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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火花相赠全文阅读

作者:晏琅29     一束火花相赠txt下载     一束火花相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宋司爆笑

    年轻律师挠挠头,另外取了一个杯子给李律师泡了茶:“师傅,你这就冤枉我了。除了卷宗上有的东西,我还是做了点功课的。比如我知道闵小姐的妈和小祁总的爸,好像是青梅竹马。却不知道她妈怎么想的,嫁给了当时在祁家做中层管理闵达兼。”

    李律师最是见不得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恨铁不成钢的又给了他背两巴掌:“什么这个的妈,那个的爸。是夏艺和祁安。”

    年轻律师退后揉着背,嬉皮笑脸对他师傅说道:“你听听,名字就很般配。”

    “除了八卦还有没有其他内容?”李律师吹着滚烫的茶,挨着茶边小心的喝了一口。

    “夏艺的爸是经济学博士,祁安和夏艺都是他的学生,虽然祁安家本来做外贸的那几年就发展得比较好,但是以夏艺的才情是配得上的,她做投资很厉害,听说画画和法语都很不错。后来祁安娶了妻子,夏艺也结了婚,夏艺婚后不久夏博士和妻子就出车祸死了,死后夏艺就将自己的婚前财产全权委托给祁安,听说闵达兼也没什么意见,哪怕后来夏艺消失,也没有见闵达兼去找过祁安将那几个酒店要回来。”年轻律师摸着自己的下巴,将心中的问题抛给了师傅:“你说怎么会这么巧?”

    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事儿向来被大众津津乐道,何况又是这样穷小子干掉高富帅,喜得富家女的故事。若幸福还好,一个童话故事,但是夏艺和闵达兼显然是个悲剧,悲剧的力量就是容易传播,然后各种添油加醋和编纂,最后哪怕事实不是那样,别人不在意。只相信自己相信的故事。

    李律师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当年也有不少媒体和大众说闵达兼谋财害命吃绝户,不过警察都调查过了,两起事件确实是意外。”

    “真是意外?那他运气也太好了吧!”年轻律师又觉得自己这话有失偏颇,补充道:“那他干嘛要把唯一的亲生女儿送往国外?还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的。我听说祁安对她倒是比亲爹上心。”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们家亲戚。”李律师又喝了几口茶,设身处地站在闵达兼的立场想了想,问年轻律师:“你说,你要是闵达兼,知道自己女儿要起诉自己,还背靠着裴睿这么大个靠山,你会怎么做?”

    “毕竟是家事,肯定是私了啊。其实我觉得这个官司我们的胜算有六成的。毕竟还是为闵小姐争取了不少的东西,难就难在哈日图热格那块地,闵达兼自己又不开发,为什么对这块地如此执着。”

    李律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大腿上,茅塞顿开:“小董!你可以啊!”

    那被叫做小董的年轻律师这下吃了痛:“师傅!我可是肉做的。痛啊~~”

    李律师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又把他的包扔进了小董的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小董,你可真是我司的吉祥物。快拿上东西,跟我走一趟。”

    “啊?去哪儿啊?”小董一脸懵懂,虽然有些疑虑,但是还是拿上了衣服跟着师傅出了门:“师傅,到底是我在问你啊,怎么巴巴讲了半天全是我在说。你也跟我讲讲闵小姐吧……”

    从律师事务所里出来,西里和裴睿上了车,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看见王恩恩又给她发了链接,一大堆链接后面是一条语音,闵西里点开之后,王恩恩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你说不理不理吧!这谣言越来越严重了!可怎么办呀?”

    闵西里根本就没有点开看里面的内容,看个标题和截图就知道了,无非是她与闵达兼的官司,还有她和裴睿、祁礼骞的花边新闻。和当红明星五花八门的热搜比起来无甚新意。

    宋司倒是从副驾回了头,脱口而出:“怎么会!”然后想起他上次已经和几个新媒体公司打了招呼的,怎么还有关于她的八卦。看到裴睿给他的眼神,虽然没有责怪,但是他知道裴睿一挑眉就是动气了。

    宋司讪讪的笑:“这些媒体怎么会这么过分!”

    在闵西里看来,裴睿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给我看看。”

    西里将手机给他,裴睿拿在手里却翻过来看见手机壳上的四个大字“家财万贯,你爱不起”,西里自己看见也笑出了声儿:“恩恩给的,一定让我用。”

    宋司先是忍着,瘪着嘴角想要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奈何没有压制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那个近乎透明的胖司机都跟着宋司笑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笑出声,怕丢了饭碗。

    宋司笑完收得极快,为掩饰自己刚才失心疯的行为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转过头去安静的坐在副驾上,感受着裴睿刀子似的眼光穿过车座直戳他的脊梁骨。

    “下次我给你买一个新的。”裴睿说道。

    闵西里其实心里想着说“不用不用”,但是被宋司那么一笑,裴睿这个小心眼肯定要对号入座了。点了点头,笑得有些像小狐狸:“好吧,那……不要带字的。”

    裴睿“嗯”了一声儿,算是同意了,这才翻看着王恩恩发来的消息。

    点开第一个,依旧是闵西里与祁礼骞的合照,之后夹杂了一张他自己的,不过也是之前王夕照画展的旧图,无非是看图说故事,说闵西里傍上了裴睿之后一脚踢了祁礼骞。又暗含裴睿包养闵西里,用了“金屋藏娇”这样的词。不过对于照片裴睿还是比较满意,这偷拍拍得两个人很是登对。

    除了这样的花边新闻,还有闵西里家的家事,极其离谱说闵西里怕后妈冯静生下儿子,危害自己的利益,所以要打官司先下手为强。免得以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之后就是一些闵西里七七八八的偷拍照,甚至还有她与提督去琴行的照片。

    “你去琴行买琴?”裴睿问得好像只看到了那一张图似的。

    闵西里“啊?”了一声儿,凑了个脑袋看他点开了一张她和提督去琴行的照片:“嗯,琴坏了,拿去修一修。”

    “我就奇怪你怎么没有带琴过来。”裴睿将手机还给了她,问道:“要处理吗?”

    西里摇了摇头,心里知道冯静的手段,她愿意花这份钱出个气,就让她花吧:“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不能逢人就澄清。再说了,宋司都已经处理过一次了,越删越引发他们的好奇心。算了……”

    闵西里想到了裴云音,哪怕是裴家如此家大业大,行业内如此卖面子给他们,绯闻与争议也从未停歇。如果说闵西里的新闻只不过是调味剂,那么裴云音离婚的消息,才是重磅炸弹过后的废墟,尘埃如柳絮一般铺天盖地,只要你是个现代人,哪怕你不关心,也避免不了“裴云音”三个字。

第三十二章 冰淇淋

    天气渐渐热起来,裴睿陪着闵西里待在书房里听音乐吹空调,他在电脑桌前处理着一些邮件,闵西里翻看着一本小说。看了几章抬起头,看裴睿低着头扶着自己的额头,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闵西里关心的问道。

    裴睿因为看她,将邮件中的一个单词拼错了,且没有检查的就给对方发了过去。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会出现的小错误。发现她在身边,几乎无法安心工作。

    “西里,去楼下给我倒杯水吧。”裴睿掩饰着。

    闵西里起了身,将书反扑在小桌子上,她的裙子很长,及脚踝,裴睿看得迷了眼。待她完全出了门,才惊觉自己色令智昏。

    闵西里再回来,不仅给裴睿拿了水,还拿了两个冰淇淋。递了一个给裴睿:“冰箱里唯二的两个了。吃了再做吧。”

    裴睿取过来,打开之后尝了一口,问道:“好像是宋司买的,你喜欢?”

    “嗯。”闵西里吃了一口,继续坐在小沙发上翻着那本未看完的小说,想了想:“估计是那天他请恩恩吃买的吧,看来我们还沾了光。”

    “一会儿我们去逛超市吧。”裴睿留意过闵西里吃东西,她没有什么喜欢吃的,胃口也很小,除了他知道的三明治,就是冰淇淋了。

    裴睿开着车下山,闵西里坐在副驾,觉得新鲜。这份新鲜倒不是在于逛超市,而是裴睿带她去逛超市。

    他是谁啊,大名鼎鼎裴家的钻石王老五,不仅会做饭,还会逛超市。

    这种感觉十分奇特,像皇帝爱好种田,将军爱好跳舞。

    裴睿驱车走在盘山公路上,路上全是绿得晃眼的橡树。夏天到了,照着柏油马路干净得像是一条黑地毯从山顶盘旋而下。

    裴睿心情也很是不错,放了一首史黛西肯特的《mi amor》,说起来这首歌,闵西里再熟悉不过,因为闵西里在毕业演奏会那天唱过,不过她唱的是法文,裴睿放的是英文。

    “喜欢吗?”他问西里。

    “故意放给我听的?”西里反问。

    裴睿笑出了声儿,跟着歌词轻轻唱了几句:

    “没有人像我一样了解你

    我的恋人

    请对我说一遍,一遍就好

    我是那个个你真心需要的人……”

    裴睿的声线低沉慵懒,看似絮语却又款款深情。

    “你什么时候学的法语?有几个词错了”

    西里嘴上嫌弃,却不自觉的用法语唱了接下来的一段:

    “我的情人

    从童话幻境中来

    想我的白马王子

    你拯救了我

    从恶劣的日子里拯救我

    从那颗毒苹果拯救我

    从那本将吞噬我的疯狂中拯救我

    ……”

    她的声音轻轻,和说话不同,西里唱歌很甜,她在法国生活了很多年,法语发音特别好听。这首歌以前是她很喜欢,毕业那天唱给裴睿听的,可他却不告而别回了国。

    “我都后悔了,当初怎么都没有花点心思学习法语。”裴睿想起他最开始遇到西里的时候,西里与提督当着他的面儿聊天,提督没少用法语问候他。欺负他反正听不懂。

    “法语很难学的,你不要难为自己了。”其实小时候夏艺也教过闵西里简单的法语,不过后来去到法国之后,她才觉得就会那几句完全不够用。

    “万一以后你想回法国生活呢。”裴睿笑道:“我去法国找你,就不用再请你当向导给我翻译了。”

    “可我不想回去了,国内挺好的。”闵西里说完这话,看向裴睿,也不知是热还是因为裴睿为了他学了这首歌,她的脸微微发烫。

    裴睿专心的开着车,好像没有看她一眼,但是余光却瞥见她脸上微微泛红。

    “裴睿,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法语的啊?”闵西里看着他,其实后来她知道裴睿很少去法国了,如非必要能推给宋司就推给宋司。

    裴睿轻轻的叹了声气:“没有,知识学了这首歌而已。还学得不好……”

    “对不起啊。当时欺负你听不懂法语,唱了这首歌。”当时她是真的喜欢裴睿的,但是又拒绝了他。

    裴睿伸过一只手来,轻轻的捏了她的脸:“事到如今,我们俩还需要互相道歉吗?”

    西里感受着他手上的力度根本就不像捏,反而像有些心疼的怜惜。闵西里将脸撇开躺在椅背上:“那你不想听对不起,也不想听谢谢你。我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显得我没良心。”

    “只要你觉得高兴,没良心也没什么。”裴睿知道闵西里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又说道:“怕就怕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和你有关的人太少,所以宁愿别人没良心,自己也不愿意失去。”

    闵西里知道他说的冯书意,有些故意的无理取闹:“现在和我有关的,无非就是提督、你、祁礼骞和恩恩。所以你说的别人,是这几个人里的谁呢?”

    裴睿已经习惯了闵西里的无理取闹,她是个很任性喜欢撒娇的人,总是像开玩笑似的试探别人的底线,但是越是这样,越是小心翼翼。归根到底,她害怕失去,裴睿觉得自己除了宠着,也没办法与她讲道理了:“这个别人是我自己,好吧?”

