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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的燃情岁月全文阅读

作者:肖邦乱弹琴     傻子的燃情岁月txt下载     傻子的燃情岁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0.我要辞职

    这一天,苏春荣坐在自己的店长办公室里,再没有出去。

    就连中午吃饭,她都没出来。

    王丽看苏春荣一直不出来,也感觉自己早上说的那句话有些重了。

    那个时代,不是现在,给大老板当情人,没什么大不了。

    那个时代啊,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大姑娘,做出这种事来,是连八辈祖宗的脸都要丢尽的事情啊!想不开的姑娘,可能就会因为这一句话寻短见的!

    所以,大家就是知道了苏春荣有这种事,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万一她想不开,见大家都知道了,去自尽怎么办?

    王丽见苏春荣一直不出来,心里也有些害怕。可想想苏春荣平日里一点也不照顾她,枉了自己过去对她那么好,心里就有气,也就不进去看她。

    其余两个导购正幸灾乐祸。反正这事儿与她们无关,她们还巴不得出点什么事儿呢!

    到中午的时候,苏春荣还不出来,王丽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推门进了店长办公室。

    店长办公室只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店铺面积有限,总得设法把最大的地方腾出来,用于营业卖衣裳。

    最后,只能在夹角里,挤出这么大一点空间,弄成办公室。

    走廊最里面,就是店长的办公桌。外面这一块区域,就是存放服装的临时仓库。

    胡东海在的时候,导购们换衣服都没地方,只能去给顾客准备的试衣间。

    胡东海走了以后,苏春荣才让大家来她的办公室里换衣服。

    王丽忐忑不安地推开这间走廊一样的,店长办公室兼更衣室兼临时仓库的门,隔着沿两边装饰墙堆着的服装,看到苏春荣好好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她好好的进来,总得找点什么理由啊。

    她就问苏春荣:“春荣,你中午怎么不吃饭呢?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吧?”

    苏春荣就摇摇头说:“不吃,我不饿。”声音还是那样平静。

    和上一世一样,苏春荣就是个性格安静的人。平时说话,无论遇到多大的急事,说话声调总是不紧不慢,十分平静。

    兴许正是这个特点,让很善于换位思考,理解别人的姚远都看不透她,对她产生了误会。

    没事的时候,她也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看看小说。最闹的工作,也就是听听音乐,做做家务了。

    当初姚远喜欢她,就是因为她这份安静。可也恰恰是因为这份安静,让她不善于表达,更不善于提出自己的要求,让姚远对她有了很多的误会。

    王丽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短,已经对她的安静有了不少的了解。从她简短的话语里,听出来她心里的哀伤。

    她就走到她办公桌前面,解释说:“春荣,我早上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一时急了瞎说的。”

    苏春荣已经不属于孩子,她和姚远这么隐秘的事情,从王丽嘴里说出来,这绝对不可能是王丽应该猜到的事情。

    她就问王丽:“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是吗?”

    王丽看她脸色严肃,也不敢撒谎,就傻呼呼地点了点头。

    苏春荣就对王丽说:“我没事儿的,我也没有怪你,你不用担心。”

    女人是都有八婆潜质的,王丽也不例外。

    这时候,她就弯下身子来,看着苏春荣问:“这些传说,都是真的啊?”

    苏春荣淡淡一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过一会儿说:“我和姚大厦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认识他。”

    王丽还想问点什么出来,见苏春荣脸色不好看,就把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忍住,而是问她:“你真不饿啊?要不,我还是出去,给你买点什么吃的吧?”

    苏春荣就摇头说:“真不饿,你去忙吧。”

    看着王丽关了门出去,苏春荣还是那么愣愣地坐着,一动不想动。

    她相信王丽说的都是真的。

    仅仅因为她就开了自己的小舅子,这个不正常。凭直觉,苏春荣都知道,赵雪群不是个什么好人。可是,突然就毫无条件地用她当店长,这个也不正常。

    以前,这些念头仅仅是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年青,还不会仔细想一些事情。遇到事情,也只会往好处想。虽然心里有疑问,却不会去深究。

    今天,这些疑问再一次被她想起来,是因为疑问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姚远。

    只有姚远有这个本事,让赵雪群不敢不听话,开了他小舅子,用她来当店长。

    姚大厦这个响当当的名字,抗抗这个服装品牌,整个市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

    姚远已经知道她在这里,而且找了赵雪群。她这个店长,不是赵雪群愿意让她当的,是姚大厦逼着他做的。

    她心里还有那个人,可她也知道,她不能和他有任何一点的瓜葛,更不能再接受他一点的恩惠。不然,她终究有一天会管不住自己,彻底沦陷进他的怀抱。

    她曾经非常羡慕那个宽大的胸膛和高大的身躯,盼望着有一天他会把他搂进那个怀抱里,也不止一次的给他这种机会。

    可是,他只是一味对她好,却不碰她一根手指头。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渴望那个怀抱,渴望他有一天会拥抱她。

    她没有等来那个拥抱,等来的,是惊惧、恐惧和愤恨。

    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怀抱,她仍旧是渴望的。

    她不敢回忆,更不想沦陷。

    那么,就不能接受他的恩惠,必须离开这里!

    可是,想想刚刚得到的工资和职位,特别是自己在家里刚刚得到的尊重和待遇,她又犹豫了。

    离开这里,意味着她将失去这刚刚得到的,所有的一切。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犹豫不决。王丽的进来,让她下定了决心。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姚大厦的情人,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待下去?

    她从办公桌旁站起来,出了办公室,直接就走出了加盟店。她没有勇气看店里的同事们,因为她知道了,在她们眼里,她头上盯着一个别人情人的帽子。

    她直接去了赵雪群家。

    赵雪群住在河东区才盖成的商品楼里。第一批商品楼,住着的,除了拆迁回迁户,就是市里的第一批有钱人,因为这里是唯一装有暖气管道的住宅楼。

    他在这里买了两套房子,相隔不是很远,分别住着原配和赵小娥。

    一般的情况下,赵雪群都是在原配这边住着,只有需要的时候,才去赵小娥那边。

    到他这个岁数,就知道谁是真心爱他,对他好了,当然是原配呀。

    只有真心爱你的人,才会对你好,知道心疼你,照顾你。这个简单的道理,世界上大多数人却不见得明白。这的确有些可笑和可悲。

    但赵雪群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赵小娥肯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更好的生活,为了不劳而获地去享受,不会真的去爱他这个油腻大叔。

    所以,他也不会为一个漂亮女人去付出真情。但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这个他也不会例外。他又有钱,弄个漂亮女人,在需要的时候过去享受一下,这大概就是大多数男人的梦想吧?

    苏春荣去了赵雪群的家,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赵雪群看到苏春荣吓了一跳,以为加盟店出了什么事情,赶紧把她让到屋里来坐下。

    不料苏春荣说的第一句话,又吓他一跳。

    苏春荣说:“经理,我要辞职。”

    赵雪群赶紧就问:“为什么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还是哪个员工不听你的话,惹你生气了?告诉我,她是谁?还反了她了!”

    在赵雪群眼里,苏春荣就是姚大厦的代表,是不能招惹的。为了苏春荣,他小舅子都敢开除,还在乎其他人吗?”

    不料苏春荣摇摇头说:“没有,我就是不想干了。”

    赵雪群就问:“你总得有个不干的理由吧?”

    苏春荣说:“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干了。”说完了,站起来就要走。

    赵雪群就有些着急了问:“你这样辞职走了,姚总知道吗?”

    这一句话,就惹怒了苏春荣。

    她冷冰冰说:“我和姚大厦没有一点关系,请你不要听信谣言。”

    赵雪群就说:“我没有说你和姚总有关系呀。”想想又说,“这样,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苏春荣知道他要去请示姚大厦,就又冷冷说:“不必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赵雪群还真弄不清楚这姑娘和姚大厦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姚远为保护苏春荣的动机上看,苏春荣似乎对姚远非常重要。可以苏春荣的年纪,不可能是姚远的私生女。

    苏春荣突然从美美制衣跑掉,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在躲避姚远。

    一个长相并不过于出众的姑娘,不贪恋荣华富贵,这么大的老板都不稀罕,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有些不可思议。

    他觉得,可能是姚远和这姑娘之间闹了点什么矛盾,姑娘和他赌气呢。但不可能不愿意给他当情人。

    这次,估计仍旧是两个人赌气。

    可是,你们赌气我管不着,我要是不经过姚老板同意就把你放跑了,我担待不起呀!

    为留住苏春荣,等姚远的消息,他只好把合同搬出来了:“小苏啊,咱们可是签的有合同,你这样随随便便走了,那可不行。”

    苏春荣淡淡一笑说:“赔偿是吧?你问姚大厦要好了,反正他有的是钱!”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候,姚远正在家里准备给美美的孩子过百岁呢。

    姜姨生了俩闺女,抗抗还是俩闺女。家里除了俩女婿,就一窝闺女,连点阳刚气都没有。

    就人家美美生了个大胖小子,姜姨美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直接不管摇摇和媛媛这俩丫头了,天天围着外孙子,连美美生孩子发脾气的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外孙百岁,姚远要不给搞的隆重一些,让姜姨满意,恐怕是不行的。

221.百日宴

    为美美的孩子容容过百岁,姚远花费可就大了。

    他在市里最高级的酒店摆了八十桌酒宴,社会各界朋友,两公司高管,连矿机那些老邻居们都请来了。

    不算别的,只是这酒宴花费,三万块都没拿下来。

    那时候的三万块,绝对属于巨款了。当然了,大家来祝贺也会随礼。可这个礼,姚远不要,都给了美美两口子了。

    美美从小就习惯了,给啥就要啥,反正她姐夫有钱,从来也没在钱上受过难为。

    酒店大厅里人满为患。美美抱着容容出来,先在前台专门设好的台子上“抓周”。就是台子上摆了文具、弹簧秤一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容容在中间,看他抓什么。抓到什么,就说明孩子将来大了会干什么。

    这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有多少人相信,久之就成了孩子过百岁的一个游戏了。

    容容坐在台子上,小手摆弄半天,把弹簧秤给抓住了。

    台下就一阵阵喝彩,说这孩子将来做生意,必定成大器,等等,全是阿谀奉承直词。

    不管怎么说,百岁宴席精彩热闹。

    美美孩子这样,抗抗当然吃醋了。自己俩闺女,稀里糊涂就长大了,百岁、生日都很简单,只自己家人在跟前。

    到美美这里可倒好,这容容直接就变小太子了,倒好像成了姚远事业的继承人了。

    有啥办法?谁叫自己不争气,养了俩闺女呢?

    陪着姚远挨桌的劝完了酒,姚远就喝差不多了。可自己那桌还有领导在呢,还得过去应酬一下。

    抗抗就拉着脸跟着他。

    姚远看出抗抗不高兴来了,就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

    抗抗就没好气说:“美美孩子过百岁,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啊?让蒋卫东和美美去敬酒就行啦。”

    姚远就跟她解释:“这来的不是关系单位领导,就是咱们老邻居,再就是咱们自己公司的管理。你说,咱不去挨个的打个招呼,合适吗?再说,他们大多也都是冲咱们面子来的不是?”

    抗抗拉着脸说:“冲你来的,别搭上我!”

    姚远就奇怪:“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啦,谁惹你啦?”

    抗抗说:“就你惹我啦!姚大傻,你重男轻女!摇摇和媛媛过百岁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上心呢?”

    姚远这才明白,感情媳妇吃醋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姚远就把抗抗拉到外面走廊角落里,实心实意说:“抗抗,我从你怀孩子开始,不就告诉你了吗?我喜欢闺女,到现在还是喜欢摇摇和媛媛。你看咱们俩这俩闺女,多漂亮啊,都快赶上她们妈漂亮啦。要不是有我这点不好的基因在里面,估计得和她们妈一样漂亮!”

    抗抗就抿着嘴尽量不乐,可那模样就看出是想乐来了。

    “去,少拍马屁!”抗抗终于绷住脸说,“净耍嘴。喜欢你咋不给她们办这么热闹的百岁宴呢?”

    姚远说:“你这不不讲理吗?当初要有这个条件,我能不这么办吗?摇摇出生在咱们艰苦的时候,媛媛下生,咱们虽说日子好过一点了,可也是穷人啊,哪有这个条件?你要非不满意,明天咱就给咱俩闺女张罗补办百岁宴,我看这些宾客他们谁敢不来!”

    抗抗终于就乐了:“得啦吧,还不叫别人以为咱们穷疯了,干这个挣钱呢!”

    但接着就收敛了笑容问姚远:“你给我说句实话,小慧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姚远脑袋里就“嗡”地响了一声,酒都给吓没了,瞪着眼睛问抗抗:“你胡说什么呀你?这是谁在这儿给我造谣呢?”

    抗抗就撇嘴说:“姚大傻,你别醉死不认那壶酒钱!我才不相信小慧吃饱了撑的自己生个孩子养着玩!这女人呢,要生孩子,就得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没这个条件,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她好好的会想起来养孩子?你打死我都不信!”

    姚远就愣怔一下。抗抗一点不笨,这道理他就没想到。他是男人啊,咋会想到女人还有这个心思?

    可小慧也没想到啊。对了,小慧没男人啊,咋能想到这个?也不对,小慧的男人不就是他吗?

    当然了,小慧给他生孩子,是因为小慧爱他,抗抗说的一点没错啊?她孩子生下来了,肯定得找个理由啦,那就自己造的呗。

    可这事儿坚决不能认,要不然抗抗伤心了咋办?

    于是他就强词夺理说:“那是你那么想,你敢保证小慧就那么想?她老是一个人,没准儿就想弄个孩子作伴呢!”

    抗抗没理他这个茬,而是幽幽地说:“其实,我倒愿意小慧那个孩子是你的。谁叫我不争气,养俩闺女呢?你这么大的事业,没个继承人哪里行啊?”

    姚远刚想说什么,立马就把嘴给闭上了。这事儿坚决不能认!没准儿抗抗这是挖个坑让他跳呢?他要是认了,抗抗知道自己背叛了她,还是要伤心。

    抗抗是他的宝贝老婆,谁受委屈也不能让抗抗受委屈呀!

    想想他就劝抗抗:“别胡思乱想了啊?将来男女都一样。等咱们老了,不能干的时候啊,这社会上就有专门的管理机构了。咱们可以把公司都委托给管理团队,让他们来经营。摇摇和媛媛,愿意在公司干也行,愿意自己去开创自己的事业也行,将来她们和男孩子没啥区别,我会把股份都给她们的。”

    说着看看四下没人,就在抗抗额头亲一下。

    抗抗就推他一把,嗔怪地看他:“干什么你?多大年纪了,不怕人家看见了笑话?”

    姚远就嘿嘿地笑。

    其实,抗抗心里还是很甜的。大傻到现在都和年青的时候一样,拿着她当宝贝,哄着她,宠着她。

    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给丈夫生个儿子。所以,她是真心希望,小慧那个儿子,就是大傻的。

    姚远看抗抗不生气了,就拉着她的手说:“屋里坐着的这些客人都很重要,咱们得陪着他们,多和他们沟通才行啊。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呆不了太久了。走吧,一起去?”

    抗抗甩开他的手,还是跟着他去了单间。

    抗抗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跟着姚远这许多年,变成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妇,期间虽然尽量避免一些公共场合的宴会,却也有许多避免不了的时候。

    经历的场合多了,抗抗雍容华贵的气度和沉着从容的谈吐,也就锻炼出来,所以去包房陪着大家吃饭喝酒,也并不怯场。

    就在酒宴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姚远的贴身秘书杜娟就进来了,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姚远面色上就是一愣,然后就跟大家告假,说有点小事出去一下。

    姚远走了,杜娟就坐在姚远的位置上,满面笑容说:“小女子杜娟,姚总的办公秘书,在坐的诸位领导,咱们过去应该都见过。小女子就代姚总,陪诸位领导喝个酒吧?”

    酒席上就有人感叹:“姚总是真有艳福啊,这身边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杜娟就笑着说:“哪里呀,我一般般。”就搂着抗抗的肩说,“我们的正宫娘娘才叫漂亮,绝对够得上母仪天下啦!”

    就有人起哄:“杜娟,你是姚总的第几宫娘娘啊?”

    杜娟就乐:“我就是个使唤丫头,姚总瞧不上我。他要能瞧上我,封个嫔妃我都干!”

    这种场合,你越解释越乱,也不会有人相信,倒不如来个直接的,让别人没了话说。

    在这一方面,杜娟轻车熟路,早就游刃有余了。

    果然,大家就轻松把这个话题放过去了。接着就有人说:“我们都喝差不多啦,你来了接着和我们喝,这个可不公平。你自己先罚酒三杯!”

    杜娟其实也没闲着,在另一桌陪其他客人呢。

    她眼珠一转说:“要不这样吧?诸位领导考考我的记性。我挨个和诸位领导打个招呼,领导们的名字职务我叫不上来,我喝。说对了,领导们喝,如何啊?”

