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家乡的变化太大
如今的源水市宾馆，其实就是当年的源水县委招待所扩建后重新命名的。
市宾馆可是比以前的县委招待所气派多了，修了草坪、花园，停车场。
主楼的一层是餐厅，正面墙都是采用的大玻璃，扇形的工艺窗帘成了点缀。站在宾馆的停车场，陈华都看得到里面的水晶吊灯和一桌一桌吃饭的人们。
方芳扶着外爷外婆下了车。
姚青阳锁好车走到陈华的跟前，“董事长，家乡这几年的变化好大呀！”
“是啊！再过几年我们要是回来，恐怕连源水大街都找不到了。”陈华认同道。
“外爷、外婆，我们先进去吃饭，顺便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知道爸妈他们新家的位置。”陈华转身对二老说道。
“中，先打听打听。”陈东生同意道。
进到大厅，陈华对方芳说，“你们先进去点菜，我去总台把房间登记一下。”
“你去吧！”方芳点头。
陈华和姚青阳向总台走去。
方芳跟在外爷外婆的身后走进了一楼的餐厅，门口站着的穿着金丝绒旗袍的迎客小姐先向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展开招牌笑颜。
“欢迎光临宾馆餐厅！请问，你们是想在大厅用餐还是到雅间用餐？”
外爷外婆现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脸上没有半丝的惊讶和慌乱。
走在前面的外爷直接说道：“我们就在大厅，还有没有靠近窗户的位置？”
旗袍小姐一愣，市宾馆的餐厅是整个源水市最高档的餐厅，通常的普通百姓是不到这个地方吃饭的，即便是一些干部或者一些有身份的人带一些初次到这里来吃饭的家属，也会被她们这些迎宾礼节弄得局促不安。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陈东生和外婆这种一副农家打扮的老头老太太，进到这里就跟到自己家场院一样，根本没有被这里豪华的装饰和她的礼节吓住，反而还直接向她提出了要求。
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老太太，只见老头的手里还拎着根当地那种长烟袋，老太太则是穿着过去的小脚鞋绑着裹腿，怎么看都像是山上刚下来的老头老太太。
“老头子，别问了，那边靠窗户不是有一个座位吗？方芳，快过去占住位置，小伏吃饭喜欢靠窗户。”外婆对身旁的方芳说道。
“好的。”方芳快步向餐厅后面靠窗户的一个餐桌走去。
“奶奶，用我扶着您老过去吗？”善于观察的旗袍小姐已经看出了端倪，虽然两位老人的穿戴像山里人，但二老说话的气势可完全不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里人。
“谢谢丫头，不用，我走得稳着呢。”外婆拧着小脚扭搭扭搭往里面走去。
陈东生像一个保驾护航者紧紧跟在老伴的后面。
......
总台。
陈华登记完房间后，向登记的服务员问道：“请问，东庄怎么走？”
服务员抬头回答道：“出了宾馆门，往东走五十米有一条街道，进去就是东庄。”
“啊，这么近？”陈华吃惊道。
“是啊，咱们宾馆紧挨着东庄村。”服务员点头道。
“谢谢！”陈华向服务员表示感谢。
“不客气！”服务员微微一笑。
陈华和姚青阳往外走。
“青阳，你进去陪着外婆他们，我去找找我爸妈，他们此时应该都在家里，我把他们叫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陈华对姚青阳说道。
“好！”姚青阳答应着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陈华则向大厅门口走去。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陈华出门，刘怀庆陪着客人进门，父子俩在大厅门口相遇了。
“爸！”
“小伏，你啥时候回来的？”刘怀庆惊喜地看着陈华。
“刚到，正要去找你和我妈一起过来吃饭，外爷和外婆方芳都在餐厅里等着。”
“是吗？哦，你等等，我派人去叫你妈和刘洋！”刘怀庆说完对着跟在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你去我家里，把你阿姨和刘洋接过来，就说有急事。”
年轻人答应着转身向外走去。
刘怀庆见客人都看着自己，赶紧介绍道：“王总，这是我儿子陈华，F国、M国留学回来的双科博士。”
被称作王总的客人看着面前气宇轩昂的陈华，本就觉得气度不凡，又听到刘怀庆介绍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是个留学博士，心中不禁大吃一惊，竟忽略了俩个人的姓氏不一样。
“幸会，幸会，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呀！”王总向陈华伸出了手。
陈华一听这个王总满嘴的温州那边的口音。
“小伏，这是王总，准备来我们源水搞特种氧化铝投资的。”刘怀庆向陈华介绍着。
陈华一看这个王总是父亲的客人，立刻尊敬地伸出双手，微微弯腰握住了对方的手。
“王总好！”
“没想到呀，刘书记还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你现在在哪高就呀？”王总握着陈华的手不放，跟着问道。
“暂时没有单位，今天刚刚回来，就是回来先看看父母，然后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做。”陈华客气道。
“你在M国学的是什么专业？”王总抓着陈华的手还是不放。
“我毕业于MIT化学专业。”陈华只好老实地回答道。
刘怀庆这时也看出了王总的不对头，便不动声色地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小刘呀，你要暂时没有地方的话，不妨先到我的公司来，我们公司就缺乏你这样的高尖端人才！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待遇和我一样，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王总毫不掩饰地说道。
陈华哑然失笑，觉得这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好直率，第一次见面，就来个大喘气，刚想张嘴拒绝，刘怀庆开口了。
“王总，你这也太爱惜人才了吧，刚见到我儿子，你就重金相请呀？”
“刘书记，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的人不少，可真正高尖端的人才却没有，如果你儿子能来到我的公司，我公司的档次一下就上去了！”
陈华一听直接笑出了声，“王总，真是性情中人！”稍微使了一下劲，抽出了自己的手。
“王总，我儿子在美洲、欧洲上了六年学，就是回来给你装门面的？真是岂有此理！”刘怀庆面露不悦，甚至有一些愠色。
“刘书记，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您知道，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王总一看刘怀庆不悦了，立刻解释道：“刘书记，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大老粗，沾了国家政策的光，提前发了点财，我最眼热就是像您儿子这样有学问有大本事的人！”
刘怀庆这才展开了笑颜，自豪地说道：“那当然！我儿子当年还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呢！”
“爸，您和王总先进去吧，我出去迎迎妈和刘洋。”陈华趁机说道。
“好好，我们先进去，你去接你妈吧！”刘怀庆对陈华挥了挥手。
“王总，一会儿见！”陈华边往外走边说道。
“一会儿见！”王总连忙冲着陈华挥挥手。
.......
422 恭敬不如从命
陈华站在宾馆的大门口往东面的路上看着，大概十分钟左右，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直接开到了他的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陈淑萍和刘洋从车上跳了下来。
“妈！刘洋！”
“小伏！”
“哥！”
娘仨一番亲热自是少不了的。
......
三个人走进大厅，等在餐厅门口的姚青阳迎上来说道：“董事长，王总安排了一个大雅间，请大家一起用餐。”
陈华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随他去吧！”
几个人一进门，穿旗袍的迎客小姐一个轻弯腰施礼，“欢迎光临宾馆餐厅！”
陈淑萍直接被吓了一跳。
“先生，请问你们几位？”迎客小姐微微一笑。
“我们是牡丹厅的客人！”姚青阳脚步不停嘴里回答道。
陈华扶着陈淑萍的胳膊只管往里走。
姚青阳前面领路，陈华几个人跟在后面，走到楼梯口，一个和大厅服务员穿着不同服装的服务员笑着迎了上来。
“请问，你们是王总的客人吧！”
姚青阳点了点头，“是的。”
“各位请跟我来吧！”服务员伸手示意后，前头领路往楼上走去。
二楼的楼道里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带花纹的地毯，脚感很好。
陈淑萍走的小心翼翼，似乎怕踩坏了脚下的地毯。
服务员走到牡丹厅的雅间门口，推开房门，回头看着陈华他们，“各位请！”
“妈，刘洋，进去吧！”陈华对陈淑萍和刘洋示意道。
刘洋和陈淑萍刚一进门，王总便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刘书记，是不是嫂子来了？”
刘怀庆答道：“是我爱人和我的小儿子。”
“嫂子，失敬失敬！请过来坐！”王总热情地招呼道。
陈淑萍从来没有经过这种场合，不免有些局促。
陈华扶着陈淑萍的胳膊，“妈，你和外爷外婆坐在一起。”
陈淑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自己的父亲母亲走去。
王总虽然一副大老板的派头，但他非常知道进退，他让刘怀庆坐在主位，自已坐在旁边，刘怀庆另一边的位置留个了陈华。
姚青阳很懂规矩地坐到了靠门的位置，和王总的秘书司机坐到了一起。
因为在座的几位都是刘怀庆的家人，所以王总没有按照以往的规矩行先喝三圈。
陈淑萍和父母亲还有两个司机喝着果汁，其他人都是喝的五粮液。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融洽。
“陈华，我的提议你考虑了没有？”王总端起酒和陈华碰了一下。
陈华笑而不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总，喝多了，酒桌上不谈此事。”陈华一亮酒杯说道。
“那行，你明天给我答复，年薪十万做底薪，年终奖另算，如果不满意你再提条件！”王总很大气地说道。
陈东生和姚青阳这些人全都被王总没头没脑的话给说糊涂了，不知道王总说的是什么意思，都把目光看向了陈华。
“王总刚才想请小伏去他们公司上班，一年给十万元的基本工资。”刘怀庆哭笑不得地给大家解惑。
刘怀庆的话彻底把陈东生和姚青阳他们给惊住了。
王总得意地看了一眼陈华一家人吃惊的表情。
“十万元？乖乖！哥，我现在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才七十块钱！”刘洋故意夸张地看着陈华说道。
“董......”姚青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想张嘴问，陈华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呵呵，王总，你太小看我这个孙子了，年薪十万就想请动他？”陈东生说着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老人家，您说多少？只要能请到您老的孙子，您说个数，我一定照办！”王总一听有门，很直爽地说道。
他猜着对方是想拿拿乔，一个农村没见过世面的老头，估计十万是个什么样的概念都没有弄清楚，便毫不介意地夸下了海口。
“我想想！”陈东生故作思考问题，然后伸出自己的十根手指头数了数，一本正经地说道：“王总，你要想请到我的孙子，工资咋也得翻个一百倍吧？”
“扑哧~！”
“噗！咳......咳！”
“嘿嘿！”
......
