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太辛苦你了
一天的时间，一行人依靠着四个轮子的帮助，几乎走遍了农场的各个角落，踏遍了农庄的山山水水。
......
配合着宁静和高俊激情四溢的解说，一幅幅美丽壮阔的画面在刘怀庆的脑海中呈现出来，这些画面深深吸引了他，让他也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全家人听得是激情澎湃，纷纷责怪刘华不应该瞒着家人，一个人在这里拼命。
此时刘怀庆的心中基本有了数，激情之余却是被刘华的大手笔吓得心里怦怦跳了一天。
全家人这时才知道，这哪里是贰佰万元的投入，这是快一个亿的投资项目，光是现在都已经投进去二三千万了。
刘怀庆是真傻了眼，他没有想到儿子竟有如此大的魄力，他想想都觉得头晕的厉害！至于外爷外婆和其他人，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刻的刘怀庆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来到这里的初衷，他现在想的却是这些个项目实在是太好了，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哪怕是脱一层皮也要把它建设好。
除了吃饭和午休的时间，全家人依靠着面包车整整转了一天，才把农场和农庄的大致情况看完。
......
凤岗村原本就是一个一千多户的大村，所以空房子有的是，早就被宁静借着高俊的农庄基建修缮了一番，一家一户就跟老百姓过日子一样，搬进去就可以住人。
外爷和陈保红商量了一番，觉得他们留在农场比在农庄更有作用，就决定留在宁静这里了。
宁静笑嘻嘻地把刘华一家人领到了一座修缮一新的四合院，这是个两进的院子，像是农村过去没有分家的那种人家的院落构造。
外爷外婆和陈保红小贤看了房子后非常满意，连声称赞。院里还有一口水井，临街的房子是个做饭的地方，锅灶什么的样样齐全。
全家人每户一座房子，外爷外婆和刘华自然是住到了坐北向南的主屋，陈保红一家住到了西屋，陈保平一家住到了东屋。
“外爷外婆，你们要是吃不惯食堂的，就自己做了吃，不想做就到食堂吃，我们食堂师傅做的饭菜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你们今天晚上可以尝尝！”
“好好，吃食堂，吃食堂！”陈东生连声说道。
......
胖嫂王翠华顶着个大肚子指挥着丈夫方富贵在厨房里忙活着，还有两名厨师也被她吆五喝六的快指挥成陀螺了。
高俊在给阿依古丽打下手，他们在食堂的院子里把烤肉架支了起来，阿依古丽要大显身手，为刘华的家人烤一只全羊。反正不管剩下多少，都会进了刘华的肚子，保证浪费不了。
......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刘华就带着外爷和小舅沿着山泉水的小溪穿过竹林来到了半山腰的泉水潭。
祖孙三代在这里凝神静气地打了一趟太极拳，薄汗微显，身心舒畅，三个人缓缓收了架势。
太阳已经冉冉升起，水潭四周的雾气在慢慢散开，渐渐露出了她美丽的妆容。
时隔半年，此地的样貌已经不是当初刘华和方芳携手同游时的杂乱样子了。
泉水潭及四周已经被高俊建成了一个非常美丽多情的地方，清幽的水面比先前扩大了一倍，潭底也挖深了些，并且水底铺满了白沙和五彩缤纷的贝壳。水潭的周围栽上了碧绿的翠竹，还有一些花树点缀其中，后面平缓的地方是一大片植株的香蕉林，给人一种曲径通幽之妙。
“这里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陈保红感叹道。
“外爷、小舅，你们决定留下来了吗？”刘华问道。
“我们还有选择吗？”陈保红笑着反问道。
“你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们不得在这里帮你照看着？！”陈东生抖动着雪白的山羊胡说道。
“外爷，我让你和外婆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你们安享晚年的，不是让你们来这里替我操心的！家里今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想让大家换个环境，特别是大舅一家，我不想让他们在家里触景生情，伤心悲哀！在这里人多热闹，大妗兴许慢慢就能好起来。”刘华说道。
“说的是这个道理啊！唉！”陈东生的眼睛暗沉下来。
“小伏，我看你用的那个催眠术把天亮的病给治好了，你大舅的状态也好了许多，对你大妗咋不管用呢？”陈保红问道。
“天亮和大舅是受了刺激以后，暂时的精神紧张造成的，大妗不一样，她现在是精神分裂样的精神病，因为她的发病时间还不长，所以我们得抓紧给她治疗，如果时间一长，她可能真得就变成精神分裂症了，那样就很难治愈了，甚至会有伤人行为！”刘华说道。
“那怎么办？你大舅可不让你大妗离开半步，精神病院绝对不能住的！”陈保红说道。
“我也不同意大妗住精神病院，哪里冷冰冰的，四周都是神经病人，正常人在那里呆长了都会变神经的！”刘华说道。
“那你想怎么治疗？”陈东生看着刘华问道。
“药物配合催眠术。再过几天，大舅的状态应该能够恢复正常。开学以后我想把大舅和大妗带到北京去，找个精神病方面的专家好好给大妗看一下。平时由大舅照顾大妗的生活，我隔三差五的再给大妗做一下催眠治疗，我想她的病情应该很快稳定下来的。
然后我暑假的时候把他们带回来，在这里好好疗养一段时间，有你们的关心和陪伴，大妗她慢慢会恢复正常的，只是千万不能再刺激她了！”刘华说道。
“我说小伏，去北京他们住哪呀？不是三天两天的时间，可是半年呢？光住旅馆的费用你都受不了，还有吃喝拉撒和治疗的药费，可是够你受的！”陈东生皱着眉头说道。
“高俊在北京的房子一直空着，和我的学校在一个区，距离不是太远，我想让大舅和大妗住在他家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做饭吃，没多少费用的。到时候我跟学校申请一下，和大舅大妗住到一起，这样照顾他们也方便一些。”刘华解释道。
“这样好倒是好，就是太辛苦你了！”陈保红看着刘华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高俊的家里还有一辆自行车，我骑着它上下学，也挺方便的，没事，你们就放心吧！”刘华微笑道。
......
362 值得纪念的日子
1983年，在中国改革开放这几年里，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年份。前一年，中国经济告别3年的宏观调控和1981年的指数下滑，开始进入一个新的持续增长期。
年初，伟人到南方考察工作，《人民日报》跟踪报道，视察的重点是针对**十二大上伟人提出的二十世纪末实现全国工农业年总产值翻两番、达到“小康”水平的“小康”战略目标是否可行。
改革初见成效，设计者们开始期待更上一层楼的成果，对于已经在现代化道路上遭遇太多挫折的中国人来说，这个蓝图的实现，不能承受任何闪失。
一个星期后，震惊全国的“二王事件”发生了，为了给改革开放保驾护航，中央做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
这是刘华所期待的，近几年经历的一些事情，让他深深明白中央提出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重要性和科学性。
刘华每天下午放学后，就会回到高俊家的那个小院。经过三个月的综合治疗，田凤梅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没有再出现狂躁的情况，而且现在也认人了。陈保平做饭时，她还帮着打打下手，刘华看着心里很高兴。
这期间，方芳每到礼拜天就会到这个小院来，每次来都会给田凤梅带一些点心罐头什么的、还帮着把家里的卫生大扫除，帮田凤梅洗头、换洗衣服，就跟一家人一样，没有任何的隔阂。刘华和方芳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田凤梅每次看到方芳，都亲得不得了，从方芳踏进小院的那一刻起，她就会跟在方芳的后面，像个小孩子一样寸步不离。
刘华和陈保平从来不敢在田凤梅的面前提起陈凌蓉三个字，而田凤梅好像也忘了陈凌蓉似的，也从来不提她这个女儿。
刘华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隐患，田凤梅的病要想彻底治好，必须得接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的事实。但此时陈凌蓉三个字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雷，没人敢去碰触。
田凤梅在生病以前，是很爱说也很能说的一个人，自从得了病以后，不是哭就是骂，现在虽然控制住病情了，但却几乎成了哑巴，一天到晚难得说一句话。
刘华让陈保平经常和田凤梅说说话，免得将来她有语言障碍。
看到田凤梅的病情逐渐稳定，刘华决定暑假的时候就把陈保平和田凤梅带回海东。
......
六月十号，是刘华值得纪念的一个日子，他在党旗下宣誓，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党员。
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刘华向高奇提出星期天登长城的建议，高奇一口答应，并提出把舒雅和方芳带上，四个人一起去登长城。
从小刘华就向往长城，来北京快三年了，他始终没有机会登上长城，这次正好完成自己的心愿。
......
天不明刘华就起床了，他告诉陈保平自己今天晚上可能会回来的很晚，让他们不要等自己吃晚饭，早点休息。
......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刘华和高奇四个人正在“不到长城非好汉”时，田凤梅出事了。
吃完早饭后，田凤梅就站在小院的门口往胡洞口张望，她是在等方芳的到来。
陈保平一边在水池边刷着锅碗，一边操心看着田凤梅，他见田凤梅一直在对着胡洞口看着，便问道：“凤梅，你在看什么？”
“方......芳”田凤梅手指着胡洞口说道。
陈保平以为是方芳来了，就笑笑道：“你快去接接她，她每次来都给你买那么多好吃的！”
田凤梅点点头，就向胡洞口走去。
几分钟后，陈保平把洗干净的锅碗瓢盆收到厨房里。等他摆放好东西走出厨房，发现田凤梅和方芳还没进院子，他觉得奇怪，就往小院门口走去。
出了小院，陈保平没有看到田凤梅和方芳的影子，大脑嗡的一声，赶紧往胡洞口跑去。
等他跑出胡洞口，就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围着一堆人。他情急地四下一看，没有瞅到田凤梅的影子，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心跳都仿佛要停止了，脑子空空机械地迈着腿往十字路口跑去。
陈保平从没有围严实的缝隙中，已然看到两条腿在地上蜷曲着。他双腿发软，急忙扒开人群，就看到田凤梅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地吓人。
他慌忙蹲下身去，也不敢去扶田凤梅的头，先是浑身上下看了一圈她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痕迹，地上也没有一滴血迹，心跳才慢慢正常起来。
“同志，你是这位妇女的什么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拍了拍陈保平的肩膀问道。
“我是她男人，你知道她咋了吗？”陈保平赶紧抬起头来回答男人的问题，同时问出自己的问题。
“哦，是这样的！”男人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位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刚才这位小姑娘正往前走着，你爱人突然从后边追了过来，猛地就抓住了小姑娘的胳膊，然后就紧紧的搂住了这位小姑娘，嘴里一个劲地叫着什么......蓉！说妈想死你了！
这位小姑娘吓坏了，一边挣脱一边喊着说你爱人认错人了，可你爱人死活就是不松手！
我们几个人正好路过，小姑娘向我们呼救，我们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出手把你爱人的手给掰开了，谁知道你爱人她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看要不要送医院？”
随着这个男人的叙述，陈保平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抹眼泪的姑娘身上，他的目光突然被姑娘搭在胸前的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给吸引了，他瞬间明白田凤梅为什么会这样了！
“叔叔，我没有把阿姨怎么样？我就是求他们帮我把阿姨的手给掰开了，阿姨刚才的样子好吓人！我不知道阿姨她怎么了，她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女孩子说完又哭了起来，看样子是被田凤梅的样子给吓坏了。
“没事，你们走吧！”陈保平挥了挥手想让大家散开。
“真得不需要送医院吗？”男人不放心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田凤梅。
“没事，她睡一觉就好了！”说完陈保平想把田凤梅抱起来，男人见状连忙帮着搭了一把手。
现在的田凤梅比过去了很多，陈保平抱着她并不感到吃力，他就这样抱着田凤梅回到了小院。
陈保平把田凤梅放到了床上，帮她脱去外面沾了灰土的衣裤，拉开一条毛巾被给她盖上了。
现在已经进入六月中旬，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陈保平端了一盆温水给田凤梅细心地擦洗着。
......
