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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衣山尽     都值得txt下载     都值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七 信息共享和交换(二)

    她就这么想知道泉泉的事,究竟想干什么?

    杨一楠心中疑惑,依旧不动声色。

    琼姐:“金归田这人的资料你看过吗?”

    杨一楠:“看过,鲁省人,我市交大硕士毕业,在西部高原工作十年,主持过几个桥梁的架设,在行业中很有名气。”

    “这信息不重要,说说其他,比如个人生活方面的。”

    杨一楠一呆:“金归田,四十一岁,未婚。”

    琼姐:“住房呢?”

    杨一楠一呆:“不知道。”

    “金归田没有房子,在老家鲁省省会泉城有一套三室,由他父母居住。”琼姐用责备的神色看着她:“一楠,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竟然不知道,也不调查,是不是不太合适?作为一个合格的人力,在招聘如此重要的干部的时候,工作应该往细里去做,越细越好。养成这样的工作习惯,无论你以后是主持一个人力资源部门,或者自己做猎头,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琼姐显然也留意到金工这个技术大拿,工作做得很细。

    杨一楠还是有点迷惑:“这个信息能说明什么,还请教琼姐?”

    琼姐见她留神的样子,自知得计策,轻轻一笑:“一个单身男人,辞职之后不回泉城父母家去,反跑我市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一楠:“人才都会朝一线城市跑,毕竟这里机会更多,收入更高,更能成就自己的理想。”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勉强。

    一线城市又不只这个地方,另外还有三座,人家为什么单单跑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来。

    还有,他和他的团队都是下项目的,项目经理处都位于荒郊野岭,这么一看,事情就有点蹊跷了。

    杨一楠心中隐约把握到了什么,却说不出来。

    琼姐:“如金归田这样永远都不缺机会的人才眼中,去那里都一样,之所以愿意停在一座城,并把家安在这里,那是因为有牵挂有羁绊。找出这个原因,就能对症下药。”

    杨一楠的眼睛亮了,是啊,金归田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一心要留在本市,并把家安在这里。这是什么事呢,能够让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为之不管不顾,那必须是感情了。

    难道金工的女朋友在本市,他是过来和恋人相会,甚至结婚的?

    也因为这样,这才决定在本市找个工作。

    杨一楠:“我会去查这事的,谢谢琼姐你的指点,你是我事业上的第一个导师。”

    琼姐:“导师有点过了,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交流信息是应该的。那么……”

    她微笑地看着杨一楠,闭上了嘴巴。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我已经把金工的情况还有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合盘托出,你是不是也该透露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给我了。

    杨一楠心中龙虎交斗,泉泉的和刘航的事情实在太**,而且泉泉身份特殊,她作为林氏未来的掌门人,一言一行直接影响到公司股价,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自己如果乱说话,后果是严重的,也是对友谊的一种背叛。

    这不符合她的道德观。

    琼姐也不急,依旧微笑,她接着道:“按照董事局的制度,每周会开一次小规模的工作总结会,每月还会有一次规模更大的例会。泉泉和唐总母女所执有的股份加一起所占百分比属于大股东,照例,她们应该出席的。可是,五次会议就唐总一个人来了,泉泉并未出席,我想知道原因,这是对董事局也是对她个人负责,希望你能理解。”

    杨一楠心中一动:“一个大股东不出席例会,难道你们董事局不去电咨询?”

    琼姐:“问过,泉泉回答说正在做一个国家级科研项目,不方便去查。”

    林泉泉上班的研究所主要是做杂交小麦选育,关系到国家粮食安全,有一定的保密性。贸然去查,那是犯法的。

    杨一楠继续保持沉默。

    琼姐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席话并不足以打动杨一楠,她拿起手机,用微信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杨一楠一看,是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美颜、雾化、大红唇、浓装……

    “这是?”

    琼姐:“这是金工想要结婚的对象,我已经找猎头查到她所有的信息。咯咯,实话告诉你吧,这人和金工聊了一年多,但却没有奔过现。可是,金工不知道怎么的,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次来我市,一心要娶美人,无奈人家却玩起了失踪。这也没有办法,说句实在话,金工的个人形象实在是差点意思。一楠,如果你能帮金工找到这人,并促成此事,金归田自然死心塌地跟你走去做h6项目的总师。这姑娘的姓名、地址我都有,想要吗,要不我发给你?”

    杨一楠这才恍然大悟,确实,金工虽然是个技术大拿,收入也非常高,可爱情和婚姻这种事情还得看眼缘。

    老金不爱说话,人老实本分,从小就没有获得过女性青睐,也让他度过了一个平静的青春期。

    没有声色打搅,老金一心扑在专业上,这才造就出这么一个技术大神。

    金归田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身体健康,也必然受到身体中激素的影响。

    说不向往爱情那也是假话,无奈工作地方是高原,白天丁看丁,夜里数星星,基本没有异性。

    孤独寂寞的时候,他就上网乱逛,不知道怎么的就和这个姑娘认识了,两人就开始的网恋,一恋就是一年,两人打得火热,彼此以“老公”“老婆”称呼。

    恰好西部高原的工程结束,老金就在网上向那姑娘求婚。

    对方说这实在太唐突了,实在没有心理准备,毕竟大家还没见过面的。

    老金说,是啊,老婆,咱们也到了见面的时候了。你不是说过不想离开你们老家跟我去外地生活吗,要不这样,我去你们城市找个工作,咱们开始正式交往。

    于是,被爱情和热血冲婚了头脑的金工立即辞了工作,跑本市来奔现。

    他是这么打算的,先找个工作,然后再买套房子。等到时机一到,就和他的“老婆”结婚组织家庭。

    却不料,人是到了,那姑娘却怂了,死活也不肯和金归田见面,弄得他很痛苦。

    本来和杨一楠他们公司说好的工作也出了波折。

    金工是个情绪化很严重的人,实际上,这种行业大神的精神上都有点不同于常人。他现在心中悲伤,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上班,现在整天呆在酒店里,以泪洗面,人比黄花瘦。

    其实,他这种人天真善良,很好对付的。

    正如琼姐所说,找到那个姑娘,说服她和金归田交往,事情就成了。

    杨一楠对保媒这种事情很有自信,也热中于此。工作这种多年,她也促成过几对,就连林泉泉和刘航当初在一起也有她的功劳。

    琼姐已经抛出了她的条件,现在就静等杨一楠的答复了。

    此刻,杨一楠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琼姐:“这事不能再拖,怕就怕金归田悲痛过后离开我市,爱情的幻想破灭,他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杨一楠悚然而惊,她突然想起了冯白手上的茧子,想其他已经被太阳晒黑的面庞,心中突然痛起来。

    沉吟片刻,她一咬牙,艰难地说:“琼姐,泉泉之所以不参加董事局的例会,是因为身体原因。”

    说完话,她羞愧地低下头,心中暗道:泉泉,对不起,你以后想打我骂我,我都受着。为了冯白,我什么都肯做。

    是的,林泉泉怀孕后孕期反应很强烈,动辄孕吐。

    说不定开着会就吐了,这事实在太**,也关系到林氏的颜面和股价,不能让人知道。

    “原来是身体原因,这个泉泉,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琼姐点头,有这个信息就足够了,要想查也简单,医院会有完整的病历,她有的是手段。

    在一刹间,琼姐心中突然有了古怪的念头:难道泉泉得了不治之症,这事可不小。一旦泉泉有个三长两短,直接关系到股权的继承和变动,这对公司来说可是大地震啊!

    这事实在太大,琼姐也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伸出手:“一楠,我有事先走一步。我看得出来你现在觉得对不起朋友,你不能这么想。咱们都是职场中人,只做对的事,不能受到个人情绪的影响。我们做事,只有方向,只有朝自己想要的方向不停地走。欢迎你。”

    杨一楠愕然抬起头:“欢迎我什么?”

    “欢迎你加入,我们hr说穿了都是资本市场的猎头,欢迎你进入这个猎场。”到这个时候,琼姐才真正承认杨一楠是个合格的hr。

    两只手握在一起,但杨一楠却感觉不到丝毫快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探视

    高三年纪的三轮复习已经结束,五月已经过去了一半,接下来两个星期就是第三次和第四次模拟考。

    冯白有点紧张,问女儿三模准备得如何了,你这位小祖宗别到时候又闹情绪和上次那样交个白卷。

    园园回答说,去年的卷子她看过,闭着眼睛就能拿满分,根本就不用特意准备。与其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在自己稍微弱一点的语文和理综上花心思。

    一般来说,四次模拟考试中,三模最难,四模最简单。

    园园说去年的卷子不算什么,果然是个高才生啊!

    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冯白欣慰的同时心中还是觉得不踏实。

    这个时候关小雨却不太开心,说干爹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觉得问我没有任何意义,在我心目中我就是那么不堪吗?

    小雨的自我意识觉醒之后,自尊心突然变强。

    冯白在欣喜的同时也有点愧疚,他正色对干儿子说:“小雨,干爹这几天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忘记关心你了。加油啊,争取考个大学,二本不行就高技,实在再不行,明年再来。人只要不服输,并为之努力,总归有一天会拿到自己想要的。”

    关小雨还是有点不高兴,喃喃说:“我真觉得我行的。”

    冯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他了,虽然自己对这小子实在没有什么信心。他拍了关小雨肩膀一下:“小雨,我相信你行的。”

    这也是随口一说,其实他能不能考上学校真的不重要,关键是能够把身上的病治好。

    最近关小雨的情况越发地好了,也不知道是医生的药还是自己每天一个小时的心理辅导起了作用,这孩子现在说话流利,思维也相当活跃,再不复当初那木讷懵懂模样。

    冯白每天除了工作和回家服侍家里的三位大爷外,整天就琢磨着如何调整关小雨的心理状态。为此他还读了两本心理辅导类的专业书籍,每天和关小雨交谈的时候说得口干舌躁热心神恍惚,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费神过。

    心中不觉感慨,这一段时间自己在小雨身上耗费的精神比教育园园十九年所花的心血加起来还要多。

    还是女儿乖啊,这男孩就是麻烦。

    幸好杨一楠打消了生二胎的念头,若真生,再生一个男孩,将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关小雨突然说:“干爹,我想妈妈了。”

    冯白:“明天周六,等你和园园补习完,我和你干妈就来接你去医院。”

    “好的。”关小雨点了点头。

    作文课的补习已经告一段落,因为李老师的理综补习效果不错,冯白和时晴商量后决定,干脆周六和周日两天都在那里补习。不但理综,数学也一并补了。毕竟是理科班,数理化才是重点。这两个娃的高考就交给李老师你了,当然,这高昂的学费还得落实到时晴头上。谁叫大头和时晴两夫妻有钱呢?

    本来冯白打算就自己带着关小雨去医院探视的,杨一楠听说后说她也要去,有事和时晴谈。

    冯白知道杨一楠应该是为竞争人力资源部部长一事向时晴这个老前辈请教,就说,干脆大家一起去,大不了晚饭下馆子,让大头请客。

    说到这里,他感慨地摸着自己小下去的已经有八块腹肌的肚子感慨:“直娘贼,俺已经好久没有吃油大了,口中淡出鸟来。”

    冯白收入是高,可上次为了向妻子赔罪,收入全交,现在个人帐户只剩几百块,感觉前所未有的穷,和工友们在外面花天酒地自然是谈不上的。

    关小雨:“干爹想吃大餐我可以请啊,这些日子见天营养餐。别说哥哥,俺着嘴里别说鸟,只怕洪荒野兽都淡出来了。俺们梁山好汉,就是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才爽利。”

    他最近正在复习语文,恰好读到《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课,随带着把《水浒》也搜出来读了一遍,有点中毒迹象。

    冯白拍了他脑袋一记:“一会儿干爹,一会儿哥哥,乱辈分了。”

    杨一楠:“别打我儿子,他本来就老实,你打他脑袋小心打傻了。”

    时晴卧病在床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不好打搅。

    冯白只给关飞打了个电话,说我一家四口准备过来看你老婆,你不但得管饭,还得吃好点,按照两千块钱的标准整。

    关飞气得哇哇地叫,说小雨什么时候变成你家里人了,合着我儿子这十八年白养了。去外面吃什么,我做,包你们吃美了。

    冯白:“你会做饭吗?”

    关飞:“哥们儿你别小看人,反正今天的晚饭我做,你必须给面子。不说了,我现在就去菜市场买菜。今天晚上菜名我报一下,烂肉烧豆腐、回锅肉、天麻鸽子汤。”

    “可拉倒吧,我对你没信心。”冯白嗤之以鼻,你关大老爷会做饭吗,我对菜的味道也没信心,你只要能做到干净卫生就可以了。

    周六下午,冯白夫妻接上关小雨和冯小园,四口人恰好挤了一辆出租车,一家人整整齐齐。

    到了病房,只时晴一个人在,问关飞去哪里了,回答说去买菜,估计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米饭已经煮进电饭堡,有米饭的香气透来。

    时晴的脸还是很白,虽然不至于形容枯槁,但气色很不好。她毕竟小产流了好多血,精神上又受到不小打击,显得萎靡。

    杨一楠推了关小雨一把:“小雨,快叫妈妈。”

    关小雨就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妈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到他这模样,杨一楠有生气了:“咳,你这孩子怎么不懂得叫人,快喊啊!”她脾气有点急噪,抬起手就给了他背心一巴掌。

    “小雨就是这样,不喜欢喊人,一楠你不要逼他。”时晴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脸。

    突然,关小雨的眼眶就红了,泪水不住地流,哽咽道:“妈,我好想你,我爱你。”

    中国人一向不喜欢说这个“爱”字,觉得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但这句话关小雨说起来却异常流利。

    时晴的泪水也落下来了:“儿子,我也想你,妈妈会好起来的,妈妈会好起来的。妈妈病了,没办法照顾你,你要原谅妈妈。”

    杨一楠心中难过,“小雨,园园,你们跟老白在外面逛逛,等下再来。”时晴看到小雨之后情绪激动,这对她身体不好,先让她平静一下。

    等到三人出去,杨一楠又问时晴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时晴苦笑着回答自己手术后恢复得不是太好,前几天好发起了高烧,现在烧总算退下去了,但炎症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医生说了,估计还得住上半个月才能出院。

    她又有点着急,说,等半个月出院,小雨就到了高考最后冲刺阶段了,自己不能守在他身边,这不是耽误了吗?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而今年的高考日期是下个月七号到八号。

    等时晴出院,已经是月初,还有一周小雨就得进考场,她根本就为孩子做不了什么。

    同时做母亲的人,家里同样有一个孩子要参加高考,时晴的心情杨一楠能够理解。

    时晴这种紧张的情绪继续下去,对她的术后恢复不好。

    杨一楠突然一笑,摇头:“你还真是。”

    时晴愕然:“我怎么了?”

    杨一楠就骂道:“你老公大头就是个不管事的,至于你,说句不客气的话,在外面是风风火火,人见人敬,可在带孩子这件事情上好象真不成。不然,小雨这十八年也不会被你管成这样,你出去了能派上什么用场?不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听到她骂,时晴不禁羞愧,喃喃道:“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杨一楠继续故意骂道:“那是肯定的,看看小雨被你教育成什么样了,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差点被你们两口子给毁了。也是我倒霉,你这病倒,就把孩子扔到我家里。我工作忙,顾不上家,所有一切都由老白负责。他的工作性质你是知道了,重体力,每天类得半死。回家后,还得给家里三个人洗衣做饭,给你儿子心理辅导。现在好了,还得把孩子放我家半个月。时晴,上辈子我家老白是不是给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要这样还债?不行,决对不行!”

