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你们这跳的都是啥舞
冯黎明窝了一肚子的火从李汀家出来。他没有回家，没有目标地随性走到了大街上。他看到不远处的大十字周围，每个路灯下，都有一撮少男少女，拎着个录音机，放着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和《少林寺》的牧羊曲。
其中一个路灯下站着几个穿着喇叭裤的女孩子，满头的大波浪卷，有两个女孩子嘴上还叼着个烟卷，不断的和身旁的男生打情骂俏。
突然，一种从未听过的爆炸性音乐在冯黎明的身后响起，他扭头往身后看去，只见一位少年手里拎着个大录音机，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围在他的周围，在路上边走边扭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这群少年在路过冯黎明的身边时，其中一个少年扭了过来，冲着他大声地喊道：“黎明哥，站这干啥？看我们跳舞吧！”
冯黎明定睛一看，原来是商业局曲局长的小儿子曲涛。
“你们这跳的都是啥舞？看上去就像群魔乱舞！”冯黎明皱着眉头问道。
“嘿嘿，黎明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一个从广州过来找我爸的人给我带的卡带，都是外国的曲子，是一个叫迈克杰克逊跳的，还有一盘录像带，我跟着学了几天太空步，rtm，太难学了！”曲涛嘻嘻笑着说道。
“曲涛，你明年就要高考了，还是多把心思往学习上放放，以后的路还得我们走，将来没有文凭，可是寸步难行的。”冯黎明劝说道。
“我知道了，黎明哥！”曲涛扭着所谓的太空步走了。
冯黎明从小看到的都是别人巴结他的父亲，整天家里的烧鸡都吃不完，别人家有的他家有，别人家没有的他家也有，所以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但他很明白，这些都是父亲的身份带来的。
他的目标就是一定要做官，要成为父亲那样甚至比父亲职位还要高的人。所以他在大学期间，表现积极，学习刻苦，努力没有白费，他当上了班干部、学生会主席，最后还在学校入了党。
冯黎明心里明白，正是因为他身上披着太多美丽的外衣，使得李天一觉得他是个大有前途的年轻人，所以才心甘情愿的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唉！”冯黎明心中烦躁，竟然跟在曲涛他们身后向大十字走去。
冯黎明以前很是不屑像曲涛这些的干部子弟，只知道挥霍父母的心血，不求上进，整天领着社会上的一帮小混混，到处打架生事，横行霸道。
可今天他却有些羡慕这群没心没肺的少年，感觉他们活得好自在，无拘无束，不像他总是活给别人看，太累！所以他今天想跟着看看曲涛他们是如何放浪形骸的。
......
“姐，县城和乡下就是不一样，要是在村里，现在大家都已经睡了，你看这城里，现在还有这么多的年轻人在玩。”陈天明看着路灯下扭动的男女说道。
从百货楼走出来的陈天明手里拿着一个格子衬衫，这可是现下最时尚的衬衫了。陈天明爱惜的把衬衫夹在胳肢窝下。
“他们手里提的东西名叫录音机，可以播放很多曲子。”陈凌蓉说道。
“我认得，我在槐树镇上看到一个人提过。”陈天明说道。
百货楼的台阶上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姐弟俩个走到台阶下，大十字中间疯狂舞动着的形形色色的少男少女们，给两个人的心里造成了一种很新奇的冲击和震撼。
一阵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声从南面往大十字口而来，姐弟俩个扭头看去，就见一名少年拎着一个超大的录音机，还有几名少年跟在录音机后面，屁股和腰快速的扭动着走到了大十字中间的柏油马路上。
那几个在路灯下抽烟的女孩子兴奋地跑了过去，跟着这几名少年抖动着腰胯扭动了起来。正在大十字中间扭动着的那些年轻人关了自己的录音机，也加入到了少男少女们跳舞的行列中。
一帮少男少女们就在大十字中间的空地上，屁股对着屁股左右的蹭着，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的扭着腰胯，波浪似的头发也跟着音乐疯狂的甩动了起来。
“姐，这也叫舞蹈吗？”陈天明惊讶的看着马路中间跳舞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打扮的就像妖怪一样。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跳舞的，恐怕这是一群小流氓，我们还是走吧，免得惹祸上身。”陈凌蓉拉着陈天明想要离开。
“姐，看着挺刺激的，你让我再看十分钟。”陈天明兴致勃勃地说道。陈凌蓉拉了他两次都没有拉动他。
一个留着长发和小胡子、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从西边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十多个跟他差不多打扮的年轻人。当他看到大十字中间一帮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不由大怒起来。
“滚开，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谁让你们在这里跳舞的，还有你们几个，是不是皮痒了，让你们在这里等老大，你们却和这些个几把都没有长大的毛孩子们跳他妈的擦屁股舞，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那几个一开始嘴上吊着烟卷在路灯下站着的女孩子，听到小胡子的大骂声，赶紧从跳舞的人群中跑了出来，站到了流里流气的小胡子身后。
“坏了，西关的地头蛇们！”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冒了一句。
“弄不好一会儿可能会打起来！”有一个人接嘴道。
“前天晚上在西关大厦的门前，西关的地头蛇们和井坊大队的混混们打了起来，听说有人被砍伤了。”又一个人说道。
“公安局怎么也不管管？就任由他们胡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凌蓉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姿色不亚于自己的年轻姑娘，披着一头大波浪，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人前中特别显眼。
“这帮小流氓经常打群架，据说每帮人的后面都有一些ganbu子弟在撑腰，派出所前门抓进去，关几天批评教育一番，随后就又把这些人给放了出来。最多就是个治安方面的问题。”一名中年人说道。
“这还得了，那县城不就乱套了吗？”陈凌蓉接住了话茬。
“谁说不是呢？”那个中年人很是愤愤地说道。
......
302 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位中等个头的平头青年从看热闹的人群边走过，听到女人的议论声，便向说话的声音处看去，一位美人进入了他的眼帘。他的眼睛瞬间一亮，跟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陈凌蓉发现平头青年的目光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看，有些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狠狠地瞪了平头青年一眼，便拉着陈天明想要离开。
“这不是小雪表妹吗？姑姑都找了你好几天了，走，赶紧跟我回去！”平头青年突然上前抓住了陈凌蓉的手腕，口中大呼小叫道。
陈凌蓉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坏了，连忙甩动自己的胳膊，想挣脱掉被平头青年抓住的手腕，同时嘴里大叫道：“滚开！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陈天明惊呆了，看到姐姐在挣扎，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掰平头青年的手指头，嘴里大嚷着：“放开我姐，你认错人了！”
平头青年抬腿一脚踹向陈天明的小腹，嘴里大骂道：“滚你妈拉个逼，谁是你姐！”
毫无防备的陈天明被平头青年踹了个跟头，都没来得及喊出声来，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摔倒在地的陈天明，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他卷曲着身子，两手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啊~！啊！~”
陈凌蓉看到陈天明被踹的在地上抱着肚子翻滚，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大脑。她骨子里天生就有一股子狠劲，否则小时候也不会给陈天明出主意毒死刘华的小兔子。
这时候看到陈天明被打，陈凌蓉恶向胆边生，一抬膝盖猛地撞向平头青年的命根子。
陈凌蓉从小看爷爷教陈天明和刘华打拳，也学过两招，所以她不像其他女孩子遇事只会大哭求救，她懂得如何反抗和保护自己。
平头青年一声惨叫，松开了抓陈凌蓉的手，身子急速的佝偻下去。陈凌蓉见状一脚踹向平头青年的肩膀，平头青年又一声惨叫，朝后摔倒，滚到了路沿下的马路上。
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真够胆大的，竟然跑过去扶住了在地上鬼哭狼嚎打着滚的陈天明。
陈凌蓉赶忙跑到陈天明的身旁，和穿白连衣裙的姑娘一起把他扶坐了起来，嘴里急切的问道：“天明，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姐，这是谁呀？太他妈狠了，我的肠子都要被他踢断了！”陈天明痛苦地五官都揪到了一起。
平头青年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好大一会儿都没有哼出来声。
“胡子，你们他妈的都给我过来！”平头青年终于缓过一口气，躺在地上冲着小胡子的方向叫嚣着，然后捂着下身开始呻吟起来。
大十字那一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开始往这边跑过来，小胡子跑在最前面。
因为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旁边看热闹的人们才刚反应过来。那个中年人悄声说道：“姑娘，你们闯了大祸了，赶快和你弟弟跑吧！”
“那个人是西关地头蛇的头，叫张军，他的弟兄们马上就过来了，你们快跑吧！”白连衣裙姑娘急忙对陈凌蓉说道。
“这个人心狠手辣，赶紧跑吧！”有二个认识张军的人也催促着陈凌蓉姐弟俩赶紧跑。
陈凌蓉感激地看了一眼白连衣裙姑娘，连忙把陈天明往起拉：“起来，快走！”
白连衣裙姑娘也赶紧帮忙，二个人把陈天明从地上拉了起来。
陈凌蓉扶着陈天明赶紧往小十字方向跑去。她是想赶紧跑到住在城镇招待所的家人那里。
白连衣裙姑娘也跟在他们后面跑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催促着：“快跑！快跑！”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
......
“老大，你怎么了？”小胡子惊慌地跑到躺在地上的张军身边，赶紧和几个跑过来的手下把张军扶了起来。
张军呻吟着把手指向陈凌蓉他们跑的方向。
“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老大动手！”小胡子对着边上站着的人群破口大骂道。
张军指着陈凌蓉跑去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胡子，他们往小十字方向跑了，一个大辫子女的，一个男的，去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小胡子一挥手，五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便跟着小胡子朝陈凌蓉和陈天明跑的方向追去。
陈凌蓉和陈天明两个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别看了！快跑！”白连衣裙姑娘在后面催促道。
陈天明也顾不得肚子疼了，撒腿跑了起来。眼看就要跑到小十字了，从小十字北面的路口突然转出来十多个年轻人。
后边的小胡子看到那些个年轻人便大喊道：“六子，截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六子听到胡子的喊声，看到迎面跑过来的一男二女，立刻对自己手下的弟兄们一挥手：“抓住他们！”
“姑娘，我家人都住在小十字的城镇招待所，麻烦你给我们报个信去！”陈凌蓉知道自己和陈天明跑不掉了，赶紧对白连衣裙姑娘说道。
“就怕我也走不了啦！”白连衣裙姑娘说道。
“都是我们姐弟俩个连害你了！”陈凌蓉说道。
“姐，我们怎么办？”陈天明快吓哭了。
陈凌蓉心里也是害怕得要死，但她必须表现出坚强：“别怕，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敢杀人！我们三个人分开跑，能跑掉一个是一个！我跑马路中间，你俩顺着路边跑！跑！！”
陈凌蓉一声大喊，三个人分开跑了起来。
前面的十来个年轻人分开向他们堵截过去。
有三个年轻人截住了陈凌蓉的路，陈凌蓉面对想要抓她的年轻人又踢又抓，不肯就范。
六子和另外两个年轻人截住了陈天明，很快便把他制服了。
白连衣裙姑娘一看跑不掉了，干脆站着不动了，对截住她的几个年轻人说道：“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一个过路的！”
“没关系你跑什么？”一个年轻人瞪眼道。
“我一看这么多人又追又喊的，我心里害怕，肯定要跑呀！”白连衣裙姑娘狡辩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走，跟你没关系，自然会放你走的！”年轻人凶巴巴地说道。
陈天明看到陈凌蓉还在和那三个年轻人拼死反抗，害怕地大叫道：“姐！姐！”
六子走过去，一把抓住陈凌蓉的头发，陈凌蓉的脸被迫的扭了过来，六子照着陈凌蓉的脸就是两巴掌，陈凌蓉白皙的脸颊上立刻起了几道手指印。
这时候，胡子带的五个人也追了上来，见状，把陈凌蓉的胳膊反剪到身后，推着她往回走去。
......