363 田凤梅醒来
刘华回到小院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他怕影响到小院里几户人家的休息，所以脚步很轻地走过去，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他看到大舅的屋里还亮着灯，就走到卧房门口轻声问道：“大舅，你还没有睡吗？”
正坐在床边打盹的陈保平听到刘华的声音，一个激灵醒了，他搓了搓说道：“小伏回来了，进来吧！”
刘华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大妗在床上熟睡着，大舅却坐在床沿上。
“大舅，你怎么还不睡？”刘华问道。
“小伏，今天早上出了一件事。”陈保平答非所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华紧张地问道。
陈保平就轻声地把早上发生的事给刘华讲了一遍。
“这么说，大妗睡了整整一天都没有醒来？”刘华悄声问道。
“是的，不过她呼吸平稳，也没有其它什么症状，所以我就没有送她去医院。”陈保平回答道。
“大舅，你是说大妗把那位姑娘当成凌蓉姐了，所以才会又犯病的？”
“是啊！”
“其实，这是件好事！大妗她终于能直面凌蓉姐了，这次犯病她没有不停地闹，而是一直沉睡不醒，也未必是坏事。”
“你是说......？”陈保平疑惑地看着刘华。
“这位姑娘帮了我们的大忙，这大概是天意吧！我们两个这么长时间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凌蓉姐，而这个大辫子姑娘却是直接把大妗的伤口揭开了，也就是说，把大妗的病灶给扒开了！”刘华解释道。
“那你大妗醒来还会不会再疯？”陈保平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否则她就不会睡这么长的时间不醒，你要知道，睡眠也是治疗的一种方法，而现在大妗是在自然睡眠中，效果可能会更好，放心吧！”刘华说道。
“凌蓉！你别走！你等等妈妈！凌蓉......凌蓉啊！你别走啊！你等等妈妈呀！呜呜~呜呜~~”躺在床上的田凤梅突然双手在空中抓着，眼睛不睁地哭喊起来。
“凤梅~！凤梅~！”陈保平赶紧伸手抓住田凤梅在空中舞动的双手，嘴里连声喊着她的名字。
“大妗~！大妗~！”刘华跟着喊了起来，同时拿起枕边的毛巾替田凤梅擦着脸上的泪水。
......
田凤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她看到了陈保平，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刘华。
刘华看到田凤梅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一震，他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大妗的这种正常的眼神了，眼中往日的浑浊痴瞪已全然不见了。
“大妗！”刘华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小伏，辛苦你了！”田凤梅清清楚楚地说出这几个字来。
“凤梅，你好了？！”陈保平惊喜地看着眼前疯了半年的妻子。
“大妗你好了？！”刘华同样惊喜地看着田凤梅。
“好孩子，难为你了！”田凤梅的目光有着一丝歉疚。
刘华看着田凤梅的表情，听着她说的话，看样子她似乎记得半年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凤梅呀！你终于清醒了！”陈保平喜极而泣。
田凤梅慢慢坐了起来，刘华赶紧扶住她在床上坐好。
“凤梅，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一直照顾田凤梅生活的陈保平很自然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我想吃蒜辣鸡蛋捞面条！”田凤梅说道。
“好，面我早就擀好了，就等着你醒了给你下面吃，我现在马上去给你炒鸡蛋，你等着！”陈保平擦着眼窝出去了。
“小伏，来，你坐大妗身边。”田凤梅拍拍床沿儿。
“哎！”刘华答应着坐到了田凤梅的身边。
田凤梅把自己的手伸向刘华，刘华赶紧捧住。
“小伏呀，你是个好孩子！大妗以前真对不起你，总挑事让凌蓉天明他们欺负你，老想把你给赶走！”田凤梅抓住刘华的手自责地说道。
“大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当年我太小不懂事，总跟你犟嘴，惹你生气，现在想想都觉得该打，嘿嘿！”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凌蓉她推着个自行车，说是要去西关的缝纫铺去做衣服，她告诉我说是你给她扯得花布，她很喜欢，我说陪着她一块去，她不让，然后她骑上自行车就跑了，我突然特别的难过，就觉得她像是要离开我一样，我就在后面追她，让她等等我，谁知她竟然越骑越快，很快她就骑进了一片雾蒙蒙的地方，我找不到她了，我就在什么也看不清的大雾里面哭喊着，让她别走！不要丢下我！小伏，你不知道大妗的心有多疼呀！！呜呜呜~~”田凤梅忍不住又大哭起来。
“大妗，哭吧！把心里的痛苦全都哭出来！”刘华陪着田凤梅流着眼泪说道。
田凤梅的哭声把陈保平招了进来，他默默地关好门窗，站在旁边陪着田凤梅哭了起来。
田凤梅嚎啕大哭，哭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哭得是精疲力尽，才抽噎着慢慢收了哭声。
刘华知道田凤梅的病是彻底的好了，只要她能这样痛哭，就说明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正常。
陈保平出去端了一盆水进来，对田凤梅说道：“凤梅，洗把脸，歇一会儿，我给你下面吃！”
“小伏，我明天想和你大舅回大雨村，我得去看看凌蓉，我要回去陪她一段时间！我想好了，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我得给她结个鬼亲！
我亲自去找冯黎明的爹妈，我得跟他们好好谈谈，让他们同意把冯黎明和凌蓉合葬到一起，让冯黎明和凌蓉还有我那未见面的外孙子一家三口团圆！”田凤梅似乎又恢复到了生病前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
“凤梅，你想过没有，冯黎明可是咱家凌蓉给毒死的，人家冯书记俩口子能同意吗？”陈保平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事在人为，我就不相信冯黎明的爹妈愿意让他的儿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伴都没有？”田凤梅说道。
“大舅，凌蓉姐的遗书在你那里的吧？”刘华看着陈保平问道。
“在我这，怎么啦？”陈保平点头说道。
“把凌蓉姐的遗书让冯黎明的父母看看，也许他们会同意大妗的提议也说不定。”刘华说道。
“我明白了！”陈保平点点头道。
......
364 梁思诚邀刘华同往保定
刘华和方芳把陈保平和田凤梅送上了火车，看着火车离去，刘华的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件事。
......
快暑假的时候，刘华接到了梁思诚的电话，想邀他一起去趟保定，看看自己老师和师母，刘华欣然欣然应允。
因为王蔷的失踪，梁思诚是费尽了心机找人，为此和在中原省的安德烈一直保持着联系。
这次是梁思诚和安德烈约好了一起去保定看自己的老师和师母。其实梁思诚早就想带刘华去保定了，原因就是刘华长得像王蔷，林耕说刘华长得更像陈文远。
只因刘华家里出事，刘华一直不得空，梁思诚知道后不好意思向刘华发出邀请。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便毫不犹豫地给刘华打了电话。
刘华把梁思诚的邀请告诉了高奇，高奇觉得很奇怪，梁思诚去看自己的老师师母，为什么要带上刘华，便向刘华说道：“你跟梁老再联系一下，就说我也想陪着你们过去，看他是否同意？”
“行！”第二天中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刘华跑到学校的邮局给梁思诚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呵呵，刘华呀！找我有事吗？”电话那端传来梁思诚的声音。
“梁老，这次去保定我能再带一个人吗？”刘华对着话筒问道。
“哈，不会是你的结拜大哥高奇吧？”梁思诚笑问道。
“嘿嘿，梁老，你都猜到了？”刘华笑道。
“高奇的大名如雷贯耳呀！光是林耕兄都没少在我耳边叨叨，你海珠老师第一次见过他后，回来就直夸他不一般，我早就想见见这个年轻人了，让他一起来吧，我非常欢迎！”梁思诚在电话里表示热烈欢迎。
......
依照刘华教的方法，田凤梅真得拿着陈凌蓉的遗书敲开了冯泽阳家的门。
不得不说陈凌蓉真是遗传了田凤梅身上的很多东西，比如固执、倔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股子劲。
田凤梅有自己的方法，第一次被李玲赶出了家门后，她就第二次再敲，并且把陈凌蓉的遗书抄了一份塞进了冯家的门里。
如此这般，田凤梅三番五次的登门求冯泽阳夫妇，并且在冯家的小院门口哭诉，引得公安局家属院的一帮老娘们起了同情心，后来有好事的徐副局长老婆和几个婆娘在李玲面前叨咕，李玲终于松口了。
李玲和田凤梅见面后，双方商谈了事宜，又请人合了八字，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不是冤家不聚头。最后看了个好日子，把两个人合葬了。
因为冯泽阳不是本地人，所以冯黎明一开始是被冯泽阳找了块荒地给丘了起来，并没有入土为安。
而陈凌蓉也没有进入陈家的组坟地，只因她是个女儿身，按当地的风俗只能自行找个坟地，所以她也是被刘华单独找了个地方丘了起来。
虽然结的是阴亲，田凤梅和李玲都不想草草办了了事，二个人找了个风水先生帮着选了块墓地，冯家出钱把地买了下来，就在源水县一个名叫孔雀山的山脚下。
冯黎明和陈凌蓉和葬的形式虽然赶不上活人办事，但也算是办得相当风光了。
冯泽阳碍于身份，这种宣传迷信的事情明面上他没有参与，都是李玲和田凤梅陈保平三个人在跑，其实暗地里都是他在指挥。不过他就是站在人前头操办此事，也没有人会出面说三道四的。
田凤梅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让陈保平写信把这件事告诉了刘华。信中还说她不想再到海东去，穷家难舍，而且还有陈凌蓉在此地，她还能常常到坟地上坐坐，和陈凌蓉说说话，算是心里的一种安慰吧。
刘华看了信后也在心中默默祈祷：愿陈凌蓉和冯黎明的灵魂安息！若有来生，一定要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所有的恩怨都终结于此生吧！
......