在座的有一几个人直接把茶水喷了，其他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说错了吗？”陈东生不明白地看向发笑的几个人。
陈华记得父亲介绍说，这几个人就是市里筹建特种氧化铝厂的班子成员。
总经理薛江是市委组织部任命的当地干部，其中管财务的李副总是王总的人，还有一位六十来岁的高级工程师熊老也是王总的人。
“老人家，王总给的薪水可以说是目前我国最高的薪水了，他的工资和王总的工资是一样的！”李副总出于礼貌地解释道。
“那不一样的，公司是王总的，十万元的工资对他来说只是零花钱。”陈东生挥挥手说道。
“老人家，公司也不是王总一个人的，还有好多个股东，而且公司也是挂靠在我们当地的一家研究所下面，所以他答应给陈博士年薪十万的底薪已经是他破了天荒的！”李副总继续解释道。
“这样啊！那确实是破了规矩，不过这事还是怕不行！”陈东生的玩心上来了。
不得不说，人越老玩心越重，要不怎么会有老小孩这一说。
陈华看着外爷的样子有些想笑，不过既然老爷子的玩心上来了，作为孝顺孩子，他无论如何得配合着演演戏。
“老人家，还有什么问题吗？”王总的话里已经稍有些不高兴了。
“呵呵，王总，不怕你不高兴，我孙子在清华上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八一年的时候，海东一家公司为了能在毕业后请到他，给出的年薪是三十万，而且还是提前三年预付工资！
现在可是九零年了，而且我的孙子现在已经是两个博士的什么位了，你才给十万，这不倒回去了吗？不行不行，坚决不行！”陈东生说着连连摆手。
陈东生的话把王总一伙人全给说蒙了，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像听天书一样反应不过来。
王总没有勇气把目光看向陈华，只能把探寻的目光看向刘怀庆。
“我大大说的一点没错，八一年的事，小伏当时刚升二年级，就已经是年薪三十万了。”刘怀庆用肯定的语气把王总的一腔热血全给浇灭了。
......
沉默！
“刘书记，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今天见到令郎，实属三生有幸！看来我是没有资格请到您的儿子了，但您作为源水市负责引进此项目的副书记，以后如若我们公司遇到什么问题，希望你能让儿子关照公司一下，支援一下家乡建设！”
......
423 东方的犹太人
王总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早已长成了七巧玲珑心，他瞬间已经猜到了陈华绝对不是现在没事干的人，有可能真正的身份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因此他这番话说的极有水平，最后还用一句“支援家乡建设”攀住了陈华。
陈华笑了笑说道：“王总，不瞒您说，我此番回来就是想发展家乡的经济建设，加上你这个项目还是我父亲引进的，所以以后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
“什么？陈博士，你以后想在源水发展？我可不可以问问，您想在这里做什么产业？”王总的眼睛一亮，多少年的生意场练就了他敏锐的嗅觉，他似乎已经嗅到了已到嘴边的肉香味。
“和你一样，化工方面的企业。”陈华这次倒是实话实说，因为没有瞒着的必要。
“这样，陈博士，我冒昧地说一句，本人不才，愿跟随你一起发展，你如果办合资企业的话，别忘了让我们公司也参一股！”王总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陈华看着王总的眼睛，发现这人的目光很真诚，确实是个想实实在在做些事情的人。
“王总，你就不怕我的企业经营不善，亏了本？”陈华笑问道。
“不怕，做生意跟干企业一样，哪能只赚不赔，何况你是大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王总很干脆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头，有可能我就是别的公司聘请来负责这个项目的，自己不投一分钱，所以亏了也亏不到我。”陈华进一步说道。
“我相信你！你就是不拿一分钱，你也是大股东，你的技术就是你最大的投资，你不可能亲手毁掉自己的前程！”王总很肯定地说道。
陈华忽然发现，这个王总其实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他看问题很独特，也有自己对目前事物发展的独到见解，而且做事情不优柔寡断，倒真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
“王总，很多事情可是由事不由人的，你都不问问我要投资的化工项目是什么？你就敢如此相信我投资的企业？”陈华进一步问道。
“呵呵，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王总笑道。
“欧，说来听听。”陈华也来了兴趣，都说温州人是天生的不安分，这几年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温州人的影子，甚至连M国著名的一些城市里都有温州人的影子。
陈华早就注意到了这群特殊的群体，他不明白温州人为什么做生意都那么容易成功，他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判断投资生意的。
“陈博士，你肯定已经听出了我的口音，我是温州人。”王总答非所问。
陈华点了点头。
“人人都说我们温州人有一份不安分的心，那是因为温州人都有一个财富梦，都有赚大钱的**，而我们很多地方的中国人都不敢做这样的梦，我说的观点你可认同？”王总问。
陈华再一次点点头。
“陈博士，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王总反问。
陈华想了想，摇了摇头，“抱歉，我还真不知道！”
“因为穷！可以这样说，改革开放之前的温州，你是无法想象到它穷到何种地步！我今天实在是不想重提旧事！
所以正因为穷、因为痛，当改革刚刚透出第一线松动的光亮，我们温州人就蜂拥而上了。
陈博士，刘书记，你们都知道的，改革往往需要付出难以预料的代价，但温州人已经穷得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犹豫了。”
刘怀庆自然是比陈华对温州的一些事情了解的多，不由得点了点头。
“陈博士，可以这样说，因为我们温州人走在了国家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所以只要是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就会有我们温州人出现。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皇城根下，黄浦江边，长白山麓，青藏高原，从国内到国外，只要你留心，都能看到我们温州人的影子。时至今日，我们温州人甚至被人们称作‘东方的犹太人’！”
陈华两眼看着王总，对他的话越来越感兴趣。
王总看到陈华的目光，似乎找到了知音，更加兴奋地谈起了温州人的生意经。
“陈博士，我们温州人做生意，有我们自己的大格局，但我们却都是从小处着手，讲究的是务实、苦干和积累，只要有利润，我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干，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从不好高骛远，从不好大喜功，不像其他地方的一些生意人。
在座的请不要误会，我这话首先是没有针对性的，不要对号入座，更没有贬低其他生意人的意思，陈博士是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的，对吧？”
陈华点了点头，“理解，你只管讲来。”
“有很多生意人，小钱不愿赚，大钱赚不来，结果到最后两手空空，正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才导致了我们温州人开始起步就已经先赢了一招。
陈博士，都说我们温州人是见钱眼开。其实见钱眼开根本不是什么坏事，甚至说是件好事！正因为我们的见钱眼开，我们总能在细节处发现商机，在细微处发现变化，我们的眼只为财富睁开，这才是真正的生意人！所以很多生意人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不讲诚信才是犯了生意场上的大忌！
因为温州人讲诚信，所以温州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喜欢抱团做生意，这样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少遇到敌手，并且我们温州人在各个地方都有一个不被外人知道的小商会。”
陈华听到这里，非常吃惊，“王总，你们温州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在下实在是佩服之至！”
“所以，陈博士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问你投资的是什么化工项目，我都敢盲目投资，难道不怕你亏损吗？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怕，原因有三。
第一，你刚从M国留学回来，带回来的化工项目绝对是最先进的，而且我们都知道，本身化工产品的附加值就高，你带回来的又是最新的项目，利润空间一定很大。
其二，你的产品只要出来，最不怕销售的就是我们温州人，我们世界各地商会的朋友，都是我们最强大的销售群体，不用说你的是最新的化工产品，就是今天国内生产的化工产品，我们依然能给它卖到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你信不信？”
“我信！”陈华点头认可。
王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华岂有不信之理，况且王总的话确属事实，有些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
424 有钱一起赚
王总笑了，接着说道：“第三，国家现在正紧缩银根，抑制通货膨胀，无形当中也对各地的发展建设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我们现在站出来搞投资，当地政府是非常欢迎的，这样的投资环境反而更有利于我们的发展！”
陈华被王总的话震撼到了，没有想到一个文化水平并不高的人，竟然能用浅显的一些话说中了几个投资的重要要素，着实让他很吃惊！
“王总，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这第三个观点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陈华的目光附上了一丝疑问。
“陈博士，我哪有这水平！这是我们商会定期请的一些国内的经济学家们讲的，他们会给我们普及有关方面的知识，并帮我们分析当前的一些经济发展方面的大环境。陈博士，我刚才说的难道不对吗？”
“你说的非常对，温州商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实在是佩服！”陈华再一次说了佩服二字。
“我没文化，但我对有真本事的文化人是很尊重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反正你记得只要找合资人，一定不要忘了我王万金。”王总看着陈华说道。
“一定的。”陈华点头道。
“那我就先敬陈博士一杯，希望我们能够早日合作成功！”王总端起一杯酒向陈华一举说道。
“我们大家都陪一杯，预祝王总和我儿子能够合作成功！”刘怀庆提议道。
大家纷纷举杯。
王总猛然意识到，陈华和刘怀庆不一个姓氏，眉头微皱了一下，不露声色地看看陈华，又看看刘怀庆。
陈华一看王总的眼神，心中了然，嘿嘿一笑说道：“王总是不是奇怪我们父子两个人的姓氏不一样？”
王总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会问，只是眼神中带了询问。
“我有两个父母，两个外爷外婆，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对我一样的重要！”陈华不想解释太多，只用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明白，明白！”王总连连点头。
......
在做生意这件事上，陈华明白，敏锐的市场洞察力是思维突出的主要表现，也是成功的基本要素。
可以说，但凡做生意能赚大钱的人都具备敏锐的洞察力，而温州商人在这一方面表现尤其突出，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他们总是能先人一步找到“滋生财富的温床”。
如果说单个温州商人是一匹生存能力和战斗力强大的孤狼，那么抱团的温州商人就是战无不胜的狼群。
当年，曹操曾青梅煮酒论英雄，而当今的商人群落，如果问哪个抱起团来最无敌，那答案毫无疑问是温州商人！
这种抱团打天下、“生意一起做，有钱一起赚”的团队思维，同样是温州商人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
温州人的这种做法其实某种程度上和陈华早期创业的思维是一样的，只是缺乏了温州人的这种抱团精神。
......
陈华看着刘怀庆问道：“爸，你们这个特种氧化铝厂的位置在哪？”
“初步定在源水城的西面。你还记得前几年你向孙书记和酒县长有过一个建议，就是建一个回转窑的水泥厂？”刘怀庆反问道。
陈华点头，“嗯，记得。”
“你当初曾推荐过一位省建材设计院的熊总来做这个项目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你可还记得？”刘怀庆跟着问道。
“嗯，记得。”陈华继续点头。
“这位熊老就是你当初推荐的熊总，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本人？”刘怀庆指着一位几乎一直都没有吭声的白发老人说道。
陈华一愣，看向熊总。他当然知道这个白头发的老人是熊总，一开始刘怀庆就介绍过，说熊总是王总聘请的总工程师，只是他没有把这个熊总和当年他推荐的那个熊总联系在一起。
“怎么回事？”熊总不解地看向陈华。
“熊总，您好！是这样的，我当年还在清华上学的时候，有一年春节回来，曾给当时源水县的书记、县长提过一个建议，想让县里上一个最先进的回转窑水泥厂，代替落后的立窑。
我的朋友帮我咨询过以后，知道我省冶金建材设计院的熊总就可以做这个研究报告，所以我就推荐了您，只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您，更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您！”陈华立刻解释道。
“呵呵，这么有缘？我现在已经退休了，被王总聘请到他们公司，不过院里面早晚有事叫我，我是随叫随到的。”熊总笑道。
陈华明白地点点头，“熊总，现在回转窑水泥厂的效益怎么样？”
“怎么？你不知道？这个厂到现在也没有建成啊！”熊总吃惊地说道。
“嗯？怎么回事？”陈华的笑容立收，眼睛看向刘怀庆。
刘怀庆见陈华看向他，只好回答道：“说起来里面的原因太多了！别的原因先不说，当初你根据地质部门的资料，建议这个厂址选在孔山脚下，孙书记和酒县长也是同意的。
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征用土地时，水泥厂与当地的群众起了冲突，无法沟通，出现了一些无法解决的矛盾，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到现在这个问题也没有解决，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陈华听后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就是目前地方上的一些现状，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会导致一个很好的项目莫名其妙地夭折掉。
“爸，我忘了问了，新成立的源水市的市wei书记和市长叫什么名字？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调过来的？”陈华问道。
“呵呵，新调来的市wei书记可是你认识的，你猜猜？”刘怀庆一脸笑容地看着陈华。
陈华的脑子一闪，脱口说道：“不会是酒县长又调回来当了书记吧？”
“呵呵，猜的真准，正是酒县长。他前几年调到别的地市当了副书记，今年源水市成立，他就调回我们市当了市wei书记。”刘怀庆笑道。
“太好了！”陈华心中高兴，跟着又问道：“市长是谁？”
“市长是位女同志，名字叫马云霞，是从省建材厅调过来的，非常年轻，还不到四十岁。”刘怀庆回答道。
......