“放开我，你们这帮流氓！你们不得好死！”陈凌蓉一路骂着被带到了被她差点撞废了命根子的张军身旁。
“你这个小死逼，你竟然想让老子断子绝孙？胡子，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给我用尿浇死她。”张军恶狠狠地骂道。
“老大，你......这？”小胡子想着老大是不是气疯了，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要犯众怒的！
张军也是气疯了，瞪着小胡子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怕了？我看今天谁敢龇一下牙？”
陈凌蓉仍在拼命地反抗着，嘴里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叫骂。因为她明白，对这群流氓，哀求根本不管用，今天就是拼着一死，也不能让这群流氓玷污了自己。
“你今天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全家！！”陈凌蓉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字一句的对张军说道。
......
303 丧心病狂
张军脸色异变，他看着陈凌蓉一脸骇人的模样，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寒意。他是第一次遇到陈凌蓉这种死都不会求饶一句的女人，而且话中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他从陈凌蓉的眼神中能够看得出，这可不是吓唬人的话。
面对一脸凶性的陈凌蓉，张军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现在立刻放了陈凌蓉，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各走各的道。但他以后在弟兄们面前可就是颜面无存了，还当什么狗屁老大？！
二是直接要了陈凌蓉的命，永绝后患。否则这个女人可是比他还要心狠手辣不要命的主，会像噩梦一样让他永远不得安宁。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不敢拿人命为自己立威，除非他自己活腻味了。
“胡子，给我把她带走！我今天要让她知道，张军这个名字将是她从今天到死都不敢再想起的名字！”张军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命令。
“你们要杀要剐冲我来，求你们放了我姐！”陈天明挣扎着哀求道。
小胡子一脚踢向陈天明的腿弯，陈天明“扑通”跪倒在地，但他的嘴里仍在苦苦地哀求着。
百货大楼前站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有几个人开始向后退着，想到小十字的派出所报案。
白连衣裙姑娘则是激动地看着宁死不屈的陈凌蓉，从心底由衷地生出一种敬佩之情：“这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我一定要救她！”
白连衣裙姑娘正是已经倒闭的利群石英砂厂的老板，被王主任坑惨了的李艳艳。
李艳艳知道张军和朱全有私下交好，而她因为和王主任的关系，所以和朱全有认识。所以她现在要用朱全有的名字来救下自己和陈凌蓉姐弟俩个。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设刑堂，侮辱妇女？！践踏法律！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个突兀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
小胡子伸向陈凌蓉的手腕被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抓住了。
“冯黎明，快救救我！”陈凌蓉看到突然出现的冯黎明，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惊喜地大叫道。
伸手抓住小胡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跟着曲涛来到大十字的冯黎明。
冯黎明一脸阴冷的看着张军，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发了出来。
作为政法wei书记的儿子，这种气势是冯黎明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长期培养出来的一种霸气。
“把他们都给我放了！”冯黎明看着张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谁呀？”张军一个激灵，警惕地盯着冯黎明。
“你管我是谁？朗朗乾坤，岂容你这流氓行凶伤人？赶紧给我把人放了！”冯黎明正气凛然地说道。
“哈哈，孙子，好大的口气！你要吓死你爷爷吗？”张军嘲弄地笑骂道：“谁的裤裆破了，掉出来你这么根烂葱头，......”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
出其不意的两个耳光把张军打傻了！他呆呆地看着面前气势威严，比自己略高一些的冯黎明，脑子完全打结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源水县城，还有人敢当街打他的耳刮子，所以他猛一下反应不过来。
小胡子和六子一帮人全部愣在当场，这是什么情况？现场所有围观的人们都愣住了！
“如果你再敢满嘴喷粪，老子我弄死你！”冯黎明恶狠狠地对张军骂道。
围观的人群中传出悄悄地议论声。
“这谁呀？胆子也太大了吧？”
“没见过，不认识。”
“刚才听那个女的似乎喊他冯黎明？”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家不是这附近的吗？”
“他应该不是住在这附近的人，不过这胆子还真肥，竟敢扇张军的耳刮子？！啧啧！”
张军是个三进宫的人，他从来没有在北监狱里面见过冯黎明。源水县的这些个流氓头子都是在北监狱里常进常出的人，互相之间都混个脸熟，对方的底细也都大致了解。但冯黎明却是眼生的很，而且身上透出的气势却是不同于以往打交道的那些狠手。
张军猜测着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年轻人应该也是县里某个领导的子弟，背后都有靠山。可再大的靠山还有自己身后的靠山大？
当着众弟兄的面被人打了耳光，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可这里毕竟是大十字，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他还没有这个胆量。但今天刀子是一定要见红的。反正闯了祸有人替他收拾。
张军心一横，便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刀身啪的弹了出来。
“看来这源水县不怕死的人还真不少，竟敢太岁头上动土，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敢当众打我脸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张军的话音落下，胡子和六子等人的弹簧刀也到了手中。
“黎明哥！”曲涛跑了过来，看到张军带着人竟然拿着弹簧刀把冯黎明包围在中间，一时惊慌便大叫起来。
“如果你们今天敢动冯黎明一根手指头，冯书记一定会要了你们的命！”陈凌蓉见势不妙，急中生智地大喝道。
“管他什么风书记雨书记，今天他都得给我躺倒这！”张军的大脑已经彻底膨胀了。
“张军，我黎明哥可是县政法wei冯书记的儿子，除非你真的不想活了！”曲涛大声喊道。
张军一下子愣住了，曲涛的话让他全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大脑立刻清醒了。
“自己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出门没看黄历，净遇到些不要命的主！刚才真要把这冯公子放倒这里，自己和这一帮弟兄们......”张军不敢往下想了！他不怕死，就怕到时候他想死也死不了，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小的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冯哥，我该死？”张军的脸跟变戏法一样，马上换了一副嘴脸。
他赶紧把刀塞进了裤兜，双手左右开弓，毫不含糊得给了自己几个重重的耳光。
冯黎明冷冷地看着张军那一副无耻的嘴脸一言不发。
张军看着冯黎明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毛，冷汗一下子湿透了背心，“冯哥，你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
朱全有陪着李玲吃完晚饭都没有等到冯黎明回来，就先告辞出来了。走到大十字，看到百货大楼门前围了不少人，他猜到肯定又是小流氓打架闹事，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人为上策。
他不想管这种破事，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会冲撞到哪位背后的大神，他只想明哲保身。
朱全有正要走过去，忽听到张军的说话声，不由得站住脚往人群中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只吓得他七魂跑了六魂，连忙分开围观的人群冲到了冯黎明的身边。
“冯哥，你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诺，想拿刀杀我！”冯黎明用下巴示意了下对面的张军。
“朱哥，这都是误会呀！你就是借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呀！”张军看到突然出现的朱全有就知道完了，今天这事不见点血估计是难过这一关！
朱全有看到张军的手下都拿着一把弹簧刀，不用说他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他妈找死！”朱全有一脚踹向张军，把张军直接踹倒在地。
张军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顾不得腹中绞疼，爬起来就势跪在了冯黎明的面前。
“冯哥，今天是小弟瞎了眼，有眼无珠，冒犯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兄弟这一次，我懂规矩！”张军说着掏出裤兜中的弹簧刀，朝着自己的大腿上就是一刀......
......
304 地下恋情
张军的事情过后，冯黎明彻底走进了陈凌蓉的生活，陈凌蓉也是一心扑在了冯黎明的身上。
冯黎明在李汀那里得不到的东西，陈凌蓉全都给了他。冯黎明在陈凌蓉的面前，完全展现出男人的那种骄傲和自信。
陈凌蓉变得越来越漂亮！
冯黎明十分迷恋陈凌蓉的温柔和出众的美丽，他已经深深地陷进了陈凌蓉编织的爱情漩涡不能自拔。
朱全有为了冯黎明，把北西关的一家小独院租了下来，让陈凌蓉住了进去，这样可以方便冯黎明随时能来和陈凌蓉亲热。
有了这个小独院以后，冯黎明几乎每天晚上下班后，都会过来和陈凌蓉过二人世界，俨然像一对过家的小夫妻。
十点半以后，和陈凌蓉温存过的冯黎明再骑车回到自己的家中。
朱全有租的小独院成了冯黎明和陈凌蓉这对野鸳鸯的温柔乡。
陈凌蓉调到了玻璃厂的办公室当内勤，那就是个闲差，有事只要给办公室主任打声招呼就走了。
朱全有承诺陈凌蓉明年一旦有转正的指标，一定把陈凌蓉转为正式工。陈凌蓉兴奋之余当然最感谢的还是冯黎明，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冯黎明带给她的。
......
冯黎明看看手表，时针指向下午五点半，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各个办公室的人都在匆匆忙忙走出办公室。
冬天天短，六点半天就开始黑了。为了掩人耳目，冯黎明只有在六点半以后才敢悄悄地去找陈凌蓉。
为此他经常利用加班作掩护，六点半以后才走出办公室。而这样做得结果就是他的各项工作做得让领导们都特别满意。
单位里的同志们觉得一个干部子弟能如此勤勉，吃苦耐劳，真是不可多得。所以对他的印象都特别好。
看看天已经完全黑了，冯黎明走出办公室，下了二楼，他的自行车就停在楼梯口的拐角处。
冯黎明戴好帽子，用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然后骑上自行车除了教育局大院，往西面一拐上了北街的小路。
从教育局骑自行车到陈凌蓉住的地方大概七八分钟的路程。
冯黎明不敢走有路灯的大道或者街道，而是沿着北蟒河的小道走。这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碰不到。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寒冷，他感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冻透了。说实在的这么冷的天，要不是想着那个房间里有温柔如水的陈凌蓉在等着他，打死他都不会受这份罪的。
一想到陈凌蓉会给他做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然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窗前，静静地等待着他出现在小院的门口，他的心就热乎乎的充满了激动，觉得自己吃得这些苦都是值得的。
只要听到胡同口有自行车的响动，陈凌蓉就会跑出屋门拉开院门上的门栓，然后面带潮红，眼含春色地站在门里，等着他推门进来。
一进到屋里，她就会像一只美丽的蝴蝶扑进他的怀里，温暖柔软的身子紧紧依偎着他，那一刻他就会觉得自己真得很幸福！
做为一个男人，有这么一位女人天天想着他，爱着他，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一切以他为中心，对他百依百顺，把他当成了她生命中的天，让他每天的心情都是如此的好上加好，他的内心感到很满足，很有成就感，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还特喜欢看着陈凌蓉拖着身后那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身影。
他不喜欢李艳艳那种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女人，他喜欢的就是陈凌蓉这种淳朴的打扮，不妖娆不做作，但很清新自然。
......