放暑假了，刘华和高奇坐着梁思诚的吉普车去了保定，海珠因为有采访任务，所以没有跟着一起来。
梁思诚登记后，刘华和高奇跟着他进入一个有士兵站岗的大院，车子不许进去，就停在外面的马路沿。
一路走着，刘华好奇地打量着处处透着部队气息的大院。
“部队干部住的地方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跟我在南京的家的大院布局都差不多。”高奇看刘华一直在东瞅西看，便说道。
“我还从来没有进过部队的地方，这个大院应该有很多年了，你看那些树长得特别粗壮，整个环境看着很干净很利索且幽静！”刘华说道。
“嗯，应该是解放前建的房子，房子的样子还带有国外的建筑风格。”高奇点头道。
“我就喜欢这种闹中取静的地方，不管在外面多吵吵，回到家里就应该是这种环境，修心养性，我当初建那个集体农庄就是奔着这种感觉走的。”刘华身心舒畅地说道。
“那好啊！你要是喜欢这里，这个暑假就在这住下，陪陪我的二位恩师，我相信他们一会儿见了你，一定非常喜欢你，有可能舍不得你离开的！”梁思诚回头看着刘华笑道。
“梁老，我听您这话，似有点不明含义，话中有话呀？肯定是您在二位前辈跟前说了我什么？”刘华问道。
“刘华，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还从来没有在恩师面前提过你的名字！”梁思诚举手道，似乎在发誓。
“这就奇怪了，那您怎么知道他们二老肯定会喜欢刘华的？”高奇看着梁思诚笑道。
“直觉吧！见了人你们就清楚了！”梁思诚也不说原因，反正马上就要见到恩师了！
他能想象得出，二位恩师见到刘华时的震惊样子，不由得心中暗暗激动起来。
......
三个人想跟着走到最后一栋乳黄色的两层小楼跟前，梁思诚上前敲了敲门。
“笃笃笃”
很快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呀？”
“老师，是我，梁思诚！”梁思诚大声回答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圈来人，刚想招呼梁思诚，却突然把目光定在了刘华的身上。
“刘华！”
“爷爷！”
......
365 有人敲门
“哎呀，你这孩子可来了！爷爷和奶奶都快想死你了！快进来进来！”王之翰一把拉住刘华的手就往屋里拽，嘴里还高声大喊着：“李琳，快来看谁来了！”根本不管呆鹅一般站在那里的梁思诚。
不请也得进呀，梁思诚招呼着高奇一同进屋。
李琳听到王之翰的大呼小叫，一边起身往门口走嘴里一边嘟囔着：“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咋咋呼呼的没个正形！”
可当她看到老头子拉着刘华的手进到客厅，而刘华的一声：“奶奶！”她一下子就泪奔了！
“好孩子，你可来了！快让奶奶看看！”李琳拉着刘华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又长高了点，比前年胖了点，看着更结实更精神了！”
“奶奶，你和爷爷的身体还好吧？”刘华扶着李琳的胳膊问候着。
“好好！死不了！我们这把老骨头非得熬到见女儿的那天！”李琳擦着眼泪说道。
“奶奶，您别难受了！您老一定能见到阿姨的！”刘华连忙安慰道。
“奶奶不难受，奶奶这是见到你高兴的！来，过来坐，老头子，快泡壶茶招待客人！”李琳拉着刘华往沙发上坐。
“思诚啊，你和这位小同志快坐，我去给你们泡壶茶！”王之翰招呼梁思诚和高奇道。
“老师，您坐，我来泡茶！”梁思诚赶紧拦住王之翰，自己一点也不陌生地走到酒柜跟前，拉开柜门取出一个小茶叶桶。
刘华发现沙发背后的墙上有一张放大了的全家福照片，看照片的颜色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旧照，关键是照片中的人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照片中的王之翰和李琳看着比现在年轻多了，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显得很有气质。
刘华的眼睛紧紧盯着照片中温柔恬静的年轻女人和刚毅中带着温和的成熟男人，他发现自己和照片中的男人好像好像！
李琳看刘华在关注照片，就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和女婿结婚时我们照的全家照。我女儿那时还很年轻，我的女婿是个军人，比我的女儿大了十多岁，但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高奇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和男人惊呆了，他甚至都忘了说话，此时听到李琳的介绍，才激动地喊道：“老天，王蔷阿姨和陈叔！”
听到高奇的喊声，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奇哥，你说这是王蔷阿姨和陈排长？”刘华手指着墙上的照片，眼睛瞪着高奇问道。
此时刘华的眼睛瞪得眼白都露了出来，就像一双狼的眼睛，可想而知他的震惊程度。
“是的，这就是王蔷阿姨和陈叔年轻时的照片，我虽然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王蔷阿姨，陈叔出来以后我也只见过一次，但我绝对不会认错！”高奇激动地保证道。
“小伙子，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文远和王蔷的？你是不是见过王蔷？”王之翰抓住高奇的肩膀激动地问道。
“王教授，陈叔曾经是我父亲的兵，我小的时候他和王蔷阿姨经常去我家，王蔷阿姨还教我弹过钢琴，后来他们调走了，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们，一直到前几年才见了陈叔一面！”高奇如实地解释道。
“天呢！这事情也太巧了吧！高奇，林处长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你的身世，原来如此！”梁思诚也是震惊的不轻。
“是的，王蔷和文远他们一开始是住在南京，后来就搬到了这里！”王之翰失望地放开了高奇的肩膀。他还以为高奇这两年又见过王蔷。
“刘华，你是怎么认识我的老师和师母的？”梁思诚终于问出了进门时就想问的一句话。
“我和爷爷奶奶是去年在火车上认识的，当时两位老人去参加绿城大学举办的春节座谈会，我们在火车上一起聊了很长时间，分开的时候我答应来保定看望爷爷奶奶的，可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还得谢谢梁总编把我带了过来！”刘华当着王之翰和李琳的面不敢称梁思诚梁老，只能以主编相称。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缘分呢！”梁思诚感叹道。
“思诚啊，你是不是也看出了刘华和文远王蔷长得很像？”王之翰向梁思诚问道。
“是的，老师！我以前没有见过陈文远本人，直到在老师这里看到陈文远的照片，真得是太像了！如果不是看了王蔷留给林耕处长的信，我真得认为刘华就是王蔷和陈文远的儿子！”梁思诚很认真地说道。
几个人都默默地看着刘华没有说话。
......
刘华凝视着照片中的陈文远，神情逐渐变得有些恍惚，因为他发现不光自己的五官长得像眼前这个男人，关键是那种目光让他感觉有些神似，即便现在自己看到的只是照片，可他的内心却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刘华把目光定焦在王蔷的脸上，那恬静的幸福的笑容，嘴角上翘的完美弧度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有些像陈淑萍笑起来的样子，但似乎又不太像，但他知道他的嘴巴笑起来更像眼前这个女人。
“刘华，不瞒你说，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你像陈叔和王蔷阿姨了！”高奇在刘华的身后说道。
“奶奶，瑞丽小姐来看过你们吗？”刘华收回目光转向李琳问道。
“来过两次，去年王蔷突然不见后，她和林耕来过一次，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她和她的父亲安德烈先生还有林耕又来过一次，今年还没有来过呢！”李琳回答道。
“师母，安德烈先生今天也会来的，应该快到了，我们俩个约好的，他昨天晚上就住在石家庄。”梁思诚说道。
“为了找到小蔷，真是辛苦你们了！”王之翰伤感地说道。
“老师，王蔷命好着呢！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她已经......，可没想到她竟然在f国呆了这么多年！她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又玩起了藏猫猫，她知道你们在保定，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梁思诚宽慰道。
梁思诚的理由说得确实有些牵强，可他除了这么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自己的老师。
“唉！文远一走两年也不见踪影，如果他在家就好了，他也许知道小蔷去了哪里！”李琳一筹莫展地说道。
“笃笃笃”有敲门声传进客厅。
......
366 陈文远归来
“一定是安德烈先生来了！”梁思诚说着向门口走去。
“爷爷奶奶，我和奇哥去迎接一下！”刘华想到安德烈的身份，自己和高奇必须得迎接一下。
“一起吧！安德烈先生身份高贵，我们可不能倚老卖老！”王之翰教授说着跟在梁思诚的身后也向门口走去。
刘华就扶着李琳往门口走。
梁思诚打开了门，刚想张嘴喊：“欢迎您，安德烈先生！”却瞬间愣在原地，大张着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只见门外站着三位军人，中间的是一位驼背的老军人，说他老是因为他军帽下露出的头发全都白了，满脸的皱纹沟壑纵横。
这位老军人实在是太瘦了，面容削的都脱了形，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特别肥大，就像是一副骨头架子挑着衣服站在那里。
梁思诚盯着老军人细长的眼睛看了看，问道：“请问你找谁？”
老军人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梁思诚，却冲着他身后走过来的王之翰教授温和地说道：“爸，我回来了！”
一声“爸”把王之翰教授叫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吃惊地看着弯腰驼背的老军人：“你是......？”
老军人把呆若木鸡的梁思诚往旁边一扒拉，拉着王之翰教授的手说道：“爸，我是文远呀！你仔细看看！”
“文远？”王之翰看着跟自己的年岁都有些相仿的老军人，不由得抓紧了对方的手。
刘华扶着李琳站在王之翰教授的身后，吃惊地端详着自称陈文远的老军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面前这个衰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军人和他想象中的那个英武不凡的陈文远相提并论。
高奇也在打量着陈文远，他发现这张脱了形的脸上有着和刘华一样的细长眼睛，虽然太瘦眼窝塌陷了进去，但那种神韵还在，还有那种和刘华一样很难形容的眼神。
“文远？”李琳似乎认出了陈文远，她颤抖着嗓子喊了一声。
“妈，是我！”陈文远的眼睛湿润了。
“陈叔！”高奇试探着叫了一声。
陈文远把目光转向高奇：“小奇，你怎么在我家里？”
“真是您呀？陈叔！您怎么变成这样了？”高奇激动地抓住了陈文远几乎都是衣袖的胳膊。
“文远呀！你可算是回来了！”王之翰教授搂着陈文远的胳膊把他扶进了客厅，小心翼翼地照顾着陈文远坐到了沙发上，好像陈文远是个不能自理的人一样。
两位军人跟着走进了客厅。
“爸，我现在没事，除了瘦以外，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陈文远说道。
“首长，您的东西搬放哪里？”其中一位年轻军人问道，同时“啪”地给陈文远行了个军礼。
“小王，把东西都先搬到我楼上的卧室，回头我分拣过以后再放书房！小李，你把吃喝的东西搬到厨房去，今天中午你可得大显身手了，你看看这一屋子的客人！”陈文远笑着回答道。
“是！首长！”两名年轻军人一个敬礼转身出去了。
“我们去帮着搬一下！”高奇扛了扛刘华的肩头。
“好！”刘华答应着跟在两个军人后面向外走去。
......
