵不如疏。”尼尼斯内心蓦地有所感悟。

    此时,他感到已经达到最佳时机去释放这股力量。他的血管里涌动着庞大的原始混沌魔法能量,脑子里几乎要被力量脉冲的狂喜所淹没,但灰先知知道必须尽快释放,否则自己将被一同吞噬。

    慢慢地,灰先知逼着自己念出他所能创造出的最强力咒语,在空中划出复杂而精巧的手势以聚集魔法,利爪移动之处皆是涌动的纯粹能量,好似在空间中上划出了次元裂缝一般。

    他的双臂摆得越来越宽,嘴里念叨的咒语音节更加响亮,光芒在其周围闪烁,原始的魔法能量开始从其眼睛、口鼻以及下肢中泄漏出来,这股力量就像酸液一样在他肚子里来回翻滚。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如果不尽快完成咒语,力量便会失去控制,把他撕成碎片。灰先知脑子里在极力挣扎的理智告诉自己,下次绝不再吞下如此多的次元石。

    尼尼斯匆匆念完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划出最后的手势。随即,一团绿色的卷须慢慢地从他的身上伸出来。

    然后,这些触须一个接一个快速地攀上下水道的墙壁。他顿时感到整个身体充满了活力,毛发兴奋地竖立起来,尾巴挺在空中,整个身体都变得异常敏感,空气在皮毛上轻轻掠过,都感觉像有人用钢丝球在摩擦自己一般——这股感觉有些痛苦,但却没有到达让人厌恶的地步。

    他强迫自己再一次集中精神,将每根魔法能量形成的触须看做是自己身体的延伸,一件可以控制,可以感知的东西来操控。他继续扩大着魔法的效力,咒语创造出了巨大的魔法爪子,这样可以抓住下水道的墙壁和天花板,使它们与其捆绑得更紧密一些。

    现在,那些愚蠢的埃赛勒姆人类将会领教他尼尼斯的强大,他是最强大的神选灰先知,是使用魔法的大师,他要把整条下水道全部摧毁,把那些石头皆尽化作齑粉,他会……

    “不!我在想什么?”

    尼尼斯用牙齿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次元石扰乱了他的心智,但他总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把这个下水道里的鼠巢挪移到那座水厂下方,固定住,让那些战战兢兢的无能鼠辈作为先锋,去送死,去对付那里的人类守卫。而他本人则会在那里召唤莱兹爱渥的次元石化身,让其污染整座水厂,使得整个埃赛勒姆城都被恶疾所感染、所蹂躏。是的,是的,这才是我的想法,集中精神!尼尼斯,你可以做到这些!”他对自己说,“不要忘记目标,任务几乎就要成功了!”

    尼尼斯将思绪附着在次元石能量组成的触手上,穿透了岩石和土壤向四周快速蔓延。虽然记得水厂的具体位置,但是由于其大脑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混沌能量影响,所以他的空间感知能力降低到了极限。他只能倚靠触手的“触碰感”,来确认自己将要把偌大个巢穴挪移到哪个地方去。

    这里,不对。

    这里,也不对。

    这里,还是不对,嘶……

    灰先知不由得尖叫了起来,附着了其思绪的触须也同时传递回来了各种感知力。他突然感到自己仿佛被烤焦了一般难受。这是什么把戏?难道这座城市有某种“邪恶”(以鼠人扭曲的道德观念而言)的魔法?还是那地方有专门针对他的陷阱?是不是十三议会的那些混球,偷偷把他的消息透露给了某些人类来陷害他?

    只是,他还是不能放弃。

    次元石魔法组成的触须,在尼尼斯操控下从那些不可触碰的地方绕开,尽力搜寻那座水厂的位置。这次他学了个乖。灰先知小心翼翼地重新伸展开魔法触须,还有时间,魔法触须找到了地下管线,他操控着它们攀附着那些管线一路蔓延——这次得手了!触须并没有被烧灼!

    他飞快地继续引导出了更多条次元石能量带,并将其用力沿着管线蜿蜒前行,如同某种生长迅速的魔法植物般生长。

    “这才像话,我是个天才!!yyds!”尼尼斯内心狂喜。灰先知将魔法能量发挥到了极致,开始将鼠巢连同里面的鼠辈们一齐虚化,顺着能量触须慢慢挪移向水厂的方向。

    ……

    战场上的声音从来不是美妙的。

    凶猛的战斗呼喊声,伴随着刀剑从盾牌上一声落下。这种刺耳的声音意在向一个毫无恐惧的敌人灌输恐惧。周围的空气中混杂着喊叫声,鼓声和跺脚声,以及钢铁相互碰撞的声音。

    这场战斗不是普通的战斗。人类以刀剑对抗恶魔,无疑是只有传奇英雄才能玩的把戏,然而这些手里的弓弩和火枪全部打光弹药的埃赛勒姆守卫,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这样做。

    “再坚持一会儿!”一个老兵发出呼喊。

    “艾拉维拉军团和枪炮马上就能调集过来,我们必须把恶魔们堵在商业区里。想想你们的父母、老婆、孩子,维克塞斯国王在上,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些就生活在你们身后的这座城市里!如果我是你,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想让他们见到我们现在看到的、只能在最黑暗噩梦里出现的怪物。”

    说话的同时,他猛地从被堆积成掩体的酒桶垛子后面站起身子,将一个拔出了拉环的木柄手榴弹远远扔了出去。伴随着爆炸声和猝然出现的火光,几只有着不对称而且扭曲变形的身体的畸魔瞬间被炸成了一滩血肉杂碎。

    “最后一颗手榴弹,”那个老兵迅速蹲下身子,嘴里小声嘀咕,“总算是没有浪费。”

    虽然那些被亚萨斯从无底深渊召唤过来的恶魔,其实都是一些塔那厘之中的垫底货色,但是他们仍旧不是普通人类能够轻松解决的敌人。

    以被炸死的畸魔为例,那些玩意儿在无底深渊的地位和待遇和怯魔差不多,只有最绝望的恶魔领主才会在其主力军团招募这样的走卒。可即便如此拉垮,畸魔在人类眼中仍旧是庞然大物:它们身高随随便便就能长到6尺以上;在其绿色和紫色斑驳的光秃秃的皮肤上偶尔有一或两块看上去令人不舒服的坚硬鬃毛斑块;而在其细长头颅上还长着一双充满着憎恨的红色小眼睛。

    失去了火枪和弓弩等远程武器的支援,就算四五个持着长戟的埃赛勒姆守卫围攻一只畸魔,都有可能出现严重损伤。畸魔手里拿着个怪异咬钳似的长杆兵器,不仅可以砸破人类身上穿的甲胄,还能够“咬住”因为不够小心而被其夹住的倒霉蛋,后者的下场一般都是身体被残忍地分为两截。

    战场上的情况,因此而变得极度血腥。人类一方似乎只能尽力坚守,丝毫没有反攻的可能性。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恶魔领主之子亚萨斯却并不这么觉得。“怎么会这样?!”他内心狂怒地嘶吼着,“覆盖了整座城市的‘次元锚’干扰?使用传送法术的感觉,就像是在旱地游泳一样。还有,为什么响应我召唤的只是畸魔、怯魔这样的货色?我亲爱的父亲大人,难道您真的向所有人宣告了我在这个该死物质位面的遭遇,让那些家伙不愿意再向我效忠,为我提供服务?!”

    此时此刻,亚萨斯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愤怒”,还是“惊恐”占据了情绪的主要角色。他现在已经彻底慌了神。或许也是因为受到次元石闪电的刺激,所以他那源自塔那厘恶魔的部分混沌血脉被激活了,这个半恶魔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毁灭与自毁倾向,想要用极端的暴力行为来宣泄内心的恐惧与无助。至于说其父亲格拉兹特的计划,谁爱执行谁去吧,反正他是已经不准备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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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3章 船厂·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清晨时分的尤金造船厂依旧是一派忙碌景象,三班倒的工作制足以说明这个船厂的生意有多么好。在这丰收祭这段时间,堆积在造船厂的船只有时甚至都找不到泊位停靠。

    “把你们的工作都干好,不要松懈!”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作为约姆斯传奇海盗王的密探),尤金没有休息哪怕一分钟,立刻就来到码头上监督早班工人们干活。

    “谨遵号令,老板。”几名工头应和道。

    之后,这些工头就开始带着工人们从一艘槽形船上搜寻“船边折扣”——不少亟需维修的船只上,都有一些船主没来得及卸下的货物和小零碎,它们可以用来冲抵维修费用——那架势甚至比新婚夫妻关了门互相撕扯层层婚礼服装还要饥渴。

    奎斯看得很有意思,他本来也不怎么感觉疲惫,于是也穿上一件代表早班工人的蓝色号服坎肩,全心全意地投入一场盛大的“抢劫”当中。

    那些工人们也都精神焕发,互相嬉笑嘲弄着,他穿行于这些工人当中,观察着这些人:他们的动作既匆忙又精准。

    他们先拿走所有搬得动的值钱物事,作为样品的散装红酒、二手桌椅板凳、厨房里剩下的咖啡和茶、小小军械库中的几把十字弓……

    高级的工头们则直奔船长室。那些由船长本人保管和使用的导航仪器通常都非常值钱。即便是二手货,也能值个不少钱。为了求个好兆头,许多船长都会在船只大修之后也换一副全新的导航仪器,于是换下来的旧货也会被他们留在船上。工头们就负责去接手这些精细玩意儿,以防它们被某些毛躁的小伙子弄坏。

    再接下来,工头就会带着工人们从船头到船尾“洗劫”槽形船,拖拽找到的各种值钱货物:没用完的炼金堵缝料、上佳的船帆、木匠工具、成桶的沥青和一圈圈没用过的绳子——事实上,就算是用糟烂的缆绳,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因为后者只要拆下来,从里面取出来的棕絮其实也可以用来去制作炼金堵缝料卖钱。

    “好东西,嘿。”

    一个工头看到奎斯这个生面孔,不由得看了眼站在岸边的老板尤金,后者向他点了点头。

    于是加把大约五十磅重的绳索和一盒大小不一的金属锉刀塞给奎斯,“在搜索‘船边折扣’的时候,除了工钱之外,每个工人都能拿一些作为个人收获。这份是你的。那盒锉刀随便找个木匠铺子转手一卖,至少也能值三十个铜子儿。”

    奎斯笑呵呵地接手了这份好意。别管有钱没钱,白女票的乐趣总是让人无法自拔。

    在处理完“船边折扣”之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小心提取这艘船上的“主食”。主甲板船舱的盖子全部掀开,槽型船和码头之间搭起了错综复杂得几乎让人无法理解的绳索和滑轮网络。板条箱、木桶和油布包裹的各种“提取”工具,悉数被吊到了这艘上船上面。

    上了松节油但仍旧被老鼠咬了的昂贵木料、沾了海水的丝绸,还有许多桶因为潮气而凝固的大块香料……这些都是“硬货”,无论在哪个港口或城市都可以很块出手。只是,碍于海上的条件限制,出了问题之后,那些只会摆弄船只的水手没办法对其进行抢救性的处理,最后只能任由其变成不值钱的“破烂”。然而,这些东西对于尤金船厂的专业工人来说,无异于一座宝藏。

    虫蛀鼠咬的木料,可以被分割切成更小的大小,高明的木匠们会购买他们。因为后者在使用昂贵木料制造家具的过程中,总会需要这玩意儿来作为榫卯,它们可以有效地控制成本。

    沾了海水的丝绸,经过剪裁之后,没有被海水沾染的的部分可以低价卖给成衣店。那些裁缝总会给它们找到使用的地方。毕竟,体面人的丝绸晚礼服上,多半也需要丝绸做成的装饰物。

    凝结的香料块稍稍麻烦一些,若是道德感比较低的话,可以将其直接出售给城里没有执照的黑炼金药剂师;而如果道德感比较高,且又掌握了相应的处理办法的话,这些凝结成块的香料就可以被溶解到不同调味溶液里,制成独特的风味调味料,售卖给高档餐厅的大厨。

    在进行过彻底的回收工作,剩下的任务就不那么值得工人们期待了,因为对于商船的修复先要将其用绞盘和轨道拉到岸上的船坞里慢慢进行。在缺少骡马和蒸汽拉力机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倚靠人力驱动绞盘来起圆滚滚且极为沉重的槽型船。

    “小伙子们,都准备好了吗?”

    守候在岸边多时的尤金排开众人,爬上绞盘。绞盘很大,足够他盘腿坐在上头。她又吹了两下口哨,扯开嗓子叫道:“底下扣好了?”

    “扣好了!”绞盘下面传出回答的喊声。接着,两个人就从里面钻了出来,如果他们还待在那里的话,很快就会被收紧的绳索勒成一堆果酱似的东西。

    “各就各位!”尤金说。

    因为看起来年轻力壮,所以奎斯也被分配到了推动绞盘的工作。他用身体倚住一根横木。这种专门拉动船舶的绞盘,和船上拉锚的那种绞盘外形很相似,只是还要大上不少。即便有百十组用来省力的动滑轮和十几头犎牛帮忙,推动它也需要五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工人。

    几秒钟之内,各个位置都有了人。

    “很好,”尤金说。“用力推喂!起头难哟!用力推喂!起头难哟!胳膊伸直,腿脚别松劲!好,现在快点儿——让这小女表子一圈一圈地转起来呦!别羞答答的!”