    她的话越说越激奋,时晴羞愧地低下头:“我我我……”

    杨一楠:“不行,得给钱。小雨和园园的补习费你得出。,还有,娃的生活费你不能不闻不问,这半个月你怎么也得给一百块,等下发红包给我。气死了,气死了,我算是被我儿子给赖上了……”

    时晴伸出手握住杨一楠,感激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一楠,你和老白都是好人。”说着,眼泪落得更多。

    杨一楠哼了一声:“我是恶人,我知道你以前很讨厌我。你也别哭了,再哭对身体不好。到时候出不了院,老白不是还得照顾小雨。老白太可怜了,怎么老是遇到你这种人。”

    “好好好,我不哭,我不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刚师傅的烹调课

    时晴知道老白是个肯帮忙的人,简直就是古道热肠。至于杨一楠,好象特别喜欢小雨。小雨这段时间交给他们,自己也放心。

    最关键的是,老白好象很擅长教育孩子,小雨自从和他接触后情况一天天变好,这让她更是高兴。

    时晴心中也是感慨:别人家的丈夫怎么这么优秀呢,关飞怎么是那样的人?

    可见,世界上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和家庭/。

    二人聊了几句,又说到工作上的事情。

    杨一楠谈到了金归田的事情,时晴有点惊讶,说徐副部长也是个很优秀的中干,他这次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他难道不知道金工和他的团队是公司转型的一次尝试,有重大意义吗?毕竟,房地产经营到现在,公司已经到了瓶颈,需要多方面突破。

    想了想,时晴又摇头,说估计是徐副部长太热切想竞争部长一职,急于表现吧?所谓,关心则乱。

    职场上,需要定力。

    杨一楠深以为然,道,说起定力谈何容易,我这人最急噪了,遇到关系到自己前程的事情时刻,也一样要乱方寸。

    时晴说,定力和性格无关,只关系到自己的计划和信心,你对于竞争部长一职有什么计划?

    杨一楠说她已经查到金工网恋女友的身份,准备找时间和她谈谈,看能不能撮合一下他们。如果撮合成这一队,说不定就能以诚意打动金归田,使他回心转意。

    和琼姐交换了信息之后,回家后,对方就把金工网恋女友的个人信息发过来了。

    杨一楠说完,感慨道:“我好好的hr变成媒婆,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对味儿。”

    时晴笑了笑,说:“在招聘员工的过程中,hr打感情牌也是很正常的事。像金工这种技术大神,薪酬都有一定的标准。其他竞争对手开的条件都差不多,不会高到离谱的地步,否则就会打破工资帽,也不符合公司的管理制度。那么,大家竞争什么,不外是给人家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职业前景和生活条件。人事人事,说到底就是人的事,人都是有感情的,打感情牌才是人事的最高形式。你这个办法不错,换成我,估计也会这么着手。”

    听到时晴这个老前辈的赞许,杨一楠心中欢喜,但她心中还是有一道坎过不去,犹豫了半天,才小心地问:“时晴,如果……我说是如果我在工作中,为了完成任务,实现个人理想做出了损害友谊的事情……你怎么看?”

    时晴想了想,叹息一声:“人生就是一场行走,走很长的路,看不同的风景。你想看到前方最美丽的风景,你加快了步伐。走着走着,就会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我是这么看的,人需要先为自己负责。”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话……对,我得先为自己负责,为老白,为了孩子。”杨一楠叹息道:“好吧,还是谢谢你的开解。”

    正说着话,病房外面有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门开了,是冯白、园园、小雨和手中提着两大个塑料袋的关飞。

    关飞:“一楠你来了,多陪时晴说说话,她已经好几天没开腔,估计已经憋坏了。”又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时晴我买好菜了,是从净菜公司买的,也免得洗菜摘菜那么麻烦。饿了吧,我这就帮你做,今天晚饭有你最喜欢的烂肉烧豆腐。”

    时晴把眼睛闭上了,置之不理。

    关飞尴尬一笑,对杨一楠道:“你看,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你陪时晴说说话,我去做饭。”

    冯白:“我来帮忙。”就跟着跑进了厨房。

    先前说过,时晴住的是单人病房。这病房属于妇产科,装修豪华,设施齐全。不但有空调、电视,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方便家属照顾产妇。

    在厨房里侧耳听去,外面时晴和杨一楠正在说话,两个孩子则打开电视看综艺节目算是辛苦的备考生活中难得的一次放松。

    冯白:“大头,你以前没做过家务,还是我来吧!”

    “你别小瞧人,我现在厨艺好得很,将来还很有可能成为米其林大厨。在旁边看着,别添乱。”关飞哇哇叫道。

    冯白:“拉倒吧你,关大老爷什么时候下过厨房。我饿得厉害,可不想吃你整出来的垃圾。”

    关飞却是不肯,哼了一声:“老白,不是你建议让我承担所有家务,表现给时晴看吗?这饭我必须做,不然问题就严重了。这几天,时晴一直不理财我。我准备用真心打动她,不然,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就要离婚了。”

    冯白:“没这么严重,好吧,我在旁边看着,你自己弄晚饭。放心,就算你弄得是一堆狗屎我也会说真香,至于两个娃怎么说,那我可管不着。”

    “你还是瞧不起我。”关飞冷笑:“我毕竟是王师傅的高徒,是时候展现我的能力了。”

    今天的晚饭是回锅肉和烂肉烧豆腐。

    灶上有两口锅,关飞想把一快肉扔进锅里煮,空着的另外一口则用来烧肉。

    “当当当。”他剁了臊子,在锅里下了油烧热。

    然后把大蒜沫和生姜爆香,接着放下臊子翻炒到熟,然后下了豆腐丁,手提着锅轻轻晃动:“这豆腐不能用铲子铲,否则会铲坏的,得用手颠。”

    冯白大惊:“你不会要颠锅吧,别……颠出来可就浪费了。”

    话还没说完,锅里豆腐就被颠得翻了个身,稳稳落进锅里。

    还好,没有弄出事故。

    不片刻,豆腐做好,倒进盘里,撒上葱花,红油白豆腐绿葱花,卖相倒是不错。

    此时,另一口锅的肉已经七分熟。起锅,用冰块一镇。

    关飞结实说做回锅肉最好的部位是股肉,也就二刀,肥瘦个办。至于冰镇那是给肉收紧,这样才有弹性,也方便切片,各位观众看好了,现在才是真正的技术。

    说着他用菜刀开始切肉片。

    冯白这一看,才吃了一惊。却见,关飞的菜刀使得急如暴风。而他执刀的右手并不是一味蛮干,相反给人一种很柔软很轻松的感觉,如同穿花蝴蝶般飞舞。

    当当当,声音响起,隐含着一种莫名的旋律,听得久了,竟让人头发都竖起来了。可见,任何一种技艺一旦熟练到极至,就上升到艺术的高度。

    再看那些肉片薄如纸,宽大如人的巴掌,看起来晶透明煞是诱人。

    一个人厨艺的好坏通常可以从刀工中看出来,就关飞展现出的才艺来看,不认识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个特级厨师。

    这位关大爷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天赋。

    切好的肉片下锅一熬,肥肉部分遇热,加上油脂析出,立即就蜷曲成刨花状。接着下泡海椒、泡姜、豆瓣。

    立即就有浓得化不开的香味弥漫开来,冯白感觉自己口中全是唾沫,肚子不整齐地咕咚一声,也来不及制止大头颠锅。

    却见关飞将锅一颠,大片猪肉飞在空中,锅中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青蒜苗扔下去。

    火灭了,大功告成,开饭。

    冯白心中惊骇:“大头,可以啊,看你今天这架势像模象样,怎么练出来的。”

    “还能怎么练,不停的练呗。我每天做饭的时候都打开王刚师傅的烹调视频,照样学。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怕自己学不会。毕竟,我这辈子就没有摸过锅碗瓢盆。可说来也怪,等我一摸到菜刀,使过几次之后,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刀仿佛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指哪儿打哪儿,想把原料切成什么样就切成什么样,人刀合一大概就是我这样。”

    关飞说:“上辈子我一定是个大厨,转世投胎的时候因为还保留了一丝前世的记忆。我跟你说吧,我现在一看到刀,无论是什么刀子,就想拿起来切点什么。练得多了,无他,惟手熟尔。”

    说罢,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冯白。

    冯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别看我,控制住自己。你刀工是没说的,可是这菜做好最后还得吃进嘴里,好不好吃那可难说得紧。”

    关飞冷笑:“等下就让你开开眼,准备震惊吧!”

    震惊,非常地震惊,等到吃饭的时候,冯白才发现和关飞所做的菜比起来,自己以前的鼓捣的一日三餐都是垃圾。

    先说那盘烂肉烧豆腐,这道菜最大的问题是豆腐不能入味,而且还带着一股石膏的味道,回口发苦。但说来也怪,关飞做的豆腐中的苦味被调料神奇地中和了。变得嫩滑而有弹性,吃进嘴里,仿佛有一道浓郁的香味顺喉而下。

    按说,他这道豆腐里搁了烂肉,放了许多调味料,上面又覆盖这一层明油,应该很腻才是。可是,被豆腐一中和,神奇地让人觉得有点清淡隽永。

    再说回锅肉,却是另外一种风格。

    夹起一片肥瘦各半的肉片放进嘴里,那种脂油特有的香味瞬间炸开。

第一百七十章 月老

    油脂的味道无孔不入,渗进牙缝,渗进鼻腔,包裹着舌头,强悍地直冲背脊椎,让人的肩胛骨突地一紧。

    这是刚开始的冲击,更要命的还在后面。

    脂肪浓郁的香味过后是各类调味料的相辅相成,泡辣椒的酸中带辣、泡生姜的酸中带涩、豆豉中的咸鲜都被青蒜苗整个地带了出来,在口腔中爆开……

    冯白本就是西南地区人,嗜好川菜,顿时被这家乡的味道彻底征服。

    感觉那味觉风暴吹动着快乐的浪潮,一潮一潮地涌来,将他整个儿地淹没了。

    再看另外三人,都吃得嘴角流油,两个孩子运筷如飞,风卷残云般般把菜抢了个精光。到最后还不解恨,把烧豆腐的汁水倒进碗里和着又吃了一碗干饭。

    “怎么样?”关飞得意地问冯白。

    冯白拍了拍肚子,惬意地打了个饱嗝:“服了,论厨艺我只服大头你。哎,你这两道小菜比大酒店里厨师做出来的还好吃。”

    杨一楠也夸奖道:“大头,你做的菜还真不错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不像有的人做了一辈子饭,还是不成。”说着就看了冯白一样。

    冯白很委屈:“做饭这种事情就好象其他行业,其实都是讲天赋的,并不是你天天做就能成为大厨。不然这世界上那么多家庭妇女,怎不见她们都成米其林大厨?”

    是啊,刚才关飞所做的这两道小菜虽然普通,却最考手艺。刀工、配料、火候都非常讲究,所谓细微处见文章、大巧不工。

    看到自己的手艺得到了所有人的夸奖,已经彻底征服了大家的味蕾,关飞更是得意得要飘起来,他盛了一碗鸽子汤端到时晴床边,道:“时晴,该吃晚饭了,我喂你吧。”

    时晴把眼睛闭上了,不予理睬。关飞的手凝在半空,很是尴尬。

    入院已经好几天了,时晴依旧和他冷战。每天吃饭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去盛,绝对不和丈夫说一句话。

    杨一楠忙走过去,接过碗:“大头,还是我来吧,老白,你去洗碗。”

    关飞:“我帮你们削苹果吧。”床头柜放了一袋苹果,看到水果刀,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总想削点什么。

    这一拿起刀,就停不下来。

    关飞也不好好地削,反手在上面雕了一条龙,看起来惟妙惟悄,仿佛要活过来似的。

    还别说,他写毛笔字不行,可在这上面却有天分。

    杨一楠一边喂时晴鸽子汤,一边惊讶地说:“大头你把苹果削成这样,让我们怎忍心下口去咬,厉害,厉害!”

    关飞突然懊恼:“市里怎么没有削苹果艺术家协会,不然我能当个主席。书协也不收我,好气。”

    说起书法家协会,其实人家和关飞亲热不外是想拉些赞助吃他大户。他不说这茬还好,一说,时晴的脸就黑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病人要休息,孩子们要学习。冯白等四人告辞而去,他们手头各自拿了一个苹果。无一例外,所有苹果上都被关飞雕上图案。

    杨一楠的是一条龙,冯白的是祥云,冯小园是一只燕子,至于关小雨则是一朵花儿。

    四个苹果组合在一起,杨白二人是“云从龙”园园和小雨则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单飞。”

    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园园在前面蹦蹦跳跳走着,关小雨戴上耳机开始听课文,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在大腿上写着什么。

    冯白看着前面的两个孩子,满面忧愁地小声对妻子说:“看情形时晴还是不肯原谅大头,你说这么下去可怎么好。”

    杨一楠:“我们女人最了解女人,这次杨一楠是彻底伤透了心。刚才你们不在的时候她话中的意思好象是再不肯原谅大头,等病好了说不定要和他离婚。”

    “离婚?不要离婚啊!”冯白大惊:“大头现在表现得那么好,时晴怎么还不肯原谅他?一楠,你得劝劝。”

    “劝,怎么劝?”杨一楠叹息:“有的事情不是光靠大头做一日三餐就能解决的,冯白,你是个直男,你不懂的。”

    是啊,这对夫妻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经过了二十年的酝酿,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

    以往的时晴是个温柔的女子,在家里对丈夫言听计从,闲妻良母一个。可是,在外面她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强人,事业非常成功。

    温柔的家庭妇女和职场上的白骨精神奇地汇聚在她身上,终有一天会发生冲突的。

    再说了,这种家务事,外人也无法调解,需要他们自己面对,自己找到解决的办法。冯白夫妻所能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帮着照顾好小雨,这也是作为朋友唯一能够做的。

    杨一楠:“对了,老白,等下陪我去个地方,见个人。”

    冯白:“陪你去哪里,孩子们怎么办?”

    杨一楠:“孩子们都大了,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等下我要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大晚上的我一个女人在外面跑,你也不放心,遇到坏人怎么办?”她开着玩笑说。

    冯白上下看着胖子老婆,笑道:“怕遇到坏人,估计坏人看到你先得怕被你抢了。好吧,我陪你去。”

    他又朝园园和小雨喊了一声,让他们自己先回家,又道:“园园,管好小雨。”

    园园点头,伸出小拳头擂了小雨一记:“小弟,跟我走,一切行动听指挥。”她很乐意在家里扮演大姐的角色,很得瑟。

    关小雨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俯首帖耳地跟在园园身后亦步亦趋。

    杨一楠是个急性子,心里藏不着事。但凡遇到问题,绝不隔夜。

    没错,她现在就是要去解决金归田和他那个网恋女友,要当说客让二人重归于好,然后把金工带回公司入职。

    只要搞定金工,自己做人力资源部部长就是板上钉钉。

    金工现在一个人住在酒店,作为一个女人跑去和他见面不太方便,杨一楠决定带上冯白。

    在路上,杨一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丈夫说了一遍。最后摇头苦笑:“这个金工还真是幼稚,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非要在网上网恋,这根本就不靠谱啊!”