刘华和高奇每人搬着一个大纸箱在王之翰教授的指引下进入了陈文远楼上的卧室。
刘华放好纸箱，抬头扫了一眼卧室的布局，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大衣柜，两只床头小柜，房间里再无别的东西，墙上挂着陈文远和王蔷的黑白大照片，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幸福地微笑着。
“这个应该是陈叔和王蔷阿姨的结婚照，我家里好像也有一张！”高奇指着相片对刘华说道。
“陈排长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衰老成这样？”刘华心情复杂的说道。
“陈叔的事情是我们不能问的，也不能去猜测的，我想他的手下应该都是一些默默无闻的英雄！”高奇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刘华深深看了一眼照片中幸福满满的两个人，默默地跟着高奇下楼来到了客厅。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陈文远正和自己的岳父岳母说着话，他把自己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地给二位老人讲了一下。
看到正在下楼的刘华，陈文远的眼睛不由得看了过去，他的眼睛紧紧追随着刘华的一举一动，一个细节都不错过。
其实，他刚才喊李琳“妈”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刘华，随之心脏就跟着抽了一下，只是他当时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细想。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和自己年轻时候像极了的年轻人，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和自己特别像，还有那双细长的眼睛，怎么看这个年轻人都像自己年轻时候的翻版。
“文远，你已经注意到他了吧？他是不是特别像你，还有那个嘴巴，一笑起来和王蔷简直是一模一样！”李琳见陈文远盯着刘华看，便兴奋地说道。
“爸妈，他不会是我和王蔷的儿子吧？！你们找到王蔷和我儿子了？”听到老岳母的话，陈文远神情激动地问道。
王之翰教授的眼睛突然暗了下来，他轻轻拍了拍陈文远的胳膊，摇了摇头说道：“文远，你刚回来，先休息一下，吃完中午饭我再跟你细说一下你不在家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爸妈，不用休息，我的身体不要紧，你们就告诉我吧！”陈文远抬起青筋凸起的右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王之翰想了想便对陈文远说道：“我先介绍你和大家认识一下吧！”说完冲着刘华和厨房的方向喊道：“刘华，你过来！思诚，你出来！”
“好嘞！”梁思诚答应着从厨房跑了出来，他正帮着那个小李在拾掇厨房。
刘华和梁思诚站到了陈文远的面前，王之翰教授站起身来走到二个人的身边，先指着梁思诚介绍道：“文远，这个是我的学生梁思诚，现在《农民日报》的主编。”
陈文远站起身来冲着梁思诚伸出手来，微笑着说道：“你好！久仰大名，今日才得见真容！”
梁思诚连忙伸出双手，轻轻握住陈文远瘦骨嶙峋的手，生怕自己一用劲那双细长的手指会断掉。
“不敢不敢，本人酸儒一个，空负虚名，倒是陈首长英明神武，令人敬佩！”梁思诚客气中带着真诚地说道。
“文远，思诚还是林耕处长的好朋友，当年你误会了林耕处长，一会儿思诚会把真相告诉你！”王之翰进一步介绍道。
陈文远一听，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手指自然就用上了力道，不自觉就握紧了梁思诚的手。可惜他手指的后力不足，要不然梁思诚此刻一定在跳脚。
......
367 你是谁？
“林耕？这么说，林耕说的那个来接走王蔷的人就是你？”陈文远眯缝着眼上下看了一眼梁思诚说道。
“是的，林耕处长通过关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把王蔷接出来后就送到我的老家垣曲去，让我的老母亲来照顾她，垣曲那边接生的人我都找好了，结果让您的警卫员陈俊生抢了先，王蔷不想拖累林耕，就跟着陈俊生走了！最最有意思的是，当时现场还有一个人目睹了全过程。”梁思诚说道。
“谁目睹了全过程？”陈文远问道。
“您的救命恩人陈东生的小儿子陈保红！”梁思诚回答道。
“谁？”陈文远和刘华异口同声地惊问道。
“就是你的小舅陈保红！”梁思诚转向刘华说道。
“你是谁？”陈文远看着刘华问道。
“陈排长，我是陈东生的外孙子刘华，陈保红是我小舅！”刘华立刻回到道。
这个世上除了陈东生一家人喊陈文远陈排长，没有其他人了。
陈文远乍一听到刘华喊他陈排长，感觉就像是隔了一个时空在对话，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陈排长站在他的面前。
“你叫刘华，陈老哥的外孙子？难道你是陈淑萍的儿子？”陈文远暗自压着心中的吃惊问道。
“是的，我是陈淑萍的大儿子，我的父亲叫刘怀庆！”刘华看着面前有些激动地陈文远回答道。
“你的外爷外婆他们都还好吧？”陈文远惦记着故人先自问候道。
“他们很好！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刘华开心地说道。
刘华说这话的意思是指陈文远失踪两年的事情，可他哪里知道他的外爷和小舅一直以为陈文远早就死了，否则也不会瞒着他的身世到今天。
“对不起！我出来以后，一直想去看他们，但因为手头的事情太多，实在挤不出时间，忙起来竟忘了寄信给他们问候一声，我真是不该呀！”陈文远愧疚地说道。
“陈......首长，您千万别这么说，外爷外婆他们都是厚道人，你只要健健康康他们就很开心了！”刘华想想自己叫陈文远排长极为不合适，便跟着梁思诚改口叫首长。
“文远，你坐下休息一下，大家都坐下说！”王之翰教授招呼道。
陈文远在高奇的帮助下坐到了沙发上，梁思诚和刘华也各自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高奇直起身子拧着眉头说道：“陈叔，梁主编，刘华，我怎么听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奇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小舅的出现有些意外？不瞒你说，我刚才也吓了一跳！”刘华看着高奇说道。
“这些事情未免也太巧和了吧？而你长得也太像陈叔年轻时候的样子了！”高奇毫不避讳地把心中的疑虑抖搂了出来。
陈文远看着刘华没有吭声，牵扯到自己救命恩人的事，他得考虑清楚该怎么问。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梁思诚把话接过来说道：“林耕第一次在湾口看到刘华的时候，就把刘华当成了首长和我师妹的孩子，为此他还询问了刘华的家庭情况。
后来他又派人去刘华的家乡源水县做过调查，还利用普查人口的方法去大雨村做过调查。刘华的一位表弟曾经提供过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让林耕怀疑刘华就是首长和师妹的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想到陈保红才是真正的知情人。”
“什么线索？”刘华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个......已经是过后事了，你听了别往心里去！他的意思就是说他的母亲背地里经常骂你是野种！”梁思诚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告诉了刘华。
“嗯，这个我知道，我大妗就是那样的人，嘴巴骂起人来毒的不得了！”刘华摇头苦笑道。
但是这话听到陈文远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种心境了，不过他没有吭声，只是把目光继续集中道梁思诚的身上：“梁主编，你接着说。”
“林耕派去的人还调查过刘华父母的情况，特别是刘华出生的前前后后的一些事情，可能是时间太久远，没有人记得陈淑萍生刘华时的情况。
并且把当地的人民医院、中医院都调查了一番，均没有刘华的出生记录，不过经历过那个年代，很多的资料都没有了，所以一切变成了无法确定的疑点。
为此，林耕还派了一个人在源水县四处打探王蔷师妹的下落，均没有丝毫的线索，也想当面问问陈东生老先生，可林耕根据调查人员说的情况，猜到如果没有首长和王蔷师妹出面，陈东生一家人是绝对不承认的，万一再弄错了，反而伤了首长您和陈东生老先生的感情。
林耕思来想去便想等首长回来再说，结果首长出任务一直没有回来，所以就把事情搁浅了，直到王蔷师妹从f国回来......”梁思诚刚说到这里，陈文远呼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陈文远刚才正想着前年夏天林耕半夜来的那个电话，应该就是说的这件事，当时林耕神神秘秘的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忽然听到梁思诚说王蔷回国，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王之翰教授和李琳也跟着站了起来，老两口担心地看着陈文远，怕他承受不住打击身体再出现意外。可王蔷失踪的事是瞒不住的，还必须得让陈文远知道。
“王蔷现在哪里？”陈文远的脸颊上开始有一团潮红浮现，此时他的眼睛亮得有些吓人。
梁思诚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文远的问题。
“陈叔，是这样的，这个......还是让刘华给你说吧！”高奇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怎么用简单的两句话，才能把王蔷回国的缘由和失踪的事情给陈文远讲清楚。
刘华见状，只好把话头接了过来：“首长，说起来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在海东有一个农场，合伙人瑞丽小姐是f国人，她的管家名叫露丝，中国名字叫王蔷，......”
陈文远突然开口截住了刘华：“f国人，难不成是安德烈那个家族的人？”
......
368 疑心暗生
“哦，我想起来了，ray姐曾经给我说过，首长您和安德烈先生认识！”刘华笑道。
“是的，安德烈先生是我们夫妻的好朋友！没想到王蔷竟然跑到了f国，难怪我在国内找不到她的任何音讯！”陈文远恍然地点头说道。
“首长，我下面给您讲的事情，您听了千万不要激动！”刘华担心地看着瘦弱不堪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的陈文远。
......
“放心吧！我有预感，王蔷她一直都好好地呆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接她回来！有什么你只管讲来，千万不要藏着掖着！”陈文远两眼放光地看着刘华，脸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晕。
刘华点点头说道：“好，我说！82年春节过后，王蔷阿姨便跟着瑞丽小姐回到了中国，因为她没有见到林耕就离开了海东，所以她不知道你还活着，因为她一直都以为你已经被......
王蔷阿姨只在海东休息了一天，她就坐飞机去了绿城，她的第一站就是到她儿子的出生地中原省人民医院一附院看看，结果她这一走再无任何音讯，到现在已经是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了。
为此安德烈先生去年夏天从f国飞了过来，他一直在绿城寻找王蔷阿姨。还有当地政府也通过各种办法在寻找王蔷阿姨的下落，可到今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刘华的话讲完了。
梁思诚手里拿着一封信站了起来，他把信放到了陈文远面前的茶几上：“首长，这是王蔷在海东时写给林耕的一封信，你看了心里的内容便什么都明白了！”
......