    闵西里倒是不满起来,喃喃低声:“才不好。”

    闵西里的无理取闹还表现在买东西上,裴睿说带她来逛超市,是想给她买一些冰淇淋,结果她倒好,买了满满一购物车,裴睿这才觉得,她不是喜欢吃冰淇淋,是非常喜欢了。

    “你买这样多,不怕吃了闹肚子?”裴睿从购物车里又拿了几个放回冰柜里。

    闵西里不听他的,又将那几个塞到了购物车内,甚是小孩子气:“你自己要带我来的,大不了我自己付钱。”

    “你是觉得我买不起?”裴睿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冰箱都是他给的寒气。

    闵西里觉得几个冰淇淋,裴睿真的太较真了,笑着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那你给我买。”

    到了自动付款的排队区,工作人员过来为两人打包,装了很多冰块以免冰淇淋融化。谁知道裴睿正拿出手机结账,却半天也没付上。

    其他的排队口也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几名工作人员过来安抚与调试都没办法。

    只能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后台突然崩溃了。现在所有移动支付都不能使用了。”

    “刷卡呢?”裴睿正欲拿卡,却发现钱包扔在了车上。

    工作人员为难的摇了摇头,裴睿脸色极难看,闵西里看工作人员硬着头皮给大家解释的样子也不忍心起来:“可以现金支付吗?”

    “可以,可以。真是不好意思。”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去了vip的人工通道。

    回城的路上,裴睿心想:这什么破超市!想花点钱都不行。

    一看西里心情倒是不错,坐在副驾驶上吃着冰淇淋,欣赏着裴睿内心憋火。

第三十三章 在线追星

    日子好像就这么过下去,好像也挺惬意。西里并没有接到闵达兼的电话,后来律师倒是又见了她一次,聊了哈日图热格的问题,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不论外界怎么吵得熙熙攘攘,怎么编排她这场离奇的官司,她也只是看看。

    可能是看得太多了,就连王恩恩都免疫了。也不在网上同人吵架了,隔三差五来给西里送合同和资料,顺便来吃吃冰淇淋,就连看见裴睿也没有之前那么怕她了,笑嘻嘻的叫着“裴先生”。

    而闵西里与裴睿两人,就像是合租的室友那般保持亲密又保持距离。两个人每天吃了早饭后,西里会给裴睿煮一杯咖啡,她的手艺越来越好,竟然已经能够入口。裴睿为了鼓励她买了一整套咖啡机,两个人坐在厨房的地上组装了好一会儿才弄好,奥叔也觉得有趣在一旁看着。

    闵西里在一旁看着一同买回来的咖啡豆,强迫症似的将各种包装袋放得整整齐齐。裴睿在一旁做饭,西里就在旁边捣鼓着各种咖啡豆,她还专门买了各种冲泡咖啡的教程,认真的研究起来。

    奥叔在一旁想要叫她,左右讲了两句就被裴睿瞪了回去。虽然有点心疼西里“糟蹋”东西,但是这厨房向来是裴老板说了算,也只能眼不见为净。回来西里成功冲出了一杯咖啡,给裴睿尝了尝,裴睿点了点头直夸她有天赋。奥叔在一旁也讨了一杯喝,至此闵西里再泡咖啡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奥叔知道裴睿喜欢喝咖啡,从前味道不大对是入不了他的口的,如今这咖啡,哪怕再好的豆子也能泡得豆水分离,有时候因为没过滤好还有残渣,还不如直接喝速溶。

    不过裴老板愿意为爱试毒、自讨苦吃,他也没什么二话。只是悄悄的和宋司吐槽,说裴睿老房子着火没救。

    上午,裴睿一般都在书房处理着工作,西里则坐在一旁看书。有时候怕吵到裴睿,也会拿回房间看。不过看一会儿她就发现裴睿会来找她,送点吃的或者喝的,或者是单纯的在她的门口晃悠,看看她在干什么。闵西里发现之后,觉得自己像裴睿的老师,要守着他做作业他才能把工作完成下去,所以上午哪怕是自己想睡个懒觉,都要拿着本书在书房里打瞌睡。

    裴睿忙的时候,奥叔会让帮佣阿姨来做饭。裴睿在楼上工作,她就窜到楼下看电视,听帮佣阿姨和奥叔聊天,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下午是两个人共同的休息时间。因为《星光璀璨》的选秀一周只播一次,所以西里拥有了大把的时间。最近她喜欢看新出的一个偶像剧,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追剧的时光。所以几天都沉迷着这个偶像剧还觉得有意思。就连奥叔都在想,闵小姐以前到底把什么无聊的事儿作为娱乐消遣,看电视剧都能看得这么入迷。

    裴睿虽然看不进去这些偶像剧,但是看西里开心,并且还会跟他聊剧情,她也渐渐的觉得,看看电视剧没什么不好。甚至还跟着闵西里认识了几位明星。不仅是电视剧,她也喜欢看电影,也看了几部裴云音演的电影。裴睿是从来不看他姐姐演的东西,总之……一言难尽。

    但是这种消遣,在第一周后,就有点吃不消了。因为他无法忍受,西里好像是喜欢上了偶像剧的一个小角色。十分年轻的小鲜肉,笑起来甜甜的,总跟在女主身边充当弟弟的角色。

    这天,闵西里总算是追到了更新的那一集,看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的问裴睿:“一周播两集好难等,你能要到全集的资源吗?”

    “啊?”裴睿本来还以为她不过是心血来潮,没想到她还真入了迷:“你看你吃冰淇淋也没有一次吃够啊,看电视难道也要一次看到结局?岂不是失去了追剧的乐趣。”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也许明天我就不喜欢了,所以今天要用尽全力喜欢。”闵西里放下手中空了的冰淇淋想起身再去拿。

    裴睿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坐下:“你再吃,下次不买了。”

    “那你给我要要资源吧。你认识那么多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闵西里软糯糯的一撒娇,以为裴睿就会顺着她,哪里知道裴睿这次意外的铁石心肠。

    “不可以。”在闵西里求她的事儿中,这是最容易办到的一件。但是他却说道:“真有那么好看?”

    “其实说好看也没有那么好看,我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西里坐着挪了个位置,笑道:“弟弟很可爱啊,只是戏份太少了,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裴睿对她跟着女主叫弟弟的行为十分吃醋,拉着她坐下,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喂,你好,我是裴睿。请问是朱制片吗?”

    “我想给你们的新片子投广告,请把你们《非爱》的剧集传给我一份。”看起来很顺利,对方好像还说了什么。裴睿在挂电话前笑道:“对了,能把男三的经纪人推给我吗?”

    裴睿思虑了一下,也没有想到那个“弟弟”叫什么,问闵西里:“男三叫什么来着?”

    “李……李柯唐”闵西里不知道裴睿要干什么,但是很老实的报了名字。

    “嗯,好。不客气。”裴睿挂了电话,对闵西里说道:“等官司结束了,约你的弟弟吃饭。”

    闵西里楞在当场,“啊!”了一声,然后又疑惑的“啊?”了一声。

    裴睿从手里打开链接,将剩下的剧集发送至电视,拉着她坐好,生着闷气:“快看你的弟弟吧。”

    闵西里愣了两秒,笑倒在沙发上:“裴睿,我开玩笑的!我才不要和他见面。”

    “你刚不还说他是你弟弟吗?真的不见?”裴睿明知故问。

    闵西里没有想到他来这么一出,轻轻的推着他:“我又不认识他……再说见了说什么啊,我喜欢的是这个角色,又不是他这个人。是女主的弟弟,我哪里有什么弟弟。”

    裴睿似笑非笑,“哦”了一声,又试探的问道:“真的不见?”

    闵西里反将了他一军:“那既然你想让我见,我就见见呗。万一真人也很可爱呢。”

    裴睿摇了摇头:“那算了,我也不是很想让你见他。”

    闵西里被他逗得哭笑不得,瞬间失去了看电视的兴趣。站在门口的宋司面带疑惑的问奥叔:“老板……这是在吃醋?”

第三十四章 给你

    奥叔做了一个摊手的表情,脸上带着笑:“应该不是吧,我看先生挺高兴的。”

    宋司喃喃:“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能不开心嘛。只是……他们这相处模式也太慢了吧?”

    奥叔瞪了宋司一眼,本来想怪他八卦,但是这么些天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倒是疑惑了起来:“闵小姐与先生最近相处得倒是很好啊,整天都待在一起,先生每天都为她变着花样的做饭,两个人吃了饭还一起在花园里散散步,挺好的。”

    “那他们有没有……”宋司挑了挑眉,镜片后的眼神显得暧昧。

    “有没有什么?”奥叔嫌弃的看着他,故意问道。

    “奥叔,装什么装。”宋司知道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瞎了都看得出来老板对她有多不同,这可是他第一次带人回来住,还住这么久。”

    “你才瞎了呢。”奥叔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有些故作高深的说:“宋司啊,有时候你就是看得太明白反而容易自作聪明。先生对她的耐心已经超过了所有人,闵小姐对他来说怕不仅仅是重要了,还有……怕失去。”

    “怕失去……”宋司咂摸着这三个字,觉得心酸。裴睿已经失去过一次了,当年西里拒绝他之后,裴睿回国不再听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有时候就连宋司都觉得他放下了。

    直到那天晚上,宋司收到了闵西里的添加信息,发给裴睿之后,裴睿打了电话来问他:“真的是她?”

    是从没有过的不确定,是面对闵西里独有的裴睿。

    奥叔点了点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当是夫人去世他没有在身边,就那么突然走了,他就一直很内疚。虽然我不知道在法国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先生那段时间回来,心情并不好。后来就是拿着那张唱片一遍又一遍的听。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就越怕失去,尤其是还没有得到的时候。”

    “那张唱片,是闵小姐创作的。”宋司没有说冯书意,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一定会妒忌冯书意妒忌得发疯。

    奥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闵西里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李柯唐的戏份都是快速跳过。裴睿看着她快速的浏览过一集,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趣。

    “我就说为什么我对他那么眼熟。”闵西里按下了暂停,然后拍了一张照片。

    裴睿“嗯?”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你还认识他?”

    闵西里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认识,是提督应该认识。提督的钱包里有一张拍立得照片,里面有他。”

    宋司的好奇心也起来了,走上前问道:“哇哦~不小心好像听到了大八卦。提督比他大十岁吧?”

    闵西里站起身来,看见宋司:“你不要乱想,提督虽然吃嫩草,但是不是他。提督在做现在的工作前曾经带过一些小练习生,她的钱包里有一张他们的合照,就有这个人。除了长高了,他没怎么变。”

    宋司一直知道她记忆力惊人,没想到竟然连这些小事儿都记得如此清楚,问道:“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老板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灰蓝。”闵西里脱口而出,随即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怎么,只是被你的记忆力惊讶到。”宋司说。

    闵西里想起上次让他走下山,故意调侃他:“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我,我不仅记忆力好,还锱铢必较。”

    宋司笑得倒是没脾气,心想谁敢得罪你啊?得罪裴睿本睿,也不要得罪你。

    裴睿对宋司嬉皮笑脸的表情了然,问宋司:“让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嗯,东西都在这儿了。过两天签合同,不过为什么要把他买下来?”宋司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闵西里好奇的问道:“你们要买什么?”

    “就山脚下那个商城啊。”宋司不以为意,倒是一旁的奥叔颇为深意的看了一眼闵西里。

    闵西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裴睿:“你……买来干嘛?”

    裴睿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和不解,甚是可爱:“说给你买就给你买!”

    “啊?”闵西里舔了舔嘴唇,没想到他这么较真:“裴睿,你也太任性了吧。”

    宋司也看了闵西里一眼,就猜裴睿发疯肯定是因为闵小姐,问道:“这个楼,送给闵小姐的?”

    “我不要。”闵西里站起身来,真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在想什么:“这是钱多了吗,给我买一整座商城?”