    抗抗平日里表现的比较沉稳,大家也不好意思和她多开玩笑。杜娟过来,酒桌上的气氛就活跃了。

    屋里**个人呢,有的杜娟顶多见过一面两面的,好多人就不相信她都能记住。于是,大家纷纷赞同她的这个意见。杜娟就端了酒杯和酒,站起身来,挨个的开始喝酒。

    其实,这种场合,大家就是图个高兴。有个活泼的大美女陪着,也不在乎这酒到底是谁喝了,热闹就行。

    杜娟过来,其实是因为赵雪群突然过来了,说是找姚总有重要的事情说,而且只能和姚总说。

    杜娟怕耽误了姚远的事情,这才过来替他。

    赵雪群找姚远,自然是告诉他,苏春荣不干了的事情。

    他留不住苏春荣,就只能赶紧把这事情告诉姚远,免得姚远怪罪他。

    电话打一圈,这才知道人家小姨子今日给孩子办百岁宴,在酒店呢。

    像他这种级别的,姚远有事一般不通知他,他得自己打听着来才行啊。

    他就赶紧准备了红包,匆匆往酒店这边赶过来了。

    在门口的大厅里,赵雪群随了礼,就设法找姚远了。

    看到姚远出来,他就过去说:“你看姚总,姜总孩子百岁,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让人通知我呢,实在是让我有些失礼啦。”

    姚远就和他应付:“哎呀,对不起,可能是下面一忙,把你给漏下了,是我失礼,对不起啊?”

    两个人彼此客气一番,赵雪群这才把苏春荣辞职的事情告诉姚远。

    姚远想想就对他说:“这个不怪你。我知道了。”

    接着,就往里面让赵雪群,让他进去参加酒宴。

    赵雪群知道自己这种土财主,还不够资格来参加酒宴,就推脱有事告辞了。

222.走投无路

    苏春荣不肯在赵雪群那里干了,肯定是知道了姚远要赵雪群弄走他小舅子的事。

    这个,姚远立马就可以猜到。

    姚远没有表示什么意见,赵雪群就放心了,也不多打扰,立刻告辞。

    但姚远并没有立刻回到包房里去,而是在酒店大厅一边,找了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坐了一会儿。

    苏春荣如此倔强,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的。她辞职离开,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告诉姚远,她不接受他的任何施舍。也等于是告诉他,她宁可饿死,都不会给他当情人,让他死心。

    如果上一世,他知道她是这么一个有志气的女人,他一定会好好爱她,不会怀疑她的诚意的。

    那么,这一世,他就应该让她自由,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其实,他本来就不想有这个非分之想。这就像好多恋爱中的男女一样,不放心自己的爱人,认为只有他才可以给她幸福。离开他,她会被人家欺骗,会吃亏、吃苦。

    对这份上一世的爱,因为逐渐想明白了苏春荣,姚远就更加不放心她。至于自己现在是不是还爱她,或者仅仅是保留了一份亲情,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他觉得,应该找苏春荣谈谈。他不是为了得到她,只是单纯为了她好,为了她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这样说,一点理由没有,他们非亲非故,过去又不认识,苏春荣能信才怪呢!

    可那也不能把前世的事情告诉她呀,那还不吓出她个好歹来?再说这事儿忒荒唐,她更不能相信了。

    就在他在外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杜娟已经在里面打了一圈。八个人她只说错两个,喝了两杯酒,其余都是对方喝了。

    谁不希望被美女记着呀,所以这酒大家都心甘情愿喝了。

    至于没有被杜娟记住的那两位,也是杜娟故意卖个破绽。

    如果一圈下来,自己一杯酒不喝,完事了这帮人还会想别的招对付她。

    她就故意选择两个不怎么重要的人物来记不住,喝了酒还和人家一起坐坐,多说两句话,不让人家觉得不舒服。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八面玲珑,要不然姚远也不会用她当秘书。

    待杜娟回来重新坐下,抗抗才悄悄问她:“谁找他啊?”

    杜娟就装傻卖呆反问抗抗:“姐你说谁呀?”

    抗抗就故意不高兴说:“小蹄子,你就跟我装傻吧,看一会儿我怎么收拾你!”

    杜娟就做出害怕的样子来说:“姚总不让说的,一个美女,比我可漂亮多了,跟你也不相上下。”

    抗抗知道她这是变着法儿夸自己漂亮,哄她高兴呢。但自己年龄已经在这儿了,怎么着也不如杜娟这么大的水灵。

    她也不说话,把手伸到下面,在杜娟大腿上掐一下。

    杜娟吓一跳,咯咯地笑,然后才说:“是河西那个加盟店的老板,叫赵雪群,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儿。这种小老板,姚总摆宴都不让通知的。他不知道怎么得着信了,自己跑过来了。

    抗抗觉得,这种小事,杜娟自己就可以处理,完全用不着来叫姚远。也许是杜娟怕姚远在这边喝多了,故意找个事儿把他给替出去。

    这小丫头片子,对姚远可谓又关心又贴心,就是不知道心里到底想什么,是不是也跟小慧似的,一门心思想着给姚远当情人呢?

    可话说回来,姚远现在这事业做大了,在市里商界举足轻重。他又年富力强,惦记着他的女人还不知有多少呢!

    你如果谁都怀疑,你怀疑的过来吗?

    所以,抗抗最后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姚远对她的爱上,希望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姚远,不会去背叛她。

    但随着公司的不断扩大,抗抗接触到的人也多了,档次也高了,知道的上层社会的事情也就多了。

    不说别人,就说自己公司这些高管,外面没有人的就寥寥无几。

    姚远不管高管们的私生活,只要不影响工作,也从不过问。但有一点高管们都明白,就是老板不许他们扔了自己的糟糠之妻,否则他就会认为你没良心,不再重用你。

    与其他人比起来,姚远算是好的,无论在哪里,只要不回来,都会告诉抗抗他的位置。

    抗抗有时候不放心他,知道他在市里的时候,会骑了摩托车过去看,果然就是和他说的一样,喝醉了,不想让老婆孩子看见自己的醉态。

    这些高端人士里,如姚远一样,不去浑浊不堪的场所,洁身自好,宠着自己媳妇,真心爱着自己媳妇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抗抗还能要求什么呢?

    当然了,抗抗漂亮。抗抗也尽心尽力地去保护自己这份容颜,自己学到的美容知识,恐怕是那时候刚刚兴起的美容店专业人士都自叹弗如的。

    有时候,连姚远都笑话她,你有弄你脸的那个工夫,躺下多睡会儿好不好?

    其实,姚远知道抗抗心里想什么,也多次诚心诚意地对抗抗说,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咱们老成什么样子,你抗抗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我也只会爱着你一个,咱们白头偕老。

    姚远虽然这么说,可有那些周边的人比着,抗抗信吗?

    姚远知道抗抗不信,但他心里在告诉自己,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抗抗放心。

    但是,命运就偏偏给他安排个苏春荣回来。自己前世媳妇儿啊,你能不管,能由着她去胡作,最后过不好?

    苏春荣这么坚决,倒让姚远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反正我能帮你尽量帮你,能做的都做了,对得起良心了。你不领情,我也就没办法了。

    不是苏春荣坚决啊。她家虽然穷,可也是正经人家。

    那个时代,就有这样被穷逼出去跟人家当了情人的,在邻里间传播着新闻。虽然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日子,住上了高楼,可是,人们不耻这种行为,伤风败俗,父母没脸见人。

    苏春荣不能让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没法在四邻八舍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即便她心里舍不得姚远,爱着姚远,也不能走这一步,去给他当情人。

    另外,在她心里,始终不能接受姚远有老婆再来爱她。爱情是唯一的,这是她一个小丫头坚持的底线。

    可在加盟店干得好好的又不干了,她怎么跟父母交代呢?

    上一次从美美制衣不干了,父母就一个劲问怎么回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用沉默给搪塞过去了。

    那时候,母亲和左邻右舍拉呱,都是骄傲地说:“我们春荣在美美制衣当干部呢!”

    突然不干了,对母亲的打击到底有多大,她心里知道,这是在打母亲的脸啊!

    这一次,母亲也是整天和左邻右舍吹牛:“我们春荣到哪里都拔尖儿,在抗抗店里干,不到一年就是店长啦,工资是一般人的三倍呢!”

    这回再怎么交代啊?

    苏春荣从赵雪群家出来,没敢回家,一直就在大街上转悠,她不知道跟家里人怎么说啊!

    转到河东一家国外品牌专卖店的时候,她就突发奇想,是不是可以去那里问问,兴许人家缺导购呢?

    她去找了这家店的经理。还别说,这家店还真缺导购。可那时候的专卖店,在北方大部分人刚刚解决温饱,根本没有品牌意识的时候,专卖店其实并不好经营。

    姚远之所以把自己的加盟店大多放在国营的商场里,也是为了这个。

    外面的小店,一般都被人们认为是地摊货,价高了没人买。只有国营的大店里,人们才认可是好东西。

    这家国外品牌店的前途,就可想而知了。这也是那个时代,国外品牌并没有出现在北方的一个主要原因。

    这家店的工资太低了,还没有劳动保险,到时候拿这点工资回去,没法跟父母交代。

    可不干这个,又能干什么呢?

    苏春荣从那家店里出来,望着寒冬里街上人来人往,愣愣地不知何去何从。

    就这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游着,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下来。苏春荣忽然就意识到,到她应该下班的时间了。

    她去存车的地方,给了看车的阿姨五分钱,取了自己的车子,骑着回家。

    回到家里,大家都在南边堂屋里吃饭。母亲不知道苏春荣已经不干了,还是像往日一样,嘘寒问暖,父亲也是一脸关爱。

    这让苏春荣更不敢说,她现在已经失业了。

    不说这个事情,第二天她就依然要到点起来,依然要享受母亲亲自给她把挂面端到屋里的特殊待遇,依然要吃那个只有她才有的,完整的荷包蛋。

    现在,这些特殊待遇,反而成了桎梏,让苏春荣什么都不敢说,糊弄一天算一天了。

    可是,这样糊弄也是有时限的。到发工资的那一天,她拿不回那么多工资来,仍旧会露馅。

    这个处境,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死了就一切都解决了!

    寒冬的早晨,公路上是密集的自行车流,大家都在忙碌,只有苏春荣无所事事,站在河边上,看着还没有结冰的河水,愣愣地出神。心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可人都是贪恋生存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苏春荣只是在心里冒了一下那个念头,这个念头很快就又消失了。

    离发工资还有二十多天,也就是说,她还有二十天的时间,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算到最后一天,再来寻死都不迟。

    就在她于河边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转到第十天的时候,转机果然就出现了。

    一个看上去三十刚刚出头的漂亮女人从她身边路过,忽然就在她身边站住了。

    那女人就问她说:“姑娘,我看你好几天了,老在这里转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223.天无绝人之路

    跟苏春荣说话的那个女人,苏春荣并不认识。

    这个时候,社会上有些关于拐骗妇女的传闻,传的神乎其神。说是好多年青女孩和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说着说着就神志不清,被人家给弄走了。

    苏春荣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眼睛里就露出了警觉的目光,只是盯着她,唯恐她靠近自己。

    看到她惊惧的目光,那女人就笑了说:“姑娘你别怕,我是本市人,就在河东区那边的新楼里住。我就是经常从这里走,看着你一个人老是在这一带转悠,怕你想不开,这才过来问问。”

    看那女人的打扮,倒的确像是个有身份的人,模样也不像坏人。

    可坏人啥模样,人家又不写在脸上,苏春荣认不出来呀。

    那女人就又说:“我叫赵小娥,做过两年服装生意,后来买卖不好干不干了。这阵子呢,想着开个饭馆,刚在河东一街租了个店铺,正到处找帮手呢。姑娘我看你身材也挺好的,我正缺个服务员呢。你要是愿意呢,就去一街中间那家如意餐馆找我。现在餐馆还没开张呢,不过招牌已经挂好了,你过去就能看见。”

    说完了,赵小娥就径直走了。

    这时候苏春荣反应过来,想问问服务员能给多少钱?可人家已经走远了。

    又在原地徘徊了一阵,苏春荣还是决定去那个赵小娥说的餐馆看看。

    她赶到那家餐馆的时候,赵小娥还没回来,餐馆开着,里面好像没有人。

    看来这个赵小娥还挺有钱,餐馆其实不小。

    两层的结构,楼下有三百多个平米,中间是散座,两边还有带门的单间。

    散座也不和公家餐馆那样,一排排摆着些方正的八仙桌子,而是换成了两两相对的,带靠背的长椅,长椅中间是个长方形的桌子。

    这些长椅把空间给分割开来,形成一个个火车箱式的空间。

    饭店里干净整洁,周围墙壁都贴了壁纸,打扮的明淡相宜,很有风味。

    过去的时候,苏春荣是跟着姚远,去过这种餐馆的,知道这也算中高档次的餐馆了。

    她正看着餐馆的布置,从一侧的门里,就出来个胖乎乎,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看见她就问:“你找谁呀?”

    苏春荣就回答他说:“我是那个赵小娥让过来的。”

    中年男人就点点头说:“你是来当服务员的吧?那什么,老板出去了,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中年男人又从原来那个门里进去了。

    苏春荣这才明白,那个门应该是通向里面厨房的,刚才出来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厨师了。

    既然赵小娥还没回来,她就在餐馆里随便找个座坐下来,等着她。

    快到中午的时候,赵小娥才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年青女孩,模样跟苏春荣差不多大,但看穿戴,不像是城里人,蓝裤子黑布鞋,上身穿小翻领的褂子,里面显然是套了棉袄,一看就是农村人的打扮。。

    看到赵小娥回来,苏春荣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赵小娥看见苏春荣就笑了,先开口说:“哟,你先来了?我刚才路过河边,还专门找你来着。”

    苏春荣就问:“老板,”

    赵小娥就打断她说:“嗨,什么老板,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叫我赵姐就行。”

    赵小娥活泼热情的表现,让苏春荣对她有了一些亲切感。

    她就说:“赵姐,我就是打听一下,在咱这儿干,能开多少钱的工资?”

    赵小娥没有回答她,而是冲里面喊:“丁大海!”

    刚才那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在里面答应一声,又跑出来了问:“啥事儿?”

    赵小娥就吩咐他:“你带这俩姑娘上楼去看看她们住的地方。”

    然后就跟那俩姑娘说:“这是咱店里的厨师,你们跟他去楼上看看。要是满意呢,就留下来。”

    看着丁大海带了两个人女孩上楼,赵小娥这才对苏春荣说:“我呢,也没多少经验。原先卖衣裳挣了几个钱,现在生意不好做不干了,可也不能老是闲着坐吃山空啊?听人家说开饭馆挣钱,就弄了这家饭馆。

    乍一看见你,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和你挺有缘的。姑娘你要肯过来,这工钱当然不能和刚才那俩姑娘一样算。

    这前台的事不少,比如说顾客点菜啦,结账啦,管服务员接单送菜啦什么的,我一个人也弄不过来。

    暂时呢,我只能负责采购,剩下的姑娘你如果能担起来,我一月给你开二百块钱。另外,饭馆如果将来效益好,我还会视情况给你加奖金。

    我看你挺文静的,姑娘你像个有文化的,这些工作,应该难不住你吧?”

    苏春荣实在想不到,赵小娥能给她这么多钱。要是一月能给二百,再有点奖金,仍旧和在加盟店挣的差不多,她就有办法搪塞自己的家人了。

    可是,想拿到这份工资,就得管好多事啊。她能行吗?

    可不行也得行啊,要不咋办?反正这饭馆和加盟店都是服务行业,肯定有相通的地方,只要自己肯努力,应该也差不多。

    她就咬咬牙,对赵小娥说:“赵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干好!”

    赵小娥就冲她一笑说:“我相信你能干好。”

    一个星期以后,如意餐馆正式开张。

    这一个星期,苏春荣就在餐馆里上班了。店里除那两个女孩以外,又来了两个农村女孩,也是当服务员。

    这时候,农村进城来找工作的还不多,特别是年青女孩子就更少。赵小娥找头两个女孩,就找了半月的工夫才找着。后两个女孩,则是前两个女孩从自己家里给弄过来的。

    苏春荣看她们穿着土气,就是换上赵小娥弄的服务员工作服,也是忸忸怩怩,这怎么接待顾客啊?