陈文远的手微微打颤地拿起了茶几上的信封，抖索着抽出里面的一叠信纸，凝神看了起来。
信里面记录了王蔷被陈俊生救走以后发生的事，也写了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
陈文远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仔仔细细地把信看完，然后一言不发地静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安静地把信纸重新折叠好，装入信封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首长，我们查到王蔷师妹去了绿城大学，还和邻居的余教授说了话，知道老师和师母还有首长你都还活着，就兴冲冲地走了，从此再无任何信息。”梁思诚把后边了解到的消息告诉了陈文远。
“爸妈，王蔷是正月十七去的医院，那天是我儿子的忌日，此后就没有消息了，她现在有可能还在绿城，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陈文远略一思索便下定决心说道。
“安德烈先生一直都在绿城找，可始终没有王蔷师妹的一点消息，哪怕是有一丝信息，我们也会顺藤摸瓜找下去的！所以您要不要再想想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换个地方找找？”梁思诚说道。
“如果她知道我还活着，她一定会先来保定找我，你们查了沿途的城市没有，有没有发生车祸什么的？”陈文远看着梁思诚问道。
“查了，凡是出了车祸死人的，我们都一个个走访了，全都核对了身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也查了沿途所有的医院，也没有发现王蔷师妹住过院，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梁思诚满脸都是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风过不可能无痕，雁过一定会留声，我就不相信无迹可寻，等着吧王蔷，我会把你带回来的！”陈文远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华。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陈保红陪了王蔷一路，陈淑萍生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儿子？可王蔷的书信又证明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在出生的时候死掉了，这又做何解释？他谁的话都可以不信，但却不能不信王蔷的，因为她是母亲！
正在低头思索的刘华，似乎感觉到某人视线的凝视，便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陈文远凝神探视自己的目光，他的心一个忽悠了便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头皮都有些微微发麻。
“首长，我是立伏那天出生的，不是正月十七出生的！”刘华立刻举手表白道。
说到正月十七，刘华的心又是一个忽悠，他真想告诉陈文远他从小到大的生日都是正月十七过的！可他这时候不敢胡说，如果弄错了，会伤了外爷外婆和爸爸妈妈的心的。
此时的刘华真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他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憋得他的心都是疼的！如果不是王蔷亲口说自己的儿子已经死掉，他可能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早就把自己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何苦憋得如此难受？！
“笃笃笃”有人敲门。
警卫员小王走过去开门。
门口传来“哈喽”声。
“是安德烈先生到了！”梁思诚说着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刘华和高奇也站起身来往门口迎接安德烈先生。
“哈喽！梁思诚！”
“安德烈先生，您好呀！”
两个半老的中年人拥抱了一下。
“安德烈先生，您好！”刘华对安德烈一个鞠躬。
“安德烈先生，您好！”高奇则是伸出手来。
“呵呵，是刘华和高奇先生！你们好啊！”安德烈笑着伸出胳膊，同时拥抱刘华和高奇，一边一个就像拥抱自己的孩子一样。
两个人也同时热情地回抱了安德烈。
安德烈走进客厅，看到的是三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站在那里对他张开了手表示欢迎。
他呆了一下，先恭敬地对王之翰教授和李琳教授一个深深的鞠躬，又上前亲热地拥抱了二位老人家，之后才把目光定格在陈文远的身上。
“安德烈，你的眼睛是不是老花了，竟然连我都不认识啦？是不是又想挨揍呀？”陈文远用f语笑骂道。
“你......陈文远？”安德烈惊讶地试着问道。
“不是我还能有谁？这世上还有谁敢揍你？”陈文远笑道。
“ohgod!”安德烈大惊失色地看着陈文远，最后才试探着伸出胳膊想要拥抱陈文远。
“你就来吧！我哪有那么不堪一击？一个拥抱骨头断不了！”陈文远说着主动拥抱了安德烈，还在他的背上轻拍了两下。
“陈文远，你的命可真硬呀？！”安德烈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彼此彼此，你还没走，我怎么可能先你而去？”陈文远松开安德列开玩笑道。
......
369 心有灵犀
“你这两年你跑哪里去了？如果有你在的话，王蔷回国也不会失踪了！你还把自己搞成了个鬼！”安德烈嫌弃地打量着陈文远，说出的话颇有责怪之意。
“我是个军人，我是属于这个国家的，一切不由得我做主！倒是你？为什么不亲自陪着她？她还给你当了那么多年管家，你个白眼狼，为什么不把她亲自交到我的手上？你算哪门子朋友？”
安德烈被陈文远唬的一愣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怼陈文远，只好翻了翻白眼无话可说。
刘华服了，没想到这个陈排长还会猪八戒倒打一耙，强词夺理，反咬一口的水平一点都不输给高奇！心中暗想：“我肯定不是他儿子，这些话换了我可是说不出口的！人家帮你照看了这么多年媳妇，你不知恩图报，反而骂人家白眼狼，这到哪说理去？！”
他哪里会知道陈文远一直都清楚安德烈对王蔷不死心，王蔷在安德烈身边呆这么多年，不知道拒绝的多辛苦呢！这时逮住机会还不好好奚落他一顿？！
“切，早知道你没死，我就把王蔷送到你身边了，白白让她在f国伤心了这么多年！”不甘心的安德烈最后憋出一句话来
“我就是死了，也是永远活在王蔷的心中，那里就是我的坟墓，谁也别想住进去！”陈文远的话好像就在嘴边放着，随时等着收拾安德烈似的。
安德烈再次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自找没趣，硬往这个狡猾的陈文远枪口上撞。
“首长，饭已经全部做好了，要开饭吗？”小李从厨房走出来向陈文远请示道。
“开饭！”陈文远回答道。
......
因为要招待客人，小李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刘华一边帮着端盘子，一边直咽口水，心想：“这么好吃的东西就是做的太少了，自己一个人吃还差不多！”
......
杯盏叮当，却是喝得并不开心，因为王蔷的事情，陈文远吃饭都不专心，小李一直在旁边给陈文远推荐着要他多吃的菜，说是对身体的恢复非常好。
大家当然知道陈文远的心事，所以满桌佳肴吃得是索然无味，只有刘华和高奇吃得开心，但也得装个样子陪着大家，但是喷香的饭菜一嘴都没少吃！
......
陈文远虽然吃饭不专心，却也注意到了刘华，可能是他潜意识一直都在注视着刘华吧！
看着刘华吃饭慢条斯理，文质彬彬，可下菜的速度并不慢，明显看出来他的食量不小。
他发现刘华吃饭的样子也很像年轻时的自己，不知道他的饭量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奇大，所以就想试探一番。
“小伙子，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多吃一点！”说着为刘华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呵呵，陈叔，你可别被我这个兄弟骗了，他的食量是我的三倍都还富余，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只不过他平时都是吃的半饱，否则再有钱的父母都得让他给吃穷了！就这他平时吃的也比我多一倍，可不知道他把东西都吃哪去了？人看着精，吃得全是昧心食！”高奇把刘华的底给抖搂了。
本就有心的陈文远听高奇如此说，心里更是有了一种笃定，他不露声色地对刘华笑道：“刘华，你的饭量是真不小，可你知道吗？我的饭量也是大的惊人，所以他们平时做饭时都做很多，只是我现在身体不行，吃不了那么多了，所以你敞开肚皮吃，小王管够！”
陈文远说着有心，刘华听着更有心，不禁和陈文远对视了一眼。说实在的，他看到陈文远后，并没有像初次见到林耕和梁思诚那么紧张，骨子里反倒有一种亲近感。
而其他人在听到陈文远的话后也是呆了一呆，都感觉到陈文远是话中有话，不由得眼睛在二人身上梭来梭去。
高奇这才想起来小的时候，陈文远每次来家前，父亲就会交待母亲做饭时多加二斤米，说是大胃王要来。
想到此事，他禁不住下意识地看了看陈文远又看了看刘华，心里不由得一个激灵。
“谢谢首长！”刘华放下碗筷，有些难为情地搓了搓手。
陈文远看到刘华的这个下意识动作，心里一下子激动的不能自已！因为他在难为情的时候或者干坏事被人逮住的时候也会不停地搓手。
“他太像我了，他一定就是我和王蔷的儿子！自己这一生阅人无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见得多了，可像这种几件事都那么巧的几率为零，没有第二个原因，他就是我的儿子！”陈文远在心里决然地把自己跟刘华的关系定了位。
陈文远明白，他一定要见到陈东生老哥和陈保红才能把事情捅破，一旦他们见到自己，恐怕不用自己废话，立刻就把刘华的身世给撂了！
“他们一家人不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替自己养育了一个这么棒的儿子，这份恩情实在是太大了，说是天大的恩情都不为过！自己要如何报答？！王蔷啊！你知道吗？你的儿子他还活着，你一定要坚强地活着，等着我找到你！！”陈文远看着刘华的眼圈红了起来，他赶紧转移过视线。
陈文远红了眼圈自然没有逃过刘华的眼睛，此时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端起碗来。虽然他的嗓子眼也堵得慌，可他依然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
王之翰和李琳老两口不停地给刘华夹着菜，劝着他多吃点。不管将来刘华是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他们都会把刘华当亲孙子待的。
稍倾，陈文远看着刘华问道：“刘华，你既然和高奇是好兄弟，想必你也是清华大学的学生，对吧？”
“对不起，陈叔，都怪我，没有给你介绍清楚！刘华和我是结拜兄弟，我们俩个同系同班同宿舍，都是化工工程专业，他的学习成绩优异，是我们化工系的尖子生，也是我们系德智体的标兵！今年下半年我们两个就要升大四了，而且刘华他已经入党了！”高奇赶紧把刘华的情况尽可能地介绍给了陈文远。
刘华真是打心底里感激高奇，其中的一些话打他嘴里是无法说出口的，他总不能在陈文远面前自夸吧？可他又特别想把自己的一切汇报给陈文远。
也许是高奇意识到了刘华的心思，才主动替刘华回答的，要不怎么是结拜兄弟，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
370 有人说了算
“好啊！已经入党了，不错，值得表扬！挺给你爷爷争气的！”陈文远欣喜地说道。
“刘华，你想不想到cole nationale supérieurechimieparis留学，我在paris有一个化工研究所，都是国际上一流的设施，我可以聘请你做我们的化工研究人员，主攻化工工程材料研究，怎么样？”安德烈趁机说道。
“安德烈先生，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搞pvp材料研究？”刘华看着安德烈笑道。
“什么pvp？”陈文远看了一眼刘华又把目光看向安德烈问道。
“一种新型的精细化工材料，用途非常广泛，设计到生活当中的方方面面，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在未来无法估量！”安德烈说道。
“安德烈，你这家伙看见人才就眼红！我跟你说，刘华去可以，在国外所有的学习费用你出，无条件提供你家研究所的所有实验室，而且研究出的项目你只有使用权，但专利归刘华，而且刘华可以随时离开你的研究所回到我国，你不得横加干涉，怎么样？同意吗？”陈文远直接对安德烈说道，根本没有征求刘华意见的意思。
刘华和高奇听了陈文远的话全都愣住了，包括梁思诚和王之翰李琳也都愣住了。
“陈文远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能代替刘华回答？”安德烈有些好笑地看着陈文远。
“这些你都别管，你只说我提的条件你能答应吗？”陈文远看着安德烈问道。
“我当然没有问题，专利归刘华，不过得以我们研究所来申报？”安德烈说道。
“专利他得回国内申报！”陈文远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说道。
安德烈看了一眼满脸惊呆的刘华，转头看着陈文远说道：“你说了不算，这个我得跟刘华说！”
“我说了是不算，但有人说了算，不过你别有任何的奢望，我提出的条件就是极限，而且没有妥协的余地！”陈文远用筷子夹着盘中的菜，看都不看安德烈一眼说道。
“陈文远，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说话办事从不给人留余地，我干嘛要听你的？”安德烈气哼哼地说道。
“安德烈，你这话讲的就没意思了，我又没让你听我的，你可以选择不听，你办你的研究所，刘华上他的清华，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陈文远把夹得一块家常豆腐放到了嘴里，有滋有味的吃着。