    奎斯发现有人在偷懒,他没有声张,只是轻轻推动着横木,脚下的砂砾在吱吱嘎嘎地摩擦,正好抵住脚趾和脚踵间的敏感位置——在推绞盘之前,每个负责这个工作的人都得脱鞋踩在铺了砂砾的地面上。谁也没有抱怨,所有人都只能尽力咬牙坚持。绞盘带着尤金一圈圈转动,用牛筋、棕麻和铁丝拧成的粗缆绳“哐啷哐啷”地收了起来,在绞盘上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等到站在船艏上的观察员打出信号,聚在船坞旁边的人帮它调整了一下上岸角度。然后又推了几分钟,直到尤金吹了一声哨子,才让绞盘组停手。

    “推得不错!”他叫道,“绞盘组每个人都分到一大份土豆炖肉,一会儿换班吃早饭时就兑现!”接着他又向其余的工人喊道:“你们也有,只不过时小份的!”

    工人们发出兴奋的呼喊声。

    然而,就在他们呼喊的同时,一声闷雷似的响动突然从埃赛勒姆城的方向传了过来。

    “打雷了?”有几名工人茫然地看向天空。虽然今天早上的天气不算太好,有些云彩在徘徊,但是相比于这座工业城市的其它(那些工厂全力运转)的时候,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只有奎斯的视力比较优秀,看到了一股绿色的电芒在城市中心一闪而过。接着,没过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不算弱小的魔法能量在城市下面爆发出来,那股能量充斥着混乱与堕落,像是有思想般在向四处蔓延。

    甚至,还有一丝能量冲到了尤金的这座造船厂附近。奎斯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瞬间显能(心灵异能)以澎湃的心灵力量对这股能量进行了反制,后者立刻像是被火燎了似地,迅速缩了回去。

    第1243章 船厂·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44章 大胃战神·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先生们,女士们,以及各位权贵们,还有在座的受人尊敬的吉斯洋基帝国大学教授们,今天我们因为伟大的女皇与吉斯洋基帝国大学校长的授意而齐聚一堂。这正如我们帝国所推崇备至的伟大学术思想,它同样以尊严与团结为目的。本次学术报告会的所有发言者,包括我在内都将同意对我们所提供的证据与汇报内容进行负责,愿意接受审议,以便为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学术困境和现实困境找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当然了,我们这次汇报的主题便是:《一个野蛮且落后种族的军阀所带来的灾难:论善变而又贪婪的食人魔(特别注意:永序之鳞商会旗下的食人魔三兄弟)》。

    诸位都了解到这一消息,随着近期帝国与诸多殖民位面的长期雇佣合同被单方面撕毁,帝国东宿战区情况迅速恶化。而这切的原因在于,有一个强大的食人魔酋长那鲁现在控制了通往艾伯伦、费伦等位面的星界信道,他与他的军队要求所有殖民位面只能采用他们的护航服务。

    在以前的护航条约之下,许多吉斯洋基勇士在……嗯,比较直率洛林男爵的指挥下作战。虽然我们从未了解到过男爵的真实想法,但是据报告说,他对于还要与食人魔在帝国与星界商人贸易约束之下继续整整一个季度的战事而感到十分的不顺心,他希望帝国考虑重新发放私掠证。

    我们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这一切是否有吉斯泽莱人的参与。不过,考虑到那位酋长威胁……不对,是说服了他的大票兄弟又或者亲戚们,让赤绯之拳、咬眼者以及嚼骨等食人魔部落为他提供了充沛的人力资源,我们便可以假设猜想:那位已故的男爵一定是造就了一场可怕的外交失败。这也就是说,在帝国的边境范围内,由于吉斯洋基与食人魔之间的外交误解,将导致一场新的战争。

    现在,未来战局的走向将取决于我们是否能够重新架构稳定的殖民统治结构,重新达成一个能够从各个殖民地持续获得利益的方案。就像以往那样,帝**事部里那些傻蛋们,将会无视女皇的荣耀和诸多殖民位面已经与我们貌合神离的现实,一味地向帝国后备军官系统索取人手,将我们已经捉襟见肘的军队派往与食人魔大军作战的前线……

    基于以上种种,我强烈呼吁帝国议会将一份建议书提交女皇陛下审核。我们目前没有办法继续承担双线作战带来的压力。对灵吸怪一族的永世追剿,或许可以暂时停下几个月乃至几年,帝国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现在而非未来才会面对的麻烦上面——既然有关灵吸怪之神诞生的预言,已经被确定是真实的,那么我们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无法改变将来必定会出现的结果……”

    看着这份学术报告演讲稿,半神那鲁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这个食人魔壮汉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军事学书籍上的内容,随后就将这份稿件原稿随手一丢,扔进了学术报告厅地毯上燃起的火焰之中。“小伙子们,打扫战场,注意法术相机记录你们给那些学者进行‘手术治疗’的全过程,这份以剖心挖肺为主题的纪录片不会被剪辑,而是直接送到图-纳若斯的那位女皇面前。我们要让她看看,她手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变得!”

    瞬间,学术报告厅里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所有参与这场占领工作的食人魔、巨人、极地熊人,以及驼人全都被指挥官这突如其来的残酷幽默感所鼓舞,干劲十足。

    在乘坐着陆舱舍命撞入这个位面的时候,这支身穿外骨骼动力装甲的强悍部队之中的每个人都对死亡提前作出了了心理建设,他们以坦然的态度跟随着其所崇拜神明的化身,向着另外一个神明的残骸(除了殖民地之外,吉斯洋基人的星舰指挥中心几乎都是在已故神明冷寂的神躯上建立起来的。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永序之鳞商会才会热衷对吉斯洋基人的军事目标发动攻击。毕竟,只要打下来随便哪一个地方,商会都会获得丰厚的收获)发动了冲锋。

    现在,这帮纯粹的战狂,正在享受这份勇武带来的馈赠。更不要说,这种“虐杀”行为本身甚至也可以被定义为正义。

    一个身强力壮、头发和胡须都被梳成辫子模样的年轻食人魔,操持着锋刃长达两码的可怕油压链锯长剑,轻轻一划就破开了一个“吉斯洋基学者”的胸口。而就在这个高瘦的类人生物并没有喷出红色或者蓝色的鲜血,反而流淌出一些灰色泥浆似的东西。

    早有手持魔法摄像机的随军宣讲者把镜头对准了那个被肢解者的胸口,忠实地记录了接下来戴着专用防滑手套的食人魔行刑官,从那个“吉斯洋基学者”胸膛里面拽出一只类似蝌蚪和八爪鱼的混合体、怪模怪样的恶心玩意儿的全过程——这东西是发育到一半的灵吸怪幼生体,而它出现在那名“吉斯洋基学者”身体里,则只能说明前者已经不再是吉斯洋基人,他已经被灵吸怪寄生了。

    这玩意儿被拽离宿主身体之后,还会发出刺耳的“滋滋”响声,甚至还可以使出一些弱化过许多的“心灵爆震”。然而,这种小把戏可无法伤害到全副武装的食人魔行刑官。那个食人魔的手掌用力一合,伴随着“啪叽”一声,幼生体灵吸怪体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爆浆灵吸怪,”行刑官哈哈大笑。“最美味的食材,就得配上最花哨的烹饪方式。”

    这句话,是从战队最高指挥官那鲁大人的兄弟、永序之鳞商会后勤管理部门大佬布鲁先生口中流传出来的一个笑话。

    不过,他们这群大胃汉所组成的战队一方面觉得好笑,另一方面也对此风若圭臬。

    他把死掉的灵吸怪幼生体的尸体丢进一口采集大锅——许多人和他的动作如出一辙——那口大锅里面放满了从不同位面交易来的香辛料、食用盐,以及其它一些炼金药剂组成的腌渍浓汤。不仅可以彻底灭杀灵吸怪幼生体的活性(比起信奉其余一些“伪神”的食人魔同胞,信奉大胃战神那鲁的食人魔,其实更加重视食品安全问题),还能够将其腌入味道、提升一些口感。

    “这些小子,真是干劲实足!”

    铁皮靴的踩踏声铿锵作响,那鲁看到自己的兄弟布鲁,正拿着两个大箱子走进了已经化身屠宰场或者说厨房的学术报告大厅。

    “你这是要给他们烹饪什么食物?”那鲁猜测道。食人魔三兄弟彼此之间非常了解。帕鲁在战队攻占了这座吉斯洋基星舰所在的基地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前往他们的档案馆,估计没有几天工夫是不会从那些浩如烟海的书本堆里出来;布鲁之前一直在清点夺取到的物资和战损,现在来到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一时技痒,那鲁完全找不出其它什么可供解释的理由。

    “那是必须的。这一战收获了那么多的灵吸怪幼体食材,如果不熬制一份‘灵能抗性浓汤’出来,绝对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布鲁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那鲁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纯粹就是喜欢制作和享用美食的天性作祟,但是祂也丝毫没有点破的意图。

    毕竟,布鲁说的也没错。小伙子们这一仗打得挺辛苦的,布鲁这个大师傅搞一顿好吃的大餐来补充些营养、犒赏一下大家,说不定下一次再打这些灵吸怪的时候就能减少很多的损伤。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多提一些,食人魔是非常强悍的生物,他们拥有巨大的骨架、结实的腿、坚韧的皮肤,不过这些器官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肥大的腹部。虽然很多人都在怀疑为甚么食人魔的腿还没有被他们庞大的身躯给压垮,但是绝对不要以貌取人,在他们的皮肤与脂肪底下是层非常厚实的肌肉,提供食人魔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四肢支撑力,连他们最重要的内脏都被坚实的肉壁保护着,他们的胃肠能揉碎任何材质的物体:生肉、骨头、木头甚至是金属全部不是问题。

    虽然大部分食人魔的智力都不高,但是总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天赋异禀的食人魔三兄弟。

    相比通过自律和学习来运用自己聪明才智的食人魔巫医帕鲁、通过战斗和精通机械制造来彰显智慧价值的武器大师那鲁,布鲁的天赋除了表现在总有各种好主意之外,还体现在他对于“吃”和“烹饪”所拥有的独特体会,以及常人所不及的一些能力。

    在“吃”东西方面,布鲁可以倚靠食材带来的感官刺激,施展出不同寻常的术士本领。

    而在“烹饪”东西方面,他更是或收集、或自己研发,弄出了数百种以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食材为原材料的菜谱。凡是食用过由他精心烹饪食物的生物,都有一定几率获得某些正面的增益,而其效果往往与食材本身有关系。

    “爆浆灵吸怪幼生体若干,三分之一桶的腌渍汤汁,一盆巨螯虾滑,孜然、肉桂、丁香、胡椒、魔鬼椒、再加上布鲁的秘制酱料——用巴洛炎魔宝贵脑脊髓酿造出来的浓缩汤汁提味剂——再放入些许地狱猫的油脂,放到炼金石上用炒锅翻炒十五分钟左右……一锅热气腾腾的酱爆灵吸怪幼生体就做好了。”一边说着话,布鲁一边亲自动手炒了一锅喷香的食物出来。

    他之所以会大声念诵出炒菜的步骤(而非严守秘密),其实就是希望这些食谱有机会被其他人记住,更加广泛地流传出去。可令他感到无比奇怪的,则是其他人若是学习他的烹饪技巧,无论尝试多少次最终多半都是以学不会收场。

    做好了“酱爆灵吸怪幼生体”,他又准备弄一份“干煸灵吸怪触须”。这是因为,有的被取出来的灵吸怪幼生体已经过于成熟了,它们生出了许多条触须,马上就要从宿主身体中破体而出取而代之。这也意味着,它们的身上的肉不够肥厚,酱爆的话不太容易挂上味道。

    “你可以尝试改改刀,”脱下头盔夹在自己腋下,那鲁将用叉子直接从炒锅旁边的大盆里叉起几块酱爆灵吸怪幼生体,送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那些触须说不定也能酱爆。”

    虽然祂已经成功晋升为半神,再怎么食用布鲁做的增益食物也无法提升抗性或实力,但是这个食人魔壮汉还是喜欢吃自己兄弟制作的食物——只有食人魔厨师才能更好满足食人魔的胃口。

    “你要教我做菜?”布鲁斜睨了那鲁一眼,把菜刀哐当往菜板上一砍,不咸不淡地回怼了一句。他丝毫没有顾及对方是一位神明。而那鲁对此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哂然一笑,而后又找人为自己盛了一份炒饭来配菜吃。

    正当这座学术大厅慢慢从屠宰场向宴会厅转变的时候,又有一个食人魔走了进来,他身上没有穿着代表战斗人员的外骨骼动力装甲,浑身上下只是穿着一套丝绸和皮革搭配起来的长袍。只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战斗人员敢于挡在他的面前,因为他就是传奇食人魔三兄弟之中最年长的大哥、食人魔一族罕见的传奇巫医帕鲁。

    “你们怎么还在耽误时间?”帕鲁走到那鲁和布鲁身边,不悦地拄着乌木法杖敲了敲地板,“刚刚我已经接收到了商会传来的信息。完成吉斯洋基帝国东宿地区的封锁之后,这支战团必须马上前往拉姆齐位面。”他说着还用手指比划出一个手势,一道绯红颜色的烟雾突然从其手杖顶端窜出,很快就钻进了自己两个兄弟的鼻子里,“在那个物质位面,马上就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这次,我们的对手可能是一位恶魔领主——还是最强大的那种——因此必须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那鲁:“格拉兹特,应该挺能打的。”

    布鲁:“六指儿,不知道可不可以做道特色烹饪。”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发出哈哈大笑。不过那鲁旋即就面露厉色,对着手下的战士们发号施令道:“我们弄完这里的收尾工作,吃过晚饭就要赶赴下一个战区!全都给我麻利点!”

