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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衣山尽     都值得txt下载     都值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二本有望

    冯白欢喜极了,不住向马老师鞠躬:“还是老师教导有方,还是老师教导有方。”

    马老师:“冯小园家长,你别激动。对了,想问问,你们家和关小雨什么关系,他家里又出了什么问题,我让请家长,他却说让我找你?”

    班主任有点奇怪,据他所知道的,关小雨和冯小园有早恋的嫌疑。也因为这样,导致冯小园上次二模情绪不稳,直接交白卷,败走麦城。

    冯白回答说他和关小雨的父亲是哥们儿,认识很多年了。妻子杨一楠和时晴是同事,曾经是上下级关系,在一起工作了十多年,又是无话不谈的闺密。时晴因病休长假后,杨一楠接替了她的位置,主持人力资源部,现任助理一职,下半年如果没问题会补上部长一职。

    妻子是冯白的骄傲,说到这里,他两眼放光。

    马老师这才有点明白,原来这两家是世交啊。而且,时晴病休之后,她的职位由杨一楠接替,说不定也是她推荐的。

    两个娃青梅竹马,也不奇怪。

    冯白:“马老师,小雨怎么了?”

    马老师:“冯小园爸爸,关小雨的事你能全权负责吗?”

    冯白:“我能全权代表他父母。”

    “理由呢?”

    冯白:“老师,实话跟你说吧,关小雨现在之所以住在我家,一是他母亲小产之后身体出了很大问题,没人照顾;二是他爹妈正在闹离婚,我自然义不容辞承担起管孩子的责任,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离婚……怎么可以。”马老师大怒,“还有半个月就高考,现在闹离婚,那是要影响孩子一辈子的前途的,这两人不是混帐吗,有什么事情不能拖到高考结束再解决?”

    “谁说不是呢?”冯白附和。

    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现代人感情破裂离婚是常事,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还不如分开过,这对大家都好。

    时晴之所以不怕影响孩子的高考,那是因为小雨就没有高考。他的成绩实在太次,高技都够戗。相比起成绩,其实他能够健康成长才最重要。

    想到这里,冯白心中也是疑惑。关小雨不是已经被马老师给放弃了吗,现在怎么这么大反应。

    冯白:“马老师,关小雨究竟闯了什么祸?”

    “闯祸?没有,没有。”马老师摇头:“我就是想和关小雨的监护人谈谈他的三模成绩,既然他父母全权委托你,那我就跟你谈。”

    没办法和关小雨父母沟通,和你这个未来的岳父谈谈也好。

    马老师也想通了,实际上,按照学校约定俗成的规矩,中学期间学生是不能恋爱的。但上了大学,却不会禁止。

    反正还有半月就毕业,他们要恋就恋吧!

    马老师:“关小雨这次三模的考试成绩是,语文126。”

    冯白:“啊!”这个成绩对重点高三考生来说很寻常,甚至有点差,但放在小雨身上就难能可贵了,据他所知,在以往,关小雨的语文成绩从来没有上过一百,学渣中的学渣。

    马老师:“数学,88。”

    冯白点头,这个成绩不行啊,勉强及格。

    马老师又道:“理科综合,116。”

    冯白又掏出手机开始加分,126加88加116,等于330……咝……这已经快摸着理科类高职的分数线了,这不是还有英语成绩没加上去吗?

    看到老白脸色大变,马老师点点头:“去年我市理科高技的分数线是422,好,我再说说关小雨的英语成绩。英语总分150,关小雨这次考试的得分是……”

    她拖长了声音:“是,97,那么,他的三模总分就是427,过线5分。”

    冯白忍不住叫出声来:“好小子!不错,不错,总算有大学上了。”

    马老师却反问:“冯白,你就满足于关小雨读个高技。”

    冯白惘然:“老师,我不明白你的话。”

    马老师:“争取一下,读个二本。”

    “啊,小雨可以上二本?”幸福来得太突然,冯白张大了嘴巴,喉咙里荷荷有声。

    “对。”马老师凛然道:“我市今年二本的理科分数线是517分。”

    冯白:“这不还差90分吗,怎么冲得上去,这不可能?”

    “可能。”马老师道:“三模的考题是出了名的难,正到了高考考场,如果不出意外,在这个分数的基础上还能加上50分。这样一来,关小雨距离考上一个不错个二本就只差20到30分了,最后半个月冲刺一把,说不定就上去了。”

    冯白:“有点难吧!”高考战场上,一分就能刷下去成千上万的学子,短期内怎么可能一下子提高30分。

    关小雨他不是学渣吗,高技都成问题的学渣,怎么一转眼就二本有望,没道理的。

    马老师摇头:“不,你想错了,不难。”她解释说,冯白你发现没有,关小雨这次模拟考试拿高分的科目都属于死记硬背的,比如语文和英语。据我了解,他最近确实变了,变得很刻苦,这让我很欣慰。

    现在,他应该加强的是理科综合和数学,数学满分150,他只拿了88,如果能够再提高个10分应该还是有可能的。最最关键是理综,300分的满分他只拿了116,再努力一把,多考30分应该不难。这样就过二本线10分,考上大学就稳了。

    说到最后,马老师感慨:“至少得是个二本才算是大学啊!”

    冯白还是不踏实,重复着那句话:“提高50分,真的很难啊!”

    马老师生气了:“冯小园爸爸,听说你也是重本毕业的高才生,高考的事情想必也不陌生。成绩这种事,.asxs.越低提高得越快。以100分满分计算,要想从60分到80分,只要努力再配合科学的学习方法,很简单的。从80到90,就要付出极大的努力还得寻找名师补习。90到100,那就是拼天赋了。关小雨正处于60到80这个阶段,我想多的话我就不用多说了,你明白的。”

    冯白一拍额头:“我明白了。”

    平时在家里,孩子的学习和生活都是由他管的,杨一楠就是个甩手掌柜。

    园园就不说了,实在优秀,用不着冯白操心。

    这段时间,他倒是关注过关小雨。

    小雨的成绩是烂,但毕竟是名校的学生,船烂还有三斤钉,基础还是有的,不至于无可挽救。

    他这段时间好象是换了个人,分外地刻苦,把以前拉下的课程,尤其是死记硬背的部分全补了起来。

    只是,理科上面还有些困难,好在有李老师这个优秀教师补习,再提高个50分还是有可能的。

    冯白以前读高三的时候是班级前几名,那个时候他熬夜刷题熬到留鼻血,辛苦了一学期只提高了几分。

    在他看来,要想在半个月提高50分无疑天方夜谈。

    可是,他却没想到,当时他是在原有成绩的基础上提高,他原来就很厉害了,上升空间不大。总不可能总分150,你努力一把考到160吧?

    而关小于的空间很大,再咬牙加油半月,就能看到不错的效果。

    冯白感慨,自己以前当惯了尖子生,已经忘记差生究竟是什么概念了。

    他立即下保证:“马老师,如果不出意外,高考前关小雨都会住在我家,由我负责他的学习和生。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揍也帮你揍出一个二本。”

    马老师哈哈大笑:“可能不能打孩子,毕竟他只不过是你干儿子。”

    “干儿更要揍,对了,马老师,关小雨父母离婚的事情还请你保密,不能影响了孩子的情绪。”

    “我知道的,哎,这是什么事儿啊!”马老师叹息,关小雨的父母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只顾着自己的事,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太自私了。

    正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校园内响起了轰隆一声,被束缚了一天的学生们欢天喜地下课回家。

    冯白就和马老师一边说话,一边朝外面走。

    恰好看到冯小园和一群女生说说笑笑出来,后面是一脸沉思的小跟班关小雨。

    冯白喊:“园园,小雨,老师让请家长,我们正好一起回家。”

    冯小园大惊:“爸爸,我可没闯祸。马老师,您快跟我爸说说,说我这段时间表现得很好。”

    马老师大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害怕啊冯小园同学,请家长又不是因为做错了事,我你考试考得好,我专门请你爸爸过来对你对他提出表扬。”

    冯小园:“啊,我考得好吗?”

    马老师:“考得很好啊,总分724,班级第三名,你总算没有让老师让父母失望。”她慈祥地看着冯小园:得意门生啊!

    “也!”冯小园跳了起来:“拿高分,挤进前十了,爸爸你得奖励我。”

    冯白:“奖励,肯定奖励,口头奖励一次。”

    “小气鬼,哼!”冯小园嘟囔了一声:“回家了,回家了,冯白,我们今天打的总可以吧,不想挤公交车。求求求,就当是奖励好了。”

    冯白:“行。”

    “还有你,关小雨。”马老师微笑地看着关小雨:“考得不错,进步很大。”

    关小雨:“哦。”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天赋

    关小雨神情淡漠,但马老师却越看他心中越欣喜。

    对于一个老师来说,什么是最大的成就,那就是让自己手下的优等生考上四大名校,把已经彻底烂掉的学生浪子回头发奋图强考进大学。

    以三模的成绩来看,冯小园进清北复交没有任何悬念,而关小雨努力一把也能读二本。

    冯小园成绩本就好,上次考试只不过是马失前蹄,此番重回正轨也在意料之中。倒是关小雨给了她大大的惊喜。

    这事在老师之间引起了小小的轰动,甚至有同年级的老师向她取经,问是如何让一个烂到透顶的弱智学生变成如今这样。

    你也别小看关小雨考出的二本分数线,这在本校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中学,怎么也能排进中上游。

    马老师很兴奋很得意,甚至有点膨胀。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搂住关小雨的肩膀:“不错,不错,老师为你感到骄傲。”

    高三学生都是一群孩子,都很单纯。一般人如果被老师这般夸奖,早兴奋得不能自已了。

    却不想,关小雨却将肩膀一耸,粗暴地把老师撞开,闷哼:“我不要你为我骄傲,我又不是为你学的。”

    马老师被他这一撞,几乎跌倒。

    还好冯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起,尴尬地说:“马老师,你不要生气,孩子……孩子……咳,不象话。关小雨,干爹锤不死你。”

    说着话,他背对着关小雨朝马老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这孩子脑筋有问题,您不要同他置气。

    马老师本有点恼火,一想,对啊,关小雨大脑发育本来就比同年龄段的人晚上几年,他现在只是个孩子。而且父母又在闹离婚,对他的精神打击挺大的,也就消了气:“关小雨你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啊,老师看好你,考一个大学给大家看。”

    晚高峰期间出租车可不好叫,等了大约十来分钟,依旧没车。再看手机,滴滴排队都排到六十多号,简直让人绝望。

    没办法,只得去乘公交。

    是双层巴士,人依旧多,三人的座位被分开了。冯白一个人在底层,两个孩子则到了楼上,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冯小园抢了个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关小雨,她知道他害怕和陌生人挤,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

    知道自己重回前三,已经进了四大藤校的分数线之后,冯小园很兴奋,一路上不停和关小雨说话:“咳,这次考试可真难啊,可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考这么好。姐牛吧,崇拜我吧?”

    关小雨看了她一眼,哦一声又把头转到一边。

    “想不到你也考得不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明天成绩下来之后,怕是要在班级上引起轰动。请问一下,突然出名,你感到鸭力吗?”

    关小雨被她一连串的询问弄得烦不胜烦:“一鸣惊人?我平时怎么学习的大家都看到,应该不会感到奇怪吧?”

    “对了,你准备考什么学校,学习什么专业?”不等关小雨回答,冯小园径直唧唧喳喳说:“以前我是想学时装设计的,想出过留学。可是,算了算,每年光学费都要几十万,你也知道我家经济条件很普通,这钱也拿不出来。”

    关小雨:“几十万很多吗?”

    冯小园不理睬他的反问,又道:“当初我也不理解,哭过闹过。可是,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又能怎么样呢,爸爸妈妈工作那么辛苦,我不能不体谅他们,否则那就太自私了。”

    她幽幽叹息:“理想破灭的痛苦你知道吗,咳,你就是个富家少爷,知道什么呀?”

    关小雨转过头来,郑重道:“知道,理想就是想要变成自己想变成的人。”

    冯小雨扑哧一笑:“别这个样子,其实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理想,不同的阶段又有不同的理想。时装设计师是我的理想之一,仅仅是之一。干不了这个,以后可以当业务爱好呀!我另外还有个理想想要完成。”

    “关小雨,我想当法官。我和妈妈商量过了,我要考清化法学院念法律,拿到学位后,然后参加司法考试,参加公务员考试,从基层法律工作者干起,最后成为一个主持正义的**官。这个理想伟大不伟大,你姐牛不牛。”

    说到这里,关她眼睛亮了:“对法律,我有极大的兴趣。以后我白天判案,晚上做衣服,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啊!对了,关小雨同学,你刚才说理想就是想要变成自己想变成的人,你想变成什么人,又有什么理想呢?”

    关小雨沉思片刻:“我喜欢军事。”

    “会去当军官吗?”

    “大概会,高考后,如果分数够,我会填军校自愿。然后参加体检、政审。”关小雨说。

    “不错啊,这个好。”冯小园笑道:“你这人闷得很,将来参加工作估计也做不成什么,还是军队适合你,反正一切行动听指挥嘛!”

    两个孩子也就是在此刻确定了自己将来的人生目标。

    冯小园又问:“你这次的成绩怎么提高得这么快,好奇怪?”

    “不奇怪,因为我用心了。”

    “也对。”冯小园点头:“努力就会拿到我们想要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努力。”

    自从关小雨搬到自己家里之后,冯小园实在太知道关小雨这段时间是怎么学习的,他起得比自己还早,睡得比全家人都迟,手指因为做题都磨破了。试想,换自己是他那样的家庭条件,估计也不想奋斗了。

    作为一个有着五十多套房子的男人,还努力个啥,自然是直接出国留学,天天和缝纫机设计图打交道了。

    关小雨:“我有天赋,我是天才。”天才不需要努力,不然很丢脸的。

    冯小园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你是天才好了吧!”

    “其实,我真是天才,我觉得我学什么都快,以前只是没兴趣而已。”关小雨说。

    他只是发育迟,不是傻子。

    关小雨的心理年龄现在大约十三四岁,正是一个人学习能力最强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只要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好严格的个人管理。

    再说了,母亲时晴当年就是个学神,遗传基因怎么也要漏点到他身上。

    至于父亲关飞,他只是放纵,其实也非常聪明。现在在厨师岗位上就干得不错,任何菜式看一遍就能做,还做得非常好。

    冯小园的继承的遗传基因也非常强大,聪慧明媚,热情、话多。

    就是长得不是太好看,至少不属于女神级别。

    她今天和往常一样,一坐下嘴巴就动个不停,无论关小雨搭不搭理她:“对了,你今天怎么对马老师的态度那么……不好,老师可没有得罪你啊……一定有事,快跟姐说说。”

    “没……没什么……”

    “哈,还不老实交代,快说,否则跟你没完。”关小雨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关小雨:“不能说。”

    “为什么。”

    “**。”

    “**,那更要说了,快说,快说。你究竟说说说,我这暴脾气。”冯小园大急,不停地扯着他。

    关小雨快要哭了。

    还好,这个时候巴士终于到站了,一片喧哗中冯白的声音响亮地从下面传来:“小雨,园园,下车了,快点快点。”

    人实在太多,挤得受不了。如果挤不下车,错过了站,那可麻烦。

    高考在级,高三毕业生的饮食起居都要讲究。馆子是不能吃的,再迟都得回家做。否则吃坏肚子,那不影响学习吗?