安德烈自从在f国遇到陈文远，气势上就从来没有赢过，最后还眼看着王蔷嫁给了陈文远！时隔这么多年，两个人再聚首，陈文远几句话捣得他一肚子的闷气，怎不让他恨得牙痒痒！
此时看着一桌子的好饭好菜，安德烈再也吃不进去了，他看着刘华问道：“刘华，你怎么考虑的？说说你的意见？”
刘华表情复杂地看着陈文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去f国，至于其它问题要到第一个问题解决好才能考虑。
“安德烈，你不用问他，没答案！”陈文远挺了挺腰杆笑道。
刘华就着陈文远的这句话说道：“安德烈先生，出国留学不是件小事，我得考虑清楚再说。还有你说的pvp，我已经研究一段时间了，就我们学校的实验条件，完全能够拿下这个项目，它没有多神秘，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当然最后的工业化实验，我可能需要用到ray姐在海东的化工厂！”刘华很自信地说道。
刘华的话让在座的人又是一阵吃惊，特别是高奇和安德烈。
“兄弟，真的吗？”高奇惊讶的眼神。
“刘华，你真的有把握？”安德烈的声音有些变调。
这次陈文远倒是没有吭声，他静静地看着胸有成竹的刘华，丝毫不怀疑刘华话中的可信度。如果刘华真是他的儿子，他会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这个儿子，这也是他多年的职业生涯教会他超越常人的一种观察力的本能。
“奇哥，安德烈先生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啥时候说过没有把握的话？”刘华看着高奇笑道。
“兄弟，你太了不起了！”高奇激动地看着刘华，如果不是忌讳这一屋子有身份的人，此时他已经把刘华抱起来扔出去了。
“刘华，我无条件的把海东的化工厂提供给你做工业化实验，怎么样？”安德烈迫不及待地说道。
“谢谢你安德烈先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刘华点头说道。
“有瑞丽在，你们合作没有问题的！你也知道瑞丽对你的信任度都超过我了！呵呵！”安德烈笑道。
“谁？瑞丽？安德烈，是不是你家的那个小黄毛丫头？”陈文远不客气地瞪着安德烈问道？
“什么黄毛丫头，我家瑞丽是栗色头发好不好？”安德烈不满地回瞪着陈文远。
“你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家的黄毛丫头跟刘华有啥关系？”陈文远根本不接安德烈的话茬，他只关心他心中想知道的问题。
“陈叔，刘华一开始不是说他在海东有一个合作伙伴瑞丽吗？”高奇在一旁提醒道。
“嗯，我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个小黄毛丫头！”陈文远似是明白地点了点头：“我说刘华，你和瑞丽那个黄毛丫头怎么成了合作伙伴？”
刘华刚要张嘴回答，安德烈先爆发了。
“我抗议！陈文远，你不许再叫我家瑞丽小黄毛丫头，她是栗色头发！”安德烈恼怒地瞪着陈文远。
“安德烈先生，您先别急！中国人口里的黄毛丫头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它是长辈对晚辈女孩子的一种习惯叫法。再则首长和您是朋友，他怎么可能会针对瑞丽小姐？！”梁思诚见势不对赶紧出面跟安德烈解释道。
“是这样的吗？”安德烈看着刘华问道。他相信刘华绝不会诋毁瑞丽的。
“是的，安德烈先生！”刘华笑着点点头。
“安德烈，你知道吗？你这人就是疑心病太多，对谁都不相信，我说你活得累不累？我们认识到今天，我啥时候害过你？如果不是我，你爷爷怎么会把这个家族交给你来掌管？你这个不知恩图报的家伙！”陈文远佯装生气地数落着安德烈。
安德烈气得脸红脖子粗地瞪着陈文远，陈文远不提这件事还罢，一提这件事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又无力反驳出这已既成事实的话来。
陈文远像是没有看到安德烈气愤难平的样子，自顾自地吃着饭。
......
371 安德烈的白眼
“刘华，你吃完饭过来跟我说说，你和瑞丽怎么成了合作伙伴？”陈文远咽下最后一口饭道。
他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摆到了父亲的位置上，不得不说他进入角色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这可能是父亲关心儿子的一种天性吧！
“陈叔，让刘华把餐桌上的战场打扫干净，我们俩个坐沙发上抽支烟，听我细细跟你说！”高奇笑嘻嘻地说道。
“高奇同志，首长现在还不能抽烟！”小李立刻提醒道。
“知道了，我帮你看着，保证不让他抽烟！”高奇立刻举手道。
“你抽烟也不行，抽二手烟对首长的身体更不好！”小李立刻禁止道。
“明白，我不抽烟了，放心吧！”高奇举着的手还没放下，直接第二次保证道。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不让抽烟，真是憋屈死人了！”陈文远一边往沙发跟前走，一边叹气道。
“陈叔，听医生的，军人就得服从命令！”高奇偷换概念地说道。
......
刘华把餐桌上的饭菜全部打扫进自己的肉布袋后，便帮着小李刷锅洗碗，等一切都收拾停当走进客厅，高奇已经把他和瑞丽之间的事情全部讲给了陈文远。
陈文远听完高奇的话，紧张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既为刘华救瑞丽的事情捏着一把汗，又为刘华的舍己为人行为感到骄傲，更为刘华能为家乡人着想，有远见地建造农场感到无比自豪！总之他是对这个儿子满意极了！满意之余他深深感谢陈东生一家对刘华的培养和教育。
“刘华，刚才听小奇说，你暑假准备到海东去，是吧？”陈文远看着走过来的刘华问道。
“是的，我外爷外婆，还有小舅小妗他们都在农场，我当然得过去。”刘华回答道。
“这样，我跟着你先去见见陈东生老哥哥，早就该去看他了，一直拖到现在！”陈文远满脸歉疚地说道。
“太好了，我外爷外婆他们见到你，一定高兴坏了！”刘华高兴地说道。
“我们也去！文远，你去哪我们就去哪！”李琳拉着王之翰教授的手说道。
“爸、妈，我本来就计划着带你们一起过去的，在海东住上几天，见见陈东生老哥一家，我们就一起回绿城，把王蔷找回来！”陈文远说道。
“好好，把我的小蔷找回来！可万一要是小蔷找到保定，我们都不在家，那可怎么办？”王之翰教授突然想起来说道。
“没事，我会在门岗留话，也会在咱家的门上贴上留言，王蔷要是真回来，会有人立刻通知我们的，放心吧！”陈文远把已经想好的办法告诉老岳父岳母。
“我也跟你们回海东看看瑞丽，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她了！”安德烈说道。
“刘华，我也想到海东去，到你们的农场考察一下，当初还是我们的报纸刊登了你的文章，才招揽到高俊他们几个人，现在发展的如何？我想做一个后续的跟踪报道，也算是对你们农场的一种宣传和支持！”梁思诚说道。
“欢迎梁主编到华瑞农场去参观指导！”刘华立刻说道。
“我想把采访考察的事情交给海珠，你看怎么样？”梁思诚征询刘华的意见。
“海珠老师吗？一句话，求之不得！二句话，求之不得，非常欢迎！”刘华半开玩笑地回答着梁思诚。
“我来订票，一共几位？”安德烈抢着说道。
“安德烈，你知道机场大门朝那开？还你来订票？！”陈文远嘲笑道。
“我带着二位秘书，一位保镖，他们会把这些事情做好的。”安德烈说道。
“你的人呢？”陈文远问道。
“他们在大门外呆着，我没让他们进来！我能进来这个大院，还是上次二位老人给我办的出入证，要不然我这一外国人，那些当兵的根本不会放我进来。”安德烈解释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本。
陈文远看了一眼，知道他拿的是家属用的那种出入证，遂嫌弃地说道：“我陈文远的胳膊得有多长呀，跑到f国拉了你这么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说着还伸出自己空荡着衣袖的胳膊比划着。
大家听了全都大笑起来，就连安德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说走就走！爸、妈，整理东西我们今天就走！”陈文远恨不得马上见到陈东生。
“首长，你的身体坐火车行吗？这里又没有民用机场，坐飞机得去北京或者石家庄，今天肯定是不行了，要做飞机还得等到明天！”梁思诚考虑到陈文远的身体说道。
“我的身体没问题，就坐今天的火车，小王，马上订票！”陈文远立刻说道。
“首长，要不明天坐飞机去吧？”小王看着骨瘦如材的陈文远担心道。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少说废话，马上去办？”陈文远脸一板说道。
“是！首长！”小王一个敬礼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刘华立刻喊道。
“怎么了？”陈文远扭头看着刘华问道。
“首长，今天已经没有发往海州的火车了，你还是休息一天，坐明天早上的飞机吧！”刘华说道。
陈文远一听没脾气了，他以前坐的几乎都是军用飞机，有时也会坐民航，偶尔坐一次火车，也从没有注意过民用火车有多少车次，看来今天是真的走不成了！
陈文远有些塌气，他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小王，那就定明天的早班机，大不了今天晚上都住到机场的招待所。”
“小王，你到门口找我的秘书，让他们去订票，你就别管了！”安德烈说道。
小王把征询的目光看向陈文远。
“他想打土豪，我们就成全他，反正他的钱多的也花不完，我们就当做点善事，替他解决一些微不足道的困难吧！”陈文远一本正经地对小王说道。
小王听了陈文远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转身出去了。
安德烈气得看着陈文远翻白眼，他今天自从见到陈文远，就没有听到陈文远好好地对他说过一句话，好像王蔷是他弄丢似的，“真是倒霉，这辈子交到这么一个损友！唉！”
安德烈真是欲哭无泪......！
372 活动活动筋骨
陈文远坐在瑞丽的越野商务车上，一路听着刘华对农场情况的介绍，不停地点着头，眼睛里面流露出的都是赞赏之意。
到了农场的大门跟前，陈文远让司机把车停下，说想下去看看。
刘华拉开车门先跳了下去，站在车门口照顾着。
高奇搀扶着陈文远慢慢下了汽车，王之翰和李琳二位教授在刘华和瑞丽的照顾下也跟着下了车。
安德烈最后下了车。
跟在商务车后面的面包车门拉开了，小王、小李、安东尼、青云、还有安德烈的二位秘书一个个跟着下了车。
正值午后，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脸上，大家不约而同地用手在额头上搭起了手篷。
陈文远眯缝着眼睛，仰头看着白色的大门上面镶嵌的华瑞农场四个黑体大字，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清华二校门的风姿！”
刘华笑道：“把清华的校风带到建设农场的工作当中，算是一种激励吧！”
“好！有思想，有动力！不骄不躁不浮夸，把清华人的精神发扬光大！”陈文远满意地点头说道。
“首长，我就是这么想的！”刘华说道。
“陈叔，天气太热，上车吧！到办公区和生活区的路还长着呢！”高奇在旁边关心地说道。
“坐了一路了，让我走几步，活动活动筋骨，要不这四肢都要僵了。”陈文远说着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估计只是捏住了裤管。
“那就路边的树荫下走上几分钟，我看这么热的天首长都不出汗是不行的，生命在于运动，老不走动也不利于身体的恢复，小王小李你们说是不是？”刘华说着征询了一下站在陈文远身后的两名年轻军人。
“是的，首长需要适当的运动，这样有助于尽快恢复首长身体的各种机能。”小李回答道。
“爷爷奶奶，安德烈先生，你们都坐车先走吧，在村口小溪边的树荫下等着我们，那里非常凉快！现在天热，人们都还没有出工，大家千万别惊动了村里面的人！我还要等着给我外爷外婆一个惊喜呢！”刘华对众人说道。
“我和瑞丽小姐带着大家先走，在村口等着你和陈叔。”高奇说道。
“好！”刘华点点头。
高奇和瑞丽带着众人开着面包车先走了，大门口就剩下陈文远、刘华、小李、小王四个人。瑞丽的司机开着商务越野车停在他们的身后。
“小李小王你们站一边去！刘华你搀扶着我走，我还想听你介绍农场的情况呢！”陈文远说道。
小李小王立刻后撤一步，刘华走上前把手伸进了陈文远的腋窝内，将自己当做拐杖支撑着陈文远虚弱的身子。
陈文远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田，禁不住红了眼圈，这是他盼望已久的一种血脉亲情的依靠，他等的太久太久了！
刘华搀扶着陈文远走进农场的大门，走到了路边的树荫下，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被修剪出很漂亮的形状，让人看着心里很舒畅，也显得它的主人很有文化品位。
当初修柏油路面的时候，刘华让宁静把树木全部保留了下来。他想应该是当年村民们自己栽下的，要不然凤岗村没有梧桐树怎么招来金凤凰？所以这些梧桐树有着它生存的历史意义，应该让它们继续站立在这里。
刘华边走边介绍着两边庄稼地里的农作物，不管刘华说什么，陈文远都喜欢听，并且也谈着自己的见解，二个人相谈甚欢。
十分钟后，小李催着陈文远上车，陈文远则看着刘华说道：“刘华，我想在外面呆着，不想上车，你愿意背着我走吗？”
刘华一愣，也只是半秒钟的时间，他二话没说，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条白毛巾搭在脖子上，他是怕自己流下的汗水让陈文远感到不舒服。
刘华在陈文远的面前蹲下了身子，下蹲的高度和倾斜的身体尽量配合着陈文远，让他能够不费力地趴到自己的背上。
在小李和小王的帮助下，陈文远趴到了刘华的后背上，他的胳膊环绕着刘华的脖子，双腿夹在刘华的腰间，他的身体完全贴伏在刘华的脊背上。
他终于抱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心瞬间热乎乎美滋滋的，虽然这种抱儿子的方式有些别出心裁，但他已经满足的不得了啦！
刘华站了起来，但他没有完全直起腰，尽可能地想让陈文远趴的舒服些。
刘华感觉到了陈文远的心跳，那么有力，“咚咚咚”，而且节奏有些不太稳定，便连忙问道：“首长，您的心跳有点快，没事吧？”他哪里知道他背上的人心跳加快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
“我很好，走吧！”陈文远的下巴搁在刘华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
刘华背着瘦弱的陈文远没有任何的压力，他在路边的树荫下走走停停，站在路边指着远方的养殖场给陈文远讲述着。
......