    冯白说:“这个金归田单到四十岁,除了工作性质的原因耽搁了以外,会不会是精神和身体上有什么毛病,或者长得惨绝人寰?”

    “不啊,金工的履历我看过,他以前家境不太好,人也质朴,一直埋头读书和工作,无心恋爱。就他这个人看来,照片上还是很清秀的一个人,长得不丑啊!”杨一楠说:“至于身体,他的原单位每年都要体检,没毛病。至于精神上,应该更没有问题。一个总师级的技术大神,会有神经病吗?”

    冯白:“那可说不好,像这种第一流的人尖子,打个比方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快是快,却容易折断。上天在给了你一种天赋的时候,就会给你一个极大缺陷。比如大头,他做菜厉害,可性格上却有很大的问题。”

    杨一楠:“就算这个金工性格上有缺陷吧,可人家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工作也不要了,独自一人跑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生活,那也是浪漫到了极至。这样的男人,可说是任何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冯白,我自从认识你后,你成天就是柴米油盐,你哪怕有半点浪漫,我不知道幸福成什么样。”

    说着,就白了丈夫一眼。

    冯白无奈:“我就是这样禀性,我就是这样的汉子。你不是常骂我是胡子拉茬的农二哥吗,我就是。如果你想让我浪漫,我可以试试,但不敢保证效果。”

    杨一楠大惊:“别,你的浪漫浪漫到最后就只剩下浪了,我可受不了。”

    不得不说,金工这样的大神还真有钱啊!

    他一来到本市就住进了洲际酒店,一住就是十来天,看样子还得住很长一段时间。

    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冯白就在感慨,说,人和人就是不同。我每个月五万,自诩金牌蓝领,但和人家比起来屁都不是,人家才是真正的打工皇帝。

    酒店的房价贵得离谱,普通标间每晚一千八起步。

    金工住上一个月就是五万,抵冯白辛苦干一个月了。

    金工这样的大神去任何一个公司都是五六万起步,加上绩效和项目奖金,每年两百没任何悬念,至于期权更别说了。碰到运气好,公司发展起来,轻易就跨入千万富翁的行列。

    老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负担,消费水准自然极高。

    冯白和心中奇怪,这样一个钻石王老五女朋友竟然看不上。如果换自己是女人,此人誓在必嫁。

    想了想,大概是他那个小女友太害羞,在网上虽然和老金打得火热,但真要奔现,却害怕了。

    这事到不是不好撮合,冯白的性格就适合干和事老,这大概也是杨一楠一定要拉他一起过来的缘故。

    按照杨一楠的计划,见过金工之后,他们还得去找金工的那个女网友,两头说合,然后安排彼此见面接触。

    今日还真是忙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月老也崩溃

    来的时候,杨一楠和金工已经通过电话,听电话里的声音,金归田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有一条好嗓子,是个有教养有文化素养的人。

    听说杨一楠和丈夫要过来和他见面,金归田很客气,说欢迎欢迎,咱们就在二楼的咖啡厅见面吧。

    等到两口子点了咖啡坐下不片刻,就看到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问:“请问您是杨一楠杨女士吗,我是金归田。”

    “你是金归田?”杨一楠和冯白一看此人,顿时大骇,心中所有的疑问也消除了。

    这人,形象实在太差。

    这种差是差到让人一个普通姑娘无法容忍的程度。

    首先,老金很矮,大约只有一米五十三四的模样。

    在这个男人一米七就要被人当成残废的年代,一米五三确实高度不够。

    冯白看了看他脚上的鞋子,严重怀疑这鞋内外都带增高。如此,还得扣上几厘米高度。

    而且,大约是金工在高原呆的时间太长,脸上带着两块高原红。强烈的紫外线和雪风让的皮肤黝黑而粗糙,四十岁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四五岁。

    最最可怕的是,老金的发迹线实在让人着急,已经快要退到后脑勺了。

    中年谢顶实在是一件让人很无奈的事,也不好看。很多人都选择直接剃掉,倒也显得精神。可金工却不服气,非要需几根长发从左太阳穴横贯整个头顶,搭到右太阳穴,表明不可向岁月服输的态度。

    这让冯白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拿起剪刀将他这簇烦恼丝一剪了之。

    冯白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丑的,但和老金比起来,自己的颜值顿时是拉升了一个档次。

    不得不说,金工这种个人形象对女性实在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等到大家互相认识,坐下。

    杨一楠忍不住问:“金工,你个人履历上照片和你不太像啊!”

    金工摸了摸头顶感慨:“我头发稀疏,深为之憾,个人简历上的照片都用的是大学时的。刚才杨女士你在电话里说要帮我说合小刘,我很感动。个人问题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大的事,也是时候成个家了,也好对自己对去世的父母有个交代。当初读大学的时候,我也是懂事迟,一心扑在学业上。读完大学读硕士。上班后,又念博士,然后去了高原,一干就是十年,耽搁了。当初我是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杨女士你看我吧,收入也高,人品也好,长得还算过得去,至少能打七十分,怎么小刘就不理睬我呢?”

    这金归田很絮叨,说起话来就是一个没完,形如一个小老头。

    七十分,冯白瞪大了眼睛,暗道:“大老,没错,在业界你是真正的大老,可说起颜值你就是外行了,知道七十分是什么概念吗?打个比方,以明星小鲜肉为标准,肖站王一博可打九十分,一般的明星可打八十分。至于普通人,七十分已经帅得掉渣的那种,比如关小雨和刘航。至于我冯白,估计及格都够戗,最多五十。你老人家,客观说来,也就三十分。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给自己七十分,梁静如给的吗?

    冯白插嘴:“金工,当年你看起来也比现在的颜值高不了多少,实在对女性没多少吸引力,这样才能静下心来读书,读成一个大神。这人生的事情啊,有得便有失,一腔热血,何以解忧,惟有科研,又何必纠结于自己的长相,哈哈,哈哈。”

    他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这才在心中叫了一声“糟糕,得罪人了。”

    正如冯白和杨一楠在来的路上所说,像金工这种在行业内的精英中的精英,性格上都很偏执,人格上未免不够完善。

    老金四十多岁的黄花少男一个,一直都为自己的长相而痛苦。

    冯白口不择言嘲笑他的颜值,这可触到他的逆鳞了。

    顿时,金归田面容铁青,蓬一声拍案而起,怒喝:“杨女士,你带你丈夫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杨一楠大惊:“金工,金工,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不要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金工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冯白。

    杨一楠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怒视冯白:“看你干的好事,我今天就不该带你来。”

    冯白苦着脸:“我实在是没忍住,要不这样,我追上去向金工赔罪。”

    “晚了,晚了,你赔罪有个屁……”杨一楠想要继续骂,想了想,叹息一声摇头:“算了,现在再赔罪也没有任何用处,我命苦,每次机会都抓不住。”

    冯白很无奈,说:“一楠,都是我的错。事情还不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要不,我们再去找找那个小刘姑娘,说不定能让她回心转意呢?”

    杨一楠:“金工的个人形象你也是看到了的……我是女人,我最懂女人。”她苦笑着说:“换我是小刘,也不肯和他处。我估计小刘姑娘是看到了金工的真实形象之后,被吓住了,这才避而不见。”

    冯白:“不试试怎么知道,做别人思想工作我最擅长了。也不一定让小刘接纳金工,只要让他们见上一面就成。金工明白咱们一片苦心之后,说不定就感动了呢?”

    杨一楠有气无力:“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冯白:“一楠,振作点,咱们夫妻挡出马,必然无往而利。”

    小刘叫刘文轩,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从这个名字能够看出来,此人年纪很轻。

    实际上,看到此人的时候,冯白禁不住眼睛一亮:可爱的小姑娘啊!

    林氏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部长、副总经理琼姐果然是个厉害人物,竟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这人查了个底掉。这活儿对hr来说很简单,因为这个小刘以前在网上找过工作。

    小刘是外地人,大学刚毕业,今年二十一岁,现在一家文化公司做前台,住在高新区的出租屋内。

    见冯白两口子来访问,说起此事,她倒是愤怒了,说金归田就是个骗子。以前和自己在网上甜言蜜语的,长得还算英俊,收入也不错,算是理想中的对象,自己也想和他接触一下。

    可是,等到金归田来奔现的时候,小刘又有点担心,到了约定地点就远远地偷看了一眼,顿时被老金的外貌给吓住了。

    这哪里是英俊温柔多金的金龟婿,这特么的是金龟子呀!

    属于看一眼晚上就要做噩梦的那种。

    小刘对着冯白和杨一楠就大声咒骂:“骗子,大骗子,原来他在网上视频的时候都是美颜。瘦脸、雾化、增白、拉长双腿,p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这人的道德大大有问题。”

    冯白:“人都有爱美之心,稍微p一下也可以理解,还上升不到道德高度吧?”

    小刘冷笑:“怎么,你还说他做对了,他就差把自己p成彭与彦了,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敢面对,心里不知道自卑成什么样,你也别多说,我可没工夫听你满口胡柴。”

    看丈夫和小刘说不通,杨一楠插嘴:“是是是,金工在和你视频的时候是开了美颜,这一点是他的错。对对对,金工是有点自卑,这也可以理解,我们代表他向你道歉。这不是在聊这件事吗,大家都心平气和不要生气。”

    小刘这才停止咒骂,但神色还是忿忿不平:“我可以接受道歉,但这事没得聊,你们走吧。”

    杨一楠既然来了,如何肯空手而归,微笑着说:“妹子,这事是金工不对,你心中有气。不过,我们之间可没有矛盾。相反,我看到妹子里就觉得眼熟,好象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既然朋友重逢,你不请我进去做坐坐。”

    不得不说,杨一楠和冯白夫妻都生得白白胖胖,很有亲和力的样子。小刘倒不反感他们,就点了点头:“进来坐吧。”

    就请二人进屋。

    杨一楠看了看屋中的环境,心中便有了数。

    这套房子两室一厅,小得厉害,应该是和人合租的。屋中显得凌乱,沙发和地上都扔着脏衣服没来得及洗。

    显然,这个小刘的经济条件不是太好,大可从这上面着手。

    三人坐下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杨一楠就道:“妹子,听说你是邻县人,毕业后就来我市工作,这是你第一份工作?”

    小刘比较敏感:“怎么,嫌弃我是乡下人?”

    本市是全国第一大城,是两百年最早对外开放的口岸,夺风气之先,最是洋气。因为,本地的土著都眼高于顶,视五城区外的人都是乡下人的意思。

    当然,现在的我市百分之八十都是新市民,口中说得都是普通话,土著所占的比例已经非常小了。

    杨一楠:“妹子你说哪里去了,我是北方豫省小县城的人,这位是我先生,西南省的农家子弟。如果我说你是乡下人,岂不是把自己一家人都给骂了。”

    小刘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说好

    杨一楠:“小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留在这座城市?”

    小刘眼睛一亮,笑道:“姐姐,谁不喜欢留在大都市。不过,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想留就留。”

    杨一楠开着玩笑道:“不啊,妹子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其实,小刘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孩儿。和本地的姑娘一样,个头不高,纤纤瘦瘦,小鼻子小眼睛,看起来很是温婉。不像杨一楠这种北方女子大开大阂,端庄大气。

    真要打分,六十五分左右。

    小刘听她夸奖自己的相貌,更是高兴:“人家也就不丑而已,这长得好看怎么就不普通了?”

    杨一楠正色:“漂亮也是一种天赋,利用天赋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也没有好羞愧的。比如篮球运动员,他们天生就是长人,并以此为职业,他们羞愧了吗?一个人长得好看,并利用这一点达成自己的人生理想,也没有错。”

    冯白在旁边听着,心中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杨一楠这三观好象是错误的。

    杨一楠看了看四周:“其实小刘你要留在本市也简单啊。”

    小刘来了精神:“还请问。”

    杨一楠:“按照我市入户政策,一个外地人要想成为我市居民,首先你要有大学文凭,其次还要有工作和稳定的收入。这样,交满五社保年以后,你就可以入籍了。据我所知,小刘你是大学生,现在也有工作,入户不成问题啊。”

    最近一年来,随着老年化社会的来临,人力资源变得紧张,各地方开启了抢人的模式,尤其是年轻的大学毕业生,更是抢手货。有人才有财,人才是社会活力的源泉。

    为了抢人口,甚至有省会城市开启了零门口入籍模式,只要你愿意,随时就可以得到当地的户口。

    当然,一线城市还没有放开,他们也不缺年轻的劳动力。

    作为一个hr,杨一楠以前帮公司的年轻人员工办理过入籍手续,门清。

    听她说到这里,小刘的眼睛亮了。

    杨一楠话锋一转:“小刘,看你的情况,收入不是太高吧?妹子,姐姐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心。”

    小刘一笑:“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又没有什么技能,收入能高到哪里去,也就一个月几千块钱。除了租房和吃饭,也剩不了几个。”

    杨一楠笑了笑:“我们也是苦过来的,理解。不过,我市的户口管理条例中有这么一条。外来务工人员,除了要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外还有一条,必须要有固定居住地,也就是说,得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按揭的也行。”

    听她这么一说,小刘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去,叹了一口气。

    是啊,房子的问题简直就是一座高耸的大山,挡在了任何一个想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年轻人面前。

    如今本市的房价平均五万左右,这还是在郊区的乡镇,如果是市中心,起价就是十万,更别说学区房了。

    一套五十平方的郊区房总价就得两百多万,以首付三成计算就得六十多,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年轻所能承受的。

    杨一楠一笑,再次把话锋一转:“妹子,其实你也不用担心。金工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像他这样的大神,年入三百以上,一年就是一套房子,这是一次机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金工这人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冯白又皱起了眉头,这个杨一楠说话越发地不象话了,怎么听着那么各应?

    小刘一呆,默默地打开手机调了一张金归田的照片。显然,这是金工来和她约会是,小刘在远处偷拍的。

    却见照片上是一个探头探脑,头皮发亮的猥琐中年人,看起来甚是好笑。

    小刘好象是受惊般急忙把电话关上,不住摇头。

    杨一楠打铁趁热,忙问:“怎么了,是是是,金工是有点丑,可人家能力强,收入高啊。”

    小刘摇头:“这人看起来实在不好看,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会做噩梦的。”

    杨一楠叹息:“妹子,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觉得这男人啊,长相真不重要,关键是得有才,所谓郎才女貌嘛!还有相貌这种事情,看得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审美疲劳了,审丑也得疲劳。”

    小刘有点烦躁:“你说姓金的好,你干嘛不嫁给他?”

    杨一楠:“我已经结婚了啊,我如果是姑娘也选他,金工老实收入高,是个踏实过日子的。”

    小刘摇头:“你说这些没用,你说找老实收入高的,相貌不重要,最后不也挑了一个好看的。”说着就看了冯白一眼。

    冯白一愣:我好看吗……咦,倒是没注意啊!