    华灯初上,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站街上走着。

    冯白今天心情非常好,不停和女儿说话。

    冯小园终于放过了关小雨,这让他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不能说,这事真的不能说。关小雨心中想,冯小园是我姐,可是……我不想拿她当我姐啊……这该死的中学生活……哎,让我就这么平静地度过这半月高三生涯吧!

    这样,也不错。

    路边的凤凰花开,毕业季已经到尾声。

    关小雨感到心中甜丝丝的,又感到心中有点酸酸的。

    自己好象又长大了几岁。

    这是长大的感觉吧,好让人烦恼。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太挤了

    回到家中,做饭吃饭,两孩子做作业,要做到夜里零点。

    为了避免打搅他们,冯白不能看电视,不能玩电脑。

    他先是躺床上刷了一个多小时手机,毕竟是本五十的人了,躺了半天只感觉腰都酸疼起来。

    冯白最近从事体力劳动,喜动不喜静,闲不住,在家里呆得气闷,索性披衣起来,跑楼下和和几个大妈吹了半天牛,又正在和一老头下象棋,这才看到杨一楠开车回来。

    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十一点二十,杨一楠满面都是疲态,她新官上任三把火,加班加得昏天黑地。

    这段时间,她忙着给h6项目配备人员,都快累到吐血。

    冯白跟对手说:“石大爷,我家领导回来了,我先去汇报一下工作,你等我两分钟。”

    听到冯白汇报两个孩子的三模成绩之后,杨一楠精神了:“园园总算考出了真实水平,这不让人意外。我意外的是小雨竟然提高这么快,二本有望,我得马上把这个好消息通知时晴,顺便再劝劝她。”

    “对,你劝劝时晴不要离婚。孩子这么乖,不要影响他的前程。”

    因为跑被人听到,杨一楠又钻进汽车里。

    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冯白和石大爷的象棋也下了个平局,两人相约明天晚上手下再见真章后,他就钻进汽车。

    恰好,杨一楠刚好结束通话,只不住摇头:“时晴已经铁了心要和大头离,她听说孩子的成绩提高了那么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住感谢,说老白你挽救了小雨,是她和儿子的大恩人。又拜托你说,再最后这半个月,一定要管好小雨。等小雨考上学校,给你封个大红包。”

    冯白叹息:“哎,时晴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算了,咱们回家去吧!”

    “别忙。”

    冯白:“领导还有什么指示?”

    杨一楠一把将丈夫拖过来,满面桃花:“老白,这次三模你功劳实在太大了,我得奖励你一下。”

    冯白大惊:“不文明,回家好不好?”

    “家里实在太挤,不好弄出动静。”

    “这里动静也大啊,放过我吧!”冯白一用力,挣扎得脱,逃出车去。

    杨一楠大怒,低声骂:“冯白你懂不懂爱情?”

    回到家中,已过零时,但家里却很热闹。

    两个孩子正在练习口语,满屋都是英文,吵得人脑门疼。

    “在背书呢?”冯白问:“咦,小雨你以前背书的时候不是不喜欢发出声音来吗?”

    关小雨:“想发声就发声。”他依旧一边背诵一边在腿上画画写写,遇到背不出来的地方就看一页书。

    杨一楠:“好了,按照顺序洗澡睡觉,明天还得读书、上班呢,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有良好的精神面貌。”

    ……

    “冯小园,你快给我出来,全家人都在等你,你象话吗,我煤气不要钱啊?”杨一楠气愤地用手锤着卫生间的门。

    冯小园同学实在太可恶,一洗澡就敢霸占卫生间四十分钟。大热天的,全家人都是一身汗,一天不洗就得沤出酸菜味,根本没办法入睡。

    她第一个抢了卫生间,其他三人只得在客厅等。

    这一洗,半天没动静,弄得大家都以为她因为中暑晕厥在里面了。

    “敲什么敲!”冯小园气冲冲地跑出来,**地散发着青春气息:“太讨厌了,杨一楠,我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

    “啥温暖?这么热的天,你冲了四十分钟热水澡,还不够温暖,你皮都搓秃撸了。”杨一楠又骂:“地板,我的木地板,你怎么穿着湿拖鞋就出来了,你这个讨债精。”

    她又喊:“小雨,该你了。”

    传来响亮的呼噜声,关小雨已经在沙发上睡死过去。

    他张大嘴巴,一线唾沫拖在嘴角。

    杨一楠:“帅气,我儿子真帅啊!”

    冯白父女愕然,这也扯得上帅,杨一楠你眼瞎吗?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十八十九岁年纪怎么睡都不够,不忍心打搅关小雨。

    算了,一天不洗也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谁身上不带点臭味?

    那是青春啊!

    等到冯白最后一个洗完澡堂,已经是一点半,他到是精神了,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中,杨一楠轻轻打鼾;客厅中,关小雨中气十足;园园房间里也有穿透力极强的呼声。

    此起彼伏,节奏紊乱。

    大家都累,都在努力,冯白很欣慰,也因此失眠。

    ……

    “园园,园园,妈妈求求你,快开卫生间啊!”杨一楠拍着卫生间的门,哀求:“昨天晚上加班后我去吃了火锅,实在太辣了。”

    “活该,谁叫你不带上我,吃独食,你好讨厌。”

    客厅中,关小雨大概也是憋不住了,走过来又走过去,一脸痛苦之色。

    冯白深表同情:“小雨,坐下吧,心静自然凉。”

    关小雨无奈,只得停下来,伸出手指在大腿上画了画。

    冯白顺着笔画看过去,正是一个大大的“静”字:“太挤了,实在太挤了。”

    家里就这个面积,四个人同处一室,转左是人,转右还是人。

    关小雨:“还是我家好,干爹你这里挤得人受不了。”

    冯白:“那能比吗,你家是大平层。”

    关小雨:“大小无所谓,关键是卫生间多,不用跟人抢。”

    那头,杨一楠好奇地问:“儿子,你家几个卫生间?”

    关小雨:“三个,主卧一个,次卧一个,公共区域一个。”

    杨一楠被震撼了,忘记了肚子疼,半天才感叹:“这人还是得有钱。”

    三个卫生间是什么概念,据关小雨说,他家新房主卧的卫生间足足有二十个平方。

    那三个卫生间加一起,足足相当于自家一套房了。

    杨一楠:“冯白,等园园和小雨考上大学住校,咱们干脆把两套房子一起卖了,改善一套大房,买他一个一百六十平方的,两个卫生间,办十年按揭。”

    冯白头疼:“一楠,求求你别折腾了,我想有个幸福的晚年生活。”现在每个月那么多按揭款要付,再换大房,谁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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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问题直接关系到一个人的幸福生活指数,人毕竟是向往自由自在生活的生物,人毕竟有**,需要自己的空间。不能像养鸽子一样,随便找个笼把你朝里面随便一塞了事。

    而在这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空间却是最昂贵的商品。

    同样的烦恼出现在朱生平家里。

    朱生平以前本是一个来自北方农村的普通大学毕业生,当年大学毕业之后本没有想过在这里落户,都市巨大不易,昂贵的房价也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也是运气好,他一参加工作就跟了唐芳唐总,从她的小跟班做起,当过她的司机、门卫、营业员,因为工作出色,能力也强,终于做到了商场经理。

    他以前本打算先租房住,等在这地方领他十几二十年高薪,等到干不动了,再回老家买房置地,重新找个工作享受生活。

    这里只是他赚钱的地方,而不是家。

    却不想,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个时候,哈滨出现了。

    和所有来到这座城市怀揣大都市梦想的女孩一样,哈滨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老家,她想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朱生平开始存钱、买房子,结婚、生孩子,顺利地扎下根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哈滨也算是取得了成功。

    只是,房子实在有点小。两室一厅,七十平米,扣除公摊,就显得拥挤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反正现在是独生子女,两室一厅正好。可问题在于娃一天天长大,到现在已是十六岁,读高一。

    这个时候,哈滨就开始愁了,对丈夫说:“老居,孩子不小了,将来要结婚要生孩子的,这家实在太小,住不了那么多人,你得再买一套。”

    老朱吓了一大跳,说,再买一套,你知道现在的房子多贵吗,一套就得好几百万,咱们是二套房,首付六成,这钱我可拿不出来。再说了,孩子才十来岁,结个毛的婚啊?

    哈滨严肃地说,不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孩子是还小,还谈不上那些,他现在高一,过得三年就读大学。一上大学,领个女朋友回来,你能不替他的将来考虑吗?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加一起也就七八年时间,孩子要结婚,问你要房子,你怎么办?时间啊,其实一转眼就过去了。我现在的思想还停留在刚刚和你结婚的时候,怎么现在就这么老了。

    想到这里,她有点接受不了。

    朱生平负气,实在买不起,大不了以后儿子成家的时候,你我回老家买套小房子养老呗,你去老家也可以。

    这些都是夫妻之间的闲话,别说七八年以后,就眼前,他家里和冯白家一样也挤得够戗。同样,朱生平家里也多了一个不速之客——朱佳——只不过,关小雨在冯白家实在太受欢迎了,而朱佳则人见人憎。

    哈滨现在看朱佳恨不得把她给掐死。

    而朱生平也对这个侄女开始有意见。

    这丫头实在太不懂人情事故,太招人烦,怎么教也教不会。

第二百章 人见人憎的朱佳

    首先一点就是大家的生活习惯区别实在太大,或者说,朱佳和哈滨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

    朱佳是北方人氏,而哈滨是洞庭湖以南的人,大家吃饭首先就吃不到一块儿去。

    洞庭湖以南的人嗜辣,所谓怕不辣。而这辣又是鲜辣,菜里喜欢搁小米椒,一盘小炒肉,不把你辣得满头大汗算他输。

    朱生平刚开始和哈滨一起生活的时候也被折磨得够戗,为了爱情,他忍了几年,总算习惯,到现在吃辣比老婆还厉害。

    因为市里清理群租合租人员,朱佳的收入又低,无法支撑房租,索性就搬去叔叔家居住。既然挤到人家人,又不用掏一分钱租金,家务事你总得做吧,这才是应有的礼仪。

    朱佳热情开朗,手脚勤快,一到朱生平家就把家里的事给包圆了。衣服她洗,早饭两顿饭她做,朱生平两口子只需要坐在旁边休息。

    可问题恰恰就出在大家口味不同上面。

    朱佳的菜是典型的浓油赤酱,调味品中也没有花椒辣椒。哈滨吃了一段时间,痔疮奇迹般地好了,但口中却觉得寡淡,总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什么,脾气逐渐坏了起来。

    她在丈夫面前不停抱怨,你们老家的人怎么回事,生大蒜整颗整颗朝嘴里扔,生大葱一整根就放嘴你咬,我都不敢跟你和你侄女说话,臭死了。

    朱生平说,我看挺好的,佳佳做饭好吃。

    “好吃个鬼,就你觉得好,没看到我和娃都瘦了吗?”

    “你不是喊着要减肥,这不正好。瘦了,怎么可能?我看佳佳每天做那么多菜,最后不都吃光了?”

    朱生平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哈滨就暴跳如雷:“居生平,你还好意思说,那么多菜,最后还不都是朱佳吃了,她一个人的量,顶得上我们全家了。一个姑娘,怎么那么能吃,也不怕人笑话?”

    是的,朱佳太能吃了。这也可以理解,她以前可是进过专业队的。从小就进行高强度的体育训练,身体的需求摆在那里。另外,教练以前也要求她增重。

    现在虽然退役了,但饭量还摆在那里,每顿一斤米饭毛毛雨。

    到朱生平家之后,朱佳见不得南方人早上一碗稀饭两个馒头,或者一根油条一碗豆浆,主动担负起给朱生平一家三口做早餐的任务。

    她老人家一出手就石破天惊,直接给老朱佳蒸汽了二十个大馒头,二两重一个的。

    当天早上,朱佳一人干掉了八个,而其他三人,一人一个都撑得受不了。

    中午大家都吃食堂,晚餐,朱佳再次开始饕餮模式,先煮一只白切鸡,米饭蒸他一斤,牛肉一斤打底,一斤土豆就这么下下去。

    只两天工夫,老朱家的冰箱被她扫荡一空,伙食费成指数上涨。

    大家吃不到一块儿去也就罢了,伙食费上涨也没什么,不过是每个月多一千多块钱。

    哈滨第二个不满的是,这丫头平日咋咋呼呼的,一起话来铿锵有力,满屋都是她的回音,吵得人脑子疼。

    另外,此人没有距离感。到这里就好象是到了自己家里似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看到哈滨的神仙水,咦,好东西呀,使一使。

    面膜,这玩意儿效果不错,不行,我得学着保养。

    眼霜,虽然我没有眼袋,但做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口红……哇,婶婶,想不到口红还有这么多颜色,什么南瓜红、姨妈红,我试试,我试试。

    也不经哈滨的同意,抓起来就朝嘴唇上涂。

    想起朱佳平日还吃的大葱和大酸,哈滨感觉一阵恶心,好好的圣罗兰小金条就这么被糟践了。算了,扔垃圾筒里去吧。

    最最让哈滨不能忍受的是,她们一家的生活节奏彻底被朱佳打乱了。

    孩子刚上高一,下学期就要分班,正是读书生涯中最重要的时间段。

    娃娃读书还行,成绩也好,努力一把将来考个重本不在话下。

    他平日非常用功,也很辛苦,每天做作业要做到十一点半,才洗澡睡觉。

    大约是遗传了哈滨,儿子的体质不是太好,有点轻微的神经衰弱,睡眠浅,不能被人打搅。

    可是,朱佳又是个活泼好动的人,精力旺盛得令人发指。每天回家,不是刷剧就是打游戏,玩烦了,就打开电视看到夜里两点。第二天早晨八点又回神采熠熠地跑去上班。

    她看电视的时候声音开得很大,弄得全家人无法入眠。

    哈滨提醒过她几次,说你开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影响到你兄弟了。

    朱佳这才不开心地把声音开到最小。

    熬夜看电视还有个问题,朱佳看得时间长了,会起身舒展筋骨。于是,客厅里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和呼呼风声。

    得,被她这一闹醒,非得要再花半个小时才能再次睡着。

    哈滨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家里空间实在太小。和冯白家一样,向左转看到的是人,向右转看到的还是人,让人心中发慌。

    每天大家排队刷牙、洗脸,排队洗澡、排队用穿衣镜,排队化妆,排队用洗衣机……说起用洗衣机,这丫头片子每天斗会在外面打球锻炼身体,折腾出一身臭汗。家里时刻弥漫着脏衣服的馊味,弥漫着球鞋那浓得化不开的酸臭。

    哈滨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她看朱佳越看越憎恶,只想打人。

    当然,打朱佳是不可能。一来,人家是晚辈,你总得装出长辈的慈祥吧!再说,也打不过。一米八十,体重一百二十的女汉子可惹不起。

    站在她身边,一米五十五的哈滨只能仰望。

    心头不痛快,只能把老朱来折磨。

    “老居,你给我滚,你带着你侄女给我滚!”