    裴睿笑着在文件上签了字,将那个商场直接赠予给了闵西里。闵西里倒是坐不住了,想要上楼冷静冷静。

    裴睿拉着她坐下,故意逗她:“谁让你说我买不起的。”

    ……

    宋司心里只想给裴睿鼓掌,疯了疯了,真是疯了,疯得彻彻底底。

    裴睿是个什么人,做任何事儿都不会冲动的主,心思深沉得像深海里的暗流,这种为博君一笑抛掷千金的行为,更像是祁礼骞那种毛头小子的作风。之前裴睿也不是没有为女人花过钱,可从来没有这样随意与大手笔,宋司看闵西里脸色极不好,看裴睿跟看祁礼骞似的,赶紧打圆场:“听说闵小姐喜欢吃冰淇淋,这以后有专供,不用去逛超市了。”

    裴睿拉着不让她走,轻声细语的问:“生气了?”

    “你是不是太任性了些?”闵西里声音软了下来,她向来吃软不吃硬,看裴睿拉着自己的手,一旁还有奥叔与宋司,窘迫得红了脸。

    裴睿拉着她不放手,瞪了看热闹的宋司一眼,宋司立马会意拽着奥叔离开了。裴睿硬拉着闵西里坐下,说道:“我这辈子没有这么丢人过,你就让我任性一下吧。”

    “这可是一栋楼。”西里被他气笑了,虽然知道一栋楼对他来说并算不得什么,只觉得今天的裴睿像是喝多了一般。

    裴睿见她乖乖的坐下来,然后说道:“这个商场你还真的得收下,因为这是你爸抵押给祁安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闵西里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问道:“什么意思?”

    裴睿这才解释:“这个商场是你爸自己的建筑公司修的,不过属于华铭投资的产业,闵达兼就是这样以高于市场的价格掏空了华铭投资,而这个楼三年前因为闵达兼资金周转有问题,转给了祁安。”

    三年前……好像提督告诉过她,他们家的资金出了问题,不过当时闵达兼与冯静都没有对她说一个字,她也就装作不知道。对她来说,自己没有家,华铭投资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达兼建筑更没有。

    自己对于闵达兼来说,不过是一个刚好姓闵的局外人。还不如祁安对自己亲切。

    “祁叔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闵西里说道。

    裴睿从那叠资料里取出一个文件:“你看看这个,你的祁叔叔多的是没有告诉你的事儿。”

第三十五章 原来是他

    闵西里取过那叠资料,看见了闵达兼与祁安签署的哈日图热格的抵押书。缓了一缓,说道:“其实那天李律师来找我,就是说哈日图热格的地抵押给了别人。只是我没想到并不是别人啊……”

    “和山底的那个商场一样,你爸抵押给他的。”裴睿拿出了另外一份财务报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与一些表格,还有报纸简章。裴睿对上她迷茫的眼神,想着这种内部财报可能她看不太懂,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父亲要让你打官司。其实单从这些看,哪怕他转移了你母亲的共同财产,他的建筑公司经营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反而是抵押了三栋大楼与商城,还有哈日图热格那块地给祁安,才活了过来。”

    “怎么会呢?祁叔叔与他关系并不好。凭什么帮他?”闵西里想起年少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祁安比闵达兼多一些,对裴睿说道:“小的时候,祁叔叔总是很温柔,不像我爸那样易怒。其实他们三个人之前关系挺好的,直到我妈妈将部分资产代交给祁叔叔打理,又在家里和我爸大吵一架之后去哈日图热格出差,就那么失踪了……所以外面开始风言风语,都说我是祁安的孩子……”

    “哎……”闵西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就连提督她其实都没有这么细聊过她的童年,可能是因为裴睿帮过她太多,也可能是自己憋得太久,闵西里突然想全部告诉他:“那时候年纪小,加上妈妈不在了,我爸去哈日图热格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人,回来的时候也不理我。也许是为了让他注意我吧……我闹着要去做亲子鉴定,后来虽然证明我确实是他的孩子,但是因为母亲的事儿,我一直怪他,觉得他如果没有和我妈吵架,也许妈妈就不会去哈日图热格了。”

    裴睿问道:“所以当时赌气让祁安送你出了国?”

    “我已经没有家了。”闵西里笑得落寞:“我回国这么久想见他,他都不愿意见我。也许他也希望没有我这样的女儿吧毕竟没有几个父亲能接受,被自己亲生女儿举报谋杀。”

    “你怀疑你母亲被谋杀?”裴睿问道。

    闵西里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我那个时候确实不太懂事,也不愿意承认我母亲就那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所以报了警抓他。”

    裴睿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时候闵西里不过才十三四岁,正是敏感又多思的年纪:“那时候很害怕吧。”

    闵西里鼻子一酸,低着头把眼泪憋了回去,说道:“要是我十四岁的时候遇见你就好了,也许就不会那样害怕,做了很多不可挽回的事儿。”

    裴睿心想,她十四岁没有缘能够遇见,十九岁有缘遇见却没有份,兜兜转转的自己都到了而立之年,以为这辈子没缘分了,她却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可能是天意吧。

    “现在遇见我也许是迟了一点,但是还好不算晚。”裴睿随即又说道:“祁安这次出国,走得也真是时候。”

    “我一直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在瞒着我什么。但是还有什么可瞒的呢?”自李律师走了以后,闵西里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一个躲在国外去了,一个不见你,可能证明你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裴睿却有些担忧起来,闵达兼他虽然没见过,但是祁安他很熟悉,这个人不是个会逃避的人,他要瞒着西里的,究竟是怎样为难的事儿?

    闵西里心事重重,吃过晚饭之后就回房间睡了。裴睿虽然担心,但是知道多说也了无益处。

    和往常睡前一样,闵西里点燃了放在浴室一头的香薰蜡烛。拿着火柴的手轻轻的前后甩动,像是交响乐团的指挥家,一缕明烟燃尽,浴室里的热水升腾起来。

    西里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她感觉自己的听觉好像突然灵敏起来,除了水声,甚至还能听见烛火晃动的声音,声音很轻但是很有规律,一下又一下的像是什么动物在轻轻的移动。

    她睁开了眼,看见浴缸的另一端盘旋着一条大绿蛇,它浑身碧绿,连眼睛也泛着隐隐绿光。吐着信子试探着前进,闵西里一个激灵从浴缸里跳出去,那条蛇却突然钻入了水中,再也寻不见。

    全身湿透的西里裹着一条浴巾冲出厕所,大声喊着:“裴睿!裴睿!”

    裴睿在书房处理文件,听见西里的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冲到她的卧室,开门的瞬间她看见西里从床上跳起来也没顾上穿鞋直接跑到了他身旁,拽着他的手。她的额头全是汗,头发湿透了贴着脖子,像是才从水里捞起来,睡眼惺忪而害怕恐惧的微微佝偻着身躯。

    “蛇,家里有蛇。”她声音颤抖,紧紧的抓着裴睿衣袖,像是抓一块浮木。

    裴睿四处张望了些,明白她是在做噩梦,问道:“哪儿呢?”

    “浴缸里,一条这么大的青蛇。”她比划着,那条蛇有裴睿的手腕那样粗。

    裴睿看她确实吓得不轻,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发现一直带在身上的方巾随着外套搭在了书房,只得用手去碰她的额头,冷汗连连。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看她虚焦的眼神渐渐爬满了怀疑与梦魇。

    “你做噩梦了,浴缸里怎么会有蛇呢。”裴睿见她穿着一袭白色睡衣,锁骨已经嶙峋可比,瘦弱得不成样子,心疼的给她披上外衣。

    “真的?”闵西里依旧不愿意放开裴睿,她突然分不清现在是在做梦,还是刚才才是现实。

    裴睿看她稍微安静了些,替她拿过拖鞋来穿上:“你要不信,我们一起去看看?”

    西里挽着他的手,裴睿带她去了厕所,将所有的灯打开,浴室虽然大,但是并没有什么逼仄和适合藏匿的地方。闵西里愣愣的站在一旁,盯着那个空荡荡的浴缸和并未点染的香薰,看着裴睿开了水龙头,湿了毛巾之后替她擦掉一头的汗。

    她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他的衣袖变得狼狈,从裴睿的手上取过了毛巾拿在手里,怔怔的看着他,像是确认了一番,轻轻说道:“我做噩梦了。”

    明天就要开庭,而今天下午裴睿又告诉了她祁安的事儿,一直以来西里都非常安静,甚至连带着情绪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当她说要早睡时,裴睿还是隐隐的担心,所以一直在书房留意着她房间的动静。

    裴睿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出浴室,安置在床上坐好,哄着孩子一样:“没事儿,没事儿。”

    西里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那条蛇其实她很熟悉,只是因为太久不见让她以为已经消失了,她以为自己甩掉了,所以重逢的时候才会令她如此恐惧。

    裴睿倒了一杯水给她,闵西里捧在手里镇定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裴睿突然蹲下身来,单膝跪着地显得虔诚如信徒:“是吓到我了,但是不用不好意思。”

第三十六章 美味的早餐

    黑暗中只开了一盏灯,灯光微弱,伴着闵西里均匀的呼吸声。裴睿又守了她一会儿,完全确认他已经睡着了才关灯离开。

    闵西里听见关门的声音,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才睁眼,她觉得十分疲累,,随手将床上的小台灯打开。蹑手蹑脚地起了床。从包里取出药来,两颗白色的小药丸倒在手上,就那么就着水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国人的喉咙管比较粗,所以药丸做的十分大,闵西里又喝了几大口,依9然觉得心口十分难受。

    推开了窗,感觉夜风十分燥热。她毫无睡意思绪像一团乱麻裹着她,。他看见刚才翻包找药的时候,翻出来的母亲的笔记本。

    拿着笔记回到床上,就着灯光翻了起来。这个本子并不大,长条形,用羊皮绳子系着。如果说是日记,但是上面并没有日期,只是简单的记录着她的心情。

    比如他写道:“我就不该跟闵达兼吵架,是我自己选的,他也没有什么错,反而怪我,可能真的应该怪我。”

    “夏尔西里的秋天一定很美,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去看看。”

    “我想我真是疯了,疯的彻彻底底,全然不顾。你为什么不救我?”

    这种带着明显情绪的句子并不多。穿插在他的工作记录中。甚至有一些还是会议笔记,譬如关于哈尔图热格那块地的规划。

    这个本子不厚更不大,这些字像是很随意写下的。又像是心事无人诉说的树洞。闵西里记得母亲画得一手好画,小时候给她画过不少的速写,只是在这个本子上,没有看到一点画的痕迹。就包括对哈日图热格的规划,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一幅画的。

    她抬起头,看见墙上的那幅陈今树的《夏尔西里》,想着无论怎样等官司结束了,自己也要去一趟边疆。

    可能是因为做了噩梦,也可能是因为心事太多,或许是单纯的药的副作用,总之她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她醒的特别早,收拾好了之后,下楼看见裴睿正在做早饭,她愣愣的走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出神。

    裴睿正在将牛奶倒入锅中,他正在做蘑菇汤,西里喜欢。用勺子尝了尝,觉得十分满意。一回头,看见闵西里正盯着自己不知道想什么,明显的回过了神。

    “你什么时候在我背后的,我竟然没发现。”他继续忙碌着。

    闵西里还是站在那儿:“刚才。”然后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问道:“裴睿,还有人见过你做饭的样子吗?”

    “很多人,我家人,有时候宴请朋友也会做一两道菜。不过……你应该是第一个见到我做早饭的。”裴睿关火盛了汤,又把烤箱里的烤好的面包取了出来,分成了两份后端到了餐桌。

    闵西里仍旧咬了一口面包凑到他的镜头前,裴睿也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故意,像一种仪式感。

    “给我看看。”闵西里凑近,虽然只是普通的记录,但是裴睿的配图十分好看。

    “裴睿,你记录这个干嘛呀?”闵西里悄悄翻过他的微博,发博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而朋友圈几乎没有。

    “发微博做个记录。”他说道。

    “嗯?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闵西里点进他的页面也翻了翻,又更新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

    裴睿看她正在手机上刷新自己的主页,笑道:“仅自己可见。”

    闵西里喝了口汤,开着玩笑:“你做饭这么好吃,应该发出来给大家都夸夸。”

    裴睿抬头看了她一眼,将仅自己可见换成了公开,然后发了刚才拍的那张图,配文:“看起来好吃吗?”