    也对,冯白经过一段时间的体力劳动后,体重减轻了许多,身材变好,看起来确实好看了许多。加上收入高,生活愉快,整个人都充满了自信,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气质。

    小刘:“好了,你们别说了,我看姓金的实在恶心,让我和他交往,办不到。”

    杨一楠口水说干,最后人家不为所动,不觉神色黯然。她知道今天白忙一场,只得站起身来,欲要告辞而去。

    冯白看到妻子失望的样子,心中也是难过,觉得自己应该替她做点什么。

    “妹子,刚才我太太话中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觉得啊,她说得很有道理。金工收入真的不错,他至少能够保证一家人过上优渥的生活。人年轻的时候或许觉得有无限的可能,怎么也不肯委屈了自己。遇到了困难,也都想战而胜之,要和命运斗争。其实,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才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粒芥子,毫无力量的存在。到这个时候才想通了,与自己和解了,与世界妥协了。这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对你的一点小小的建议。”

    冯白说话一向和和气,自认为口才了得。

    但他忘记了一点,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而这样的小年轻多半有点血气方钢。

    小刘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骂道:“你们一来口口声声就说钱。钱钱钱,钱就那么重要。好象我为了钱,就应该嫁给那个秃顶的糟老头子,当我什么人?你这是对我的一种羞辱,滚,马上滚!”

    她立即爆发了,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狠狠地朝冯白扔去。

    狼狈地从小刘家出来,冯白有点恼火:“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哪点说错了?”

    杨一楠很生气,骂道:“冯白,我好好地做工作,你插什么嘴?你那段话什么意思,为了房子,为了钱,就让人家介绍金工,弄得小刘好象是那种女人似的,你这纯粹就是捣乱。”

    冯白很委屈:“这不也是你话中的意思,我只是捅破这一点罢了。”

    杨一楠:“你还在狡辩,是是是,我话中是有这层意思,但并没有说她一定要接受金工。毕竟,两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我只不过是想说服小刘和金工接触接触,等培养出感情再说。你可好……庸俗,冯白我真不知道你是这么庸俗的一个人。”她气得眼睛都在喷火。

    好好儿的就这么被冯白给搅了,杨一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觉心火上升。

    当天晚上,冯白被赶去睡沙发。

    可怜沙发已经被关小雨这个一米八十的大小伙子给占了,冯白只得拍开女儿的房门:“园园,园园,把房间让给我,你去跟你妈挤,我太惨了!”

    冯小园头发蓬乱,怒气冲冲地跑出来:“你们两口子又在闹,什么时候才能到老?烦死了,杨一楠要打鼾,那不是影响我睡眠吗……冯白,你睡我的床记得洗脚。”

    “一定一定,我干脆洗个澡吧……冯小园同志,你太好了,你是个大美女!”

    第二天早晨,冯白还有担心。他起床后,先是做了早饭,然后把两个娃叫醒,给他们的牙刷上挤上牙膏。

    再两个孩子刷牙的同时又拿起梳子,左边梳一下,右边那个再梳一下,叮嘱:“抓紧点,别迟到。”

    园园口中全是泡沫,怒叱身边的关小雨:“朝旁边挪挪,卫生间就这么大点,你挤着我了。刷完牙你马上出去,等我先上完厕所再用。你就是个属蜗牛的,每次上卫生间没十分钟出不了。家里这么多人,大家等你呀?”

    “哦,好。”关小雨服服帖贴地应了一声,面上带着畏惧。

    这个时候,杨一楠睡眼惺忪过来:“都出去,我肚子疼。对了,老白,我今天打算再找一下小刘,最后争取一下。昨天晚上我态度不太好,向你道歉。”

    见妻子不在生气,冯白松了一口气。等到两个孩子出去,他小声问:“怎么了,生理期。”

    杨一楠:“对,火大,你尽量不要惹我,少跟我说话。我火头一上来,看自己都不顺眼。”

    冯白举起双手:“了解,我这两天不说话,务必给你一个温馨平静的港湾。”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对自己负责对他人负责

    老夫老妻,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人比冯白更了解杨一楠。

    杨一楠平时性格本就暴躁,到每个月那几天更是可怕,可说是看谁谁不顺眼,逮谁骂谁。

    尤其是过了四十岁,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后,她每个月的量都很少,反映到情绪上就异常不稳定。

    她一到这两年就开始折腾人,尤其是折腾家里人。

    冯白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安慰她,可安慰到最后两人就是一通吵。

    吵到最后,他大彻大悟,和生理期的女人吵毫无意义,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

    杨一楠也知道发脾气是不对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人说穿了,物质决定意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老白也逐渐总结出经验,遇到这种情况,最好就是装死,一言不发地当妻子负面情绪的垃圾筒。任你骂得天翻地覆,我自春风过驴耳,当个安静美男子。

    冷静、宽容、豁达,懂得调节自己的心态才能让一个中年男人得到幸福。

    被妻子赶出房门一晚上冯白也不郁闷,去上班的时候甚至还捧在保温杯里放了几粒枸杞,他已经进入了养生的节奏。

    今天不用送货,公司要盘存还要报税,朱生平经理已经被商场的一包烂帐弄得脑袋大了一圈,说老白这两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全力以赴把帐给我做好,手头的活让其他人干。另外,我会让朱佳协助你的……还好有你,老白,你可真是个人才,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白听说不用出门送货,心中竟有点不乐意。他已经习惯了开车到处跑的日子,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伏案一天,弄得头昏眼花,腰酸背疼,没多大意思。

    “师父,有钱没有?”朱佳问。

    冯白转头看着女徒弟,问:“又借钱,多少……哎,你别抓着我的胳膊晃,头都被你晃晕了……姑奶奶,你已经欠我五千多块了,旧债未消又添新债,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不管,你不借我就继续晃。”

    冯白苦恼大叫:“我真没钱了,你嫂子对我的小金库来了个瓜蔓抄,现在我微信钱包里只剩四百块,还得抽烟吃饭坐车呢!”

    朱佳眼睛一亮:“师父你好有钱,四百块这么多,借我两百。”说着手上继续用力。

    运动员力气果然不小,冯白实在顶不住:“我给钱,我给钱,放过我吧,我要死了。”

    转了帐,冯白问:“你又去刘航家,这次又想给他买什么?”

    朱佳:“今天就是刘航的生日,我打算给他买件礼物。师父,你说我买什么好呢?”

    冯白:“我怎么知道?”

    朱佳:“你怎么会不知道,师父你可是阿航的铁哥们儿呀。”

    冯白:“真不知道。”

    朱佳:“对了,刘航这人喜欢打扮,穿得跟花花公子似的,好帅,我就给他买一件t恤吧?我刚在网上选了一件,他应该会喜欢的。”

    说罢,就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得意洋洋地给冯白看,问漂亮不,说是她在隔壁商场优衣库看到的,刘航会喜欢吗?

    不等冯白回答,朱佳肯定地说:“会的,一定会。”

    冯白无语,你都选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这衣服,刘航绝对不喜欢。

    冯白可以肯定这一点。

    我们的冯老师不是个讲究人,穿衣服也随便,只要干净整洁就行。但刘航却不同,他以前所穿的衣服,从外套到裤子,再到鞋子袜子都是林泉泉为他选的。

    林泉泉什么人,所买的东西都是国际大牌,什么古驰、阿蔓尼、范思哲……等很多听说过和没听说过的牌。这些衣服中,除了范思哲看起来华丽艳俗得令人发指之外,其他的样式都很简单,甚至有些老气。可穿在身上,却显得异常贴身和好看。

    当然,价格也很可怕。比如一件短袖衬衫,就敢收你五六千块,一双鞋子过万也不希奇。

    穿惯了大牌衣服,朱佳送一件两百的网购衣服,刘航能看上才怪。

    冯白旁敲侧击提醒:“朱佳,你这段时间还去刘航家啊?这人和人之间的审美有区别的,你喜欢的东西,刘航未必喜欢。上次你做的窗帘,人家就觉得不好。我以为,你还是先问问刘航的意见为好。”

    朱佳回答说,是的,这段时间她依旧去刘航家帮刘妈做做家务,陪阿姨聊聊天,叶素挺喜她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上次窗帘的事情,那是个意外。

    朱佳有点懊恼,道:“我也是太热心了,窗帘毕竟是大件,买的时候应该问问阿姨的意见。客厅的落地玻璃本来就不该装窗帘的,否则会遮挡光线,难怪阿姨不高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把窗帘捐了,做慈善嘛,阿姨心真好。”

    冯白一阵无语,这女娃娃怎么还去刘航家,人家摆明了不喜欢你,还想着以诚心换真心呢?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靠死缠烂打就能搞定的,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简单的一男一女相互喜欢就万事ok,涉及到两个家庭。

    退一万步说,就算刘航被你感动,接纳了你,叶阿姨也不肯啊!

    别小看家庭和父母的阻力,当初刘航和林泉泉之所以分手,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一场误会,根子却是两人实在不门当户对。

    林、刘二人已经是这样了,你朱、刘二人估计也是这样的结局。

    看着满面兴奋的朱佳,冯白却不忍心说破这点。

    拿了钱,朱佳就朝外面跑。

    冯白:“喂喂,你这是要去哪里?”

    朱佳:“我现在就去买衣服给阿航送过去。”

    冯白:“刘航在家?”

    朱佳:“他今天休假,我买了就过去,还得给他们娘俩做午饭呢!今天得吃好点,当做给阿航庆生。”

    别人过生日都是晚上,朱佳可好安排在中午,冯白叫道:“我们现在还在上班啊。”

    朱佳兴奋得脸都红了:“实在等不及了,师父我今天请个假。”

    冯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对做帐。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忙着,工友老陆溜进办公室,嚷嚷:“冯老师你快去看看,出事了。”

    冯白:“怎么了?”

    老陆:“究竟是谁欺负了朱佳,她现在一个人坐在体育馆里哭。”

    冯白吃惊,看了看电脑上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不知不觉中,朱佳已经出去两个小时了。她不是给刘航庆生吗,怎么跑回来了,难道她在那边出了事?

    心中担忧,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进体育馆,刚走进去就听到惊天动地的哭声。

    上午的时候体育馆没人,这哭声中气十足,竟激起了阵阵回音。

    定睛看去,只见朱佳正缩着身子做在一个座位上,肩膀不住抽动。

    冯白走过去坐她身边,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了。”

    朱佳抬起头,也不说,只摇头。

    冯白叹息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和刘航或者叶阿姨起了冲突,闹得不愉快?又或者,刘航明确地拒绝你了?对,肯定是的……没办法,感情这种事情得讲究你情我愿意。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谁也勉强不了,这才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们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刘航,你会怎么看?”

    “会怎么看,我那么可爱,如果我是阿航,肯定会把朱佳娶回家去的,凭什么不娶?”朱佳说。

    冯白差点被她气笑了,这姑娘也太自信了:“是是是,我们的佳佳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是,有的人偏偏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怎么可能不喜欢,瞎吗?”朱佳气愤地哭着说:“今天实在太气人了,事情是这样……”

    在她的哭诉中,冯白这才知道,朱佳从他这里借了两百块钱买了衣服后兴冲冲地跑去了刘航家,得意地向刘航展示,问漂亮不漂亮。

    刘航还能说什么,出于礼貌,说漂亮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

    得到心上人的夸奖,朱佳很激动,挽起袖子说马上就是中午了,是时候展现我的厨艺了。我今天买了菜,我来做。

    刘航说别忙乎了,我和妈妈马上就要出门,不在家吃饭。

    原来,今天刘航之所以休假是因为中午要代表公司出席一个商务活动,时间不长,也就是中午的一顿冷餐会,他是技术代表。午餐之后就可以散了,平白得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听说有工作,朱佳有点失望,道,这样啊,那我就给阿姨做午饭吧!晚饭咱们还在家里吃,我为你庆祝生日。

    刘航笑了笑,说晚饭啊,再说吧,说不定我又有事耽搁了,你们不必等我。

    说句实在话,这姑娘每天跑自己家里来还真有点烦。

    朱佳打开包装盒,将刚买的那件衣服取出来就往刘航的头上套去,说,既然是正式场合,你换上新衣服吧,这样显得英俊帅气。

    刘航:“别别别,我穿自己的衣服。”

    这话一说出口,朱佳嗔道:“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这就是你的衣服啊,穿上吧穿上吧……”

    刘航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衣服是新,可怎么就那么土气。不过,人家一片热心,倒不好说什么。

    这个时候,叶素却不高兴了,道:“不好看,刘航,你还是换一件吧。”

    朱佳不肯服输:“怎么就不好看了,我觉得挺漂亮的。”

    叶素:“今天是重大场合,着装肯定有要求,穿这件过去不合适。”说这就伸手去脱刘航的衣服。

    朱佳不肯,也伸出手去使劲朝下套:“我看挺好,阿航看起来好精神。”

    就这样,两人同时用力。

    刘航夹在中间感觉不耐烦了,身体一挣扎,只听得“唰”一声,那件衣服竟然被两个女人撕成两半。

    大约是朱佳的力气实在太大,叶素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刘航惊叫一声,急忙扶起母亲。

    他这人奉母至孝,特别是在父亲去世之后,总觉得自己亏欠家人实在太多。顿时发做了,冷冷地看着朱佳,怒喝:“你怎么敢,混蛋嘛你!”

    朱佳手里拿着半副衣服,呆住了:“阿航我我我……叶阿姨,你没事吧……”

    刘航还要再骂,叶素却要摆手,温和地对朱佳道:“朱佳,刚才我说了,阿航今天要出席一个重大场合,对着装有要求,着装和打扮这种事是对别人起码的尊重。你今天这衣服……两百多一件的,穿过去,不太得体。”

    朱佳还是不理解:“怎么就不得体了,这是新衣服。”

    刘航担忧母亲,上上下下端详,发现叶素的膝盖上摔出一片预青,气得眼睛都红了,继续骂:“新的就好吗,这么跟你说吧,今日酒会,人家谁不是穿的大牌。我不是个虚荣的人,也不讲究这些。可是,别人都是几千上万一件的衣服,你穿个一两百的衣服过去,是不是显得不合群,你还怎么跟人交流,还怎么开展工作,首先就被人给看轻了。你走吧,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在来烦我了好不好?我们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原来是你是嫌我穷,原来是这样……”朱佳的眼泪流了下来。

    世界上的爱情故事中,从来都是富家千金大小姐嫌小伙子穷没出息。

    ……

    冯白心中有点难过,沉默了片刻,说:“刘航是我的哥们儿,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自然清楚。朱佳,其实刘航这么做是对的。”

    朱佳哭道:“他这么狠心,你还说他做对了。”

    冯白叹息:“时代不同了,不同阶层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指经济条件,而是生活方式、眼界、思想和对待事物的态度,你们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说句实在话,前一阵子你天天去刘航家,刘航黏黏糊糊的,我心中还有点不满。今天他明确地跟你提出说你们不会有结果,我倒敬他是一条男子汉。当断就断,这是对你负责,也是对他自己负责。”

    朱佳内心中也知道师父说得对,可还是哭着抓住冯白的衣服不停地擦着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师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喂喂,你弄脏我头发了,等帮我洗。”

    “好吧,等下你脱给我,我帮你洗。”朱佳还在哽咽,但心情明显地好了许多。

    “丁丁丁……”一阵铃声响起,冯白拿起手机一看,是杨一楠的,就对朱佳说:“我太太的电话,我接一下,你先回办公室把帐目整理一下。”

    “喂,领导有何指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失口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冯白的心立即揪紧了:“杨一楠是你吗,你不要哭,什么事?”