    老朱:“太太,你这是干嘛,不就是暂时住一段时间吗?等到找到房子,朱佳就会搬走的,这事我先前不是跟你说好了的吗?”

    哈滨冷笑:“我也是跟你说过,她可没钱去租房,估计会在咱们家长期住下去。咱们家多好,吃饭又不花一分钱,吃得好不错。还有啊,一个大姑娘,成天躺沙发上像什么话,咱们家还有两个男人,男女有别,这样你觉得好吗?你得想办法把人给我弄走,如果她不走,那我和儿子走。让你们叔侄两人过。”

第二百零一章 朱生平的损招

    老朱最害怕妻子的冷笑,他已经被这种冷笑折磨了快二十年。

    当初他追求哈滨的时候,大着胆子吐露心意,哈滨冷笑,看他好象看一个幼稚的孩子,让老朱心虚气短,自觉配不上人家。

    求婚的时候,哈滨冷笑,好象是在说,你一个要啥啥没有,吃啥啥不剩的毛头小伙子,跟你结婚,你能给我优渥的生活吗?

    朱生平想要孩子的时候,哈滨冷笑:得了吧,你养活自己都够戗,还想害下一代?

    买房,继续冷笑,这么大的鸽子笼?老居,我这辈子栽你手上了。

    反正,遇事她就冷笑,即便老朱现在贵为经理,收入也算中上,但一看到太太,还是内疚得要命。

    朱生平忙叫起来:“太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就算赶朱佳走也不可能让你和孩子离开我。”

    “那你赶呀,你敢吗?”

    “还真是不敢。”朱生平苦着脸:“毕竟是亲戚,我赶一个晚辈走,传回老家,以后还怎么见人,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老家,一年回去一次的地方吗?”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爹娘的坟在那里,还得回去烧纸,再说了,我和亲戚关系也好。”

    “我不管,一边是我跟儿子,一边是朱佳,你自己选。”

    朱生平快要哭了:“这事闹得,这个朱佳毛病不少。我说她吧,她吼得比我更大声。都这么大人了,如果能早一点嫁出去就好了。”

    哈滨:“是啊,如果能够早一点嫁人,那不是就能从我们家里搬出去。当然,也不需要嫁,找个男人同居也可以。”

    朱生平色变:“同居犯法,哈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哟,现在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了?”哈滨一脸讥讽:“当初是谁死皮赖脸和我未婚同居的。”

    朱生平气窒。

    哈滨自言自语:“朱佳那个死丫头不知道怎么想的,金归农多好一个人啊,收入那么高,嫁过去,人家就把他少奶奶供着,怎么就不肯答应?关键是,人家有房,房子还大。”

    朱生平感叹:“金工什么都好,人品也不错,就是太矮太丑,还老。别说朱佳,我看了他的模样,也没好感。”

    哈滨:“这挑丈夫不能看外表,外表能当吃还是当喝。刘航长得好看吧,可人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能把人家给捆进洞房?”

    她是知道刘航这个人的。

    朱佳一说起刘航就两眼放光,还掏出手机来给大家看照片。

    哈滨看得多了,也记熟了刘航的相貌。

    最近一段时间,朱佳的感情生活很忙。金工出差回来后,每天都照例带着一篮车李子过来找朱佳,约吃饭,约看电影,约逛街,结果都是被无情拒绝。

    金工在朱生平家里被朱佳爱搭不理,最后反倒和朱生平两口子聊到一块儿去。

    金归田前脚走,后脚朱佳就提着他送过来的水果跑刘巷家里去。帮叶素做饭洗衣,约刘航吃饭、逛街。

    结果,刘航却是置之不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事情越弄越麻烦。

    朱生平:“是啊,新社会,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朱佳不肯,咱也不好说什么。反正我是没招,你看着办吧。”

    哈滨见丈夫不管不问的样子,脾气上来,怒道:“不管是刘航还是金工,反正你得把这丫头片子弄到他们家里去。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有她没我,又我没她。老居,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说到做到。”

    妻子的性格老朱自然是清楚的,就是个小辣椒,真犯浑,敢把天都给捅破。

    可是,这事该怎么办呢?

    突然,老朱有了个主意,立即道:“太太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保证把朱佳送到这两个男人家里去,还得长期居住,再不来打搅我们平静美满幸福的生活。”

    哈滨却想岔了,色变:“老朱,说归说,犯罪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

    朱生平:“咳,你想哪里去了,我有个主意想跟你参详参祥。是这样啊,朱佳的爹,我那大哥不是浑身是病,已经走不动路了吗?现在一个人住乡下,挺可怜的。要不,咱们把他给接来,给朱佳压力。”

    见妻子不解,朱生平又说:“我打电话过去,说他的病有救了,而且,药费由他未来的女婿金归田全包,人也住在金工家里,你老人家就等着享福吧我这个哥哥我最了解了,脾气暴躁,说一不二,又喜欢享受,去了金工家,见识过人家那有钱人的生活之后,自然是不肯走了。朱佳一想怕她爹,她爹都给人金工当岳父了,她敢不答应这门婚事?当然,这事先得瞒住朱佳,咱们给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哈滨一听觉得有理:“老居,这个主意好啊,只是,你说他的病有救了,尘肺病能治好吗,你这不是在骗人?”

    朱佳的父亲姓朱名生云,今年五十六岁,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恶人,出了名的暴躁老哥。

    十年前跑外地打工,一不小心得了尘肺病。虽然赔了钱,但医了许多年,病没有治好,钱花光了。现在一走路就喘,已是不良于行。

    朱生平:“治不好了,治不好了,据说他的肺现在已经变成了两块水泥坨坨,说不定哪天一觉睡过去就死球了。”

    “随时可能死,这……金工人不错,死人家里,不太好吧?”

    朱生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少我这老哥死前在金工那里享了福。自己爹都住人家里去了,朱佳还好意思不跟人金工交往?”

    哈滨:“如果朱生云晓得朱佳并不喜欢金工,要搬出来呢?”

    朱生平肯定地说:“不会,实话告诉你吧,我这老哥,素质不那么高,又爱钱。他早就放出话说,将来朱佳嫁人要收五十万彩礼。只要给够钱,哪怕你是瞎子哑巴,都能把人领走。这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大坏蛋。”

    哈滨可以想象朱生云一到会给朱佳造成多大的麻烦,心中同情,叹息:“老居,你这招真损啊,我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朱生平:“你是在谴责我吗?要不,你就答应让朱佳继续留下,对人家好点。”

    哈滨说不出话来。

    朱生平:“刚才你不也说了,这女人嫁人,得找条件优越,对自己又好的,而不能一味看人家帅不帅,对他有没有感觉。爱情这东西保质期实在是短,两口子在一起更多的是亲情,和互相照顾。金工的人品不错,收入也好,关键是他对朱佳一片真心。别看我们这次对不起朱佳,但将来她会感激我们的。我这也是爱护晚辈,给他们指引正确的人生道路。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也不怕朱佳恨我,只求问心无愧。”

第二百零二章 憨厚老实金归田

    “对,你这也是对朱佳好。现在那小丫头片子一心想找个帅哥,左看金工不顺眼,右看金工还是不顺眼。老居你弄这么一招,她肯定会恨我们的。但我们这也是对她好,将来她过上好日子会感激你我的。只是……”

    朱生平:“只是什么?”

    哈滨犹豫:“只是金工肯让你那老哥住他家里去吗,道理上说不过去啊。而且,这两人的生活习惯,三观都不相同,相处在一起未免尴尬。换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是你,你不是金归田。”朱生平:“这男人追求姑娘除了要获取对方的欢心之外,关键是要搞定她的身边人,比如父母、亲戚、同学、朋友,宣誓主权,造成声势,既成事实。这样,即便她心有不甘,也得考虑影响。”

    “老居,你这人好贼。想当年你追求我的时候,我说你怎么对我的闺密那么热情,原来是揣着这样的心思。我那些女同学们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尽替你说好话,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你的求婚。老居,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只是……”

    老朱一挥手:“太太,别只是了。金工对佳佳一片真心,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怎么能够错过。这人只是质朴,并不笨。能够混到年薪几百万,大房子住着的人,谁是傻子?要不我们赌一把,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金工。”

    哈滨:“算了,这个电话还是我打吧。”

    朱佳天天挤在自己家里,哈滨是真的烦透了,只想早点把这丫头片子给礼送出门。这事还是自己干塌实,让老朱去办,不放心。

    拿出电话,她突然想起一事,正色地对朱生平道:“老居,你哥来我市的机票挺贵的,不能由你掏,得让金归田出。朱佳的爸爸穷得要死。你这人我最了解,最喜欢装大头蒜,觉得自己就好象是个大老板,其实什么都不是。”

    朱生平没有办法:“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我就算想出机票钱,金工也不肯啊,他能错过这种讨好准老丈人的机会吗?电话通了,老居你别说话……喂喂,是归田吗?”

    那边传来金归田的声音,显得意外:“啊,是哈阿姨,是是是,我是小金,请问您有什么事?”

    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自称小金,这简直令人哭笑不得,哈滨硬生生忍住:“小金啊,事情是这样,你未来岳父身体出了点状况,我和你叔叔老居商量了一下,准备接他来我们这里治疗,你接待一下。”

    “我未来岳父,谁呀?”金工好迷惑。

    哈滨:“还能是谁,佳佳的爹啊!”

    “啊,是佳佳爸爸,是是是,我来接待。”金工不好意思地说:“我刚熬了一个通宵,总算将把项目的构架搭起来了,人已经迷糊了,不好意思啊。”

    “年轻人要注意身体,钞票固然要赚,但也不能亏欠了身体。现在不注意保养,将来可是要还债的。”哈滨唠叨了半天,才说:“不是负责接待,是要把老人家接到你家里去住,直到身体痊愈,你要负责他的一日三餐和日常保健,能不能做到?”

    痊愈,尘肺病能痊愈吗?老金,这个盘你得接一辈子。

    “住我家里?”金工迟疑。

    “怎么,不愿意?”哈滨着急啊,一急就忍不住骂起来:“那可是你的老岳父,现在人家要来我们这里治病,女婿半个儿,你想干什么,让他去挤小旅馆,还是来我们家挤沙发。佳佳那么大块头,她一个人躺沙发上,被子都盖不住脚丫子。你这什么话,你这是不孝啊!”

    听到哈滨一通呵斥,金工经受不住,急忙分辩:“不不不,阿姨,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工作挺忙的,每天上班要上到晚上十点才回家。到家后,洗完澡就得睡觉。老人家住我这里,谁负责他的一日三餐,没有照应,出了状况可怎么好?阿姨,能不能让他住大酒店啊,我订个五星级酒店让他长期居住,反正一个月也就几万块钱。”

    反正一个月也就几万块?壕无人性!

    哈滨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阿姨,阿姨,您还在吗?”

    “在呢……小金,你是笨呢还是笨?”哈滨气极:“佳佳现在可没有完全接受你,我这是给你制造机会。你想啊,你把她爸爸接你家去,佳佳每天不都要去你家照顾老父亲吗?你们朝夕相处,这感情不就直线升温?”

    金工恍然大悟:“好主意,谢谢您,阿姨,你对我太好了。不过,这事佳佳知道吗?”

    “废话,她如果知道,肯定不会答应的,你还能有机会吗?我们这叫既成事实。”

    “这……不太好吧……佳佳爸爸肯答应吗?”

    “肯,他的工作由我们来做。”

    “好吧,那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炫富。”

    金工的声音听起来很迷惘:“我不明白。”

    “很简单,让老爷子吃好喝好玩好,当菩萨供着。”

    “我还是不明白……我……试试吧……”

    “对了,老爷子的机票由你来订,等下我把他身份证号码发给你。另外,你还得去接机。”

    “明白,谢谢阿姨。”

    ……

    通话结束,那头,朱生平刚好打通朱佳爸爸朱生云的电话。开了免提,方便妻子旁听。

    “哥,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啥呢,一走路就接不上气,麻痹,生不如死啊!”很粗鲁的嗓音,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朱生平:“你在抽烟吗,咳成那样,不想活了?”

    “抽了几十年,戒不掉。如果不抽,还不如死了。当然,如果有好烟,或许咳得好点。”朱生云:“咋地了,兄弟,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打电话找我唠嗑是不是要借钱给我?咳,今天打麻将刚好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给输了,你先借两百给我起本。对了,朱佳发工资没有,怎么还不打钱。”

    “发什么工资,这个月才过了一半呢!”这哥哥还真是活得醉生梦死,半条命的人了,抽烟喝酒烫头麻将。一没钱,就给朱佳打电话“我,爹,打钱。”

第二百零三章 金饭碗

    “没钱你打个屁电话,我去睡会儿。”

    朱生平哭笑不得,道:“哥,有个要紧事跟你说说。你不是得了尘肺病吗,要不,你来我们这里看看医生,说不定能治好呢!”

    “来你们那里看医生,感情好啊兄弟,给你添麻烦了。你看,吃你的住你的,还要你掏药钱,这怎么好意思。”惊喜,非常惊喜。

    旁边,哈滨气极了。朱佳是赖皮,她爹也是赖皮,真是家学渊源。

    朱生平:“吃我的住我的,好呀,倒是想,可还轮不到我。哥啊,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抢手吗?对了,佳佳有男朋友了?你现在就是住她对象家里去。”

    突然,电话那头朱生云惊天动地地叫起来:“什么,朱佳有男朋友了,好大胆子!谁叫她自己找对象的,谁同意了?”

    自家老哥的心思朱生平最清楚不过,老家这几年彩礼连翻上涨,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按照这些年民间约定俗成的习俗,家里的姑娘,如果是小学文化,彩礼得给八万;初中十二万;高中,二十万,至于大学生,看着给。

    这看着给就难说了,怎么也不能比二十万低。

    这还仅仅是彩礼,除了这笔钱,男方还得买车,房子加名。

    一个流程走下来,没有五六十万新媳妇迎不进门。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道,如果家里穷,实在拿不出这钱,咱娶个小学文化的不可以吗?八万块,省省存几年就有了。

    还真不行,现在国家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所有人都是初中毕业起步。也就是说,光彩礼钱你就得事先准备个二十万,否则,打一辈子光棍吧。

    这彩礼钱是女方父母一笔偌大收入,朱生云穷得厉害,还指望着呢。

    现在突然听朱生平说女儿有男朋友了,顿时火冒三丈。自由恋爱?问题严重了。

    这丫头片子一向有主见,说不定将来不问人家要钱,那我不是白生这个女儿了?

    朱生平:“哥,你冒什么火,不就是为彩礼吗?这不是问题。”

    “男方答应给彩礼了,还行。生平,你看啊,佳佳是高中文凭,但她是运动员,怎么也算是个大学生,得给个五十万。”

    “行,我替男方答应了。”朱生平打断他,问:“你来不来。”

    “我这病没治了呀,来你们那里有什么意思,天天跟朱佳吵吗,我看到她就心烦。”

    “你未来女婿想接你过来享福啊,老哥,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好日子,什么好日子,每天一瓶茅台,一包中华?”