425 工程师的职责
陈华点点头，“新的领导班子很年轻，一定会打开一个新局面的。酒书记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马市长又是一名专业干部，工作起来应该能配合的很好。”
刘怀庆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并没有接陈华的话。
陈华直觉有异，不过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把目光转向王总和熊总，“王总，熊总，看来你们已经去看过市里面给特种氧化铝厂划拨的地块了？”
王总点点头，“今天下午，刘书记和薛总陪着我们去看过地方了，熊总看过后不太满意，熊总你说说吧！”
“陈博士，你也是学化工工程的，我们在选化工方面的厂址时，有很多需要考虑的因素，首先一条就是污染源和远离被污染区，对吧？”
“是的！”陈华点头。
熊总弯腰把靠在餐椅腿上的一个大大的黑色公文包拿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打开取出一份图纸展开铺到了地上。
“陈博士，你来看看，这是厂址位置以及周边的单位的位置地理图。”熊总招呼着陈华。
陈华起身走了过去。
刘怀庆、王总、薛总、姚青阳等人全部起身围了过来。
陈华蹲下身子，随着熊总手指的地方看了起来。
熊总边指边说，“源水的西部山区因为在三线建设时，建立了几个大型的军工企业，所以源水的领导在六七十年代建厂时，就把一些重工业企业放到了城市的西面，殊不知这样做完全忽略了企业对城市的污染问题。”
陈华点了点头说道：“熊总，您说的非常对，城西是源水城的上风口，也是源水城的的水源地，绝对不能忽视。
这个污染问题早在八二年春节前，我就给县里的领导提了出来，所以我才建议回转窑的水泥厂应建在北面的孔山脚下，远离市区。而孔山上的石灰石也是生产水泥的主要原料，正好节约了原料的运输成本。”
“你说的没错，当时我到孔山上考察时，也是觉得水泥厂建在那里是最佳的选址，可惜了！
现在这个特种氧化铝厂的选址却是完全地不考虑污染的问题，还说什么要把源水的工业企业集中在源水的西部，和山里面的军工企业连接起来，形成一条城西的工业走廊，这不是瞎胡闹吗？”熊总激动地说道。
陈华的眉毛拧了起来，“熊总，我明天去见见酒书记，一定要改变把城西作为工业走廊这种错误的想法，必须阻止在城西再建重工和化工企业以及所有带污染性的企业！”
熊总用赞许地眼光看着陈华，肚里憋了一下午的闷气，现在终于化解开了。刚才吃饭时，他一肚子的心思，半天都没有吃出饭菜的味道。
“好，陈博士，你明天见到酒书记的话，就跟他说，建企业是百年大计，一定要有长远的规划，不是当领导的一拍脑袋，在地图上画一个圈就行了，一定要综合地去考虑问题，它和城市以后的发展建设以及老百姓的生活都是息息相关的，其中包括下一代的健康成长都应该考虑进去。”
“我知道了，熊总，谢谢您老！您能为我们源水的百姓考虑的如此周到，我们都应该感谢您！”陈华真诚地感谢道。
“我们做技术工程的，眼睛不能光盯着那些冷冰冰的机器和管道，不顾所做的事情是否妨碍了这个社会发展的正常秩序。
我们工程师对社会是有责任的，作为建设的设计者，我们首先要尊重自然，维护生态平衡、珍惜天然资源、保存文化资产。这些都是我们在建厂之初首先要考虑进去的，而且时时刻刻都要记在心中。
陈博士，我们建造企业原本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的，因为自己的玩忽职守或者不负责任，最终变成了危害一方百姓的罪人，愧对后人啊！”熊总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陈华思绪翻腾，他被熊总高尚的情怀感动了，他双眼直视熊总，双手一个抱拳拱手，“熊总，学生受教了，我会谨记您老今天所说的话！”
熊总被陈华的行为弄的一愣，他看了一眼陈华高大魁梧的身材，方正的小平头，眼中出现一丝恍惚，心中嘀咕道：“这哪像是一个做学问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当兵的，不知道他的两个博士学位是怎么得来的？”
陈华看到了熊总眼中的疑惑，他不想过多地为自己证明什么，弯腰帮熊总折叠好了图纸。
“熊总，这份图纸我可以先拿着吗？明天我想带着它去见酒书记。”
“陈博士，熊总那一份就送给你，我这里还有一份，不耽误事的。”薛总在旁边说道。
“谢谢！”陈华看了一眼薛总点点头。
“大家继续用餐，熊总，您老刚才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有心情了吧？我刚才给您点了一份你最喜欢吃的南瓜蒸八宝饭，快坐下趁热吃吧！”王总很贴心地搀扶着熊总回到座位。
陈华看着王总的行为，不禁有些感慨。
......
早上，陈华和姚青阳在市宾馆吃过早饭，一个开车去了新的市委大院，一个则开着213回了太行山脉北山的家中看望快一年不见的父母。
姚青阳的家是一个地名叫瓮的山中盆地。瓮，顾名思义，就像是一个像装米面的陶器，口小肚大。
解放前，这里非常封闭，因为四面环山，里面住的百姓世世代代都没有离开过这个瓮，大家以为天就是头顶上那一片大。
解放后，政府的工作组进入这个地方，办了学校，人们才开始慢慢走出了瓮。
姚青阳是瓮里面走出的第一位大学生。
瓮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瓮的外面是蜿蜒的黄河支流——沁河，当地人也称这条河为蟒河。
......
姚青阳站在沁河的堤坝上，望着滚滚东去的沁河水，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那就是让自己的家乡能够尽快的富起来。
他在海东呆了八年，看惯了那里灯红酒绿、昼夜喧嚣的生活，乍一回到这个只问鸟叫声，不见人影忙的大山中，反而觉得不习惯起来。但很快，他的内心便随着四周的静谧宁静了下来。
海东和这个山中的瓮同属一个国家的版块，可是两个地方的人们的生活差异却是一个天来一个地。
海东是个霓虹闪烁的不夜城，而他家乡的瓮中人却不知道电灯是个什么东西。
他微闭着眼睛，任凭晚秋的凉风把他的衣角掀起，秋虫在他的耳边不厌其烦地叫着，使他想起了自己还是娃娃时唱的歌谣：秋凉，秋凉，快给娃们添衣裳......
“爹，娘，乡亲们，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们董事长说了，他一定会帮着我，让咱们瓮里面家家户户的屋里亮堂起来。”
......
426 等人
陈华把公爵王开进了市委大院，他停好车下来锁车时，边上有几个司机围了上来。
“喂，哥们，你哪个单位的，这么牛掰？”其中一个司机问道。
陈华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车，便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周围全都是桑塔纳、上海轿，吉普车。
“目前还没有单位，不过很快就会有单位的。”陈华不想扯上自己在海东的公司。
几个司机吃惊地看着陈华，没有人再说话。
“一会儿见！”陈华挥挥手走了。
.......
陈华走进五号办公楼，刚想上楼，便被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给叫住了。
“同志，我想见一下酒书记！”陈华朝着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说道。
“请问，你有预约吗？”工作人员打量着眼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太帅了，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可一张嘴却是地道的源水腔。
“酒书记当源水县长的时候，曾对我说过，有事随时随地可以来找他，不知道现在这句话还算不算话？”陈华微笑道。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啦？你那时候才多大？你说这话谁相信？”工作人员看着陈华年轻的面孔，不相信地摇了摇头。
“我怎样才可以见到酒书记？”陈华耐下性子问道。
“酒书记那么忙，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你先登记一下，把你单位的名称写上，我给办公室的郑秘书打一个电话，你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陈华学精了，如果是说是私事，自己估计别想见到酒书记了。
“好，按照这上面的要求，登记一下。”工作人员把登记本调了个方向，示意陈华填写。
陈华拿起桌上的圆珠笔，一项项登记起来，在最后的单位一栏上填写了个“无”字。
工作人员看了看登记本，“刘华，办公室的人会安排的，你等着吧！”说完他拿起内线电话拨了过去。
陈华听到工作人员把自己的情况汇报到了办公室，便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等着。
......
陈华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等的实在是心焦，心想：“酒书记可能是太忙了，要不然通报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迟迟不让自己上楼？难道他把自己忘了？自己可是专门写了‘刘华’这个名字的。”
从他登记到现在，出出进进这么多人，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登记，其他人都是直接就进去了，即便是登记的人员，登记完直接就进去了，就他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大厅的登记处。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陈华不想再等了，便对工作人员说道：“要不我上去找一下市委办公室的同志，我在办公室等如何？”
“让我打一个电话问问？”工作人员把电话再次打到了办公室，一番询问后，放下了电话。
“我可以上去了吗？”陈华问道。
“现在还不行，酒书记正在办公室开个小会，你还得再等一会儿。”
“是不是填上了单位，我就可以上楼去等？”
“你什么单位的？我刚才看你没有填写单位。”
“我是新型特种氧化铝厂的，麻烦你再帮我问一下。”陈华要求道。
工作人员无奈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给你电话，他们问你话呢？”工作人员把电话递给了陈华。
陈华赶紧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你好！”
“你是氧化铝厂的？”
“是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是和薛总他们一起来的吗？”
“不是，我是一个人。”
“哦，是薛总让你来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见酒书记。”
“哦，你见酒书记有什么事吗？”口气冷冰冰的。
“是的，我有事情汇报。”
“你有什么问题向酒书记反应的，可以先到一号楼的信访办，把你要说的事情写下来，下星期二是酒书记处理信访的日子，到时有什么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我是向酒书记反应问题，不过不是我私人的......”刘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截了。
“不管是什么问题，我们按程序走，好吗？就这样吧，酒书记今天一天都很忙，你还是抓紧时间去信访办吧，再见！”
对方挂了电话，陈华手里的电话还捂在耳朵上，人却发愣了。
“是不是不让你见酒书记？”工作人员问道。
陈华放下电话苦笑道：“是的，想见书记一面还真难！”
“你又不是单位领导，想见酒书记当然难了，源水市这么多的老百姓，谁来都说要见酒书记，酒书记这一天什么也别干了，就接待老百姓了。”
“你说的也对，不过老百姓本来就怕当官的，平时没事谁会来见书记？这样，麻烦你再帮我把电话拨通，我再努力一次，如果还是见不到酒书记，我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着。我先谢谢你！”陈华对工作人员拱手道。
工作人员有些犹豫。
“同志，我刚才一直不想说，其实我和酒书记是有私交的，这次从国外回来没有通知他，本来今天想给他个惊喜，没想到弄巧成拙，现在连面也见不着了！”陈华半真半假的地说道。
工作人员一听陈华是从国外回来的，连忙说道：“别急，我再给你拨一次。”
电话再次被拨通，工作人员这次直接把电话递到了陈华的手里。
“喂！”
“喂，你好！我还是刚才找酒书记的刘华，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酒书记，就说一个叫刘华的求见，如果酒书记不见我，我扭头就走，决不再麻烦你了。”陈华怕对方搁电话，直接一口气说完。
“我就是酒书记的秘书，那你就等我通知吧！对方一说完就搁了电话。”
“同志，你坐在这里再等会儿，不是我不让你上去，如果是去别的单位，或者见别的领导，我就不管了。
可见酒书记不一样，郑秘书亲自交代过的，凡是没有预约过的人想要见酒书记，必须先经过他的允许才能上楼，还希望你能理解。”工作人员把自己的凳子让给了陈华。
“谢谢！我站着就行。你的工作，我能理解。”陈华理解地冲着工作人员一笑。
......