高奇带着王之翰和李琳教授等人坐在村口溪边的柳荫下凉快着，刘华背着陈文远走过来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踏上了进入生活区的水泥管道小桥。
景色依旧，去年夏天一帮弟兄们在溪边玩耍的画面历历在目，全都出现在刘华的眼前。
他仿佛看到了李春江站在桥上大声朗诵着即兴创作的散文，因为姜振海的说话不过脑，气得史文清险些把姜振海推到小溪中的情景。
陈文远见满脸汗水的刘华站在桥上，看着桥下欢快流淌的小溪默不作声，以为他是想洗把脸，便说道：“刘华，背我到小溪边，我想洗把脸。”
“好！”刘华背着陈文远过了桥，然后走到小溪边，把他轻轻放到了溪边的大石头上。
“首长，你坐好，我给你拧个毛巾。”刘华说着从脖子上取下白毛巾。他蹲下身子，在清凉的溪水中，使劲搓洗着汗湿有味的毛巾。
小李和小王也走到柳树下的树荫处，蹲在溪水边清洗着一路的燥热。
刘华把陈文远的军帽摘掉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然后把搓洗干净的白毛巾敷上了陈文远的额头，轻轻地擦洗着。他很细心地给陈文远擦洗了二遍脸，脖子和手，这才把军帽重新戴在了陈文远的头上。
刘华做完这一切后，便想把自己的头栽进溪水中凉快一下，头发才刚挨到水面，身后便传来陈文远急促的声音。
......
373 蔷薇花玉佩
“停！刘华，你的头上都是汗水，不能把整个脑袋伸到水里，会落下病的，就用毛巾擦擦就好！”
刘华扭过头去，看着陈文远问道：“首长，你还懂这些？”
“我们常年生存在野外，基本的常识和注意事项战士们都懂！否则生了病怎么办？”陈文远答道。
“哦，我知道了！”刘华点点头，听话地用湿毛巾擦洗着脑袋。反正他一直都留着短短的平头，擦洗起来很方便。
......
陈东生和老伴午休过后，正在堂屋里用竹篾编着装鸡蛋的筐，听到头院里的街门响动，便抬头看向虚掩着的二道院门。
二道门被人推开了，只见刘华搀扶着一位弱不堪的老军人出现在门口，随即二人走进了四合院。
陈东生愣了一下，心底似乎有着某种感应，拉着老伴一起慢慢站起了身子，两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老军人。
听到大门响动，陈保红俩口子也走出了屋门看向大门口。
“呀！小伏，你放假回来了？这位老同志是谁呀？”陈保红先是惊喜地招呼了声刘华，随即又把目光放在了陈文远的身上。
“你这人，问啥嘛！先把贵客让进上房屋歇着再说！”小贤推了一把丈夫责怪道。
“对对，请到上房屋歇息凉快一下！”陈保红用手示意着刘华把陈文远引到上房屋。
“保红，你的头发都白了，当年的小少年都变样了！”陈文远感慨地说道。
“你认识我？你是......？”陈保红眯缝着眼睛端详着眼前的老军人。
陈东生已经迎出上房屋来到了陈文远的面前，他端详着眼前的快成骷髅架子的老军人那似曾相识的面孔，虽然时隔了几十年，当年的雄姿也已不复存在，可那种存在脑海深处某种熟悉的感觉却让他试探着喊出：“陈排长？！”
“老哥哥，你还认得出我呀？！”陈文远没有想到陈东生竟然能认出自己，激动地向前伸出手去。
“真的是你呀？陈排长！没有想到你还活着？！”陈东生激动地一声大喊，也向陈文远伸出手去。可泪水模糊挡住了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陈文远的手伸往何处。
眼看着两双相隔了三十年的手就要错位过去，刘华的反应极快，伸手抓住两个人的手上下一合，三双手瞬间相握合在了一起。
陈保红和小贤一听，原来这位老军人竟然是陈排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相互对望了一眼，也是激动地不能自已。
......
默默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保红，快去把玉佩拿出来！”陈东生老泪纵横地大喊道。
“哎！”陈保红答应着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转身往上房屋跑去。
“老头子，别哭了！快请陈排长屋里坐！”外婆在一旁流着泪说道。
陈文远抹去脸上的泪水，侧过身握住外婆的手摇晃着说道：“老嫂子，你还好啊！”
“我好着呢！可你怎么成了这样？都脱了人形了！要不是老头子认出了你，我都不敢认了！”外婆流着眼泪心疼地说道。
“，一言难尽！不说了，反正现在命是保住了，以后慢慢调理吧！”陈文远拍着外婆的手安慰道。
刘华用毛巾替外婆擦着脸上的泪水，这个见面的场景是他完全可以预想到的。
“走，陈排长，咱屋里坐，我让你看一样东西！”陈东生挽着陈文远的胳膊说道。
刘华也连忙挽起陈文远的另一条胳膊，三个人并排向上房屋走去。外婆则拧着小脚和小贤在后面跟着。
堂屋里正中间摆着一个大方桌，方桌两边是两张太师椅，陈东生让陈文远坐到了右边的太师椅上，自己则坐到了左边的太师椅上。
小贤拿了方桌上的竹筒往外走去，她要紧着到厨房烧水给陈文远泡茶喝。
陈保红从父母的卧室中捧着一个小木头匣子走了出来，他一步一步走到方桌前，把小木匣子放到了方桌上。
刘华的目光盯着小木匣子，他猜不透这个时候外爷为什么让小舅拿出这个小木头匣子，用意何在？
“小伏，在陈排长面前跪下！”陈东生突然对着刘华说道。
刘华吓得一个激灵，可能是自己的潜意识一直有猜到，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在陈文远的面前跪了下来。
此刻他的心“咚咚”像擂鼓一般，如果不是他紧张地咽着唾液，那颗心脏恐怕就跳出嗓子眼了。
陈文远何尝猜不到陈东生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神情激动紧张的浑身都有些发软，只好用手紧紧抓住了太师椅的扶手，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别瘫倒在椅子上。
“小伏，把小匣子拉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陈东生命令道。
刘华伸手从方桌上取下小匣子，他的手有些颤抖，怕自己用劲拉把小匣子里的东西弄坏，便轻轻拉了一下铁环，小匣子没有拉开。
“长时间没拉动它，有点不光滑了。小伏，你稍微用点劲。”陈保红在旁边提醒道。
刘华深呼吸了一下，拉住铁环稍一用力，“啪嗒”小匣子拉开了，一块红绸包裹的东西出现在匣盒中。
“小伏，把那个红绸包取出来交给陈排长，小心一点，别让它掉地上！”陈东生继续命令着刘华。
刘华小心翼翼地取出匣盒里的红绸包，把空匣子递给了陈保红。
刘华把红绸包双手捧到了陈文远的面前。
陈文远不知道这红绸包中包着什么东西，但他能猜到一定和刘华的出身有关。他慢慢地伸手取过刘华手中的红绸包一层一层地打开来，一块晶莹透亮的羊脂玉佩出现在他的面前。
“蔷薇花！”陈文远激动地用手摩挲着蔷薇花玉佩，仿佛看到了王蔷脖子上挂着这朵蔷薇花，一脸幸福地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
“王蔷！”此时此刻陈文远明白了，王蔷一定是把这块自己亲手给她雕刻的玉佩挂到了儿子的脖子上！现在陈东生把这件信物拿出来，就是要告诉他刘华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
374 父子相认
“老哥哥，这是我送给王蔷的蔷薇花，是我亲手雕刻的！”陈文远激动地看着陈东生说道。
此时此刻陈文远明白了，王蔷一定是把这块自己亲手给她雕刻的玉佩挂到了儿子的脖子上！
现在陈东生把这件信物拿出来，就是要告诉他刘华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不错，就是这朵蔷薇花！王蔷婶子当初也是这么说的！”陈保红立刻接口道。
......