    第1244章 大胃战神·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45章 上门应聘·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一个正常生命的尽头是什么?

    是数个纪元的冰凉,是行尸走肉,还是只有对活物的饥渴这种念头的扭曲意识?

    关于不死生物的本质,有多种理论存在,虽然它们大多相互攻讦甚或矛盾,但还是有些共同的地方的。而且,尽管这些假说对不死生命的发生机理的观点不尽相同,但都坚称自己涵盖了最新出现的各种死亡个例中所出现的情况。

    就目前烛堡修订的《大百科全书》来看,现在的相关领域学者都认同绝大部分不死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曾经都拥有过生命,尽管那些东西已经所剩无几,甚至只留下一点点过去的精神或记忆。

    虽然在一些极端的或罕见的情况下,曾出现过纯粹由不死能量(负能量)组成可怕的形体与意志(注释1),但是绝大多数的不死生物在获得它们那吓人的头衔之前,都曾是有呼吸的生命。所以,它们才会被称为“不死生物”,而非被冠以其它一些货不对版的名字。

    除开极个别的情况外,不死生物几乎毫无新陈代谢可言。它们的活动能力主要是靠负能量活化实现的,只是有些时候这种活化要靠不死生物自身攫取外界能量进行维持。

    而后者,通常会让那些不死生物被其它种族看作是具有怪癖的怪物,吸血鬼的饮血症和食尸鬼对于血肉的无餍暴食。只是,其它种族的学者很少能够理解,那其实对不死生物也是一种病症,是会伴随其“一生”的绝症。

    尽管常规生物学在这类生物身上几乎完全无用,可是不死生物与**生物还是有某些共同点:和冷血动物类似,不死生物自身不能产生热量,一切身体热量都要通过其周围环境来获得。

    这一点是学者和曾经见过它们的人所常常提到的,属不死生物的决定性特征之一,常常被比作坟墓的冰寒。不过,把不死生物简单的归类为冷血动物是不正确的,因为它们体内基本上都没有流动的鲜血(吸血鬼也是如此)。虽然同冷血动物一样,不死生物可以通过从周围环境吸收热量来提高身体温度。但不同之处是,不死生物并不会在极低(除非它们被完全冻结,无法移动)或极高温(除非被引燃烧坏)下有任何不便。而且,它们还不需要睡眠,堪称肝帝典范。

    而这,也使得一些拥有极高智慧的高阶不死生物,可以很容易就收获一批最完美的雇员——只需要一次性投资,就可以换来一大群永远不会对007工作制度有任何不满的工人。

    当然,想要达到如此可喜的目标,必须得满足至少三个先决的必须条件:

    第一,被创造出来的不死劳工必须审慎地选择其种类,特别容易出现“二五仔”的吸血鬼或者魔魂尸最好一个也不要出现在被创造的劳工名单上,哪怕它们的智力比较高;

    第二,创造它们的高阶不死生物必须极其有经验,这样才能恰如其分地为其呼唤出的劳工安排合适的工作,以及非常熟练地在它们那僵化的大脑里编写合适的执行程序;

    第三,那个高阶不死生物必须得找到足够多的材料和一块“风水宝地”,前者通常也是投资的一部分,而后者则可以保证那些被创造出来的不死生物可以得到足够的负能量滋润——毕竟,即便在魔法界也要讲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出现,亦不可能凭空消失。

    永序之鳞商会的法术顾问、拥有堪比半神器级别机械义躯的传奇半巫妖斯内德,自然对于这三个“必须”非常熟稔,因此在随船潜入埃赛勒姆之后,他就直接前往阴影山开工。

    ……

    拉姆齐有一句古老的谚语:人类灵魂中唯一的常态就是无常。

    万事万物都有时过境迁的一天,就连塞满尸体的小山这么实用的东西也不例外。

    阴影山是埃塞勒姆乃至塔普特南部疆国历史上第一处贵族墓园,它以绝佳的地理位置,保证了那些曾经脑满肠肥的尸骨,不受海水和咸风的侵蚀。但光阴荏苒,在墓穴雕刻匠、殡葬业者和职业抬棺人的家族间,势力平衡也在悄然变化。

    最终,埋葬在阴影山的贵族越来越少:因为城外的私语崖提供了更大的空间和更华丽的碑石,价钱虽高,但还算合理。几十年的移风易俗,导致上阴影山凭吊先人的贵族家系日渐稀少。

    最终,只有哪怕为自己也不舍得多花一个钱子儿的商人,以及那些普通的平民才会选择在阴影山安眠。现在的阴影山就是座巨大的堆场,分为六层,不比较有钱的人家会把先人安排在顶层;而钱财相对不大富裕的平民,则大多只能在底下的五六两层找块地栖身。

    墓场警醒人被锁链串成一串,他们每个人手里全都拿着可以重复回收使用的牛油蜡烛提灯,清冷的橘红色火光刺透河雾银色的帘幕,如同街灯透过沾染烟灰的窗口放射出的光芒。

    一条幽魅的光链蜿蜒崎岖直通山顶,经过座座墓碑和葬仪小径,穿越了运河上宽阔的跨河桥梁,在隆冬时节埃赛勒姆城弥漫出的水气的晨雾中若隐若现,显得有些多少有些不真实。

    “快走,我的宝贝们,我的珠玉们,我的宠儿们,快跟上。”一位负责看管他们的墓场守卫一边柔声细语地说着,一边非常神经质地用皮鞭抽打走在最后的墓场警醒者。

    啪啪作响的皮鞭声,引起了其它几个随队巡逻卫兵的大笑,他们管这个叫作“警醒教育”。那些墓场警醒者其实都是被抓住的盗墓贼,除非能够抓到另外一个同行,否则他们就必须在阴影山担任墓场警醒者三五年之久。

    在此期间,他们必须要百分百服从墓场守卫的安排,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更加繁重的劳役和加刑。而那些担任墓场守卫的人,则全都是在埃赛勒姆守卫体系之中绝对的边缘人物,换而言之就是基本没有晋升希望的那些人,他们唯一能够找乐子的事情就是作弄这些墓场警醒者。

    “虽然现在已经块天亮了,但是你们还是不能熄灭烛火,火光是你们的朋友,特来指引下山的道路。快走,我的珍宝。白天快要到了,睡一会儿之后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干!”墓场守卫大喊。

    只是,包括这个墓场守卫在内的所有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即将遭遇什么梦魇。

    而就在这时,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冲击波撕开了运河上漂浮的晨雾,一抹绿色的电芒链接到了天际。

    “维克塞斯国王在上!”阴影山上的跋涉者们远眺向城区方向,“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好的事情。”一个声音回答了他们的疑问,一个身上穿着只有最体面的埃塞勒姆人才穿得起的华美衣服的人类,顺着阴影山的小路走了过来。他缓慢地行走着,打量着他面前的每一个人。

    两个身影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其中一个瘦弱颀长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而另外一个人则散发着不正常的活力:他每走几步都会跳起来旋转一圈,就好像是有着发散不完的精力。

    “阴影山是个好地方,我以前很喜欢来这里,独自思考一些问题。”蒙提斯回头向欧列特说道。

    水蛭馆的次席研究员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观察了一下自己法杖上面挂着的一个提灯,那里面闪耀着绿色磷火。“这里的负能量气息又浓郁了一些,确实有可能有更加强大的不死生物来到这里栖身,可我依旧觉得,现在并非是你非得要前来此地寻找盟友的最佳时机。”

    “寻找盟友?”

    蒙提斯瞥了眼天边逐渐升起的太阳,往常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享受吸血鬼应有的昼眠,可是在现如今阴影山这种负能量浓度极高的地方,他对于阳光都有了一定抗性。

    “大错特错了,欧列特,”蒙提斯否定了自己的助手兼老朋友的质疑,还说了句让后者更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们来这里可不是要寻找盟友的,收起那种夜郎自大的心态吧,我们是来面试的。”

    “面试?”

    “找人效忠、寻求庇护……随你怎么理解,”他说,“不过一会儿还请你看好卡伦伯格,这个年轻人刚刚接受了‘血吻’,变成一个吸血鬼。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前多么谦谦有礼的有为青年,他不该死在那些丑陋的老鼠手里,不该躺在冰冷的陋巷之中。”

    “好吧。”欧列特不怎么情愿地应和道。昨天后半夜,当自己这位本该在艾拉维拉军团营地隔离的老朋友,带着被突然转化成吸血鬼的年轻医生出现在水蛭馆时,死灵法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在知道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经过利弊权衡,他最终还是同意跟蒙提斯来一趟阴影山。

    “把姿态放低,我记得了——”

    然而,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卡伦伯格就一个闪身从其身边消失不见。连蒙提斯都没有来得及制止自己这个血裔,卡伦伯格就直接冲到了墓场警醒者的队伍里,冲那些正在服刑的人亮出自己的獠牙。刚刚变成吸血鬼,他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于活人血液的无休渴望。

    “吸血鬼!”那些墓场守卫也反应过来。

    战线的突破,直接演变成了一场溃败,墓场警醒者仓皇地边逃窜边尖叫,他们被同伴的泼散的鲜血和肉泥吓坏了。

    “向我靠拢!”墓场守卫中的队长大喊着,并且把弯刃剑举过头顶,他们必须聚拢。目前,这个局面还可以用一场有序的撤退来挽留,但现在这个机会正稍纵即逝。

    他站在阴影山小路的道旁——这里背后不会遭到袭击,还足够显眼。

    很快,那些墓场守卫和剩下的一些墓场警醒者就在他身边聚拢成团了,在泥地里划出了几条线。那些人因为被锁链困住,所以只能步履蹒跚地带着死去的同伴。

    “后撤!该死的!给我们解开锁链的钥匙!”那些活下来的警醒者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群囚犯互相靠拢,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而墓场守卫们也在队长周围聚集起来,他们好歹都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知道得打消逃窜的想法:否则,一来他们根本跑不过一个吸血鬼;二来,慌乱有可能比獠牙更快地解决他们。

    “闭嘴!你们这帮只会聒噪的呆头鹅!”那个墓场守卫队长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串,然后用力地将其抛向阴影山不知哪处犄角旮旯里面,“现在太阳就要升起了,吸血鬼无法暴露在——”

    他的话语只说到一半,心中突然泛起的恐惧感,就将剩下的话语从他的喉咙里压了下去。

    阳光突然被遮住了。

    不是因为吸血鬼施展了什么法术——事实上,本来想要呵斥正沉迷滥杀血裔后代的吸血鬼蒙提斯,此时也匍匐在了地面上,根本没心思做出任何动作——而是有一个庞大的阴影直接在那个墓场守卫队长身后直接升起。

    “空、空……空旷之影!”