    “茅台中华是吧,可以。”

    “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一天一瓶酒,一包烟,另外每个月给你三千块零花,照顾你一日三餐,给你看病。你未来女婿有钱得很,”

    朱生云:“多有钱,能有你朱老板有钱?”

    朱生平有点尴尬:“和你女婿比起来我算个几吧,这么跟你说吧。我一年的收入只相当于他一个月。”

    “啊,那不是黄世仁南霸天吗?”

    “可以这么比喻,少废话,你来不来?泥马,我都羡慕你生了这么个好女儿了,这么简单就抱了个金饭碗。我怎么不生女儿了,我日子过得好苦。”

    金归田年收入三百到五百万,还有股权。按照朱生云的花消,一个月也就几万块,毛毛雨啦!

    “有这种好事,来,怎么不来。”朱生云立即答应了。

    虽然隔着电话,朱生平仿佛看到自己老哥放光的双眼。最后,他咳嗽一声,道:“最后提醒你一下,佳佳和你未来女婿最近正闹矛盾,暂时搬出去住了。你来以后,要居中调停说合。”

    “说合,一定说合,她不答应,我锤死他。对了,路费怎么说,这么远……”

    朱生平:“你女婿会打钱给你的,机票帮你买了,一切都不用你担心。”

    安排好一切,朱生平还是觉得内疚,自己这么做朱佳会有何感想,这也太龌龊了点吧?

    内疚,相当地内疚。

    *******************************************

    “楠姐,有一件事想问你一下。”

    这天上午,金归田走进了杨一楠的办公室,一脸腼腆。

    杨一楠正在浏览新招聘人员的简历,小秦正在给她新养的多肉剪去枯萎的叶子。

    杨一楠把头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金工,你来得正好,我正在考虑给项目配备人员。虽然项目由甘总负责,但你是总工,在技术人员的配备上也要尊重你的意见。你是问这事吗?”

    金工:“一点私事。”

    小秦会意,站起来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杨一楠:“金工,怎么了?”

    金工:“事情是这样,佳佳的父亲要来我们这里看病,哈阿姨让我把他接回家去照顾,让我不要告诉佳佳,说是要造成既成事实。飞机下午就到,还有六个小时,等下我要去接机,想借你的车用用。另外,这事我觉得瞒得佳佳有点不地道。这是欺骗,这是感情绑架,这是要挟……我接受不了。”

    听金工说完这事,杨一楠差点笑出声来,朱生平和哈滨干的这事还真是过分,欺负人家金归田老实。

    不过,这事是冯白弄出来的,烂摊子得她来收拾。

    而且,金工这人太情绪化,当初答应做项目总师,完全是因为冯白给他介绍对象的缘故,这事还得促成,善始善终。这事如果不弄好,金工脾气一上来,鬼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她正色道:“金工你想错了,这是好事,一件事我们只看结果好不好,至于过程是否有违本心并不要紧。你对佳佳好,孝敬老人,那就是对的。”

    金工:“心学?”

    “对。”杨一楠:“车我就不借给你了,自己去买一部吧,买好点的。老金,老爷子身体不好,将来肯定要跑医院,你总不可能让他每次都打的吧,现在的车又不好打。还有,将来你们是一家三口,结婚后在生两个孩子,事多,没车可不行。”

    “言之有理,我现在就去买。”金工兴冲冲地朝外跑。

    杨一楠:“金工,你得请假啊,项目好多事……咳,这个金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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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

    项目?

    能有佳佳重要吗?

    更何况是佳佳的爹,那可是老天牌啊!

    金工为人单纯,对于吃穿没有那么多讲究,也不懂得汽车、奢侈品什么的。买车的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叫上一辆出租,对司机说:“去买车。”

    司机问,你要买什么车,现在的车都按照品牌设店的,你要去哪个4s店?

    金工:“不晓得啊。”

    “你有车本吗?”

    “有啊。”

    “既然有车本,怎么对汽车一无所知?”

    “当时学车的时候,就是拿工地上的车胡乱开,开得久了就会了,随便一考就考上了。”汽车,不就是四个轱辘加三个沙发,外面扣一铁皮?

    金工想去朱生平所说的要在老丈人面前炫富的话,就道:“找个买好车的。”

    “好车可多了,你说说你要买的汽车的价格吧?”司机也是话多,问。

    金工:“反正就是一个字,贵。”

    “贵还不好说,看你样子,家里人应该不少吧,超跑应该不适合你。你买的车得大,得能装下全家人。”司机继续话多。

    金工很骄傲:“家里人是多,老丈人,老婆,两个孩子,吵死了,挤死了。”

    司机:“那就艾尔发,必须是。”

    进了一家车行,看到里面的富丽堂皇,老金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今天的打扮实在有点不合适。老头背心,短裤,拖鞋……公司有着装要求,对还管不到他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大专家头上去,他就是公司里的国宝。

    原本以为会被销售鄙视。

    却不想,购车顾问一看他的打扮,眼睛就亮得好象要吃人,热情得不得了,详细地介绍起起来。

    说了价格,好象得七十多万。

    老金点头:“可以,提车吧。”

    销售为难:“这车得预定,要半年才能提货。”

    老金:“半年……那可等不及了,我去隔壁店看看。”

    销售大急:“别啊,有现车的,得加装修钱。”

    “有你不早说,加多少?”

    “加四十万。”

    “这也太黑了吧?”金工单纯是不假,可也不是傻子。

    销售忙说,这车真的很抢手,不加价根本就买不到,市场就是这样。又说,现在大明星都坐这车的,是身份的象征,比轿车和suv都牛。保姆车知道吗,就是用来接送老人孩子的,先生你家里不是孩子多吗,正适合你。要不,咱们先看看车。

    看到现车,果然好大,金工就满意了,说,既然市场这样,那就买吧!只是,不是本地户口,又没有摇号,这牌照的事情……

    销售:“不用担心,你用临时牌照跑着,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不过,牌照费得八万,还得给点茶水。”

    钱对金归田就是个数字,他单身狗一个,金钱于他如浮云:“好吧,你说多少就多少,车钥匙给我,我现在要去机场接人,刷卡吧!”

    销售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做成一单,大大惊喜:“叔,你真……不,哥你真敞亮,请您跟我来。”有钱人就是好说话。

第二百零四章 亲家孩子们都还好吗

    t3航站楼,老金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着蜂拥而出的人群,心中担忧。

    正是朱生云所乘的航班落地的时候,乘客正陆续出来。

    在之前,朱生平已经把朱生云的照片发到他微信上,让他在出口处接人。

    据朱经说佳佳的爸爸身体不好,走路困难,年纪又大,这次独身一人来我市。这里人实在太多,如果一不小心走丢,或者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该如何向朱佳交代?

    等了五六分钟,还是没有看到人,金工开始紧张,攥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心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有种想冲进去的冲动。

    正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头甩着两只手慢吞吞地挪过来。

    他长得好高,好魁梧,五官也甚是端正。可惜面上已经有了皱纹,一边走一边张大嘴巴不住喘气。

    金工忙对了一下照片,没错,正是佳佳的父亲朱生云。

    顿时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外型条件实在不好,让准老丈人看了,估计会被嫌弃。

    怕应羞见,一刹那,金归田几乎要转身逃跑。

    可是,丑女婿总得见丈人啊,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金工深吸一口气:“你可以的,金归田,你可以的。”

    然后换上笑容走上去:“朱生云,朱叔叔?”

    朱生云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他:“我是朱生云,你是?”

    “可算接到你了,朱佳让我来接你的,我姓金。”金归田也知道今天是先斩后奏,接下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朱佳,本就心中发虚,说起话来也口吃了,一张脸红得怕人。

    “啊,原来是朱佳让你来接我的,她人呢?”

    金工:“朱佳今天还有工作走不开,您跟我来吧。”

    “这个小丫头片子,她爹我都来了,却不来接,不孝子孙。”朱生云冷哼,显得很不高兴,问:“带烟和打火机了吗,在飞机上两个多小时,加上候机两小时,憋死我了。”

    “带了,带了。”早有准备的金归田忙将一包烟双手奉上:“这里不能抽烟的,咱们去外面吧。”

    “那还不快走?”

    “您的行李呢?”

    “你看我这身体啊,走路都够戗,还能背包吗?至于其他东西,反正有我女儿女婿买,就不带过来了。”

    “那是,那是。”

    出了航站楼,外面风好大,吹得金归田头顶几缕头发混乱飞舞,他忙用拿出打火机给准岳父点烟。

    朱生云惬意地吸了一口,咳嗽:“谢谢你了,亲家,孩子们都还好吗?”

    “什么……亲家……”金工失惊,打火机掉在地上。

    *********************************************************

    那头,金工正在接他未来岳父,这边杨一楠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突然发现自己闲下来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慨:“h6工程的人员配置和工资核算总算做完,这工作量还真大啊,天天熬夜加班,我竟然熬过来了。”

    这猛一放松,只感觉四肢百骸无一不软,累得有点不想动弹。

    让小毛送了一杯热咖啡过来,喝了几口,这才有了点精神。

    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

    杨一楠决定提前下班,等下带着家里的三位爷去饭馆吃饭,当做放松,顺便庆贺一下两孩子在三模考出好成绩。

    园园能够考进前三说句实在话她并不感到意外,自己的娃自己清楚,争强好胜,从小到大在学习上就没有让人操心过。这次小雨能够拿到这样的成绩确实让人欢喜,二本有望。

    二本和高技文凭在将来的职场中可是两个概念,人生自又不同。

    当然,关小雨家实在太富裕了,或许不会为收入和柴米油盐操心。但是,听园园说,小雨立志做个军官,这个文凭对他来说尤为重要。

    关小雨在杨一楠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将来还要住到高考结束,大家相处得久了都有很深的感情,杨一楠是真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

    听到他的志向后,杨一楠这两天也关注过此事情,也为他设计出一个职业规划:先是参加高考,然后填报军校志愿。如果分数高,就上重本军校。如果分数不够,就二本军校。重本自然是上不了的,那么,就上个技术性的院校。另外,最近一段时间娃复习学得太苦,得加强营养加强锻炼,别把身体弄垮了。恩,这是好事,我得去告诉时晴,顺便看看她。

    时晴这段时间的身体依旧不好,人清减了许多,面色还是发白,但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

    杨一楠不觉有点嫉妒:都是女人,时晴怎么可以美成这样?

    看到她,时晴非常高兴。她道:“杨一楠,我正在医院呆的无聊,你能来陪我说话我很感激。但话要说到前头,不许问我和关飞离婚的事影响心情,ok?”

    “你还是那么强势,好好好,我不提这事。”杨一楠说:“孩子们的三模已经考完,成绩也出来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

    三模的意义时晴知道,她提起精神:“园园考了多少分?”

    杨一楠骄傲地说了女儿的分数和名次。

    时晴微笑:“园园性格刚烈,二模的时候竟然交白卷,将来是个做大事的。这次一口气考进前三,估计也是赌气,了不得,了不得。”

    杨一楠气道:“这丫头片子我看到就心慌,经常被她气得吐血,我是遇到一个讨债精了。”

    “其实这样不错,人嘛,就是不能输那口气。”

    杨一楠:“还真别说,园园的性子有点像你。至于你家小雨,那温吞水的性子,有点像我家老白。”

    “老白可比小雨开朗多了。”

    杨一楠:“那就多了吗,那就是个话篓子。小雨不是大脑发育迟缓吗,现在一跟上,话也多起来,将来说不定就是第二个老白,不信十年后你再看。咦,时晴,你说当年我们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互相抱错了。园园是你女儿,小雨是我的儿子。”

    时晴微笑:“你和老白喜欢小雨,尽管抱去,让他给你们当儿子好了,我觉不追讨。”

    “那感情好呀,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杨一楠道:“光顾着开玩笑,忘记说正事了。小雨这次三模可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听她这么说,时晴眉头皱起来,以为关小雨又出了什么状况。

    杨一楠忙道:“别别别,你别这样的表情啊,小雨这次考得非常好。三模总分就是427,过线5分,马老师说了,三模是出了名的难。如果小雨再抓一把尽,二本不在话下。这孩子,这孩子……的分数总算起来了,醒事了。”

    说到这里,杨一楠激动地道:“时晴,你说,小雨的大脑发育是不是已经跟上同龄人,已经恢复健康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时晴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后流下了眼泪。

    这一哭,当真是梨花带雨,满面滂沱。

    杨一楠:“咋地啦,时晴你怎么了,别哭哇!”

    时晴哽咽:“小雨总算好了,谢谢你,谢谢你。一楠,你和老白才是他的亲生父母,是你们这段时间的管理和教育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是你们挽救了这个孩子。而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杨一楠知道时晴这段时间承受了许多,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身体受到很大损伤,没办法继续工作,至于丈夫……也正再和他离婚。

    而小雨还有半个月就要步入高考考场。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她身上,几乎把她压垮了。

    试想,这种事情如果落到自己身上,只怕也会崩溃。

    “别哭,别哭。”杨一楠搂住她,用纸巾擦去泪水。故意笑道:“是的,你是得感谢我和老白。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就答应我一件事。”

    在她的劝慰下时晴的情绪平稳了些,道:“一楠,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闺密,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杨一楠笑道:“我这人吧你也知道咋咋呼呼的,又有点重男轻女的封建脑筋。一直想要生个儿子,可家里的丫头片子为不让我生二胎,闹出许多事,我实在是怕了,就不生了。再说了,就算生二胎也不敢保证就是个儿子,这事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时晴,既然小雨是我干儿子。在高考结束前,还有你和关飞的事情没有处理下来之前,让他在我家里住,也算是弥补我人生中的遗憾。”

    说到这里,杨一楠豪气万丈:“你放心,到时候还你一个大学生儿子,说不定将来把孩子还给你的时候还能是个军官呢!”

    时晴很感动:“一楠啊一楠,我知道你在帮我,你让我以后怎么报答你啊?”

    杨一楠正色:“你要报答我?容易啊!”

    时晴:“你说。”

    “那就快快好起来,然后回公司上班,指导指导我。老实说,这次突然走上领导岗位,我两眼一抹黑,还真有点抓瞎。你回来了,我这心里就安稳了。”

    据小道消息说,集团公司现在不是要准备上市吗?这事董事局有意让时晴参与。

    等她出院,处理好个人事务,又有意重回工作岗位,将出任董事会秘书一职。

    董事会秘书和董事长秘书虽然只有一字只差,但其中的差别无疑是天上地下。

    董事长秘书说穿了就是一个普通办公室人员,只不过和高层走得比较近。

    但董事会秘书却不得了,做为上市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由董事会聘任并对董事会负责,是上市公司与证券交易所之间的指定联络人。其对外负责公司信息披露、投资者关系管理;对内负责股权事务管理、公司治理、股权投资、筹备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保障公司规范化运作等事宜。

    另外,公司上市之后,她还要出任监事会主席一职。

    这是妥妥的决策层了。

    时晴叹息一声,喃喃道:“回去,回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看她神情落寞,杨一楠一拍额:“哎,忘记一件事了。三模的时候市电视台第9频道到学校采访,今天下午和晚上都会播出,现在时间正好,咱们看看。”

    说罢就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刚一换到第9频道,画面上就出现一张圆脸。

    杨一楠低呼一声:“时晴,快看,是飞哥,飞哥上电视了。”

    是的,电视上那人正是关飞。

第二百零五章 叫爸爸

    机场,t3航站楼大门口。

    朱生云惬意地吸了一口,咳嗽:“谢谢你了,亲家,孩子们都还好吗?”