结果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电话依旧没有响，陈华的脸逐渐阴沉下来，他的肚子里开始有火气往一起凝聚。
......
427 发怒
陈华的拗劲上来了，他不再打电话催问，一脸阴沉地站在大厅里等着，他也不硬闯着上楼。
......
陈华拉开自己的专用手提袋，拿出“大哥大”，开始和母亲王蔷通电话，问父亲陈文远回来了没有，又和宁静、高俊都打了个电话。
最后，他看看腕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想着高奇也快下班了，就把电话直接拨到了高奇的办公室。
“喂，哪位？”高奇的声音。
“高县长，我是你县里的百姓，我要上访！”陈华变着嗓音说道。
“上访？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上访老百姓见领导难，老百姓想见县长、书记实在是太难了！”
“啊！你这叫什么问题？我们不是有规定地接见日吗？”
“我等不到了，我明天就要见高县长！”
“请问，你是有很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吗？那你现在先在电话里讲一下，看我是否可以马上帮你处理。”
“你马上处理不了，你那里是牧野，我这里是源水，太远了，你鞭长莫及。”
“陈华，你是想找死吗？你现在在哪？搞什么鬼名堂？”高奇在电话那端“发怒”了。
“嘿嘿，奇哥，我前些天回国了。昨天回到源水，计划明天去看你。”
“啊！你现在人在源水？”
“是啊，奇哥，我一早来到市委，想见见酒书记，可等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见到酒书记的人影，甚至连楼都上不去，你说我惨不惨？这个酒书记就是我以前给你讲过源水县的酒书中县长，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怎么了？他拒绝见你这位年轻的科学家？”
“我不清楚，我只有见了他，才能知道是他本人不愿意见我，还是他的秘书根本就没有把我求见的话转告给他。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源水的整个工业框架结构，我早就跑去找你了。”
“兄弟，全国中地市的书记有无数个，可科学家陈华却是独一无二的，你把国内国外申报的专利随便报几个，都能把眼珠子给他们晃出来！如果是他拒绝见你，那是他没福气，你也没必要在源水再耗着，整个中原都是你的家乡，你哥我稀罕死你了，你赶紧地过来吧！哈！”
“嘿嘿，奇哥，你这一县之长的架子平时不会也这么大吧？别是我明天去到你的牧野县，你的秘书也拒绝我见你，到时候像现在一样，让我在大厅里像个傻子一样干等着，连口水都没得喝！”
“滚！还想让我赏你口水喝？回来竟不跟我说一声，我赏你两脚还差不多！”高奇在电话那端笑骂道。
“奇哥，我错了，我该打，我应该先给你报到的！可昨天外爷外婆坐在我的车上，他们年龄大了，我不想让他们舟车劳顿，还请原谅，明天我过去领罚！”
“看在外爷外婆的面子上，我饶了你这一次，受罚就免了，不过你得将功补过，你明天最好不要空着手来，否则，哼哼，后果自负！”
“明白，奇哥，嘿嘿！”
......
此时，那个工作人员正看着打电话的陈华，他刚才断断续续听到了陈华说电话的内容，心里着实吃惊不小。
现在招商引资是新成立的源水市委市政府的重要工作重点，他很有可能是把一个回到家乡投资的大老板给扣在了楼下。
那个“大哥大”他认识，上次有位年轻的台湾大老板过来，手里拿的电话就是这种形状。当时酒书记和马市长可是亲自陪同那个台湾的大老板来着。
“看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不一般，今天郑秘书可能要得罪人了！”工作人员现在特希望这个帅气的年轻人闯上楼去。
......
下班的时间到了，陈华看着各部门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一楼两侧的各个办公室也是噼里啪啦一阵响，下班的人们急匆匆地从他的脸前走过，不时会有人惊奇地看他一眼。
......
陈华想到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真是气得想要吐血。
大楼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可依旧没有看到酒书记从楼上下来。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对陈华说道：“刘华同志，现在各个办公室都没人了，我要去吃饭了，你赶紧上楼看看吧！”
陈华刚说完一句：“谢谢！”就见楼梯上出现了酒书中和几个人的身影。
陈华一看到酒书记，并没有马上冲过去，反而是走到路道中间站定，眼睛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几年不见的酒书中。
微微发福的身体，依旧是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气场比当县长的时候大了很多，一看就是坐镇一方的大领导。
下了楼的酒书中发现大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个西装笔挺、气质非凡的年轻人，此人正瞪眼盯着他看，根本没有给他让路的意思，心里一格噔，不由得仔细看了过去。
“刘华！大博士！你怎么站在这？”酒书中惊喜地快步走到陈华的身边，向陈华伸出了双手。
“酒书记，我不站在这里，我能站哪里？难不成我这个无品无衔的人，连大厅都站不得了吗？”陈华虽然握住了酒书中的手，但嘴巴说出的话却十分地不中听。
“到底怎么回事？你来了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不上楼找我？”酒书中看到陈华脸上的不悦，连忙问道。
“我从早上八点十五分就一直站在这里，为的就是能见到您酒书记一面，我的时间和书记的时间一样，也是很宝贵的，您不能这些浪费我的时间，如果这样，我回来源水还有什么意义？！”
“谁让你等了？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等？”酒书中觉得很奇怪。
“不是书记大人您让我等的吗？我还特意给您的秘书报了刘华的名字，并且麻烦他通报您一声，如果您听到刘华的名字还让我等的话，那我就老老实实地继续等下去，可他跟我说，‘我就是酒书记的秘书，你就等我通知吧！’，然后我就一直等到了现在！”陈华这状告的，让周围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酒书中的脸色变了，他转头看向后面，一向温和的面孔冷了下来，“郑秘书，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一位三十来岁、戴着眼镜、个子不高的男人疾步上前，“酒书记，这都是误会，我还以为他是上访人员，怕影响到您的工作，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拒绝了我的客人，看来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去段秘书长那里报到，你的工作由他来安排吧。”酒书中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郑秘书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把头垂了下去。
酒书中把头重新转向陈华，笑容再现，“刘华，刘书记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讲了，我真没有想到，你的亲生父亲竟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对了，我以后该叫你陈华才对。走，陈华，和我一起吃工作餐去，我们边吃边聊。”
“客随主便！”陈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同志，再见！”陈华向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再见！”工作人员赶紧挥了挥手。
几个人跟着酒书中和陈华走出了市委办公大楼。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很庆幸自己工作一向兢兢业业，从不恶言相加，从不厚此薄彼，否则，此刻的他谁也不用去报到了，直接卷铺盖滚蛋。
......
428 肥料是土地的粮食
工作餐没有特殊化，大米饭，白菜粉条炖猪肉，本土的大烩菜，陈华吃的六成饱就停了筷子，就这他已经比别人多吃了很多。
陈华跟着酒书中回到了二楼的办公室，因为是新盖的办公楼，办公室比当初当县长时的办公室大了两倍，标准配置。
酒书中亲自上手泡了两杯茶。
“陈华，咱们市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所以限制了城市的发展方向，只能往东南方扩展，所以当初建政府新办公楼的时候，直接南移了。”
“嗯，酒书记，城市的发展框架没有多大问题，我们源水本就属于工业城市，所以一定要把工业结构的产业规划好。”
“你说的对。刚才吃饭时你讲的非常好，我也要感谢熊总。特种氧化铝厂征地工作暂停。今天下午通知下去，明天由你父亲主持，召集薛总、熊总、王总他们，结合环保、土地、计委、财政、工业局、经委、银行重新召开一个现场项目论证会，把这个工作落实到位。”
“听了书记这番话，我回来投资建厂的信心就更大了。”
“什么意思？你这次回来不走了？”酒书中立刻问道。
“不走了！酒书记，还记得当年Ray姐想投资建的那个厂吗？”
“怎么不记得？遗憾啊！”酒书中摇头叹息。
“我就是回来建这个厂子的，我现在手里的技术是非常完整的，比当时的技术工艺成熟了很多，属于世界最先进的水平。其中几项成果已经申报了我们国家的专利，但我目前无法提供在国内生产试验的第一手资料，所以我要在这里建厂，尽快通过有关权威机构的审核。”陈华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
“那可太好了！瑞丽小姐这件事，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耿耿于怀，你要是能解开我这个心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听到陈华的话，酒书中的心中是很激动的。
“酒书记，你也是为了我们源水的百姓，我做为源水的一份子，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谁让咱是**员，国家干部呢！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咱也得实实在在尽职尽责，把这个钟撞得更响一些。”酒书中说的是肺腑之言。
“酒书记，我出国前就加入了**，留学这么多年，现在回来了，也该归队了，这相关手续怎么恢复，还望书记指定个人帮帮我！”陈华这些话说的可是他心里一直牵挂的事。
“这个你放心，国家对这方面好像是有明确的规定，回头我让他们查查，尽快给你恢复党籍。”酒书中点头承诺了陈华。
“谢谢酒书记，让你费心了！”
“不客气！陈华，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如果我不在，会有电话记录的，回来我就会给你回电话。”
“这样多耽误事，你看，这是我准备的移动电话，以后你们工作起来就会方便很多。”陈华说着，从自己专用的公文包里掏出两部新的“大哥大”。
”一切按实际情况出发，咱不整那没用的，电话在市委的财产里面登记一下，嘿嘿。”陈华深知通讯跟不上的情况下，工作起来真是很耽误事。
“行，谢谢你！”
“好，您的谢谢我收下了！”陈华笑了。
“书记，我手里还有一个很好的项目。”陈华跟着说道。
“欧，什么好项目？”酒书中目前就是对项目感兴趣。
“复合肥。”
“复合肥？”
“对，在M国，他们很少使用单体的化肥，基本上使用的都是复合肥。”
“对这些我不太懂，你能不能把有关复合肥方面的知识和作用给我讲一讲，让我能有一个简单的认识。”
“好的。复合肥生产多使用测土配方测出土壤的养分情况，测土配方施肥是以土壤测试和肥料田间试验为基础，根据作物需肥规律、土壤供肥性能和肥料效应，在合理施用有机肥料的基础上，提出氮、磷、钾及中、微量元素等肥料的施用数量、施肥时期和施用方法。
通俗地讲，就是在农业科技人员指导下科学施用配方肥。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核心是调节和解决作物需肥与土壤供肥之间的矛盾，同时有针对性地补充作物所需的营养元素。
可谓作物缺什么元素就补充什么元素，需要多少补多少，实现各种养分平衡供应，满足作物的需要；达到提高肥料利用率和减少用量，提高作物产量，改善农产品品质，节省劳力，节支增收的目的。”陈华直接讲了复合肥的作用。
“你讲的我基本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其实给土地施肥也应该讲究科学性，应该让农机部门测量一下我们当地的土壤，有效合理地使用化肥，是这个道理吧？”酒书中根据自己的理解总结道。
“正确。所以化肥是多样性的，肥料是植物的粮食，是直接或间接供给作物所需的养分，改善土壤性状，以提高作物产量和品质的物质。
肥料的分类方法很多，一般将肥料分为无机肥料、有机肥料和微生物肥料。目前生产上起决定作用的是无机肥料，其次是有机肥料。
有机肥料广义上讲，俗称农家肥，如人畜粪便、秸秆、动物残体等。
经生物物质、动植物废弃物、植物残体、屠宰场废弃物等加工而成的有机肥，消除了其中的有毒有害物质，富含大量有益物质，不仅能为农作物提供全面营养，而且肥效长，可增加和更新土壤有机质，促进微生物繁殖，改善土壤的理化性质和生物活性，是绿色食品生产的主要养分。
另外还包括饼肥，像菜籽饼、棉籽饼、豆饼、芝麻饼、蓖麻饼、茶籽饼，还有堆肥、沤肥、厩肥、沼肥、绿肥等。
它们主要是以供应有机物质为手段，借此来改善土壤理化性能，促进植物生长及土壤生态系统的循环。”
陈华边讲，酒书中边点头，他虽然知道庄稼生产离不开肥料，却不知道使用肥料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
429 回馈家乡，乃是本分
酒书中突然觉得和各种专业类型的知识分子谈话，能增长很多见闻，非常有助于自己的工作。
“酒书记，我们当地使用的多数都是碳氨、尿素，而钾肥、磷肥多使用的是草木灰和人、畜粪便等。每年秋收以后，农民们焚烧秸秆，到处浓烟滚滚，就是为了给土地增加点草木灰肥料。
可是，相应这样的做法却是造成了整个大气层的污染，后患无穷，所以我们生产一些复合肥就是为了给土地一个合理地营养补充。虽然复合肥是有机物合成的化肥，但却属于无机肥。”
“基本上明白了！”酒书中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现在国内还没有生产复合肥的厂家，我们这次可以做个先头兵，强占市场份额，对吧？”
“领导就是领导，我还没说呢，您就明白了！这套技术我无赏交给源水市使用，并且在建厂过程中，一旦遇到问题，我同样会无条件提供帮助。
酒书记，如果政府决定建这个复合肥生产厂的话，我会把整套的技术资料亲手交给负责此项目的工程技术人员手中。”
酒书中站了起来，心情大好地走到陈华的跟前，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陈华，谢谢你对家乡建设的支持！”
“酒书记，无需感谢，回馈家乡，乃是本分。”
......