    这一个星期,她就净给这四个服务员上课了,教他们自己在姚远公司里学的那些东西,普通话,礼仪,如何待人接物。

    姚远的公司教的东西,都是比较正规,系统化的。虽然一个星期太短,苏春荣只能捡着需要的教。可教过之后,四个女孩还是有了一定改观,起码不那么怕羞,可以大大方方和别人说话了。

    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和后厨的协调问题。

    哪个桌点的菜,怎么和后厨沟通,这个弄不好就得乱套。

    丁大海干一辈子厨师,这个门儿清,和苏春荣把具体怎么操做一说,她也就明白了。

    这一次,苏春荣接受干店长时的教训,不再自己胡琢磨办法,知道尊着丁大海,完全按着他的意见办。这样,后厨和前台之间就和谐多了。

    这么大的一个餐馆,后厨也不能只丁大海一个人,还有两个二厨和两个帮工,丁大海是厨师长,一样是管着四个人。

    开业这一天,还真来了不少人,大都是女的,都是赵小娥的朋友,看来她过去人际关系不错。

    按赵小娥的意思,开业前三天,菜都便宜,只收个成本费。主要是为了让大家品尝一下菜好不好吃,多拉几个主顾。

    一街上餐馆不少,有公家的也有私人的。但限于那时代的条件,像如意餐馆这样精装修过的,如此干净整洁的并不多。

    这样的餐馆,就算只收成本,各种管理费用也不低,因此就算只收成本费,菜也不会过于便宜,一般老百姓还是吃不起。

    但这一天,仍旧是顾客盈门,几乎没有空座。

    丁大海的手艺,还真不是一般厨师的手艺。尤其是炒菜,在做本地菜的这些厨师里,他称第二,还真没有人敢称第一。

    据说,丁大海是赵小娥花重金从一家公家饭店里给挖来的,全城有名的本地菜厨师。

    他过来了,好多吃他菜习惯了的老顾客也跟着过来了。虽然到了赵小娥这里,餐馆装修好了,菜价也上去不少,可还是有人奔着这位厨师的名号过来。

    据丁大海自己吹牛,这城里正宗的本地菜,都是出自一些小饭馆,成本不高,价格不贵,老百姓吃得起,那才叫手艺。

    拿着多放油提香,弄一堆好东西,谁都会做。可做出来一盘菜得对少钱,老百姓吃的起吗?那不叫本事。

    就是普通的一个家常菜,炒个黄瓜,爆个蒜苗,焖个茄子,做出来味道就是香,这才叫手艺。

    苏春荣不懂丁大海说的这些东西,但有丁大海在,这餐馆生意就十分红火,四个服务员忙的满头是汗,还照顾不过来所有的顾客。她则盯着每一个桌顾客点的菜品,看着服务台拿单子进厨房,核对单子,千万别上错了。还得给吃完的顾客结账,有时有个零头,小气的顾客就不给了。

    关于这个,赵小娥也有交代,有舍有得,零头小于五就算了,留住顾客才是关键。

    看来,这赵小娥过去还真做过买卖,知道好多诀窍,苏春荣也跟她学了不少。

    头三天,由于只收成本费,菜价便宜,来吃的人还真不少,到饭点的时候,都得排队等桌位。

    苏春荣累的腰酸背痛,瞪大了眼睛,开动脑子,总算没出大错。

    过了这三天,顾客就没有那么多了,她总算可以有点放松。

    她是个善于动脑子的人。平时话不多,心眼儿都在心里。三天以来,总结了一些自己和服务员疏忽和错误的地方,渐渐加以改进,慢慢地,就对自己的工作有了信心。

    可是,眼看着加盟店该发工资的日子就到了。她不在那里干了,这月肯定没有工资,拿不回钱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呢?

    离开加盟店,来餐馆里工作,这事儿她一直没好意思跟家里说。可来餐馆干时间不长,离发钱的日子还远,她总不能现在就跟人家赵小娥借钱吧?

224.赵小娥的烦恼

    就在苏春荣发愁上哪儿弄钱拿回家,给父母充当自己工资的时候,这天中午,赵雪群就来了。

    他是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吃饭。苏春荣就在吧台里面站着,很容易就被他看到了。

    赵雪群就直接过来了,对苏春荣说:“小苏你到这里来了?”

    赵雪群一直对她不错,苏春荣也只能和他打招呼:“赵经理你过来了?”

    赵雪群就随口说:“啊,听说这里的饭菜不错,特意约了几个朋友过来吃饭。”接着就说,“对了,我一直找不着你,你这月在店里还有工资呢!”就解释说,“你在店里呢,工作那么认真,帮了我那么多的忙,说实话,虽然你就这样走了,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所以呢,我这月得多给你开一些工资。毕竟你辞了工作再找新工作,总是要有一个过程。

    这样,这月我就给你开三百块钱,你也不用去店里领,我现在就给你。”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钱夹,抽出三张百元大钞来,递给苏春荣。

    苏春荣坚决不要。

    赵雪群看看四周没人,就悄声说:“小苏,我向你保证,这个跟姚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表达我对你在我店里工作,那么积极努力的个人感谢。你如果不要,可就伤了我的心了。”

    话说到这里,苏春荣只得接了赵雪群的钱,嘴里说声感谢。

    接下来,赵雪群就要了一个单间,和朋友们过去点菜吃饭,与其他客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而赵雪群的及时出现,却恰恰为苏春荣解决了困难,可以算雪中送炭了。

    涉世不深的苏春荣,也只能相信自己命好,相信这位赵经理真的是好人,心里反而会为自己在加盟店的不告而别愧疚了。

    赵雪群和几个朋友吃罢了饭,从餐馆出来,各自散了,便一路溜达着,去了抗抗服装公司的总部。

    到了门口,让看门的刘二赶给姚远办公室里打个电话,就说找他有事。

    没一会儿,姚远亲自接电话了。赵雪群就说:“姚总,你吩咐的事,我都做了,她没有怀疑。”

    姚远就让他去东面的街口等他一下,他马上就过去。

    办公室里不好说话,杜娟那个小密探就在外屋呢。她知道了,离抗抗知道就不远了。

    姚远放了电话,站起来走到外屋,就对杜娟说:“小杜,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杜娟问:“需要我跟着吗?”

    姚远说:“不用,一点小事。”

    姚远走了,杜娟就纳闷,姚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门跟她打什么招呼啊?下午也没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他解决呀?

    是不是,他想去干什么坏事,做贼心虚呀?

    想半天也没想明白姚远这个反常的举动,干脆摇摇头就不想了。

    姚远到街东头,会合了赵雪群,找了街头公路边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

    那时候市面上除了吃饭的餐馆,还没有咖啡厅、饮料屋一类供人们坐着聊天的地方,他们也就只能在外面,找个僻静处说话了。

    所谓僻静处,也就是没有人来的地方。其实,城市里车水马龙,又有哪里不喧噪呢?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路牙石上,这回是姚远先开口了:“赵兄,这次多亏你帮忙,兄弟在这里谢谢你了!”

    这么大个老板,和自己坐公路路牙石,还感谢自己,这对赵雪群来说,这绝对是无尚的荣耀,比姚远在酒店、办公室一类的正式场合见他,要荣耀的多。

    这事儿要是拿到朋友那里吹牛,朋友绝对不敢相信,够他得意一辈子的。

    可是,这事儿他还真不敢往外说,姚远是要求他严格保密的。

    当下,他就对姚远客气说:“姚总你客气了。能给姚总办事,是兄弟的荣耀。再说,那个餐馆盈利相当可观,钱都是你出的,却要和我对半分成,得我感谢你才是啊!”

    想想就又说:“小娥和我说,到目前为止,小苏一点也没有怀疑。今天中午我找理由给她送钱,也亲自过去看了,小苏干的很卖力,也很出色,一点问题没有。小娥也遵照你的吩咐,每月顶多给她二三百块钱,多了不给。”

    姚远听了就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让嫂子时刻注意她的穿戴打扮,如果她手头拮据了,就想法给她多一些,但不要太多。太多了,我怕她养成不好的习惯。总之,够花就行,顺其自然。”

    这时候,赵雪群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姚远:“姚总,有句话,我一直想问,可是也没好意思问。”

    姚远就看看他,一笑说:“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这女孩的关系呀?”

    姚远猜中了赵雪群的心思,赵雪群只好解释说:“姚总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好打听事儿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照顾这个小苏,以后怎么和她相处,有时候比较为难。所以,我就想问你一下。要是你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姚远就叹口气,半天才说:“我是受人所托。托我的这个人,和我是莫逆之交。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赵雪群听了,还是有些不摸头脑,思考半天才说:“那,我就把她当你女儿看待吧?”

    姚远也想想,就默默点一下头。

    赵雪群心里却想,原来自己猜测是他的情人或者私生女,都猜错了。

    可是,姚大厦的这个莫逆之交又是谁呢?谁有这个本事,让鼎鼎大名的姚大老板,这么上心呢?

    这个,恐怕赵雪群一辈子都不会猜到了。姚远的那个莫逆之交,自然就是上一世的他自己了。

    这一天,赵雪群回去,直接就去了赵小娥那里。他得和赵小娥谈谈,告诉赵小娥,该怎样来对待苏春荣,才能让那位姚大老板满意。

    赵小娥三十多岁,人长的不错,但和杜娟那样的美女比起来,就差不少了。

    赵雪群做服装生意的时候,她被赵雪群雇来卖衣裳,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凑一块儿了。

    赵小娥和原来的丈夫离了婚,孩子也不要了,死心塌地跟了赵雪群。

    赵雪群有钱啊,给她买了房子,每月还给她四百块钱的花费。

    别小瞧这四百块钱,在那个工人工资还不满百的年代,四百块钱,相当于现在的一万冒头了。

    女人都爱慕虚荣,贪图享受,赵小娥也不例外。

    可是,她没有名分呀,赵雪群想扔了她,随时都能办到。

    上了三十岁以后,赵小娥就对自己的容貌越来越不自信了。脸上开始有皱纹,皮肤也开始干燥,体形也渐渐发福。

    她怕哪一天自己变丑了,赵雪群会嫌弃她,把她给扔了,就跟当时刚刚兴起的美容店干上了。

    纹眉、纹唇、美肤,等等的吧,想尽一切办法来留住自己的美好容颜。

    有时候,看她弄的跟个妖精似的,连赵雪群都看不下去,说又不听,赵雪群也懒得管她。

    在姚远指使之下,开了餐馆之后,赵雪群把给她的月供从四百提到了八百,赵小娥更有闲钱泡美容店了。

    苏春荣在加盟店当几个月的店长,还是长了不少本事,把个餐馆给管的井井有条,赵小娥就有闲工夫到处跑了。

    这店本来就是人家姚大老板为苏春荣专门投资弄的,既然苏春荣有本事管起来,她就更懒得操心了。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晚上和厨师长丁大海商量好明天的进货单子,第二天去菜市场批发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然后让菜市场的人给送到店里来。

    中午过了饭点以后,她再来店里看看,有什么东西消耗多了,需要临时加买,她再跑一趟菜市场。

    剩下的时间,有好大一部分,她就泡美容店了。

    这一天,她去美容店做了个面部补水,美容店的女店主就告诉她,她们店请了个正骨专家。

    这女人为啥发胖呢?好多都是生孩子造成盆骨变形,没有得到及时恢复,腹部那个小房子容易受凉,身体就给腹部增加脂肪来保暖小房子。

    所以呀,小肚子就大了,另外臀部也长肉肉,所以就胖了。

    赵小娥听着蛮有道理的,就想让专家给看看,她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造成盆骨变形了?

    专家是个三十几岁的胖男人,就让赵小娥躺在美容床上,拿把尺子,煞有介事地给赵小娥测量腹部。

    “你看,你左胯骨到中心,和右胯骨到中心的距离,差着一个多厘米呢!你再看,你两条腿都不一样长了!”

    最后,专家得出结论:典型的产后盆骨变形!

    赵小娥就害怕了,问专家:“那怎么办呢?”

    专家说:“这个啊,对别人来说,肯定没办法了。可是,我是祖传的正骨,尤其对盆骨变形,手到擒来!我给你通过按摩的办法,就能给你正过来!”

    说完了,专家就出去了,不搭理赵小娥,只剩下女店主在那儿。

    骨盆正过来,可以让体形更标准,更美,而且可以让臀、腹部脂肪自动消失。

    而且,夫妻在一块,下面更紧致,能让男人欲罢不能啊!

    多少女人拼命健身运动都没法达到的目的,专家按摩几下就解决了,这么好的事,机会难得呀!

    赵小娥就打听店长:“这按摩一次得多少钱啊?”

    店长就说:“人家专家过来,就是为了推广自己这门技术,为广大妇女解除长期痛苦,是积德行善,只收个手工费,没几个钱的。”

    赵小娥还是不放心,一再追问。

    店主就说:“你是老主顾,专家收二百,我给你打个六五折,一百三就够了。”

    这个价位,当然一般工薪阶层承受不起。话说回来,来做美容的哪有工薪阶层啊?

    对赵小娥来说,这个价还能接受,她就决心做骨盆复位了。

225.智商为负数的女人

    赵小娥决定做这个骨盆修复按摩,女店主就又把那位按摩专家给叫进来了。

    女店主拿出些瓶子来,倒一些液体在赵小娥臀部和小腹和大腿上,来回按摩了十几分钟。

    赵小娥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只觉得被按摩的部位开始凉凉的,后来又热乎乎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过一会儿,专家就来给她按摩了,抓着腿来回晃,又推臀部又按腰,使劲拉扯一通,弄的赵小娥疼的龇牙咧嘴。

    受了半个多小时的罪,专家就算按摩完了,告诉她,第一阶段就算完了,然后过几天来复查,看复位情况,再做进一步巩固治疗。

    然后,女店主就又给她做艾炙,把肚子用艾条给烤的舒舒服服。

    按摩的时候,赵小娥遭不少罪,这会儿肚子一热,舒服了,直接就睡着了。

    一觉醒过来,女店主就告诉她,第一阶段治疗就算完成了,又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

    最后才说:“总共费用是一千八。”

    “啥?”赵小娥一激灵,差点从美容床上蹦起来,“你不说一百三吗,咋一下就变一千八啦?”她问女店主。

    女店主从容回答说:“对呀,专家按摩费是一百三。可按摩前得事先用好多按摩专用药物调理,才能保证效果啊。”

    于是,女店主就给她指着那些刚才用过的瓶子,一一给她报价,什么精油多少钱,什么仙丹多少钱,艾炙多少钱,算算这些费用,还是打了六五折才一千八,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到这时候,赵小娥算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

    别看她自称餐馆老板,其实并不掌握真正餐馆的资金。

    每天餐馆营业结束以后,她得跟赵雪群报账,把盈利全部给赵雪群,然后再从赵雪群那里支取第二天维持餐馆正常运转的费用。

    她真正能得到的钱,就是每月那八百块钱。

    就算她从当中克扣揩油,也不敢弄出多少钱来。赵雪群十分精明,她弄多了肯定会被发现,那时候恐怕每月八百的月供都保不住。

    一千八,两个多月的月供啊,赵小娥能不心疼嘛!可到这时候,她也不好意思说不行啊,人家又没强迫你,是你自己愿意做的。

    女人都好面子,她只能狠狠心,去银行取了钱,给人家送过去。

    交了钱,她又不放心地问:“那我下次做,就不用花钱了是吗?”

    女店主说:“这只是一次的费用啊。专家说,想保住这一次的效果,最少也得做三次。”

    我滴个天!赵小娥的担心,终于从女店主的嘴里得到了证实,她被忽悠了。

    可第一个疗程做了,后面两个疗程不做,第一个疗程的一千八不是白花了吗?

    赵小娥不甘心,可她实在没有这么多钱了,正犯愁咋跟赵雪群商量,让他当这个冤大头呢,赵雪群自己就来了。

    赵小娥赶紧炒菜做饭,又给赵雪群弄瓶好酒,陪着他吃喝。

    赵雪群也好喝两口酒。中午和朋友吃饭的时候,因为惦记着下午要和姚远汇报情况,没敢多喝。赵小娥弄了好酒好菜,正合他的心意。

    酒喝的差不多,赵雪群也讲了这个苏春荣的情况,嘱咐赵小娥要当亲妹妹一样对待苏春荣,时刻关心她的生活,赵小娥自然满口答应了。

    看赵雪群高兴,赵小娥就站起来,在赵雪群面前来回扭动几下,然后就问他:“老赵,你看我有什么变化?”

    赵雪群心说,整天见面,你有个屁变化?但他也知道赵小娥爱美,爱苗条,就顺口哄她说:“嗯,好像比以前瘦了些。”

    赵小娥笑魇如花,重新坐下来,看着赵雪群说:“对啦。你知道我为啥瘦了吗?我跟你说啊,今天我去做骨盆复位术啦!”

    “啥?”赵雪群吓一跳,以为她做手术了,瞪眼看着她问,“你咋了,哪儿不舒服?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赵小娥就解释说:“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让骨盆复位的按摩。”

    接着,就把专家讲的道理给赵雪群复述一遍,还没张嘴要钱,赵雪群就先急了。

    “你这个傻娘们儿!”他开口就骂,“那骨头都是生来长就的,四周有筋和肌肉固定着,谁特么有那个本事,说给你变个位置就变个位置啊?你没见那些错位骨折的,都得打石膏绷带才能固定住位置?就算你生产的时候骨盆变形了,现在也早长住了,按摩几下就能改变位置,他特么是神仙吗?你脑袋进水了是不是啊?”

    经赵雪群这么一说,赵小娥也觉得不可能了。可她依旧嘴硬:“人家好多人都说有效嘛,再说刚才你也说我变瘦了不是吗?”