    杨一楠“恩”了一声,还在继续哭泣。

    冯白知道杨一楠现在正是生理期,情绪不稳,低声安慰道:“怎么了一楠,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我去打他。”

    杨一楠哭道:“冯白,我完了,我完了,那个部长当不成了。”

    冯白:“当不成就当不成呗,世上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只要努力过只要不留遗憾就够了。是不是金工的事情又出了问题,哎,那是没办法的。”

    杨一楠又恩了一声,抽泣着说她上午的时候又去找了小刘,结果没有任何结果。人家说了,金工的模样实在太丑,看了就恶心。她也知道只要和金工成恋爱结婚,人生立即就会改变,可实在是下不了手,自己骗不了自己。

    小刘死活不同意和金工处,得到杨一楠回馈的消息后,金工情绪很低落,说他的人生一片灰色,再没有理由呆在这里,准备明天就离开。

    “离开,那可不能走。”冯白大惊:“金工这一走,h6项目怎么办,你的工作怎么办?”

    杨一楠说是啊,我劝他说,要不金工你化悲愤为力量,全身心地投入到h6了的项目中。何以解忧,惟有事业。

    冯白道:“你这么说很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杨一楠哭泣的声音大起来:“金归田说了,事业人家不缺,本身就是业界大神,也不需要用h6证明自己和解忧。至于个人财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年几百万年薪,无论怎么造都糟践不完。就是太孤独太寂寞,需要有个知心人。”

    冯白气道:“什么太孤独太寂寞,需要有个知心人,说穿了就是想女人了。”

    “谁说不是呢,我劝了半天,金工就说他现在没有工作的打算。计划去终南山建个禅房隐居,寻求心灵的平静。”

    冯白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气急败坏:“他还打算出家了,他一走,你工作怎么办?”

    杨一楠道:“是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倒霉呗。”

    冯白:“一楠,你也别急。现在我跟你分析一下,你说你做部长的事情完了,依我看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后时候。”

    “怎么没道。”

    冯白:“第一,招聘金工的事情并不是杨董事长下达的考核任务,就算办砸了,也不是你的责任。当初,你们公司那个啥总说,只要你替他招聘来金归田,他就支持你而已;第二,金工当初入职后,是你们徐副部长砍待遇把人家砍跑的,责任也不在你;第三,招聘金工的事情计算砸锅了,也是工作中常见的事情,双向选择嘛,你只算是在这场较量中和徐副总打成平手,今后还有得争。一楠,我相信你能赢的,你干嘛哭呀?”

    杨一楠说,她实在太想干好这件事了,急得。再说,这两天不是生理期吗?女人情绪不稳,哭几声不是很正常?

    “冯白,我就是心里有事找你说话,现在哭过,心情好多了。”

    冯白叫道:“咳,一楠,你可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杨一楠:“我不找你哭还能找谁。”

    “是是是,你说得对。”

    安慰好妻子,冯白继续对帐。

    下午要去报税,随便验证营业执照,正要出门,朱生平就开车过来了,说:“老白,干脆开我的车吧,工作上的事情很急,必须今天做完,你坐公交车实在太耽误时间。”

    “我倒是想打的,可你不报销啊!”

    朱生平:“报销报销个屁,你狗日的薪水比我还高,看你吝啬成这b样。”

    冯白苦笑:“我这不是老婆管得紧吗,前几天小金库都被她给抄了。”

    朱生平叹息:“我不也是这样被太太管得好严,还说什么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得穷。贫穷才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弄得我呀,现在都没办法在外面应酬。”

    两个中年男人在车里长吁短叹,愁云惨雾。

    叹息半天,冯白突然看到朱生平的颈项上有一道爪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心中好奇:“老朱,你脖子上是被嫂子挖出来的。”

    朱生平点点头,闷闷地点了一支烟,又发了一支给冯白。

    冯白摇头:“开车抽烟会扣分的。老朱,人说咱们西南省的男人怕老婆,是趴耳朵。你一北方大汉,也惧内?”

    朱生平:“什么怕老婆,我那是怕吗,我是敬她爱她,对身边人的容让不丢人。”

    “是是是,你老人家说得对。不过,两口子有矛盾,吵吵架就得了,干嘛动手。动手就伤感情了。对了,究竟是怎么了?”

    “咱们北方人啊,娘们儿都凶,能动手绝不比比。”冯白的问题问到朱生平的痛处,他骂道:“这事就得怪你那女徒弟,老白,你得好好管管。”

    冯白:“什么我的女徒弟,朱佳还是你的侄女关心更近一层,她有事你可赖不到我头上,朱佳怎么了,还惹得你两口子大打出手?”

    朱生平开始破口大骂,该死的朱佳,到我这里就没拿自己当过外人,看到什么好,说都不说一声,拿起就走。冯白,你说说,前一段时间,朱家从我那里拿了多少茶叶和香烟去孝敬你。

    冯白有点不好意思,说我确实不知道这事,人家一片心意,不收,那就是不给面子。

    朱生平道:“烟酒茶叶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朱佳拿走,我太太不但不会说,反是支持的。不过,她不该动我太太的冰箱啊,那可是她的宝贝,谁碰跟谁急。”

    事情是这样,朱佳每次去朱生平的家里,都喜欢打开叔叔家的冰箱,见到里面的食物,说一声就下手。

    陆陆续续地,她拿走了好多牛肉鸡肉和蔬菜。

    这都是好的,最可恶的是,她还把人家冰箱里的调味料都给席卷一空。

    昨天,朱生平的太太割了牛肉回家,要做粉蒸牛肉,一看,蒸肉粉不见了。顿时大怒,就开始骂娘。

    她怒火攻心,说话也难听。

    朱生平忍不住了,说你骂谁呢,那可是你侄女。没有蒸肉粉,你下楼买一包就是,几块钱的事,值得发这么大火。

    朱太太喝道,什么我侄女,我可不姓朱。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这朱佳太没分寸,把你这个叔当她亲爹,看上什么都拿,当我什么人了?

    两夫妻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情绪,朱太太动起手来,把朱经理给抓伤了。

    说完这段故事,朱生平苦恼地说:“老白,你说朱佳一个单身女子,她见天到我家去拿东西,柴米油盐什么都要,她吃得了那么多吗?”

    冯白一阵无语,他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朱佳是把这些东西挪去刘航家了。

    朱佳每天去刘航家做饭,她本来收入就低,现在还欠他几千块,在有生之年也不指望能还。

    为了讨好叶素,朱佳几乎把刘家的家务事都包圆了。没有钱卖菜怎么办,自然吃能朝叔叔朱生平下手了。

    冯白叹息一声:“老朱,这事我也有责任,希望你能和嫂子解释清楚。”

    他便大概把朱佳和刘航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也不会去你家拿东西。

    “原来这样。”朱生平皱了一下眉头:“老白,我这侄女说好听点是简单朴素,说难听点就是脑子里缺一根弦。她呀,毕竟年纪在那里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不过,她那么高,有是外地人,长相嘛,说实在话不是太好看,要耍朋友不是太容易。但是,朱佳的要求还高,首先男方要帅,其次要有房,第三要有钱,而且将来所有的钱都要归她管,第四,得是本地户口。老白,你说她这个要求是不是太高?”

    冯白:“有点高。”

    朱生平突然歪头看着冯白。

    冯白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老朱,你看我干什么,说好了,那些烟和茶叶是朱佳送我的,你要找找她去。”

    朱生平:“我倒是忘记了,老白你以前不是白领吗?听说你们白领都年轻潇洒收入高,要不,你按照朱佳的要求给她介绍一个对象吧。”

    冯白:“这事我可办不了,你找别人吧。你让我给她介绍对象,不怕她以后再从你家里拿东西?”

    “怕,但对象还是要介绍的,我答应过她父母的,得守信。”

    冯白随口说:“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朱生平:“白领精英吗?”

    “白领倒是白领,至于精英,实在是太精英了,泥马就是行业大神。就是……/”

    朱生平打断他:“老白,别说废话,你只需要说他是否符合刚才我说的那四点。”

    冯白道:“第一条,帅,不帅;第二,有房,没房。”

    朱生平:“不帅、没房还说啥,那不是开玩笑吗?”

    冯白:“老朱,你听我说。第一条,那人确实不帅,也就是一张大众脸。至于说房子,对他是没有房。但如果想要,说一声,明天就能给你买一套,还是全款。”

    朱生平:“这么说来,这人很有钱啦?”

    冯白点头:“有钱,贼拉有钱,年入三百万,这符合朱佳所提的第三条。第四,本地户口,这也容易。他现在正要进我太太上班的公司做总师,马上就能解决户口问题。”

    没错,冯白说得就是金工金归田。大众脸,金工的脸可不太大众。

    一想到他头上搭拉的几缕头发,冯白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想抽自己一记耳光:失言了失言了,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嘴?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苦劝

    不可否认,金归田的个人条件确实非常好。可是他的形象实在太挫,属于第一眼看过去就想笑的那种,否则他这样的钻石五老五也不可能实力单身到现在。

    朱佳何等活泼**的一个人,如果跟了老金,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而且,冯白和这个女徒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心中已经拿她当自己女儿看待。

    怪就怪冯白是个话多的人,嘴一张就没有遮拦,言一多必有失。

    朱生平呀地一声:“年入三百万……咝,这可了不得啊!对,有这么多收入,什么房子户口都不成问题。”

    说罢,便目光炯炯地看着冯白,就好象饥饿的人看到了面包。

    冯白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就当我这话放屁好了。”

    朱生平:“什么放屁,说出的话你还能咽回去,你得保这个媒。”

    冯白苦笑:“老朱,真的不合适。我说的这个人年纪大了点,都四十了,比朱佳大十来岁。老少配,会有问题的。”

    朱生平哼了一声:“有个毛的问题,大十岁又怎么样,我爹比我妈大二十岁,不也过了一辈子。我看我老爹,对我妈好得很。这人年纪大点,才知道疼老婆。相反,咱们村几对二十岁的小年轻,今天吵嘴打架,同龄人又怎么样,我看未必幸福。”

    冯白八卦心起,问,令尊和令堂相差二十岁呀?据我所知,上一辈子都比较保守,这种事情还真少见。

    朱生平说,保守什么,我妈年轻的时候生活在特殊年代,她老人家好吃懒做,为了拿工分,和队长好上了,还怀了孕。没办法,只得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匆匆找了个老实人嫁了。那个老实人就是我爹,一个老光棍。我爹是知道这事的,可他如果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说不定这辈子就会孤独终老,就同意了。接下来,我妈又给我生了三个哥哥这才有我。我看,两个老人家也挺相爱的嘛!

    冯白苦笑,上一辈人倒是挺开明的。

    他又无奈地说:“老朱,我说的这个人姓金,他还有个问题,就是长得不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吗?”朱生平眼睛一鼓:“老白,你觉得我好看吗,我老婆好看吗?”

    冯白实话实说:“嫂子自然漂亮,至于老朱你,还真有点不帅。”

    “什么不帅,就是丑。”朱生平:“可我有能力撑起这个家啊,我对老婆孩子好呀!男人的长相真的没有什么用处,又不是去当明星,长那么好看做什么?阿里的的马先生丑吧,人家光棍了吗?”

    冯白:“倒也是……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合适……”

    朱生平:“你觉得不重要,关键是朱佳觉得怎么样。我说老白,你黏黏糊糊做什么,找个时间把两人凑一块儿让他们自己聊聊不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他很不耐烦,霸道地说:“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明天晚上我在家里请那金啥吃饭,你把人给我带过来。如果你不答应,我停你的工。”

    他恶狠狠地说:“我说到做到,老白,唐总不是一直想整你吗,可都是我在前头顶着的。”

    “不要停工啊!”冯白无奈:“我试试吧,老朱,小心开车。”

    他心中觉得这事就是害了朱佳,良心上实在过不去。但转念一想,对啊,朱佳肯定会看不上金归田的,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怕就怕女徒弟将来会收拾自己,这女娃手劲好大,她抓住我的胳膊一摇,骨架都给你抖散了。

    想到这严重的后果,冯白脸上变色,心中不觉得忐忑起来。

    办完手头的工作,看看还有时间,冯白决定去见见金归田。

    这位金工会网友无果之后也没有理由在留在这座城市,说不定明天就会回泉城老家,得抓紧时间了。

    于是,冯白就叫了车朝酒店赶去。路上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清楚此事情,愁道:“一楠,你看我这张臭嘴,惹了多大祸,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

    杨一楠叹息一声:“老白,金工的样子长得实在不好看,你把你女徒弟推出去实在不厚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算了,金归田不肯到我们公司上班由他去,这事我认输,你也别管了。”

    冯白:“不是,我已经答应朱经理了。我会和我女徒弟沟通,让她去走个过场,大家都有个交代。”

    杨一楠好象有点明白:“老白你的意思是大家合伙把你们公司经理应付过去,你徒弟肯吗?”

    冯白:“我女徒弟最听我的话了,她能理解的。如果她不答应,我让她还债,她欠我那么多钱。”

    说完,夫妻俩哈哈大笑。

    打完电话,冯白心情好了许多。

    还好他来得及时,见到金归田的时候,两人寒暄了几句,冯白才听金工说他打算明天一大早就退房回泉城看父母,机票都订好了。

    冯白急忙说:“金工你别忙走呀,我这里不是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吗?你一走,我可怎么办呀?”关键是没办法给朱生平交代,这老朱脾气不好,到时候肯定以为自己在耍他,到时候一停工、扣钱,自己一家老小吃啥喝啥?

    金归田情绪很低落:“我平生只爱小刘一个人,心里再容纳不下另外一个女子。虽然她不再爱我了,但我还是要珍惜这份感情,终身不娶。”

    冯白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暗想:大老,拜托了,你和小刘现实生活中就没见过一次面,更别说相处了。人家连见都不想见你,你还想着为人守节一辈子。这高级知识分子的书读多了都读迂腐了。

    这话当然不能跟老金明说,太得罪人。

    冯白只能苦劝,历数朱佳身上所有的闪光点,年轻、美貌、健康、大长腿、阳光、活泼、会执家……

    无奈,无论冯白怎么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老金只是摇头,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去爱上别人。更何况,这中相亲活动实在太尴尬,两个互相不认识的人凑一起有意思吗?爱情是多么美好啊,你们这里弄太俗,俗不可耐,难以接受。

    冯白继续翻白眼:你倒是想自由恋爱,想浪漫,可先天条件摆在那里,你自由得起来吗?自由是属于俊男美女的,你老人家有的只是个人财务、知识结构、过硬的人品这些现实主义土壤。

    眼见事情搞不成,冯白也急了,无奈地说:“金工,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事是我们单位的领导让我干的。如果事情办不成,我说不好要被整,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明天晚上赏脸吃个饭,大家见一面,然后回话说没看上我女徒弟,这样,我也好对领导有个交代。”

    接下来,他就把事情的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金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哎,你也不容易,好吧,我去!”