    欧列特瞪大了眼睛,他瞬间就升起逃跑的想法,不过下一秒这个死灵法师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逃不掉的。

    于是,他也只能伏低下身子,表示自己对于这种传奇不死生物的敬畏。

    空旷之影是寒冷的邪恶体现,是在永无止息的霜雪中死去的人被诅咒的转世灵魂。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空旷之影格外高大,甚至超过了20尺,它浑身上下都是由枯萎之火构成的虚体人形,黑色的寒冷火焰噼里啪啦的爆响着燃烧着。唯一可辨别其外形的部分是那蓝色的,似乎可以刺破一切的眼睛。

    “聒噪!”那个空旷之影居然能够操控噼啪作响的寒冷火焰,模拟出人类说话的声音。

    它用手点指了一下正沉浸在杀戮兴奋状态的卡伦伯格,那个初生的吸血鬼马上就跟中了定身术似的原地僵住,其体内所有的液体都凝聚成冰,一下子就受到了足以致命的伤害。

    “大人,我们无意——”虽然无意救回那个后代,但是蒙提斯还是希望为自己辩解一下。

    然而,空旷之影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斯内德大人知道你们要来。你对他还有一些用处,所以清理好这里的血肉骨骼,跟着冰霜的痕迹前往大人的实验室去报道!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吸血鬼果然都是些散漫自由惯了的垃圾货色。”

    说完,这个空旷之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地碎裂成冰渣的血肉残骸。这些墓场守卫和警醒者的残留物不会被浪费掉,它们都会被送入斯内德临时模块化工厂变成原材料。

    ————

    注释1:空旷之影与火之幽灵两种强大的传奇不死生物,只要它们愿意,被其杀死的生物甚至也可以变成冬鬼和熔岩恶鬼。值得一提的是,后两者也是传奇级别的不死生物。

    第1245章 上门应聘·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46章 得道多助·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什么是善良?许多人会乐于用他们所未曾犯下的罪行的长长清单作为证据,以此证明他们的善良。然而,对于邪恶的严厉的规避并不等于善良--——或许那是毫无疑问的中立,但却不是善良。

    善性是一种德性、一种美德,它始终鞭策着一个人,使他不仅仅是规避邪恶而已,而且还要积极地投身向善。正如有专门研究阵营学的专家所表述的那样“‘善良’的特质包括利他主义、尊重生命,对有智性的生物抱持的敬意……善良的生物,总是愿意牺牲自己去帮助他人……”

    善良不是和善、礼貌、有教养、假道学、自以为是甚或天真,尽管善良阵营的任务时而会具有其中的几项特质。善良是无私、公正、满怀希望、仁慈和正义。善良是自天界辐射出的打击着邪恶的崇高的神圣能量,而那也是它的最终衡量标准,来自崇善圣力的认可。

    詹森便是一名获得了崇善圣力认可的圣武士。

    起初是受到关注,继而被青睐,最终甚至得到了直面见崇善圣力所衍化各种善良化身的机会。

    此时此刻,在一个完全由耀钢所打造的圣堂内,进行着每日都必须进行的锻炼:每天深夜,他都必须仔细检视自己过去这一天的所作所为,并且为接下来的一天制定富有弹性的计划。

    作为崇善圣武士的代表,他领导着一群同样有志于投身善良事业的圣武士团体,这些人也被称为永序之鳞商会的良心:除了讨伐邪恶这种喜闻乐见的工作之外,无论是监督商会对内的福利制度,还是对外推行各种慈善事业,他们全都以相当积极的态度参与其中,并且乐此不疲。

    “吾已遵守‘贫穷誓言’一十五万八千日,不拥有个人财物、不进行满足生存和事业之外的任何无意义消费;吾已遵守‘日行一善’的神圣誓约,率队前往无底深渊第471层安卓林纳解救彩光天使二十三名,红焰天使十二名,辉云天使一十三名,图拉尼天使一名……”

    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硬的亚麻布长袍,脚上穿着自己编织的草鞋,满头银发但却精神矍铄的詹森盘膝坐在地面上,默默向崇善圣力进行祷告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祷告是带有偏向性的。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以及对于日常所行的认知,才让詹森被崇善圣力所激赏。

    以比较客观公正的话来说,那些流浪的圣武士比起他这个永序之鳞商会的元老成员,无疑更容易遵守“贫穷誓言”:以奎斯对待朋友的态度,只要成为了蓝龙认可的朋友,此生无忧便是一个最基本的既定条件。

    这座完全由耀钢、金晶之类昂贵天界材料所打造的移动圣堂,就是奎斯专门捐赠的。它被附加了超过三千种符文法阵,可以像法师使用的“豪宅术”那样,随时随地放出或者回收起来。随便什么善良阵营的生物,只要待在其中就可以享受天堂的待遇——字面意义那种——感悟到来自七丘天堂的光辉照耀在自己身上,照进自己的心田,那光辉可以涤荡他们的内外。

    然而,詹森之所以接收这份礼物,是因为他需要这座圣堂来教导后辈入门的圣武士学徒,是因为他需要这座圣堂去救治孤儿、病患;是因为他需要用其来更方便地召唤天界的盟友降临物质位面。

    而其所表达的“日行一善”,更只是表达出了他觉得有价值的部分:解救了善良的生物免于邪恶的迫害。至于说其背后隐藏的那部分:他带人几乎杀穿了安卓林纳!

    他从永序之鳞商会开辟的商道,直接降临到了这个被恶魔之母苍夜所统治的深渊位面,从最残酷的霍芬顿河北岸,一路强行击杀了邪恶一方由狡诈魔武者斯涅尔和迷诱魔乌尔高格两名次级恶魔领主,而他的学徒更是清理了后者的邪恶部队,直至抵达善良一方的驻地帕斯科勒镇。

    期间,他们使用超大型传送门转移了二十三次阵地,顺便解救了一些福兽、麒麟和羽蛇之类的善良生物——因为已故星之王庭女王配偶艾斯柯戴尔的错误决定而深陷无底深渊的整整一代爱剌天族,目前只剩下了不足一百个灵魂,大量心怀慈悲的善良阵营天界生物自发地从奥林匹亚奔放之野赶到无底深渊,企图去保护那些爱剌天族,而这也给恶魔们实行“围点打援”战略的机会。如果没有詹森的强势突击,这些善良生物的下场也多半是彻底被埋葬在无底深渊,他们的灵魂也会遭到亵渎、化为这个可憎位面的一部分。

    配合着永序之鳞商会的飞空艇和地面驱逐舰,詹森的圣武士团对在安卓林纳生活的塔那厘和奥比里斯恶魔进行了一次卓有成效的种群规模控制。塔那厘恶魔还好说,现如今无底深渊的奥比里斯恶魔本就人丁稀落,被他们这么一次平推过后一些种类的奥比里斯恶魔直接绝种了也说不定。

    这场战斗中,最危险的部分就在于想要接近帕斯科勒,就必须经过一座名为高门狄科利亚的恶臭城市。它是对抗被困爱剌的恶魔军营地,是一座充满扭曲塔楼和粗制滥造的街路的恶魔城市。其中居住着各种希望得到恶魔之母苍夜宠爱的邪恶生物。他们之中的一些声称自己是她的后裔,但无人知道这是否会引起她的关注,因为直视苍夜的面孔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一座低矮宽大的建筑物坐落在一座俯瞰小镇广场的低矮山丘上,那就是高门狄科利亚军事学院,许多重要的歼灭战都在此谋划。虽然爱剌的保护者们(有时还有几个勇敢的爱剌)已经多次闯入该地偷走了作战计划,但那些散漫任性(考虑到恶魔的天性,他们制定的军事计划有多大的作用其实也就不用多说了)的恶魔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搬到更易防守的地方。

    只不过,随着爱剌天族将其保护者们的日渐式微,距离上一次有人偷偷潜入到高门狄科利亚并且成功盗取其军事资料已经过去了350年。那个人曾是主物质界英雄的瑟利恩精灵王子,他的名字叫作阿克席安·明焰,如今的他则是一保护者大本营梅蓝顿伯小镇军队的将军。

    詹森和他的学徒,做成了梅蓝顿伯那些善良且勇敢的人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情:他们无视了驻守在高门狄科利亚的恶魔,直接攻入了这座城市并且将那座臭名昭著的军事学院炸了个稀巴烂。恐怖的陆地驱逐舰(即使对恶魔来说),从超大型传送门移出之后就没停止过“发言”。

    那些携带着巨大动能的电磁炮弹,一枚枚从高门狄科利亚这端城墙打入,从另外一侧的城墙打出。即便恶魔大多都会高等传送术,可是他们动用类法术能力也需要时间思考自己传送去哪里,然而密集的炮火和飞行速度快得惊人的炮弹却没有给他们那样的机会。

    随着大批恶魔们被炮弹组成的雨幕活生生砸死(死在无底深渊的恶魔真的就是死透了),那位有着“恶魔之母”(苍夜的子嗣包括格拉兹特在内有不止一位恶魔领主)称号的苍夜,也被迫从骨堡之中走了出来现身于战场。而詹森当时就高呼崇善真言,举着发出如同太阳般璀璨光芒的巨型斩马剑,徒步对这个恶魔之母发起了决死冲锋!

    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劈砍中了苍夜。她不仅无论使用什么法术都无法伤害到被浓郁得有如实质般圣力包裹着的詹森,而且还被崇善圣言强制在了固定的区域内,被迫面对一个充满激愤之情圣武士的剑刃。

    这一战下来,苍夜最终是以彻底损失了一具化身为代价,才保住了藏在骨堡老巢的真身。据传言,当时安卓林纳就有大批她的子嗣后代向无底深渊其它位面“战略性转移”——疯狂逃窜向盐水沼泽(狄摩高根所统治的位面)之类的、有着更加强大恶魔领主坐镇的位面。

    而且,据传闻,苍夜的真身也从骨堡内部镶嵌着一座令人发狂的迷宫,偷偷躲到了无底深渊的第500层无尽迷宫避难。那里曾是其面首巴菲门特的老巢,只是那个牛头人恶魔领主现在已经彻底陨落,无尽迷宫也变成了许多次级恶魔领主角逐恶魔领主之位的热门地区,局势足够混乱。

    由此可见,詹森他所谓的“解救行动”,若是换一个叙述方式会有多么惊天动地!然而,这个圣武士却觉得,相比于彻底斩杀数以百万计的恶魔,让那不足一百个善良的灵魂回到奔放之野的星之王庭,才是真正的“战果”。

    “……吾发誓,吾之剑刃将永世指向邪恶,百死不悔。”以这句祷言作为结束,已经成为了詹森的习惯。而每当他说完这句祷告,崇善圣力也总是会对这位传奇圣武士进行回应。

    这次也不例外。

    一团闪耀着的金色能量旋涡,在这座耀金圣堂中慢慢浮现。凡人仅仅是感受到其存在,就能充分感受到那绝不可能存在于凡间的正义与公正的气息。

    突然,这团能量凝聚成实体,一个无比英俊健美,没有性别特征的高大形体凝聚成型。

    这是一个10尺高的亚空天族,拥有纯金色的皮肤,以及辉煌壮丽,闪耀着白金色金属光泽的白色羽翼。他身周环绕着炽热的光芒,但他的表情却谦和与亲切,令人宽慰。

    他的名字叫作札夫基埃尔,是整个亚空天族(注释1),乃至三大天界生物种族的至强者。

    札夫基埃尔掌管着七丘天堂的最高层,也即璀璨天堂克罗尼亚斯,因此他也被称为“守望者”。

    他是最纯粹的善之原力的化身,只有最善良的生物(以及最强大的邪恶生物)能够站在他面前而不被他散发出的神圣能量所湮灭,因此这位守望者也常常被冠以“孤独”的前缀。

    除了天堂七烈会的其它六位亚空天族长官,盖丁五爵,又或者星之王庭的几位存在之外,札夫基埃尔很少会与其它生物或者神明进行交流。他担负着监管整个天堂山的责任,充当天堂七圣中的参谋总长,并在同事们与凡人或其他天界存在交涉时提供有益的忠告。同时他也是那些死产的婴儿,以及无辜而死的孩子们的灵魂的守护者与导师(这是远古死亡之神耶格主动剥离出,并且费了极大心力让其无法凝聚成神职,以便赠送给札夫基埃尔永远保存的一份珍稀礼物——无法凝聚成神职的神职,整个多元宇宙仅此一份)。

    虽然札夫基埃尔对于那些不完美的生物的成长非常关心,但是他真正的目标很少为人所知。只有少数强大的神灵(更准确地讲是最强大的那几个强大神力)和天堂七圣的其他成员才知道详情。因为除了他们以外,几乎所有遭遇或察觉到札夫基埃尔存在的生物,要么因为愚蠢的攻击而自取灭亡,要么因此而在善良上达到完美境界,从而使自己的本质融入天堂山。

    “向善之人,吾有一问。”札夫基埃尔的话语,蓦地在詹森心头响起。这不是心灵之语,不是魔法,甚至不是语言,而是基于善良生物之间同理心的一种神奇交流方式。

    “伟大与崇敬,如何看之?”

    詹森丝毫没有犹豫,他在内心回答出了自己早就扪心自问过的答案:“崇敬和伟大并无直接的联系,就如同不完美也是一种完美的体现;进行伟大的善举并不是为了收获崇敬,获得崇敬也并不代表进行了伟大的善举;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既吾践行之善念。”

    札夫基埃尔没有立刻评判,而是沉吟了片刻,最终只说出了一个字:“善!”

    而当这位亚空天族之主说完,他的身形便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这座耀钢圣堂。接着,一个长有威武雄狮头颅的高大类人生物也浮现在了空气之中,“塔利希德祝福你,愿勇气始终伴您左右。”而当这位盖丁之王、狮首天使之领主送上过祝福,一个直径大约四尺、散发着红色火焰光芒的光球便间不容发地出现在圣堂之中。“感谢您对爱剌一族所做的贡献。我,星之王庭女王莫维尔祝福您,任何惑控类法术都无法在您身上产生作用……”

    而就在亚空天族、盖丁天族、爱剌天族三位主宰接连出现在圣堂之后,这座耀钢打造的圣堂墙壁上,蓦地便出现了一个个跨位面传送门:勇猛的狮首天使和鹏羽天使,骄傲且善战的王座亚空,典雅端庄的图拉尼爱剌天使……他们接连走出了传送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和詹森相交已久的星辰神使、炽天神侍也从其所侍奉的神明身边请假过来造访,他们全都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对于这位圣武士即将进行的一场讨伐行动的支持!

