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投降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着自己的军队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萧玄策心中一阵发寒，他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下马了，原来他们只是为了减少马匹的损失。
用战马的损失来减少军队的损失，是很合理的算法，但是如果军队根本不会形成伤亡呢？那就没有必要损失自己的坐骑了。
而在交战的士兵的视角来看，又是另外一番感受，对方只要一挥刀，自己人明明已经挡下了，但是仍然死了，连反抗和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这样诡异的场景浇灭了他们的所有勇气。
哪怕对方以摧枯拉朽的姿态一路杀来，他们也不会这么害怕，毕竟人数在这里，他们的热血上头可以弥补面对强者的恐惧，但是，如果只要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就会死呢？如果明知道必死，还无法给对方造成一丝伤害呢？
一个后排的士兵开始后退了，他想要逃跑，这时，他反常的举动被旁边的战友看到，身体一僵，他知道逃兵的罪名是什么，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
“要不要灭口？不行，周围还有这么多弟兄在，这样的动静太大了。”黑暗的想法只在他的心里存在了一瞬间，就转瞬熄灭。
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希望不会被举报。这名士兵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刚要上前，突然瞳孔一缩，他发现队友的眼中和他一样，也是充满了恐惧，他的身体似乎也想要后退。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周围，发现恐惧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军。他们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对方杀人时会放慢脚步，还没有杀到他们这里。
“对面都是丹道，我们这是在送死！”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就像是往干枯的草地上的一点火苗，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
“快逃，对面都是丹道，我们上去是送死！”
“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送死的！”
“快跑啊！跑的慢就是死路一条！”
萧家左翼，崩溃！
“不许跑，违令者死！”
“逃跑者，军法处置！”
有个别指挥本能的想要将局面稳住，但是在巡林卫的到刀锋下，有的只是无尽的混乱，甚至有指挥见势不妙，率先逃跑。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巡林卫们一路收割着大片大片的生命，凌一带领的小队更是将对方已经散乱的阵型杀了几个对穿，即使是丹道强者们的联合，也被他们杀得崩溃。
在长途跋涉的时候，人是没有马匹的速度快的，但是在
短途交锋的时候，人的速度是超过马匹的，只不过没有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但是，这更加坚定了他们逃跑的决心，逃跑的话，还有希望活下去，交手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我们萧家的军队？”萧玄策心中一片悲凉，这就是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军队？这就是他们萧家的精锐？
原来，所谓身经百战的铁血之师只是一个笑话，在绝对的压倒性的优势面前，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崩溃。
他理想中的军队是令行禁止的，哪怕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不会畏惧，他也曾经以九冥域的军队作为假想敌设想过，哪怕是以五换一也不算失败，但是他看出了，对面根本不是丹道组成的军队，三千气道就能将他们一万五千左翼杀的崩溃。
哪怕是必死，只要你们以伤换伤不是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吗？你们为什么就没有必死的决心呢！萧玄策心里很是痛心，却没有想到自己若是站在同样的位置，是否还有必死的决心。
“萧族长，我们的士气已经崩溃了，准备撤退了。”这时深入前线刺杀的虚境强者们已经回到萧玄策的身边。
“没错，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圣境强者，情报有误。”
“冷家老祖还没出手，没想到对方居然有第二个圣境，我们可不想面对圣境。”
“没错，除非那位出手，否则我们没必要留下来送死。”
“若是现在退兵，还能保留一些元气，若是不退，萧家的元气将会在这里尽数耗尽！”
虚境们纷纷推卸责任，把所有过错都推给情报部门，最终达成了一致的结论：退兵。
我们还没有失败呢！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只要重振旗鼓，我们还有一战之力！你们知不知道如果贸然退兵，这些军队要损失多少人？