冯黎明骑着自行车从北边的人行道慢慢靠近了陈凌蓉住的那一排胡洞口。
胡洞口的马路上有一个路灯，正好给出胡同的人借个光。
这么冷的天，人只要一进到屋里都不想再出来了。
冯黎明一看胡洞口没有一个人影，猛一蹬自行车，自行车一个转弯便进了胡洞里。
胡洞口里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光亮，冯黎明尽量缩着脖子，以免突然从哪个门洞里出来一个人。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
冯黎明还没有来得及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陈凌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赶紧推车进入小院，陈凌蓉在身后关上了院门。整个过程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
......
冯黎明和陈凌蓉想跟着进了屋里，房间里温暖的空气让一路紧绷着神经的冯黎明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他激情地拥抱着向他扑过来地又香又软的身体。
......
陈凌蓉给冯黎明夹着菜，一脸幸福地看着冯黎明把她夹的菜一口一口吃干净。
“黎明，艳艳的事情你再给朱厂长说说，她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要账的人又天天追着她，她现在都不敢回家里住，整天在亲戚同学家东躲西藏的，怪可怜的！”
“我知道了！”冯黎明随口答道。
陈凌蓉看他吃得高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咱们还有一间空房，艳艳想住进来，你看？”
“不行！”冯黎明突然停住了筷子。
他生气地瞪了陈凌蓉一眼：“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俩个现在的关系不能公开，否则一旦我爸妈知道，我都没有转换得余地了！到时候我妈找上门来，你恐怕连工作都得丢掉！”
“她只知道我们是朋友关系，我没有告诉她我们俩个的真正关系，虽然她也怀疑，但我没有承认！”陈凌蓉急忙解释道。
“你要是让她住进来，我以后就不会再到这里来了，你看着办吧！”冯黎明板着脸开始继续吃饭。
“我知道了，我不让她来住，你别生气了！”陈凌蓉一看冯黎明不高兴了，心中有些慌。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明天跟全有说一下，让他催催朱厂长，给李艳艳找一份肥差，让她住到厂里的职工宿舍，这样行了吧？”冯黎明见陈凌蓉一脸惶恐，心里有些不忍，便跟着说道。
“黎明，你真好！我谢谢你！”陈凌蓉兴奋地探过身子在冯黎明的脸颊上来了一个香吻。
......
305 李艳艳找事
陈凌蓉打心眼里感激李艳艳，感谢她在自己临危的时候出手帮自己，二个人就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闺蜜。
李艳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陈凌蓉，陈凌蓉感同身受，所以对化验室的主任王吉明恨得是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替李艳艳报仇。
二个闺蜜说归说，气归气，但都还没有失去理智。她们知道要想动王吉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亲向三分，何况这个王吉明他还是朱全有的亲娘舅，就更不容易动了。
一次，二个人在陈凌蓉住的地方闲聊，李艳艳说道：“凌蓉，你只要能想办法嫁给冯黎明，我们就有报仇的机会。我知道王吉明吃贿赂的大头来源是哪里，我会想办法拿到证据，到时我一定让把吃下去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我要让他赔偿我所有的经济损失。
“黎明说过春节的时候，准备给他父母说说我们的事，但愿他的父母能够同意！唉！”陈凌蓉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以及自己的初中文化程度，心里就会忐忑不安。
李艳艳担心地看着一脸愁苦的陈凌蓉，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
冯黎明答应过陈凌蓉的第二天，就把事情给朱全有说了，让他出面替李艳艳挡一挡，要不然李艳艳真跑到陈凌蓉那住下不走就麻烦了。
朱全有得令，立刻悄悄指使张军帮李艳艳去和哪些逼债的人谈判，先挡住哪些追讨逼债的人，让李艳艳有个喘口气的机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快到元旦了。借此机会，李艳艳为了感谢陈凌蓉，亲手给陈凌蓉织了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送到了陈凌蓉住的地方，说是送给陈凌蓉的元旦礼物。
陈凌蓉收下了李艳艳亲手织的红围巾，心中欢喜不尽，中午就留李艳艳一起吃饭。
“凌蓉，我那天给你说的事，你给冯黎明说了没有？”李艳艳边吃饭便问道。
“什么事？”陈凌蓉装糊涂。
“就是我说住到你西边屋子的事，房间闲着不也是闲着，我又不挡你们两个谈恋爱，嘻嘻。”李艳艳笑道。
“这件事你不要再惦记了，黎明他不同意的。我甚至都没敢告诉他你知道我和他谈恋爱的事。”陈凌蓉一脸落寞地说道。
“我又不会坏你俩的事，他为什么怕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太奇怪了！”经历过人事的李艳艳心中顿时升起了疑团。
“他可能是怕你说出去传到他父母的耳朵里吧？！”陈凌蓉叹道。
“哦，他怕我说，他就不怕朱全有说？何况就我认识的那些人跟他父母挨得上吗？要怕他也应该怕朱全有才对！”李艳艳说道。
“我也不清楚他是咋想的，他好像特别怕别人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后他才来，十点半绝对会离开，从不留宿。”陈凌蓉说道。
“我觉得你们两个发展得太快了，有些不正常！你也是傻，那么快就把自己交了出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得不到时当你是宝贝，一旦得到你就成了最不值钱的破烂！”李艳艳恨恨地说道。
“艳艳，别那么说，你是被王吉明那个坏种害的，现在看哪个男人都不顺眼！”陈凌蓉说道。
“不是我要这样说，你的冯黎明太不正常了，一般人谁认识他呀？到你这来还用跟做贼一样？还有你们俩个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单独带你去看过一场电影，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李艳艳说道。
“自从我们两个在一起后，他说什么我听什么，从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可我愿意，我心甘情愿，只要我们两个能在一起，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陈凌蓉痴情地说道。
“痴心女子负心汉！”李燕燕说道。
“艳艳，你不要这样说他，黎明他不是负心汉，他除了不愿和我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平时对我挺好的！”陈凌蓉立刻护上了冯黎明。
“好好好，我不说，你的冯黎明是天下最好的男人，行了吧？”李艳艳开玩笑道。
此时李艳艳的心里已经多了一份疑虑，“看来我得替这个痴情的女人好好调查一下冯黎明，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即便是怕父母反对，也不至于如此谨慎吧？别到最后她落得跟我一个下场！”
......
元丹过后，李艳艳去厂质检科报到了。化验室归厂质检科管，李艳艳欣喜若狂，只觉得自己出头的日子快到了。
李艳艳报到的第一天就去了厂化验室。
王主任正在化验室里和金玲说话，抬头从窗户看到正走过来的李艳艳，心头一突，立刻对金玲说道：“我去料场替你取样，李艳艳过来问你，你就说我不在。”说完推开化验室的后门往料场的方向走了。
金玲走到窗户前一看，可不是李艳艳吗？好多日子不见了，以为她不会再来找表哥闹事了，没想到这刚过了元旦就来找事了。
“自己做的孽，整天让我出来顶缸，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金玲看着窗外扭哒扭哒走过来的李艳艳，嘴里自言自语地骂道。
.....
李艳艳敲了敲王吉明办公室的门，没有声音，便朝化验室走去。
金玲拉开化验室的们走了出来，看着走过来的李艳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这不是艳艳吗？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天怎么有空上这来耍呀？”
“王吉明呢？”李艳艳看着阴阳怪气的金玲恨得牙痒痒。
“哟，找我们王主任呢？他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金玲语气亲热地说道。
李艳艳站在金玲的面前，几乎比金玲高半个头。同是女人，一个光鲜亮丽，一个却长的像个倭瓜。看着有些老相的金玲其实也只是比李艳艳大三岁而已。
“王吉明是不在，还是躲着不想见我？”
“艳艳，瞧你这话说的，他躲你干嘛？”
“金玲，我们之间还需要耍这种心眼吗？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老实告诉我，王吉明去哪了？”李艳艳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你不是说我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我拉什么屎吗？你既然对我这么了解，还问我干什么？”金玲开始耍无赖了。
李艳艳恨不得照着眼前的柿饼脸上扇两巴掌，可她忍住了。
“你告诉王吉明，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以后会天天来，我会在这里陪着他一起工作，一起去料场取样，对了，我还要监督你做化验，你可得欢迎我呀！咯咯咯咯！”
“我当然欢迎！你把家安到这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有那本事！”金玲讥讽道。
“这个你放心，安家肯定不会，质检科在这里给我放一张办公桌倒是完全有可能。”李艳艳撇着嘴一脸不屑地说道。
“李艳艳，你这话什么意思？”金玲突然意识到今天的李艳艳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以前李艳艳每次来找王吉明，总是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儿模样，可今天明显地有些趾高气扬，气场完全不一样了。
“没什么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我走了。”李艳艳说完也不在理会金玲，自顾自扭哒着走了。
金玲一脸迷茫地看着走远的李艳艳，怎么都想不明白李艳艳话中的意思。
......
306 绕了多少个弯
王吉明正和几个厂家送石英砂的人躲在门房里抽烟聊天，看到金玲找来了料场，便走了出来。
“李艳艳她人走了？”王吉明问道。
“嗯，走了。”金玲回答道。
“这么好打发？”
“表哥，李艳艳今天说话好奇怪！”
“她说什么了？”
“表哥，你的样品要是取好了，我们回去再说。”
“我取好了，走吧。”王吉明冲金玲挥了挥手。
几个厂家的人一看王主任要走，纷纷张口说道：“王主任，麻烦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只要你们的产品质量过关。”王吉明打着哈哈和金玲离开了料场。
......