    金归田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单身到现在,甚至走上了网恋的不归路。

    他很同情冯白。

    冯白见他答应,大喜:“谢谢金工,谢谢金工。这样好了,你退机票的手续费我来付。”

    金工:“不用了,不过,我倒是想请你帮个忙。”

    “您说,您说。”

    金工:“冯白先生,你也知道,我在高原工作了许多年,平时生活也没有什么讲究,也不懂得打扮。明天不是要去你领导家吃饭吗,怎么也得换一身新衣服。你看,我该如何穿着才得体?还请指教。”

    冯白:“我也不知道,我平时也没有讲究的。老金,你自己找家店,随便买两套衣服好了,也不用费心思去挑,按照最贵的整……其实,相比起买衣服,我觉得你应该把头发弄弄。”

    话一说出口,他有点后悔,这也太得罪人了。

    金工倒也豁达,摸了摸头皮:“就这几根还怎么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我这是遗传,上天安排的,没办法。要不,干脆剃了。”

    冯白:“算了,怪可惜的,留着吧。”反正明天是大家合伙骗朱生平,外貌什么的真不要紧。人家攒了四十年好不容易攒了这几根头发,一剃了之,暴殄天物。

    留下,至少是一种为了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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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下班后朱生平回到家中,还没等他开口说事,妻子就怒气冲冲地过来:“你也知道回家?”

    朱生平:“这是咋地啦,谁惹你不高兴?”

    “还能是谁,你们老朱家的人。”

    听老婆说起朱家人,朱生平心里就打了个突。

    他现在事业也算是成功,在本市买了房,贵为一个电器商场的经理,算是成为一线大城市的居民,在乡民的眼睛里也算风风光光,他也引以为傲。

    可是,正因为如此,老家的人开始不停给他添麻烦,不停把老家的后生介绍到他这里打工。上班就上班吧,反正请别人是请,请自己亲戚也是请。可是,这些亲戚麻烦就麻烦在想光拿钱不干活,又不遵守劳动纪律,反正出了事有他这个经理顶着。

    出了几回事,被唐芳骂过几次之后,朱生平再不肯干这种事。

    但老家的人还是源源不绝开过来,他能怎么办呢,只得好吃好喝供着,陪他们在市里玩上几天,再给一份礼物礼送回家。

    今天看妻子恼火的样子,朱生平以为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很是头疼。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朱生平的烦恼

    朱生平经理的妻子叫哈滨,很少见的姓。

    正因为少见,别人给她取了哈尔宾的外号。

    哈滨长虽然年纪大了,却徐娘半老风韵尤存,可以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只是嘴皮有点薄,让面相显得刻薄。

    朱生平:“我们老朱家怎么了,你别光发脾气啊,有事说事。”

    哈滨气呼呼道:“你们老朱家怎么了,你们老朱家只知道给咱们添麻烦,也不知道心疼你。尤其是你那个侄女朱佳,简直讨厌。”

    “她怎么你了?”朱生平继续问。

    哈滨回答说:“你那乖侄女说是明天就要搬咱们家来住,呶,行李都拿过来了。”说着,嘴角就朝墙角撇了撇。

    朱生平定睛看去,才看到那边放了一大堆东西,堆起了一座小山。心中便疑惑:“朱佳不是有房子吗,她搬我这里来做什么,打我秋风吗?这娃,还真是……”

    哈滨这才解释说,朱佳以前不是租了地下室和人合租吗?现在市里因为安全原因,正在打击群租合租,已经清理到朱佳住的那个小区去了,勒令她限期搬离。于是,朱佳决定搬朱生平家里来,反正大家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叔你是答应过要照顾我的。现在我居无定所,你总不可能看着你的侄女流浪街头吧?

    朱生平:“她没房子,不可以重新租一套吗?”

    哈滨冷笑:“重新租一套,你说得轻松,知道现在一套房月租多少钱吗,她的工资够吗?”

    朱生平拍了一下脑袋:“还真忘记这一点了。”

    现在本市一套一室的房子月租金已经达到惊人的五千,还得押三付一。

    朱佳一个月的工资除去房租,怕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何况,她连押金都拿不出来。据说,朱佳还欠了老白不少钱,估计是不会还的……这丫头片子真不让人省心。

    哈滨烦躁起来:“咱们家也就七十平方,扣除公摊五十都够戗,隔成两室,挤得人心慌。娃住一间,我们住一间,勉强能挤下去。你那宝贝侄女过来,挤哪里,难不成睡沙发。还有,你那侄女就是个疯丫头,我可不想和她朝夕相处。”

    朱生平:“是啊,有点挤。不过,毕竟是亲戚,还是很亲的那种。人家现在有困难,不能不管。否则,将来我回老家,怎么面对她父母,父老乡亲不戳我脊梁骨吗?”

    哈滨冷笑:“老家老家,就那一两年才去一次的地方,说得谁稀罕他们说我什么似的,就算他们说我无情无义我都无所谓。朱生平,我警告你,别把人弄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朱生平苦着脸:“现在情况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你得讲道理啊!这样吧,先让朱佳住几天,就几天,我来想办法。”

    哈滨突然提高了警惕,喝道:“老居(朱),我跟你讲,你不能悄悄出钱给朱佳租房。”

    她是洞庭湖南面人氏,说话带着口音。

    老居(朱)的性格哈滨最是清楚,这糟老头最是热心肠,重亲情,又爱面子,说不定偷偷给朱佳出租金。如果那样,就太岂有此理了。

    家里都挤成这样,还让朱佳单独住一套房,她岂不是比我们住得还宽敞,凭什么呀?

    朱生平:“不会不会,世界上的事情救急不救穷,租金这么高,朱佳承受不起,我又不可能每个月都帮她出钱吧?”

    “那就好。”哈滨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给丈夫倒了一杯水:“说好了,朱佳最多在咱们家住一个星期。”

    朱生平说:“现在市里正在清理群租房,房源肯定紧张,一时估计也找不到合适的。要不你宽限一下,半个月。”

    哈滨:“那好,就半个月。老居,我丑话说到前头,半个月之后如果朱佳还不搬走,别怪我撵人。”

    朱生平笑道:“你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老居,到时候我连你一块儿撵。”

    “一块儿撵,一块儿撵。”老朱一边喝茶,一边随口承诺。又道:“对了,你明天买点好菜,咱们改善一下伙食。”

    哈滨非常不满:“你这是想给你侄女接风?”

    “不是,不是。”朱生平说:“明天朱佳要相亲,地点就在咱们家,你展现一下厨艺。”

    听丈夫把事情说完,哈滨倒是高兴起来:“朱佳要相亲,那是好事啊!你说那男的年入两三百万……咝……条件不错啊,佳佳可是拣到宝了。什么,年纪大了点,大十来岁,这个没关系。年纪大知道心疼人,老夫少妻嘛!什么,个子矮,长得不好看。这外貌能当吃当喝,男人能养家,能撑起家业,就算最帅的。放心,我明天一定会弄一桌好酒好菜的,你们就等着美美地吃一顿吧!”

    朱生平:“我刚才说你心善你不肯承认,还说什么你们朱家人朱家人,现在不也这样热心?”

    哈滨突然冷笑:“居生平,你的鬼名堂我最清楚了。朱佳真搬我这里来住,半个月后如果不搬走怎么办?最好办法是让她快快嫁人,一结婚自然就离开我们家。这事,咱们得大力促成,最好半个月之后就喝你那宝贝侄女的喜酒。”

    朱生平噗嗤一声把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说什么呢,原来你是这样的打算,你太坏了,把我侄女当货物吗?”

    他有点生气。

    哈滨:“老居,你要和我吵架吗?”

    朱生平:“懒得跟你废话,反正,事情成不成得看他们自己,你我都少管。否则,弄出事情,劳资锤死你。”

    哈滨知道丈夫性子不好,也不再说话,只在旁边眼珠子不停转动,琢磨着什么。

    次日,冯白上班,依旧做帐。他对坐在旁边忙着的女徒弟道:“朱佳,你从失恋中缓过来了吗?”

    朱佳心中拉响了警报:“师父你不会是让我还钱吧?你可不能干这种缺德事。是是是,我现在是和刘航分了,没有恋爱支出,可新的开支又来了。我现在都没地方住,暂时跑叔家挤几天,下一步的房租还没有着落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别具一格的相亲(一)

    “看你现在这模样是缓过来了。”冯白点头,心中松快了许多。

    朱佳和刘航实在不对等,两人无论是条件还是三观相距甚远,按照刘航的话来说,两人在一起根本就没话可说。常常是,你玩你的手机,我看我的视频。

    她即便和叶阿姨在一起,也是聊不到一块儿。

    这样的两个人,别说相知相爱,只怕知心朋友都做不成。

    不过,朱佳这人挺犟的,天天朝刘家跑,把那边的家务事都包圆了。

    这样的追求方式有很大问题。

    结果好了吧,大家撕破脸了吧?

    冯白还有点担心朱佳失恋后要死要活的,看她现在的情形,好象问题不大。是啊,别人失恋了大多生无可恋。这丫头片子却好,死活不肯还钱,这说明她没有任何问题。

    不禁让人感慨:年轻的恢复能力就是好,年轻真让人羡慕啊!

    朱佳苦着脸:“我没缓过来,我痛苦得很。师父,我现在干什么都没有心思,你别让我还钱好不好。”

    冯白:“暂时不让你还,暂时不让你还。对了,爱情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勉强不得。我最了解那哥们儿刘航,他确实对你没感觉。朱佳,松手吧。”

    朱佳摇头:“没感觉可以培养啊,师父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依旧会每天去刘航家帮他洗衣做饭。就算他是百炼精钢,我也要化他为绕指柔,我相信能够找到幸福的。”

    说罢,她捏起了拳头给自己打气:“朱佳,加油,加油!”

    “还去……”冯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有点热,这丫头真让人头疼。

    他想了想,斟酌着语气:“对了,朱佳,师父认识一个不错的男人想介绍给你认识,要不,接触一下。”

    朱佳摇头:“不想认识,我心中只有阿航。”

    冯白继续诱导:“这人收入挺高的,年入两三百万,行业精英中的精英,房子户口都不成问题。一旦这事成了,至少少奋斗三十年,不,五十年。”

    “我觉得我还是奋斗一下的好,我心中只有阿航。”

    冯白怒了:“这人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我心中只有阿航。”

    “啪!”冯白忍无可忍,拿起两张a4纸报表敲到女徒弟头上。

    朱佳哎哟一声,“师父,说话就说话,干嘛打人?”

    她忿忿道:“师父,你这么急着要介绍对象跟我认识,是不是这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明明知道我在和刘航交往的,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冯白叹息:“这事说起来还真有点尴尬,怪就怪我这张嘴乱说话,你如果不和这人见上面,我就要被你叔叔整了,说不好还会被停工。你也知道,你叔叔朱生平可是说得出干得出的人。”

    他大概把这事的经过和女徒弟说了一遍。

    朱佳这才恍然大悟,生气地说:“师父,谁叫你乱说话的,这下要倒霉了吧。”

    冯白双手合十:“佳佳,你好歹和这人见上一面应付一下,反正就是吃一顿饭又不少你一根毫毛。等到吃完饭,你就回你叔叔一句不合眼缘,拉倒了事。难不成,别人还敢把你捆进去民政局扯结婚证?”

    朱佳疑惑地问:“怎么回我叔叔,不应该是回那什么男的吗?”

    冯白小声说:“那男的姓金名归田,人家来我市本是要见他网恋女朋友的,结果被人放了鸽子。我一时嘴快对你叔叔说要把他介绍给你,逼不得以只能去和金工沟通。金归田答应帮我这个忙,到时候露个面,吃顿饭就走,大家当交个朋友。”

    朱佳:“看来是大家合伙骗我叔叔了。”

    冯白:“正是如此。”

    朱佳:“吃顿饭可以,不吃白不吃,改善伙食嘛!可说好了,吃完我扭头就走……不对啊,是在我叔叔家吃,怎么让我走,得把他给撵了……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冯白问。

    朱佳:“别人相亲都在大饭店的,那人怎么去我叔家吃,我不亏了吗,得让他带礼物。”

    冯白无奈:“你想要什么礼物?”

    朱佳想了想:“让他带点水果吧,我喜欢车李子,太贵,一直舍不得买。”

    “好说。”

    朱佳:“不对。”

    冯白有点崩溃:“大小姐,你又有什么地方不对?”

    朱佳:“不对,我还是觉得亏。师师,你的钱我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了?”

    冯白色变。

    朱佳咯咯一笑:“跟你开玩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等我有钱就还。”

    冯白嘟囔:“你什么时候有钱啊,佳佳,师父现在被你师娘剥削得厉害,都抽十块钱一包的烟了。想当初,我都是95至尊起步的。”

    聊到这里,事情大概敲定,冯白松了一口气,忙拿起电话给金归田打个电话,说金工啊,下午下班我们约个地点汇合,然后去朱经理家

    金工回答说,好的,老冯我去找你。这事虽然说是帮忙,可去人家里,按照礼数得准备礼物,怎么好空手登门,你觉得带些什么好呢?

    他们在打电话的过程中朱佳一直在旁边听,立即插嘴:“我要吃车李子。”

    金工疑惑地问:“这是谁?”

    冯白说:“这位是朱佳女士,就是你晚上要相亲的对象。”

    金工:“朱女士你好,我是金归田。”

    朱佳;“金工你好……”

    等到打完电话,朱佳问冯白,师父,这人的声音真好听,帅不帅?

    冯白:“丑。”

    “多丑,有师父你丑吗?”

    “比我丑。”

    朱佳:“难得。”

    下班的时候,冯白给杨一楠打了个电话,说了此事,又道晚上他在朱生平家吃饭,你们仨自己做吧。实在做不了,干脆在外面吃馆子。

    杨一楠吃了一惊,说你竟然把朱佳介绍给金归田,你徒弟能看上他?是是是,金工条件是好,可说句实在话,实在没有什么男性魅力,看到他的脑袋就生理不适,你这不是害人吗?

    冯白笑道:“你当时对小刘说,如果你是她也嫁老金,现在怎么说看着生理不适了?”

    杨一楠道,我这不是当说客吗,自然把老金往天上夸。

    冯白说这事他和朱佳沟通过,大家合伙儿把朱生平应付过去,就当认识一下。吃完饭,一拍两散,江湖不见。

    杨一楠点头:“老白,你这嘴块的毛病以后得改一改,这不,给自己找麻烦了吗?”

    冯白和金归田约在朱生平家附近的一个什么地标建筑旁汇合的,那是一个方尖碑,好象是纪念辛亥革命什么的。

    不片刻,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花短裤白皮鞋的中年人过来,浑身大汗地抱着一个纸箱。

    这人正是金归田,他手中的箱子自然就是车里子,估计有二三十斤。/

    这老金到是大方。

    只是他的打扮实在太艳丽,俗气到爆炸。

    天气热,又负重而行,他脑顶上几缕头发已经贴到头皮上,看起来挺惨。

    见了冯白,不住问:“老白,我今天买了一身新衣服,好象叫什么ck。我也不懂衣服品牌,反正按最贵的买就是了,你看是否得体?”

    冯白:“无所谓,前面几步路就到,箱子给我吧。”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来,这也是一种礼貌。”

    到了朱生平家,朱佳出门做头发去了,不在。

    看到老金的样子,朱生平眼珠子鼓得几乎要弹出来了。

    趁哈滨招呼客人坐下喝茶的机会,他把冯白拉进厨房,关上门,怒叱:“冯白,这就是你要给朱佳介绍的对象,泥马看起来比我还老,丑八怪一个,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冯白:“老朱,当时我说金工年纪大,你说男人大一点不要紧,我说他长得丑,你说相貌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穿,无所谓。这可是你说的,人也是你一心要让我带过来的,怪不到我身上。你少在我这里发火,想吵架是吗?”