    “得道多助!吾预言,格拉兹特必将陨落在璀璨天堂的光芒之中,消弭成青烟。”

    札夫基埃尔的声音,再次响彻,只是这一次所有在圣堂之中的存在全都听清了他的预言。

    ——————

    注释1:亚空天族:守序善良。盖丁天族:中立善良。爱剌天族:混乱善良。

    第1246章 得道多助·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47章 无孔不入·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布拉奇蹚过浅滩,站在一艘倾覆的渔船旁边,倾听拍打渔船碎裂船体的海浪,水波冲刷着他的脚踝。距离落尘区这么远,沙滩和海水都是洁净的。水上没有粪便,水下没有朽烂的金属和陶器的碎片,也没有半沉浮的浮尸如皮筏般漂荡,周围聚集起嘎嘎觅食的海鸟。

    纳门打声唿哨。他正靠在被人遗弃的渔船上,和沙漠精灵的距离既不太近也不太远,仿佛其在场只是为了显示那个沙漠精灵并不孤单。

    见到自己的上级抵达,纳门赶忙也跳进海水,既没有脱掉靴子,也没有挽起裤脚。

    “布拉奇先生!”契约魔用激动的语气向直属上级说道:“那些充满恶臭的塔那厘杂碎现在已经忍不住动手了。贾拉索正在战场进行侦查,达耶特的卓尔雇佣兵也已经做完了标记喷涂。”

    听了纳门的汇报。,有着乌木般肤色的高大沙漠精灵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作为一名音言术士,他戴在脸上的束音器让其总是表现得惜字如金。“情-报-还-不-够。”

    只是说了几个字,犹如砂纸在磨砺金属刀锋,布拉奇的话语便刺激得契约魔耳朵生疼。

    虽然纳门说到底还是更畏惧奎斯——毕竟,在他看来,巨龙可是新任的巴托第七领主——但是在整个永序之鳞商会里面,他第二畏惧的便是眼前这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情报头子。

    作为一种以玩弄音韵、口舌为天赋的魔鬼,契约魔被音言术士这个职业克制得死死的,除非纳门不说话,否则他一开口说出的哪怕一个音节都有可能被布拉奇瞬间扭转本意。

    而这,往往是契约魔糊弄其它生物时才会发生的事情。纳门对布拉奇的这种本领充满了畏惧,很害怕某个时候因为说错话、惹得后者动嘴,当场编出一个契约陷阱套在他头上。

    “鼠人,恶魔,以及出落尘区的瘟疫感染者,”布拉奇点出了此行任务的三个关键点,“我要你对他们继续进行观察,直到找出它们之间的所有关联,建立出信息神经网。”

    “好的,我明白,可信度取值要符合要求。可是——”契约魔欲言又止,不过在沙漠精灵的注视下,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会长大人已经下令,让我们做好战争的准备。”

    “战争?你,不行,”布拉奇冷静地一字字说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明白了,大人。”

    ……

    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的冲锋是一个令人敬畏的景象。黑色战马雷鸣般的蹄声使大地颤抖。他们那刺耳的马蹄声刺穿了埃赛勒姆清晨的薄雾,一排排骑着改造巨马的骑士并列着,带着炽热的决心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为了维克塞斯国王!为了疆国!为了所有或者或死去的人类!”破城者咆哮道。他用双腿狠狠地勒紧了黑色巨马的两肋,催促这个炼金机械改造生物全力驰骋。

    等待已经结束:它的无助,对一个人勇气的怀疑,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

    战斗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和他麾下的战士一生都在战斗——他是艾拉维拉军团最擅长执掌军事任务的士官——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它的活力。

    被蹂躏的土地,在他的马蹄声下作响。司号手已经吹响了号角,命令骑士团团全速驰骋。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邪恶不能被勇敢反抗它的人所阻止。他们要向所有埃赛勒姆人证明,恐惧在今天将不复存在。

    他的将战锤举过头顶,挥舞着,发出的呼啸声与头顶上食腐鸟的叫声相呼应。那些生活在凌鸦塔附近的渡鸦仿佛有某种直觉,早在流血战斗发生之前就成群结队地来到了杀戮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刺鼻而令人厌恶。

    一束蓝光从恶魔们之间发射而出,就像由多支闪电聚集而成的一个发光球体。闪电球不停地变换颜色,直到它接触到云层,发出钢铁般的碰撞声和来自云腹深处的隆隆雷声。很快就下起了大雨。雨滴降落在战场上,弹跳着。很快,土地就变成了黑色巨马蹄下的淤泥。

    破城者听说过,那些恶魔们喜欢诉诸邪恶来扭转战局的故事,每个恶魔都还能召唤出一大群同类恶心他的敌人。但是不论怎样,他们都会死去。破城者是个实际的人,他的观点也很实际:怪物被杀就会死,很简单。

    风就是风,雨就是雨,他的部下完全有能力在暴风雨中驰骋。恶臭的硫磺,球状的闪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所有这一切都可能让人心神不宁,胆颤心惊。但这些恐惧与向你扑来的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相比,其严重程度实在是无法比较。

    炼金机油温暖着他的血管,澎湃的动力引擎刺激着他的官,这一切使他的整个身体容光焕发。然而,生命最伟大的地方却并不在与此。虽然每个艾拉维拉改造人战士身上都有着太多的机械改造痕迹,但是他们的意志却是自由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使得他们的付出变得有价值。

    今天,他们就要与那些仅仅有着吓人血肉之躯的恶魔战斗,碾碎凡俗对于邪恶的畏惧之情。

    骑士们从正面冲锋,用马蹄和战锤击碎了恶魔杂兵们的厚重头盖骨,并在它们伸出爪子前口碾碎了死者的手臂。受到炼金机械改造的黑色战马擤着响鼻,喷出雾状的炼金油脂并用电打火装置将其点燃。火雾会沾染到恶魔们的身上,点燃它们那比老牛皮还厚实的皮肤。

    被亚萨斯召唤来的畸魔们已经饱餐了一顿尸体大餐。尸体躺在凝结的血泊中。一些人失去了胳膊,腿被压碎,头颅也已消失。这些恶魔对待尸体倒是一视同仁:就像对待肉一样。

    破城者的战锤砸进了它们的头盖骨和肩膀,在那不对称的畸形身体上砸出一个破洞;他用脚踢在它们的脸上,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令一些畸魔的下颚变成齑粉;他用战锤把一个夸塞魔甩了出去,那是一只和小孩子差不多大小,可是眼睛里却布满血丝的“熊孩子”。

    破城者周围的空气中充满着血腥味。他品味着它,引导着他,感觉它在他的身体中流淌着,并把它变成他自己的力量。这就是属于他的魔力,是他支配整个战场的统帅力的直观表现。

    ……

    “不错的战士。”

    贾拉索站在一幢五层建筑的顶端,眺望着远处的战场,脚边就是万丈深渊似的街道,可是底下那些正在忙着逃跑的城市民们却没有一个发现这个黑暗精灵:一来,是因为那些人现在就只顾着逃跑;二来,则是他身上那件匿形斗篷上附加的法术效果所致。

    观看了有一会儿,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黑暗精灵身后,达耶特佣兵团的一名战士潜行到了团长所在的地方。相比于贾拉索,那个卓尔显然并不习惯在阳光下活动,即便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

    “团长,”那人说道:“所有的反射图标已经布置完成。另外,情报总长送来了新的指令。”

    “嗯,布拉奇先生有什么吩咐?”

    “他希望知道鼠人、恶魔,以及瘟疫感染者之间的所有联系。”那个卓尔传令员回答。

    “那你们现在又有什么调查出来的结果?”贾拉索直接询问,他对自己佣兵团成员能力有着充分认知,他们擅长渗透的本性简直是卓尔一族的典范,“拣重要的事情说。”

    “刚刚我们监测到一股法术波动,那肯定是鼠人们搞出来的——就在埃赛勒姆商业银行发生爆炸案时爆发的邪恶法术,波动频率惊人的相似,如出一辙!而那股波动的源头,现在正在移动之中,经过我们反复确认,它的最终目的地可能就是埃赛勒姆城新建成的水厂。”

    “鼠人想要在水源投毒,来散播瘟疫?恶魔的袭击,只是他们吸引注意力的幌子。这确实是能够把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逻辑也很合理。”贾拉索飞快将几件事情串联到一起。

    “我们猜测是这样的。而且,在落尘区散播瘟疫,很有可能也是为了掩饰这个计划:他们诱使城市管理者调集公共医疗力量在落尘区设置隔离区,然后对于那些医疗人员进行暗杀以削弱其力量。埃赛勒姆守卫现在正阖城搜捕那些‘盗肉者’,他们查出瘟疫的源头都是从黑心食物作坊,而后者正是‘盗肉者’的客户群。只是,那些黑心商贩也是鼠人的障眼法,他们真正想要做的,其实是通过水厂的饮用水,向整个城市投放可怕的瘟疫!”

    贾拉索点了点头,命令道:“向布拉奇大人发报,启用加急加密频道……以及向其寻求启用‘深井’密探的权力。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些耗子。恶魔领主不归我们处理,可是那些老鼠背后可能存在的神明,将是我们下一阶段狙击的目标。”

    “是,团长。”回答之后,卓尔佣兵的身形便从阴影之中消失,仿佛根本不曾出现过一般。

    而达耶特佣兵团的团长则又回头欣赏了一下远处的战场,方才跟他的下属一样消失在建筑物的顶楼。曾几何时,他也想倚靠实力向一些神明宣示什么是凡人的反抗力量,可最后仍逃不过被迫妥协懂得下场。不过,此时此刻一切都不同了。借助永序之鳞这个平台,他的理想总算出现了被实现的希望,这让贾拉索斗志格外昂扬。

    ……

    吉纳迪商行。

    名为吉纳迪的老头梳拢起自己稀疏的头发,戴在他胸口的一枚湛蓝色琉璃徽章刚刚迸发出惊人的热量,熔化的琉璃直接镶嵌进他的胸膛,在令其感受到痛苦的同时也令其回忆起了过往。

    “姓名吉纳迪,密探代号213,隶属‘深井’序列,受命前往塔普特南部疆国埃赛勒姆城执行长期潜伏任务……商会的利益高于一切,”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完整的信息,而这些东西曾经困扰了二十多年,只有在最深的梦境里,才会偶尔蹦跶出来一两个与其相关的词汇。

    作为一名深井密探,被唤醒之后,他很快就调整过了自己的心态:曾经的他是灰烬世界的一名沙匪,那时他的诨号是‘独眼’,他很早就和自己同胞兄弟‘歪嘴’投身于伟大巨龙的麾下。

    在为永序之鳞商会服务的这些年里,他们两兄弟的老母起得到了妥善的赡养,现如今已经活成了人瑞(百岁老人)。而且,以商会掌握的各项水平,只要他们两兄弟的贡献积分足够多,那么他们的老母亲以健康身体,开开心心活到一百五十岁绝对是一个可以实现的小目标。

    吉纳迪眨了眨眼,在执行任务之前,他那只瞎掉的眼睛已经被换上了仿生眼球。这不仅使得他的视力回复回来、增添了某些能力,还让他的外貌和以前变了个样子(更好地伪装自己)。

    “找到鼠人的头子,”吉纳迪在被唤醒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的任务。他回忆起了自己前两日见到的那个捕鼠人,以及那个胖屠夫。出于一个密探的本能,他感觉那个捕鼠人身上总有一股令人不愉悦的气息。“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我要见你们的师傅。”

    “别吵吵,让大诺克进来!”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吉纳迪喊叫了一声,喧闹便瞬间消失。接着,门口就传来了靴子和地板碰撞的“笃笃”声响,说明来的人是个身量不俗壮汉。

    “老吉纳迪,我有事情要跟你说,”那人推开房门,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带捕鼠人尼尼斯来过皮货商行的胖屠夫。

    “大诺克。”

    吉纳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比起之前见面时要真诚的多。“我亲爱的兄弟,你来这里之前看来做了一个不错的外科手术。”

    被唤作大诺克的胖屠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里面将骨骼换成陶铁的下巴。然后回答道:“那倒是,现在吃东西明显比以前更加有力气,嚼劲十足。”

    “但愿你的鼻子也和以前一样好。”

    “找到那个打洞的家伙,足够了。”

    第1247章 无孔不入·插曲(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48章 盗亦有道(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经过大量准备,灰先知终于准备向埃赛勒姆发动了最后一次瘟疫战争,他希望能够一锤定音。

    穿越城市的地下隧道已经重新开放,每条路线都拓宽了,以容纳经过的庞大军队和装备。

    短短半个沙漏时,源源不断的地下帝国子民,就加入到了已经聚集的人群中。

    这些看似无穷无尽的人数中,最大的一部分是披着长袍的瘟疫狂热者,其次是他们的奴役氏族。

    这些瘟疫僧几乎把他们的大本营都清空了。

    甚至连他们用来酿造武器级疾病的巨大坩埚和熔炉也被拆除,以便在前线附近重新组装。

    长长的隧道中,大批的奴隶正在滚动着一桶桶装满污染物和有毒物质的铁皮桶。

    这场战役是被莱兹爱渥陛下应允的,是十三议会对埃赛勒姆“大征服”的重要组成部分。再加上,尼尼斯已经将前面所有的铺垫都做完了。因此,它得到了十三议会的充分支持。每个氏族都出了大约十分之一的力量,即便那些并不能进入十三议会的小氏族也不例外。

    然而,关于谁在指挥。这毫无疑问是灰先知尼尼斯。他在新建立的据点之间穿梭,发布命令,检查每个地点是否严格遵守攻击计划。他的要求既不含蓄,对任何使他失望的人也不宽容。