听金玲把李艳艳说的话学了一遍，王吉明也觉得奇怪，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李艳艳到质检科上班了。
既然李艳艳提到了质检科，王吉明就得问一问了。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机，拨了质检科的电话。
电话通了，王吉明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喂，质检科。”
这个声音好熟悉，王吉明迟疑着问道：“我化验室，你质检科谁呀？”
“咯咯咯咯，王主任，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老人家够健忘的！”
“李艳艳！你怎么在质检科？”王吉明大吃一惊，不由得提高了声调。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质检科？是不是太惊喜了？”李艳艳嘲讽道。
“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吉明有些心慌，李艳艳不会是要把他的事往上捅吧？
“王主任，我今天刚报到质检科上班，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我刚才还特意去到化验室找你，想跟你请教一下工作上的事，让你教教我，结果你不在，我就回来了。今天有些晚了，我明天再去向你请教，你可不能藏着掖着！”李艳艳的言词十分恳切。
王吉明想对着话筒骂娘，可他说出的话却是：“你是通过谁的关系进厂的，我姐夫知不知道？”
“哟，王主任，我现在办公室，明天见面再说吧，再见！”李艳艳不等王吉明回话就放了电话。她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在办公室当着同事的面告诉王吉明，说她进厂子就是走的朱厂长的后门。
王吉明拿着话筒，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把电话放下了。
“这个李艳艳真不是省油的灯，太厉害了！这能量够大的，不知是走了谁的关系，不光进了厂子，还直接进了厂部的质检科，太不可思议了？！这个臭女人一定是冲着我来的。不行，我晚上得去一趟我姐家，问问我姐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到此，王吉明出来锁了办公室的门，跑到化验室给金玲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
朱喜回到家里，看到小舅子王吉明在客厅坐着。
“姐夫，回来了！”王吉明站起身招呼道。
“吉明来了，你姐呢？”朱喜看到自己的妻子不在家里，就问道。
“我这不是好长时间没上家来了吗？我姐就去门口的西关饭店要两个下酒菜，说是让我陪你喝两盅。”王吉明回答道。
“行，这天太冷，喝两口酒暖暖身体，挺好的。”朱喜把自己的公文包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姐夫，我今天去质检科，发现科里新来了一个女的，叫李艳艳，她是啥时候调到咱们厂的？”王吉明装着很随意地问道。
“哦，你是说冯书记的那个亲戚吧？”朱喜想了一下问道：“我听全有说你和那个李艳艳也很熟，她还给咱们厂送过石英砂，是吧？”
“是的，就是她。其实我跟她并不太熟，就是业务上有些来往。她的石英砂质量有些问题，现在已经不送了。”王吉明赶紧说道。
“你这化验室主任可得给我把好原料的质量关，要和生产科、技术科、生产车间搞好关系，协助他们把入炉的原料指标控制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朱喜坐到沙发上，看着王吉明认真地说道。
“放心吧，姐夫，我拎得清，知道其中的厉害，产品质量是企业的命根子，自然不敢马虎。”王吉明回答道。
“今天技术科的科长老薛跟我说，这段时间成品玻璃普遍出现透亮度的问题，你可得引起注意了！一定要把铁含量给我控制好，不要总在那个临界点上起伏，这样弄不好就会出现严重的质量问题！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火了！”朱喜脸上有些不悦地说道。
王吉明利用职务之便干的那些事他是猜得到的。他在玻璃厂干了一辈子，从原料入场到产品出库哪一个环节他不是了如指掌？想糊弄他是不可能的。
现在产品质量已经到了临界点，而产品的成本并没有下降，他怎么会猜不到王吉明肯定是得了石英砂厂家的好处。
王吉明的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姐夫，你放心，我明天亲自做分析，严格按照厂里规定的各项指标行事！”
“这就对了！你也是咱玻璃厂的老人了，做事情得有点原则，千万别干糊涂事！”朱喜话中有话地叮嘱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你惹事的，姐夫。”王吉明连连点头，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
朱喜看到小舅子紧张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作用了，又开始实行自己那一套红萝卜加棒槌的用人方法。
“吉明，我这里还有一瓶老白汾，一会儿我们两个把它分了，喝他个痛快！”朱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站起身来兴冲冲地去找他收藏的老白汾了。
朱喜终于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知道今天的这一篇已经翻过去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得确实有些不遮眉眼了，引起了那些中层的不满，这才去姐夫面前嚼舌头的。
王红霞胳膊上挎着一个蒙着布的篮子进院了，王吉明赶紧跑出屋门接过篮子。
“吉明，你姐夫回来了吗？”王红霞问道。
“回来了，正在里屋找酒呢！”王吉明答道。
“你问的事你姐夫咋说的？”王红霞悄悄地问道。
“他说是市wei冯书记的亲戚，太奇怪了！”王吉明答道。
“不可能的，这个李艳艳要是有冯书记的关系，还用靠着你吗？这里面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这个李艳艳可真不简单，你可得小心着点！你也真是的，几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撩猫逗狗的，早晚你得弄出点事来，到时候还得你姐夫给你擦屁股！”王红霞轻声说着，但是表情却有些生气。
“嘘，别说了，我姐夫出来了！”王吉明赶紧阻止道。
朱喜见妻子王红霞和妻弟在门口叽叽咕咕地说着话，装着没看见地招呼道：“红霞，买了几个菜，赶紧摆上，省得一会儿凉了。”
“哎，我蒙了几层棉布，走得快，不凉。”王红霞笑吟吟地回答道。
......
307 李艳艳学化验
第二天一上班，李艳艳就对李科长说道：“科长，我刚报咱们科，对业务不熟悉，我想到化验室学习一下。”
“好啊，小李，年轻人就得有好学上进的劲头，多去下面学习学习，尽快熟悉自己的工作环境，去吧去吧！”李科长说道。
对于李艳艳这种什么也不懂的关系户，各个科都有，李科长不图李艳艳能做出什么成绩，只要安分守己别给他扒窟窿他就烧高香了。
所以李艳艳想干啥就干啥，他是不会管的。
......
李艳艳出现在王吉明的办公室门口。
王吉明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迎接道：“欢迎欢迎，欢迎科室领导来给我们指导工作。”
“王主任，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呀，对不对？”李艳艳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
“领导就是领导，这气度和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呵呵！”王吉明打着哈哈。
“王主任，我跟李科长说了，从今天起我就在你这里实习了，你得教教我怎么做化验分析，要不然我什么都不懂，到时候把劣质的产品错看成合格品，那岂不是要丢你这位老师的脸？！”李艳艳嗲声嗲气地说道。说完还给了王吉明一个媚眼。
王吉明的心里一荡，差点就着了李艳艳的道，猛地想起来两个人的关系已今非昔比，这才稳住了心神。
“既然领导开口了，我当然得尽心竭力照办。我们这就去化验室，你先看看金玲是怎么操作的。”王吉明说完向李艳艳做出邀请的姿势。
李艳艳跟着王吉明去了化验室，当王吉明把李艳艳的身份介绍给金玲时，金玲是大吃一惊，不过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化验员，上面谁当领导跟她没关系，只要她有钱赚就行。所以她不像王吉明，她根本就不买李艳艳的账。
“我说李艳艳，你是鼻子里插大葱，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呀！你在你的办公室坐着，我在我的化验室呆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跑来我们化验室干啥？”金玲嫌李艳艳碍事，毫不客气地抢白道。
“你......”李艳艳被金玲的话呛得干张嘴说不出话。
“金玲，别没上没下的，质检科是咱们化验室的上级部门，领导下来视察工作是很正常的。”王吉明表情严肃地说道。其实他的心里正幸灾乐祸，希望金玲把瘟神一般的李艳艳给赶走！
“上级领导，她也配，她懂什么呀？哦，对了，我知道她懂什么！嘻嘻！”金玲的嘴是真够刻薄的。
李艳艳没有想到，平时见了她从来都是三分装人七分装鬼的金玲今天会说出这么出格的话来？瞬间冷静了下来：“看来自己来化验室学习是踩住他们的尾巴了，呵呵！”
“金玲，你不用拿话激我，我是不会上你当的。我来这里学习化验分析是李科长的命令，所以我配不配跟你都没有关系！”李艳艳满脸笑容地说道。
“那好呀！诺，这里都是早上刚抽查的样品，你来分析吧，我这两天太累，正想好好休息休息，你请吧！”金玲往旁边一站，把自己工作台的位置让给了李艳艳。
金玲想给李艳艳来个下马威，李艳艳笑了。
“金玲，你太幼稚了！你做不做化验跟我没关系，为此影响了生产也是你的问题，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会把你的表现如实反映给上面的领导。”李艳艳不在乎地说道。
金玲听了李艳艳的话傻眼了。
“大家以前都是老熟人，何必呢！艳艳你还不知道金玲，笨嘴笨舌地不会说话，那嘴巴一天到晚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厂家，别跟她一般见识！”王吉明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
“王主任，瞧你说的，我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那我还不让人笑话死，刚上班就这么不开眼，我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呀？你说是不是？”李艳艳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王吉明的胸膛，吓得王吉明连忙后退。
李艳艳“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金玲忍不住骂道。
“哟，金玲，你闻出来了？那我给你的钱上面有没有这股子骚味呀？”李艳艳一脸讥笑地看着金玲和王吉明。
王吉明和金玲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二个人慌忙往窗户外面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李艳艳，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吉明脸一沉问道。
“不干什么，就是想学化验。”李艳艳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好吧！金玲，你教教她。我还有事得去技术科一趟。”王吉明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化验室。
......
李艳艳来化验室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她怀疑王吉明和金玲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偷偷”捞钱，肯定是在样品上捣了鬼。
常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都不知道王吉明和金玲的那些化验数据是怎么得来的，人家就是当着她的面搞鬼她也是个睁眼瞎，所以她必须得弄明白这其中“学问”。
“金玲，我们开始吧？你做你的，我看我的，我不会打扰你的工作。我只需要记住你的每一步操作流程，然后回去讲给李科长听一听，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要不然，李科长问我这一天都学了什么，我怎么回答？”李艳艳不急不躁地说道。
“想看就看吧！”金玲没办法了，她不能总这么呕着，生产车间还要等着她出化验单呢。
金玲走向早上刚抽取的样品，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个样品袋走到工作台前。
李艳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走到金玲的身边，看了一眼样品袋上标注的厂家，然后记到了本子上。
金玲看着李艳艳的举动，心里有些发毛。她开始怀疑，李艳艳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整她和王吉明的黑材料？
因为今天一上班，王吉明就把她叫到办公室说道：“从今天起，所有送料单位一律按正常的程序走，不准私下搞小动作，技术科和生产科都到朱厂长那里告状了！我们必须收敛一下，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所以刚报到的李艳艳突然跑来要学化验，不得不让金玲多生了一份心思。
......
308 烤红薯被利用
陈凌蓉的办公室和李艳艳的质检科在一栋办公楼里，而且是楼上楼下，李艳艳在二楼。
出来进去的李艳艳总爱往陈凌蓉的办公室跑，陈凌蓉又闲着没事，俩个人就喜欢坐在一起说闲话。
这天，李艳艳又下楼来找陈凌蓉，看见办公室里就陈凌蓉一个人围着铁炉子在烤火，便笑嘻嘻地走过去坐下了。
“正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一会儿还得给你送上去。”陈凌蓉看了一眼李艳艳说道。
“送什么，是不是烤红薯？”李艳艳吸了吸鼻子。
“就你的鼻子尖，等一下，马上就熟了。”陈凌蓉笑道。
“我一进门就闻到了红薯的甜香味，你烤了几个？”李艳艳问道。
“怎么了？一个还不够你吃呀？”陈凌蓉取笑道。
“不是，我想出一趟差，得我们科长批准，正愁没办法张口呢，你这红薯就来了，嘿嘿。”李艳艳笑道。
“出差？你是不是想出去玩，给自己找出差的理由？”陈凌蓉问道。
“知我者，凌蓉也！”李艳艳嬉笑道。
“你想去哪玩？这个季节最好去昆明，听说那里四季如春，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陈凌蓉说着用铁钩子勾开铁炉子上的盖子，查看着里面的烤红薯。
“我想到谷义县的郭家镇去一趟，我们厂的石英砂百分之七十是来自那里的乡镇企业。”李艳艳说道。
陈凌蓉是何等伶俐之人，立刻意识到了李艳艳的用意：“你是想去那里找王吉明吃贿赂的证据？”
“是的。那里有一家私营企业和两家乡镇企业给我们送石英砂，听说王吉明和那个私人企业的老板关系很好。还有人听到那两个乡镇企业的业务员喝酒喝多了，曾经骂王吉明的胃口太大。
我在化验室这段时间，金玲和王吉明特别规矩，估计是技术科和生产科都对我们质检部门有意见，而质监部门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化验室，他们俩个不敢再捣鬼，暂时收手了。”李艳艳说道。
“很有可能。我看厂里刚出的简报了，说上个星期的产品质量上去了，让大家再接再厉什么的。”陈凌蓉点头说道。
“私人企业的成本比乡镇企业的成本低多了，给王吉明的回扣肯定多！我到郭家镇去，利用到各个供应厂考察的机会，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你人生地不熟的，连个帮手也没有，你能拿到证据吗？”陈凌蓉怀疑道。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到时我给科长说一声，让他替我保密，我要微服私访。我能听出来，我们科长早就对王吉明有意见，他一定会支持我的。
等我拿到了王吉明的证据，我一定让他好看！春节前他得给我放点血出来，否则我这个年关都过不去！”李艳艳一脸的惨云愁雾。
“我祝你马到成功，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陈凌蓉有些担心地看着李艳艳。
“要不你跟冯黎明说说，跟我一起去郭家镇玩几天？”李艳艳忽发奇想。
“你别打我的注意，黎明他肯定不同意。”陈凌蓉摇头道。
“凌蓉，你现在过得太憋屈了，你的世界里就剩下一个冯黎明了！”李艳艳替陈凌蓉叫屈。
“我愿意，女人嘛，再强还得靠男人！女人就得围着自己的男人转。就像我妈，嘴巴怪厉害，我爸都强不过她。可我心里清楚，我妈其实也是围着我爸转。我爸就是我们家的天！”陈凌蓉说道。
“唉！这都是女人的命，逆来顺受惯了！这个社会对女人就是太不公平了！”李艳艳也是无奈地说道。
“艳艳，其实你当初如果像我小叔一样保质保量地往厂里送石英砂，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人心不足蛇吞象，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啊！”陈凌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说这句话的陈凌蓉却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已经走上了李艳艳的道路。为了自己以后能成为人上人，宁愿给冯黎明做地下情人，这和李艳艳的贪心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表现的形式不一样而已。
“凌蓉，你说得对，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现在后悔得只想拿脑袋撞墙！我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一心想发大财，挣大钱，以为靠上了王吉明，我就能畅通无阻地往玻璃厂送石英砂，没想到......”