    冯白在库房工作,性格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火气也比以前大,遇到事也不怵:“人我带来了,你看不上人家到时候明说,就当交个朋友,吃完饭各走各的。”

    朱生平铁青着脸:“很好,非常好。”

    朱经理非常生气,但哈滨却很热切,洗了水果,不停和金工说话,问收入,问工作性质,关键一点是问能买房子吗?

    金工回答说,没有这个打算。

    哈滨急了,问,怎么没有这个打算,没有房子怎么成家。

    金工说他工作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将来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上班。而且,短期来还没有重新找事做的想法。

    哈滨打断他,说,男人怎么可能闲着,就得干事业赚钱。你得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得给家人优渥的生活。游手好闲,是会受到全社会谴责的,即便是你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呀!

    这话隐约有教训的味道,就好象是居高临下的长辈正在教育晚辈。

    实际上,哈滨也没大金工几岁。

    既然上升到道德的高度,金归田人也老实,只得说是是是,你说得对。

    哈滨很大气地一挥手:“你马上得找个工作,虽然说你钱多,可再多的家底也架不住坐吃山空。”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别具一格的相亲(二)

    正在这个时候,朱佳蹦蹦跳跳地回来,嚷嚷道:“我回来了,洗了个头,又拉了直发,真舒服啊。婶,你得去试试。就是太贵了,你看我头发这么短,竟然花了两百多,这不是黑心吗?还有就是那个托尼老师实在太烦人,你一坐下就叨叨个没完,反正就是想让你办卡。”

    看到冯白,小姑娘一吐舌头:“师父你来了。哇,车李子啊,好喜欢!”糟糕,我还欠老白那么多钱,现在却去高消费,别被他逼债才好。

    她抓起一把车李子就朝嘴里塞:“人呢,人呢,既然水果到了人也该到吧!”

    哈滨呵斥:“你是个姑娘,吃相稳当点,这位就是金归田金老师,快来叫人。”

    朱佳用手擦了擦嘴:“金叔叔好。”

    众皆愕然。

    这不是得罪人吗?

    金工很尴尬,红了脸一言不发。

    哈滨看气氛不对,忙打岔:“金归田,你得买套房子,马上立即。”

    金工抓了抓脑门:“这个,这个……买房子……好象没什么必要吧?”

    哈滨:“怎么,钱不够?”神色变得严厉。

    金归田老实回答:“钱倒是够,我平时也没有什么消费,工作这么多年的收入都攒着的。”

    “攒了多少?”

    金归田想了想:“不是太记得清楚,估计一千多万还是有的。咦,我还真得去查查。”

    哈滨的脸色立即变得精彩,对丈夫说:“老居,你看看人家的赚钱能力,你再看看你。”她立即拿出一张广告纸,递给金工,态度变得亲密:“归田,这是我今天在街上接到的,地产广告。这套房子有一百三十多平方,精装修,提包入主,买了吧。”

    金归田:“这个,这个,我真没想过要买房子呀!”

    哈滨:“怎么可能不买,不可能不买。”

    冯白一看不对劲,忙道:“嫂子,我都饿了,今天得见识一下你的厨艺。”

    “好吧,我去做饭,你们聊。”

    说是聊,实际上就是冯白和老朱在一边吹牛,不片刻,晚饭做好,大家围在一起边吃边继续吹牛,至于金归田则在一边默默地动着筷子。

    天气很热,朱经理是苦出身,不喜欢空调。再加上他和冯白又要抽烟,只能开电扇。

    很快,身上的汗水也收了。

    金工头上几缕头发本湿漉漉地搭拉在顶心上的,此刻竟飘飘然飞扬起来,甚是灵动活泼。

    冯白很无奈,老金这下可真是形象全毁了。

    不过,他这次纯粹就是过来吃顿饭交个朋友,也没想过怎么着,倒是无所谓。

    实际上,不但他和老金,朱佳也就是来应个景儿,从头到尾都显得自在随意,不是埋头吃水果就是埋头吃饭,食量惊人。

    哈滨忍无可忍:“佳佳,你别尽顾着吃呀,跟归田说几句话啊!归田,你别介意,我侄女以前是运动员,很能吃的。早上要吃六个二两的馒头,中午晚上两顿起码半斤干饭,一个人能吃一只烧鸡。对了,去年过年回乡下老家,这丫头一口气啃了三个炖肘子。”

    “婶婶,你这是在丑化我吗?我运动量大,能吃也是没办法的,当年在排球队,比我能吃的多了。”朱佳苦恼:“我饿啊!每个月的工资基本都吃进肚子里去,根本就存不下来。”师父,你可怜可怜我,别逼债了好吗?

    金工击节喝彩:“了不起,我胃口差,看你吃那么香,不禁食欲大增,真快乐啊!”

    哈滨忍不住笑起来:“归田,你就讨好她吧,佳佳,归田这么好一个人,你不陪人说说话,了解了解。”

    朱佳放下筷子:“好吧,聊呗……”

    正在这个时候,一片烟灰被风吹过来,落到金工漂浮的长发上。

    朱佳:“别动。”然后伸出手去将灰拈掉。

    她手臂修长,这一抬起来,甚美。

    冯白心中喝彩一声:雕塑美,古希腊的雕塑美,我这女徒弟不错呀!不对……不对……

    他定睛看去,发现金归田眼睛里有光彩在闪动,竟是痴了。

    毕竟是第一次登门,又是尴尬的相亲活动,吃过晚饭,不但金工就连冯白也坐不住,招呼一声,就告辞而去。

    言多必失,再聊下去让朱生平两口子看出大家合伙应付他们,冯白可以肯定一定会被老朱整。

    朱佳吃过晚饭之后,照例将一条惊人的大长腿架在窗台上拉韧带,这是她在体工队养成的职业习惯。

    她一边看手机,一边朝冯白和金工挥手:“慢走啊师父,慢走啊金叔叔。”

    厨房里,朱生平一边和妻子一道洗碗,一边低声咆哮:“混蛋冯白,竟然介绍这么个人给佳佳,看劳资明天不收拾他,这干的是什么事儿呀?”

    哈滨却道:“我看这个金工不错呀。”

    “什么不错,老成这鸟样,丑成这鸟样,别说佳佳,我看到了都讨厌,你看那脑袋,那几缕头发我见了严重不适。冯白给劳资来这么一次,这不是各应人吗?”

    哈滨:“老居,我看金归田就不错。人家每年赚这么多钱,至于长什么样,重要吗?重要的是人家能够买房子,只要想,马上就能买。”

    朱生平好象明白了什么,气道:“你这是想把朱佳赶出去,你这么干不是害人吗,你的心肠坏掉了。”

    “谁心肠坏掉了?老居,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哈滨气愤地将碗扔进水池,溅起一团水花:“我就是看朱佳不顺眼,我就是不想有外人挤在我家里。你老朱家的事情和我屁相关,你有本事也买一套发房,最好是楼上楼下的。你把你的亲戚都接来住楼下,我自己住楼上,眼不见为洁净,你有这个本事吗?”

    朱生平大怒:“你这是要和我掐吗,锤不死你!”

    “来呀,朱生平,能动手就别比比,今天你锤不死我,我就锤死你。”哈滨一挺胸膛:“咱们就决一决雌雄,分分一公母。”

    老朱:“懒得跟你说,我出去打麻将了,我要把这个月的工资都输掉。”

    哈滨大惊:“你敢,把你卡里的钱都转给我。”

    从朱生平家里出来后,金工一言不发,在前面快步疾走。

    冯白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忙跟了上去。

    但老金越走越快,竟突然大叫着风一般狂奔:“啊啊啊啊——”

    冯白:“老金,老金,你这是做什么,别吓我!”

    很快,老金就跑到那个方尖碑的地方,仰面躺在草坪上,咧嘴看着头顶那一树紫荆花笑起来。

    冯白气喘吁吁:“老金,你怎么了?”

    一朵接一朵紫荆花落下,老金:“生如夏花,灿烂无极,真好,真好!生命是一个过程,生命是多么美好,有了爱的能力是多么美好。”

    他一翻身站起来,握手住冯白的手不住摇,激动地说:“我这人内向,又没有朋友,你的友谊我接受了,你是我唯一的铁哥们儿,谢谢,谢谢。”

    冯白脑袋发蒙:“老金,怎么个意思?”

    “我喜欢那个姑娘。”

    “什么?”

    老金大声喊:“我喜欢那个姑娘,那个用手指拈去我头发上的灰的姑娘,我感受到了爱情。冯白,你知道吗,这是爱情,那么的美好,世界顿时亮了,我想爱一个人,我想被人爱!”

    说着话,他的眼睛湿了。

    冯白大惊:“老金,我我我……”

    老金继续大叫:“爱我吧,爱我吧!”

    冯白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这个这个……你冷静。”

    “我无法冷静,爱情让人疯狂,又让人盲目。”

    旁边一群人经过,同时驻足。

    一个看起来想母亲的女人忙捂住身边娃娃的眼睛,惊慌地喝道:“好孩子不能看。”

    冯白内心崩溃,这次假相亲活动怎么搞成这样?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样好象不太厚道

    “情况怎么样?”

    回到家后,杨一楠急问,她的神色突然有点期待。

    冯白:“事情糟糕了。”

    “糟糕了?”杨一楠很紧张。

    冯白一拍脑袋:“真是麻烦,老金把我那女徒弟给看上了。”

    杨一楠哼了一声:“他能不看上?老金一米五十,人家姑娘一米八。老金四十岁,人家姑娘二十四五。老金丑成那样,人家姑娘风华正茂,换我是金归田也动心。我说老白,看你干的什么事儿?朱佳肯定是不愿意和老金处的,金归田一相情愿,到时候别闹出什么事来。你也知道,金工这人挺奇怪的,你可别把人给害了。”

    冯白:“先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我害朱佳,现在又说我害金工,合着我就是个坏人。”

    杨一楠:“冯白,你乱点鸳鸯谱就是害人。”

    冯白:“好好好,我是坏人好了吧。不过,一楠这可是你的机会,得抓紧了。”

    他分析说,金归田接下来绝对会对朱佳发起猛烈的爱情攻势。刚开始的时候,朱佳看到自己这个师父的面子上会虚以委蛇,应酬一样。最后估计会烦不胜烦,翻脸了事。

    这又一个过程,但过程不会太长,估计也就三五日,杨一楠你得打好这个时间差。

    杨一楠很奇怪,问,怎么打时间差,冯白你说得话我不太明白。

    冯白:“金工要想娶朱佳,朱生平夫妻做为女方的长辈必然会对他提出要求,怎么也得买一套房子吧。你们公司不是干房地产的吗,何不给金工推荐一套精装房,实在不行二手房也行,让他现在就能搬进去住。有了房子,金工在这座城市就有根了,心理上就潜意识地觉得这里是他的家。有家,有女朋友,得有个工作吧,到这个时候,入职你们公司不是扳上钉钉的事情?”

    杨一楠眼睛一亮:“好象很有道理,老白,想不到你心里这么多弯弯拐拐。”

    冯白:“我是男人,我最明白男人的心思。”

    “老男人。”

    “好吧,老男人。”

    杨一楠:“说起来,我手头倒有合适房源,公司去年开的楼盘,在新区,还有几套没有卖出去,我现在联系金工。就是,就是……”她犹豫一下:“就是质量不太好,而且装修没有什么特色。”

    精装修房其实就是打政策的擦边球,去年房价高企,为了遏制房屋价格过快增长,国家出台政策打击。下面的房企就弄出了诸如茶水费、精装修的花头。

    这种精装修房的质量可圈可点,而且装修风格都不是太好看。客户买房后,多半会拆了重新装过。当然,遇到个人财务有限,什么都不管,直接住进去的也有。

    冯白:“管他呢,金工有钱。关键是要把他拴住,用固定资产,用爱情。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帮你游说老金,争取让他尽快入职。”

    “你行吗?”

    冯白:“什么你行吗?这哥们儿现在只相信我,别人的话都不好使。一楠,我有种预感,我能说动老金让他进你们公司。你做人力资源部部长这事,包我身上了。”

    金归田是个老实人,君子可欺之有方。

    为了一楠,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说完话,冯白立即给金工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

    老金有点犹豫,说明天就去看房子,是不是太仓促了?

    冯白:“没有梧桐树,怎么引得来金凤凰。金兄,想想佳佳,你得给人一个优渥的生活条件,给人一定物质保证呀!对了,我问过佳佳了,人家对你感觉挺不错的,你抓紧一下。”

    金归田:“要得,要得,我们约个时间。算了,我去你们公司接你吧,顺便看看佳佳。”说到去看朱佳,又听说她对自己有好感,老金的声音微微颤抖,有遏制不住的激动。

    老宅着火最是要命。

    这几天冯白要做帐,正好有空处理金归田的事。为了腾出时间,他索性打开笔记本趴在茶几边上开始工作。

    家里顿时安静下来,园园在自己房间里刷题,关小雨一边闭目背书,一边用手指在腿上划着,学习气氛浓厚。

    次日,冯白到了库房,把朱佳拉到一边,低声问:“佳佳,你觉得金工这人怎么样?”

    朱佳:“说好了大家装个样子,放心,做戏我得做全套,这几天我还不会翻脸。不过,过一段时间,可保证不了。老实说,这金叔叔还真是丑出风格了……咦,师父,你作为一个媒人,怎么等到今天才想起问我对金叔叔的看法,你不合格呀?”

    说到这里,她咯咯地笑起来:“对了,你还忘记告诉我,金叔叔对我又有什么看法。”

    冯白:“还能有什么看法,人家等下就会过来看你。”

    朱佳得意:“废话,我这个大长腿美女谁能不爱呀?”

    冯白无奈,这姑娘真是没心没肺:“佳佳,我昨天晚上熬到夜里两点,把帐做完,等下要陪金工去买房,这里你顶一下。等下金工来的时候,你对人家好一点,说点好话,然后强烈要求他必须买房,以方便我运做。”

    朱佳突然苦着脸:“师父,实在下不手呀,还有,这么骗人买房好象不太厚道。”

    冯白:“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考虑免去你的一切债务。”

    朱佳眼睛亮了:“说话算话,就这么着。”

    她这段时间刚搬家,穷得丧气,看到自己师父就心里发虚,生怕冯白一脸微笑地来一句“佳佳,师父最近遇到事儿了,你看以前的……能不能……”

    正说着话,老陆就喊:“朱佳,你老家来人了,看样子好象是你叔伯,还给你捎了东西,正在外面问。”

    朱佳眼皮子一跳:“长啥样?”

    老陆:“有点矮,面相很慈祥。”

    冯白:“说曹操曹操就到,肯定是金归田。”

    他扯着嗓子对着库房门口喊了一声:“老金,老金,我和佳佳在这里,你到办公室来吧!”

    “好的,是我。”果然是老金。

    他手里照例举着一个大纸箱,把身体都遮完了。

    因为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一路磕磕碰碰,满库房都是撞击的声音。

    冯白无奈,只得走上前去,帮了一把力。

    金归田今天换了一身蓝色的衣裳,打扮得很休闲,一派夏威夷度假风。衣服牌子很硬,范思哲,今夏新款,价格好象过万。

    这位金工,太有钱了。

    冯白指着箱子问这里面装的啥?

    金工气喘吁吁:“佳佳不是喜欢车李子吗,我又买了五十斤。”

    冯白大骇,五十斤?难怪抱得这么吃力。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酿酒吗?