萧玄策在心里嘶吼道，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他们担心的不是战争的胜负和萧家军队的元气，他们担心的是那名圣境，姑且称之为圣境的存在，面对圣境，他们这些人死掉一半都是正常的，而且是白死，就算再拼上大量的精锐，也不可能把圣境留下来。
而且，那些所谓的精锐们，真的愿意和他们一起面对圣境吗？萧玄策自己都没有底气。
“全军，撤退！”
在发出最后的命令之后，萧玄策简直要抽空了自己的全部力气，而那些虚境听到命令，立刻各自指挥一部分军队撤退，毕竟想要逃跑，也是需要盾牌的。
“大哥，你还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走？”萧玄炎见大哥
还没有走，焦急的大喝道。
萧玄策道：“对方有疑似圣境的存在，而且算准了在这里伏击我们，如果不取得一定的战果，他们是不会罢手的，一个萧家族长应该够满足他们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你是萧家族长，谁死也不能是你去死啊！”萧玄炎不安道。
萧玄策苦笑道：“难道除了我，还有人愿意给大军的撤退作掩护吗？”
眼见萧玄炎还想说什么，萧玄策摆摆手道：“你也走吧！记得战前我对你说过的话！”
萧玄炎眼眶通红，一言不发的离去。
“那些人都跑了，你还留在这里，是在为他们掩护吗？”凌汐月的声音传进了萧玄策的耳朵。
萧玄策摇摇头，道：“我不是在为他们掩护，而是要投降。”
说着，他漂浮在空中，然后打出一个手势，周围的众将士们纷纷向凌汐月跪下。
凌汐月有些傻眼，她毕竟经历的战争还太少了，没想到局面居然会向这个方向发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萧家族长萧玄策，向恒阳城大小姐凌汐月誓死效忠。”萧玄策从空中落在地面上，然后向凌汐月跪了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认不出凌汐月和这支军队的身份，那他也就没有脑子继续当萧家族长了。
“汐月，不要愣着了，快拿出女王的气度！”姜明的声音聚成音数，传进凌汐月的脑海中。
“哦！”
凌汐月迅速反应过来，她向周围张望了一圈，发现除了逃跑的人之外，剩下的要么被巡林卫们杀光了，留下一地尸体，要么放下武器跪在地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争就结束了。
某种意义上说，萧玄策的掩护也算是成功了，起码在接收降兵的时候，巡林卫是没法继续追杀那些逃跑的人的。
“巡林卫听令，将所有武器全部收缴。”凌一下令道。
巡林卫们接收武器，而凌汐月则接受萧玄策的投降：“你说你是萧家族长，那么你投降之后，整个萧家都是我的了？”
萧玄策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个对白似乎和他脑海中构想的有些不一样，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之前是萧家族长，但是投降之后，我就只能是萧玄策了，萧家不会让一个投降敌军的人继续当族长的，甚至不会承认我曾经的族长身份。”
凌汐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没有用了，对吧！”
萧玄策汗如雨下。
第九十二章：请大小姐封侯
萧玄策是个悲观主义者，他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败亡或者被俘的一天，现在的投降也是他预想中的情况中的一种。
他早就得到消息，恒阳城有三个惹不起的存在，一个是虚境无敌的云虚尽，一个是实力未知，但是斩杀虚境只需要一招的姜明，还有一个就是能够将两人收入麾下的绝代佳人凌汐月。
凌汐月实力未知，不过据他们在恒阳城中得到的消息称，云虚尽和姜明两人和城主府的唯一联系就是凌汐月，所以据他们推测，凌汐月就是两人为恒阳城效力的原因，而今天见识到凌汐月隔着几十丈距离斩杀虚境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凌汐月才是恒阳城最强的战力。
向这样的强者投降，似乎并不丢人。
但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投降居然被拒绝了！自己一个堂堂虚境强者，萧家的族长，向一个小女子投降居然被拒绝了，还说他没有什么用！
“你自己想想，就你这点实力，我空手都能一招解决你，你的这些手下战斗力你也很清楚，他们在战场上除了浪费我们挥刀的时间外，一点战斗力都没有，除了浪费粮食还有什么用？”凌汐月道。
萧玄策周围的心腹们面露怒色，但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因为凌汐月说的实在太对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巡林卫的一合之敌，就算是拖延时间，拖延的也是巡林卫们挥刀的时间。
我明白了，她一定是想要投名状，太久没有向人低头，就算是面对那位存在，我也能进退有据，却忽略了自己的性命正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萧玄策若有所悟，他以为自己猜到了凌汐月的意思，连忙道：“我毕竟还是萧家的族长，若是拿我当成借口，你们就有借口接管萧家的势力了。”
借口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只是为了给出征的将士们一个出征的借口，它最重要的是为对方的投降找一个借口。