“艳艳，过后的事我们不说了，和王吉明的事掰扯清后，把欠的账还完，我们好好工作，将来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陈凌蓉看着李艳艳痛苦的表情，赶紧安慰道。
“谢谢你，凌蓉！如果不是有你这么一位朋友，我都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了！”李艳艳一脸感激道。
“别感谢我，这都是黎明给你安排的，要我哪有这本事？”陈凌蓉一脸幸福地说道。
“要说这冯黎明对你还真是不错，虽然没有亲手给你买过衣服，但没少给你钱，你想要什么他都满足你，这点上我觉得他还是挺男人的。就是那个......”李艳艳说到最后欲言又止。
陈凌蓉当然知道李艳艳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可这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黎明他跟我保证过了，春节期间一定把我们的事告诉他父母。”陈凌蓉自我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李艳艳也是巴不得陈凌蓉能嫁给冯黎明。
“你上次跟我说的李汀的事，黎明说那都是他父母的主意，他根本就看不上那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陈凌蓉略有些不安地说道。
“我知道，但愿如此吧，我们只能相信他说的话！不过你还是要多长一个心眼！”李艳艳提醒道。
“我知道，谢谢你，艳艳！”陈凌蓉感激道。
“以后我们两个都不要说谢谢了。我会替你注意冯黎明的，放心吧！”李艳艳说道。
“嗯！你看说你的事呢，又扯到我身上了。要不让天明陪你去郭家镇？”陈凌蓉不放心李艳艳一个人跑那么远。
“不用，天明刚学会开车，现正在实习跟车跑山西拉煤的关键时候，别耽误了他。放心吧，我自己没事。”李艳艳知道陈凌蓉是真心对她好，心里很感动。
“那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陈凌蓉再次叮嘱道。
“我会的。看你的红薯烤好了没？”李艳艳提醒道。
“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把红薯给忘了，嘻嘻！”陈凌蓉赶紧用铁钩子把铁炉盖子勾开了。
“哇，好香呀！”李艳艳探头朝火炉里看着。
“香甜香甜的，闻这味就知道完全熟了。”陈凌蓉应道。
陈凌蓉把烤的两个红薯用火钳子从炉里夹了出来。
“把那个大的红薯留给我们科长，这个小的我们两个分了吃。”李艳艳指着铁炉上那个卖相好的红薯说道。
......
309 李艳艳巧遇郭海平
王吉明两天没有见到李艳艳的影子，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一定是李艳艳半个月来没有在化验室发现什么问题，自己觉得无趣，不来了。
他把金玲叫到办公室说道：“金玲，快过年了，我们得再做几次，手里松快过个好年。”
“没问题，表哥你说啥时间开始，我随时听你命令！”金玲两眼放光地回答道。
“再等两天，如果李艳艳不来，我们就开始。你去料场给小郑说一下，让他盯紧了几个厂家的料堆，我一会儿给老董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晚上八点以后送料进厂。”王吉明说道。
“攒了这么多天没送料，他的料应该攒了不少，我们让他送多少？我得提前算好比例。”金玲问道。
“这次的比例小一点，我们少挣点，不要再让生产科和技术科还有质检科的李科长有意见。”王吉明叮嘱道。
“放心吧，你都交代几遍了。李艳艳这两天没来，我都验算好多边了，混合以后也重新做了化验，不会出问题的。”金玲很自信地说道。
“好，你办事，我放心。到时候怎么配一定要给小郑交代清楚。”王吉明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愿一切如愿，别再出李艳艳的那档子事，唉！”金玲双手合十拜了拜。
......
李艳艳来到了郭家镇，她首先去了宏威石英砂厂，这个厂就是给源水县玻璃厂送石英砂的厂家。这是一个乡镇企业，与当地很多的小石英砂厂相比，还是具有一定规模的。
聪明的李艳艳先到厂里生产石英砂的地方看了看，发现他们对石英砂生产的各个环节控制很严格。以李艳艳的经验来看，宏威石英砂厂的产品质量应该没啥问题。
李艳艳在堆放的料场里转悠着，她在等待机会。
......
一辆汽车开进了料场，在一堆石英砂前停了下来，看来是要把这堆石英砂运出厂的。
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三接头皮鞋的年轻人，梳着小分头，一看就是跑业务的。他吆喝着着料场的人给他装车。
李艳艳施施然走过去，她弯腰抓了一把石英砂在手里，装模作样地仔细看起来。说实在的，即便是用肉眼看这些石英砂，应该都属一级品。
“哟，我们料场啥时候来了一位漂亮的美女？”年轻人走到李艳艳跟前嬉皮笑脸地问道。
“你好！我不是你们厂的工人，我来这里是看石英砂的。”李艳艳拍掉手上粘着的石英砂粒，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
“看石英砂？你哪个单位的？”年轻人看李艳艳说话大大方方的，不像是一般的工人，加上她又说着普通话，这在当地是很少见的。
“你这石英砂是往哪运的？”李艳艳没有回答年轻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这是往洛都玻璃厂送的，是我的业务，每个月吃掉厂里将近一半的石英砂！”年轻人得意地说道。
“你们厂的石英砂都供应哪些厂呀？”李艳艳微笑着继续问道。
年轻人看着李艳艳漂亮的脸蛋，出众的气质，心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立刻说道：“目前除了洛都玻璃厂，就是源水县玻璃厂。美女同志，你是哪个厂的？”
李艳艳这下子心里完全有谱了。她没敢去厂里的销售科谈业务，而是直接跑来料场，就是怕身份一旦被识破就麻烦了。现在听年轻人如此说，心里自然就有底了。
她这次来郭家镇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常言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自己她要再冒一次险。现在她要以淮府县玻璃厂业务员来此地考察石英砂厂的身份对付眼前的年轻人。
“我是淮府县玻璃厂原料科的业务员，我叫李晓红。来郭家镇是考察石英砂厂的，想给我们厂寻找一个质量比较稳定的石英砂供应单位。”李艳艳很自然地说着，其实心里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哎呀！李晓红同志，你算是找对地方了！我们厂的石英砂质量经得起考验，始终如一！你自己看看，看看我们这个场院里堆放的石英砂，每一班生产的质量都是一级品，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样？”年轻人指着一堆堆的石英砂很是自信地说道。
“嗯，我刚才看了，确实不错！不过我要的量比较大，你们现在已经供应两个厂家了，我怕到时候签了合同，你们供应不上耽误事那可就......”李艳艳煞有介事地说道。
“李晓红同志，这个你放心，我们厂的生产能力富余着呢！你只要说要石英砂，我们立刻加大生产量，绝对的保质保量供应。”年轻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太好了！这样，你能不能把你们厂里出的化验单给我一份，这样我回去也给领导有个交代，我不能光用嘴说你们的产品质量有多好，你说对不对？”李艳艳很认真地说道。
“那是绝对的！你等着，我的公文包里就有送今天这批料的化验单，给你看看。”年轻人说着拉开手里拿着的公文包，取出一张化验单递给了李艳艳。
李艳艳伸手接了过去。今天的她可不是半个月前的她了，这化验单上的每一个化学符号代表着什么，对它们的含量要求多少她都清清楚楚。
在化验室受了金玲半个月的气不是白受的，还真让她学了不少东西。虽然没有亲自上手做过实验，但那些分析步骤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从你的化验单上看，每一个指标都达标了，粒度、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铁都没有问题，而且都是一级品。不错，我们厂里要的就是这样的产品质量。”
“行家呀！”年轻人眼睛一亮，立刻说道：“李晓红同志，马上就要中午了，我得尽尽地主之谊！走，我请你尝尝我们郭家镇有名的郭家驴肉丸子和驴肉火烧，绝对让你吃了上顿想下顿！”年轻人夸张地说道。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对你们这里不熟，正愁着中午去哪里吃饭呢！嘻嘻！”李艳艳也不推辞，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李艳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要通过这个年轻人了解更多的事情。
“对不起，忘了跟你介绍我的名字，我叫郭海平，郭家镇上的人。因为在洛都上的大专，所以对洛都比较熟悉，厂里就把洛都玻璃厂的业务交给了我。”郭海平自我介绍道。
一听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介绍自己是个大专毕业生，李艳艳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郭海平。
......