    “什么……亲家……”金工失惊,打火机掉在地上。

    金归田风中凌乱,他没想到自己被朱生云当成了自己的父亲,这这这……这太气人了……我有这么老吗?

    他偷偷地朝旁边的玻璃幕墙上看了看。

    倒影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谢顶,形容古朴沧桑,看得人心中恼火。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咳,咳……”只抽了两口烟,肺部有病的朱生云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满面潮红,额头上全是热汗,自然也没精神再问。

    金工忙扶了他一路朝停车场走去。

    这一段路不过五六百米,准岳父走得痛苦不堪,喘得像是在拉风箱。

    上了车,朱生云左右看了看,突然道:“亲家,你就开这种车?”

    金工不解:“怎么了?”

    朱生云:“不是说你家忑有钱,比我兄弟朱老板还有钱吗?怎么不是开奔驰宝马,反弄个大面包,这多没面子啊?”

    金工很尴尬:“家里将来人多,得买个大车。叔叔你如果喜欢轿车,我再买一辆就是了。”

    “叔叔,什么叔叔?”朱生云问:“亲家,你叫我叔叔,这不是乱了辈分吗?”

    金归田臊得几乎要钻地板里去,讷讷道:“伯父,我叫金归田,金子的金,归隐田园的归田。俺是佳佳的男朋友,年方四十,至今未婚。”

    “什么,你是佳佳的对象,今年四十了?你特么……老牛吃嫩草,金归田……劳资劳资……要把你变成今归天。”朱生云暴怒。

    农村人结婚早,他二十二岁就成了家,过不了几年就有了朱佳这个女儿。到今年,也才五十。

    金归田四十,只比自己小十岁,这个年龄差距是兄弟,而不是父子。

    再看眼前这人,矮小,黝黑,还秃顶,实在是……实在是……如果叫老家人知道,不知道该怎么笑话他。

    他也没有脸再见人了。

    朱生云再忍不住,捏着拳头就朝金工头上打去。

    可惜他刚才抽了烟,又走了一段路,喘得厉害,却没有力气。

    正在这个时候,车载电话响起来。

    金归田一看,是车行销售顾问的,忙接通了,又对朱生云说:“伯父,你先别忙动手,我接个电话,正事。”

    那头,销售顾问:“是金先生吗?”

    “是是是,是我,有话快说,我正忙。”正忙着被老丈人打呢,这事要紧,不能耽搁。

    销售:“是这样,金先生,车牌我们已经买到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牌。对了,购置税、保险还有车牌钱你能准备好吗,如果准备好了,上午来我店办完手续就可以去车管所了。”

    原来,本市的车辆牌照很紧张,要抽签或者从别人手上买。

    车牌的时候即便有车行的专业人士帮忙去搞,有的时候也需要碰运气,有人买车之后用临牌跑了两个月才弄到手。

    因此,车行卖的车都是裸车。

    听到这事,金工心中欢喜:“好好好,这是好事,想不到你们动作这么快,行动力惊人啊,竟然多少钱,我到明天付给你。”

    销售:“金先生,你的车辆保险是两万块,购置税七万,车牌八万。对了,靓号要不要,你再付个两万。准备二十万就可以了。”

    “没问题,明天见。”挂掉电话,金工畏惧地转头看着准岳父:“伯父,是我对不起佳佳,你想打就打吧,我受着。”

    就把发亮的脑袋伸过去。

    他却没想到,自己这顿打没由来。

    金归田现在只是处于追求朱佳的阶段。

    不料,朱生云却呆住了。

    等了半天,见没动手,金工担心:“伯父,怎么了?”

    朱生云突然气愤地说:“什么破面包车,上个牌就得二十万,在老家,也就是两三千块钱的事,这不是讹人吗?对了,你这车多少钱买的?”

    金归田老实回答:“加一起一百多万吧?”

    “一百多万?”朱生云惊天动地地叫起来:“一百多万就买了这辆破面包,就买了这辆五陵宏光,你是不是傻?糟蹋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混蛋!”

    金工低眉顺眼:“是是是,我混蛋。伯父,这车不是大吗,买都买了,也不好退。”

    朱生云还在骂娘:“你们这过的什么日子,浪费钱……咳,咳……我喘不过气,我要死了……咳……”

    金归田没有办法说话,只得启动车辆,默默前行。

    他家住得近,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下了车,扶着比自己大十岁的老爷子进了电梯。

    朱生云总算不咳嗽了,又叼起了烟:“电梯,不错,我这身体可不能爬楼梯。”

    金工实在忍不住:“伯父,电梯里不能抽烟的。”

    “少废话,打火机。”

    “我不给你。”

    “反了你,看我锤不死你。”

    骂骂咧咧中,终于到了金归田的新房里,安顿下来。

    朱生云左右看了看,很满意,点头:“房子不错,花了多少钱,有贷款吗,我可不想让我女儿将来替你还几十年钱。”

    “伯父您放心,没有贷款,全款买的,一共花了七百多万吧。”金工老实回答。

    “七百……多万……”朱生云震惊,半天,才严肃地对金归田道:“得加名。”

    金归田一脸迷惘:“伯父,我不明白。”

    “名字得加上佳佳的名字。”

    “伯父放心,这没问题啊。”

    朱生云神色更严肃,打断他:“别叫我伯父,叫爸爸。”

    金工:“爸爸。”

    朱生云这才满意了:“房子挺宽敞,装修得也不错,我选间屋。”说罢就背了手,像检阅部队的将军巡视一番,最后抢了主卧。

    金归田无可无不可,这不是三室两厅吗,老丈人住主卧,我住次卧好了,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儿。

    不过,他现在头疼的是不知道该把这件事告诉朱佳。

    好在这个事情朱生云帮他解决了。老头拿起电话就拨通了朱佳的电话:“丫头,爸爸在路上折腾了一天,饿了,又痨得很,等下回家买点烧腊。”

第二百零六章 收徒弟吗

    此刻,在医院里。

    且说杨一楠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刚一换到第9频道,画面上就出现一张圆脸。

    她就低呼一声:“时晴,快看,是飞哥,飞哥上电视了。”

    是的,电视上那人正是关飞。

    听到这一声惊叫,时晴转头看过去,果然是他。

    却见关飞一声厨师打扮,帽子宛若一口铁桶扣在脑袋上,直插云霄,他正在接受市电视台记者采访。

    女记者拿着话筒正在开场白:“各位观众,我市刚举行了本市餐饮业非物质文化遗产授牌仪式,《太湖居》荣膺这一荣誉。《太湖居》的创始人丁老先生于一百年为躲避战乱,举家南下,也带了正宗的江浙菜,丰富了市民的餐桌。”

    “和《太湖居》一样,百年之前,全国各地名厨也南迁于此。把川、鲁、粤、浙、开封菜、东北菜带来我市,百花齐放、百花争艳,又融合交汇……”

    “民以食为天,餐桌是一个民族文化、生活、传统的直观表现……要想了解一个民族,一个民族的文化和历史,你只需要看看人民的饭桌就知道了……”

    “这次授牌仪式,我市有一百多家餐厅饭店获得这一殊荣……各色令人垂涎欲滴的精美饮食,为初夏的我市带来一到亮丽的风景……这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直接体现……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本台记者有幸采访到《太湖居》行政主厨,金勺子奖获得人,蜚声海内外的常州菜大师关飞先生。关先生,请问,作为《太湖居》的主厨,这次挂牌您心情如何?”

    网络时代,随着新闻门户网站、自媒体、直播的兴起,传统媒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待遇越来越差,人才流失严重。

    这一篇采访稿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水平实在是见仁见智,记者问得也是磕磕绊绊。

    杨一楠瞠目结舌:“时晴,飞哥什么时候拿过金勺子奖,他怎么变成火头了,这这这……”这不是胡闹吗,一个有着五十多套房子的男人,竟然去干厨师,他能吃得了这个苦,耐得了这种烦?

    时晴也是神色大震,她的嘴唇都在颤抖,心中反反复复地喊着一句话:“原来是真的,飞哥真的去做厨师,他上次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撒谎……我错怪他了……”

    时晴:“一楠,纠正一下,行政主厨不等于厨师,是高级技术人员。按照国家行业规定,是可以评技术职称的。”

    这个时候,电视上,关飞说:“记者小姐,纠正一下,我不是常州菜大师,我做的是淮扬菜。”

    杨一楠忍不住低低一笑。

    关飞接着道:“正如记者小姐您刚才所说,民以食为天,粮食、食物直接体现到一个国家的强大于否。二战结束后,为了提高国民体质,某国就提出个一个口号,小孩子每天一杯牛奶,所谓,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一个民族要想强大,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首先就得吃好吃健康。有了好的体质,才能为社会为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餐饮是传统文化的一部,但实质却是强壮其身体野蛮其精神,迎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次我店能够获得授牌,不但是店东的荣誉,也是我和我的团队,我的同仁的光荣。”

    记者:“关先生说得太好了,对了,想请问一下先生,您什么时候学的厨,对于淮扬菜,对于传统饮食文化又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关飞:“独到不敢说,其实,吃东西吃得就是一种心情。”

    记者神色有点疑惑:“关先生你继续说下去。”

    关飞:“说起学习厨艺吧,我从小就发现自己的双手非常灵巧。”他举起双手,道:“就拿中餐中最难的刀工来说,别人要经过长期地练习才能登糖入室。可我只要一拿起菜刀,就感觉那刀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血脉相连的一部分。只要我想,就能把菜切成我想要的形状和尺寸。再难做的菜,我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学会。”

    记者附和感慨:“关先生是个天才啊!”不用猜,电视台的记者是丁老板请来的,记者们也得给他面子。

    关飞:“不过,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做厨师,我的理想不在这里。”

    记者好奇:“关先生的理想是什么?”

    关飞:“电玩,职业游戏选手,我不是有一双灵巧的手吗,我想拿冠军赛冠军。刀塔、撸啊撸、王者农药……你听说过吗?”

    提起游戏,关大师两眼放光,开始侃侃而谈。

    但是,瞬间,画面一转,记者又问:“那么,关先生,既然你想当职业游戏选手,没打算做厨师,后来有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呢?”

    刚才关飞已经说了很长一段关于电游的话,不过,在后期的时候都被电视台给剪掉了。

    杨一楠忍不住一笑,暗道:这个大头,真是不分场合乱说话,只顾着自己讲得痛快,辛苦那位女记者了。

    关飞:“人不能没有理想,否则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我当时是真的狂热地迷上了电玩,可以不吃不喝呆在网吧里七天。饿了就吃方便面,累了就躺在沙发上迷瞪一会儿,整个人就好象是腐烂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不是理想,那只是我放纵和不想承担自己所应该承担的责任的一种逃避。我对不起家人,尤其是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看到这里,杨一楠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时晴。

    时晴静静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关飞脸上全是歉疚:“我是个好厨子,但我却觉得自己是个职业游戏运动员,我偏离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可是,这二十年来,妻子却没有一句怨言。我在网吧玩的时候,她默默地照顾我妈;我在网吧玩的时候,她一个人把孩子生在家里地板上;我拿着手机摁个不停的时候,她背着孩子料理了母亲的丧事,每天做饭、洗衣、接送孩子上学放学、赚钱养家。”

    “回想了一下,这二十年,我没有为她做个哪怕一点事,我是个坏蛋。”

    “我妻子甚至对我没有任何要求,她只希望我能够认认真真做好一件事,能够活出精气神。但是,我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我再不能这样,我要工作,我要活出个样子来。”

    “这个非遗的荣誉,既然是我们《太湖居》的,是丁老板的,是我和同仁们的,也是她的。”

    关飞朝着屏一鞠躬:“我太太的名字叫时晴,时晴,谢谢你,谢谢你这二十多年的宽容,我会让你以我为荣的。”他的眼泪落了下来。

    这个画面电视台一字未剪。

    电视关上了,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杨一楠回头看去,时晴已是泪流满面。

    她也是眼睛一热,扶住这个闺密,劝慰:“时晴,想不到飞哥这次下了这么大决心,这是好事,你不应该难过的。”

    时晴哽咽:“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的……不不不,还是难过。上次飞哥跟我说他做了行政主厨,我以为他在吹牛,还为此事和他闹离婚。受了这么大的冤屈,飞哥心理不知道有多难过。我这心里,也痛的很。”

    杨一楠叹息:“飞哥和我家老白其实都一类人,心大,平日里也不正经。可恰恰是这种男人,内心最隐秘的地方有着强烈的自尊,那片逆鳞却是触碰不得的。”

    *****************************************************

    《太湖居》中,关飞正在和两个徒弟做蟹黄汤包。

    这才两天,关飞发现自己的厨艺越发精湛,做出来的茶点已经深得扬州早茶的三味。

    一般人,如果不是资深食客,也吃不出他做的包子和富春有什么区别。

    如果给关飞一年半栽时间,再琢磨一下技艺,就算将来去富春、冶春,也当有一席之地。

    “我真是一个天才啊!”关飞感慨:“当初我怎么疯了想去做电玩职业选手?或许是因为懒惰吧,这人不能只将舒服而认不清自己……其实,做大厨也挺有趣的。”

    正在这个时候,丁老板急冲冲地跑过来:“老关,老关,我的关师父啊,出事了。”

    关飞:“老丁,怎么了?”

    丁老板一脸担忧:“你今天做的三丁包子好象出了点问题,食客不依,说是要见主厨,亲口问你要个说法。”

    关飞一愣:“三丁包子出问题了,能出什么问题……咦会不会是笋丁上面有纰漏,比例不对?”

    三丁包子的馅心,以鸡丁、肉丁、笋丁制成,故名“三丁”。鸡丁选用隔年母鸡,既肥且嫩;肉丁选用五花肋条,膘头适中,鸡丁、肉丁、笋丁按1:2:1的比例搭配。鸡丁大、肉丁中、笋丁小,颗粒分明,三丁又称三鲜,三鲜一体,鲜、香、脆、嫩俱备,松软鲜美,食不粘牙。

    他想到这里,一拍额头,道:“糟糕,我忘记很一个关键了。”

    两个徒弟也问:“师父,什么关键?”

    关飞:“笋上面的问题,现在是夏天,笋的涩味重,不能和春笋比,更别说冬笋的脆甜了。因此,夏天的笋丁比例还得低一些,多放鸡丁,最好是一年生的跑地鸡肉丁来把那苦涩味给盖住。”

    丁老板苦笑:“原来是这上面的问题,食客什么舌头啊,连这都能吃出来,还不依不饶的,老关,人家要找你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关飞:“那好,我去解释一下。放心,我能搞定的。”说罢,他洗了手,对两个徒弟说:“馅料里再放点鸡丁,我去去就来。”

    扯皮的食客位于二楼雅间,关飞刚走进去,惊得呆住。

    却见,时晴缓缓转过头来,微笑:“关大师,我喜欢你的早点,我想学做包子,收徒弟吗?”