    “放屁!”赵雪群这个气,“我爹就是跌打大夫,论正骨我们家祖传,不比你说的那个狗屁专家明白?你让他这么给你折腾,伤了骨膜咋办?到你这个岁数,骨膜就不生长了,万一伤了,你一辈子就瘸了知道不知道?”

    赵雪群有点哭笑不得了。论医学,他还真懂一些,他家祖上就是卖狗皮膏药的嘛。

    人家就是先弄个小坑给你看,让你觉得就算被骗,跳到坑里都没事。其实,人家在小坑下面还藏着个大坑呢!

    这个是他们家祖传的骗术,他也多次跟赵小娥当笑话讲过。

    你说这赵小娥,平时看着很精明,咋这么简单的骗术怎么就识不破呢?这怎么突然就变傻娘们儿了,三两下就叫人家给忽悠瘸了呢?

    这女人吧,为了自己臭美,是啥当都肯上的。只要戳中了她急于变美的心态,这时候的女人的智商等于负数。别说天上掉馅饼,你就是说天上掉金元宝她都能信。要不说这世界上女人的钱最好挣呢!

    赵雪群又摆事实又讲道理,嘴皮子磨破,费一晚上口舌,愣是没有劝的赵小娥改变主意,对着他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最终弄的赵雪群没了办法,答应当这个冤大头,给她把最后两次正骨的钱出了,这才做罢。

    一九**年的春节,就在这城市里,赵小娥们的愚蠢犯错和苏春荣们的努力奋斗,以及赵雪群们的吃喝玩乐,还有姚远、抗抗们的事业发展中,不知不觉又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除夕之夜,姚远那个改造的,明清小楼组成的院子里,张灯结彩,鞭炮轰鸣,各种烟花不断飞向天空。

    摇摇十三了,明年夏天就要上初中了,已经出落的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再没有了小时候的笨头笨脑和倔犟,说话都知道害羞了。

    这孩子随姚远,个高,这时候头都到她妈肩膀那儿了。

    媛媛也上三年级了,这孩子比摇摇文静一些,跟她爹一样,喜欢有事憋在心里,学习却比摇摇要好许多,在班里每回考试,都是第一名。

    其实,两个孩子都挺优秀,这也得益于抗抗的悉心教导,她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和热情,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蒋卫东的父母今年都过来过年了,这边过年热闹啊,姜姨又热情好客,盼着他们干脆就在这儿定居,守着儿子不走了呢,反正家里房子有的是,足够住。

    但两个老人明白,远来是客,常住难免南北方风俗不一样,不是办法,只是推托家里还有卫东的弟妹,需要回去照顾。

    美美让姜姨给说的,安分多了,再不敢守着蒋卫东父母吵蒋卫东,一家人看起来也就其乐融融了。

    大家在院子里放完了焰火鞭炮,到北边的楼下客厅里,边喝酒守夜,边看联欢晚会。

    姚远弄了个四十的大彩电,放在楼下客厅里,跟看小电影差不多了。

    这一年,最好看的节目,恐怕就是赵丽蓉老太太的《英雄母亲的一天》了。浓郁的地方口音,幽默机智的应对,把一个弄虚作假习惯了的电视台记者,给衬托的无处遁形。

    而姚远觉得,那个《招聘》的小品,却真真实实反应了当今这个年代的现实。

    那小品说的是某公司为了应付业务单位,专去招聘能喝酒的。结果这些酒鬼笑话百出,反而把买卖给搞砸了。

    辛辣的讽刺,可以引起人们深刻的反思。而那个可以创作许多深刻作品的时代,恐怕也随着这除夕的鞭炮声,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富人们家里的除夕。

    像苏春荣这样的穷人家里,春节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天黑之后,四合院里同样是鞭炮声不断,却没有张灯结彩。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断尖叫嬉闹。

    屋里,除夕宴早已结束,父亲在中间堂屋里,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看着黑白电视。

    那电视上伸出一根长长的镀铬天线,电视上雪花点越来越多,父亲就伸出手去,扶扶那根天线,这样雪花点就少一些。

    看着电视的图像清楚些了,他把手缩回去。没一会儿工夫,雪花点又来了。他只好再伸出手去扶着。

    堂屋田地上,母亲则和媳妇、苏春荣三个人一起围坐在小方桌跟前。小方桌上放了面板,大家赶包子皮包明天一天要吃的饺子。

    母亲看父亲老去扶天线,忍不住就说:“你割二两肉挂天线上好不好,燥人不燥人啊?离春晚开始还早呢!”

    媳妇就让婆婆一句话给逗乐了,抿着嘴想笑还不敢笑。

    苏春荣倒没在意这些。她对这位嫂子和哥哥,都多少的有些成见。

    自己现在挣的多了,平时可以给侄子买些好吃的,过年还能给侄子个包了几块钱的红包,哥嫂才对她好起来。

    原先自己穷,上学没钱的时候,嫂子对自己爱理不搭的,就好像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家里,占了他们的资源一般。

    哥哥原来人不错,自娶了这位嫂子,也变得势力起来,对她也不好了。

226.前妻

    苏春荣对自己的这个家,其实有些够了。

    哥嫂是势力的人,爸妈又何尝不是?从她在家里最小,却能每天早上得到那一个完整荷包蛋的特殊待遇,就完全可以看的出来。

    这个家里,除了钱,什么也不认,谁挣钱多大家就尊着谁。

    而且此刻,母亲跟嫂子谈的,还是钱。

    过年大手大脚一把,把这月的钱都花差不多了,年后就得紧着点了,能不买的东西尽量不买了。

    两个女人说话,父亲也偶尔插一句嘴,说的还是钱。

    老大怎么不争气,挣钱还没女人多,自己也不想想办法。人家前院那个大柱子,还知道下班晚上出去夜市摆个地摊挣钱呢……

    苏春荣听这些关于钱的唠叨,从懂事开始,已经听了十多年了,实在是厌烦透了。

    现在的苏春荣,倒是真的希望赶紧找个男朋友,赶紧结婚,从这里搬出去,再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大概上一世的时候,她毅然选择和姚远住在一起,不回这个家,也是这个原因吧?

    可是,这一世,她再次碰到姚远,一个优秀男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进出帮她开门,坐下帮她拖椅子,吃饭给她倒水,逛商场帮她拿着东西……

    在那个封建大男子主义尚存的时代里,有这样一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暖男,无微不至地时刻关怀着她,让她时刻处于幸福温暖里,除了姚远,还会有谁呢?

    除了姚远,她的确再也无法接受别人了。

    初一早上起来,同学们早早跑来,大家聚在一起,挨家的去拜年。

    苏春荣虽然跟着她们去,可是脸上的笑容基本没有了,话语也变得越来越少。

    就是初二初三走亲戚,她也变得愈发安静。

    姚远已经把她心里所有的欢乐都带走了,她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只有上班的时候,忙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全是工作,那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然而,这快乐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那时候的餐馆,正月十五之前是不开业的,正月十六以后,员工才正式上班,打扫卫生,准备需要的材料,最早开业的餐馆,估计也得到正月二十左右。

    出正月之前,好多单位和买卖一样不开门,好多人家过年的存货还有不少,也不会来餐馆吃饭。

    所以,餐馆里客人不多,也很清闲。

    年前的时候,苏春荣已经把自己离开加盟店,到餐馆里工作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在餐馆里挣的,和在加盟店差不多,甚至有时候要比原先挣的还多,她也就敢跟父母说换工作的事情。

    果然,父母没有多说什么,连原因都没有多问。她上交的工资不少,他们也就不问。

    仅仅是这一点,也让苏春荣心里难过。父母的心里只有钱,她不是他们的闺女,只是他们一个挣钱的工具。

    出了正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餐馆里生意也就一天比一天忙碌,这正是苏春荣所希望的。

    只有在忙碌的时候,她才可以放下一切,才可以不想姚远。

    清明过后,店里来了位常客,三十五六岁,中等个头,很是精神。

    从穿戴上看,这人不是一般普通百姓,穿了很合体的蓝色西装,双排扣的,当时流行的那种。外面还穿了一件淡灰的长风衣,也是十分合体规整,有些不染纤尘的气度。

    在**年的时候,能穿这么体面的人,城里是十分少见的。就是抗抗大老板姚大厦,平日里也是夹克服和西裤,很少有这样规整的装扮。

    这人每天中午,都会按时来店里,点两个菜,不喝酒,单独坐一个包厢,嘱咐服务员,不要安排别人过去,他不希望别人打扰他。

    看他这气度,苏春荣没敢拒绝他。

    这个时代,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他们这里生意红火,其他同行眼热,没少使坏主意。得亏赵小娥和派出所关系不错,过来捣乱的都被民警及时赶到,给带走了。渐渐的,才没有人过来找事。

    但苏春荣也得了教训,那就是看着有身份的人,尽量不要得罪。万一这人派出所摆不平呢?那就会出大乱子了。

    时候长了,这人经常过来,就和店里所有人混的熟了。有时候,还故意把苏春荣喊过去,询问一下关于店里那些丁大海的特色菜。

    开始的时候,苏春荣不愿意过去,毕竟和人家不认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啊?

    因此只是站在他旁边,回答完他的问题,立刻走人。

    渐渐地,她发现这人温文尔雅,谈吐不俗,也就放下戒心,偶尔坐下来和他聊几句。

    时候长了,她发现,人家的确是个正经人,而且见闻广博,全国各地的风俗和人文景观,都能讲的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反而把苏春荣给主动吸引过去了。

    这是她见过的,除姚远以外,最具有绅士风度的人,不由顿生好感。

    一来二去,她就知道,这人叫张文才,本地人,一直在外面做生意,是一家外国公司在国内的代理商,大老板。

    听口音,张文才的确是本地人,且有钱有风度,苏春荣就开始放心。中午没有客人过来的时候,她有时间了,如果张文才还没吃完,她就会主动过去,和他攀谈几句。

    两个人熟悉了,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他:“张老板,像你这样的大老板,应该住大酒店,在更高档次的地方吃饭啊,为什么总是来我们这种小餐馆里吃呢?是不是,也是因为我们这里的厨师做的特别好吃啊?”

    张文才就看着他笑,然后就摇摇头。

    苏春荣就有些奇怪了,又问:“你不是贪图我们这里的饭菜便宜吧?”

    张文才还是摇摇头,笑而不答。

    苏春荣就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就在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张文才叫住了她,让她重新坐下,这才慢慢说:“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吗?”

    苏春荣就天真地望着他,点点头。

    张文才就说:“你注意到没有,我为什么老是坐在这个包厢的这个位置上?”

    苏春荣还是不明白,摇摇头。

    张文才说:“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对着你的吧台,我可以随时看到你。”

    苏春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慌乱地要站起身来走。

    张文才又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无礼。”接着就问,“你就不好奇,咱们原先不认识,又非亲非故的,你长相也不是十分出众,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感兴趣吗?”

    这的确是苏春荣关心的问题,她虽然站起身来,却站在那里没有走。

    张文才说:“你坐下,我就告诉你。”

    苏春荣犹豫再三,还是重新坐下了。

    这时候,张文才就不吃饭,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她坐下,这才幽幽地说:“因为,你长的像我前妻,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苏春荣就吃惊地看他,然后问:“有这么凑巧的事?”

    张文才看着她,一脸哀伤,默默地点点头。

    苏春荣就又问:“前妻?你妻子死了吗,怎么死的?”

    张文才脸上再次露出哀伤来说:“两年前的事,肺癌。”

    苏春荣就沉默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对方。

    许久,她才问:“你非常爱她,是吗?”

    张文才点头说:“是的。她也非常爱我。我没法挽回她的生命,心灰意冷到了极点,连生意都不想做了,就回老家来了。

    那一天,我偶尔路过这里,就看到了你。你们几乎没人任何差别,只是你比她年青一些。

    从此,我就再也离不开这里,天天在这里看着你,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话说到这里,苏春荣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同情。

    能够如此爱自己的妻子的男人,一定会是个好男人。

    这时候,张文才却开口了:“你知道吗,你不仅相貌上和我前妻没有任何区别,连言谈举止都非常像,那么安静,那么知性。我坐在这里,每一次看你,都仿佛她又重生了。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追求你!虽然我比你大了好多,但是我保证,我可以给你幸福,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让你一生都生活在幸福里。”

    短短的几句话,让苏春荣的心就颤栗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有人也曾经对她说过?谁呢,姚远。

    可是,那个人,有妻子。

    这时候,张文才就问:“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不待苏春荣回答,就又说:“我们可以相处一段时间,我保证,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会主动离开你。好吗?”

    在这种低低的男中音里,周围的一切,包括饭馆里人们的说话声,仿佛一下子都静止了。苏春荣耳朵里,只有这低低的男中音,悦耳而又动听。

    许久许久,在张文才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苏春荣才从自己的梦里走出来,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目光就有些慌乱,身体也有些不自在。

    张文才就又请求她:“答应我,好吗?”

    苏春荣终于从慌乱里清醒过来,极力保持住镇定,然后才说:“可是,可是这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们毕竟一点都不了解。”她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张文才依旧镇定,慢慢说:“我们只有成为男女朋友,才能够互相了解,对不对?我把你当做了我的前妻,心里爱你,就不会伤害你,对不对?如果有一天我们互相了解了,你不想给我做妻子,我不会强求你的,我会还你自由,可以吗?”

    苏春荣想半天才说:“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仔细想想?”

217.恋爱

    苏春荣突然就发现,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戏剧性。

    知名抗抗品牌的大老板姚大厦,莫名其妙地就喜欢上了他,为了她,不惜扮个普通老百姓。

    而加盟店老板的小舅子,竟然也会挑中她,想据她为己有。

    自己身上真的没有比别人特殊的东西啊!这都是为什么呢?解释不通啊!

    走投无路之前,竟然天无绝人之路,碰上了好心的女老板赵小娥,对她那么信任,几乎把餐馆交给了她,让她全权处理所有的事情。

    暗自庆幸自己命好,都快把姚大厦和过去的不快忘了的时候,就又出现个张文才。

    自己竟然和他的前妻长的一模一样,而且性格都一模一样,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吗?

    可这两年就是这么邪门,无数次巧合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让她自己都没法解释,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还是有人在暗中作弄她?

    她没有立即答应张文才。张文才也依旧每天中午过来,依旧坐在那个座位上。

    只是,从他对她表白了的那一天开始,他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都会给她带来一支玫瑰花。

    第一天来了的时候,他还带来一个有着精致花纹的小玻璃瓶子,里面装了水。

    他也不说话,就把那个玻璃瓶子放到她的吧台上,再把玫瑰花插进瓶子里。

    第二天,他再拿一支新的玫瑰花过来,把昨天那支扔掉,插上带来的新的。依旧不说话。

    苏春荣心里,好像渐渐就有了张文才。有时候张文才来的晚了,他坐的那个座位有人坐了,她就会过去,告诉人家,那个座位已经有人了,让人家到别处去坐。

    即便饭馆里满员了,她也不许别人坐那个座位。

    这种反常的举动,终于让赵小娥发现了,赶紧去和赵雪群说。

    赵雪群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只能去找姚远。

    姚远正忙着。

    新的办公大楼已经竣工,装修也到了最后的阶段。他得给两个公司开会,研究搬家的事情。

    都在一个大楼里工作了,一些两公司重复的部门,还有没有必要存在?是合并办公,还是成立一个总部们,再下设两个不同的分部,分别管理两个公司的事务?

    比如这个财会部,是不是需要合并,然后下设不同针对的部门?还有销售部,两种不同的销售方式,里面有没有共性,如何协调?

    这许多的问题,都是姚远过去没有遇到过的,他得和具体部门的管理层开会研究,听取他们具体工作人员的意见。然后再和高管们开会,针对多种不同意见,制定最合适的机构设立方案。

    赵雪群接连等了一个星期,才有机会单独见到姚远,说了苏春荣的事情。

    这时候,姚远已经不打算让这位前世妻子继续跟着自己了。

    苏春荣又没有前世的记忆,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姚大厦是谁,为什么非要在有妻子的情况下,还要她做情人?

    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给她自由,给她新的生活吧。自己只需要在暗中帮着她,让她这辈子过的幸福也就完了。

    听了赵雪群的汇报,姚远许久没有出声。

    那个人年纪太大了,苏春荣跟着他,能够幸福吗?

    可是,就算跟着自己,自己年纪不也是比现在的她大了许多吗?