    闵西里的微博提示音突然响了,她放下吃的那碗蘑菇汤点开了裴睿的微博,不过才发了几十秒,就看见下面有十几条评论:

    “什么情况?被盗号了?”

    “这个手是???”

    “?????”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啊!”

    “这个手明显是女人的手,有情况哦。”

    “美味。”

    “!是不是我嫁入豪门没机会了?”

    “总裁会做饭,更苏了!我可以!!”

    ……

    裴睿边吃边翻着手机,看着那些评论发笑。因为一直觉得那么多粉是宋司为了充门面给他买的,平时转发财经新闻和股票也没那么多人理他。

    闵西里发现自己的关注列表里多了一个他,而自己的名字还是一串乱码,像一个僵尸号没有一条微博,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号是我?”

    “这么明显,只有你一个人夸了我啊。”

    西里翻了一下评论,觉得好像看到了网络的对面有无数个王恩恩,然后说道:“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裴睿取过她的手机放在桌上:“好了别看了,看来以后我们要立个规矩了。吃饭的时候不能玩儿手机。”

    “好好好,不能辜负你这么早起床做的美味。”可能真的是为了证明裴睿的手艺不错,闵西里难得的将碗里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

    等他们的车一到法院,裴睿护着她下了车,五六个等在一旁的记者就冲了过来,看见裴睿先是有些意外,但是马上更多人就围了上来。

    “裴先生,请问外界传闻你与闵小姐的关系是真的吗?”

    “闵小姐,请问您母亲失踪真的和你父亲有关系吗?这次官司你有几成把握呢?”

    “裴先生,关于你姐姐裴云音离婚你有什么看法吗?”

    ……

    宋司上前将众记者拦了下来,看裴睿和闵西里进了门才打着哈哈:“各位各位,关于裴先生的事儿无可奉告,关于裴小姐的事儿我想你们可以自己去约她的访谈,关于闵小姐还请各为不要妨碍开庭。”

    “宋秘书,我们在这儿等了几天了,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不能让我们无功而返吧。”人群里一个记者说道。

    宋司看见他们摄像机上的媒体标志,正色道:“南粤娱乐是吧,你想知道什么?”

    “请问裴先生、闵小姐和小祁总,是否真的如网上的传言那样,谁帮闵小姐赢了官司她就嫁给谁?”比起所谓的争产案,果然还是关于他们的花边新闻更加吸引人。

    宋司收起自己的笑意,本来正准备翻个白眼走人,看见祁礼骞开着一辆十分扎眼的蓝色超跑停在了法院门口。

    “另一个主角来了,我觉得刚才的问题你们可以问问他。”其实不用等宋司说,那些记者就已经围过去了。果不其然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宋司并没有急着进去,跟门口的保安一样,似乎都在期待着祁礼骞的答案。

    直到看见祁礼骞十分暴脾气的推搡着摄像,骂道:“网上的谣言还不是你们他妈的看图编故事,滚开滚开!”

第三十七章 开庭

    因为是非公开案件,将所有的记者都拦在了法庭之外,但是西里却在庭审外碰到了提督和等候在此的李律师。西里迎上前,对提督说道:“你怎么来了?”

    提督拉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裴睿:“我好歹也是你的娘家人,这种场合怎么能不来给你撑着。”

    裴睿对提督挑衅的眼神装作没看见,问李律师:“闵达兼来了吗?”

    李律师摇了摇头:“倒是和代理律师打过照面了,不过没有看到他。估计是不会来了吧。”

    裴睿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想着闵达兼连开庭都不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闵西里正和提督说着话,就看见祁礼骞和宋司走了过来,祁礼骞一看见裴睿,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吃瘪,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跑到闵西里跟前质问道:“你怎么从蔷薇园搬出去也不说一声,你现在住哪儿啊?”

    闵西里记起上次晚上他气冲冲的跑了,之后也没联系过,以为他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没想到如今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凑过来,倒是让闵西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提督一看这情况,看来西里搬去裴睿家并没有告诉祁礼骞,笑着问道:“怎么?小祁总也是西里的娘家人,今天来旁听?”

    之前在法国祁礼骞去找闵西里的时候见过提督,她没有什么朋友,所以祁礼骞对提督格外印象深刻。后来提督回国倒是在几个富二代的婚礼上见过几次,不过圈子不同,只是点头之交。

    “我不是来旁听的,我是代我爸来开庭的。西里,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来的路上我都是一脸懵逼,虽然在公司挂了个名儿吧,但是公司的事儿我都没管过,直到昨天收到法院传票我才知道原来你爸抵押了那么多东西给老头。”

    提督“嗯?”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闵西里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知道的人今天可能都不会来了。”

    裴睿看她被祁礼骞和提督围着,上前对闵西里说:“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祁礼骞狐疑的看着裴睿,有些迟疑的问出口:“为什么你今天也在这儿?”

    这句话一开口,提督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很明显要是没有裴睿,大家都不会知道闵达兼与祁安的事儿。虽然这小祁总看似很相帮闵西里,奈何能力不足还净添乱,裴睿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装作没听到带着西里就走了。

    “他们……”祁礼骞拉着也要跟着入场的提督,问道:“他们怎么回事儿?”

    提督实在无语:“还能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

    提督摇摇头,问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看裴睿的微博你就知道了。”

    虽然提督觉得自己不论再怎么不喜欢裴睿,但是就闵西里而言,裴睿真的算得上十分可靠了。很多时候相爱并不那么可靠,昨日浓情蜜意,今朝分崩离析的爱情太伤人了。她过得那么苦,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给她一个避风港,收着她东飘西飘的魂儿小心呵护,全力保护,那么管他是谁,有时候相爱的开始就是被爱,后期发展如何看个人运气。

    不排除也许祁礼骞也很喜欢她,也会尽全力给她一个避风港,但是这个港口太过危险,很容易就带着两个人一起淹死,怎么想都不划算。

    提督想完之后,顺带着嘲笑了自己,感情的事儿也论起了划不划算,真是人上了年纪太过清醒了些。不过提督想到的最最划算的办法就是等官司结束了,闵西里能一脚踹了裴睿,从此定居法国好好的实现她的音乐梦才好。

    离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和人远远的,也许会遇到别的志同道合的知音,从此平安喜乐、逍遥肆意。

    不过她太了解闵西里了,知道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果然在开庭的时候,闵达兼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席,西里站在原告席上,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不论自己做什么好像都不会得到他的关注。李律师作为委托代理人替她陈诉了事实理由及诉讼请求:“我方请求一,按照遗嘱将华铭投资夏艺的股份权转给闵西里。请求二:哈日图热格那块地属于华铭投资,闵达兼却以达兼地产的名义一起抵押给了戎隆外贸,且哈日图热格的那块地,是不允许抵押与转卖的,不符合相关法律规定,愿戎隆外贸归还。”

    作为被告闵达兼的委托律师,也做了陈述:“我的委托人与夏艺女士在华铭投资的股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在不能证明其股份占比的前提下,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将转化为家庭共有财产,属于共有状态,及我的当事人和夏艺共有,我的当事人原本就有一半夫妻共有财产的份额,所以夏艺女士的遗产实际是一半的股份分为两份,由我的当事人与闵小姐法定继承,因此,份额是我的当事人拥有四分之三,而闵小姐只能继承四分之一的份额。”

    而作为戎隆外贸的当事人,祁礼骞说道:“因为闵达兼故意隐瞒了哈日图热格那块地不允许转卖与抵押的事实,况且闵达兼既是华铭的执行官,有意欺瞒了我司做了抵押,既如此,戎隆外贸愿意无偿归还这块地给华铭投资。”

    这场案件因为华铭投资的股份与哈日图热格那块地的争议不断,李律师与闵达兼的代理人据理力争,法庭调查还原了具体的情况,法官说道:“经查事实如下:2017年,因达兼地产资金危机,闵达兼将华铭投资旗下哈日图热格的地,出给了达兼地产作为开发商,而闵达兼自己又将达兼地产旗下几个商城与这块地一起,抵押给了戎隆外贸。而华铭投资闵达兼与夏艺共同持现为65%,判定仍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实施调查结果和李律师当时预估的没有太大出入,结束之后祁礼骞一直站在门口未走,提督也在等着闵西里。闵西里笑着向李律师握了手:“今天辛苦你了,李律师。”

    李律师笑着说道:“预估还要半个月才能宣判,只是哈日图热格的那块地就算归了华铭公司,以你的股份入了华铭也没有太多话语权,所以没办法替你争取到。”

    西里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都尽力了。”

第三十八章 求人

    告别了李律师,提督对西里说:“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给你放松放松。”

    闵西里点了点头说好:“只要不去庙里,哪里都好。”

    还未开口与裴睿说,裴睿就先开了口:“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包接包送好了吧。”提督实在是受不了裴睿这种家长似的眼神,牵着闵西里走了几步,发现祁礼骞也跟着她们:“你又怎么了?”

    祁礼骞咧着嘴笑,十分狗腿的对提督说道:“姐姐,你们去哪儿?要不带上我吧,费用我出。”

    提督哭笑不得,只觉这小子嘴甜。这要是在平日,提督一定让祁礼骞跟着,气气裴睿也好,不过今天不行:“虽然这个提议是不错,但是今天是我们闺蜜间的约会,实在不方便带你。”

    “那西里,明天我来找你好吗?”祁礼骞看着她露出些委屈:“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可是你……”可是你怎么搬去裴睿家了?

    后面这句话被他咽了回去,因为她怕自己说出了口西里又生气了。软绵绵的打起了亲情牌:“我们好歹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虽然之前她确实故意瞒着祁礼骞,如今也不愿意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但是看见他服软的样子,又不忍心起来。知道礼骞那个臭脾气,哪怕是拒绝了也会跟着她们,不给他一个答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道:“那你明天来公司找我吧。”

    西里回头向裴睿挥了挥手,笑着挽着提督的手往外面走,宋司觉得这人就这么拐跑了有点可惜,问裴睿:“回家?”

    “回公司。”

    这段时间裴睿几乎天天在家,这下闵西里一走他好像想起来了,自己似乎欠了很多工作要做。

    夜幕降临,掖城酒吧一条街正是热闹的时候,一条单行道被堵得水泄不通,窗外飘着小雨,西里坐在提督的车上看着来往的人,三五成群,声色肆意。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她感觉甚是疲惫,揉了揉肩膀,从包里取出了化妆镜,解开了束好的头发,用手抓出了一些凌乱美。

    “怎么了?知道我带你去酒吧放飞自我?”提督笑道。

    西里摇摇头:“我还不了解你,每次说要带我放松放松,都是带我去小酒馆或者是酒吧喝个烂醉。每次都还要我来照顾你。所以上次你带我去庙里吃斋菜确实是吓到我了,来这些地方才像你嘛。”

    “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提督将车给了门童停泊,带着闵西里从步行街窜了过去:“你放心,今天绝对不喝醉。”

    西里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提了一个白色的有些中国风设计的包。显得规矩又禁欲。天刚才好像下过小雨,她挽着提督的手走得小心。

    提督带着她走进一家叫做饮冰的酒吧,因为前段日子大火的某个选秀选手在这里驻过场而闻名。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一楼的吧台和卡座坐满了人,二楼是环形的vip包坐。视野开阔又不受打扰。

    西里跟着提督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的卡座,站在栏杆处向舞台上望着。提督将包扔到沙发上,倚着栏杆总算放松了下来。

    西里望着她,头发似乎长长了一点点,卷卷的短发齐耳,流苏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舞动,倒是和她的cool有些冲撞的美感。西里夸了一句:“你这耳环挺好看,新买的?”