    关飞的眼眶湿润了:“不收,我需要的是妻子,而不是徒弟。我舍不得让自己老婆每天做早点。这是男人的事,你想吃我每天给你做,直到你吃厌烦为止。”

    时晴也流下眼泪:“不会厌,永远吃不厌。”

第二百零七章 这招够狠

    同一时间,市体育馆地下库房中。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冯白和朱佳从电脑前站起来,正要下班回家。

    这个时候,朱佳的电话响了。

    冯白突然有点心惊肉跳,道:“朱佳,事先声明,如果要借钱的话免开尊口,我现在比你还穷。”

    朱佳和刘航的关系属于单恋一枝花,这丫头每天一下班就朝老刘家跑,帮着洗衣做饭,陪叶阿姨唠嗑,陪她散步,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不接受她。

    这样天天跑,还倒贴钱,小丫头个人财务就顶不住了,不停向他这个师父借前。

    冯白见外债是收不回来了,索性给予减免。

    可旧的债务免除,新债又来了,弄得他快要烦死。本欲严词拒绝,可每次朱佳一摇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看过来,老白有心软了:问世间情为何物,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现在电话过来,冯白怀疑是刘航的。

    这小子就是个坏蛋,大坏蛋。你明明地已经说过不和朱佳交往了,可无聊的时候怎么还给人家打电话,约着出去玩。

    这事刘航也曾经跟冯白说过,他之所以和朱佳一起玩,是觉得这丫头很有趣,当兄弟。

    他就没拿朱佳当女人。

    哎,这怎么回事呀?

    ……

    听到冯白的声明,朱佳翻了个白眼:“师父,怎么一说起钱,你就这么没劲。放心好了,不是刘航,是我爹的电话。”

    “丫头,爸爸在路上折腾了一天,饿了,又痨得很,等下回家买点烧腊。”

    朱佳:“爹啊,你想吃烧腊自己买去,我隔你一千多公里呢,难道飞过来?这个月的钱我可是寄给你了,我现在都快讨口了,也没钱再给你。”

    那头,朱生云一阵咆哮:“不孝的东西,我要口吃的就那么难……算了,我让金归田去买,你现在马上回家,等你做饭呢……咳……咳……”

    朱佳:“等等,你知道金归田……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能在什么地方,我在你家?”

    “我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

    “你说什么废话,我现在在金归田家,他的家不就是你家,你家不就是我家吗,快滚回来……咳……咳……”

    朱佳的手机几乎掉地上:“什么,你在金归田家里,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爹我不是身体不成了吗,一个人在乡下孤零零的好可怜。还是我那宝贝女婿孝顺,给钱让坐飞机来这里给我养老,咱们一家总算团聚了……咳……咳……丫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一天不结婚我心理就不塌实……还有,婚前记得要彩礼,五十万,金归田已经答应给我了。还有,房子记得加你的名字,否则将来一离婚,你可就什么都没有。”

    “爹不是咒你离婚,现在的离婚率那么高,不得不防。”

    ……

    朱佳这下彻底明白了,脸色大变,额上汗水滚滚而下。

    忙挂了电话,看着冯白:“师父……”

    冯白也是大骇:“你快回家去,放心,我微信钱包里还有六百块,等下我转五百给你。”

    朱佳匆匆离去,冯白想了想,大概猜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忙给金归田打了个电话:“老金,你把朱佳的父亲接来了,还住你家?”

    金工是杨一楠亲自说服招来的工程大神,直接关系到一个价值六七亿的桥梁项目的成败,他就是集团公司的国宝。

    杨一楠也因为干了这件漂亮事,怎么一遂所愿,成为公司的人事助理,挤进了公司中干的行列。

    这事是冯白弄的,采取了一些手段,内心中难免有点不安。

    金工把冯白当真最好的唯一老铁,两人可谓是无话不谈。他这人冯白非常了解,学术上是天神级的大拿,但性格的缺陷也非常明显,敏感、天真、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

    就好象是一把美工刀,锋利是锋利,但却极易折断。

    这次他干这事,以朱佳的性格肯定会跟他大闹,说不定两人会就此翻脸。到时候,金工一痛苦,无心工作,甚至辞职回老家,那摊子不就是摆大了?

    冯白一个激灵,忙给金工打了个电话,说了此事,问:“老金,朱佳现在正去找你,看她架势,你麻烦大了,这个主意真馊,谁出的?”

    金工:“佳佳的父亲有严重的肺病,我接他过来看病,孝敬老人难道不应该?是生平叔和哈阿姨建议的。”

    冯白忍不住大骂:“大哥,欲速而不达你知道吗,你打亲情牌的手法真是拙劣,把自己逼得没退路了。现在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是朱佳彻底接受你,要么你们的关系彻底完蛋从此陌路。”

    朱佳虽然心大,却不笨,她也知道哈滨很烦自己挤在她家,日思夜想就是撵她滚蛋。可是,她没钱去租一套房子啊!

    哈滨这招够狠的,如果朱佳顶不住朱生云的压力接受了老金,自然会搬过去。就算她和老金彻底破裂,爹都来了,怎么也要找个地方安置,你不也得搬出去和朱生云住一起。再挤哈滨那里,算怎么回事?

    反正无论是什么结果,把朱佳赶出家门的目的是达到了。

    “这可怎么办?”金工听到冯白的大骂,呆住了:“可是……孝敬老人总是没错的……老白,我心里好慌,你得帮帮我。”

    “帮不了,帮我了。”

    金归田叫起来:“不行,你必须帮,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找你找谁,我们的友谊呢?”

    “你还感情绑架了。”冯白又好气又好笑,这事一开始是自己弄出来的,如果不帮他解决了,确实说不过去。

    他忙道:“老金你别急,容我想想……对了……”一刹那冯白想出了一个主意,很馊的主意:“老金,你把电话给佳佳的父亲,我来跟他说,快。”

    电话交到朱生云的手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哪个?”

    冯白:“伯父你好,我是金归田的好朋友冯白,也是朱佳的师父。”

    朱生云:“冯师父你好,以后可得多多关照我家佳佳,她还是个孩子,如果做错了事请多担待。”

    冯白不着痕迹地问:“伯父你已经在金工家里了,生活还满意习惯吗,还住得惯吗?”

    “太习惯了,七八百万的房子住着还不习惯,那得去住皇宫了?”朱生云哼了一声。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冯白:“对了,伯父你这次来我市打算住多长时间?”

    朱生云显然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冯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赶我走吗,是不是金归田让你当说客的?”

    冯白:“不不不,就是问问。”

    朱生云:“我都病成这样了,自然要等病治好再说。不过,看情况,估计十年八年是治不好的。还有啊,佳佳不是要和金归田结婚吗?结婚后得生孩子,现在的人工作忙,生活压力大,得靠老人帮扶。我得替他们带孩子,做家务,搞好后勤,解除孩子们的后顾之忧,你和金归田凭什么赶我走?”

    原来,朱生云在见识了一线城市的繁华后,再不肯回贫穷的乡下老家,他来了就是要享富的。麻辣隔壁的。光这套房子就得七八百万,想当年劳资在工厂打工,累死累活才两三千块,这房子足够我干两百年了。

    冯白:“伯父,你误会了,金工并不是让我赶您走。你能够来这里帮他们,他感激还来不及呢!这么跟你说吧,佳佳和金工是因为我才认识的,有的话还是让我来说方便一点。”

    朱生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大媒,对对对,我有事直接找你好了。”

    按照乡下的规矩,媒人就是在男女双方带话和做调解的。

    现在的结婚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尤其是男方需要做出重大牺牲,巨额彩礼,房子、车子,一不小心就能让男方三代人的积蓄瞬间清空。

    而女方为了将利益最大化,通常会开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条件。

    为了避免婚事谈崩,这个时候就该媒人出面两头说合,讨价还价,找到双方利益的平衡点,撮合这门婚事。

    冯白:“伯父,最近佳佳和金工的感情出了一点问题。你老人家住在他家里,不是太合适。要不,先找家酒店,咱们一边看病,一边谈事,总归能谈出一个结果来。这样,我也下班了,马上过来接你老人家。”

    他说这段话是想哄老头说,两人这门婚事的条件还没有说好,正在扯皮,还得继续拉锯。你老人家先回避一下,让我这个媒人居中斡旋。

    只要把朱生云从老金家里弄走,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没,朱佳自然会想办法把老头送回乡下。

    却不料,朱生云叫起来:“谈什么谈,又有什么好谈的?我跟你说,金归田已经同意我所有的条件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这个媒人不许捣乱。”

    他话中全是警惕:“你们这些媒人我是知道的,吃了上家吃下家,好处捞尽。还有,你是金家的朋友,肯定会围着他说话。”

    冯白:“同意所有条件了?”

    “对。”朱生云嚷嚷道:“金归田答应了给我五十万彩礼,另外,借我跟他一起住,治我的病,养我的老。另外,房子加佳佳的名,每个月给我三千块零花钱。金归田,你说说,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那头传来金工的声音:“是的,我同意。”

    冯白呆住了,心中感慨,老金对朱佳是动真情了,老宅着火真是要命,什么样的大家都肯付出。

    这家伙太有钱了。

    我身边怎么这么多有钱人,林泉泉、唐芳、大头、时晴、金归田……这个世界一定出了问题。

    也不对,我、刘航、朱佳就穷得厉害。

第二百零八章 不好对付的朱生云

    朱生云挂掉冯白的电话之后,气愤地把手机扔还给金归田,大发雷霆。

    他以为媒人冯白是得了金工的指示跑过来和自己谈条件的,想砍下来一些彩礼,并且把自己赶出家门。

    金工被准老丈人骂得灰头土脸,战战兢兢,汗出如浆,正解释中,朱佳就摁响了他家的门铃。

    朱佳这人天真纯洁热情,虽然已经拒绝了金归田的缠烂打,而去私缠烂打刘航,但不管怎么说,两人还是成了朋友。金归田家的住址她也知道,今天第一次来,在大厦物业的带领下,轻易就找到了地头。

    金归田一看到朱佳怒气冲冲的脸,心就虚了:“佳佳。”

    “别叫我佳佳,我爹呢?”朱佳朝里面闯,就看到朱生云正坐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杯现磨咖啡,不要钱似地朝里面加糖。

    老头先不高兴了:“这什么加非,苦得很,又不香,我还不如喝茶呢?小金,明天给我买点茶叶回来,要龙井。”

    金归田不敢说话。

    朱生云哼了一声:“佳佳,我饿了,让你买的烧腊呢?”

    朱佳上前粗暴的拉了一把父亲:“吃烧腊是吧,走,我带你去吃,你行李呢?”

    “你啥意思,撵我走?”朱生云怒了:“家里这么宽敞,就不能给我留一屋。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咋地了,现在发达了,不认你穷爹?”

    朱佳:“让你走就让你走,说那么多做什么,你走不走?”

    金归田:“佳佳,有话好好说。”

    “你住口,什么佳佳,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叫我?”朱佳气得满面铁青,指着老金就骂:“金归田啊金归田,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厚道老实人,我们什么不可能那样,但我是真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老金羞的满面通红:“佳佳,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你那点小心思当我不知道,我是傻子吗?”朱佳:“你不就是想用我爹来逼我?”

    金归田讷讷道:“佳佳,我也是一时冲动,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这才因为爱而盲目,一时糊涂。不过,老人家现在身体不好,你又没有房子没有钱,就先让伯父住我这里,把病看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心意,心意,你凭什么向我爹表达心意,你是我什么人?”老金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朱佳眼睛都气红了:“我懒得跟你说,爹,咱们走。”

    朱生云还是不肯动,反问:“去哪里?”

    这一问,朱佳倒是呆住了。对啊,去哪里?这么个大活人,要吃要喝,要看病,可怎么安置?

    她以前赚的钱除了留点零花之外,全交给了父亲,让她替自己存着作为以后的嫁妆。

    自己爹是什么人,朱佳自然清楚,一辈子都图个舒服。钱一到手,吃喝玩乐,天天麻将,半个月就花得精光。

    老头也不想好了,口口声声说我只剩半条命,存钱做什么,别人死了钱没花掉。至于佳佳将来的嫁妆,需要吗?咱们老家的规矩,男方出房出车出彩礼,我们女方大不了到时候陪嫁两床被子就是,多大点事儿?

    朱佳现在手头只剩师父冯白刚借给他的五百块,这点钱也只够父亲住几天旅馆。

    去叔叔朱生平家,开什么玩笑,自己现在都还在睡沙发呢?婶婶看自己的眼光,就好象是看贼一样。现在再把爹送过去,婶婶非把叔的脸抓烂不可。

    “爹,要不,你先……到我们公司的仓库住着……我跟叔说一声,他应该会答应的……我去给你铺个地铺,你玩几天就回家去吧,路费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朱佳好声好气地劝着父亲:“爹,实话跟你说吧,我和金归田真不是恋爱关系,你住在一个外人的家里不合适。”

    朱生云愕然:“闺女,你这话是真的?”

    “真的,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朱佳转头对金工道:“老金,你来解释,快告诉我爹,我们不是恋爱关系。你现在弄出这事,咱们连朋友都不是了。”

    “不!”金工痛苦地叫出声来,他这人比较轴,捏着拳道:“佳佳,我是真的爱你的。不不不,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朋友啊,我不想失去你,你应该给我机会,你不可能不给我机会的。”

    朱佳:“算了吧,老金,我们真不合适,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勉强不来。”

    朱生云:“咋了,闺女,这七百多万的房子,一百多万的车,五十万的彩礼,你就不要了?你亏不亏啊!”

    朱佳大怒:“爹,别丢人了。我是一大活人,可不是物品,你是打算卖闺女吗?”

    朱生云:“可是,可是……金归田答应过我的呀,还说每个月给我三千块零花钱……”

    一想起这千万家产,一想起五十万彩礼,一想起每个月三千多零花就这么付之东流,朱生云仿佛被人用刀在心口剜去了一块肉,痛不可忍。

    朱佳不说话,只一手提了父亲的行李,一手拉着他朝门外走。

    刚走出门,朱生云突然一真猛烈咳嗽,软软地倒了在地上:“咳……咳……咳……闺女,我喘不上气……我……咳……我要死了……”

    朱佳吓得大叫:“爹爹,你不要吓我,老金,老金,快来帮忙。”惊吓之际,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金工忙冲上来,又把准岳父扶进屋,让他坐在沙发上:“伯父,你坚持住,不要躺下,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肺上有病的人不能躺,一躺,压迫到胸部,会咳得更厉害。

    等他刚拿出手机,朱生云抓住他的手:“别打,老毛病,习惯了,休息一下就好,别浪费钱。”

    金工大急:“怎么能这样,您刚才都倒地上了,得送医院。”

    朱生云眼睛一瞪:“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你废话太多,说了休息一下就好,你废什么话?我饿了,闺女,去买点烧腊回来,爹爱吃。”

    朱佳这下明白了:“你装病?”