310 我带你吃好吃的
“哥们，等一会儿，三儿和四儿的车来了，你就跟他们说，装完车，你们三个就把车开到路口停好，然后去吃午饭，今中午饭我请了，等我来了咱们再走！”郭海平对着汽车司机交代道。
“你就放心忙去吧，兄弟们等你！”司机笑呵呵地应道，同时冲着郭海平促狭地挤了挤眼。
郭海平笑笑，领着李艳艳往料场的出口走去。
宏威石英砂厂的料场在郭家镇的后山，附近还有几家生产石英砂的厂子和别的石料厂。因为外地的业务员经常在这里来来往往的，所以门口停着好多辆脚蹬三轮车。
李艳艳以为郭海平要叫脚蹬三轮车，谁知道郭海平领着她一直走到了前面的厂大门，直接向门口里面的车棚走去，那里停了不少自行车，其中还有一些摩托车。
令李艳艳没想到的是，郭海平径直走向一辆崭新的红色摩托车跟前，他用脚在摩托车下面一蹬车就“突突突突”发动了。
郭海平把摩托车骑到李艳艳跟前，拍拍后面的车座示意李艳艳：“上来吧，李晓红，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李艳艳激动了，在源水县她还没有见过这种小摩托车，可见郭海平的家底是相当的殷实。她按捺着激动，大方地扶着郭海平的肩膀，一个抬腿坐到了后座上。
“晓红，下面有脚蹬，你踩上，这样坐着舒服些。”郭海平体贴地说道。
李艳艳踩好了脚蹬，郭海平一加油门车子平稳地朝前跑去。
“郭海平，你的摩托车真不错，很小巧，女孩子也能开！”李艳艳很享受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对，这种摩托车叫嘉陵cj50，车身比较轻，车身很灵活，女孩子要是骑上红色的小嘉陵，绝对是倾倒一片，哈哈！”郭海平心情大好地开着玩笑。
李艳艳被郭海平的话陶醉了，她似乎看到自己骑着个红色的小嘉陵在源水县城的大街上风驰电挚，长发在身后飘扬着，羡煞死了道两边的一众路人......
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李艳艳到郭家镇的第一天，就已经被镇上百姓们富裕的生活吸引了，就觉得自己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街两行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就是源水县城也没有这里繁华热闹，令她羡慕不已。
......
此时此刻坐在后座上的李艳艳，又开始动起了郭海平的脑筋。在李艳艳看来，她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并没有什么错。可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追求幸福生活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
......
摩托车在一个挂着“郭家驴肉丸子”招牌的饭店前停了下来。郭海平和李艳艳下了摩托车。
郭海洋看到弟弟郭海平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位漂亮的姑娘回来了，心里一阵惊奇，“这海平上午走的时候说是去洛都玻璃厂送货，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怎么刚走二个多小时就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搞得什么名堂？难道他交了女朋友？不应该呀！”
“哥，我招待业务单位的朋友吃饭，你叫郑师傅给我多弄几个拿手菜！”郭海平边走边冲着饭店门口站着的郭海洋喊道。
郭海洋一愣，立刻说道：“欢迎欢迎，海平，你招呼客人坐，我到后厨去给郑师傅交待一声。”
这郭海洋自从81年春节过后和高奇见面畅谈半宿，第二天很听话地跟着高奇去了县新华书店，买了高中的课本在家复习，当年就考上了电大，学的企业管理专业，半工半读。除了上课学习，平时就和父母妻子一起经营郭家的驴肉馆子。
由于郭家镇的客流量比较大，郭家的驴肉丸子味道好，驴肉火烧又特别香，而且分量还足，经济实惠，所以前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
生意好了，郭海洋就和妻子父母一合计，把前面临街的五间平房又加盖了一层，全部用做了饭店。在院里重新盖了一间房子做后厨。请了一个做川菜的郑师傅，增加了米饭炒菜的项目。
但“郭家驴肉丸子”的招牌并没有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下子“郭家驴肉丸子”饭店的生意别提有多红火了！郭海洋又是学企业管理的，把这个小饭店经营的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
郭海洋和陶春琴热情地款待了郭海平领回家来吃饭的李艳艳，陶家父母看着漂亮大方的李艳艳也是欢喜不尽。
虽然以前郭海平也是经常领着业务单位的人回来吃饭，但领女孩子回来吃饭这还是第一次。
吃饭中间，郭海平被李艳艳的外貌和出众的气质以及专业的谈吐深深吸引了！
李艳艳也希望自己能够在郭家镇开始新的生活。而郭海平也许就是她通往幸福生活的一个跳板！如果这趟来郭家镇能够一举两得，李艳艳将是求之不得！
因为她心里清楚，她在玻璃厂检验科工作那只是临时的，冯黎明不会给她弄正式工指标的。
如果陈凌蓉能嫁个冯黎明，她有可能在玻璃厂一直干下去；如果陈凌蓉嫁不了冯黎明，她随时面临着滚蛋。所以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她所想要的一切。
而郭海平的闯入纯属一个意外，也可能是她此生最大的收获。她会见机行事，把握好这个机会的。
当郭海平告诉李艳艳，说这家饭店就是他自己家开的时，没有思想准备的李艳艳当场目瞪口呆。
郭海平有些洋洋得意！
李艳艳看着这个楼上楼下十间房子的大饭店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里更加激动难捺：“看来老天爷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我如花似玉的李艳艳也有走好运的时候，我一定要想办法抓住这个郭海平，有朝一日成为这个大饭店名副其实的老板娘！”
李艳艳是个想到就要去做的那种人，行动力永远超过脑动力，否则她也不会冒险去救陈凌蓉姐弟俩。
可现在问题来了，她要怎么说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假的，如郭海平冒冒失失地跑去淮府县玻璃厂找她，那可怎么办？这好戏还没开场就有可能被她演砸了。
李艳艳心里有鬼，可偏偏她怕什么就来什么，鬼很快找上了她的门......
311 原来王吉明是如此捣鬼的
“晓红，今天和你聊天，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很遗憾，我今天必须得给洛都玻璃厂送料，所以不能留下来陪你考察。一会儿我走之前，把你介绍给我们销售科的科长，他会把我们厂的生产情况给你讲清楚的。”郭海平带着遗憾的语气对李艳艳说道。
“没事，你忙你的，我还要再看几家工厂，货比三家嘛！否则我总不能回去跟我们科长说，我就看了你一家，你说是不是？”李艳艳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说得对，应该的。那估计你会在我们这里呆上几天？”郭海平问道。
“说不准，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李艳艳回答道。
“哦，我每次去洛都玻璃厂送货都得住上一个星期的时间，因为每一批料得跑上四天时间才能送完，每一辆车都得抽样化验，我得住在厂招待所盯着，所以来回得一个多星期。”郭海平无奈地解释道。
“你先忙，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李艳艳故作娇羞地说道。
“晓红，等我回来，我就去淮府县玻璃厂找你，把你们厂的石英砂业务接手！以后我常驻淮府县，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郭海平看着面如桃花的李艳艳，心情激动地说道。
“那我等着你！”李艳艳故作高兴地搪塞道，心里免不得突突乱跳起来。
她和郭海平是个错误的开始，她一定要在最合适的时机把身份挑明了。但现在不行，她还有正事要做呢，她不能再在这个错误的话题上继续谈下去。
“对了，我来之前，我们科长给我提到你们这里有一个大发石英砂厂，这个厂的老板董大发曾经找过我们科长，所以科长让我这次一定要考察一下这个厂子，你对这个厂的情况了解吗？”李艳艳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晓红，你说的是董大发？！你可千万不敢和这个人打交道！我这可真不是因为同行是冤家才说他坏话的，这个人是真不能打交道，他早晚得害了让他供石英砂的厂家！”郭海平一听李艳艳要找董大发，马上沉不住气了，语言变得激昂起来。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李艳艳一听有门，心里立刻兴奋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厂和董大发的厂子都给源水县的玻璃厂送石英砂的，可我们生产的一级品在源水县玻璃厂永远都只是合格品！
不过最近这顿时间我们的产品突然升为了一级品，负责源水县玻璃厂业务的李小海痛哭流涕，说终于见天了！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小海气得七窍生烟，回到厂子大骂了半天！唉！这里面的话一句两句给你说不清楚！”郭海平叹气道。
“你给我说说嘛！到底怎么回事？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科长把账算到我的头上那可就坑死我了！你舍得不管吗？”李艳艳这句话说得好像自己跟郭海平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一样。
郭海平的心被李艳艳的话撩得又开始激动起来，心想：“看来晓红的心思和自己一样，对我也是一见钟情，这么好的女孩我决不能看着被董大发给祸害了！”
“好，我给你说，你如果是源水县人，打死我都不会给你说这些话的。你知道吗？董大发他就是在走钢丝，不定啥时间就摔得粉身碎骨了！还有那个源水县化验室的主人王吉明早晚也得跟着他一起倒霉，不过那个王吉明他也是活该，谁让他贪死人不偿命的！”郭海平气愤地骂道。
“具体说说！”李艳艳催促道。
“源水县玻璃厂是我们厂的供应大户，我们给这个厂送石英砂，说白了就是养活了全厂的工人，几乎没有什么利润，因为我们厂的利润都让那个董大发和源水县玻璃厂的化验室主人王吉明、还有原料科的科长朱贵给拿走了！”郭海平愤愤地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李艳艳闻言大吃一惊。
这次她可真不是装的，她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朱厂长的亲弟弟朱贵的事？想想她也是够幼稚的，那个董大发要想签石英砂的合同，不得经过原料科吗？王吉明如果不和朱贵相互扣起手来，是根本不可能在玻璃厂瞒天过海的！
“自己简直太蠢了！自己要面对的敌人可不单单是一个王吉明了，这下麻烦大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弄不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自己如果忍下来，认了命，自己这一生也就没有任何幸福可言了，和郭海平的相遇也就成了南柯一梦！”
郭海平看到李艳艳吃惊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吓坏了她，便赶紧说道：“你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吧？可这是事实！
我们每个月送货的时间不定，都是朱贵打电话让我们什么时间送，我们就得什么时间送。
而我们送货的时间和董大发的送货时间完全相同。你是搞这个的，我这么一说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听明白了吗？”
李艳艳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送货就是和陈保红送货的时间是一样的。不过自己送的石英砂量就是小打小闹，都是直接卸了就走，也从来没有化验过。
她想起来最后送货那一天，王吉明在办公室和她玩的高兴，曾经说过一句话：“好宝贝，放心吧！不就是调个包吗？一张化验单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艳艳豁然明白了：“看来以前王吉明每次通知自己送石英砂，都是给安排好了时间的，可为啥后来又出事了？而且最后一次偏偏是自己下了血本，借了一屁股的外债，送进去的石英砂是往日的近十倍！”她现在想起来心还是疼的滴血。
她本来想着过年好好捞一笔！而王吉明也是打了保票的。可结果那批石英砂的化验数据显示全部是劣质品，玻璃厂勒令她限期把堆放的石英砂拉走，否则将当成垃圾清理出去。
她接到消息后，当时人整个傻掉了！而且她自己的本金还有借来的钱已经全部都打了水漂，她哪还有钱去把那些所谓的垃圾石英砂清理出去。
她去找王吉明帮忙，王吉明怕引火上身，一直躲着不见她。最后只好听之任之地看着那堆石英砂玻璃厂处理掉了。弄得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艳艳哪里知道，是因为刘华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她的好事，而王吉明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捣鬼的事告诉她，所以才导致她直到今天还一直对王吉明怀恨在心！
郭海平看到李艳艳听了自己的话后就开始发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便招呼道：“晓红，赶紧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回过神来的李艳艳连忙点头：“好的，你也吃，一会儿还得跑长途呢！”
......