    我看这个金归田的情商有很大问题。

    朱佳倒是欢喜:“哇,这么好,昨天金叔你买的我没吃几个就被婶婶还有侄子给抢光了,现在终于可以吃个过瘾。对了,等下我给阿航和叶阿姨送一半过去。”

    金工满面迷惑:“阿航和叶阿姨是谁?”

    冯白咳嗽一声:“一个熟人,佳佳,你和金工聊聊,我去接你嫂子,她大概要到了。”

    冯白一走,办公室只剩下两人。

    金归田突然不知道个该说什么好,只默默地站在那里,显得很尴尬。

    朱佳倒是觉得有趣:“金叔叔,你有话要说?”

    “没……没有……”

    朱佳哼了一声:“你明明有话要说的,一进办公室,你眼珠子就贼兮兮地乱转,当我没看到?”

    金归田的脸红了,低下头:“我没乱转呀!”佳佳哼起人来的样子好可爱,让人心都醉了。

    朱佳:“还说没转,你现在就在转。”

    金归田实在羞愧,只恨不的立即逃出去,却又舍不得。他期期艾艾,结结巴巴:“朱佳同志,我我我……我听老白说了,你对我印象还好?”

    朱佳想起师父对自己的嘱托,点了点头:“还成,不反感,咱们可以做个朋友。”

    “是是是,我们是朋友。”老金还是有点紧张,不停擦汗。他以前只在网上和女孩子聊过,现在奔现,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怜朱佳准备了一整套说辞,竟是用不上,不觉心中急噪。也不太想和他继续墨迹下去,柔声道:“金叔叔,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吗?或者说,心目中的结婚对象是什么吗?”

    “还请教。”

    朱佳:“首先得有工作,工作中的男人最帅。整天游手好闲,打扮得跟花蝴蝶一样,叫人看不起。”

    她的目光严厉地落到老金身上。

    老金很紧张:“对对对,你说得对,男人得有事业……我这不是刚辞职休假吗,我马上就去找个工作。”

    朱佳:“还有,男孩子得置产,这样才能稳定,才知道如何经营自己的家庭,才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的分量。”

    老金又点头:“对对对,有恒产者有恒心。”

    朱佳突然扑哧一笑,俯视:“金叔叔,我没别的意思啊。”

    “明白,明白。”对面这个大长腿姑娘一颦一笑,老金整个人都醉了,迷糊了:“朱佳同志,能不能不要叫我金叔叔。”

    “那么,金伯伯?”

    “我……”

    “金大爷?”

    “……”金归田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朱佳咯咯地笑起来:“算了,就叫老金吧!”

第一百八十章 坏师父

    等到上了出租车离开库房的时候,金归田还在不停回头看。

    冯白:“老金你看什么呀,别看了,人都没出来。”

    金归田叹息:“老金老金……我突然想起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我奶奶都叫我爷爷老金。虽然奶奶比爷爷大两岁,但还是这么喊。”

    说着,他眼眶有点湿润。

    冯白脸色变了:“老……金工,你别这样。”

    金工:“今天,佳佳叫我老金,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童年。”

    冯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楼盘的过程很简单,反正是自己公司的楼盘,项目经理部的人杨一楠都认识,也不需要置业顾问,她自己那了钥匙就带着金工上门。

    是一套一百三十平方的精装修,位于高新区,靠近地铁站,价格自然不便宜。整套房子下来,得七百多万。

    杨一楠介绍完之后,说,如果金工你个人财务紧张,可以考虑按揭,所有手续我们都可以帮你办。

    金归田:“不用了,我还有点积蓄,全款吧。”

    他沉默了片刻:“杨一楠,我决定接受你们公司的邀请,做h6项目组的总师。”

    杨一楠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不觉惊喜莫名:“金工你真要到我们公司?”

    金归田:“我爱上了一个姑娘,我要给人家优渥的生活和稳定的家庭,我不能再这么一天天闲逛下去。刚才佳佳说过了,工作中的男人才是最帅的,我想变帅。”

    冯白:“老金……工,你还是先去剃个头吧!”

    “冯白,你少打岔。”杨一楠向金归田伸出手:“金工,我代表我们集团公司,代表杨董事长欢迎你的入职。我们什么时候去办入职手续?”

    “明天就去,今天先弄好房子的事情吧,老住酒店也不是办法。”

    杨一楠:“金工,请跟我来。”

    办好此事,杨一楠心情很好。下午的时候她给甘总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此事,道:“甘总,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可做好了。”

    “干得漂亮。”甘总哈哈大笑:“我那边技术力量不够,七个亿的工程都快搁浅了。现在好了,有金工,总算可以启动。杨一楠你果然是个人物,也不枉我高看你。我的承诺也会实现,人力资源部部长是你的了。”

    杨一楠:“甘总我只是想为公司做贡献,至于个人待遇,一切听从领导安排。”

    冯白心情也是很好:“恭喜杨部长,快发个红包过来,这事我可是出了大力的。”

    杨一楠:“好好好,我发红包给你。”

    “敞亮,谢谢大老。”冯白收了钱,突然叹息:“我总觉得有点内疚,这事干得不厚道。”

    杨一楠:“怎么就不厚道了?”

    冯白:“这是合伙骗人啊,如果是别人还好,问题是老金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我很内疚。”

    杨一楠:“老白你不要有思想包袱,这事其实对金工也好。这样,我掰开了一点一点跟你分析。首先,你内疚的是骗金工到我们集团公司做h6总师。这个项目确实能够施展他身上的才华,他失恋后这么闲得颓丧着也不好,人总得要工作吧,否则就废了。”

    冯白点头:“是。”

    杨一楠:“其次,你说我们骗他买了一套房子,让人掏空了钱包。这事你得这么看,现在的钱就不值钱,每年都在温和贬值。到是房价一直坚挺,至少能够跑赢通涨。这是一种投资,还是稳健型的。况且,他确实需要住房,就算将来不想住了,也可以卖掉,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点。”

    冯白:“也对,一线城市的房产从来都是优质资产,倒是不怕的。”

    杨一楠:“第三,你之所以内疚,最大的原因是觉得利用了佳佳欺骗了金工的感情。”

    冯白:“确实,这点很过分,我也没逼不得已。”

    “你想错了。”杨一楠道:“金工最大的缺点是矮,其实头发也不要紧,剃个光头也不难看。除了矮这个缺点外,他确实是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倒不算是害人。况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婚姻自由恋爱自由。我们包做媒,难道还包结婚啊!你明天大可让朱佳说,让她去回了金工,说思考了一晚上,觉得两人在一起不合适,还是做个普通朋友好了。或者,说她家里父母不答应,迫于压力,决定还是不继续下去了。人在谈恋爱过程中总会有波折的,谈不拢或者感情破裂分手不正常吗?”

    冯白:“让朱佳回了金工,可以,但是你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杨一楠:“金工这人实诚,他既然答应做项目的总师,就不会反悔。”

    冯白叹息:“这还是欺负人家老金。”

    杨一楠:“大不了我们以后再给老金介绍一个合适的。”

    冯白:“也只能这样了,到时候我会正式向老金道歉的。”

    又是一天上午,冯白见到朱佳,说起此事,道,徒弟,咱们的债一笔勾销了。这事确实为难你,是我的不对。你随便挑个理由和金工说说,大家以后做个普通朋友吧。

    不过,暂时还得委屈你几天,先稳住老金,等他正式入职开始全面接手h6项目工作再说。

    “好哒,师父你能不能借我一千块钱,我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冯白骂娘:“你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借钱,我又不是开银行的。”

    “你不答应我就跟老金说你骗了他。”

    冯白:“多的没有,只有四百,你要不要。”

    “谢谢师父,师父你对我最好了。”朱佳笑道:“不就是稳住老金几天吗,这事太简单了。一般来说,恋人约会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每周一次。等到下次约会的时候,大概是七天以后,到时候我直接打个电话和他说拜拜就行,师父你过虑了。”

    冯白:“好象有点道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快递小哥进来:“哪个是朱佳。”

    朱佳:“我就是。”

    快递小哥:“你有个包裹,请签收。”

    说着就把一捧黄玫瑰送过来,不用问,是金归田送来的。

    接着,金归田的视频电话打进来:“佳佳,我正要去办入职手续,晚上一起吃饭,庆贺一下。”

    朱佳:“没空。”

    金归神色黯然:“怎么可能没空,老白说了这几天你一直都很闲的。”

    朱佳不耐烦,暴躁地喝道:“反正没空,挂了呀。”

    等到中午,金归田直接跑来库房,一脸诚意:“佳佳,上午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话,我想你道歉。我想……我想请你吃顿饭……”

    朱佳更是烦:“不去,不去,坚决不去。”

    冯白发现不对:“老金,你没去入职?”

    金工黯然:“没心情。”

    冯白大惊:“怎么可以不去入职,老金,你太情绪化了。佳佳,快去吃饭,吃完饭送金工去上班。快去,这里有我呢!”你如果不答应,我得让你还钱。

    就这样,他顺手把女徒弟给卖了。

    朱佳知道师父的心意,没办法,只得拿起包跟老金出去了,心中暗骂:可恶的师父,为富不仁啊,讨厌讨厌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总师无法确定

    这几天人力资源部徐副部长过得很开心。

    时晴病倒,辞去了部长一职。因为公司人力资源紧张,其他几个副部长也都下了项目,现在部门只剩他一根独苗主事。

    据小道消息说,时晴小产,加上精神状态不好,估计会休上一年半栽才会重新上班。

    当然,就算她重新回来,也不可能再任人力资源部部长一职。杨董事长有意提拔她为副总经理,算是高升了。

    时晴不回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徐副部长接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实际上,他这几天已经做了全面主持人力资源部工作的准备。

    坐在办公室里,徐副部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整理着思路:接下来两个月对部门来说是一年工作中最繁忙的日子,马上就是夏季暑假,春招时确定的毕业生将会入职,员工培训,岗位调整又够忙的;另外,集团干的是基建这活儿,公司规模又大。南方地区还好,问题是很多业务都在北方,必须在冬节来临前抓紧这几个月时间把今年的任务完成,否则土地一上冻就只能等来年了。各大项目的资源整合,都必须在短期完成。

    对了,北方工程必须在十一月前考核kpi,核定各项奖励。

    凡此种种,累得够戗,也让人充满干劲。

    以前没有独立主持一个部门的时候,徐部长也就是个跑腿的,时晴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好了,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整天和项目的人吵、调配人员,一言九鼎,甚是快活。

    这个时候,徐部长终于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并乐在其中,再不肯撒手了。

    不过,名不正言不顺,他只是个副职,始终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时晴已经辞职好几天了,部长一职不可能就这么空中。企业不同于机关事业单位,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干部选拔程序。核心决策层的几个老总凑一起,互相通个气就能确定人选。而且,多半是杨董事长说一句话的事情。

    时间如此紧迫,必须再做一件足以打动决策层打动杨董事长的事,做出成绩,才能争取到这个职位。

    可是,做什么才好呢?

    徐部长陷入思。

    想了想,现在集团公司最重要的莫过于h6项目。不得不承认,自己好象在招聘金工这件事上做得有些欠妥。

    当时徐部长一心压低金归田的待遇,这除了是一个hr的职业习惯也和各大公司的经营理念有关。

    业界有个五马分尸的概念,大概意思是说,一个公司每年赚的营业性收入中,五分之一要用于人力开支、五分之一用于缴纳各项赋税、五分之一用于设备和固定资产折旧、五分之一用于扩大再生产,剩余的五分之一才是老板真正到手的纯利润。

    不过,这属于古典经济学的范畴,时代在变化,到如今情况又大不相同。

    这五类分配中,人力开支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最近十年,更是连打了好几个滚。就拿五线县级城市的企业来说吧,十年前一个普工的工资也就七八百块,如今已经是三千起步。

    再说回一线城市的集团公司总部,高管且不论。如中干,谁不是六七十万年薪,这还不包括年底花红和股权。

    公司薪酬支出中,五成以上用于高管和中干。

    因此,一旦经济不景气行业寒冬,要减员增效,首先要裁的就是高管中干。

    就那杨董事长在公司食堂吃饭时开过的一句玩笑来说“别看公司的财务不太健康,今天来吃饭的人当中只要有一半辞职,这难关立即就过去了。到年底,我就能买一架私人飞机。”

    不过,杨董事长是老派人,念旧,不会干这样的事。

    他是个好人,那么,脏活就得由我们hr来做。我们人力,不就是替老板背骂名的吗?

    徐副部长觉得,自己要想在岗位上做出成绩,并更进一步,那只能在压缩高管和中干薪酬上下工夫,做这个背锅侠。只要实实在在做出成绩,老大绝对不会让自己没有个下场的。

    金归田一来就想拿两三百万薪酬,还有项目奖金和股票,这是什么概念,这相当于养十个中干了。还有,老子现在也就两万出头一个月,我看你金工和我一样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凭什么呀?

    马拉隔壁的,三条腿的椅子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世界都是,也不缺你一个。

    h6项目实在太重要了,这段时间徐部长的全部精力都扑在上面。项目组也成立了,由甘总全面主持,由人力资源部为他调配合适人员。

    这段时间,徐副部长嘴皮说干、鞋子跑破,总算把人员给凑齐,把项目组的人工资给砍下去一半,自认为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即便已经惹得下面天怒人怨。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项目组总师的人迟迟确定不下来。

    他还是把这事想简单了。

    h6项目是建一座大跨度的悬索桥,技术含量大,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像修商品房,合格的工程师一抓一大把,段时间就能拿出图纸。

    实际上,全国有能力有资质设计主持这种桥梁工程的总师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满大街都是。即便有,也多在个大设计院各大型国企等巨无霸麾下效力,你根本挖不动。就算挖到了,人家开除的薪筹也非常高昂,足比金归田的待遇高上五成。

    徐副部长这才不得不承认,当初金归田之所以答应进公司做项目组的总是,那是因为他因为个人原因从以前的单位辞职,这才拣了个大漏。

    可这个明明已经拣到手的漏,却被自己砍价给砍走了。

    急都甘总成天看他不顺眼,只差指着鼻子骂娘。

    徐副部长心中忐忑,找到杨董事长做了深刻的自我检讨,保证尽快聘到合格的总师。

    杨董事长很和气,说,这也是你职责所在,不必自责。h6总师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和甘总会想办法找个合格人选的,你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

    听到他这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没有做错,徐副部长心里这才好受了些。可是……可是,总师人选一日不确定,他总是觉得不塌实。

    总是觉得自己做部长的事情有点悬挂。

    他后悔啊:我也是太急功近利,一心表现,结果却把人家金工给得罪了。早知道这样,我砍价就不要砍那么狠,砍个三成,人家说不定就答应了。

    到现在,徐副部长还是觉得自己没错,是微操上没有拿捏好分寸。

    那么,短时间内从哪里去找一个总师,赶在杨董事长和甘总前面。如此,才能显出我的工作能力。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一阵笑声,好像很多人在闹。

    徐副部长皱了一下眉头,这还要不不要劳动纪律了,上班时间喧哗,成何体统?

    他开门定睛朝外看去,就看到一个亮铮铮的头顶耷拉着几缕长发的男人,不是金归田又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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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通过几个家庭几对夫妻的生育观反映当今时下人们观念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生的改变。
家庭、职场、子女教育、中年危机。都值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都值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都值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