    提督回头,撩了她的头发,发现她耳朵上什么也没有。将自己耳朵上的耳环取下来,说道:“你喜欢啊,我送给你。”

    西里偏着头避让:“我是不是说你内衣好看,你也能现场脱下来给我啊?”

    提督故意向她胸上瞟了一眼:“给你你也穿不了啊,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西里笑着打她,却被提督摁下:“你别动,这耳环我买的时候就觉得称你。这灯光不好,你再乱动我给你弄痛了活该啊。”

    西里靠在栏杆上任由提督给她戴耳环,笑道:“我怎么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呢?”

    提督勾着她的下巴,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上轻轻摸了摸,说道:“这才是调戏。”

    西里推开她,骂道:“你真是疯得没边儿了。”

    提督看她戴上那对耳环,夸道:“真好看。”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她:“看你这个样子,你和裴睿……还没成呢?”

    闵西里瞬间脸就红了:“你……你……你多管闲事。”

    提督大声了笑了起来:“你看你看,还急了!”然后看西里要摘了耳环扔她,连忙拽着她的手:“别摘别摘,我有事儿求你呢。这个啊就当谢礼了。”

    闵西里住了手:“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提督本来正想说什么,侍应生为她们送来了苦艾酒、水果,外加一壶花茶,竟然还有几个纸杯蛋糕,裱花精致。

    闵西里问道:“上错了吧,我们还没有点东西呢。”

    侍应生笑得十分客气:“没有上错,单鸿卓听说提督姐带了朋友来,特地请你们的。”

    闵西里凑上前,对提督说道:“你就像那庙里供着的菩萨,还没点东西呢,就一应把好吃好喝的都送过来了。”

    侍应生也跟着笑,指着那小蛋糕说:“单鸿卓在街对面的蛋糕店买的,说你喜欢吃。提督姐你下次过来提前说一声,我也给你备着。”

    “谢谢啦。不过单鸿卓人呢?”提督问道。

    “刚还在呢,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他忙完了估计会自己过来。”那侍应生年纪也轻,对提督有些讨好。

    侍应生一走,西里就看好戏一般:“我更要生气了,明明自己常来的是这种地方,却要带我去吃斋。怎么?你那小鲜肉见不得人啊?”

    提督将苦艾酒双手奉给她,求饶道:“你这张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我的什么小鲜肉,哎……这事儿说来也是我自己找麻烦,要不是我实在解决不了,绝对不会求到你了。”

    “求我?”闵西里想了想自己,在掖城也人生地不熟,论人脉论交际也说不上话,实在不明白提督还有什么能求她的:“你要借钱?”

    提督被她逗笑:“怎么了,现在有钱要炫富了啊?”

    “所以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我们之间还说求不求的,我真想不出来我有什么能耐能帮到你。”西里唱了长苦艾酒,然后说道:“这酒不错诶,像我们之前在法国喝的那家。”

    提督好像很为难,她笑得有些勉强,她的裙子是侧开的,显得一双腿十分长。西里很羡慕提督的身材,稍微有些肉,恰到好处,很性感。向来硬气的她求人,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儿。

    “我有个男孩子,歌唱的不错。我想让你给裴睿说说,能不能让他参加选秀?”

    “什么?”闵西里差点呛到,实在没想到他会为别人而求,问道:“是那个叫单鸿卓的?”

第三十九章 挨打

    提督有些难为情:“这个孩子是我当时带的小练习生,那时候也才十三还是十四来着,特别可爱。当时我告诉他,老师看好他,他一定能红,所以这孩子也一直在撑着,结果没想到我后来出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和公司解约了,上次在这儿遇到他,他在这里当酒保,哎,也许是我欠他的,所以我想送他去选秀,看看有没有机会帮他圆了这个梦。”

    闵西里听提督说完觉得匪夷所思:“可是他的人生并不是你能够左右的啊,而且这个诺言也许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左右别人的人生,会付出代价的。”

    “哪怕他没有放在心上,我也不能失信……我当时骗了他,说只是出差,过几天就回来。”提督吃着送来的蛋糕,这时候完全忘了她吃东西都要计算热量和糖分。

    闵西里又喝了一杯,提督虽然重承诺,但是是一个完全没有原则的人,她的承诺只有她想遵守的时候才有用,她不想遵守,那不过就是随口说过的一句话而已。

    “不是,当时你要出国留学,你知道要去多久,你干嘛骗小孩子呀。”

    提督擦了擦手,给了一块蛋糕给闵西里。闵西里摇了摇头等着她的答案。

    “这小朋友固执,可能因为我带着他们所以都很亲我,当时我说要走,他非要和我一起去,没办法我才撒谎了。”提督其实当时走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有一个机会可以出国,求之不得,根本没想过和他们还有交集。

    “……”闵西里将杯中的酒喝光之后,过了很久才说道:“他该不会是你私生子吧?”

    “我……我十岁生孩子!”提督也是被她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看你是喝多了。”

    西里将空杯子放在桌上,笑道:“我还想喝一杯。”

    “喝喝喝,今晚喝多少我都请你。”提督刚说完,又迅速打脸:“算了,只能再多喝一杯。”

    闵西里开始撒娇,“哼”了一声:“这么小气。”

    提督强塞了一个小蛋糕在她嘴里,西里咬着一半自己用手接过去了。

    “我是为了你好,万一你喝醉了回去同裴睿发生点什么,他倒是高兴,可我不能这么坑你不是。”

    “裴睿不是那种人。”

    提督是那种看起来特别能喝的人,但是酒量却奇差,几乎两三杯酒下肚就能晕。但是她有点醉的时候倒是看起来像清醒着,就连走路也特别稳得住,唯一不同的就是拉着人背乱七八糟的数字,只有西里知道那是相机的参数,可她连个相机都没有。如果相机参数背完了,开始有问必答的时候,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所以提督的度往往都是在相机参数那戛然而止,但是西里不同,西里是属于那种你看不出她醉没醉的状态,你要说她能喝吧,反正每次也没有喝特别多,两三杯就打住,度控制得特别好。要说她不能喝吧,反正也没见她醉过。

    西里吃完了蛋糕,问她:“你不喝?”

    “一会儿还要开车送你回家呢。”提督向四处看了看,这时候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可是却没有在吧台看见单鸿卓。

    西里叫来了侍应生,笑得甜甜的:“能再给我一杯苦艾酒吗?”

    侍应生见她喜欢,说道:“要不我多给您送几杯过来?”

    提督连忙摇头:“就一杯,这酒喝起来没什么感觉,后劲儿大着呢。”

    侍应生很快就送了一杯来,提督看她这次喝得急,问道:“怎么了?借酒消愁?”

    闵西里摇摇头:“单纯喜欢而已。要借酒消愁我应该喝伏特加。”

    提督拿酒灌她,待西里一大口喝完之后提督才说:“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喜欢我的老底,我也就喝醉过那么两次。还是你这个小酒鬼,也不告诉我那是伏特加,欺负我不懂俄文吗?”

    闵西里倒了茶给她和自己,被今天开庭影响的阴郁心情一扫而过:“其实我也不懂俄文,来来来,喝喝茶消消气。等人无聊嘛……不过你要推荐的孩子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人?”

    提督也觉得奇怪,站起身走到围栏处向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嘿,这孩子。我说了今天带朋友和他认识的。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后台找找。”

    西里赶紧提着包,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嘈杂的地方:“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个人刚一出包间门,就看见刚才那个侍应生从楼下急急忙慌的三步并两步跑了上来:“提督姐,不好了!”

    “怎么了?!”提督心里一惊。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单鸿卓给人堵在厕所揍了一顿!”侍应生赶紧带着提督往一楼尽头的厕所走。

    闵西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穿过厕所围堵的人群,看见一行三五人与她擦肩而过,闵西里回了头,虽然灯光暗淡但是她还是看见那个衣服被人扯乱,低低的埋着头的人是李柯唐。

    闵西里又多看了几眼,除了李柯唐其他的人她都没有印象,应该是他的朋友。回过头小跑去挤进人群找提督,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被揍得十分凄惨,被两三个人驾着,衣服也因为脏皱狼狈不堪,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提督,扯出一个笑:“没事儿……”

    闵西里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眉毛略长于眼,一双秋波眉,明眸皓齿,长手长脚,看谁都深情款款又有诚意。眼睛虽然被揍得乌青,但是眼睛亮而坚定,西里笑他可怜狼狈,但是心里又不由的感叹,多么漂亮朝气的男孩子。

    可惜了,被揍成了猪头。看来打人的人,真是照脸招呼,应该极其嫉妒吧。不过提督叫他“孩子”明显是占了他的便宜,看起来就是个元气的少年模样啊。

    提督气没处撒,想给他两拳但是捏着拳头忍了下来,仔细的看了他的脸,确定没有破相,凶巴巴的吼道:“待会儿找你算账,现在先去医院。”回头看西里眼睛里全是怜悯,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打个车先走?”

    西里摇摇头,自己有什么事儿提督都会陪着自己,提督有事儿自己怎么能走,坚定的说道:“我陪你。”

    单鸿卓被人扶着还不老实,忍着全身的痛抬起头,笑嘻嘻的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对闵西里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姐姐,让你们等久了。”

第四十章 送医

    西里心里诧异,她本来以为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少年,像李柯唐那样虽然身量大了,但还是顶着一张娃娃脸。没想到被打这人就算被人扶着也比她高不少,应该和裴睿差不多高吧,不过裴睿看起来比他结实,打五个人应该没问题,西里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逗笑,掏出手机来给裴睿发了消息说要晚点回去,

    单鸿卓虽然脸上已经没了那般孩子气,但是整个人就像是半熟不熟的梅子那样鲜活,看起来好像能入口了,但是尝一尝估计能酸掉人的牙。

    提督走在前面把车停在了大门口,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单鸿卓扶进后座,他“哎哟哟”的哼哼着,对扶着他那人说道:“兄弟,轻点轻点,你好歹怜香惜玉一下。”

    扶着他那人正是给西里送酒的那位,呸了一声:“你这张嘴比你这张脸还欠揍!我一会儿去调监控,把打你那孙子打印出来贴酒吧门口,让追你的那些小妹妹怼死他!”

    闵西里站在一旁似笑非笑,想着万一真是李柯唐打的,依他现在的热度,他的“姐姐”们怕不是要把整条街都围了高呼:打得好,打得妙。

    提督从车上下来,对侍应生说:“阿瑟,你告诉你们老板一声,就说单鸿卓不做了。”

    单鸿卓从车里偏了个头出来:“别呀!不做我以后吃什么啊?”

    “吃个屁!”提督火冒三丈,像是在甩什么铅球一样关了车门,要不是单鸿卓躲得快,估计都得拍出脑震荡来。

    闵西里从未见过提督如此生气,那个叫阿瑟的侍应生倒是有些局促:“提督姐,你们快去医院吧,等一会儿我会帮他请假的。”

    “不用请了,我说不做就不做了。”提督轻轻拍了拍站在一旁有些迷糊的闵西里:“走吧。”

    西里乖巧的跟着上了车,想着单鸿卓是被人揍了,又不是打了别人,她按理来说不该生气而是担心的,但是一想到提督的心情,自己以为明珠一样的孩子,在酒吧里苟且偷生都偷得不那么顺利,虽然也气他,但是肯定更多的是气自己。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个情况……我是提督的朋友闵西里。”她回过头与他问好。

    “不好意思啊,今天……给绵绵丢了脸。”单鸿卓声音干净,洋洋盈耳,听不出一点委屈来。

    提督原名苏绵绵,西里记得她回国后,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告诉她蒋遇给她起了一个新名字提督。也许是因为被这个新名字收买,提督对蒋遇马首是瞻,从回国到现在这几年,帮蒋遇把一个不大的婚庆公司,做成了一个婚礼帝国,一个口碑如梦似幻的幸福见证,好像明星和有钱的公子小姐不找他们办婚礼,就是不盛大和不重视的表现。

    因为提督一直觉得“绵绵”两个字太过腻歪黏糊,所以她特别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就连闵西里她都让她叫自己提督。她热爱这个名字宛如热爱新生。

    “知道自己丢脸就闭嘴!”提督专心开着车,她知道自己如今特别不冷静,但是又不想压制。

    果然单鸿卓在后面闭了嘴,提督从后视镜里看他委屈得垂着眼,又动了恻隐之心。

    一路狂奔,车子都快贴地飞行了,西里不由担心:“你开慢点,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伤,这么低速起飞反而颠得他痛。”

    后座那团想让自己化作空气的人听到闵西里这么一说,马上哼哼唧唧的配合:“哎哟……痛!”