312 好高骛远的李艳艳
“你们厂里就任由朱贵和王吉明这么明目张胆地一直剥削下去吗？为什么不告诉源水玻璃厂的厂长？”李艳艳问道。
“你傻呀？朱贵和王吉明是什么人？一个是朱厂长的亲弟弟，一个是朱厂长老婆的亲弟弟，告谁去？还有，我不相信朱厂长不知道这件事！别到最后没把朱贵和王吉明告倒，反而把我们的供应合同给弄没了，所以我们厂只好忍下了这口气！”郭海平郁闷地说道。
李艳艳只觉得自己的面前挡着一堵厚厚的墙，根本翻越不过去！她想后退，可是身后又是百丈悬崖，后退便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终究她无路可走，不如拼一把，兴许会拼出一条出路！
李艳艳下定了决心，她要铤而走险，她要从董大发的身上找到王吉明吃回扣的证据。还有她手里这张郭海平提供的宏威石英砂厂的化验单。她双管齐下，一定要从王吉明的身上捞取足够的利益！
事情一旦办成，她就来郭家镇找郭海平，她再没有后顾之忧。她相信凭自己的本事，一定会稳稳当当地当上这个饭店的老板娘。
至于郭海平的哥哥和嫂子，此时的李艳艳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头放。
“海平，你从洛都回来后，千万不要去淮府县玻璃厂找我，以免引起我们科长的怀疑，以为我在里面捣什么鬼了。我回去后会向科长推荐你们厂，你等我的消息再过来！”李艳艳要给自己找和郭海平暂时不能见面的借口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郭海平点头道。
......
郭海平去了洛都，李艳艳如法炮制进入了大发石英砂厂的石英砂生产区，她看到的是完全不负责任的生产程序，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生产石英砂时的场景，现在她完全明白了，她跟董大发一样，都是一名混蛋。
唯一不同的时，她是完全不懂石英砂的指标要求，糊糊涂涂被王吉明利用了。而董大发就不一样了，他是纯粹的和王吉明朱贵他们沆瀣一气，明目张胆地吞噬着源水县玻璃厂的利益。
看着眼前发黄的池水中流动的发黄的石英砂，李艳艳为源水县玻璃厂暗暗叫屈！她虽然痛恨董大发这样贪得无厌的大硕鼠，但她更狠像王吉明朱贵这样吸血鬼般的蛀虫，因为像朱贵和王吉明这样的蛀虫，他们伤及的是源水县玻璃厂的元气。
李艳艳带着愤懑的心情离开了生产区，走进了大发石英砂厂堆放成品的料场。她看着眼前一个个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石英砂，那微微发黄的沙丘让她触目惊心。
“看来春节前这些石英砂都会源源不断地进入源水县的料场，和宏威石英砂厂的一级石英砂充分搅拌，被送往生产区的玻璃熔窑，然后生产出一批批泛着黄绿色的玻璃！”
李艳艳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那么地滑稽，不可思议。她想笑，可她笑不出来。
她自己就像这面前山峦一般的石英砂堆中，一粒微不足道的石英砂粒，根本没有话语权，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命运，这个世界有她没她都不重要，丝毫不会影响这堆石英砂的命运。
可为什么她就是不甘心？她就是想拼命挣脱出来！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被所有的人践踏灵魂和尊严，支离破碎，深埋在泥土里！她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她一定要和王吉明这样的人斗到底，她要在泥土里重塑自己，这样她这一辈子才不算白活！
冲动而又行事极端的李艳艳，从不量力而行，好高骛远，既想幸福的做个人上人，却又不愿脚踏实地地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总想着一夜暴富的好运能落到自己的头上，所以注定了她在不久后走向灭亡的命运！
......
王吉明教会了李艳艳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她的到来很快被人报告给了董大发。
董大发听说生产区的料场来了一位美女，便亲自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看到相貌气质都属于上中等的李艳艳，董大发不禁喜形于色。
董大发的出现明显地和生产区的人格格不入，他太扎眼了。西装革履的外面套着一件中长款的水貂毛领子皮大衣，肥头大耳的白胖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气度不凡，完全是一副大老板的做派。
董大发一出现在料场，李艳艳就看到了，但她装着不在意，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董大发的出现，依旧是在石英砂堆前转悠着。
但她的心中已经猜到了此人可能就是大发石英砂厂的老板董大发。
她弯腰抓起一把石英砂，用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指捻搓着，装模作样很仔细地看着。
“美女，来到董某的一亩三分地，可有什么需要董某效劳的吗？”董大发装斯文地走到李艳艳的身旁问道。
“你是？”李艳艳故作吓了一跳，猛地抬起脸来，吃惊地看着面前油头肥脸的中年男人。
“鄙人是大发石英砂厂的厂长董大发，就是你现在呆的这个料场的主人。”董大发皮笑肉不笑地自我介绍着。
“哦，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李艳艳装着原来你就是董大发的样子，连忙脱掉手套，主动伸出了自己白皙的小手。
“呵呵，人怕出名猪怕壮嘛！”董大发笑呵呵地握住了李艳艳冰凉地小手。
李艳艳听到董大发把自己和猪相提并论，一下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开个玩笑，不说不笑不热闹！”董大发自知说秃噜了嘴，尴尬地自嘲道。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董大老板，也会这么风趣，实在令小女子刮目相看，佩服佩服！”李艳艳毫不介意地开着玩笑松开了自己的手。
“小姐是？”董大发看着冻得脸蛋微微发紫的李艳艳询问道。
“我是淮府县玻璃厂原料科的李晓红，我到贵地是来考察石英砂原料的。”李艳艳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
“哎呀，贵客呀！李同志，快请跟我到前面的办公室暖和一下，你看这手都冻得冰凉了，干你们这行的实在是太辛苦了！”董大发立刻态度谦卑地恭维起了李艳艳。并伸手示意，请李艳艳到办公室休息。
“好吧！董厂长，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你们厂的生产情况，生产规模不小，设备条件也不错，就是这石英砂的质量有点勉强。”李艳艳跟着董大发边往外走边说道。
......
313 董大发送包包
“这个......李晓红同志，我们到办公室再说！”董大发舔着笑脸说道。
“好吧！这里太冷，确实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李艳艳点头道。这是她释放的第一个信息。
“对，您说的对！办公室暖和，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所需要的石英砂指标！”董大发久经江湖，察言观色可是他的强项。
......
走进董大发的办公室，真是让李艳艳大开了眼界。足有三间房的大办公室内非常暖和，一切现代化的电器应有尽有。豪华的程度让足够有心理准备的她不禁咂舌赞叹。
李艳艳发现热乎乎的空气是从角落里立着的一个一人高的机器里吹出来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机器，感觉很新奇。
墙壁全部被开满花的布包着，西面是董大发气派的办公桌，办公桌里面是一个高背的同样很气派的包着黑色真皮的椅子，在后面靠墙是一排非常美观的书柜，上面摆放着一本本厚厚的书，显示着主人很有学问。
靠北墙和东墙放着一长两短宽大的棕色真皮大沙发，还有红红的地毯，这种视觉的冲击让李艳艳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免有些晕头转向。
“来，李同志，您请坐！我让人给您泡最好的红茶！”董大发热情地招呼着李艳艳。
“谢谢！”李艳艳强装镇定，迈开脚步往最近的一张沙发走去。她的脚落地无声，感觉像踩在棉花堆上，软软的，很舒服。
“笃笃”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随着董大发的一声：“进来”一位漂亮的小姑娘推门走了进来。
“小柴，赶紧给李同志泡杯熟普洱，让李同志暖暖胃！”董大发对小姑娘命令道。
“好的，厂长！”小柴嘴里答应的同时，冲着李艳艳甜甜地一笑。
李艳艳不自然地咧了咧嘴，笑容都还没有爬上颧骨，小柴已经扭身去泡茶了。
小柴把泡好的普洱红茶放到李艳艳的面前：“同志，您请用茶！”
“谢谢！”李艳艳微微欠了欠身。
“小柴，去小天鹅酒店给我订一个雅间，我要在那里宴请我们的贵客！”董大发对小柴说道。
“好的，厂长！”小柴依旧是面带微笑地答应着。
“等一下！”董大发叫住了刚要退身出去的小柴。
“李同志，你住下了吗？”董大发转脸看着李艳艳问道。
“哦，我是昨天下午到的，为了考察方便，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东风旅馆里。”李艳艳回答道。
“哎呀，李同志，您工作这么辛苦，怎么能住在条件那么差的地方？”董大发吃惊地说道。
“我们出差厂里有规定的标准，我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就是这个待遇，而且这里离石英砂的生产区域近，方便工作。”李艳艳实话实说。
“你们厂里的规定我不管，到了我董大发的地盘上，怎么能让李同志受这种罪？小柴，去把小天鹅的套房给我订了，然后去东方旅馆把李同志的行礼搬过去！”董大发再次给小柴发出了命令。
“好的，厂长，我马上去办！”小柴终于多说了五个字。
“等等，小柴！董厂长，这太麻烦你了！”李艳艳叫住了小柴，装腔作势地对董大发推辞道。
“有什么麻烦的？照顾好您的生活，是我们的本分！小柴，去吧！”董大发不容商量地说道。
小柴出去了。
“李同志，快喝茶！”董大发殷勤地招呼着李艳艳。
“谢谢董厂长了！”李艳艳端起了茶杯，掀开了杯盖。
红红的茶汤和一股浓郁的茶香让李艳艳的肚子咕噜了一下。她尴尬地吹开茶水上面的茶叶，浅尝了一口。
董大发从书柜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的纸袋子，张开口子看了一眼，然后拿着牛皮纸袋走向李艳艳。
他把手中的牛皮纸袋子放到了李艳艳面前的玻璃茶几上，一脸憨厚地笑着说道：“李同志，初次见面，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董厂长，你太客气了！”李艳艳说着掀开牛皮纸袋看了一眼，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女人用的包包。
她忍不住掏出包包一看，瞬间眼睛一亮：“哇，这包太漂亮了！”
“这是我今年秋天去广州玩时，在商场里无意中看到了这个包包，发现它十分的精致美观，本人有点爱不释手，所以就买了回来。据那个卖包包的姑娘说，这可是一个全球的知名品牌。”董大发介绍道。
“董厂长，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李艳艳忍住心动推辞道。
董大发早已在李艳艳的眼睛中看到了贪婪的眼神，便立刻拍马屁道：“要是遇到合适的人，我早就送出去了！今天看到李同志，发现这个包包就是给您量身定做的，只有您的气质才配得上这个包包！”
“董厂长，你可真会说话！我想嫂夫人肯定也是个绝世美人，你怎么不送给嫂夫人？”李艳艳笑着说道。
“你嫂子长得确实不丑，但她却没有李同志你这样出众的气质！这个包包不适合她。”董大发貌似一脸真诚地说道。
“但这个包包确实是太贵重了，你还是收起来吧！”李艳艳怕董大发小看了自己，最后弄巧成拙。
可李艳艳哪里知道董大发的心思，只要李艳艳接了他董大发的礼物，以后的事就好说了。
“李同志，您这是瞧不起我董大发了！就这三四千块钱的包包，也不算得贵重，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您要是不收，它就永远没有主人了！”精通此道的董大发早已看透了李艳艳的小心思，所以继续巧石如簧地说道。
李艳艳一听说这个包包三四千块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刚才不好意思看包包上挂的吊牌，没想到竟然这么贵！她就是不吃不喝在玻璃厂干一年都买不起这个包包。
李艳艳彻底心动了，心想：“这些钱都是董大发坑我们玻璃厂的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还不知好过了哪个狐狸精！”遂立刻装着不好意思地说道：“既然董厂长说成这样了，如果我不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让董厂长破费了！”
“破费什么？您这是成人之美，看到这个包包终于有了配得上它的主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呵呵！”董大发高兴地笑道。
......