    “不孝的子孙,我装什么病,你爹我是真难受啊!”朱生云开始呻吟:“你说怪不怪,我一走出这套房子就浑身没力气,就吸不进气,就得死。你们叫救护车,让我搬走,我马上就得死。我哪里都不去,就住这里了。”

    千万家产就这么化为乌有,那是真要出人命的。

    朱佳这下终于哭起来:“爹,你要点脸吧,你就算不要脸也得给女儿留点脸。”

    金工小心地递过去一张纸巾:“佳佳,你别哭。爸爸饿了,要不,我点外卖。附近有个茶餐厅的烧鹅做得不错。”

    朱生云眼睛一亮:“可以,小金,有酒没有?”

    金工:“伯父放心,早准备好了,我买了一箱茅台放厨房里。”

    “早说嘛,我去看看。”

    朱佳气愤地抓住纸巾扔地上,指着金归田大骂:“金归田啊金归田,你还真是个小人,想不到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感情绑架我,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招,你实在太坏了。我原本因为你是个厚道正直的人,现在看来,真是瞎了我的眼。”

    金工羞愧无地:“佳佳,你听我解释,我错了,但是……”

    “不要说话,多听一句我都恶心。”

    这个时候,饭厅中,朱生云已经开了茅台,就着从冰箱里寻来一包榨菜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一边喝酒,一边还时不时咳嗽两声。

    听到“恶心”二字,金工有点难过:“佳佳,我什么地方让你恶心了?”

    “你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恶心,尤其是你的秃顶和耷拉在上面的两缕头发,恶心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正在喝酒的朱生云语重心长插嘴:“男人嘛,关键是能赚钱,相貌能当饭吃吗?老祖宗说过,郎才女貌才是佳配。如果是郎貌女才,那就是吃软饭,叫人看不起。小金秃顶又怎么了,那叫聪明绝顶。”

    一直以来,谢顶都是金工心头永远的痛,他难过地看着佳佳:“你看我的头发真的恶心吗?”

    “恶心,恶心,恶心得想吐,我看你你们两个都想吐。”朱佳尖叫。

    金工的泪水落了下来:“佳佳,这事是我不对,我可以道歉。但是,你不尊重我,我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你伤心关我屁事。”朱佳气急败坏,爆了粗口。

    金归田开始轴了,他再顾不得后果:“朱佳,我既然把爹接来,就会照顾他一辈子。这个爹你不认,我认。”说玩,他转头对朱生云喊:“爸爸,你吃好喝好,我马上就点外卖。”

    朱生云已经喝得满面通红:“好的,让送饭过来的人快点,饿坏我了。”

    朱佳:“好好好,这个爸爸你要我送你了。”说罢,将门狠狠一摔,走了。

    金工做到朱生云身边,倒了一玻璃杯酒,一饮而尽。

    朱生云:“好酒量。”

    “锻炼出来的,以前在高原上班,冷,无聊,没事就被人灌酒。”

    “你和佳佳的矛盾大了呀。”

    金工不说话,又开始落泪。

    朱生云倒是烦了:“大男人哭什么,家里娘们儿吵吵不是很正常吗?锤一顿就好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爱都来不及,舍不得。”

    朱生云拍着胸脯:“放心,以后管教你媳妇儿的活交给我,爸爸帮你做主。”

    金归田:“小心你的肺。”

    就这样,朱生云就住在了金归田家,两人以翁婿相称。

    老头穷困了一辈子,现在和老金生活在一起,如同耗子掉进米缸里。

    他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喜欢吃馆子。老金要上班,每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就会在茶几上放上两三百块钱当他今天的花消,到晚上回家,这钱自然会被老头给吃光用光。

    朱生云喜欢喝酒,一天一瓶茅台。

    另外,他还要抽烟,但肺里有病,一抽就咳得接不上气。

    问题是,这玩意儿又戒不掉。该怎么办呢?

    好办。

    金工和公司的高管交流了一下,决定给老头上雪茄。这东西过口不过肺,伤不了身体。当然,大品牌雪茄的价格非常贵,抽的时候也讲究。

    要一套工具,还得在通风的地方抽。

    抽的时候,要配上饮料或者酒,这样烟的味道和饮品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当真是无上的享受。

    最好的饮品是苏格兰威士忌。

    这一套下来,朱生云生活得像个小资,耗费自然不低。

第二百零九章 荔枝吃不得

    “明天晚上咱们得去刘航家吃顿饭,杨助理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作陪吗?”周五晚上十一点,冯白可算盼到杨一楠回家,问。

    走上领导岗位后杨一楠挺忙的,每天加班到夜里才回,天一亮就走,感觉她是拿家里当旅馆。

    冯白现在连找她说家里的事情都要预约时间,不觉心中烦恼,又有点淡淡淡的幽怨。

    这可是典型的怨妇情节,只会出现在影视和文艺作品中,想不到现在却落实到自己头上。

    等等,我一个男人怎么成了怨妇?

    冯白哭笑不得。

    当然对于妻子的工作他是绝对支持的,也承担起了所有的家务和照顾孩子的事情。

    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家庭生活,总得有一个人要做出牺牲。

    “为什么要请咱们吃饭?”杨一楠一脸的疲倦,岁月不饶人,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连续加班让她一身都在发软,伸手拍了一下旁边的关小雨:“儿子,沙发上给妈挪个位置,累死了,我这肩啊!”

    关小雨也不说话,扶干妈坐下,伸手去捏她的肩膀。

    这让杨一楠继续感慨:“这娃太乖了,如果是亲生的得多好。”

    “就是亲生的。”关小雨面无表情地喊了杨一楠一声:“亲爸爸。”

    旁边的冯白和冯小园笑得几乎摔倒在地。

    笑毕,冯白说:“刘航妈妈来我市之后不是一直想请我们吃顿饭吗,两家这么好的关系,也该凑一起认识认识。”

    杨一楠有点为难:“明天啊,我明天要上一整天班,估计要半夜才回来,你自己带孩子们去,顺便代我向叶阿姨表达歉意。”

    冯白已经习惯了杨一楠的忙碌,点头:“好吧,我和孩子们自己去,你也别加班这么狠,都胖了。”

    “是啊,这是劳碌肥。”杨一楠感慨了几声,又问冯白他们去哪里吃,自己尽量加快工作进程,争取赶上晚饭。

    冯白说,算了吧,我可不相信你,还是安心工作吧,叶阿姨是个讲究养生的人,她不是贫血吗,从来不在外面吃饭,所以会在家里自己做。

    杨一楠吃惊,说,自己做,她那身体状况。

    冯白道,谁说不是呢,我还真怕她自己买菜做饭的时候昏迷过去。我已经和她越好,明天下午就赶过去和她一道卖才,晚饭由我来做。至于孩子们,你不用担心,我到时候发定位,他们自己能找到地方。

    请领导放心,我做的菜那是极好的,虽然比不上大头。咳,还真别说,大头真是个天才。他如果不是个拆二代,肯定会成为一个大师的。

    杨一楠笑道:“大头现在就是淮阳菜大师啊。”

    两人都笑起来,旁边的小雨也抿嘴笑,一脸骄傲。

    关飞自从上了电视、晚报,又经过自媒体的一推荐,已经成为网络名人。无数食客慕名前去《太湖居》,欲要品尝这个淮阳菜大师的手艺。

    饭店如今是一座难求,生意火暴得不行。

    还真别说,大头暴得大名,人却稳得住,做的早茶点心非常精致,吃过的人都说好。业界有风声传出,本市某国际连锁五星酒店准备花大价钱挖他过去做行政主厨,负责中式早餐厅。

    这让《太湖居》的丁老板有点紧张。

    大头拍着胸口说老丁你放心,我关飞能有今天全靠你给机会。说句实在话,我挺有钱的,就算不上班,五代人都不愁吃不愁喝。之所以来到你这里来,主要是因为兴趣,也想成就自己。人不能闲着,不能当废物。

    交过心后,丁老板这才放心。

    这几天,关飞出远门了,说是去参加一个什么美食节厨艺大赛。

    他也知道自己未必能得奖,但去开阔一下眼界也是好的。另外,他已经加入了本市厨师协会,出任理事一职。这个组织可是得到了官方认证的,算是遂了大头获取社会地位的心愿。

    听说,他下一步准备积极争取加入全国厨师协会。

    这让冯白感慨: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是有天才的,而这些天才就在我的身边。大头且不论,就说刘航吧,这小子虽然已过三十,但在编程上好象就没有和时代脱过节,无论任何新知识新技术,轻易就能上手。林泉泉,植物学家、农艺学家,听说她经手的良种杂交小麦项目已经获得得了国家的认可,正准备大面积推广,过得几十年,未必不会成为另外一个袁大德鲁伊。相比之下,自己好象就显得太普通了。

    据杨一楠说,关飞和时晴已经和好。

    关飞现在工作忙,可忙了一天后,无论怎么累,还是会跑去医院照顾妻子。

    他变着法儿地给时晴做点心:三丁包子、米糕、小笼包、蟹黄汤包、肴肉……病房的厨房里堆满了各色食材,蒸笼里的热气气就没有停过。

    大头每天晚上都会做上两三个小时的菜,当做对自己技艺的磨练。

    那么多点心吃不完怎么办?送人呀!

    这几天,妇产科,上至主任医师、护士长、护士,下到各病房病人,几乎人人都收到过他的点心,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也被蟹黄那浓郁的香味所替代。

    大家吃他的点心吃到最后都吃腻了,当真是烦不胜烦,已经有人要投诉他了。

    经过那一段感情的波折,关飞和时晴的夫妻感情更好,离婚自然是谈不上了。两人还相约,等到出院,就飞去大溪地度蜜月,玩他半个月。

    等到蜜月结束,时晴才回去上班。

    听到这事,冯白感觉不妙: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这还是想把关小雨扔给我老白,你们两口子这是讹上我了?大头、时晴,两位大姥,我家都挤成这样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两口子重归于好,让冯白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带着小雨去医院和他爸爸妈妈见面。

    关小雨只是发育迟缓,不是傻子。而且,他这种话不多的人心思最是敏感,父母前一阵闹离婚,他如果没有察觉才怪呢!

    现在,小伙子面上终于露出笑容,显得越发地青春帅气。

    有时候冯白就在想,这娃如果是我儿子就好了,儿女双全,人生就圆满了。

    次日,周六下午三点,冯白提前下班,赶去刘航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之所以要陪叶阿姨去买菜,涉及到今天的一道菜——乱炖——其中最重要的一道原料是跑地鸡。

    叶阿姨说她认不出什么是跑地鸡,怕就怕不小心买了饲料鸡,那就煞风景了。冯白是农民家的孩子,这东西骗不了他。

    另外,鸡买来后得杀。

    菜市场本来有杀鸡褪毛的贩子,五块钱一只。不过,三点钟的时候人家已经收摊。得,这事要落实到冯白身上,叶阿姨可是个见血就要昏到的人儿。

    在市场里逛了半天,买了菜,他又去公园门口和叶素汇合。

    刚到地头,就看到她手里提着一兜荔枝,一边吃着一边和一个很气派的老头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态度甚是热络。

    看那老头的模样,穿着打扮都很不错,人也长得帅,关键是身上带着一种大人物特有的气派。

    叶阿姨:“老林,要吃一颗吗?”

    没错,那人正是林泉泉的父亲,林氏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林国强,他正是来替女儿相亲的。

    林国强摇头:“不吃了,我牙不太好,这东西糖份太足,鲎得慌,对了,叶阿姨你不是有贫血吗,这东西不能多吃。”

    叶阿姨倒是奇怪了:“老林,我最喜欢荔枝了。苏东坡有一句诗,日啖荔枝三百粒,不辞长做岭南人。到这里,不吃荔枝,少了许多味道。吃这东西,是件雅事。”

    “都听不懂得你在说什么,叶阿姨你真有文化。”林国强早年是拖拉机手出身,文化程度初中,懂什么苏东坡苏东皮。

    叶阿姨:“我有贫血,低血糖,补充点糖份不正好?”

    林国强摇头:“你不知道的,荔枝这玩意儿很怪,低血糖的人吃了血糖会下降,可高血糖的人吃了,血糖却会急速升高,每年都有老人食用荔枝过量去世的新闻。对了,今年印度就有好几个儿童因为吃荔枝死掉了。为什么呢,印度农村穷啊!小孩子吃不饱饭,只能拣掉在地上的坏荔枝充饥。他们本就营养不良,血糖很低,一吃荔枝降糖后,不一会儿就陷入昏迷,一睡不醒。”

    叶素吓了一跳:“还有这种说法?”

    林国强:“怎么,还不相信我。等下我把新闻和协和医院专家写的文章发给你,你看看就知道。”

    叶素:“不用了,不用了,老林我相信你,这荔枝我不吃了。今天家里有客人,我带回去给他们吃。”

    林国强:“有客人,叶阿姨你要请客啊,怎么不请我?”

    叶阿姨哈哈笑道:“老林你要我请客,你那么大老板,好意思打我秋风?好的好的,要不你也一起去?”

    林国强:“不了,我还有工作,今天都在这相亲角耽搁一下午了,手头的活儿还积压在那里的。不处理完了,我浑身不得劲儿。”

第二百一十章 戳破

    冯白一看到林国强就吓了一大跳:这这这……这林泉泉的父亲认识叶阿姨……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怎么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呢?不对不对,看两人说话的语气,好像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等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叶素看到手中提着一只公鸡的冯白,笑道:“冯白,你偷听什么,鬼鬼祟祟的。这位是老林,我们业余戏剧团的团员。老林,冯白就是我请的客人,他是我儿子的朋友。上次我昏倒,还是他送我去医院,今天请人吃饭,表示感谢。来来来,认识一下。”

    这段时间,叶素每天晚上或者周末都回来公园和票友们唱上一段。

    林国强很忙,但还是会抽时间经过过来和她搭档。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为了朋友,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到了周末,两人又会约着,联袂去相亲角看看又没有适合儿女的对象。

    互相出主意,互相把关,人多力量大。

    可是,他们倒是忘记了一点——桨多打烂船——有的时候,明明了有适合自己儿女的对象,但两人一讨论,却能挑出许多缺点,遂做罢。

    两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儿女的婚事慎重一点的好,得多看看多问问多了解。

    他们也乐在其中,倒忘记了当初急于让孩子脱单的初衷。

    冯白苦笑:“林董您好。”

    林国强伸手和冯白握了一下:“小冯你好,好久没有见了。”

    叶素有点惊讶:“你们认识?”

    看到她的表情,冯白瞬间就知道,叶素并不知道林国强是林泉泉的父亲。这事,自己倒不能说破,太煞风景了。

    林国强正要开口,冯白就抢先一步道:“我和林董事长以前在工作上接触过,恰好和董事长家的女公子是好朋友。想不到董事长和叶阿姨是熟人,地球真小啊。”

    叶素:“原来老林是董事长啊,难怪这么大年纪了,整天还忙个不停,不像其他老人那么清闲。”

    林国强感慨:“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享清福,可是,自家生意,你不能不管。你别看我是啥董事长,可一把年纪了,还得干活,这简直就是终生制职业。说起来,我还真羡慕叶阿姨你们,年龄一到就退休,干自己想干的事。”

    叶素开玩笑道:“可是老林你有钱啊,女朋友比你年轻三十岁,你可了不得。你羡慕我们,其他老头可眼红你呢!你现在是在等你的小蜜开车接吗?”