    他想半天才对赵雪群说:“赵兄,我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忙了,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如果赵兄时间允许的话,还请赵兄帮我个忙,打听一下那个男人的来历。如果是个正经人,脾气秉性正派的话,咱们就不去干预,由着她去吧。”

    赵雪群就答应了姚远,告辞出来了。

    在他看来,他小有钱财,在本地朋友自然不少,打听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他还真坐蜡了。这个张文才应该是本地人,但城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也没有家。

    他住在城里一家新起的酒店里,酒店是带星的,在那时代这种三线城市里,已经算很豪华的了。

    从这一点上分析,这人很有钱。

    可是,除此之外,他具体是干什么的,在哪里工作或者谋生,靠什么手段挣钱,没有人知道。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赵雪群还真没法和姚远交代。

    可是,姚远最近的确很忙,见他一面十分困难。没得到确切消息,赵雪群还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姚远。

    他就想,反正苏春荣一直在自己店里,自己让赵小娥盯紧她,只要她不吃亏,也就没什么,先这么着吧。

    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他再多找点人手,慢慢打探,等有了确切消息,再和姚远汇报也不迟。

    而这个时候,苏春荣已经架不住张文才的爱情攻势,答应张文才,做他的女朋友了。

    可是,苏春荣的工作是很忙碌的,早上九点就要来店里,督促着服务员整理内务,和厨师长丁大海沟通,看有什么需要临时解决的问题。

    十点左右,餐馆里开始上客,一天的忙碌就会开始。

    下午两点以后,餐馆里开始冷清下来。但超不过俩小时,新一拨晚饭的客人就开始陆陆续续进来。从此之后,一直到晚上十点之前,她都不能离开。

    她和张文才单独相处,就只有在晚上餐馆差不多打烊,她提前早走一会儿,让张文才送她回家。

    从餐馆到河西苏春荣的家,走着的话,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苏春荣不敢在外面呆的太晚,家里人不放心不说,明天她还要上班,需要休息。

    张文才十分理解苏春荣,为她推着自行车,一路和她说着话,送她到家门口,然后自己走着回去。

    有时候,碰上苏春荣下班晚了,怕她休息不好,就直接用自行车载着她,把她送回去,牺牲掉好不容易得到的,两个人在一起单独说话的机会。

    和姚远一样,他也不碰苏春荣,连手都不和她牵,只是和她交流,诉说自己的过去,和自己的创业历程,完全不亚于一部惊心动魄的小说。

    波澜起伏的故事,让苏春荣时而惊叹,时而激动,仿佛就置身于张文才创业的故事之中。

    尤其是张文才和妻子之间的患难与共,还有生死离别,不知赚取了苏春荣多少的泪水,让她一点都不嫉妒那个女人,反而渴望着继承那个女人留下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男人,用她如火的心,温暖他,重新点燃他的激情,然后就做他的贤妻良母,照顾他一生。

    就这样,苏春荣的心扉被慢慢打开,忘掉了姚远,让张文才占据了姚远的位置。

    心扉打开了,苏春荣就不再避讳,把她和姚远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张文才,连胡东海、赵雪群的事,都和他说了。

    这一天,到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店里就没几个客人了。苏春荣就交代一个稳当一些的服务员,让她替自己等着,收最后两桌客人的饭钱,自己则提前下班了。

    好容易有这样难得清闲的时间,她打算和张文才多待一会儿,甚至有可能的话,可以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在电影院那样的环境里,兴许自己可以鼓起勇气,主动去牵张文才的手,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自己已经打算做他的女朋友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因为张文才一直遵守自己的诺言,在没有得到苏春荣明显的认可之前,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可苏春荣是一个大姑娘,就算自己心里已经认可了张文才,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说出来呢?

    兴许,自己主动提出来去看电影,张文才就能明白她的心意了。

    晚上的时候,张文才一般不会来店里等她,而是在外面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看到店里差不多打烊,再过来在门口不远等着她。

    他了解女孩,怕自己老在店里,苏春荣抹不开面子。所以,晚上这顿饭,他都不会在店里吃。而是在其他地方吃了,估计时间差不多,再到餐馆这边来。

    张文才到了的时候,会从店前的灯光里走过,好让苏春荣看到他,知道他来了。

    所以,苏春荣能够摸到规律,知道张文才一般几点能到这里。

    估计着张文才快到了,她就从餐馆里出来,在不远的路灯下等着他。

    果然,一会儿的工夫,张文才就出现在不远的街角,往这面看了一眼,发现苏春荣已经出来,不由脸上露出了惊喜,向着她跑了过来。

    这时候的张文才,已经换下了自己那身眨眼的老板行头,穿上了普通老百姓穿的夹克,皮鞋都换成了布鞋。

    苏春荣对张文才唯一不太满意的地方,就是他的个子有些矮了。他穿布鞋,她就不敢穿带跟的皮鞋。那样的话,她兴许就显得比他要高了。

    但她已经中意他了,也就不会在乎他的身高,只是为了自己心里那份小小的虚荣心,不让自己的男朋友显的比她矮,她就也穿布鞋,而且找底比较薄的布鞋穿。

    但这些,她从来都没有和张文才说一个字,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看着张文才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跟前,苏春荣就温柔地笑了。

    张文才到她跟前站下,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早?”

    苏春荣就慢声细语说:“今天人少,还剩两桌,我让别人替我一下。”

    这声音里,就含了无限的温柔。如果张文才善解人意,他就应该听出来,苏春荣已经承认,他是自己的爱人了。

    还不待张文才说话,苏春荣就说:“今天咱们有时间,不如去看场电影吧?”

    这句话的意思,就更加明显了。

    可是,张文才却拒绝了苏春荣的这个提议。

218.我跟你走

    张文才听苏春荣说想去看电影,却摇了摇头。

    在苏春荣怀疑的目光里,他严肃了面色说:“春荣,今天我有个挺重要的事儿要和你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好吗?”

    苏春荣心里纳闷,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呢?难道,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愿意做他女朋友了,要和自己表白什么?

    她是个安静的女孩,张文才既然这样说,她也就随他。和他沿着街道一路向西面的河边走过去。

    西面河边那里,去年修了护堤,建了石围栏。石围栏边上,还铺了水泥砖,建了人行走道,走道相隔不远,就有一个长条的石凳,正好可以并排着坐开两个人。

    环境变得优美了,成了市里除公园以外,年青人谈恋爱愿意去的地方。

    但那时的年青人,还是比较怕羞的,大家也理解并期望每一对年青人都能终成眷属。

    因此,只要发现石凳上有成对的年青人坐着,行人就会故意远远绕开,好意地不去打扰他们。石凳周围,也就这样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宁温馨的环境。

    晚上九点以后,石凳就有空着的了,苏春荣就和张文才找了个没人的石凳,并排着坐下来。

    苏春荣不说话,等着张文才说想说的话。

    张文才说的,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向她表白。

    “春荣,记得你跟我说过,是姚大厦逼着赵雪群,赶走了他的小舅子,让你当了店长。”张文才说,“然后有一天被你发现了,你才找赵雪群辞职,离开那个加盟店的,是吗?”

    苏春荣看着他说:“对呀。”心里却奇怪,都过去好久的事情了,他好好地提这个干什么?

    张文才却突然问她:“你觉得你辞职了,那个姚大厦就会放过你吗?”

    苏春荣就愣愣地看着张文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用辞职的态度,已经对他表明了,我不会给他当情人。从那以后,他再没有来找过我。我想,他应该死心了吧?再说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比她妻子差了很远,也没有过多吸引人的地方,他估计就是一时脑子短路。现在,他应该死心了吧?,”

    张文才就冷笑几声,然后问她:“你知道你现在工作的这个如意餐馆的老板娘,赵小娥是谁吗?”

    苏春荣快让他绕迷糊了,说着她的事儿呢,怎么又绕到赵小娥身上了?”

    她就顺口问:“谁呀?”

    张文才就慢慢说:“赵雪群过去做生意,老婆在家照顾老人和孩子。在他服装店里,他雇了个女子帮他买衣服。这个女子,叫赵小娥。”

    苏春荣听到这里,心里就预感到了什么,吃惊地看着张文才。

    张文才继续不紧不慢说下去:“后来,赵雪群和赵小娥日久生情,赵小娥就和丈夫离了婚,一直偷偷给赵雪群当小三。”

    赵雪群有个小老婆,这是苏春荣在加盟店的时候,就听到过的传闻,可她并不知道那个小三叫什么。

    她就看着张文才问:“你的意思,如意餐馆这个赵小娥,就是赵雪群的那个小三?”

    张文才就点点头说:“前一段时间,我偶尔从朋友那里知道,赵雪群的小三叫赵小娥的。我记得你说过,你们老板娘就叫赵小娥。

    当时我没在意。听了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我突然就想,赵雪群的小老婆叫赵小娥,你的老板娘也叫赵小娥,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就偷偷跟踪了赵小娥,知道了她家的住址。然后,我就发现,赵雪群也去那里,去的,就是赵小娥的家。

    所以,这件事情,基本就可以确定了,赵雪群的小老婆,和你的老板娘,是一个人。”

    听到这里,苏春荣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心里恐慌起来。

    就听张文才继续说:“我找朋友打听过,原先赵小娥在家里玩,什么也不干。直到去年冬天,才匆匆地找了这家经营不好,不干了的餐馆,然后就动大手笔装修,工期催的很紧,要求装修工人必须在半月之内完工。出手大方。为了让工人赶工期,不惜重金奖励,出了比正常装修高一倍的价格。

    接着,她又重金从城里著名的聚福园餐馆,挖来了名厨丁大海。

    她干这一切的时候,正是你从加盟店辞职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看着苏春荣问:“时间这么巧合,你不觉得奇怪吗?”

    苏春荣当然感觉到奇怪了,但心里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安,乱糟糟地理不出头绪。

    张文才就接着说:“姚大厦现在可是知名人物,抗抗牌时装加盟店遍布国内外。想经营这个品牌,不是他求着别人加盟,而是需要别人求他。

    赵雪群为什么为了你开除他小舅子胡东海?他惹不起姚大厦。开着抗抗加盟店,姚大厦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说到这里,就问苏春荣:“你觉得,会不会是姚大厦为了你,才让赵雪群出面,让他的小老婆弄这个餐馆。主要目的,就是把你给骗进去,最终让你知道,你的一切仍旧是他给的,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最后不得不屈服,给他做情人呢?”

    张文才这么一说,那些过去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就都在苏春荣脑海里串联起来了。

    她脸色严肃,对张文才说:“就是这么回事!”接着就无助地看着张文才问,“餐馆肯定不能再干下去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张文才就叹口气说:“姚大厦的势力,你不是看不到。如意餐馆抢了那么多店家的生意,那么多人恨的牙根痒痒,却不敢动如意餐馆一根寒毛,你不觉得奇怪吗?

    就赵雪群和赵小娥那点本事,早就干不成了。因为这个餐馆后面是姚大厦,没有人能硬碰硬碰的过他!”

    苏春荣想起那些过来故意找茬闹事的,最终都灰溜溜地被抓走了,不由就点点头。

    张文才就说:“他这么大的势力,你只要留在这个市里,早晚都是他嘴边的肉。他不急于对你动手,就是因为知道你跑不了,想着慢慢来感化你,让你心甘情愿给他当情人。”

    苏春荣就咬着牙发狠说:“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他当情人!”

    张文才就苦笑:“没有用的,只要你在这里,谁都斗不过姚大厦,他想达到的目的,最终还会达到的。”

    苏春荣就哭了,许久都不出声。

    张文才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苏春荣,让她擦眼泪,然后说:“春荣,跟着我走吧?我的生意都在南方,在那边,我还有些能力保护你。再说,姚大厦在北边厉害,到了南方他也就没有多少本事了。只要到了南方,咱们就安全了。”

    苏春荣就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张文才。她的家在这里,父母哥嫂都在这里,她走了,他们怎么办?

    再说了,她虽然开始喜欢眼前这个张文才,可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她对他还不是完全了解,跟着他跑到南方去,合适吗?

    张文才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说:“姚大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走了他找不到你,也不敢公然去难为你的父母亲人,他不至于下作到那个地步。

    再说了,你跟着我去南方,我爱你,会尽快和你结婚的。到时候,你可以把你的父母亲人都接到南方来,我有这个能力养着他们,保证让他们比在这里生活的更好,你放心就是了。”

    张文才一席话,已经让苏春荣活动了心思。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姚大厦这么大的老板,会为她这么一个普通女孩,动这么大的心思。她打算去找赵小娥谈一次,看开餐馆到底是不是姚大厦精心策划的阴谋。

    听他要去找赵小娥,张文才就有些急了说:“春荣,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去找赵小娥,这不明摆着就是告诉人家,你已经识破了姚大厦的阴谋了吗?

    那么,接下来,赵雪群和赵小娥会怎么做?他们立刻就会告诉姚大厦!姚大厦知道你看破了他的阴谋,就会失去耐心,到时候图穷匕首见,他会对你来硬的,你就危险了,恐怕想走都走不了啦!”

    苏春荣兀自不服说:“光天化日之下,他能把我怎么样?”

    张文才就呵呵两声说:“春荣,你太天真,太幼稚了!他那么大的老板,随便找几个人,让你失踪了,难吗?一点不难!他随便把你弄到他任意一个地盘里,那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悔就晚了!

    这报纸电台里,天天都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不知道啊?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就是想得到你!当然了,让你心甘情愿服侍他,是他想达到的目的。

    这种大老板,一般手段玩够了,也只有他们,才能想出这样麻烦的主意来。

    但是,他这个主意失败了,他就肯放过你吗?不会,他肯定会恼羞成怒,用强硬的办法来得到你。

    得到你了,玩够了,你对他来说就没有用了。那时候他也不可能放你,只能弄死你灭口!”

    苏春荣就让他说的打了个哆嗦。

    张文才就又说:“春荣你想想,你去见赵小娥,是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呀!我爱你,才会尽力来帮助你。你以为,我带你走了,姚大厦会查不出来?他早晚会知道是我,我也会为你处在危险中的!

    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在乎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不相信我呢?”

    苏春荣再一次哭泣起来。她不得不相信,张文才说的是真的。姚大厦屡次三番对她处心积虑,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她抬起头来,看看张文才,哭着说:“你别说了,我跟你走!”

229.半夜撒癔症

    苏春荣失踪了,那个追她的男人也失踪了。

    这一下,赵雪群顾不得姚远忙不忙了,直接就硬闯到他的办公室里,直接把消息告诉了他。

    姚远忙的一脑袋浆子,竟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想半天,他才又让赵雪群把事情经过重复一遍。

    赵雪群只得再重复一遍,最后就说:“失踪三天了,她家里我都去过了,她父母告诉我说,她只是告诉他们,餐馆有事,需要她出去学习几天,具体去哪里,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还跟我要人呢!”

    姚远就有些急,问赵雪群:“都三天了,你怎么才来跟我说?”

    赵雪群苦笑说:“开始我们以为她家里有事,所以没来上班。到今天我才觉得事情不对,去她家一打听,才知道她跑了。再说你最近这么忙,不确定的消息,我也不敢来打扰你啊?”

    这个还真怪不得赵雪群。苏春荣一个大活人,人家赵雪群也不能天天盯着她,把她拴裤腰带上不是吗?

    他就问:“你报警了吗?”

    赵雪群就又苦笑:“她临走跟父母说过要出去,虽然是撒谎,这个也不能算是失踪啊。报警,人家警察一调查,也不会给你立案不是吗?”

    姚远想想也对。

    苏春荣又一次跑了,是不是和上次一样,背后发现了自己的影子呢?

    赵雪群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兴许是有认识赵小娥的,和苏春荣说什么了。

    只要苏春荣搞明白了赵小娥和赵雪群的关系,就不难猜到姚远这里。为躲避姚远,她跑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既然这样,跑了就跑了吧,姚远也就没当做一回事。

    这倔丫头,我又没别的心思,就是不想让你吃苦,想着帮你,用得着这样吗?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跑哪儿去?出去散几天心,估计也就回来了。

    嗯?不对,还有个男人同时失踪了呢?难道……

    姚远立刻就问赵雪群:“那个男人呢,你打听出什么来没有?”

    赵雪群又苦笑着摇头:“他说本地话,但没见他回家,也就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只在才开的那家酒店住着。我找了好多人,都说不认识这么个人。”

    姚远脑子就有点乱。这怎么好好的蹦出这么个男人来?这男人是干什么的,接近苏春荣又是什么目的呢?”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他就让赵雪群先回去,继续寻找苏春荣,打听那个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雪群走了,他只能先把这个事儿放下,忙眼前最重要和最急需的。

    忙着其他事的时候,他忙里偷闲,也会偶尔去想想这件事。突然凭空出现的那个男人,总让这事儿多少的透着些古怪。

    这天晚上,在家里睡觉睡到半夜,姚远突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吓抗抗一跳。

    “你大半夜的,撒什么癔症啊?”抗抗就揉着眼睛问。

    姚远不搭理他,跑到一边的床头橱那里,摸起电话来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南方那位刘总的,他现在已经是抗抗品牌在南方的总代理了。

    电话铃不知响了多久,对方才接了电话,稀里糊涂应了一声:“喂?”

    姚远立刻就说:“哎,老刘,我是姚大厦。”

    对方半天才回应:“你有病啦,半夜打电话?出什么事啦?”

    姚远说:“没出什么事,你放心。”

    对方就骂:“我放个球心啊?没事你半夜打电话?是不是你老婆让人给拐跑啦?”

    姚远就回骂:“你老婆才让人给拐跑了呢!”