陈华从市委大院出来，来到了原来刘怀庆工作的地方。这里现在已经改成城关区了，等于是县级机构，刘怀庆现在是区里的副书记。
按说特种氧化铝厂的项目不应该归刘怀庆管，关键是王总这条线是他引进来的，所以区里就决定让他负责协调王总在城关区的投资项目。
刘怀庆已经把薛江、王总、熊总、李副总都通知到了办公室，一起在等着陈华的到来。
陈华在问过工作人员后，找到了刘怀庆的办公室，他敲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所有的人都在。
“大家的时间观念都挺强的！”陈华进门就夸奖。
大家都站了起来，和陈华打着招呼。
“我一接到市里停止氧化铝厂的征地活动，我就知道酒书记同意了你的建议，所以就马上通知他们过来了，想着你从市委出来肯定会到这里来的。”刘怀庆解释道。
“陈博士，我还想着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结果一直等到现在才接到刘书记的通知。”熊总说道。
“嗐，别提了，老百姓的话真没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陈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有人给你脸色了？”刘怀庆问道。
刘华就把上午的事学给了大家听。
“这种事太正常了，遇到酒书记这样的人不容易，工作起来不拖泥带水，赏罚分明，是咱们干企业的福音。”王总说道。
“王总说得对！投资讲究的就是一个大环境，而这个大环境不光是说当地政府的优惠政策，更重要的是当地领导人的水平！”陈华接口道。
“陈博士，你把陈书记的话给大家传达一下吧！”熊总说道。
“好的。熊总，我把你的想法全部告诉了酒书记，他首先让我谢谢你！”
“酒书记太客气了！”熊总很感动。
陈华便把自己和酒书中谈论的有关特种氧化铝厂的建设情况全部告诉了在座的，并口头传达了让刘怀庆牵头组织相关部门的现场论证会。
最后陈华讲道：“酒书记听了我对特种氧化铝的市场前景分析后，向你们提了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王总连忙插嘴问道。
“酒书记说，这么好的项目，既然要搞合资，为什么不搞一个全国最大的氧化铝企业，如果资金有缺口，可以向银行贷款，市财政也将给予支持！”
“这可太好了！原来政府只提供地皮，现在如果政府也愿意提供资金支持的话，我们的胆子就壮了，那我们就筹建一座目前国内最先进的现代化的特种氧化铝厂。”熊总首先表态。
“我同意！”王总也高兴地表了态。
“我的最新的可行性研究报告终于可以问世了！”熊总的白头发都随着他的心情抖动起来。
陈华细长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
刘怀庆的新家建在城东庄，当时建房的时候，还属于源水县城的最东边，开门出来面对的就是村里的一个打麦场，整个东面都是庄稼地，到了秋天，半人高的玉米地里都是蛐蛐的叫声，倒也别有一番情调。
现在庄稼地已经不见了，整个东面全都盖了房子，邻近马路还建起了很多的单位，县城的重点初中也建在了东边，而村里原本的农民都转成了城市户口。
现在，刘怀庆的两层小楼占地也从农村的土地变成了城市土地。小楼水涨船高，现在也变得值钱了。
当地人给这种农村规划进城市中的村庄起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叫做——城中村。
东庄村就属于现在源水市比较典型的城中村。
最早弄这块地皮的时候，刘怀庆还在城关镇当书记，算是刘怀庆无意当中“以权谋私”一回。
而建这套房子的钱是陈华孝敬刘怀庆和陈淑萍的，整个小院一共三分地，一溜五大间房子，加上楼上一共十间大房子，算是东庄村最大的院落了，但房屋结构还是那种老式的结构。
方芳陪着外爷外婆早上在宾馆吃完早饭后，就被陈淑萍接到东庄村自己的家里了。
......
陈华开车直接到了陈淑萍的家门口，在前面调了个头停在了房子山墙的边上。
陈华敲响了红色的大铁门，只听方芳的脚步声往大门口跑来。
方芳打开院门，看到是陈华，扑上来就是一个吊脖子，陈华一手接住她，一手赶紧去关身后的大门，生怕被过路的人看到。
“你在M国白呆了，连个拥抱都没有学会，真笨！”方芳嘟了嘴。
“嘿嘿，我除了锻炼身体，就是教室，实验室，很少与外界接触，特别是女性，唯恐避之不及，那还敢主动招惹。”
陈华聪明地回答着方芳随时随地的试探，他可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人都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他可是谨记心中的。
“哼，算你还有良心！对了，我正在跟着妈学擀面，以后我给你擀面吃。”方芳从陈华的身上下来，拉着他出了大门洞，往紧挨着的厨房走去。
“好啊！”陈华嘴里答应着，悄悄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抽。
他虽然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但还是不习惯当着长辈的面和方芳有太亲热的举动。
......
吃晚饭的时候，陈华告诉外爷外婆，自己和方芳明天要去一趟牧野，等他回来了，再送二老回大雨村，让他们在父母这里多住几天。
外爷外婆没有意见，陈淑萍本就想多陪陪父母，好好尽尽孝道，听了陈华的话，心中自然是很高兴。
......