314 李艳艳巧设圈套
郭家镇最豪华的小天鹅大酒店的雅间内，李艳艳吃的非常满意，不用说这个董大发还真是擅长伺候人，把李艳**顾得心里舒坦极了，感觉自己就像那个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李科长，你放心，我们会根据你们厂里的需求，生产出不同指标的石英砂，保证让你满意！”董大发的嘴巴这一会儿功夫就把李艳艳叫成了科长。
李艳艳听着“科长”的称呼很舒服，反正都是假的，叫就叫吧，先舒服舒服再说。
“那就好！那我们就有可能会合作成功！”李艳艳毫不吝啬地释放着某种信息，以此引董大发上钩。
“李科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说话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董大发一听惊喜万分，立刻马屁送上。
“我也喜欢和董厂长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听说话就是个说到做到讲信誉的人！”李艳艳也把自己想合作的意思传递给了董大发。
“李科长，就冲着你这句话，董某把话撂在这，不管我们将来能否合作成功，但凡你有什么难为的事情，只要找到我董大发，我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董大发感动得把平时的江湖话都说了出来。
“谢谢，谢谢董厂长的好意！我在此心领了！”李艳艳同样感动地说道。
“以后怀府玻璃厂的事我就仰仗李科长了！还得您多多费心！”董大发一脸谄媚地说道。
“董厂长不用客气，咱现在都是自己人，好说。生产石英砂跟你采集的原石有很大关系，所以质量上有时难免会出现不稳定，化验室的主任和我关系不错，你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李艳艳暗示道。
“呵呵！李科长真是个大好人呀！完全了解我们生产厂家的难处！”董大发的表情只差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虽然我没有董厂长经的事多，但怎么为人处世我也略知一二，我们以后好好合作就是了。”李艳艳说道。
董大发赶紧给李艳艳的盘子里夹了一块烧鹅肉：“李科长，我们共同发财，我董大发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你就放心吧！你看我们的合同？”
“我明天再随便看几家，要不回去也不好交代，你等我电话好了！不过你场地上的那些石英砂要想进入我们厂，我还得费点神啊！”李艳艳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这些石英砂是给源水县玻璃厂送的，他们厂最近有些事情，暂时没让我送，才攒了这么多。”董大发赶紧解释道。
“他们不会是嫌你的质量不过关，不让你送了吧？要是这样那你可就亏大了！我看场地里堆的可是不老少啊！”李艳艳装着担心的样子犹豫着说道：“如果源水县玻璃厂不要的话，我来想想办法帮你把这些石英砂解决掉！”
董大发一把抓住了李艳艳的手说道：“相见恨晚呀！李科长，我们认识的太晚了！”
李艳艳不露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董厂长，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自己人，无需谢来谢去！”脸上的笑容特别地真诚。
“李科长，我明白！放心吧！估计要不了三天，我的石英砂一准进入源水县玻璃厂！”董大发很自信地说道。
“欧，董厂长，真是能人呀！佩服！”李艳艳一脸崇拜地说道。
“不敢不敢！李科长，我董大发没有什么本事，就是凭着一腔哥们义气在社会上闯荡！这些年来都是靠着弟兄们关照，靠着像李科长这样的财神爷关照，才发了些小财！
但是我董大发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知道谁是我的衣食父母，在这一点上我董大发毫不含糊！绝对亏待不了帮助过我的贵人！”董大发激动地对着李艳艳表明心迹。
“我相信董厂长的为人，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李艳艳用非常肯定地语气说道。
“啥也不说了！李科长，一切都在这酒里了，我喝干，你随意！”董大发端起自己面前的茅台酒一干而尽。
“我陪一个！”李艳艳非常豪气地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扬脖子喝了下去。
“跟李科长喝酒真痛快，呵呵！”董大发激动地笑道。
“酒也喝了，董厂长，咱明人不说暗话，把你现在的化验单给我一份，我回去以后和化验室主任做个配料方，我得提前做到心中有数，你明白我的意思？”李艳艳悄声说道。
“明白，今天太晚了，李科长你也累了一整天了，你的房间就在这个三楼上，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来陪你吃早餐，顺便把化验单给你捎来。”董大发也低声说道。
“董厂长，我们俩个今天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明白吗？”李艳艳叮嘱道。她是怕董大发一时最快告诉了王吉明，自己又不在厂里，怕引起王吉明的怀疑。
“明白，这规矩我都不懂的话，我董大发还出去混个啥呀？李科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董大发就是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好，我们一言为定！”李艳艳主动伸出了手。
董大发一把握住李艳艳的手，神色凝重地说道：“李科长，你就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
睡得腰酸背痛的李艳艳半夜醒来了，她实在是睡不惯这种软床，翻过来倒过去的，最后急了，抱着铺盖睡到地毯上了，这才舒服多了。
可这么一折腾，她反而把睡意给折腾没了，想着自己即将成功的把王吉明给掀个底朝天，就忍不住激动地想要呐喊。
天微明的时候，李艳艳才进入梦乡，一直睡到董大发敲门才醒过来。
......
董大发陪着神采奕奕的李艳艳走进了酒店的餐厅。
此时的李艳艳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餐厅里还有一位她认识的人正低着头在吃早餐，这个人就是昨天下午来到郭家镇的陈天亮。
陈保红的石英砂厂设备出了点问题，停止了生产。为了不耽误合同，陈天亮依照以往的办法来到了郭家镇，找到以前的合作方天明石英砂厂的老板郭天明，把这个月的合同给了郭天明一半。
郭天明热情地接待了陈天亮，并安排到了小天鹅大酒店。此时郭天明正陪着陈天亮一起在用早餐。
......
315 阴谋败露
陈天亮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音从身边飘过，虽然讲的是普通话，但口音中还是带了很重的源水县口音。
董大发之所以没有听出李艳艳的口音，是因为怀府八县的口音都有些接近，外人是听不出来的。
但对于源水县土生土长的陈天亮来说，一下子就听出了李艳艳的口音。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走过去的人，只见董大发陪着一个女人从身边走过，而那个女人的背影他看着有些眼熟，就能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怎么？你认识董大发陪着的那个女的？”郭红旗见陈天亮注意李艳艳，就忍不住问道。
“看背影有些眼熟，听她讲话应该是我们源水县人。”陈天亮看着走向自助早餐桌的女人背影答道。
“她不是你们源水县人，这个女的听说叫李晓红，是淮府县玻璃厂原料科的业务员，她到我们郭家镇是来考察石英砂的。
她上午去了宏威石英砂厂，和我的本家侄儿海平遇上了，还在他家的饭店吃了中午饭，就是我带你去吃过的郭家驴肉丸子。
我本来以为她会和海平他们厂合作，可不知道她怎么下午就和董大发勾搭上了，成了董大发的座上客。”郭红旗很是不屑地说道。
陈天亮心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这个女的明明是源水县的口音！”不禁好奇地又看了几眼。
这一看不打紧，把陈天亮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李艳艳。
他装着没看见赶紧低下了头，奋力地往嘴里扒拉着饭粒，结果一下子给呛住了。
陈天亮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咳嗽起来，口腔中的饭粒喷得满桌都是。
陈天亮的咳嗽声惊动了李艳艳，她不在意地扭头看了一眼，顿时七魂吓跑了六魂，手一软，刚拿好的盘子“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
“李科长，你没事吧？”董大发赶紧问道。
“没......没事！董厂长，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一趟房间，一会儿过来！”李艳艳脸色发白地说道。
“要不要陪你去一趟医院看看？”董大发看着李艳艳发白的脸，又有担心地问道。
“没事，女人病，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吃饭吧！”李艳艳说完，不等董大发再说话，匆匆忙忙走出了餐厅。
董大发想到李艳艳说的女人病，误认为是李艳艳的大姨妈来了，也就没再往心里去，拿着盘子夹菜去了。
董大发装好盘子，扭头四下找开了位置，看到郭红旗也在，就端着盘子往郭红旗和陈天亮坐的桌子走去。
“呵呵，红旗，来客人了？”董大发把盘子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陌生的陈天亮说道。
“嗯，源水县的老客户，和你一样往源水县玻璃厂送石英砂的客户。”郭红旗说道。
“你好，我叫陈天亮，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大名鼎鼎的郭老板！”陈天亮自我介绍道。
“哦，同行呀！”董大发很随意地说着坐了下来。
“郭老板，李艳艳是去你们厂考察的吧？”陈天亮好心地提醒董大发道。他不知道李艳艳为啥冒充淮府玻璃厂的业务员，怕董大发上当。
“谁是李艳艳，什么来我们厂考察的呀？”董大发奇怪地问道。
“就是你刚才陪着的女同志呀！”陈天亮说道。
“你说谁？她不是叫李晓红吗？你认识她？”董大发吃惊地看着陈天亮。
“她叫李艳艳，是源水县玻璃厂质检科的工作人员。”陈天亮回答道。
董大发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眼看着陈天亮：“当真！”
“千真万确！”陈天亮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董大发顾不得再说什么，立刻向餐厅外跑去。
“发什么神经！”郭红旗看着急冲冲离去的董大发咕哝道。
“你不知道，这个李艳艳可不简单，不知道是靠了谁的关系，突然就进了玻璃厂的质检科。”陈天亮摇着头说道。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各有各的道行！”郭红旗说道。
......
董大发跑到李艳艳住的房间，看到女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心中一惊，张嘴便问：“客人呢？”
“董老板，你的客人刚退房走了。”女服务员认识董大发。
董大发急忙转身向楼下跑去，跑出大厅，看到自己的车停在酒店门口，急忙拉开车门上车，对司机说道：“看到那个李晓红往哪边去了？”
“我没注意，我在看故事会。”司机晃了晃手中的《故事会》。
“快！往长途汽车的停靠点，现在必须得找到李晓红这个臭娘们！”董大发咬牙切齿地骂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司机看见董大发气急败坏的样子，赶紧发动车。
“这个该死的李晓红，她的真实身份是源水县玻璃厂质检科的业务员！”董大发气急地骂道。
“老板，你把化验单给她了吗？”司机心里也是一惊。早上可是他跑到化验室拿的化验单。
“不给她我能这么心急吗？快开！”董大发心里发慌地说道。
司机把车开得飞快，直奔郭家镇长途汽车的停靠点。前面就是停靠点了，董大发不等汽车停稳，就推开了车门，车刚停下人已经跳了出来。
停靠点上没有几个人，一眼看过去一目了然，哪有李艳艳的身影。
“老板，我认为她没有来这个长途车的停靠点，她一定是在酒店附近藏了起来。因为她知道我们一定会往这个方向追的，所以她会等我们走了才跑路！”司机下车跑过来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走，我们回去，兴许还能在路上逮到她！”董大发恶狠狠地说道。
二个人上车，司机一个方向盘猛打，车子掉头往酒店方向跑去。
......
李艳艳藏在酒店一楼的公共女卫生间，她不知道自己用的是灯下黑的原理，她只知道现在不能出去，董大发肯定正满世界的找她，她出去一准会撞上。
这里可是董大发的地盘，她一旦被董大发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得让董大发给吞了。所以她要等到天黑以后才敢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