    得益于既往的成绩(如果有的话),尼尼斯现在拥有了绝对权力。因为他直接接受了来自老鼠之王的命令,此时的他是一位无可争议的神选灰先知,没有一个鼠人敢于质疑他的权威。

    进攻计划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借助强大的次元石法术,尼尼斯已经攻破了水厂防线。他已经将这里的人类玩意儿全部肃清,在净化水质的车间召唤出了莱兹爱渥的次元石化身。接着,那位神明的更是自己动手,使用了一条强大的隐藏咒语,在此处设置了复杂的欺骗屏障。

    这极大地增强了鼠人们的信心,特别是瘟疫氏族的鼠人,更是因此对于尼尼斯这个灰先知头一次产生了好感。

    就在这些迷宫般的隧道人满为患之际,匆匆赶来的瘟疫祭司们,也开始了他们那肮脏的仪式。

    一边吟诵着《老鼠之王的瘟疫颂歌》的赞美诗篇,他们一边用次元石制成的加热装置烹煮着着充满世界污秽的铁桶——这就是“瘟疫巨釜”——多元宇宙各位面已知的最严重的几种瘟疫,全都可以被这个容器酿制出来。不仅如此,通过堕落的仪式,那些瘟疫变得更加强大。

    那些瘟疫的致命性是如此之巨大,以至于搅动大锅的瘟疫僧都没能活下来,不得不随着一个倒下而另一个马上冲上去替换。可即便如此,狂热的瘟疫僧也没有胆寒,他们反而兴奋得眼冒精光。

    当那些混合物快要出锅时,尼尼斯亲自检查了它们,测试了每一种毒物。符合灰先知严格标准的瘟疫创造者们得到了满意的点头,而那些让莱兹爱渥陛下右爪失望的人,则只好被丢入了大桶,在自己的作品里融化。很快,整个净水车间的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起刺鼻的烟雾。

    虽然大多数鼠人都有很强的抗病能力——长期以来,他们一直通过不断的接触来预防瘟疫的有害影响——但现在,除了抗病能力最强的少数几个瘟疫僧之外,也就只有备受老鼠之王宠爱的神选灰先知才能在强大的次元石魔法庇护下,全须全影地站在这里而不受影响。

    就连守在净水厂外围的一些氏族战士,也被瘟疫所感染:来自“剥皮”氏族的一队身经百战的黑毛风暴鼠,以及以牙尖嘴利闻名的“啮齿”氏族的战士全都生病了;其中一些很快就以极为痛苦的方式死去,不过却有少数的幸存者从污浊的空气中汲取了力量,从不自然的雾气中汲取了活力。

    瘟疫增强了他们的感官,使他们感到狂暴,于是他们咆哮着,露出尖牙,几乎无法控制地期待着进攻的命令。但现在灰先知尚未发出进攻的信号,他用魔法控制住了这群野兽。

    为了减少被发现的风险,鼠人在地表上仅仅只保留了几个观测点,并且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存在。他们在等待夜晚的降临,灰先知预言说那时天上的月亮将会发出和次元石一样的诡异绿色光芒,而那也将是他们等待的信号———进攻的信号。

    ……

    独眼和歪嘴两兄弟的运气很棒。

    因为他们总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正确的路子,这次也不例外。

    “你们——”

    一名身材魁梧、服饰华美的仆役运气不佳,恰好在独眼和歪嘴爬进四楼凹窗的时候经过此处。

    “嘿,”吉纳迪(独眼)说,“祝贺你!我们是财神,专程上门送出五十个银方币!”

    他把钱袋丢给仆人,对方单手接住,被它的重量吓了一跳。接下来的一秒半时间,他没有高呼叫人,诺克(歪嘴)便挥起棍棒,击昏了他。

    他们站在杜伦纳家族庄园西北角的最高层,雉堞和铁刺让攀上屋顶的道路变得过于艰险,可是两兄弟用附加了“蛛行术”的昂贵法术物品规避了这个难题。

    正午时分,时钟就要敲响十二下。他们钻过荆棘篱墙,躲过三组警卫和园丁,花了不到一分钟攀登杜伦纳庄园湿润光滑的石头外墙,方才到抵达这里。两人凑合的伪装服饰,以及大部分其他必需之物,都塞在各自的背囊中随身携带——而这也是为何吉纳迪随手就能扔出一个钱袋子的原因——被唤醒、执行完任务就要撤离,这是“深井”密探的工作指南要求。

    感谢那个衣着华美的仆役,他的身材和吉纳迪差不多,独眼可以用他的服装进行伪装。

    而身强力壮的歪嘴诺克(现在或许应该叫“铁下巴”这个绰号),则把丧失知觉的仆人拖进凹窗下面的一个用来储物的格子里面,他四下张望,寻找其它不利于隐匿形迹因素。

    换好衣服,吉纳迪轻手轻脚关上双开的毛玻璃窗户,插好插销。钩开插销的是一片仔细弯折过的金属薄片,埃赛勒姆城的“正派人”们都管这东西叫“吃饭家伙”,意思是说:如果你能拿这东西进出富裕到装得起窗户插销的人家,那么你一连几天的晚餐就都有了着落。

    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在灰烬世界的时候,他们就偷偷潜入过很多与此类似的豪宅大院——也许在尺寸上尚有差距——但是考虑到由于永序之鳞商会商会的存在,灰烬世界和拉姆齐世界之间的交流要比许多物质位面要频繁于紧密得多,建筑风格方面的东西有类似之处也很正常。

    两兄弟知道该去哪儿寻找他们的猎物。

    主卧室通常连接用来享受的房间,例如吸烟室、书房、大客厅,以及——“图书室。”诺克悄声说,两人正蹑手蹑脚地走进右边过道,身穿仆役衣服的吉纳迪走在前面。

    施加了“不灭明焰”的法术灯(而非更加便宜且实用的炼金灯球),搁在品味雅致的带帘壁龛中,把走廊染成赏心悦目的珍珠色光华。过道左边的中央位置有两扇门,门内隐约可见垒满了书架的书籍和卷宗。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仆人出没。整个过道都铺着厚羊毛地毯,除非是一个巨人,正常人很难走在这上面发出噪声。

    这个图书室简直是小型的奇迹:书架上、盒子中至少有一千册图书和数百个卷轴。星图描绘在炼金术漂白过的皮革上,点缀着墙上的少数几块空白。两扇关闭的门通向内室,一扇在左,一扇在右边。吉纳迪趴在左手边的门上,仔细聆听。

    可就在这时,左边房门忽然打开,撞在他的后脑勺上。没大碍,但很疼。一回身,吉纳迪就和捧着空银盘的年轻女子打了个照面。他那加装了魔法眼球的眼睛亮起光芒,那个女仆瞬间愣神。与此同时,吉纳迪左手闪电般伸出,掩住她的嘴巴,右手拔出一把用来以防万一的匕首。

    他把女子推进门内,自己也跟着进去,他的脚沉进足有一寸深的长毛绒地毯中。

    诺克快步跟上,随手关闭房门。虽然仆人的盘子跌在地毯上,但却愣是没发出什么声响。吉纳迪把她推到旁边。她落进诺克的怀抱,惊讶之余还不忘掩鼻子怒叱一声:“哦!真是臭死了。”

    吉纳迪发现,他们正在一张长宽均不下十尺的大床前,床上的绫罗绸缎足够给一艘游船配上风帆。床的那一头,靠坐在许多个枕头上的,是一名身材颇为精干的中年人,颀长的身躯却占据了这么大、这么豪奢的空间,看起来有点儿可笑。他的长发颜色犹如大海泛起的泡沫,随随便便撒在套了绿色丝袍的肩头。就着魔法灯盏模拟的自然光,他正在翻阅一叠纸张,吉纳迪、诺克和那位不情不愿的女仆闯进了他的私人空间。

    “马留乌斯·杜伦纳伯爵,没错吧?”吉纳迪说,“为了您的未来,请允许我提个建议,您该花钱找机械匠人,给窗户插销安装机括装置。”伯爵的眼睛瞪得溜圆,纸张从手中滑落。

    “哦,你们是谁!”他叫道,“哦,卫——”

    他的叫喊被一个上了膛的火枪所打断,单手捏着那个女仆,歪嘴诺克仍旧表现出载具的威慑力。

    第1248章 盗亦有道(上)(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49章 盗亦有道(中)(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们是谁不重要,”吉纳迪说,“但我知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人。”

    “阁下,好说好商量。您该知道,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极度富裕——”

    “老子才不关心你的钱。我来是为了说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更准确地说,是为了你最近做的一些生意决策。”

    “哦,不,先生。相信我,换了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杜伦纳说,“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没有个人恩怨。饶了我的性命,当这也是一个商业决策,考虑到金子、珠宝、上等炼金——”

    “尊贵的伯爵,”吉纳迪说皱起眉头,扭头问仆人:“这位先生,呃,他没老糊涂吧?又或者没喝太多吧?”

    “他的机能完全正常。”女仆冷冷回答。

    “保证如此,”杜伦纳叫道,愤怒的情绪扭曲了他的面容,“我怎么可以被刺客在自家卧室赶出局?告诉你,要么立刻杀了我,要么咱们谈谈价钱!”

    “杜伦纳伯爵,”歪嘴诺克撇了撇嘴巴,用枪管点了点对方的太阳穴,“告诉你两件事情,给我把两件事情都他妈的听清楚了。首先,你见过不戴面具的刺客?我向你保证,能够接类似活计的刺客,都他们是专业人士。其次,你觉得我们是为了金银才来找你么?比起那些东西,我们更关心肉。你懂的,那些肥美的膏腴。”

    “哦,不,”杜伦纳的身体颤抖起来,他甚至比刚才更害怕了,“你们是埃塞勒姆守卫还是艾拉维拉军团的,我要求——”

    “——你不配提要求,”吉纳迪接过了他的话茬,虽然对方理解有误,但是这个深井密探觉得这种“误解”,其实还挺有利用的必要性,“东窗事发的爵爷,你的选择不多了。”

    “我选择坦白,我的生意有埃勒温税务总长参股,他也收了用黑心肉赚的钱。否则,我也不会在凌鸦塔陪着他输那么多钱,该死的‘旋转木马’赌戏,我不喜欢玩意儿的。是他逼着我赌钱,我不仅搭上了一大把银方币,还被迫从他那里接手了一部分水厂的股份,来抵消他欠我的钱!”

    “闭嘴,”歪嘴诺克不屑道:“你这个‘盗肉者’组织最大老板,居然还好意思哭穷。自打埃赛勒姆的屠夫行会被你打压到解散之后,你凭着贩卖黑心肉赚了多少钱?更不要说丰收祭……”

    “等等。”独眼吉纳迪打断了自己兄弟的话语,“你是说,你收到了城里水厂的股份,用来抵偿埃勒温领主欠你的钱?你觉得那份公共卫生项目的股份,其实是一份不值钱的东西?”

    “显然如此,”杜伦纳回答道:“要我说,那个公共卫生项目最后肯定得赔钱。你们已经对我调查得很清楚了,对吗?‘盗肉者’组织从捕鼠者那边收购耗子肉的事情,那个水厂附近有很多捕鼠者活动——换而言之,那个水厂附近生活着很多老鼠——那地方根本就不卫生……”

    听闻此言,吉纳迪怔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显而言之?杜伦纳,你恐怕对你的那些属下的隐秘程度有所低估了。你不知道自己他妈的有多么幸运!”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么,艾拉维拉改造人已经在落尘区开始逮捕‘盗肉者’——”

    “告诉我们,你对合作伙伴埃勒温有多少了解,否则老子杀了你!”歪嘴诺克再一次用暴力的威胁打断了这位伯爵的喋喋不休,以及又用枪管在他的脑袋上戳砸出个硬包。

    “不,不,我说。除了税务总长以及封地领主之外,他们说,埃勒温这个人还豢养着一群恶棍和其它一些搞情报的密探。前者我知道,就是古斯塔夫帮的那帮外地佬,后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埃勒温确实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我听说,他好像是和在下水道生活的一些异族打过连连。”

    “异族?指的是鼠人对吧?”

    “是的。”

    “愚蠢的混账。”吉纳迪说,“埃勒温不仅仅是在利用你,杜伦纳伯爵,下次再给他送钱的时候记住我的话,给他一刀子了账。鼠人、捕鼠人、水厂,这么明显的联系你还想不出来么?整个埃赛勒姆没人不知道,以埃勒温为代表的守旧派贵族讨厌机械宣讲者组织,而那个水厂及其所附属的城市管网改造计划,实质上就是由机械宣讲者组织承包的。那些出现在水厂周围的老鼠,恐怕不仅仅是肮脏而已,它们是致命的疾病温床!水厂,我早该想到的,这就是鼠人们真正的行动目标!”

    “额,额……”杜伦纳听了这段话,他的大脑当时就有些宕机,里面蕴含的信息太多了。

    “抱歉,忘记信息不对称了。”吉纳迪冷哼了一声,准备结束这次有了特殊收获的询问,“我们其实不是艾拉维拉——”

    “你们当然不是!”被歪嘴诺克擎住脖颈的女仆突然呛声,吸引了在场三个人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她突然压下了歪嘴诺克的手臂。其力量之大,甚至让力气完美诠释“屠夫”经典形象(有着极为粗壮胳膊以便挥动屠刀)的大诺克都不由得趔趄了一下,好悬没被带倒在地。

    而随着她微微移动右臂,淬毒匕首的刀柄落入手心。深吸一口气,她的动作极快,站在她身旁的歪嘴连举剑的机会都没有。她向坐在床上的杜伦纳丢掷出手里的飞刀,事先既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扯动手臂,可结果却正中伯爵的颈部侧面。收手的时候,她还顺手横切,用一记手刀狠狠将大诺克劈得倒退了好几步。她必须要确保亲眼看到毒药发挥效力,否则即便得手她也不会离开。

    “这娘们是改造人!”