    对方就哈哈地笑:“我好几个老婆呢,拐跑一个还能剩下两个。你就一个心肝宝贝,拐跑就没有啦。”

    姚远就收了笑容说:“别闹,问你个正事儿。”

    刘总那边沉了一下:“什么事情,说。”

    姚远就问:“那个张建国,我不听说判了十年吗,放出来没有?”

    刘总就“唉哟”一声说:“这都多少年的事情啦,你问这个干吗?他就是放出来,也是穷光蛋一个了,你管他做什么?”

    姚远说:“不一定。哎,这事儿你当正事儿办,赶紧给我打听一下,有信儿了立马告诉我。”

    看着他打完电话,重新回来躺下,抗抗就问:“你好好的问张建国干什么?”

    姚远平躺在床上,半天没出声,最后才说:“做了个噩梦,感觉哪里不对,问老刘一下,放心。”

    抗抗就用胳膊支起头来,看着他问:“你梦见张建国啦?”

    姚远叹息一声,许久说:“就是个梦,别问了,睡觉吧,啊?”

    半月以后,赵雪群始终也没有找到苏春荣。期间他又去过苏春荣家里。

    这一次,苏春荣的父母仍旧说不知道。但赵雪群多精啊,从他们回答的语气里,他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苏春荣在哪里了,就是不告诉他。

    赵雪群就奇怪了。你说这苏春荣和姚大厦,真像姚大厦说的那样,只是受朋友之托照顾苏春荣?那苏春荣为什么就死活都不愿意接受姚大厦的恩惠呢?

    既然只是受朋友所托,人家不接受你的恩惠,就算了吧?可这姚大厦还偏不,变着法儿的,想尽一切办法来照顾苏春荣。

    这里面的事情,赵雪群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想不出来就拉倒,反正这事儿跟他也没有一点关系。他现在担心的,是姚大厦投资的这个如意餐馆。

    姚大厦投资这个餐馆,纯粹就是为了苏春荣。现在,苏春荣没了,姚大厦会不会把餐馆收回去呀?

    现在这餐馆已经经营的小有名气了,天天顾客盈门,利润不低呀。他还想学抗抗加盟店的样子,到别处开分店呢。要是姚大厦一不高兴给收回去,那可就全都白忙活啦。

    有心为这事儿专门去找趟姚大厦问问,让他给个准信儿。可人家这么大一个老板,这餐馆在他眼里是个聚宝盆,在人家姚大厦眼里,什么也不算啊。

    为这么个破餐馆去打扰姚大老板,姚大老板一不高兴,说不定本来不想收,反让他提醒了,给收回去咋办呢?这不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他还不敢为这个去找姚远,只能提心吊胆先干着,分店的事儿,就先别去打算了。

    姚远这边不知开了多少次会,研究争论了无数次,决定成立大厦企业集团公司,来领导旗下的抗抗时装和美美制衣两个分公司。

    下上之间,需要加强管控的,比如后勤财务、宣传、策划等部门,集团设立比较实力雄厚的专门部门,来领导下属两个对应部门的工作。

    两个分公司相互关联不大的部门,比如外勤销售、公关等部门,集团就只设立精简的对应部门,负责监督和指导,上情下达。

    总算把公司相互之间管理都清,把公司从集团到分公司人事调整到位,然后就准备搬家事宜,把公司各职能部门都搬到新建的办公大楼里去,在集团公司指导下,统一办公,提高办公效率。

    **年的五一过后,大厦集团公司的所有职能部门,在董事长兼总经理姚大厦的亲自指挥下,统一搬家到河西新建的公司总部。

    由于事先做了详细的规划,各部门都知道自己的办公室分配在哪一层哪一室,直接叫车,把原先办公室的东西都划拉到新楼里就完了。

    然后,就开始整理内务,做到干净整洁。总经理带着几个副总,挨个部门检查,谁内务整理不干净彻底,就等着挨吧。

    搬了新楼,有了新的,干净敞亮的工作空间,再像在旧房子里一样,弄的办公室里跟猪窝一样,那还搬新楼干什么?

    一个星期之后,公司从前台接待、楼内保洁、保安,到各部门,都进入了正常运营状态。

    集团总部在公司顶楼一层,有专门的电梯,省得下级员工们老是碰到高管们,一个劲得点头打招呼。

    顶楼以下,依次是美美制衣占了一层,主要是营销策划计划这些部门的内勤占据空间大一些,做策划、计划、情报的职员们的格子间。

    这也是北方的大型公司,第一次使用格子间的办法,来提高办公效率。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姚远的主意,从上一世偷来的。

    另外,抗抗服装公司就占的地盘大了,一层主要是和美美制衣差不多的办公机构。二层还得有练功房一类的,供模特们单独训练用的场地,还有为各加盟店培训导购的教室和演练室。

    还有一层,则是抗抗的设计室,分了十多个工作室,从四季服装到中式、西式、休闲一类,越来越详细,越来越专业了。

    这得益于邵玲和格里高利不断为他们提供的西方服装界最新情报。

    另外,属于集团总部直接领导的礼仪、监督、卫生等内部职能部门,也占据了一层。还有专门的健身、游泳、娱乐,又是一层。还有各种不同档次的会议室,接待室,乱七八糟一堆。

    姚远还参靠考国外模式,在二楼为自己的员工建了快餐食堂和酒吧,一个大楼也就基本占满了。只剩了最下面一层,租出去给才打入中国的那些快餐和超市,让员工们买东西更加方便,下楼就是。

    到五月底,总部办公大楼这一摊子事儿算是彻底结束。接下来,姚远就得操心两个工厂的地盘了。

    过去都是租人家的地方,现在最好是趁着政策刚刚允许,地价便宜,先把这两个地盘买下来,直接成为属于自己的地盘,省得属地的村镇整天收租金找麻烦。

    这个,他就不直接出面了,而是让两分公司的公关部去制定详细计划,各相关部门配合执行,不许失败,只许成功。

    实在遇到阻碍了,他才会出面找相关部门来解决问题。

    也就是在他思考准备买地的这个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访,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230.不速之客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坐在屋里,穿短袖衬衫都有些热。

    姚远现在上班,得开着自己的面包车,拉着抗抗一起来了。

    抗抗从年轻就有这个特点,只要姚远会的东西,她就不会。

    比如这开车,买了车来,姚远去弄个驾照回来,上去鼓捣两下,开着就跑了。

    不光抗抗看傻了,连公司所有人都看傻了。

    别人学开车,怎么着玩溜了也得个数月,他们董事长上去就能开,这哪儿说理去呀?

    姚远上一世就会开车啊。出去开会,跟着业务员出差,那种大头卡车他都会开了,这小面包车还难得住他?

    姚远会开了,就想着教着抗抗也学会了,起码单独出去的时候,不受风吹雨淋啊。

    抗抗不学。你会开了我还学干吗?我出去不会开骑摩托,刮风下雨有你呢。

    抗抗依靠姚远习惯了,姚远也没办法。

    不学不学吧,省得开不好跑出去,我还不放心呢。

    美美就不一样了,她是宁肯自己开车也不让蒋卫东开。她坐在一边担惊受怕地不放心,还不如自己开着省心。

    这个时候,已经有国外进口的大众轿车了,可是价格太贵,三十多万。

    那时候的三十多万,搁在今天,后面得加两个零啊。花那么多钱买四个轱辘,实在不值得。面包车一样是四个轱辘,一样开,价格还便宜,还是整点实惠的吧。

    所以,偌大个大厦集团,没有一辆轿车,一色的面包,让别人都看着新鲜,说老总姚大厦抠门。

    抠门就抠门吧,老子钱得用在正当处,啥时候轿车便宜了,再换一色的轿车不迟。

    姚远把面包车开进公司地下停车库,抗抗去她的设计室,姚远去顶楼自己的老总办公室。

    走在过道里,姚远就觉得内部很热,自己都出汗了。进办公室就更热,他的办公司正好在南边,朝阳啊。

    他就又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冲外屋的秘书杜娟喊:“屋里这么热,你怎么不去问问,为啥不开空调啊?

    新的办公大楼,已经有了中央空调了。而且,他和杜娟的办公室也安了隔音门。这回在屋里再干什么坏事,也不怕这个小密探打探了。

    听姚远喊她,杜娟就回答他说:“不你定的制度吗?六月十五号之前,不允许使用空调。国家资源还很匮乏,我们要体谅国家的难处嘛!”

    姚远不听她故意气他的嗦,争辩说:“具体问题应该具体对待嘛。全球气候变暖,你不知道啊?难道屋里热着火了,你也要执行制度,不会变通吗?切,当初我怎么选中你这个榆木疙瘩当秘书的?赶紧问去,让他们把空调打开!”

    杜娟就嬉皮笑脸过来:“老板,你还讲不讲理呀,不让开也是你,让开也是你,最后还骂人家是榆木疙瘩。

    你当初同意这个制度,签字的时候我就提醒你,全球气候变暖,六月十五号之前,没准儿会有超过三十度的天气。

    你咋说的?我就没见过六月中旬以前有开空调的!你那时候见过空调吗?还说我榆木疙瘩,我看是你顽固不化!”

    姚远就用手点指她说:“跟你老板这么说话,你完了,你完了!”

    杜娟就咧着嘴笑:“完了就完了,我还不想伺候你了呢!整天找我麻烦,理都是你的,错都是我的,有你这样不讲理的老板吗?”

    姚远就虎起脸来说:“废什么话?去下通知,把制度改过来,气温高于二十八度,就开空调!赶紧去!你说想不干就不干啦?美死你!”

    杜娟就撅着嘴出去了。

    没有多大工夫,屋顶上的空调出气窗口里,就吹出来徐徐的凉风。

    原来,人家杜娟早就让维修工人提前检修了空调,清理了冷风通道,就等姚远沉不住气了,下令开空调呢。

    有这么一位女秘书,的确省不少心。但姚远也不表扬她,要不然,小丫头片子尾巴能翘到天上去,更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空调开始运转,屋里慢慢变得的凉快起来,姚远正琢磨着把两公司公关部的负责人都叫到会议室,听听他们买地的工作进展,杜娟就又进来了。

    姚远就瞪眼看她问:“给你按的传声器干什么用的?不告诉你有事用传声器请示,不用直接进来吗?”

    杜娟就吐吐舌头说:“忘了。”接着就问,“你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呀,那么怕我看见?”

    姚远说:“我要在里面换衣服呢,你进来,多不合适?”

    杜娟嘿嘿一乐:“个大男人,换个衣服还怕人看啊?再说你顶多换个外套不得了啦,还能都脱了呀?”

    姚远说:“我就是换外套,你在屋里也不合适!万一有人进来,误会了怎么办?你不怕你对象回家和你吵架啊?”

    杜娟就撇嘴:“他才不会那么无聊信这个。我都不怕误会,你怕什么呀?”

    姚远斗嘴斗不过她,就发狠说:“你等着吧,你公开在办公室里调戏你的老板,回头让你抗抗姐收拾你!”

    杜娟又乐了:“抗抗姐也没那么小心眼,就是你,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呢,不许我进来。背人无好事,好事不背人!”

    嘿,这小丫头片子,嘴越来越厉害了!姚远干脆不和她斗了:“什么事?赶紧说。”

    杜娟就说正事:“前台来了个中年人,南方口音,自称是索尔顿公司副总,非要见你。我问他认不认识你?他说不认识,但又说,你不见他,不要后悔。看着不像是来谈生意的。见还是不见?”

    姚远想想就问:“这个索尔顿,是个什么公司?”

    杜娟回答说:“这是国外一家制衣设备和缝纫机的代理公司,规模不大,销售额不大,也算不上我们的竞争对手,我们对它关注不多。对它公司内部情况不是很了解。”

    姚远就皱眉想半天。这种小代理公司,现在在南方多如牛毛,公司情报调研部门,不可能把所有的潜在竞争对手都给摸清楚。

    可这人这口气有点大了。不见他还能后悔?

    要是一般人,恐怕就冲这一句话,就把来人给打发走了。可姚远是个思路和胸襟比较开阔的人,关键时候不会情绪化。

    他想想就对杜娟说:“你下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杜娟就出门下楼了。

    过一会儿,给姚远打回电话来说,那人除了要求和姚远谈以外,什么都不说。并托杜娟转告姚远,他要谈的事情,对姚远十分重要。

    姚远考虑再三,还是让杜娟把那人领到自己办公室里来了。

    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一身蓝色西装,生的红光满面,个子不高,脸上透着精明。

    姚远虽然见他,却并没有拿他当客人,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的皮转椅里,也不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他得先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他是在给谁说话。

    那人站在姚远办公桌对面,也不说话,只是回身看着领他进来的杜娟。

    直到杜娟关上门出去了,那人才将手里拿着的皮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十几张彩色照片,放到姚远桌子上。

    姚远低头看到那些照片,脸色就沉重了。

    照片是在南方某个城市里拍的,因为姚远看到了椰子树。

    而照片上的人,是苏春荣。

    有她在市里拍的,也有在著名景点的,还有在酒店卧室里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那人也不客气,直接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去了。

    这时候,姚远才问他:“你弄这么一个小女孩的照片来给我看,什么意思?”

    那人淡淡一笑说:“如果姚总觉得这些照片与你无关,那我就告辞了!”

    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要把桌上的照片重新装回公文包里。

    姚远冷眼看着他,一动不动。

    待他去拿桌上的照片,突然就说:“你不怕从这里出去,回不到南方吗?”

    那人就看着姚远笑了说:“姚总,我就是个跑腿的,你难为我,没有任何意义。”

    姚远就说:“那么,你让你幕后那个人来找我谈吧。”

    那人就又笑了:“我们老板说了,姚总得有谈的意愿才可以。”

    姚远就点点头说:“你把照片放这儿吧,让我考虑一下。等我考虑好了,再通知你过来。”

    那人就没有收那些照片,而是说:“照片里的这个人,已经不在拍照的那个城市了,姚总你找不到她的。”

    姚远就又点头:“张建国果然诡计多端,对我也十分了解。”

    那人说:“我们老板不叫张建国,我们老板叫张文才。”

    姚远就笑了:“叫什么都离不开他爹那一套,净干这些上不了场面的下三滥事!有本事,叫他公开站出来,和老子当面锣,对面鼓地干!”

    那人就摊摊手耸耸肩说:“我刚才跟姚总说了,我就是个跑腿的,具体怎么干,我说了不算,我得听我们老板的。”

    姚远就盯着他看一会儿。这人一点不怯场,表现的从容不迫,不像是个商人,倒像个久经沙场的混世界的。

    到这时候,姚远已经知道,自己不付出代价,苏春荣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就问对方说:“说说你们老板的意思吧?”

    那人挺痛快,接着就说:“我们老板的意思,是想和姚总谈一笔生意。姚总同意这笔生意呢,照片里这个人就会平安无事地再回到姚总身边来。”

    姚远就打断他问:“如果我不同意谈生意呢?她就回不来了是吗?你告诉张建国,这个女孩,我只是受朋友之托照顾她,我自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想用这个女孩来做大买卖,他就打错算盘了。”

231.报应来了

    那人听姚远不肯答应,就冷冷一笑说:“我们老板说了,姚总为了这个女孩,可以去装工人,还可以投大笔资金,不惜代价来开餐馆。

    要说这个女孩对姚总不重要,他是不相信的。所以,他相信这笔买卖,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姚远就故作轻松,摇摇头笑一下说:“你们老板自作聪明了。我要是不同意他这个条件呢?”

    那人就淡淡说:“那么,这个女孩,会被卖到国外的红灯区,成为那里真正的大陆妹。我想,只要把她好好打扮一下,她的客人,应该可以全天排队的。”

    此刻姚远心里,恨不得把张建国给抓过来,生吞活剥了。

    可是,他也知道这小子继承了他爹张顺才的狡猾,想在南方的城市里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心里清楚,对面是个老手。只要自己神色上表示出一丁点的心慌或是愤怒来,就会被对方抓住,知道苏春荣在他心里的分量。

    那样的话,对方索要的筹码必然会更高,甚至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

    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话问:“那么,你们那位老板,要用这个女孩子,打算和我交换什么呢?”

    那人话里也不带感情,慢慢说:“姚总是经商高手,无论是制衣设备公司,还是服装公司,都有独到的地方,在国内鲜有对手,与国外同类公司相比,也不逞多让。”

    说到这里,他顿一下,才接着说:“我们老板觉得,这个女孩的价值,可以顶姚总的一个公司。如果姚总可以把自己任一个公司的股权转让给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就会保证,不动这女孩一个手指头,把她给完整地送回来。”

    姚远突然就呵呵地笑了:“张建国这小子是不是穷疯了?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就让我拿一个公司来换?他知道我两个公司的价值吗?随便拿出一个来,都价值千万,这还不算潜在的品牌价值,算上的话,哪一个公司没有一亿,都休想让我动心!”

    那人也笑:“我也和姚总的想法一样。可是我们老板认为,姚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在姚总眼里,情义和金钱财产,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所以,他坚持认为,姚总会用一个公司,来换这个女孩的。因为姚总不答应,这个女孩将会屈辱地活着,直到被榨干所有的价值,然后痛苦地死去!”