“首长亲手雕刻的蔷薇花！它怎么会在这里？”刘华吃惊地从陈文远的手中拿过了蔷薇花。
瑞丽曾经告诉过他，王蔷曾把陈文远亲手雕刻的蔷薇花玉佩放到了他死去儿子的胸口上，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匣子里。
“怎么？你认识这朵蔷薇花？”陈文远强压着心头的激动问道。
“首长，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朵蔷薇花玉佩！ray姐曾经给我讲过，说您亲手雕刻了一朵蔷薇花送给了王蔷阿姨，王蔷阿姨又亲手把这朵蔷薇花放到了她死去的儿子胸口上！”刘华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陈文远说道。
“哦，你从未见过？”陈文远把目光看向了陈东生：“老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伏，给你的亲生父亲陈排长磕头！”陈东生没有回答陈文远的问题，而是看着刘华一脸凝重地说道。
“啊！”刘华虽然心里也有所准备，可当他亲耳听到外爷的话后，还是忍不住吃惊地喊出了声。
“小伏，你就是陈排长和王蔷婶子生的儿子，那个被王蔷婶子认为已经死去的儿子就是你！”陈保红在旁边激动地说道。
刘华和陈文远的目光在空中交融了，电光火石间，父子俩个彼此看着对方，心脏已经无法承载这突如其来的震惊，预知和亲耳听到的事实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没有抱头痛哭的场景，有的只是父子两人默默对望和溢满眼眶的泪水。
“爸爸！”
泪如雨下。
刘华恭恭敬敬地给陈文远磕了三个头。
一句“爸爸”，陈文远泪如泉涌，他颤抖的手指抚摸上了刘华的头顶。
“儿啊！给你外爷外婆和你小舅磕头！”
刘华擦干眼泪点了点头，用膝盖蹭地来到陈东生和外婆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小伏呀！我的乖呀！”外婆抱着刘华的头哭了起来。
陈东生也低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刘华离开外婆的怀抱，向小舅和小妗也磕了三个头。
陈保红和小贤连忙扶住刘华。
“小伏，起来吧！这个家也多亏有了你才有了今天，我们也得谢谢你！”陈保红说道。
“保红，刘华对这个家，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陈文远说道。
“老哥哥，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比天大！我和刘华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不了你们一家人的恩情啊！”
面对陈东生一家，陈文远无法言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
“小舅，你告诉我，我当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刘华急不可待地向陈保红问道。
陈文远也特别想知道这其中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也把问询的目光看向了陈保红。
“是这样的，......”
陈保红就把当年自己为何去到保定，如何看到陈俊生救王蔷出来。
王蔷因何早产，在医院催产，刘华被医生认定出生时已经死亡，陈俊生如何从王蔷的手里“抢走了死去的刘华”，并交给他去埋掉。
他不忍心看到“死去的刘华”受冻，便把他贴胸揣着离开了医院。
又因为找不到埋刘华的地方，他只好怀揣着刘华上了长途汽车，没想到半路上路上“死去的刘华”被颠的活了过来，还尿了他一身。
他讲到怎么在陈淑萍家过夜，第二天在刘怀庆的帮助下坐冶炼厂的车到了坡头，沿着黄河边的路往家走。
他讲到在黄河边遇到正在站岗的小贤，刘华的第一声啼哭就在黄河边上，这声啼哭让他和小贤在黄河边结下了一辈子的缘。
讲到最后去到淮府县，他一直等了陈俊生一个多月，才等到了外出归来的陈俊生，但却没有看到王蔷婶子。
等等所有发生的事情，陈保红都一一告诉了刘华和陈文远。
沉默......
......
“我的命可真大！小舅，要不是你的善心，我在出生那天可就真得死掉了！”刘华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对陈保红的感激之情。
“小伏啊！你是吉人自有天相，是你的父母积德，老天在保佑你啊！”陈东生说道。
“外爷外婆，小舅小妗，你们就是我的老天爷！我是得了你们的庇佑才有了今天的！”刘华很干脆地说道。
“小伏，我的乖呀！可不敢这样说，我们都是凭着做人的良心干事情的，可不是什么老天爷！”外婆连忙摆手道。
“老嫂子，老天爷啥样谁也没见过，其实都是人们自己心中认为的，刘华的心里把你们认为是他的老天爷，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陈文远说道。
“外爷外婆，你们还记得吗？前年ray姐去咱家之前，曾去了趟陈家沟。
ray姐受王......母亲之托，去看望陈俊生的，结果陈俊生十多年前已经患癌症死去。
她见到了陈俊生的妻子和儿子，还给他们一家人留下了一笔钱。
当时陈俊生的儿子告诉ray姐，说陈俊生临死时喊道：‘首长，小伏他很好’。
ray姐还曾怀疑过我就是那个小伏，只是当时外爷和小舅极力阻止不让我说话，这个事情就这么阴差阳错翻过去了。”
刘华把瑞丽告诉他的事情讲给了大家。
“唉！还不是因为那些年的事情被吓怕了，生怕你再出什么意外！
......
......”陈东生也把这些年担忧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陈东生的叙述，陈文远完全理解地叹了口气：“老哥哥，难为你了！为了刘华，你们一家人是费尽了心血！谢谢你们！”
陈文远说完站了起来，尽力挺直了腰杆，对着陈东生和外婆、陈保红和小贤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
.......
375 战友相见
“陈排长，我们之间无须这样多礼！能把小伏亲手交到你的手上，我这辈子也算是心安了！”陈文远的举动慌得陈东生赶紧站起身来拱手道。
外婆和陈保红小贤也赶紧站了起来。
“老哥哥，我想跟你商量点事情。”陈文远说道。
“什么事？你说！”陈东生答道。
“你们刚才也听刘华说了，王蔷就是那个瑞丽的管家，她前年过完春节回国了，结果在绿城失踪了！”陈文远说道。
“啊！真的？”陈东生吃惊地看着陈文远。
这时，二道门口忽然传来了乱糟糟的说话声。
“你们说话，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刘华起身往外走去。
......
高奇和瑞丽领着王之翰和李琳教授、安德烈等人去了宁静住的地方，也就是最初刘华住的院子，现在除了宁静住着，剩下的房间都用来接待临时的客人。
王之翰和李琳两个人的年龄都大了，刘华怕他们受劳累身体吃不消，就让高奇带他们和安德烈先生先去自己住的小院休息了。
有宁静在，会安排好一切的。
......
王之翰和李琳两个人在刘华的房间内休息了一个小时后，从房间里出来了，看见其他的人都已经起来在堂屋坐着喝茶，便说道：“各位都起来了！”
“爷爷奶奶，休息好了？”高奇赶紧起身招呼。
瑞丽和安德烈也都赶紧站了起来。
“大家不用客气，都坐都坐！”王之翰教授摆手说道。
“二老，请上座！”瑞丽走过来扶住了李琳说道。
高奇扶住了王之翰教授。
二位老人坐到了堂屋的太师椅上。
“爷爷奶奶，这是绿豆蜂蜜凉茶，你们喝一杯解解暑！”宁静倒了两杯绿豆蜂蜜水端给了二位老人。
李琳喝了一口：“真甜！这蜂蜜水好香！”
“奶奶，这是咱们农场自己产的杂花蜜，香的很！”宁静笑道。
“那我可得多喝一杯！”李琳笑道。
“刘华一直都没有过来？”王之翰教授看着高奇和宁静问道。
“没有，二老喝完蜂蜜水，我带你们去刘华外爷外婆住的地方看看。”宁静答道。
“好！”二位老人答道。
......
二道院门外聚集了不少人，小王和小李站在门口，挡住了所有想进去的人。
其中就有陈天亮和陈天明兄弟俩。
因为天热睡不着，弟兄俩个跑到红粉佳人的荷塘游泳去了。
回来看到二道门口站着两个军人，还有很多农场的工人也聚在门口，顿时心慌起来。
“天亮，快点，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天明催促着身后的陈天亮。
二个人刚想进入二道门，却被两个解放军战士拦了下来。
“我们回家！”陈天明说道。
“这是我家！”陈天亮说道。
“哦，请稍等一下，首长在里面有事情要谈！”小王客气地说道。
陈天明和陈天亮对望了一眼，只好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口，心里猜测着这位首长是何许人？怎么会在自己家里谈事情？
......
“天亮天明！”高奇进门看到陈天亮和陈天明站在那里，便喊了一声。
“奇哥，你怎么来了，小伏呢？”陈天明朝高奇的身后看去，没看到刘华，却看到瑞丽小姐和宁静场长搀扶着两位老人走进了院子。
“刘华不是在里面谈事吗？怎么你们没有见到他？”高奇奇怪地问道。
“我们两个出去游泳了，回来就看到两位解放军站在这里，说是让我们等一会儿再进去。”陈天亮说道。
“哦，小王小李不认识你们，肯定不会让你们进去，跟我们一起进去吧！”高奇说道。
刘华走到二道门口，看到所有的人都来了，便连忙迎了出去。
他激动地走到王之翰教授和李琳教授跟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叫爷爷奶奶吧，他们才是自己嫡亲的外爷外婆，叫外爷外婆吧，自己一直称他们爷爷奶奶，何况自己的外爷外婆就在堂屋里坐着。
这一下难住了刘华。
王之翰教授和李琳教授看到刘华满面通红地看着他们张着嘴，却不说话，不禁吓了一跳。
“刘华，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高奇见状立刻说道。
“奇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都快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刘华的两手相互搓着激动地说道。
安德烈搀扶着王之翰教授率先走进了二道门。
瑞丽搀扶着李林教授跟在后面。
天明天亮跟在最后面。
高奇和宁静见人都进去了，便立刻争先恐后地问刘华。
宁静：“董事长，你没事吧？”
高奇：“兄弟，到底怎么了？”
“我找到父亲了！”
宁静：“啊？”
高奇：“啊！”
“不对，我有父亲！我是说我找到父亲了！也不对！应该说首长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刘华语无伦次地纠正着自己的说法。
宁静：“啊！”
高奇：“啊？”
“你二位就别‘啊’了，赶紧进去吧！”刘华催促道。
宁静：“对对对，进去！我都糊涂了！”
高奇：“进去进去，我终于明白了！”
“你们都明白什么了？”林耕突然出现在三个人的身后。
“林叔，你不是去海州了吗？”高奇突然看到从天而降的林耕，不禁吓了一跳。
刘华和宁静也是赶紧打招呼。
“我接到指挥部的电话，知道陈大首长来了，那我不得丢掉所有的工作往回赶呀！”林耕笑道。
“陈叔人在里面和刘华的外爷正叙旧呢，我们进去吧！”高奇说道。
“走，进去！”林耕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陈文远。
他不知道陈文远看到王蔷写给自己的信了没有，反正他终于可以解除陈文远一直以来对他的误解了。
“陈文远，陈大首长！”林耕进到院里就大喊起来，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面对陈文远了。
陈文远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喊声，已经听出了是林耕的声音。
他起身相迎，两位老战友在屋门口相遇了。
林耕突然看到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军人挡在了面前，没有任何预料的他被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