    被手刀切中胸口的歪嘴诺克还在讶异中竭力吸气,第二击又来了,她手握不知从哪儿又变出来的匕首,横砍向后者的咽喉。

    吉纳迪呆望片刻,心中震惊非常。他觉得自己动作已经够快了,但他心知肚明,如果这个女人的攻击对象是自己,他只怕连刀的影子也看不见。大诺克痛呼一声,他用火铳的枪管为自己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刀,可是却因此而伤到了手指。

    一击不中,那那女人立马侧身抬腿向吉纳迪踢出一脚,力道并不大,但足够出乎意料。

    她踢中吉纳迪的胳膊,让刚刚被他拿出来的火铳脱离了掌握。吉纳迪只来得及骂了一声,他俯身扑向了自己的武器,无论地面是坚硬的砾石还是蓬松的长绒地毯,他都不在乎。

    他从地上抓起枪柄,火铳的扳机零件没有受损,他不禁低叫一声:“谢天谢地”。

    话音未落,他就被张开双臂冲过身旁的歪嘴诺克推了开去。他双手持着火铳,狠狠撞上地面。眼看那个艾拉维拉刺客就要挥手甩出短刃,就在她松手的那一刻,大诺克抱住了她的身体,匕首原本冲着吉纳迪的脖子或胸口而去,受干扰后落在了他脚边的地毯上。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被一个体型大得仿佛能够和棕熊角力的壮汉抱住,但是那个艾拉维拉刺客的反抗竟然有声有色:她一条胳膊甩开大诺克的铁掌,肘击后者的肋间。

    她身体柔软,斗志更是坚决,挥腿踢中他的左脚,很轻松地就挣脱大诺克的双手。

    大诺克还抓着她的长罩衫袖子,衣服从左袖到肩头全给扯了下来,大诺克一下子失去平衡,也跌倒在地。而那个艾拉维拉刺客则如离弦之箭般蹿出,奔向杜伦纳伯爵卧室的窗口。她背后仿佛生了眼睛一般,一边跑步还一边避开了吉纳迪扣动扳机射出的弹丸,直接破窗而出。

    他们追到窗口向外望去,这时那个刺客已经跑进了绿植组成的迷宫。两个人大声徒劳无功,咒骂了几句,也只是引来了杜伦纳伯爵家宅里的私人武装,没有半点建树。

    “该死的,屎盆子扣脑袋上了。”

    吉纳迪揉着肩膀,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当他们看向那个被划破脖颈的杜伦纳伯爵,后者已经躺在厚厚的丝绸床垫上一动不动。“那个娘们是因为想要确保这个家伙死透了,所以才在得手之后跟咱们纠缠了片刻工夫。”

    “死于淬毒匕首之下,倒也是符合贵族又或者黑心商贩身份的退场方式——咱们怎么办?”歪嘴诺克冷哼了一声,伯爵卧室门外传来了保镖们的叫嚷声,只是碍于门锁里面已经被吉纳迪填入了炼金水泥,他们一时还进不来。

    “风紧,扯呼。”

    吉纳迪戴上了蛛行术手套,一个箭步就从被撞破的窗户跳了出去,按住墙壁向上攀援,而他的兄弟大诺克则紧随其后。两个人深井密探被一个艾拉维拉改造人刺客逼迫得,只能像是溜门撬锁的小偷似的,登梯爬高地快速撤离。

    爬到楼顶,借助之前布置的弹射逃脱器材,两个兄弟跃过了数十码之外的庄园围墙,落到了同样提前布置好的安全网兜里面。站起身子之后,吉纳迪马上跟大诺克说:“你去给上线发报,告诉他们鼠人的最终目标是哪里。而我去另外一个地方盯着,这边失了面子,不找补回来咱们以后都没办法咽下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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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0章 盗亦有道(3)(求推荐票!求月票!)

    “我讨厌有钱人。”

    桌旁的另外两个人笑了起来,就好像这个女人刚说了个笑话。这可能听起来确实像个笑话。但她天天这么念叨,鄙视着那个无情下作但让大家吃饱穿暖有酒喝的混蛋。

    佩尔·瑟瑞思搅了搅杯底的渣滓,竭力想摆脱不安感。她不喜欢等待的感觉,向来不喜欢。尤其不喜欢有东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沙沙作响,她们旁边一个房间里豢养着几只斗隼。它们是一种不能飞行的攻击性鸟类,块头比猎犬还大。它们退化了的翅膀缩在矮壮的身躯背后,用爪子跳来跳去,那爪子一击就能从人身上撕下拳头大小的一块肉。斗隼如黏人的孩童般与主人建立联系,任何时候都准备着杀死眼前的人。

    “多好的杀手鸟儿啊,”佩尔·瑟瑞思喃喃自语,“无论对生命或是肢体,都是极大的威胁。多么可爱的小姑娘,或者小男孩,或者啥啥啥。”隔壁的猛禽吱喳几声,似乎是表示警告。

    从她们走下马车、踏进埃勒温的庄园住宅之内起,佩尔·瑟瑞思就一直感觉有人在监视他。而塔楼的内部的、诺森布里亚式样的简洁住宅结构,并没有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愁什么呢?”

    另外一名药剂师“嘎吱”一声仰在椅子上。老头喝着一杯卖酒,看了佩尔·瑟瑞思一眼,他的牙根病得发黑,仿佛他是在痛饮焦油而不是廉价的麦酒——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上几百米,花上几个铜角子就可以在路边的那家小破酒馆里来一扎。

    “埃勒温老爷今天要付给咱们三倍工钱,这都不够让你忘了你店里那堆破事?”

    “我从来也不喜欢这地方。”佩尔·瑟瑞思盯着天花板说道。那位诺森布里亚的领主显然对自家地下室的装修毫不介意,在旧提灯闪烁的灯光下,阴影不断在墙面上跳动。

    “要是待在城里的庄园,那我还能应付,但是在这儿?”她打了个寒颤,仍然盯着天花板,

    “真不知道他今天想要干什么。”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一言不发。这位非持证(黑)炼金药剂师用缺了手指的手掌敲着桌面,被轻微灼伤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老头要么是喝酒,要么就一直在发呆。要不是他偶尔就像做了恶梦的小狗一样,下巴一皱,佩尔·瑟瑞思可能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直到那人打破了沉默。“刚才应该到楼上,去叫埃勒温的仆人们给咱们买点吃的喝的东西。”

    “想什么呢?”佩尔·瑟瑞思说,“他们最多只会吩咐厨房,给咱们送点诺森布里亚的特色餐点。比如,沙丁鱼配烤面包,羊杂碎布丁,以及见了鬼的鳗鱼酱蘸炸猪排。”

    那个老炼金药剂师疲惫的眼睛转向他右边的空椅子,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而佩尔·瑟瑞思其实坐在他左边。“那些食物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太残忍了,我情愿喝自己的廉价啤酒。”

    佩尔·瑟瑞思注意到有人在憋笑,她自己也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个老头倾身向前,椅子腿磕到了光秃秃的木地板上。“我是认真的,”他边说边用一根指头敲了敲桌子,那是他希望自己学徒认真听课时惯用的刻板动作,“别再跟那些家伙胡闹了,那会害死你们的?”

    佩尔·死瑞斯皱起了眉头,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只听有人放声大笑起来:“埃勒温大人的钱袋子倒是管够。三倍薪水,乖乖,足够让一些人为他去送命了。”佩尔·瑟瑞思抬起靴子踢了那个人一脚,但那人还是笑个不停。

    “行吧,”佩尔·瑟瑞思叹了口气,“赚到这笔钱之后,我马上就离开这个埃赛勒姆。最近听说瘟疫闹得很严重,我准备去乡下躲一躲。”

    “你倒是算得一手好账单,”被女炼金药剂师踹了一脚的男人边说着,边在桌下揉了揉腿,但脸上还挂着笑意,“埃勒温税务总长,说不定还会免去你今年的营业税呢。”

    “反正我也没赚什么钱,”佩尔·瑟瑞思说着,用指关节揉了揉眼皮。这将是一个漫长的白天,特别是对于一个昨夜没怎么休息的人来说。在“兽人与斧头”酒馆,为那些病人配制用来延缓其疾病发作的药剂,可是让她受了不少苦头。

    “他也真是奇怪,我听说明明已经去过水蛭馆了,现在还得让我们在他家里待命。”有人若无其事似地聊着闲篇。

    “我听说他不信任那个老蝙蝠开的医院,虽然他们做外科手术有一手,但是治疗疾病、调养身体其实还得看咱们炼金药剂师。”那个坐在佩尔·瑟瑞思旁边的老头做了个鬼脸,他的牙齿在交错的光线下参差不齐:“当然,我还有一些怀疑。如果他真的可以有本事——”

    这时,这个老头环顾四周,像个游行队伍中的乡下孩子一样低着头。“——那埃勒温除非是钱多得烧得慌,否则为何要找咱们来这里——‘随时待命’——该死的,就是这个词。仿佛咱们这些掌握着调配炼金要素的手艺人,是那些娼妇馆里倚门卖笑的娘们儿。哦,无意冒犯,佩尔·瑟瑞思。你知道,我不是在歧视女性炼金药剂师……”

    佩尔·瑟瑞思心不在焉地点头。“我虽然不指望你个老糊涂说出什么高明的话,”她摇了摇头,好像要甩掉什么似的,“但是,税务总长把咱们找来待在地下室随时待命,的确让我有些不安。支付了这么一大笔银方币,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将会受到什么伤害似的,需要咱们对其进行急救。”

    说着话,这个女炼金药剂师耸了耸肩,又开始敲桌子。“前提是,是有人要下毒害他的话。”想到这里,佩尔·瑟瑞思又是一阵寒颤。无论是这个地方,还是这句话,抑或只是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都让她感到不安。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头又张嘴了:“这挺奇怪的是不是?”

    “什么?”

    “他为什么需要我们。”

    “闭嘴,我现在只希望咱们能白领那份工钱。”

    “那位被毁容的朋友说得对,”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引起了地下室里所有炼金药剂师的注意。佩尔·瑟瑞思在椅子里扭来扭去,手腕搭在椅背上,为有着灼伤痕迹的下巴留了个地方。她非常怀念自己的保镖,如果他们在场的话,(在炼金药剂的控制下)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主人的尊严。

    那声音是一个年轻人发出的。他双臂伸向门框,就像一个小动物在努力使自己显得高大。地下室忽明忽暗的提灯那不讨喜的亮光,映照出那个年轻人苍白的皮肤,他的骑士外袍上泛着细密的盐渍,散发着几天前的汗臭味。如果能睡上几晚好觉的话,或许这孩子会看起来不那么奇怪,但埃勒温训练骑士侍从比对待仆人还要严苛。

    “侍从官。”佩尔·瑟瑞思略微颔首。

    那个男孩噘起嘴唇,似乎很想争辩,但又不敢批评这个由其主人亲自命名的称呼。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现在,埃勒温大人需要我们提供的服务?”佩尔·瑟瑞思的语气很轻,表情也很平静,尽管她在心里很想宰了这个傲慢的兔崽子。

    “领主大人今天在忙很重要的事,而我也有我自己的角色要扮演。我忙于巡逻。没时间留意你说的那些琐事。”

    “很重要的事,挺好。”坐在佩尔·瑟瑞斯身旁的老头眼里闪着饥渴的光芒,“别忘了银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能得到一大袋银方币对吗?”

    男孩从门框向屋里走了两步,他的长袍闪闪发亮。“是的。你们就别想着揭开这里有什么未知的秘密了。多想想闪亮的贵金属吧。”他傲慢地嗅了嗅,转身继续上楼。

    佩尔·瑟瑞斯慢慢转身,手肘支在桌上,脸埋在向上翘起的手掌里。骑士学徒跺脚的声音穿过楼梯间的石墙传了下来。

    “他应该只能当骑士吧。当个炼金药剂时学徒的话,第一天实验他就能搞死自己,”旁边那个老头小声嘀咕。

    “你愿意为此祈祷吗?“佩尔·瑟瑞斯问。

    那个老头揉了揉同样伤痕累累的下巴:“我从离开店铺的开始就一直在祈祷了”。

    “我也愿意。”佩尔·瑟瑞斯咬着牙说道,“而且我愿意一天两次祈祷。伟大的《炼金药剂调配公式书》在上,把我从傲慢的小兔崽子们中间拯救出来吧。”

    那个老头再一次咯咯地笑了起来:“给孩子一个机会,他才多大。你十七八岁的时候肯定也觉得世界上到处都是白痴。”

    “我现在也觉得世界上到处都是白痴。”

    “你就等着瞧吧,等到头发灰白的时候。”

    “……”

    再次等候了两个沙漏时,佩尔·瑟瑞斯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她的椅子响亮地擦过粗糙的木板。“我想出去看看,那些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那个骑士侍从再怎么说也是个小贵族家族的次子,他不该一身汗渍就来向我们发出质问。所以,要么埃勒温待人可能比传说中更加操*蛋,要么就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头若有所思地揉着额头:“如果你要上去……”

    佩尔·瑟瑞斯叹了口气:“有事?”