    姚远就把脸沉下来:“你可以走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回去告诉张建国,他没有诚意,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另外,你告诉他,他要敢碰那个女孩一个手指头,就永远别再打算和我谈判了,我连一分钱的生意,都不会和他做!”

    那人就再次从椅子上坐起来,把姚远办公桌上那些照片,都收拾进公文包里,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姚远看着那些照片被他收走,就等同于把苏春荣的生命,慢慢收走了。

    此刻,他心如刀绞。前世的爱人,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心里没有对苏春荣的爱,是不可能的。

    就在那人转身的时候,姚远突然问:“你还没有向我介绍你自己吧?这个好像有点不礼貌。”

    那人就重新转过身来,冲姚远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说:“鄙人周朝阳,索尔顿品牌代理有限责任公司副总,我们老板张文才先生的助手。今日有幸一睹姚总风采,鄙人感到十分荣幸!”

    姚远就微微点头说:“好了,我记住了。”

    那人重新转身,脚步沉稳地离开了。

    从这人的表现上看,绝对是个人物。同样,那个张建国继承了他爹张顺才的狡猾,更是个人物。

    南方刘总已经为姚远打听到了关于张建国的消息。

    他被弄回南方以后,却没有有效证据,证明是他卷走了所有属于工厂的款项。

    所有的取款字据,都是那个外商签字认可的。甚至从表面来看,张建国都没有签字提款的权力。

    那么这个巨大的亏空,只能由那个外商来负责。可是外商早就跑了,根本找不到踪迹。

    那么,需要张建国承担的法律责任,就微乎其微了。他只被判了三年,且一年以后,因为表现良好,且有立功行为,就被早早释放了。

    从此以后,他就失踪了,再没有人注意到他去了哪里。

    把金蝉脱壳玩到这个地步的,除了张建国,姚远再没听说过别人。

    就冲这份机智,姚远也不敢对他有任何的疏忽和大意。他不仅完全继承了他爹张顺才的计谋,而且比他爹更有文化,更见多识广。

    姚远深深感觉到,他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拿苏春荣换他一个公司,这纯粹就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张建国凭什么认为,苏春荣值他一个公司?

    事实上,为救苏春荣,他还真能舍弃一个公司。

    可是,张建国不可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苏春荣?这个理由,只有姚远自己心里明白。

    张建国看到的,无非就是他为了苏春荣,下了不应该下的本钱,和费了不应该费的功夫。

    那又能代表什么,代表苏春荣值得他用这么大的资产去交换?扯淡!

    剩下的,张建国还能知道什么?他知道的,无非除了这些以外,就是苏春荣告诉他的了。苏春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否则也不至于对他误会这样深,轻易上张建国的当了。

    这个张建国,估计早就盯上自己了,在暗中时刻寻找着自己的破绽,不然他不会注意到苏春荣,知道自己对苏春荣做了什么。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这小子和他爹一样,善于老谋深算,谋定而动。

    这人啊,只要动了歪心思和坏心眼儿,早晚会遭报应。

    姚远现在已经后悔了,当初不该有把自己这个前世媳妇再据为己有的想法。这个想法,有些龌龊了。

    当初,自己完全可以设计另一种戏,让苏春荣有意无意地帮自己个大忙,然后处于感激,报答她,让她有一个高收入的工作,一辈子过的幸福嘛!

    可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报应已经来了。

    既然来了,就必须应战。

    在气势上,姚远不想输给对方。当年你爹都让老子给斗的没脾气,老子还怕你不成?

    张建国漫天要价,姚远当然不能答应。他不相信张建国在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下,轻易就把苏春荣这个他手里唯一的筹码给毁了。

    他这是在试探姚远,因为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他得到的这个筹码有多大?先漫天要价一把,看看姚远的反应。

    这个,在周朝阳提出条件来的那一刻,姚远就想到了。所以,他不露声色,让他无法试探出他手里筹码的价值。

    接下来,张建国会怎么做,他还没有想清楚。

    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张建国下面会不断提出条件,直到试探出姚远的底线。

    只要他觉得他的付出有价值,姚远给他的值,他就会拿苏春荣做交换。

    问题的关键在于,苏春荣这个事情,姚远没法跟任何人解释清楚。

    一个大集团公司的老板,为什么要对一个普通女孩下这么大功夫?而且,这么一个普通女孩,如何会成为别人手里威胁他的筹码?

    这个在别人眼里,最好的猜测,就是他移情别恋。抗抗年纪慢慢大了,他不喜欢了,喜欢上年青女孩了。

    最坏的猜测,不用问,就是和别人为了女人争风吃醋。这个事情要是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姚远非名声扫地不可!

    他已经不是一般人了,他是公众人物啊,举手投足都有可能成为广范流传的新闻,何况为女人争风吃醋这种事?

    一旦这事被什么小报记者给捅出去,那从公司到家里,当真就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他刻意维持的,公众人物的美好形象,在部下们面前的夫妻恩爱,恐怕都会成为笑柄。

    后果不堪设想啊!

    好在现在张建国还没有想到这一点,还只知道拿苏春荣的生命安危来威胁他。要不然,当真就麻烦大了。

    他只能尽量把这件事情隐瞒住,不让其他无关的人知道。

    那么,他就只能一个人来对付张建国,而且还要速战速决,不能拖的时间太长,给张建国太多的思考机会,让他想到更有效的,威胁自己的手段。

    但这事儿他还不能表现出着急来。自己着急了,主动去找张建国谈条件,就会让他试探出他手里苏春荣这个筹码的价值。

    那时候,他恐怕会陷入更大的被动之中。

    姚远在心里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他也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和张建国是世仇。

    对姚远,这是杀父杀母之仇。他的报复,就是让张家男人都因为自己做过的恶而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做到了。

    对张建国,这是杀父杀兄之仇。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都间接死在了姚远手里。

    这个仇不报,要点小恩小惠没有任何意义。

    要姚远一个公司,就是要断他一条臂膀。下面,他还有更大的阴谋。

    他不是为了钱骗走苏春荣,而是为了复仇。

    姚远尽量缩小苏春荣价值的思路,是从张建国需要钱财的角度出发的,这就与张建国实际的本意,不是一回事了。

    只要几个小钱,威胁不到姚远的根本利益,不能至他于死地,小钱对张建国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周朝阳这次也不是一个人过来,而是带了一个团队。为避免被姚远跟踪,他们分散居住在市里,中间有联络员相互传递消息。

    这样,就算姚远派人去跟踪周朝阳,都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姚远不是公安机关,又下定了一个人对付他们的决心,根本就没有能力查清他们的底细。

232.威胁升级

    周朝阳从姚远的公司总部出来,直接就回了租住的宾馆。

    然后,他就把和姚远谈话的内容,让跟着自己的手下写成书面报告,出去到另一家宾馆,把报告送给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是张建国,也就是张文才的直接联系人。他会连夜坐火车回南方,去见张文才,把报告交给他。

    张建国出狱之后,很快就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家公司,就是现在的索尔顿。

    他投入巨资,弄专卖店和姚远对抗的时候,并没有把手里的钱都花进去。

    剩下的钱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咬牙坚持说自己手里的钱都投资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拿他都没办法。

    出狱之后,这被他藏匿的钱财,就成为他再次崛起的第一桶金。

    为了避免过去那些债主纠缠,他换了城市,改名叫张文才,开始经营自己的事业。

    可是,他的资产已经大大缩水,想短时达到和姚远一较高下的水平,门儿都没有。

    但杀父杀兄之仇不能不报。他思虑许久,决定返回北方,先调查姚远,看有什么破绽好利用。

    既然打算报仇,他就得有人可用。那个周朝阳,就是他狱中结识的朋友,精明干练,坏水也比他少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情投意合,周朝阳出来以后,就直接投靠了张文才。

    而张文才返回北方的时候,也是带着周朝阳这个团队的,要不然凭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完成对姚远的全面监视和调查。

    接到张文才的报告,张文才有些失望。

    以周朝阳的能力,都试探不出姚远的底线,难道,苏春荣这个女孩,真的对姚远没有多少威胁?真的就如他欺骗苏春荣时讲的那样,姚远只是玩个新鲜?

    他了解姚远,知道他不是像他张文才那样,没有家庭观念,只把女人当做玩物的人。

    这个人很重情义,不会为了玩这么一个普通女孩就去背叛抗抗,更不会为女人下这么大的功夫。亲自乔装改扮去追她,不惜重金弄饭馆去讨好苏春荣。

    从这些迹象上分析,这个苏春荣对姚远来说,是个重要的筹码。尽管他也闹不明白姚远为什么会对苏春荣这么重视。

    不痛不痒,威胁不到姚远的切身利益,不能制造击垮姚远的机会,苏春荣就是废物一个。

    他张文才还不缺钱,也不会为了几个钱,亲自出马,设计一整套精确的故事和方案,把苏春荣给骗到南方来。

    既然姚远不露声色,张文才就决定对苏春荣下手了,给她点折磨,看姚远到底心疼不心疼?兴许这样,他就可以试探出姚远的底线,知道他手里的这个筹码对姚远的价值。

    苏春荣来到南方以后,张文才还是继续演戏,把她安排在高档酒店里,对她彬彬有礼。因为他知道,一个完好的苏春荣,才能对姚远有用。

    苏春荣跟随张文才来到南方,只是住宾馆,看不到张文才有住家,也看不到他的公司在哪里,难免起疑。

    她自己住在这里,张文才偶尔会过来,还是不碰她一根手指头。她提出来尽快让家人过来,被张文才用各种理由给推托掉了。

    苏春荣心里不由恐慌起来,直接上觉得张文才不可靠了。

    她就不断追问张文才,为什么不让她跟着他回家住,为什么不让她去他的公司?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家人也赶紧过来?

    你不是很有钱吗?他们过来了,你又不是养不起他们。

    张文才满腹心事,最近应付苏春荣,已经让他渐渐失去耐心了。但又不好立刻翻脸。

    现在苏春荣爱他啊,如果姚远也爱苏春荣,那么这第一局,就算是他张文才胜了,他成功撬了姚远的墙角。

    这个,将来说不定也会成为他取胜的筹码。

    姚远给他来个不动声色,他就决定利用苏春荣这个筹码了。

    他又找了一家宾馆,让摄影师偷偷事先藏在宾馆里,找好摄影角度,然后就去找苏春荣去了。

    苏春荣已经三天没见到张文才了,突然看到他出现了,心里不由就有些焦急。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她问他,“你总是这样躲着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害怕。”

    张文才这一次,就伸出手去抱了抱她,这是他第一次抱苏春荣。

    苏春荣心里爱他,自然就不会拒绝他的拥抱,默默地顺从了。

    张文才是玩女人的老手。他这样抱抱苏春荣,实际是试探她对他接触她身体的反应。只有苏春荣不拒绝他的接触,下一步他的目的才能实现。

    他抱苏春荣一会儿,放开她说:“姚大厦势力庞大,南方也有他的机构和工厂。

    春荣,我不是不想让你走出宾馆,是怕你出去了,被他的人看到,你就危险了呀!

    所以,现在风声还没有过去,你必须得在宾馆里呆着。等姚大厦对你死心了,咱们才可以办咱们的事。比如安排你去我的公司工作,咱们举行一场奢华的婚礼,把你的家人都接过来,给他们买房子,安排工作,这个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

    这些理由,苏春荣已经听张文才说过无数次了。可是,她并不怎么相信。

    姚大厦那么大的老板,对她一个普通女孩下这么大的功夫,值得吗?难道他一天到晚实在闲的没事儿干了吗?

    可是,事实就是姚大厦为了她,亲自扮演过工人,还重金投资餐馆啊?这个又怎么解释呢?

    正在她心里犹疑不定的时候,张文才就严肃了说:“我安排在这里,负责保护你的人,昨晚跟我报告,宾馆附近已经发现了可疑的人了,还向前台小姐打听你,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咱们得立刻离开!”

    这一句话,又把苏春荣心里所有的疑虑都给吓没了。

    她看着张文才问:“你还派人专门保护我?”

    张文才煞有介事说:“那当然啦,你以为我把你单独放在这里,就那么放心吗?我为什么不经常过来?一是公司里有许多事要忙,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不就是怕被姚大厦的人盯上,让你不安全吗?虽然我每天都十分想念你,恨不得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在身边守护着你,可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有危险,对不对?”

    天呢,这简直要赶上反特大片儿了!苏春荣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成为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的女主角,可事实却是,她的确成了女主角!

    此刻,她心里没有刺激的感觉,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这个姚大厦,竟然有这么可怕!

    这时候,张文才就说:“我给你带来一身宾馆服务员的衣服,你赶紧换上。换上了下楼,从后门出去。

    后门那个地方,有个男人骑着摩托车等在那里,他会带着你去另一家宾馆。

    你到了之后,我一会儿就会赶过去。”

    苏春荣就问:“那我这里的东西和衣服呢?”

    张文才说:“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安排人取走,再给你送到那面去的。”

    对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孩来说,自己亲身体验这样惊险刺激的反特剧情,她就只会感到惊心动魄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考虑整个事件的合理性。

    苏春荣就按着张文才说的,换上服务员的衣服,悄悄离开了。

    当她被骑摩托车男子带到另一家宾馆的时候,那里早有人等着,很顺利就把她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

    还没等她熟悉整个房间,张文才就赶过来了。

    他一脑袋汗,站在苏春荣跟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他们想抓我,得亏我跑到快,打倒了他们其中的一个,逃出来了!”

    苏春荣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竟然心疼了,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张文才就摇摇头说:“没事。”

    这时候,他突然就抱住了苏春荣,激动地喊着说:“春荣,这几天不见你,真是想死我了!”

    这个男人这么长的时间,对自己彬彬有礼,又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保护着自己,着实让她感动。

    这个时候,她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忘情地扑入了张文才的怀抱。

    张文才抱她一会儿,就开始低下头去找她的唇,然后就疯狂地吻起她来。

    苏春荣没有拒绝。女人在受了惊吓之后,最需要的,就是男人的安慰了。

    吻着,见苏春荣渐渐动情,张文才的手就不老实起来,开始解苏春荣穿来的那身宾馆服务员的工作服。

    房间里放着音乐,自然是为了掩盖照相机拍照发出的“咔嚓”声。

    苏春荣连拍照的闪光灯闪烁都没有察觉,只顾闭着眼睛享受张文才带给她的激情了。

    当她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内衣,已经空无一物的时候,所有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不等她出言拒绝,张文才竟然主动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愧疚着说:“不,对不起春荣,我不该这样。我应该等待到娶你的那个时刻。”

    其实,到了这一步,出于对张文才的绝对信任和依赖,苏春荣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张文才主动收手的时候,她反而觉得有些不舍,希望张文才继续了。

    一个星期以后,苏春荣只穿了内衣,和张文才激情接吻的照片,就被周朝阳带到了姚远的办公桌上。

    姚远不动声色,冷漠地看着那些照片,心里却酸甜苦辣咸,不是滋味。

    虽然是前世的老婆,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被绿了的感觉。

    周朝阳仍旧是那样面无表情,一副机械地口吻对姚远说:“姚总,我们老板让我告诉你,如果姚总仍旧坚持原先的意见。下一次,他就让我给姚总带他和这个女孩滚床单的照片给你看。而且,我们老板说,他是这方面的高手,一定会让这女孩露出最享受的表情的。”

233.疯狂复仇

    姚远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强装镇定,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言不发。

    他没有想到张建国会这么快对苏春荣下手。

    这是张建国唯一的筹码,把这个筹码给破坏了,他得不偿失。

    照片里的男人是经过处理的,并看不到脸部。但姚远不看都知道,那就是张建国。

    而照片上苏春荣的表情,则完全是自愿的,甚至带着几分享受的意味。

    这个傻女人,她不知道这样对姚远的打击会有多大。而张建国的这个疯狂的设计,却歪打正着,恰恰击中姚远的软肋。

    姚远没法告人家绑架。人家没有绑架,是苏春荣完全自愿地跟着人家,还爱着人家。一切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场正常的恋爱,没有任何违法。

    唉,这个女人,怎么叫他这么不省心啊!

    姚远还在努力克制着,冲周朝阳淡淡一笑说:“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意思吗?他们谈恋爱,跟我毫无关系。”

    周朝阳还是一副木讷神态,回答他说:“如果姚总不答应,我们老板会进行下一步的计划的,就是我刚才说的。”

    姚远就笑一下:“随便。不过你带话给张建国,我稀罕的,是一个完整的女孩,一个没有经历过男人的女孩。他如果那样做了,就直接不用再这么费事,派你过来了。因为他那样做了,这女孩就对我毫无意义了。”

    周朝阳就摇摇头说:“我们老板说了,他一定会那样做。而且,那样做了,姚总仍旧不肯答应。他还有更刺激的东西,让姚总看。”

    姚远心里就是一哆嗦,但还是没有说话。

    周朝阳就继续说:“我们老板说,第三步,就是让这女孩玩个多人游戏,直到姚总看不下去。”

    这个张建国,还真特么毒!姚远心里不由暗骂。

    可是,不去解救苏春荣,真的让她毁在张建国手里,他做不到。

    终于,他打算妥协了,慢慢说:“拿走我完整的一个公司,这个代价太大了,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只给他美美制衣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他不满意,就随他便吧。”

    周朝阳就站起来,礼貌地冲姚远鞠躬,然后说:“我去问一下我们老板,然后再答复你。”说完,就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张建国这个疯狂的举动,彻底吓着了姚远。

    在他看来,张建国这样做太冒险了。如果姚远只是喜欢苏春荣,想收她,无论如何是不会付出美美制衣这个代价的,这是常识。张建国心里应该十分清楚这一点才对。

    可是,既然知道姚远不会为个女人失去自己的企业,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除非,他知道苏春荣真正的身份。

    可这又怎么可能!