430 出现分歧
陈淑萍的家离北蟒河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陈华五点半起床，在北蟒河的沿河路跑了个来回，打了一趟太极拳，回家吃了陈淑萍做的早饭，就带着方芳开车朝牧野县出发了。
柏油路有些坑坑洼洼，路上跑的各种车辆也多，车根本就跑不开，一直跑到十二点半才到了牧野县政府，高奇正站在大门口等着。
远远地看到公爵王过来，高奇就猜到是陈华来了，直接迎着车走了过去。
陈华停了车，放下玻璃。
高奇走上前，拉开车门，“下去，坐后边。”
陈华乖乖下车，嘴里不忘交代一句，“奇哥，这个是无级变速车，我给你说说怎么开。”
“不用，我的车是皇冠，也是无级变速，知道怎么开？”高奇把陈华推开，坐到车上。
陈华开了后车门坐了上去。
一辆皇冠车从县政府开了出来，迎着公爵王停了下来。陈华猜这辆车应该就是高奇的专车。
看到方芳，高奇立刻笑脸满满，“弟妹！”
“奇哥，舒雅呢？”方芳没有看到舒雅的影子。
“去北京了！你的那个杨咪和舒雅合伙开了个服装公司，杨咪没跟你说？”高奇挂了前进挡，一踩油门，车子向前跑去，在县政府门口绕了个弯朝来时的路跑去。
皇冠车紧紧跟在后面。
方芳笑了，“奇哥，什么叫我的杨咪？她原来跟我提过想合开服装公司，我因为要跟着陈华来中原，就没有答应她。所以她可能找了舒雅。不过正好，舒雅学的是英语，她们做的正好是进出口服装，洽谈业务方便多了。”
“舒雅这样也好，在这边工作，专业不对口。”陈华在后面接了一句。
“可我们两地分居这个问题怎么解决，舒雅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我连孩子都不舍得让她生，现在可倒好，她一下子跑那么远，生了病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们说我能放心吗？”高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我真羡慕舒雅！”方芳嘟了嘴扭头看向陈华。
“奇哥，我们现在是去哪？”陈华赶紧转移话题。
“带你们去吃一家新开的红焖羊肉，这可是我们这里的一道特色菜。”高奇答道。
开了十几分钟，车子在解放路一家饭店门前停下了。
皇冠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陈华一看，饭店的玻璃门就像是一个菜谱，写了很多的菜名，门头的牌子上写着“牧野红焖羊肉”。
三个人下了车，一个小伙计很有眼力劲地跑过来问道：“客人，请问几位？”
高奇说，“四位，要雅间。”
小伙计说，“雅间有保底，一百五十元。”
高奇便往里走边说，“知道，安排吧。”
小伙计立马笑容满面，“里面请！”
三个人跟着小伙计往里走，陈华注意看了一下后面，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海洋兄，原来是你？刚才隔着车玻璃，我就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陈华又转身往回走，把手伸向郭海洋。
“陈大博士，你好！”郭海洋很是客气地握了握陈华的手就放开了。
“海洋兄，几年不见，怎么和我生分了？”陈华觉出了郭海洋的拘谨。
“不是生分，是尊敬，你现在是大博士，我就是一开车的，和你在一起，就是高攀。”郭海洋依旧是客客气气。
“海洋兄，你完蛋了，在政府机关待久了，对自己的兄弟也开始使用外交辞令了，真没意思！”陈华皱了一下眉头。
“唉，习惯了，给高县长当了几年司机，嘴巴和耳朵都快成摆设了，就怕给县长惹来口舌是非。”郭海洋不好意思了。
“今天吃饭，只有兄弟，没有县长，也没有博士，我们随便一些好不好？！”陈华搂着郭海洋的肩膀走向高奇进入的雅间。
高奇正在点菜，小伙计边倒茶水边介绍着喝酒的凉菜。
郭海洋习惯性地就要往靠门口的位置上坐，陈华把他一推说道：“海洋兄，奇哥坐主位，你坐奇哥的右边，我坐奇哥的左边，方芳你挨着我坐。”
“海洋，坐这儿。”高奇拍了拍自己右边的位置。
郭海洋走过去坐下了，陈华和方芳也坐了下来。
高奇点好了菜，对陈华说道：“我今天下午的工作就是接待你，咋弄？我们三个喝点？”
陈华看了一眼郭海洋，“喝酒可就不能开车了，我们两个人的车怎么办？”
“海洋，上菜还得一会儿，你干脆把陈华的车先开进平原宾馆。下午我们就在宾馆说事，等你酒醒了，再来开咱的车。”高奇说着把陈华的车钥匙给了郭海洋。
郭海洋点了点头，“中，我去。”
陈华连忙问道：“海洋兄，平原宾馆，远吗？”
郭海洋摇了摇头，“不远，离这里走路不到五分钟，我去去就来。”
“好，你去吧，我们等你。”陈华冲着郭海洋点点头。
郭海洋出去了。
陈华看着高奇，“奇哥，你对郭海洋什么打算，不会让他一直跟着你开车吧？我记得他上了电大，学的是企业管理。”
“不错，他学的是企业管理。海洋他跟你我不一样，他是个老实人，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很单纯，高中毕业当兵，退伍回来就在小镇上帮助老婆买肉丸，习惯了听从命令，没有独立工作的能力。
而且他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这几年我把他带在身边，也是想让他见见世面，懂得一些规矩，多认识一些有身份的人，对他以后的工作会有所帮助。”高奇说道。
“奇哥，我觉得郭海洋现在似乎变得很压抑，他是不是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以前他多开朗，你看现在，明显地觉得他拘谨了很多，连和我说话都生分了。”陈华提醒高奇道。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现在身处这样的环境，说话还是谨慎点好，要知道祸从口出。县里的头头脑脑们几乎都知道他是我的生死兄弟，关系非同一般。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别人还以为是我说的，所以我经常提醒他慎言。”高奇说道。
陈华皱了皱眉，“奇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该让他给你当司机，这样的安排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不让他跟着我，放任他在基层一点点的往上爬，就他的性格，猴年马月才能爬到科级干部的位置上。”高奇不同意陈华的说法。
“在基层工作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也能给他指导一下。直接面对一线的工作，他也知道事情的根由在哪，路在哪直，船在哪弯，先从小事做起，他工作起来心里才有数。”陈华讲着自己不同的看法。
“我说兄弟，地方上的事你不懂，郭海洋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掺和了。”高奇摆了摆手，不想和陈华再继续这个话题。
......
431 恭喜二位
陈华听得高奇如此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转了话题，和高奇聊起了别的。
高奇突然问道：“兄弟，听说修建黄河大坝就在你们源水境内，西南山区的村庄可能都得搬迁，你的那个大雨村会不会受影响？”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回来就听我爸说了，我们大雨村也在移民的范围。”刘华回答道。
“大坝建在你们市，多好的资源，这可是源水发展的好机会。”高奇说道。
“嗯，这确实是个好机会，这个水利枢纽工程一旦建成，意义重大。既治理了黄河，还兼容发电，同时起到了防洪、减淤的作用。这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功绩。同时源水可以借此开展旅游业。”陈华说道。
高奇说，“说得对。不瞒你说，我想在牧野建一个回转窑水泥厂，可行性研究报告都已经做了，主要针对的就是这个黄河大坝水利工程，计划生产600#的大坝水泥。”
“这是件好事，你们牧野的山区有的是生产水泥的石灰石，可以上一条年产二十万吨的生产线。”陈华说道。
“错，我准备上一条年产七十万吨的水泥生产线！”高奇说道。
陈华吓了一跳，看着高奇，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奇见陈华吃惊地看着他，笑了，“怎么，被哥的大手笔吓到了？”
“奇哥，你们的县财政能吃得下这么大个馒头吗？”陈华的话里充满了怀疑。
“财政没钱，就因为没钱，才想要赚钱，我想通过四个渠道筹钱。”高奇说道。
“哪四个渠道？”陈华好奇。
“第一建行，第二工行，第三省建投，第四省财务开发公司。”高奇回答道。
陈华因为做过农庄项目，所以对银行的一些情况比较了解，便说道：“奇哥，建行和建投以及省财务开发公司的路数是对的，但是工行你还是先不要考虑。”
“为什么？”高奇问道。
“工行目前的贷款业务主要针对技术改造和企业的流动资金，基本建设这一块他们一般不考虑，所以先不要在工行浪费太多的精力，等到工厂快建成时，把流动资金这一块放到工行。”陈华回答道。
“嗯，有道理。”高奇点点头。
“还有就是你要建的水泥厂如果没有自有资金的话，那你就要协调好这几家出资人的关系，如果几家都原因给你拿钱的话，风险分担，你这件事情还有可能办成，如果有一家不愿意拿钱，就有可能谁家的钱你都拿不到。”陈华给高奇讲解着。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已经事先把县里这几家领导都招集到一起开了个会，他们都表示大力支持，往省里跑一跑，争取把把资金要回来！”高奇说道。
陈华微笑道：“哥，你当县长这两年是不是没有上过比较大的项目？”
高奇的脸一下子红了，“咋没有？就这个水泥厂都耗了我很多精力，现在各方面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就差资金这个东风了！”
“奇哥，这个东风恰恰是整个项目最不能掌控的，可以说是决定水泥厂命运的必要条件。
这就像老百姓说的，小伙子看上人家闺女了，请了媒人上女方家提亲，结果呢？人家姑娘不愿意。
如果按我们正常的思维来讲，这件事猛一听，当事人一共是三方，两方都同意了，这事不就应该成的吗？
但人们却恰恰忽略了起着决定因素的是姑娘，小伙子就是请一百个媒人都没有用，姑娘不点头，这事永远成不了。”
“兄弟，你是变着法儿在说我建这个水泥厂最后有可能是一厢情愿，对不对？”高奇的脸色有些不好。
陈华一看高奇生气了，也有些后悔自己说话太直接了。
“奇哥，你不要生气，兄弟的话说的有些直白，可事情就是这么个理！因为你是我哥，我是你兄弟，所以我才这么说。
奇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我说话还得让你猜心思的话，我就该挨你的揍了，你说对不对？”
陈华这番话说的高奇展开了笑脸，在陈华的肩膀上连拍了几巴掌，“兄弟说的是，哥这辈子最信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是为我这当哥的好，我心中十分感激！等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统统告诉哥，我再仔细琢磨琢磨。”
坐在一旁的方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可是紧张的不行，生怕陈华继续说下去，惹得高奇生气，兄弟俩这么多年的情义，因为一个水泥厂言语不和，才真得划不来。
这时，雅间门推开，郭海洋和端着红焖羊肉锅的服务员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员，手中的大托盘上放着高奇点的其它配菜。
郭海洋把手里拿着的两瓶山西老白汾放到了餐桌上，利索地开始拆包装盒。
“哇，这个红焖羊肉好香啊！”方芳故意说的很惊喜很大声，把正在说话的陈华和高奇的注意力吸引到焖锅上面。
“方芳，好吃就多吃一点，别跟舒雅一样，什么都吃不下，想给她补补身子都补不进去。”高奇笑道。
“舒雅姐的身子确实需要好好调理，回头我给杨咪说一声，让她平时多照顾一下舒雅姐，不要让她累着。”方芳说道。
“那我在此就多谢你这个弟妹了，对了，你们俩个到底啥时候办事？”高奇关心道。
“奇哥，我忘了跟你说，临回来之前我和方芳在海东领了结婚证，不过我想等几年再举行婚礼。”
高奇眼睛一瞪，“为啥？”
“奇哥，你还记得我们八兄弟在海东开元化工说过的话吗？我只有兑现了当时立下的誓愿，我才能安心地举行我的婚礼，我不想带着遗憾开始新生活，哥，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高奇抓住陈华的肩膀用力捏了捏，又拍了两下，这才说道：“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和大家保持着联系，毕业后，他们虽然奔赴全国各地，但是他们的心中始终都有一个梗在那里扎着，今天听到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吃完饭你跟我回办公室，我们今天下午就把电话打给他们，你亲自来给他们说，你听听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陈华愉快而又激动地答应着。
郭海洋在每个人的面前放了一杯酒，连方芳都不例外。
“方芳，我知道你能喝白酒，今天高兴，你跟着少喝一点，奇哥不勉强你。”高奇端起酒杯对方芳说道。
方芳也把酒杯举了起来，大方地说道：“一切听奇哥的！”
“好！那这第一杯酒，首先恭喜你们二位终于结束了马拉松的恋爱长跑，步入了二人世界！”高奇把酒杯往中间一举说道。
陈华、方芳、郭海洋三个人端起酒杯就碰上了高奇的酒杯，郭海洋跟着说道：“我也祝福你们！”
陈华和方芳异口同声地回道：“谢谢奇哥！谢谢海洋兄！”
四个人相视一笑，喝下了杯中酒。
郭海洋给大家倒上了第二杯酒。
“这第二杯酒，希望你们早日登上婚姻的殿堂，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高奇端起第二杯酒说道。
四个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祝愿PVP项目早日建成投产，完成我们心中的夙愿！”高奇端起第三杯酒。
“一定会的！”陈华说着和高奇一碰杯，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下去。
......