    “现在知道疼了!”提督的语气冷静了许多,问他:“你不是个喜欢靠拳头解决问题的人,这次是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几句冲突。”单鸿卓不太想说细节。

    西里回头看他,他捂着自己的胃微微蜷缩,细碎的长发有点遮住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低着头,却紧闭牙关一个字都没吐露。

    提督深深的吸了口气,脱口而出:“你该不会说他那儿短吧,不然能把你堵在厕所里揍?”

    西里她这话惊得打她:“你胡说些什么?好好开车。”

    说完之后才觉得,提督确实在好好开车,且车速依旧很快。

    虽然早已经入了夜,但是医院依旧到处都是人,提督去挂号,西里陪着单鸿卓在门外长椅上坐着等候。

    闵西里看他依旧沉默,问道:“怎么不和她说是李柯唐呢?”

    “你怎么知道!”单鸿卓惊讶的看着她。

    闵西里翻出手机里拍的那张电视截图,没想到如今还派上了这种用场:“最近刚好看他演的电视剧,所以在饮冰看到他的时候认出来了。按理来说你们从小就认识,怎么他叫了那么多人打你?”

    “谁说是他打我了?”

    闵西里见他死鸭子嘴硬:“那他没动手,在一旁袖手旁观看你挨揍?”

    单鸿卓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绵绵和你说过我吗?”单鸿卓本来疼得瘫在椅子上,一听她知道他们的小时候,还撑起身来坐得十分乖巧。

    闵西里点了点头:“说过啊,还给我看过你们小时候的照片,就在她钱包里。”

    “我们?”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又软绵绵的躺了回去:“那应该是我们团当时拍的宣传照。”

    “应该是的,你站在角落里,笑的很可爱。”闵西里看他疑惑的看着自己,补充道:“别误会,不是我对你们感兴趣,是我记忆力特别好。”

    单鸿卓捂着自己的胃,疼得开始龇牙咧嘴,但还是非常努力的和闵西里套近乎:“那真是太危险了,如果被伤害的话每一次想起来都是切肤之痛。”

    闵西里的笑僵在脸上,慌张的往电梯处看了看:“提督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我看你一直捂着胃,很难受?”

    单鸿卓点了点头,连带着脸色也开始灰沉,明明医院里的温度刚刚好,他却似乎非常冷,蜷缩得更加厉害。像一只活虾被煮熟了,就那样直直的栽倒在地!

    闵西里吓了一跳,想去扶他却发现自己力气有限,理了理头发选择放弃。她站起身来拍着门前外科医生的门:“医生,医生,帮帮忙!”

    年轻医生开了门,看了闵西里一眼,马上蹲下身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电筒翻开单鸿卓的眼皮,叫了过路的护士推着轮椅过来,语气平淡:“送内科做一个全身检查。”

    提督上楼来刚好看到众人架着单鸿卓坐到轮椅上,穿着高跟鞋一路跑过去:“怎么了?”

    “他突然晕过去了,现在要马上送内科检查。你报内科的单子了吗?”闵西里问道。

    “报了报了。”提督一边翻着单子一边跟着护士们往内科转。

    西里看见站在一旁的年轻医生,竟然十分清秀。连忙道了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说着便跟着提督急急的走了。

    医生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有些出神,那句“不用谢”说出口时,人已经不在了。正准备转身,却发现椅子下有一个反光的东西,蹲下身捡起来,原来是一只流苏耳环,设计精致巧妙看起来亮得扎眼,想到那女孩子的穿衣打扮,应该价格不菲。

第四十一章 秦医生

    单鸿卓被推进了内科做检查,西里倒了一杯水给提督:“别担心,没事儿的。”

    提督看起来有些烦闷,喝着水回头看她,理了理她的头发:“嗯?耳环呢?”

    西里摸了摸另一边,发现只有一只:“哎呀,可能是不小心掉哪儿了。”

    提督觉得今晚真是诸事不顺,根据多年倒霉经验来看,提督觉得只要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儿,那么接下来肯定会祸不单行:“那可是真钻,你这个小败家子。”

    “啊~那我去找找吧。”闵西里刚站起身,提督就拉着她坐下。

    “丢了就算了吧,过几天给你买对新的。”若是没工作前,提督肯定心疼得拉着西里一起去找,找不找得到另说,但是一定要死心,但是现在她已经对那点小钱不在意了。提督将水放在一旁,直起身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哎,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西里有些小内疚,毕竟这耳环在她耳朵上还没有超过三个小时:“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掉酒吧了。”

    “不是什么大事,别放心上。”提督想了一想:“西里,单鸿卓的事儿还是先不和裴睿说了,他现在这个脸,估计要养十天半个月的。”

    闵西里轻轻的扶着她的背,想要给她一点宽慰。想了半天安慰她的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提督也不知道说服了自己多少次来求裴睿,这下估计完全没这种想法了。

    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单鸿卓就被一个瘦瘦小小的护士推着出来,躺在轮椅上不敢看提督。

    “怎么样了医生?”提督问。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刚好有点胃溃疡,又挨了几拳,疼是疼了点,住几天就好了。”女医生又看了提督一眼:“你是他家里人吗?”

    “嗯,我是他姐姐。”提督说得极其自然,一点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女医生一边开着单子,一边教育起单鸿卓来:“年轻人要好好吃饭,不要火气那么大,几句不对就动手,还不是自己挨痛。你看这大晚上的,折腾得姐姐和女朋友还来医院,都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去缴费吧,住几天等溃疡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单鸿卓听见了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抬着头解释:“她不是。”

    闵西里看医生撕下单子,想着就留提督自己审他吧:“给我吧,是在楼下缴费吗?”

    “嗯,三楼妇幼那边的护士站就可以交钱。然后现在去十三楼住院部,等着输液。”医生看了闵西里一眼,将单子给了她,心里吐槽,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不喜欢,看来男人长得帅真是不靠谱。

    “那脸上的伤呢?”提督问道。

    医生看了看:“先上去输液,一会儿安排外科的人在病房来看。”

    闵西里拿着单子,提督推着单鸿卓一起等着电梯。一旁跟着的小护士一直偷偷看着这三个人,心里感叹,果然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玩儿。自己能接触到最好看的人,可能就是秦医生了,还是运气好才能看到。

    见闵西里乘着电梯下了楼,提督发了消息问宋司要裴睿的电话。一边回着消息一边推着单鸿卓进电梯,一不小心将轮椅推到了墙上,碰到了单鸿卓的膝盖。

    单鸿卓痛得眉头紧蹙,但也没叫褚胜尔,抬头看提督很严肃的回着消息,以为是工作。心里更加愧疚,忍着痛自己退后了两步,碰到了小护士的脚。

    他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啊。”

    提督看了他一眼,摁了电梯。再出电梯的时候,提督正准备收手机,小护士却说道:“还是我来吧。”

    进了病房,提督和小护士一起把单鸿卓扶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又有一个短头发的护士推着药来了,这是一间三人病房,但是却只有他一个人。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听着点各位护士小姐姐的话。”然后对两个小护士点头笑着道谢:“真是麻烦你了。”

    两个小护士只是笑,连下针拍血管都轻轻的,以至于拍了老半天都没找见血管在哪儿。

    提督看着那串号码有点头疼,捏了捏鼻梁硬着头皮站在过道上摁下了拨通键,电话里每一声等待音都让她无比紧张,想了一想,不过就是一通电话,裴睿又不能通过网络过来掐死她。

    感觉有一个世纪之久,总算听见了裴睿的声音:“喂,你好。”

    “你好。”可能条件反射,也可能是职业病,提督也非常礼貌的问了好:“是我,提督。”

    “哦……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波澜不惊。

    “出了点小意外,我可能没办法送她回家了。你能来第三医院接一下吗?”提督说完马上补充道:“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短暂的停了两秒,问道:“那是你出了什么事儿?”

    提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话问得倒是像希望她出事儿一样,愣了半晌有些气急败坏:“不关你的事儿。”

    说完挂掉电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对裴睿不应该态度如此差,以后求他的地方还多着呢。但是电话挂都挂了,不可能再温声细语的打回去道歉吧。果然上天注定的,她和裴睿八字不合,连自己求他的机会都没有。

    提督摸了摸口袋,才把烟摸出来,就听见身后人说道:“整栋大楼都是禁烟区,要抽的话只有下楼。”

    提督其实并没有打算在医院抽,只是烟在兜里贴着裙子有些难受。但是她也没想过多解释,装进了包里:“不好意思。”

    医生进了病房,小护士都十分高兴,打趣他:“秦医生,今天怎么是你过来啊?”

    那秦医生瘪了瘪嘴,扫了房间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怎么了,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那个瘦瘦小小的小护士一笑就露出小虎牙:“就是觉得意外,秦医生平时都是坐诊的。难得来我们住院部一趟。”

    “哦,那早知道应该让你们先把人给我推过来,免得我再跑一趟。”秦医生虽然是在说笑,但是脸上丝毫没有笑意。不过他长着一张和气的脸,看起来特别好脾气。

    提督站在一旁看他们说笑,突然想起这个医生是刚才帮忙的那位。他撩开单鸿卓的上衣,没有发现明显伤口,说道:“把袖子卷起来我看看。”

    秦医生轻轻的摁压着,给他活动了手臂,问道:“有明显疼痛吗?”

    单鸿卓还是摇了摇头。

    秦医生取过口袋里的纸笔,开了一下活血化瘀的药,又将眼睛与下巴仔细看了一下,边开着药边疑惑的说道:“你这是被前女友打的吗,净往脸上招呼?”

    那两个小护士在一旁偷笑,觉得这脸是渣男也不奇怪。

第四十三章 遇见他

    “不是。”单鸿卓继续否认。

    秦医生将单子交给提督:“去药房拿药吧,下手都不算太重,擦药之后最多一周就能退肿。”

    “嗯,好。谢谢。”

    “对了,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呢?”秦医生将东西一边往口袋里放,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

    “怎么了?”提督没说闵西里去哪儿了,笑着看秦医生。对于男人的那点小九九,虽然不能说每次都能一眼看清,但是多看几眼她还是能确定的。

    秦医生摸着兜里的那只耳环,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冰冷感,有些做贼似的心虚:“没怎么。随口问问。”

    秦医生一出病房门,两个小护士就一左一右的夹击他。瘦瘦小小的那个用胳膊肘撞着他:“我就说秦医生怎么有空来我们住院部呢,原来是来找人的呀。”

    另外一个短头发的护士一脸可爱的问道:“谁呀?谁呀?”

    秦医生无语,从兜里摸出一把糖来,分给了两个小护士:“我就是来给你们送糖吃的,谁说我是来找人的,我又不认识人家。”

    瘦瘦小小的护士收了糖,剥了一颗塞在嘴里:“真是甜呀,还说不是来找人家的,你看这不是有备而来?”