    到现在,姚远还是在考虑张建国的目的是钱财,而没有考虑他是在复仇,要让他伤筋动骨。

    只要是姚远爱的,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她,就算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只要换得姚远伤心欲绝,对他来说,就算值了。

    至于钱财,那只是次要的。

    可周朝阳并不知道姚远和张建国之间的恩怨。他觉得,张建国漫天要价,姚远就地还钱,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所以,他打算把这个结果告诉张建国,希望他接受这个结果。

    美美制衣百分之十的股份,几百万,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想着凭手里这么个普通女孩,就得到美美制衣这样一个完整的公司,这简直就是疯了。

    可张建国还就是疯了。他根本不同意周朝阳的看法,不达到目的,就彻底毁了苏春荣,一次次折磨她,一次次变本加厉,一次次不堪入目,最终让姚远尝受世上最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愤怒!

    当然了,一个苏春荣肯定做不到这一点。不要紧,咱们慢慢来,你姚大傻还有别的亲人呢,比如抗抗、美美,俩闺女,还有那个王小慧!

    美美制衣百分之十的股份,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他告诉周朝阳,他要的是美美制衣全部的股份。

    “告诉姚大傻,不答应我的这个条件,就等着我给他寄我和苏春荣的风光大片吧。这回,不是照片,是高清的录像带!”

    他在电话那边,声嘶力竭地喊。

    周朝阳都觉得,他们老板疯了。

    思索一下,他劝张建国说:“文才,姚大厦出到美美制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都觉得很意外了。在我看来,这个女孩根本不值这个钱啊?”

    张建国就嘿嘿地冷笑:“周哥,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认为,这个女孩在姚大傻心里,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孩!从一开始姚大傻化妆追这个女孩,我就觉得有问题。

    姚大傻不是好色之徒,在女人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我从直觉上就感觉的出来,他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把这个女孩搞到手这么简单。

    我和他打许多年的交道,我了解他。

    现在,他肯出百分之十的股份,恰恰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这个女孩的价值,远远不止这几个钱。

    你告诉他,我只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以后,他如果还不答应,就等着看我和那女孩的风光大片吧!”

    周朝阳就不说什么了。论头脑,周朝阳自认不如张建国。出狱之后,张建国做过许多在周朝阳看来,十分疯狂的事情。可是,基本都是张建国对了。

    他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军犬,可以准确地嗅到这个时代的气息,并牢牢把握住机会。

    这就是一个疯狂的时代,社会上一天一个变化,人们的思想也在疯狂地改变着。几乎每一天,都会出现新的概念和新的观点,让人目不暇给。

    所谓乱世出英雄,在商界来讲,莫过于这个时代了。

    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张建国这样疯狂的人,才能够成功,才能成为这个国家未来新一代的贵族。

    尽管觉得张建国这个想法有些疯狂和不可思议,周朝阳还是再次来到大厦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把张建国这个决定告诉了姚远。

    姚远就暗暗叹息了一声。张建国这是鱼死网破的办法,和他爹比起来,更狠毒。

    “这样吧。”他对周朝阳说,“这女孩呢,的确和我有些渊缘,但想让我拿美美制衣来换,我想你们老板是想多了。我想和他直接面对面谈一次,地点他选。他如果怕我,不敢见我,那就随他便吧。”

    周朝阳回到宾馆,就把姚远这个意思转达给了张建国,并提醒他,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怕张建国发疯,直接就不打算和姚远面对面谈判,想想就又说:“姚大厦说,你如果怕他,不敢见他,那就算了。”

    这算是激将法。和张建国在狱中呆了一年多,他还是了解他,知道这个人最怕别人激他。

    果然,张建国在那边就嘿嘿冷笑说:“他姚大傻还以为,我是当年在矿机时候的那个张建国呢?告诉他,让他来咱们公司谈判,不许带别人,一个人来!我倒要看看,他姚大傻有多大的胆子!”

    周朝阳放下电话,心里的印象却是,他们老板,还真怕这个姚大厦。

    周朝阳从姚远的办公室离开以后,姚远就拨通了桌上的电话。

    “顺子,你特么在那边干什么呢,怎么还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发现?你是不是拿着老子的钱,在那边泡妞玩呢?”

    姚远冲着电话发牢骚。

    电话那边,顺子就委屈地说:“傻哥,你别冤枉我啊?给你傻哥办事,你借我个胆我也不敢不尽心尽力啊?主要张建国这小子太鬼了,我们在这里,凡是他进出的地方都转遍了,没有那个女孩的影子啊!”

    姚远想想就问:“宾馆呢,他有没有去过什么宾馆、酒店一类的地方?”

    顺子就回答他说:“绝对没有。他每天除了去他的那个什么顿公司,就是去酒吧,再不就是回家。

    他家里我都派仨弟兄在那儿守着,除了一个经常过来给他收拾屋子的老太太,家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姚远拿着电话,思考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就又问:“他都经常去哪些酒吧?”

    顺子就把那几家酒吧的名字和具体位置都告诉了姚远。

    姚远想想再问:“你具体注意一下,这几家酒吧,有没有和宾馆在一个建筑里面的?”

    顺子说:“这个我也注意了,酒吧没有和宾馆在一起的,一般就是和迪斯科舞厅那些娱乐场所在一起……”

    说到这里,顺子突然顿住了,接着就喊:“操!我特么忘了,他有时候还去一家澡堂子洗澡,那个澡堂子上面,是一家小旅馆!”

    姚远的面色就严肃起来,对他说:“你把那家澡堂的情况,仔细跟我说说。”

    顺子就说:“那家澡堂在一楼和二楼,三楼以上就是宾馆。不像咱们北边的澡堂,除了大池子就是淋浴。它二楼还有茶室和按摩,还有蒸气浴什么的,主要是有小姐服务。

    二楼很乱,客人从一楼进澡堂子,人家给个有编号的牌子,进去以后,所有的花费都按那个牌子的编号记账,然后出来结算。这个挺新鲜的,什么服务都有……”

    姚远就不耐烦说:“我特么这儿都火烧屁股了,你特么不闲扯好不好?说正事儿!”

    顺子嘴上答应着,心说是你非要我说仔细点的,这忒仔细了,你特么反倒不愿意了。

    他不敢跟姚远回嘴,只好简要节说:“关键就是,客人可以直接从一楼澡堂子换上澡堂子准备的衣服去二楼。享受带小姐的服务,有单独的房间,别人进不去。

    我琢磨着,他上了二楼主要是享受服务去了,也去不了别的地儿。他上楼以后,就不让弟兄们跟他了。”

    听到这里,姚远就恼了:“你特么脑袋让驴踢啦?万一二楼和三楼通着,你知道他是去享受去了,还是去宾馆找那个女孩去了?”

234.人无完人

    听着姚远的怀疑,顺子觉得不可能。

    他分辩说:“应该不会呀?傻哥你想啊,要是从二楼可以去宾馆,那客人直接从宾馆跑了,不就不用交在澡堂子里花的钱了吗?”

    姚远这个气:“我想个屁!客人从宾馆跑了,那他脱在一楼的衣服怎么办,穿着澡堂子的衣服跑吗?也就你特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

    顺子想想也对。去那种地方消费的,都是有钱人,穿的衣裳比在澡堂子里的花费贵多了。

    他赶紧说:“我这就过去侦查一下。”

    姚远就告诉他:“别没头没脑地瞎闯,让人家怀疑。直接上去消费一次。”

    那边顺子就有些不好意思说:“傻哥,那上面有小姐,消费一次得花不少钱啊。”

    姚远斩钉截铁说:“花,老子不在乎这几个钱。不过,你小子要是给我花了钱,什么消息都探不着,这钱你得自己出!”

    这下顺子胆子就大了,亲自去享受一把,然后就明白了。

    原来,这楼上的宾馆和楼下的洗浴中心都是一个老板开的。客人去楼上消费,需要房间的项目,可以直接从二楼去宾馆,最后回来到楼下洗浴中心这边结账。

    顺子一下就明白了,原来张建国这小子来这里,不是为了洗澡,上二楼也不是为了享受。他是直接去了三楼宾馆,找苏春荣去了!

    啊,我说他怎么来洗澡这么勤呢,一个礼拜至少来个两三回,原来猫腻在这儿呢!

    他从洗浴中心出来,直接就在路边找个有公用电话的小铺,给姚远打电话。

    那时候没有手机,传呼机也没有,城市里公用电话亭也很少。最方便的,就是街旁卖百货的小商店,那里面有收费的电话。

    接通了电话,顺子就告诉姚远:“傻哥,我找着那姑娘了,就在五楼一间客房里。”

    姚远就问:“你怎么找到她的,惊动别人没有?”

    顺子就说:“放心吧傻哥,我给了那个小姐五十块钱,没和她办事,让她在房间里等着,不许出来。然后我就在走廊里蹲着。正好看见那姑娘从五楼下楼。

    我怕她认出我来,赶紧躲一边了。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我偷偷看着她进了那个502房间,又等半天,没见她出来,我才回自己房间的。”

    姚远听着,慢慢地,嘴角就有了笑容。

    当周朝阳再次来见他,提出来,让他单独前往索尔顿公司,前去找张建国谈判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只要拖住张建国,让他不去执行他的第二步计划,多拖一天,他就多一天营救苏春荣的时间。

    这是个不让他省心的女人,上一世为了结婚,不让他省心,这一世依旧不让她省心。

    从目前的情况看,张建国已经表现的有些不寻常理,介于疯狂边缘了。单独去索尔顿公司,兴许会有危险,但现在,他已经无法考虑这些了。

    临走的时候,他谁都没有告诉他要干什么去,只是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半月左右就会回来。

    他经常单独出门,大多是为了到国内慢慢兴起的古玩市场上去淘宝,多数时候也是一个人。

    原先,他还带着刘二赶。随着他的古玩知识和经验慢慢增多,连刘二赶他都不怎么带了。

    大家都知道他有这个单独出去淘宝的喜好,对他单独出门也就不以为意。

    抗抗有个好处,就是从不过多干预丈夫的事情。姚远单独出门,她也不放心,但只要姚远每天打电话回来,告诉她在哪里,她放心他的安全,也就不多问什么了。

    抗抗并不是不想像姚远一样浪漫,跟随在他身边,夫妻两人一起去经历共同的事情,留待老了的时候,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共同回忆。

    可是,孩子们渐渐长大,需要她陪在身边,教育她们,让她们成才,将来好继承她们爸爸的事业。她把更多的爱给了孩子们。

    姜姨一年比一年老了,更需要她在身边陪伴着。

    她还要领导整个服装设计部门的工作。随着加盟店在全国乃至国外逐渐铺开,服装的品类需求已经是个巨大的数字。每年每季推出的新款时装是过去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仅仅这些事情,就把抗抗给绑住了,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来关心姚远。

    姚远不止一次地想过,让抗抗脱离公司,回家当全职太太。

    可是,服装公司拓展到现在,其实是没有如此大的实力,去设计如此数量众多的服装款式的。

    抗抗牌时装的许多款式,是靠姚远凭着前世记忆,偷盗了前世的许多理念设计出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凭着邵玲从国外寄回到服装周资料,重新改造一下,成为符合国人理念的款式。

    这些东西,姚远都要靠抗抗来从理念变成现实。离开抗抗,公司好多的秘密就会曝光,他是不敢相信除了抗抗以外的其他人的。

    现在,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盼着摇摇和媛媛赶紧长大,让她们来接替她们的妈妈,让她们的妈妈可以轻松地生活。

    姚远还有一层顾忌,就是怕抗抗不上班了,生活没了规律,反而更不利于健康。

    抗抗不是姜姨,喜欢说道,一刻也不闲着。人到中年的抗抗,没事的时候,反倒喜欢一个人呆着,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万一哪天不上班了,抗抗再不按时的起床和锻炼,老是一个人闷着,闷出病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上一世的时候,好多的退休女工,上班的时候好好的,退休之后身体素质急剧下降,过早地衰老和死亡。甚至有许多因为整天闷在家里,不接触外界而患了抑郁症,最后郁郁而终的事情,姚远是听说过不少的。因此,更不敢让抗抗不上班了,只能多给她配些助手,来减轻她工作的负担。

    姚远心里爱着抗抗,也愿意和抗抗相守相伴一生。就像他给抗抗唱的那首歌一样,抗抗永远都是他手心里的宝。

    可是,他上一世心重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有改掉,好多不该想的事,依旧要想,好多不该记挂的人,依旧要记挂。因此,也就发生了好多不应该发生的故事。

    自古以来,人无完人,对穿越者来说,也是这样。

    这一次,去南方会张建国,有再也回不来的可能,但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为了抗抗,为了他爱着的姜姨这一家人,放弃苏春荣。

    如果那样,他就主动了。大不了张建国害了苏春荣,他再为苏春荣报仇就是。

    可是,他做不到。就像对小慧一样,他明明知道上了小慧的当,仍旧不能狠起心来不管小慧。

    他立了一份遗嘱,锁在自己的保险柜里。

    如果他发生了意外不能回来,抗抗知道保险柜的密码,就会打开保险柜,发现那份遗嘱。

    遗嘱里,他所有资产的继承人,是姜姨。

    姜姨虽然平日里好叨叨,且很少能叨叨到点子上。但他心里深深地知道,姜姨深明大义。

    姜姨经历了那段最艰苦的燃情岁月,过日子精打细算的本事,谁都比不了。对将来如何处置自己留下的财产,相信姜姨到那时候,一定会拿出一个最公正的办法。

    同时,遗嘱里,他也告诉抗抗,小慧那个儿子,是他的,希望她善待小慧母子。

    万一他死了,他反倒不希望抗抗伤心欲绝地去爱他。

    他爱抗抗,就希望抗抗在将来没有他的日子里,依旧幸福。

    所以,他倒希望抗抗因为他的背叛而恨他,忘记他,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清晨起来,那个明清小楼组成的四合院里,依旧热闹。

    抗抗去吼摇摇和媛媛起床,姜姨则抱着容容数落美美越来越懒,胖的跟小猪一样,都是懒造成的。

    蒋卫东依旧诚惶诚恐,拨一拨转一转,永远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些在别人眼里,是恼人的喧闹,在姚远听来,却是最动人的音乐。

    他爱着住在这个小楼里的每一个人,也爱听和爱看他们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他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唯一想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努力,让这些人们都生活的幸福快乐。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什么也不做,搂着抗抗,看着自己的一双女儿慢慢长大。

    抗抗给媛媛梳头的时候,趁屋里没人,他悄悄凑过去,在抗抗的腮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抗抗就赶紧推开他,指着媛媛的后脑勺,冲他挤眉弄眼。那意思,当然是怕被媛媛发现。

    媛媛早从镜子里看到了,傻乐着说:“爸爸不许偏心,亲妈妈一下,也得亲我一下。”

    姚远就过去,又亲媛媛小脸蛋一下,顺势就把媛媛抱了起来。

    抗抗看着这爷俩,一脸无奈喊:“哎呀,别闹!快到点啦,媛媛你还想不想上学啦?”

    姚远只好把媛媛放下来,让抗抗继续给她梳头。

    过一会儿,摇摇就又从外面跑进来了,进门就喊:“你们还没弄完啊?我还要上早自习呢!”

    摇摇已经十三岁了,早上就不用妈妈给梳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

    姚远就又把摇摇抱起来,也在脸蛋上亲一口。

    摇摇竟然有些害羞了,在姚远怀里,看着姚远问:“爸爸,你有多久没有这样抱我,亲我啦?”

    姚远也感觉有些羞愧。办公司,虽然想尽一切办法搞什么平衡术,还是忙的不可开交,两个孩子,他真的就顾及不上了。

    他就叹息一声说:“等爸爸忙完了,就天天在家守着你们姐俩,好不好?”

    抗抗就边给媛媛扎辫子上的绳结边说:“等你忙完了呀,俩孩子都变大姑娘了,我头发没准儿都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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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化身傻子,穿越回了那个热情似火的年代,替傻子报恩,也替傻子报仇。好人面前,他是好人姚远。坏人面前,他就是犯浑耍横,明面是傻子,暗地里诡计多端的姚大傻……书友群:145206126傻子的燃情岁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傻子的燃情岁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傻子的燃情岁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