432 分析项目的可行性
四个人边吃边聊。
“兄弟，你给我讲讲，水泥厂的筹建，最大的问题在哪？”高奇的心还在他的项目上。
“怕拖的工期太长，增加很多不可预见的财务费用，即便最后七十万吨的水泥厂建成了，你不光是完全的负债经营，而且多出来的财务费用会是你很大的一块支出。”陈华解释道。
“嗯？说得明白点。”
“奇哥，自有资金，是“借入资金”的对称。企业为进行生产经营活动所经常持有、能自行支配而不需偿还的资金。
西方私营企业的自有资金，主要来自股东的投资及企业的未分配利润。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全民所有制企业的自有资金，主要是国家财政拨款及企业的内部积累。
另外，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由于结算时间上的客观原因而经常地、有规律地占用的应付款，如应付税金、应交利润、预提费用等定额负债，在财务上亦视同企业自有流动资金参加周转。”
“你讲的好像和我这个项目的情况还不一样，首先我这个是新建企业，不存在你说的经营情况。”高奇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的建设期根本无法掌控，因为你要建厂的所有资金都在别人的手里攥着。”陈华说着把一块颤动的羊肉送进了嘴里，“奇哥，这个红焖羊肉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新疆餐厅的羊肉闷罐。”
“嗯，不过这个红焖羊肉吃起来比那个羊肉焖罐更过瘾，口感更爽。”
“奇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欧，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你无非是在想，上这个水泥项目，是为牧野县争取的项目，只要能把这个项目资金挣到手，不妨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兄弟，这话也就是在这里说说，出去可不要乱说。”高奇急忙提醒道。
“奇哥，放心吧，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陈华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通过老头子和地方上的关系，哪怕是曲线救国，我就不相信我要不到钱？！”高奇狠下心来说道。
“战线太长，鞭长莫及，即便是老头子出面了，拐弯抹角帮了你的忙，要到了第一笔资金，那又怎样？
且不说正常的建厂，七十万吨的规模至少得两年半的时间才能投产，一旦资金没有按正常的工程进度到位，你就得延误工期，如果不延误工期，就得工程队垫资。
资金后续到了还可以，如果一直延迟，施工人员就会给你闹起来，如果这个时候资金到账了，你告诉我，你是先购置设备还是先搞基建，本身这两个步骤就是同步的。
奇哥，到时你要把自己置于何种境地，你会焦头烂额的！听我一句劝，你投资一个二十万吨水泥厂，资金就已经过亿了，你都很费劲了，我估计你都未必能按期建成。”
“你哥我就这么差劲，一个二十万吨的水泥厂我都不能如期投产？”高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奇哥，这些跟你个人的能力没有一点关系，各县都在搞项目投资，站在个人的山头，当然是唱自家的赞歌，可是国家资金就那么多，而且现在还在紧缩银根，只收不贷，而找省计划委员会要批文的企业有多少？这个我想你比我要清楚得多。
奇哥，你想想，一个锅里伸了那么多的勺子，你就是再有能耐，你能抢走多少？”陈华把利害关系一一分析给高奇。
“如果真不行的话，兄弟，你的公司能不能给我投点资？”高奇的脑筋转到了陈华的公司上。
陈华吃了一惊，红焖羊肉在嘴边停了下来，他顿了一下，把羊肉塞进了嘴里。
高奇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华。
“奇哥，首先这件事情是我们兄弟情义之外的，如果是你个人遇到什么困难，兄弟我就是去卖血我也要救你，可这是你的工作，你的身后站着的是牧野县的几十万百姓，你要对他们负责，而我的身后站着两三千名员工，我也要对他们负责。”陈华困难地解释着，希望高奇能明白他的意思。
高奇的脸一沉，“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帮我这个哥了？”
陈华无奈地搓着额头，他可不敢给高奇留下一点点希望，“哥，你知道吗？我们公司现在还在负着债，建农庄时的贷款还没有还完，这个可一直都是Ray姐在担保着，否则我怎么能支撑到现在？”
高奇的眼睛一亮，“要不我找找瑞丽，让她给我的水泥厂投点资，我搞个合资企业，你说怎么样？”
“据我所知，他们家族不投资这种类型的企业。”陈华实在是不想给高奇泼冷水。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难道我来这里当县长，最终一点政绩都干不出来，被别人笑话，那就成吗？”高奇有些恼火地瞪着陈华。
“奇哥，我不是不同意你干，我是说你要量力而行，你是要建一个新的企业，而不是在老企业上搞扩建。现在你的财政上拿不出钱，我是怕你上得项目太大，所有资金你都得从上面要，投资期过长，最后光是增加的财务费用都能把你的项目拖死，成为一个烂尾工程！”陈华也急了，说话难免语声高了些。
方芳赶紧在边上偷偷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摆，陈华感觉到了方芳的动作，他当然知道方芳的意思，心里面顿时感到有些不舒服。
“陈华，你知道吗？国家计委已经对上水泥厂项目有了态度，据说是到今年年底之前，只要审批够二十条二十万吨以上的水泥生产线，国家就不再审批，我现在是想赶上最后的一批。
而那些十三万吨的，八万吨的小立窑水泥厂统统都要关停，除非企业合并或者被收购。从这个风向上看，整个水泥行业的发展趋势，少于二十万吨的水泥厂都有可能被别的水泥厂吃掉。”
“奇哥，你说的这些，我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国家这几年大搞基本建设，三材行业成了香饽饽，各地都在上水泥厂，甚至还有一些村办企业都上了小型的水泥厂，良莠不齐的水泥质量充斥着整个市场。
现在国家紧缩银根，首先遭到冲击的肯定是这些投资比例大基本建设项目。其中包括房地产业。水泥厂的命运是在所难逃的！”
高奇觉得陈华讲得在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
433 眼界与思维的提升
高奇在水泥项目上已经耗去了很多心血，虽然他觉得陈华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他想，“上二十万吨的生产线难，上七十万吨的生产线也难，与其都是难，还不如自己上一条七十万吨的。
只要项目论证能够过关，省计委审批通过，红头文件一下，我就有资格向各家银行和国家财政要钱。当年陈华建那个农庄时不也是走这样的路数吗？
我把摊子只要扎起来，第一批的资金我应该不难拿到，到时国家总不能看到已经扔进去的上千万资金泡汤吧？肯定会陆陆续续把资金给到的，这样我好歹也算是给牧野县的老百姓办了一件实事，否则哪有脸往上再走一步？！”
高奇在心里盘划着，他已经把陈华给他讲的超额的财务费用忘了个干干净净。
主意打定，他便不想再谈有关水泥厂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和陈华聊起了别的。
餐桌上的气氛马上变得热络起来，笑声不断。
......
陈华对高奇的人品是完全相信的，高奇没有私心，他不管做什么，首先是在为当地的老百姓谋福利，这一点他丝毫不会怀疑，可一旦把这种事和自己的政治前途挂上钩，就变得不纯洁了。
他看高奇已无意与自己再谈水泥厂的事，便也不再提了，但鉴于他对于高奇的了解，知道他反而很有可能会往大处干。
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根本管不住高奇的行为，所以他只能在心里为高奇默默祷告，希望一切能遂高奇心愿，保质保量如期建成水泥厂，早日把600#水泥投放市场。
......
“兄弟，你再给我讲一讲企业资本的构成呗，特别是自有资金。”高奇随口问道。
“哦，自有资金大致可以这么测算，折旧资金加所有者权益再减去各种资产净损失。
企业的资金按其取得的来源，分为自有资金、赠款和借入资金。
各个企业由于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和财务管理体制的不同，取得自有资金的渠道也不一样。
全民所有制企业的自有资金构成，一部分来自国家财政拨款，以及固定资产的无偿调入等。
一部分来自企业内部积累，即按国家规定，从成本和税后留利中提存的各项专用基金。
此外，还来自定额负债，即企业根据有关制度和结算程序的规定，对应付和预收的款项中能够经常使用的一部分资金。
例如，应交税金，应交利润，预提费用，以及某些生产周期长、按完工程度预收的货款中能够经常支配使用的部分。定额负债在财务处理上视同企业自有流动资金参加周转。
在西方国家，私营企业的自有资金，主要来自股东的投资和企业的未分配利润。
集体所有制企业的自有资金，主要来自劳动群众投入的股金和由企业内部积累形成的公积金、公益金及其他各项专用基金。”
“什么是公积金？”高奇对这个新名词不明白。
“嗯，公积金又称为储备金，是指企业为增强自身财产能力，扩大生产经营和预防意外亏损，依法从利润中提取的一种款项，不作为股利分配的部分所得或收益。主要用于弥补企业亏损、扩大企业生产经营、转增企业资本等。”陈华耐心地解释着。
“所以说，我相当于白手起家，要相对困难很多！我就是想拉人投资，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本，除非对方真得热衷这个项目。”高奇没想到自己又绕回到原话题了。
陈华知道高奇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肯定还要上水泥厂这个项目，与其看着他煎熬而死，不如给他指一条出路。
“奇哥，你跟兄弟说实话，你是不是铁定了要建这个水泥厂？”
“兄弟，哥也给你说句实话，我就是拼死也要建一条七十万吨的水泥生产线！”高奇也是豁出去了。
陈华点了点头，“奇哥，我知道你的心思，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真想见这个水泥厂的话，我给你个建议。”
高奇一听陈华没再阻拦他的意思，眼睛就亮了起来，立刻问道：“什么建议，你快说！”
“奇哥，你既然提到了省建投，那你一定知道省建投是刚刚成立的新企业。什么是企业，就是自负盈亏的性质。它完全是顺应国家投资体制改革的要求而诞生的。
它的定位为省政府的投资主体，管理和经营全省基本建设基金。据小道消息，他们的手里很有钱，启动资金好像是三个亿左右。可你的水泥厂要想顺利投产，基本上吃掉人家大半个家当。你想这其中的困难我不说你也明白，哪一家投资企业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一条线？”高奇心里又开始没底了。
“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把话给你说完。正因为它是新建的，才是你最好的突破口，你可以用它来作为你的敲门砖，只要它能给你投下一千万，你就有资本和省建行，省财政以及省财务开发公司谈贷款了。”
“嗯？”
“别嗯，否则，哪一家也不会理你的，因为你太穷了，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怕你建厂的时间过长，最后成了烂尾，所以他们也是很谨慎的。好在有个黄河大坝工程马上就要开始，所以你的筹码会有所增加。
但是，你别忘了一点，我相信各地市都看中了水泥这个项目，现在恐怕已经挤破了头，就看谁能搭上这最后一班车了，这才是首要条件。
你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你就要赶快动起来，先把省计委的批文拿到手，因为你的投资额度已经超过了省计划委员会的权利，我估计你最后应该拿到的是国家计划委员会的批文。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这个道理我就不多说了，你比我还明白。这也是你向银行贷款和向财政要钱的最大筹码，没有红头文件，一切全都是零。
所以，你眼下就应该先把目光盯着省建设投资公司这个近水楼台，它是双重管理，虽然隶属于省政府名下，但省计划委员会对它同样有领导权。你在走动省计划委员会的时候，一并把它都考虑进去，这叫事半功倍。
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先下手为强，先入为主成为他们投资水泥的目标人，如果能把这条路打通，你的水泥规模越大自然越好，否则他们也看不上眼。”
“谢谢你，兄弟！看来你筹建华瑞让你增长了很多见闻，思路也开阔了很多！”高奇深有感触地说道。
“是的，奇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能阅人无数，进而才会有自己眼界和思维的提升！”陈华点头。
......