    “要不顺便看看答应给咱们的午饭做的怎么样了?我有点饿了。那些仆人真是越来越懒了。”

    佩尔·瑟瑞斯一脚把椅子踢翻,狠狠扫了那个老头和在座其它嗤笑的同行们一眼。“把椅子扶起来,”女炼金药剂师咆哮道,“就你们,还特么好意思说别人懒。”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弯腰走出房门,来到楼梯口。旋转楼梯可上可下。一扇朝北的高窗,正对着逐渐变得明亮的天空。太阳的光芒从沉重的铁栅栏间渗出,那些防御用的、看不见的法术符文发出了类似警告的嗡嗡声,还有微弱的力量感。

    女炼金药剂师望向外面,越过周围鳞次栉比的街道,看到埃赛勒姆城远处那无法忽视的场景。

    “伟大的《炼金药剂调配公式书》在上,那是什么玩意儿,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试图看清楚远处自商业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那家拥挤的店铺就位于那条街上,可是却徒劳无功。努力了半天,佩尔·瑟瑞斯转身摇了摇头,艰难地沿着旋转楼梯向建筑物顶楼走去。

    旋梯将他带到了一间铺着粗糙石板的窄厅。左边的墙上开着小小的铁窗,每扇窗户外面都有带有倒刺的铁栏杆。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无情的寒风中摇摆着,佩尔·瑟瑞斯看出来那是灰烬和烟尘。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脖子有些刺痛。

    女炼金药剂师继续向前,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探出手指在抹了灰泥的墙壁上摸索着。

    刚走了几步她就僵住了。她的摸到石膏上有一道浅浅的凹痕。这栋塔楼的石材都很便宜,装修也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或标记。她觉得这些痕迹有些奇怪,因为它们划过的位置似乎与她——也就是正常身高的塔普特人、的喉咙高度精确匹配。

    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它是否完好无损。在这种近乎病态的谨慎情绪影响下,她慢慢弯下身子,略显僵硬。因为膝盖总是随着换季出毛病,而这毛病在冬天尤其难捱。她看向脚下黑色的石板,那上面点缀着红色的斑点。接着,她又注意到自己手指上沾着一小滴液体。并不粘稠,有些温度。女炼金药剂师把它举到唇边,用鼻子嗅了嗅就立刻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鲜血!刚刚流出,尚未凝固的鲜血!

    她把鲜红的珠子揉进拇指,盯着灯光暗淡的楼梯间中的阴影。没有动静。除非算上那些在炼金灯球照耀下、敏捷优雅地舞动着的影子……

    第1250章 盗亦有道(3)(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1251章 盗亦有道(4)(求推荐票!求月票!)

    佩尔·瑟瑞斯喊了几声:“卫兵!卫兵!”

    可是却无人应答。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她浑身发抖,就好像有人把冬天的寒风灌进了塔楼。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拉紧了身上红绿相间的斗篷——那是一条褪了色的诺森布里亚领斗篷——这是她被埃勒温的部下从自己小店铺里请出来时,唯一被赠与的用来遮掩身份的事物。

    她伸手摸过衣领,调整了一下裹在里面的附魔防弹背心。通常来说,专门雇佣了许多吓人的狠角色来保护自己,佩尔·瑟瑞斯是毫无畏惧的。至少,她之前一直这样认为,直到此时此刻。

    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有一扇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寂静中这声音这就像一记耳光一般令人讨厌。佩尔·瑟瑞斯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拿出一个炼金药剂喷雾器。

    听起来,那声音像是从塔楼上面大厅另一头传来的。应该是前门,而她现在正紧盯着它。距离不远,近到足以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得很清楚,她看着门又微微开启。

    微风带着一种浓郁的乡土气息,上面缀满了杜松子和冬天的浆果。然而气味和声音突然消失了,就好像有人在他头上套了一个袋子。窒息感只维持了片刻,一切又再度回归正常。

    尽管披着一件斗篷,佩尔·瑟瑞斯还是打了个寒颤。她小跑两步拉住了松木门,它在她的手里无力地摇晃着,粗糙的触感使她的指尖发软。她把它握在手里,咽了口唾沫。

    人在哪?为什么让这扇门开着?

    她偷偷看了一眼门外。树林沙沙作响,除此之外阒静异常,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小心翼翼地缩回了身子,然后有猛地把门推开。不出意料,木门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还有一声被压抑的惊叫。佩尔·瑟瑞斯的心怦怦直跳。

    “稳住,”女炼金药剂师告诫着自己,就如同以前千次、万次曾经做过的那样。

    她端着炼金药剂喷雾器,伸出被机械义肢代替的假手去抓那个披着黑斗篷的干瘦身影。那个家伙没有反抗。她抓住对方的衣领,扯掉头巾,露出了下面一张苍白的脸。

    原来,这只是埃勒温的骑士侍从而已。

    男孩浑身湿透了,他手里拎着三只大啤酒杯,其中一只从中间裂开,里面的酒全洒进了他脚边的泥里;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刚刚烤好的脆面包角。男孩抖干手指,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好像他被什么疯狂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佩尔·瑟瑞斯问。

    男孩迷惑地摇了摇头。佩尔·瑟瑞斯把他从面前推开,“你是去给我们拿午饭对吧?那些卫兵呢?至少,你去后面厨房的时候,他们应该还都在这儿执勤吧?”

    骑士侍从不停地喘气:“不在,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儿就没人看守。”

    “回来的时候,而不是离开的时候?那你得跟我说说,这里面我感觉有别的事情。”

    “哦,不!我不能。我是说——”

    女炼金药剂师把喷雾器对准了男孩,“——不,孩子。在受到你甘愿把舌头割掉再自己吃下去的痛苦和老老实实回答这两个选择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别逼我为你进行抉择。”

    “是,埃勒温大人,他不对劲。从水蛭馆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男孩嗫喏道。

    “那就边走边说。”

    ……

    佩尔·瑟瑞斯把男孩的胳膊一扭,疼得后者哇哇直叫。她就像掌舵的领航员一样把“船”驶回了地下室,胃里直犯恶心。她砰地把门关上,但并有觉得好受多少,甚至懒得锁门。

    “你怎么把这个小子带回来了?”几个炼金药剂师看到这一幕,纷纷疑惑地问道。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那个老头回复道。

    佩尔·瑟瑞斯瞥了眼这个眼睛迷瞪的老家伙,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这个小子说他侍奉的那位骑士——也就是埃勒温领主,好像真的得了什么大病。”

    她感到骑士侍从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张嘴要骂,却瞥见了地下室的桌子上面摆着个奇怪的物件。那是一只靴子。男孩也看到了那东西。抬头看着她,脸色煞白。

    佩尔·瑟瑞斯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好像拼命想说点儿什么,于是赶紧做了个手势让他安静。

    “在你走了之后,我们里面也有人肚子饿得不行,跑出去想找点吃的东西。”那个老头说着,他显然是说的自己,不过佩尔·瑟瑞斯没有揭他的短。“这只靴子就是在楼梯间找到的,与之相配的则是一个死去的卫兵……他的半张脸在灯光下异常苍白,另一半则消失在阴影中。他的喉咙被人从左到右划开——应该是从背后动的手——额头上有四个小洞,后脑勺有一个,伤口还在流血。“

    那个老头用手指在比划了一下,展示出一只带爪的手按住了卫兵的头,同时一刀割喉的景象。

    骑士侍从开始发抖。

    目睹一个人被杀(即便只是重演),对这种“新兵蛋子”来说也算是一场残酷的打击。佩尔·瑟瑞斯把他推开了。“上楼。把大家都叫起来。咱们得去看看那个雇主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男孩仍然犹豫着。

    黑暗中传出一声空灵的呻吟。佩尔·瑟瑞斯猛地转身,用炼金喷雾器对准门口。从旋转楼梯里传来的声音沉寂了,就像一个半睡半醒的人对着枕头尖叫。无需多想,杀死那些卫兵的凶手还在这里。考虑了一下男孩跟他说的话,以及那个被发现卫兵的死法,她觉得那个埃勒温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她在男孩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上楼!那个该死的家伙,请我们来的时候,他让我们都签订了魔法契约,在履行契约之前没法离开这里。所以,不论那个混球贵族老爷有什么想法,他这次都结结实实得罪了我们这些狗蛭!”

    狗蛭,是对于非持证炼金药剂师(也即黑炼金药剂师)的一种蔑称。不过,这个称呼也反应出了这伙常常摆弄毒药之人的危险性。无论是对于病人,还是对于和他们作对的人。

    那个男孩吓了一跳,动如脱兔,飞快地沿着楼梯向塔楼顶端跑去。佩尔·瑟瑞斯真希望自己也能跑得那么快。尽管她紧张到肩膀发痒,但还是成功挪回了楼梯间,中途没有发现敌袭的迹象。

    刚踏上台阶,她就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不知怎的,眼见为实现在也不能让她感到心安。她转身就跑。而其它那些炼金药剂师也都跟在她的身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医疗包。那个眼神不济的老炼金药剂师,甚至手里拿着一把给人开膛破肚用的柳叶刀当武器,就好像是要给即将重新走上战场的老兵。衣袍耷拉在他瘦骨嶙峋的肩上,活像一只披着主人装备的老腊肠狗。

    这些人选择集体行动,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分散开来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带我们去埃勒温自己的房间,”佩尔·瑟瑞斯对男孩说道。这塔楼是典型的诺森布里亚风格的单体建筑,埃勒温的房间肯定在旋转楼梯的最顶层。只不过,这里的阶梯应该附加了魔法,有一部分被折叠起来。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领(又或者使用暴力手段破解),外来者无法顺着楼梯走到那个被层层保护起来的房间。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一点。

    楼梯间并不是全黑的。灯光从壁龛的炼金灯盏中倾泻下来。骑士侍从给他们打开了解除魔法折叠装置的按钮,带着走上了一个斜坡。这伙狗水蛭加快步伐,来到了埃勒温的私人房间。

    佩尔·瑟瑞斯眨了眨眼睛,从楼梯间走入这个明亮的房间,她需要让自己的视觉适应这里的光亮。等她再次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有很多窗户的圆形房间里,屋内四白落地。

    这里什么家具也没有,除了一门巨大的仪器。它就像一门装在一个旋转平台上的细长铜炮。很显然,这个长圆柱体可以旋转。它能透过特定位置的窗口,对准城内各个需要观察的地方。

    这东西应该是一个超大型的望远镜。

    说来也很讽刺。埃勒温讨厌机械宣讲者组织以及城市德鲁伊宗会,在贵族圈里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然而,在他的私人房间里,却摆着这么一台明显是后两者通力合作方能打造出来的大家伙。看它一尘不染的模样,很显然埃勒温没少花时间用来清理卫生。

    一阵冷风吹过,佩尔·瑟瑞斯瑟瑟发抖。她从那精巧的装置上收起目光,两道瘦削的黛眉锁成一道怒纹。那台仪器有些地方不对劲。那东西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越集中注意力,它的轮廓就变得越模糊,这或许是上面附加的魔法所致。但她确信,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里,就像埃赛勒姆的主妇们传说中躲在屋顶上的寒鸦,等着家里有人饿死。

    有东西正在看向她,那东西被黑色丝绸遮住的长鼻子皱了皱,仿佛在笑。那东西爪状的手和脚上都绑着黑色绸带,一条长而弯曲的尾巴也是同样。最终,佩尔·瑟瑞斯眼看着那个“埃勒温领主”松开绕在铜管上方横梁上的尾巴。在一片寂静中飘向炼金药剂师的队伍中,就仿佛一朵雪花落在地上。

    狗水蛭们终于亲眼看到了怪物,而骑士侍从则大声叫了起来,但还是太晚了。一对匕首刺穿了那个男孩的心脏。男孩喘着气,似乎在咬紧牙关,刀刃正在他的肋骨下扭动着。

    凶手把他紧紧地抱在自己胸前,他开始抽搐,黑色的泡沫从他的嘴唇里冒了出来。怪物的剑刃流出毒液,男孩体内流出的鲜血随之变成了黑色并释放出有毒的蒸汽。

    嘎吱、嘎吱,随着骨头和血肉摩擦钢铁的声音,男孩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第1251章 盗亦有道(4)(求推荐票!求月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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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7500/ 第一时间欣赏永序之鳞最新章节! 作者:一般冶行所写的《永序之鳞》为转载作品,永序之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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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序之鳞介绍:
本书讲述的是一只属于五色巨龙的蓝龙从破壳而出到构建属于其自己的传奇故事的岁月经历。而这段旅程最开始的部分则是从名为“破碎之鳞”的故事讲起。“巨龙从出生开始,每个年龄阶段,都会经历旧的鳞片破损脱落然后再长出新的鳞片这种循环的过程。对于巨龙来讲,这是成长所必需的历程。”——龙类研究专家布鲁《巨龙的一生》永序之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永序之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永序之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