    那短头发的护士倒是很厚道,没有刨根问底:“我去值班了,秦医生,一会儿我看到她给你发消息。不过她长什么样子?”

    瘦瘦的小护士抢答道:“皮肤白,很瘦很漂亮,眼睛下面有颗痣。反正一会儿你看她进病房你就知道了。”

    “哦哦,好。”那短头发的护士进了护士站,又将手里的糖分给了另外一个值班的人。

    “秦医生去哪儿啊?”那瘦瘦小小的护士跟着他来到电梯口。

    秦医生摁了电梯:“回去上班啊,还能去哪儿?”

    “那个好看的小姐姐好像去妇幼那层缴费了,你要不要去碰碰运气?”她说完有些看好戏的看着秦医生。

    秦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了自己的那一楼:“不是我说,你一天脑子里有正事没有,上班时间呢!我看这医院的八卦十有**都是你胡思乱想出来的。”

    那小护士吃着自己的糖,在内科的楼层电梯停下,出电梯后对他挥了挥手:“我这糖可没白吃你的,你自己不去找那就算了啊。”

    秦医生摁下了关闭的电梯,想着可能是夜班上久了,只是想找个借口透透气吧。

    其实夜里交钱的人并不多,闵西里排了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不过正要上去找提督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熟人闵达兼。

    两个人在过道相遇都很意外,西里拿着单子怔怔的楞在原地。闵达兼看起来好像老了很多,鬓边生了白发,可能是皮肤松弛,脸看起来也不那么坚毅,不过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怎么,现在都不愿意叫我一声了?”

    闵西里站得笔直,上一次见闵达兼是什么时候?她努力的想着,好像是四年前。四年前她回国看见了冯静,明白了这个家再也不算她的家了,所以哪怕在法国再难过,也没有想过他,没有想过妈妈。

    “爸”闵西里叫道,这个词和闵达兼这个人一样陌生。

    闵达兼扫了她一眼,带着明显的酒气,又大晚上的出现在妇产科,肯定不会是来看冯静的。他脸色一沉:“大晚上的在这儿干嘛?”

    闵西里知道他这么问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也懒得解释:“没什么……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闵达兼看她见自己还不如陌生人和气,冷漠而疏离,像一把冰冷而锋利的刀子,直插心窝子:“站住。”闵达兼叫住她:“既然碰见了,正好聊聊,免得之后约你又忙得没空见我。”

    没等闵西里回答,闵达兼就进了妇幼的病房,西里站在房间门口听见冯静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上了个厕所,你感觉怎么样了?”闵达兼问道。

    “好多了,就是腰疼得厉害。”

    “忍忍吧,等再一个月臭小子出世了就好了。”

    “什么臭小子,明明是香小子。”

    冯静声音本来就甜,说起自己的孩子更是腻歪得让人难受。闵达兼看似敷衍着却很和顺的说道:“是是是,我们的孩子肯定是香的。”

    闵西里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冲上眼眶被她强行压了回去,原来他今天不出庭,是因为冯静住院了啊……她不知道原来闵达兼也有这样温情的时候,而那个孩子,是被父母期待着出生的。不像自己,可能对父母来说不过一场恒久而不可磨灭的灾难。

    “你躺一会儿,我去楼下抽支烟。”

    “嗯,好。把外套穿上。”

    闵达兼拿着外套出现在门口,也未穿。两个人站在阳台外吹冷风,显得尴尬而疏离。

    “听说你最近和裴睿走得很近?”闵达兼看着她,知道自己开口提裴睿并非一个好话题。

    对于裴睿闵西里一言不发,抵死了不开口。闵达兼败下阵来,语气缓和了点:“你要是真喜欢他,我没有什么资格管你。但是仅仅是因为他的社会地位,我觉得很没有必要。”

    闵西里反问他,想起他让冯静为她安排的那场相亲:“那么你觉得祁礼骞有必要吗?”

    “祁安这个儿子,虽然现在不着调了些,但是本性不坏。待过几年成熟了能够独当一面,倒是个可以依靠的人。”闵达兼看她一副反感的模样,语气强硬的说着:“总比裴睿好得多,阿礼和你自小一起长大,两家也算知根知底。裴睿比你大那么多,裴家也不是什么良善的家庭,难不成你还想嫁进去?”

    闵西里低着头轻笑了一句,她从未想过要嫁给裴睿,但是被闵达兼一说反而倔强起来:“那真是太巧了,我也不是在什么良善的家庭长大的。”

    “你”闵达兼气极,指着她却是半句狠心话也没说出口:“我知道你无非是想要哈日图热格那块地,我可以给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那我不要了。”西里拒绝得干脆,她不喜欢被人要挟,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听我说完!”闵达兼觉得对这个女儿实在没办法:“我的条件是撤诉!不过分吧。”

    闵西里从鼻腔里不自主的轻轻嗤笑了一声,退后一步质问他:“爸爸,当初我回国想见你,你不愿意见,还让我想告就去告,现在又让我撤诉,消遣我很好玩儿吗?”

第四十四章 为什么是我

    闵达兼看她似笑非哭,心里也难受了起来:“我只是希望你别去查你母亲的事儿,没那么重要。”

    “没那么重要?”闵西里笑道:“是!对你来说,我们母子确实没那么重要!”

    闵达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在再说什么却发现闵西里转了身。

    多说无益,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闵西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摁住了咽喉十分窒息,就那么没有风度的夺门而去。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在闹,哭得整层楼都能听见,引得新生的小孩子们咿咿呀呀的跟着啼哭。过道上还有一位年轻的爸爸抱着孩子在门口轻轻的说尽好话,好像他那么小能听得懂父母的苦心赶快睡觉。西里从他身边走过,害怕得不敢多看一眼。她从小没有太多关于父母恩爱的记忆,只有无尽的争锋相对与冷战。

    提督看着她出现在病房门口,神色似乎不太对:“怎么去了这么久?”

    “排队的人太多了,被小孩子吵得头疼。”闵西里挤出一个笑,问单鸿卓:“你好点了吗?”

    单鸿卓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

    “今晚我走不了,让裴睿来接你了。”提督挤着药膏,正在轻轻的给单鸿卓上药。她的动作极轻,难得的温柔。

    西里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正是裴睿。提督放下东西站起身来:“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吧。”闵西里向他们挥挥手,转身出了门。听见单鸿卓在后面说:“姐姐,下次请你喝酒赔罪啊。”

    “我到楼下了,下来吧。”她接听着电话,听见了裴睿的声音,突然觉得无比委屈。

    强压着情绪:“嗯,我在等电梯了。”

    “好,我在门口,出门就能看见。”

    闵西里刚到门口,看见裴睿的车,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喂~”

    她又走了几步,没想到一个白影突然窜到她的面前,吓了她一跳。挡住了她去路的原始刚才帮忙的外科医生,各自高挑皮肤白皙,跟医院的白炽灯一样敞亮。

    西里看着他的胸牌上写着秦仲景,有些意外的问道:“秦医生,有什么事儿吗?”

    秦仲景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是工牌暴露了自己的姓。从兜里摸出那只耳环,露出大白牙:“这个应该是你掉的吧?”

    闵西里从他的手中取过,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好了。道了谢:“谢谢你,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呢。”

    裴睿从车上下来,看见那个背影完全挡住了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嗯,刚好掉在我门口。”秦仲景像是鼓足了勇气:“你要走吗?不陪你男朋友?”

    “啊?”闵西里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单鸿卓,想着今晚怎么大家都误会了,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这样啊。”秦医生磨磨蹭蹭有些难为情的问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闵西里。夏尔西里的西里。”闵西里偏了头,看见了裴睿正站在车旁等他,看见了自己在看他,竟然笑着向自己挥了挥手。她有些抱歉的对秦仲景示意停在大门口的车:“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秦仲景回头,看见了那个高大的男人,瞬间心情沉到了谷底,就连笑都变得有些牵强:“哦,好。闵小姐再见。”

    “再见,秦医生。”

    秦仲景目送着她走入夜色,那个高大的男人为她开了门,待她上了车,那男人看了秦仲景一眼,点头示意。秦仲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危险,因为那男人长得实在太过冷傲,看着他像是问好却更像警告。秦仲景在门口站了良久,久到她的车尾灯都看不见了,深深的为自己来得快去得快的爱情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又特别能理解,自古美人配英雄,而不是自己这样籍籍无名又忙碌的小医生。

    裴睿看闵西里自上车,心情就十分低落,虽然她未说一句话,但是裴睿还是感受到了她微妙的难过情绪。她一直望着窗外发呆,裴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陪在她身边,确保她需要的时候自己随时都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闵西里看见客厅里摆放着一个拆了一半的包裹,裴睿笑道:“你的琴拿去修了,所以我托了莫里斯在法国给你买了了一把。正要打开就下山接你去了,你要不要自己拆开来试试趁不趁手?”

    闵西里站在楼梯处看着那个大大的包裹,低着头拒绝:“裴睿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裴睿从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情绪不对,如今她这般逃离似的想跑,追她到了楼梯中间:“西里,你怎么了?”

    闵西里扶着楼梯停下,知道裴睿在她身后,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怎么收都收不回了。她回头看着裴睿,无助的上前抱着他,感受着他胸膛的宽阔与安全感,呜呜咽咽委委屈屈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不论是在法国还是在国内,裴睿好像永远是那个站在她身后的人,好像只要自己需要,他就一定会出现那般。

    裴睿被他抱着,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见她流泪像是滚烫的铁汁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穿过衣服透过皮肤烫到了他的心。曾几何时她也在自己的面前哭过,不过那一次她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依靠。裴睿抬着手轻轻的搂着她,自己站定了免得两人摔下楼去。轻轻的抚摸着她靠在自己肩上的头,看她哭得肩膀轻轻颤抖,更像是一只小狐狸了。一遍又一遍的小声安慰:“没事儿,没事儿……”

    闵西里抽抽噎噎的,哭得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我……我在医院碰到……闵达兼了。”

    “他怎么了?”裴睿语气冷静,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他……他在陪冯静住院。”闵西里心里难过极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对孩子可以这样温声细语。”可我也是他的孩子啊……

    裴睿见她的泪珠挂在脸上,用手轻轻的擦掉她的眼泪,裴睿参考起自己的童年,父母恩爱,两个姐姐虽然时有争执但是对他都很尽心,身边的人都对他众星捧月一般。而闵西里的童年,见证了父母婚姻的不幸,母亲离开的恐惧,独自在海外的孤独和无依无靠的绝望……虽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哪怕是自己心疼她却也不能分去她的半分痛苦。

    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她好,往骨子里呵护。

    安慰人的事儿他本来就不擅长,又说不出什么漂浪的话来。只能上前一步轻轻的搂着她,像是承诺一般的告诉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也值得别人对你好,温声细语,小心呵护。”

第四十五章 缱绻

    闵西里揉着眼睛,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提督,就是他裴睿,既非亲又非故的对自己好:“裴睿……”

    裴睿喜欢她念自己的名字,好像念一念,自己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起来。见西里欲言又止,裴睿不愿意继续胁迫她说什么,再问也不过是感谢或者违心的话:“累了就去休息吧,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闵西里轻轻地咬了一点自己的下唇,本来她唇就薄,这下显得更薄了。她记得小时候,她的大提琴老师说,唇薄的人大多薄情。闵西里当时不信,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是闵达兼那样讨人厌招人很的人,直到如今她面对裴睿,才觉得李老师的话也许是对的。

    闵西里回了房间,站在床边盯着那副夏尔西里的画,她突然觉得恐惧无比,因为曾几何时夏艺也是这样站着,盯着那副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里曾经问过她:“妈妈,为什么你总是盯着这幅画看啊?”

    夏艺蹲下身来将她搂在怀里,指着那画问道:“西里,你看这幅画里有什么?”