    林国强苦笑:“叶阿姨,什么小蜜不小蜜的,那是我女朋友,别说那么难听。”

    叶素忍不住挖苦,笑道:“女朋友,别说得那么腻啊,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和那什么萧红在一起几年了,只同居又不结婚,那不是小蜜还是老婆?老林,我无意评判你的道德,用道德审判别人那就是不道德。可是,我还是觉得你这样不好,非常不好,虽然这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情。”

    林国强很尴尬,不过,他这种大人物什么事儿没有遇到过,到不至于被这个老姐们儿埋汰得脸红筋涨。只继续苦笑:“我倒是向萧红求过婚,可人家不同意啊!”

    叶素大奇:“女人不就是想找个归宿吗,老林你条件这么好,别人和你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为了钱三个字不好听,她适时住口。

    林国强摇头:“不是为钱,叶阿姨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萧红本身能力就非常强,个人财务状况也好。她这人吧,比较怪。她说了,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开心,是因为真的有爱情。爱情和婚姻无关,爱就够了。至于婚姻,她完全没有兴趣,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叶素:“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弄不懂。”

    “是不太弄得懂,萧红不为结婚和我在一起做什么?”林国强抓了抓头,很苦恼。

    他觉得这就是代沟,自己和萧红在一起的时候,话是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都get不到她的点。

    听说萧红要过来接林国强,冯白心中一凛。

    萧红可是认识自己的,人多口杂,到时候大家一见面,别说漏了嘴,惹出风波。

    就催促道:“叶阿姨,咱们还得去做饭呢?”

    叶素:“对对对,得抓紧时间了,这乱炖比较花时间。鸡要杀,要褪毛。还得翻炒至五分熟,接着勾水下料小火慢慢煮。等到煮熟了,吃的时候才下其他配菜……”

    她倒是教林国强怎么做菜。

    冯白没想到叶素的话这么多:“叶阿姨,走吧!”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汽车停在三人面前,驾驶室伸出一个脑袋,不是萧红又是谁。

    她一脸的惊讶:“冯白,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和老林碰一起了?”

    冯白面色大变:“碰巧了,碰巧了。”

    萧红:“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我挺好的……萧红,你不是要来接林董事长吗,怎么还下车了,这么不能停车的。”

    “不怕,这里没摄象头,我停过很多次,都没有被罚款扣分。”萧红下了车,对冯白道:“还别说我正有事要找你,刚想着今天打电话约你的。”

    冯白强笑:“什么事,我这不正忙,你长话短说,我们另外约。”

    “你急什么呀?”萧红无奈:“好吧,好吧,我就说一句,我已经对你原来公司的几个小人提出起诉。”

    冯白:“我知道呀。”

    萧红:“律师说了需要你补充一些材料,约个时间大家碰一下面。是的,这事是给你添麻烦了。但是,如果赢了官司,我可以让那群小人赔得倾家荡产,也算是我公司今年一个利润增涨点。你的材料尤为重要,算是可以让你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冯白:“可以。”

    萧红:“放心,不会让你白干,你该得的那三十万奖金,我给你,当做酬劳。”

    冯白:“钱不钱不重要,关键是君子当以直报怨。”

    “你不要钱那是不可能的,这不符合我的商业原则。事成,三十万我会一毛不少打你帐上。”

    “可是,一份材料也不用给我这么多酬劳啊。”

    “道理很简单,我们是朋友。”萧红道:“你不是还借了泉泉母亲唐芳三十万吗,难道不打算还?要还,又拿什么还,你家里不过日子了?”

    她说出这句话,冯白瞬间冷汗就出来了,心中暗叫不妙。

    果然,立在旁边的叶素小声插嘴:“冯白,什么泉泉?”

    冯白忙扬了扬手中那只公鸡:“全面的全,我们一个熟人小名全全。叶阿姨,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还得杀鸡呢!萧总,这事下来再说。”

    叶素还是一脸迷惑:“哦,这样啊。好吧,我们先走了,老林,再见,另外约……不对,不对……”

    她好象想起了什么:“唐芳,冯白,你那个朋友的母亲叫唐芳,是哪两个字?冯白,你老实回答阿姨,全全是不是林泉泉?你可不要骗我。”

    以前儿子和林泉泉交往的时候,泉泉曾经去过一次她家,说了自己家庭的情况。当时,叶素还和未来亲家母唐芳视频聊过两次,印象深刻。

    后来,刘航和林泉泉分手之后,叶素和唐芳自然互相拉黑了事。

    刚才老林的小蜜说全全的母亲叫唐芳……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冯白证住了,只讷讷道:“叶阿姨,咱们走吧,回去之后我会跟你解释的。”

    老林看出叶素不对,关切地问:“叶阿姨,你怎么了?泉泉是我女儿,唐芳是我前妻。”

    “啊……”叶素身体一晃,手中的口袋落在地上,荔枝滚落了一地,喃喃道:“你是林泉泉的父亲……你不是死了吗……每次我问泉泉她父亲呢,她都回答出车祸被撞死了……原来你还活着……你你你,你还想把你女儿介绍给我儿子……”

    老林还是没意识到其他,他愤怒地咆哮起来:“什么,林泉泉说我被车撞死了,她敢。这个忤逆不孝的混帐,她着是咒我死呀!”

    他知道,冯白是林泉泉和刘航的朋友,冯白的老婆和唐芳也熟。另外,冯白和萧红关系也不错。

    这人对自己的家庭是非常了解的,林泉泉的事情由他告诉叶阿姨也不奇怪,毕竟林家也算是本市常界豪门,但凡有什么事,那是要上八卦新闻头条的。

    林国强又是愤怒,又是伤心,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外面咒自己死。

    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一拳砸在车顶上。

    萧红:“老林,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要控制住自己,走吧,走吧!”说着就责怪地看了冯白一眼,把林国强塞进车里,一道烟开走了。

    只丢下代若木鸡的冯白和同样发呆的叶素。

    半天,叶阿姨才气恼地看着冯白:“冯白,你为什么要骗我?”

    冯白叫屈:“阿姨,我什么地方骗你了?我也不知道你竟然和林泉泉的父亲这样熟悉,刚才为避免尴尬,我没有说破这一点,你却怪不到我头上啊。”

    叶素气得脸都青了,咬牙切齿:“林国强,混帐东西。”

    冯白:“阿姨,这事同样怪不到林董头上,在之前你们也不认识,怎么知道他是泉泉的父亲。怪只能怪,这个世界太小了,大家怎么就碰到一起了。”

    叶素神色黯然:“是啊,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只是……我们以前还商量过,既然儿女都是未婚,干脆介绍他们认识……想不到却是这么一层关系,如果真那样就尴尬了……臊死人了。”

    冯白骇然,介绍林泉泉和刘航认识,真那样可是要出人命的。

    叶阿姨说完,气愤道:“我看林国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七十岁的人了还养个三十来岁的小蜜,难怪林泉泉对我说他被车撞死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争执

    车内,林国强还在大声咒骂:“混蛋的东西,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养大。当年家里条件差吧,我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不想孩子再受这样的苦。就算经营再困难,该出的学费一毛不少地出。贵族学校一年八万多块,眼睛不眨扔进去。那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八万块呀,那是什么概念?”

    “是的,我就是用钱砸,把泉泉砸成留学生,砸成研究生博士生,砸成科学家。她又是怎么对我的,说我死了,被车撞死了。萧红,你说世界上有这么恶毒的人吗?”

    萧红不说话,只专注地开车。

    林国强见她不吱声,又恼了,拉了她一把,严厉道:“你说话。”

    萧红皱了一下眉头,“老林,我在开车。”

    “但你的嘴巴可没上锁。”

    萧红:“这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嘴。”

    “外人,外人,你是外人吗,你什么意思?”

    萧红:“老林,你是想和我吵架吗?”

    “我没有想过和你吵,我只是见不得你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萧红把车停到路边:“好吧,我们可以开始争吵了。老林,你不拿我当外人,那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给我一个名分?”

    林国强:“我以前不是和你提过结婚的事情吗,你不答应,难道我还能强捆你去拜堂?我老林讲究的是个民主,从不强迫别人。”

    萧红突然恼了:“求婚?是是是,前年你是说过这事,可那算是求婚吗?鲜花、戒指、佳宾、见证人在哪里,哪怕你安排一个烛光晚餐郑重其事也好呀!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顺嘴说了这么一句,好象是应付事儿,你那个态度我不喜欢。是的,我肯定会拒绝你,因为我不想我最重要的时刻显得如此不正式,如此潦草,如此在你心目中轻如鸿毛。林国强,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想要有个家,我也想要婚姻,可是,你从来就没想过这一点。”

    林国强焦躁:“我不求婚你说我的不是,我求婚,你又说我不重视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好好好,你要议事,要郑其是,可以,大不了我把公司的所有人给你叫来,叫过来祝福我们。你要多少人,三百五百,就算要三千人,我林国强也给你凑够了,这总可以了吧?”

    刚才听叶素说林泉水泉咒自己被车撞死,林国强的心在滴血。他这人草莽出身,人也是封建脑筋,和那第一代企业家一样,素质都不是太高,有的时候挺自私的。可是,对于自己的血脉亲情却看得极重要。

    在他心目中,朋友、同事、亲戚甚至老婆,那都是外人,唯有孩子才是自己的。

    林泉泉就是他的心头肉,是他生命的延续。

    现在,女儿却是深深地伤害了他,他暴跳如雷,想要骂娘,想要发泄。

    萧红眼睛都气红了,不怒反笑:“是是是,你林国强是商界大姥,在公司里你就是老祖宗,你说一句话,没有人敢反抗。你说让他们来见证你的求婚仪式,别人敢不来吗?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随便弄一群人来,假惺惺地祝福,有意义吗,他们跟我,跟你我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

    林国强:“当年说不结婚的是你,现在说结婚的又是你。说需要宾客的是你,我把人给你凑够,你又不满意。你究竟要怎么样,你好让人为难。我发现,这一段时间我们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儿去,我心里想什么,你关心过吗?”

    萧红深吸了一口气:“老林,你现在发现了吗,我们有代沟,我们在一起好象还真没有什么话好说。你属于的是刚才那个公园,那群和你一起唱戏,一起逛相亲角的老头老太太才是属于你的世界,你老了。”

    林国强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老,喝道:“你当我愿意来这里,还不是为了泉泉的终身大事。”

    萧红:“为了泉泉,她需要你帮忙吗,她好好儿的。还有,你身为董事长,手头有的是资源。真要为泉泉找对象,说一声,有的是人来给你办,有的是优秀青年排队供你挑,你至于这样吗?”

    林国强喝道:“怎么不至于,我女儿未婚先孕,这事虽然还在保密,可是这商场上的人谁不是人精,必然瞒不了人,将来肯定会有事。就算有人肯接盘,必定另有目的,我那么大家业,是个人都经受不了这种诱惑。所以,还不如找个不认识的圈外人。到时候稀里糊涂的做接盘侠,事情不就成了。好在泉泉怀孕不过一月,根本就看不出来。到时候,随便骗一下男方,说是早产不就搞定了?说穿了,我只需要给泉泉找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事情就这么简单。另外,婚前还得做财产公证。婚后,等孩子生下来,那人就可以滚了。萧红,我这个计划完美吧?”

    萧红冷笑:“林国强,想不到你竟然怀着这样的心思,你太让人失望了。”

    林国强不屑:“是失望也好,不失望也好,这不重要。我从一个拖拉机手到今天这样地位,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我什么事情不想得十全十美。我的道德水平,没人有资格评判。”

    萧红:“无耻,林国强你太无耻了。”

    “这谈得上无耻?”林国强凛然道:“我这辈子见过的无耻之人多了,他们一个比一个活得好。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资本自从来到世上,每一个毛孔都流着肮脏的血液,我只想保住自己的财产,保住家族的利益。林泉泉如此未婚生子,必然影响到公司股价,让我林家让股东蒙受极大损失。所以,她必须在段时间内结婚,把可以现的影响股市的负面新闻扼杀在摇篮里。萧红,这相亲角我会继续来了,你如果愿意可以陪我一起做个参谋,如果不愿意,请不要说三道四。你既然跟我在一起,那就别谈道德三观。”

    这话说得很难听,其中的意思似是在说,你萧红跟我老林,还不是图我是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就算不为钱,为的也是我的社会地位和商界人脉,大哥别说二哥,谁都差不多。

    萧红听到他说这种难听的话,面容一片惨白。胸口不住吸气,显然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她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平静,就指了指外面:“你走,请你下车。”

    林国强:“萧红,你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下车的意思,我不想看到你。”

    “你得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林国强还真没有被人赶下车过,你也不行。”

    “快下车。”萧红气愤大叫:“林国强,说清楚了。首先,这车是我自己赚钱买的,不是你的赠予,我有权力让你下车,这个理由充分了吧?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你这是来替女儿相亲的吗,这是给自己相的吧?刚才那个阿姨,我看你和她有说有笑的,你们才是同龄人,你们才有共同语言。”

    林国强:“你,神经病!”

    ……

    车缓缓前行,看着倒车镜里的林国强,萧红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突然感觉后面的那个老头是如此陌生。

    可是,想当年,自己是多么地敬佩他,折服于他的才华和能力啊!

    也许,正如我和园园说过的那段话:爱情只是一种化学反应,如此,身体中的化学物质已经消耗干净了。

    她回到公司,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城市的夜景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摸住手机看了看,已经晚上十点。

    鬼使神差,她调出了冯白电话号码,拨通了:“我,萧红,你到公司来。”

    想了想,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说说自己的心里话的人,好象只剩冯白这个朋友。

    冯白有一种奇怪的能力,任何人和他在一起,很容易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什么话都能说。

    痛苦、美好、迷惘、彷徨,都能和他分享。

    虽然他给不出任何意见,但却是个很好的听众,他具有给人减压的特异功能。

    这大概就是友谊吧?

    那头,冯白好象也喝了酒,舌头有点大:“啊,萧总啊……现在去你公司……能不能改天,我这里有点事不好弄。”

    冯白的声音压得很低,好象很着急的样子。

    萧红摇头:“不行,就现在。”

    冯白:“是不是写那个证明材料,又不急,明天不可以吗?”

    “不可以。”萧红斩钉截铁地否定。

    “可是……”

    萧红也不废话,直接给冯白打了三十万过去,然后道:“钱给你了,过来。”

    冯白很无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好吧,我马上过来。”

    拿钱做事,拿多少钱做多少事,如果有很多的钱,你就是我的大爷。

    老板,我老白保证完成任务。

    ……

    冯白现在正在刘航家,刚喝完酒。

    这边又出了件大事,情况乱得不能再乱。作为叶阿姨的晚辈,做为刘航的铁哥们儿,作为朱佳师父,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在这里维持稳定。

    可是,这该如何稳定呢?

    这事实在太混乱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罢,还不如溜了的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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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通过几个家庭几对夫妻的生育观反映当今时下人们观念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生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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