434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酒足饭饱，陈华提出直接去平原宾馆给李世红宋大建等人打电话，可高奇说，他记录的电话本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锁着，所以他只好跟着高奇来到了县长办公室。
方芳则是去了宾馆休息。
其实高奇是心里着急，他想连夜召开水泥筹建指挥部领导会议，趁着陈华在这里，正好列席参加。所以他经过政府办公室门口时，对里面的秘术小邓交待了自己的工作安排。
陈华四处打量了一下，高奇现在的办公室看上去还赶不上刘怀庆的办公室，确实是寒酸了点。
和酒书中的办公室相比，档次更是差了很多，虽然是同样的配置，但因为是个老办公楼，办公家具也很老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县长的办公室。
“看上去是不是显得很寒酸，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建一个大型的企业了吧？”高奇偏头看向陈华。
陈华点了点头。不过理解归理解，陈华还是不能苟同高奇的一些想法。
“奇哥，你为什么不因地制宜，上一些短平快的小项目？”
“短平快？”
“是啊，你别老想干个大的项目，以此来带动别的产业的发展。其实广开财路，星罗棋布的小项目才是繁荣一方经济的根本，百姓都富了，你们县自然也就富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想到了，也召开过多次这样的会议，可始终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老百姓都太穷了，不管干啥都是需要钱的，没钱寸步难行啊！”高奇无奈地摊着手。
陈华承认高奇说的对，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老天爷还没有绝人之路，难道自己还能断了自己的财路不成？
“奇哥，你先要因地制宜地想一想，你们县的财政收入以前主要靠什么？利用当地的一些优势，然后上一些迎合市场的小项目。例如义乌的小五金市场，柯桥的布匹市场都是比较典型的例子。
所谓的小项目也是相对的，说白了就是投资少、周期短、见效快、效益高，其中也包括有一定技术含量的项目。”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试过了，不行！”高奇摆了摆手。
“你举一个例子我听听？”陈华给自己和高奇各泡了一杯绿茶，也不急着打电话了。
“我们县因为距离107国道比较近，劳动力也比较便宜，周边县市又有一些大的钢厂，炼油厂，等等大型重工企业，所以我们县这么多年几乎都是围绕着这些个大企业上的项目，根本没有自己的主导产品。
你到四处看一看，几乎都是一些机加工厂，还有很多的福利加工厂，其中包括一年四季加工的工人服装和劳保用品厂。
可现在各个地方政府都在搞活经济，竞争的确是太厉害，加上这些大型的企业又不在我们县的地盘上，导致现在很多厂子都快要倒闭了。即便是一些没有停产的企业，也几乎都是处于亏损状态。
兄弟，不怕你笑话，教师们都俩月没有开工资了，丢人呢！”高奇说着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情绪非常激动。
陈华没有吭声，也没有阻拦高奇的行为，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高奇，大脑已经开始了转动。
高奇还在说着：“甚至还有盲目跟风上的一些服装加工厂，建成到现在都没有揽到生意，群众的集资还不了，银行贷款还不了，老百姓和银行天天上门催债，都闹到我这里来了，不是我承诺大家，这些问题政府都会一一帮助解决，估计现在都已经闹出人命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上级领导派我来这里当县长，就是想让我扭转这种局面，带领全县走出这样的困境，可一年多了，我什么成绩也没有干出来，一开始光是到下面搞调研，我就跑了一个月，我亲自拜访了周边的各大企业，收效甚微，毕竟咱不是坐地户。
然后就想上一些别的项目缓解一下燃眉之急，可是天不遂人愿，不瞒你说，我这一年真的没少‘烧香拜佛’，可一家不知一家难，都是自顾不暇。
也就是在跑项目拉资金的过程中，我从宋大建那里得到了国家准备修建黄河大坝工程的消息，也是宋大建出主意，我才想上一条七十万吨的水泥生产线，除了生产600#的大坝水泥，还有其它低标号的水泥，用于修路和搞房屋建筑。”
“宋大建？”陈华一愣。
“是的，大建现在是省黄委会主管水利工程的一名副处长，黄河大坝工程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大雨村是移民村？”高奇回答道。
“这家伙，竟然转行了？！”陈华除了感慨，已无话可说。
“兄弟，你说，我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看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抓？再不想办法上一个自己的大企业怎么行？......”
高奇一肚子的苦水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地方，这话匣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整整给陈华诉了十多分钟的苦。
陈华认真地听着高奇的话，他现在完全能够理解高奇此刻的心情，如今的高奇是有力使不上，而且接手这个县就是把自己置身于火焰山上干烤着，眼下已被烤得快皮焦里生了，难怪他会失去理智，非要上一条七十万吨的水泥生产线，却不知道这样做，非但救不了整个县财政，而且完全是饮鸩止渴，最终会导致整个县财政彻底崩溃！
高奇一直都是陈华最敬佩的人之一，眼下自己的结拜大哥遇到了过不去的火焰山，他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奇哥，你说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这样，你不是想晚上召开水泥指挥部的会议吗？我可以列席听听，明天你再陪着我到各地走一走，我只有看过了，心里才真正有数。我就不相信，我们两个人的脑袋碰到一起，还能想不出个出奇制胜的办法？”陈华最后的一句话其实是在给满脸沮丧的高奇打气，让他振作起来。
果然，高奇一听陈华的话，立马眼睛一亮，情绪瞬间高昂起来，“兄弟，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
陈华差点苦笑出来，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看过，怎么会这么快地生出主意来，但他不能让高奇泄气，便顺势点了点头，“心里有那么一点谱，等我看完以后再说。”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叫上经委、计委、农委的主任，财政局长，交通局长，工业局长、电业局长亲自陪着你这个双料博士全县考察一遍！”
......
435 此时不帮何时帮
“......，我知道你现在是满肚子的学问，一身的本事！兄弟，你可得好好给我出出主意，帮我走出这个困境，救哥哥脱离苦海！”高奇说到最后，故意做出了一副苦哈哈的样子。
“奇哥，你我兄弟之间还用说这些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希望我能真正地帮到你！我手里确实有一些短平快的高附加值化工项目，但我要考察过当地的地理位置情况才能做出判断。”陈华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没有说出的心里话。
高奇放下手中的茶杯就朝陈华扑了过来，一把抱住陈华，朝着他的后背上就是两拳，“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空着手过来见我的，太好了！兄弟，我谢谢你！”
“嘿嘿！”陈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终于看到了曾经的高奇，那个把兄弟情义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热血男儿。
高奇放开了陈华，“我们现在开始给弟兄们打电话！”
“好，你打通，我来讲。”陈华应道。
“行，你来讲！”高奇走到桌边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翻到一页。
陈华趁此机会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部“大哥大”移动电话。他这次从南边回来，准备了五部手机，酒书记和马市长各一部，父亲刘怀庆一部，高奇一部，还有一部留做机动。
正要打电话的高奇一眼看到了陈华手中的手机，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小子都用上移动电话了，我打个电话还得总机转半天，想想都气人！”
陈华看着高奇的眼神差点笑出来，“哥，别流口水了，这个移动手机是我送给你的。”
“啥？送给我的？”高奇把手中的话筒“啪”的扣了下去，伸手就把陈华手中的机子抢了过来，爱不释手地看了起来。
他曾看到过华北钢厂的领导手里拿着“大哥大”打过电话，心里还曾羡慕过，没想到陈华已经操心给他置办上了，心里那个激动呀！
他心里清楚这种电话很贵的，至少得一万以上，也就是陈华能买得起，换了他，几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大哥大’给我了，你用啥？”高奇眼睛没抬地只管看着手机，嘴里却跟陈华客气着。
“那既然你过意不去，就还给我吧？”陈华很认真地伸出了手。
高奇一下子把手机藏到了身后，瞪眼看着陈华，“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理由？”
“我是看你不想欠我这份情，怕你为难，所以......”陈华的话还没说完，高奇就叫了起来，完全不顾县长的身份。
“我和你之间哪有欠不欠情这一说辞，当兄弟的孝敬我一部手机，应当应分的，我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不要白不要，不要才是傻子呢！”
“嘿嘿，这还差不多，像个当哥的说的话！”
“哈，你耍我的，你小子以前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现在也学会耍心眼了，看来这世道真要变了！”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陈华跟着就问了一句。
“当然是变好了！”高奇脱口而出。
“嗯？怎么讲？”陈华笑问。
“过去的领导干部，畏手畏脚，胆小怕事，不敢争取。现在是你争我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其实这样的社会环境，才有助于国家经济的发展！
我们党需要的是一些诚实、勤奋、踏实、肯干、勇于创新的领导干部，不是那些只顾拉车，不抬头看路的‘老实本分’的干部，这是不同的概念。”高奇回答道。
“说得非常对！就应该是这样的，此时的人性才能得到正向地释放，干出推动社会进步的事情来。”陈华和高奇此时的观点是一致的。
“我现在先用这个手机拨通宋大建的电话！”高奇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先按下了区号，又按下了宋大建的办公室电话。
很快，耳机里传出“嘟嘟”电话接通的声音。
“喂！”宋大建的声音。
“喂，宋大处长吗？”高奇怪声怪调地问道。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你老大！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笨死了！”高奇变回了声音。
电话那边没有了声音，估计是在看电话上的显示。
“喂，喂！”高奇喊道。
“老大，你这是哪里电话？怎么是9字开头的？”宋大建疑惑不解地声音。
“真是孤陋寡闻，还是大处长呢？！我这是移动电话‘大哥大’！”高奇憋不住了。
“对对对，是‘大哥大’的电话号码，关键是老大你用‘大哥大’，让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宋大建解释道。
“滚，你的意思是我就不配用‘大哥大’？”高奇笑骂道。
“老大，我们省可还没有一个地市县一级的领导配移动电话的，你可小心别犯错误，当了那个枪打的出头鸟！”宋大建提醒道。
“娘的，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我打个电话还得被你教训一顿？！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有人和你说话。”高奇把电话给了一旁站着光笑不语的陈华。
陈华笑着接过了电话，“喂，大建，你好！”
对方没有吭声，可能是猛一下子没有想起来是谁的声音。
“怎么？连老同学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陈华继续逗弄道。
其实这么多年，陈华的声音还是有所变化的，宋大建听不出来是意料之中的。
能进清华园的人，哪一个智商能低得了，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宋大建已经习惯性地喊出了陈华以前的名字。
“刘华！”
“嘿嘿！”
“还真是你这小子？你啥时间回来的？”
“回国有半个多月了，前天回到中原，今天就跑来看奇哥了。”
“大家伙就等着你回来呢，赶紧让老大通知，马上就是国庆节了，正好全国放假，通知大家聚一聚！”
“我和奇哥都是这个意思，我建议大家就在奇哥工作的县城集合。大建，我们的老大现在遇到困难了，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呀？！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我们这么多个弟兄，正好大家来自四面八方，信息能够互通一下，各位一起来集思广益，给奇哥出个谋划个策，此时不帮何时帮？”
“嗯，对老大的情况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现在确实是太难了，咱们老大的水平放在一个小县城当县长，原本就有些屈才，再在那里栽个跟头，政治生涯就全完了！正好你现在回来了，你说怎么帮，咱们就怎么帮，一切听你安排！”
“好！这才是咱弟兄们该说的话！大建，我先替奇哥谢谢你！”
“说什么谢不谢的，生分了！”
“好，那我们就把时间定在国庆节这一天，我在平原宾馆给大家登记好房间，恭候各位的光临。”
“没问题，我一准到。”
“再见！”
“再见！”陈华按断了移动电话。
回过头来，发现高奇的眼圈有些发红，遂尴尬一笑，“奇哥，你别这样，让我很不习惯！”
“兄弟，你有心了，大家来到我的地盘上，还要让你破费招待，哥这心里头......”
“奇哥，我们两个还分彼此吗？我们是兄弟，什么你的我的！”陈华不高兴了。
“行行，我不说了！”高奇的话哽在了喉头，心里却是满满地感动。
“奇哥，我们接着打电话，找找李世红的号码，我得咋呼咋呼这小子，嘿嘿！”
“好！”高奇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