    闵西里那时候还很小,白嫩嫩的葱苗似的,歪着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稚气而认真的说道:“缱绻。”

    “嗯?为什么这么说?”夏艺十分惊讶,甚至有些瞠目结舌。

    西里指着那画上说:“这天与地弯弯曲曲缠绕在一起,房子与树又模模糊糊像是一体,花儿与草难舍难分的,只有这两只大雁一前一后的跟着,后面那只像是在给前面那只送别。”

    夏艺骄傲的看着闵西里,她只知道闵西里在记忆力上比平常孩子好很多,又在音乐上一点就透,如今看来对于艺术她或许也很有天赋。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送别呢?”夏艺问她,

    闵西里指着那两只大雁:“是你告诉我的啊,在古代大雁是用作聘礼的鸟,因为很恩爱,这两只鸟分得那么开,当然是吵架了要分手,前面的那只要走,后面的那只如果想留他的话肯定翅膀不会笔画断得那样干净,也会像树啊房子一样,笔触弯弯曲曲分不清楚的。”

    夏艺听完她说的话,虽然解释得不完全对,但是对于笔画的看法确实很正确。像是在上课一样给她解释道:“夏尔西里是不会有大雁的,那儿虽美,但是并不适合大雁生存。”

    “那画上画的鸟是什么?”

    “那是苍鹰。只是画上看起来小,张开翅膀有一米多呢。他们不是在闹脾气要走,而是后面的在追杀前面那只呢,苍鹰啊……是凶悍无比的动物。”

    闵西里没想到自己竟然将这样的凶兽当做温柔的大雁,不好意思的蹭着她的母亲。夏艺半晌才笑着问道:“你会写缱绻这两个字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了,缱绻就是捆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意思,不过李老师没有教过我怎么写。”

    夏艺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来到书桌前,取出纸和笔,教她写下了这个对于才十来岁孩子太复杂的字。闵西里看一遍就会,学得有模有样。

    夏艺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想到这孩子如此多思,又是个极其敏感的人,问她:“李老师怎么会教你缱绻呢?”

    “在学《f大调钢琴与大提琴奏鸣曲》的时候,有个哥哥总是弹错,老师就停下来和我们讲了勃拉姆斯的故事,说他的爱情很缱绻。我问老师缱绻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的,是难舍难分的意思。”闵西里又写了一遍缱绻二字,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写出像母亲那样好看的字体。

    夏艺倒是有些小声的抱怨:“李霖因教你们这个干嘛。”

    西里忘记了什么时候闵达兼告诉她母亲不会回来了,对于不会回来的概念西里并不懂,闵达兼只字不提,好像只要他不提,就像是没有夏艺这个人了。闵西里看着图上的两只苍鹰,她对这幅画无比熟悉,看过无数次,也许是对母亲那句“互相追杀”影响,所以她坚信母亲的消失是闵达兼的缘故。

    洗漱过后坐到梳妆台前,吃了药后将瓶子装回包里,却看见提督送给自己的那对耳环。小心的收好之后给提督发了消息:“我找到那只耳环了,被秦医生捡到了。”

    提督看到后情不自禁的笑了,这个秦医生真是……回道:“找到了就好。”

    “你回家了吗?”

    “没呢,一会儿就走。”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单鸿卓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她回消息,她打字速度快,单鸿卓有些吃味的说道:“绵绵,你回别人的消息倒是快。”

    提督收了手机瞪了他一眼:“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绵绵!说不听了是不是?”

    “那……苏老师?”单鸿卓始终带着笑,殊不知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更加可怜。

    提督失了耐心:“我不是你老师,也没教过你什么。你还是叫我提督吧。”

    单鸿卓收起了笑,委屈的说道:“可是李柯唐叫你老师,你都答应着的。”

    李柯唐长得可爱,一张娃娃脸又自带少年感,属于国内第一代的养成系偶像,粉丝虽然比不得团里其他成员多,但是现在靠着演戏势头也算不错。他现在也经常在饮冰玩儿,所以碰到过提督几次,也还是如小时候那样乖乖的叫她“苏老师”。其实苏绵那个时候不过是个实习生,根本没教过他们。

    “不过偶然见过一次,反正之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我不会去纠正每一个人。”提督不想再与他纠结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看来眼手腕上的表,有些强硬的问道:“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二十分钟后我要回家。今天的事儿你告诉我多少,我就信多少,之后不会再问。”

    单鸿卓知道她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现在绝对不是。他甚至有一种害怕被放弃的感觉,而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对苏绵,不过是她突发的善心被自己讹上了而已。所以单鸿卓老老实实的交代着:“你之前问我和李柯唐有没有联系,其实之前遇见过一次,他来我打工的餐厅吃饭,说在饮冰遇见了你。”

    “所以我在酒吧外面遇见你并不是意外。”其实是不是意外又有什么重要呢,当天提督喝了太多,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来这儿守株待兔的单鸿卓,谁知他上前自己却把他当做是代驾,这混小子还送了自己回家……

    提督深呼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本来那晚她内疚到抓狂,却没想到被人摆了一道。

    他的故意,让自己心惊。

第四十六章 回忆(一)

    掖城酒吧一条街,是提督下班后的主场,虽然她吃斋念佛信报应,但是她也是这十里洋场最耀眼的姐姐。交际圈子广到让人震惊,若说婚礼办得圆满华丽,那都是给亲朋好友看的。单身party也是提督策划的重头戏,好玩儿又不出格,刺激又不犯错,总之除了新娘子之外,单身派对最耀眼的就是提督这个策划。

    所以当提督送走了所有人,自己晕乎乎的被阿瑟扶出酒吧的时候,她脑子已经不太清醒,走路也东倒西歪的,不过姿态倒是很好,不发酒疯也没吐没哭,还跟阿瑟开着玩笑:“阿瑟,你这八面玲珑的性格待在酒吧做服务生太可惜了,来我们公司吧。”

    阿瑟虽然知道她说的醉话,扶着她到车旁:“提督姐,到时候我真把工作辞了来找你。你别酒醒了不认啊。”

    “不会,我苏绵说话算话。到时候你来找我……”她看着那个车,指着给阿瑟:“你说蒋遇什么骚包审美,这车太扎眼了。”

    阿瑟比她矮一点,架着她实在吃力,问道:“提督姐,你刚才叫代驾了吗?要不我送你吧。”

    “啊?”提督似乎没听清,撑着车站定掏车钥匙。

    这时候从街对面跑过来一个穿着衬衣白t牛仔裤的年轻人,好看极了,十分少年气,叫她:“绵绵。”

    阿瑟笑得暧昧,虽然提督身边常有男人,年轻漂亮的也不少,但是这是最亮眼亲密的一个。其他人从来不敢这么叫她。

    提督总算找到了车钥匙,从包里掏出来,还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单鸿卓弯腰捡起,提督顺势扶着他恍恍惚惚将他认成了阿瑟:“你送我回家吧。”

    单鸿卓愣了一下,对阿瑟笑得尴尬,阿瑟倒是坦然的挥了挥手,放心的看他将提督扶上车,驱车离去。

    单鸿卓开得很稳很慢,那台向来在马路上盛气凌人的座驾如今成了老爷车,他才刚拿到驾照不久,开得十分小心。开出一段路后单鸿卓才问道:“你还住城北吗?”

    “很早就搬家了啊,我现在自己买了房子!”提督捏着自己的手机和包,哪怕她在自己的车里,都死死的将财物护着。

    单鸿卓看她这个样子甚是熟悉,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醉酒后的样子还是一样:“所以现在是有问必答时间吗?”

    提督思考了一会儿,把包往怀里抱了抱:“不准问我的支付密码!死也不告诉你。”

    单鸿卓哈哈笑了起来,感叹她的财迷。开口却问道:“你出国留学过得好吗?”

    提督的身子软了下来窝在座位上,声音也变得柔软:“不好……不过现在都好了!”

    “我也过得很不好。”单鸿卓声音很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然后问她:“那你买的房子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章灵寺路33号,五栋三单元19楼。谢谢。”

    单鸿卓小心的看着她,她歪歪倒倒的已经躺下睡着了。直到将车停好了她都未醒,只好下了车打开她那侧的车门,将她背着进了电梯,提醒着:“以后不能喝太多,万一我是个坏人怎么办?”

    “坏人?”提督在他的背上看见了他耳朵后面的那颗痣,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念大学的时候:“你之前不是说喝多了不能告诉人家支付密码吗,我没有告诉别人的。”

    单鸿卓从来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也没有回答她。想是她认错人了。

    原来她喝醉了竟然也有想念的人。

    单鸿卓将她背到家门口放下来,看着她问道:“我是谁?”

    “你是坏人。”提督掏出了钥匙开了门。

    单鸿卓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对的,喝醉了不能让陌生男人进家门。记住了?”

    提督点了点头,扶着玄关换下高跟鞋,将包和手机放在一旁,像是一种固定程式一样做完。单鸿卓正准备替她关上门离开,却被提督直接推开了门,大大的敞着。

    单鸿卓毫无防备的被摁在过道的墙上,背撞到闷哼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提督垫着脚,死死的拥抱着他。虽然单鸿卓知道自己可能被当做了别人了,但还是任由她抱着。

    他等这个拥抱等了五年。

    低头却看见她松开的扣子,胸到脖子处的那片纹身格外显眼:那是一只蓝眼睛的猫,单鸿卓记得它,曾经他在提督的家里见过,唤作鱼鱼。而那只猫的周边是大红色的茶花簇拥着,显得十分唯美,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那些茶花的颜色像右纹路,好像被灼伤的痕迹。

    原来这个纹身不过是盖着那些浅浅的伤疤,单鸿卓看见那伤口,心突然被抓紧了一样让他呼吸不过来。曾经当练习生的记忆涌上来:rl当时是个很小的公司,没什么钱,经费也紧张。第一次的小剧场排练为了效果又想省钱,布置得极其廉价但热闹。舞台基本上都是扯了藏蓝色的布来装饰,各类道具都是提督和其他的同事去批发市场淘的,几毛几块的也要和人讲价。

    策划小姐姐一定要加上像焰火一样的电子烟花机,说舞台已经够简陋了,总得有亮眼的地方吧。众人一算钱,也只够买个二手的。

    单鸿卓那时候才十三岁,其他的小朋友都在台上打打闹闹,只有他极其认真的在彩排,走位和跳舞都如同正式演出一般。

    那时候还没有提督,苏绵还是苏绵,她问单鸿卓:“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就这布置,到时候能来多少人啊,还不如我们学校的新生晚会呢。”

    单鸿卓乖乖的跟在她身边,笑得甜甜的:“苏老师,要求不要那么高嘛。我知道姐姐们已经想办法了,既然钱不够那我们表现好一点,到时候大家也不会有那么失望的吧。”

    苏绵揉了揉他的头发,悄声说道:“我看好你哦,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督导让所有孩子都重新上了台,因为刚才这些小朋友太不认真,所以要最后从头到尾排练一遍。苏绵坐在正中间看着单鸿卓累得小脸儿红红的,他皮肤嫩又白净,看起来很乖巧。虽然才十三还未满十四,但是从五官和眉眼来看,长大后绝对是个帅哥。唯一遗憾的就是太矮了,李柯唐与他同岁,像雨后春笋一样长得极快,都要比他高一个头了,他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身量。

    排演结束,督导看见了舞台前的电子烟花是用作最后的那支舞,不过舞都跳完了才想起来忘了试试。其他的小孩子看排练完都已经走了,只留下单鸿卓站在台上对督导说:“姐姐,要不你开着试一下吧,好像还能调那个烟花的高度呢。免得到时候烟花太高了,根本看不到我。”

    提督坐在台下笑他,原来这乖孩子也是介意和担忧自己身高的时候。她开着玩笑对一边调试的同事说道:“你调到最低,我们卓卓站c位,千万别挡到啦。”

    调试的同事调好之后,边拉着电闸边笑她:“你不要笑~男孩子长个超级快的,说不定”

    话还未讲完,就听见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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