如果没有借口直接出征，那么将士们很容易认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的战斗是为了满足统治者的一己私欲，士气不免会有些低落，如果找一个正义的借口，比如萧家领地的士兵们假扮盗匪来恒阳城劫掠，那么士气就会高涨很多。
同样的，如果萧家的士兵们知道对方是为了劫掠或者占领而来的，那么不少人都会选择死战，剩下的也会被人带节奏，也跟着抵御外敌。但是，如果来者是萧家的家主，那就成了萧家内部的事情了，他们反抗的心思也就会淡很多，处于劣势地位的时候也很容易投降。
如今萧家的军队刚刚败退，萧玄策投降的
事情还没有传出去，这中间可操作空间是很大的，若是能提前回去，把那些人打为叛党也不是没有可能。
凌汐月好歹也是城主的女儿，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对于这种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她还是觉得萧玄策的投降太过干脆了：
“你好歹也是萧家的族长，就这么简单的就投降了，还果断地出卖了自己的家族，这样的人品让人很难信服啊！”
萧玄策道：“以大小姐的实力，何必担心在下的反心？在下纵使有不臣之心，也是低挡不住大小姐的惊天一剑的。”
凌汐月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了，她觉得萧玄策说的似乎有道理，就算他的人品不行，自己还有姜明和云虚尽在，每个人要杀萧玄策都不需要第二剑。
姜明暗中摇摇头，然后来到凌汐月身边，向萧玄策问道：“冷家是有圣境存在的，你们萧家居然敢进攻冷家，没有理由没有对付那位圣境的手段，告诉我们你的底牌是什么。”
萧玄策回道：“这是来自九冥域的大人物的命令，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图谋冷家的那位圣境存在，我们的任务就是逼迫那位圣境存在出手，只要他出手了，那么剩下的就交给那位大人处理就好了。”
“你们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姜明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
萧玄策低下了头，“我们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拥有着覆灭我们萧家的能力。”
凌汐月眼前一亮：“我们也有着圣境的实力，是不是也可以直接从上层入手，不用兴刀兵就可以让这些势力直接投降？”
姜明白了她一眼，道：“不兴刀兵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觉得你是毫无根基的圣境，是最好的猎杀目标。那个不知名的人也是一样的，他之所以只表明九冥域的身份，而不泄露自己的具体身份，就是这个原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根基还是太浅了。”凌汐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完全的独行侠很可怕，势力强大的也很可怕，但是拥有势力，却做着独行侠的事情的人，是活不长的。
他们的实力放在虚境这个层次是一个奇迹，但是若是不考虑境界，那么在圣境的领域就弱了很多，具体处于什么层次，还有待观察。
姜明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又好像是错觉。
如果是以前的他，那他一定不会这么认为，而是通过仙道手段来寻找启示，但是已经转修武道的他已经逐渐摆脱仙道的习惯了。
萧玄策则暗中松了一口
气，只要自身有价值，那就很容易活下去，就看自己怎样形容和发挥自己的价值了。
凌汐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接受你的投降了。”
萧玄策立刻道：“萧玄策愿为大小姐出生入死。”
凌汐月摆摆手，道：“不用出生入死，我想要你配合我办的事情只有一件，只要你做成了，就算你接下来反叛也没有关系。”
萧玄策心里一突，他有股不祥的预感，让他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冷家最近的处境。
果然，凌汐月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把你们家族所有故意把无罪者逼迫成盗匪的人全部杀光，他们是为谁做事的我不管，但是只要参与这件事情的，全部处以死刑。”
萧玄策眼中充满了绝望：“这是要亡我萧家啊！”
“冷家都这么做了，也没有灭亡，你们萧家这么做难道就会灭亡不成？”凌汐月没有给萧玄策商量的余地。
姜明补充道：“没有要你们萧家灭族已经是对你们的恩赐了，你还不知感恩吗？而且这件事情我们根本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只不过有你的帮忙，我们处理这种事情会轻松一些而已。”
见萧玄策还没有立刻答应，凌汐月又补充道：“你手下的这些兵战斗力太差了，除了浪费粮食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不对，若是当苦力去垦荒，还是有些用处的。若是你不同意，那么他们的生命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萧玄策心中一冷，他明白这已经是凌汐月最后的通牒了，对他来说这些士兵只是私产，没了也只是心疼而已，还不至于为了他们赌上萧家的元气。凌汐月这么做，只是在给他一个借口，一个能对手下有个交代的借口而已。
想到这里，萧玄策道：“属下遵命，只是属下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凌汐月大方道，反正说了她也不一定答应。
萧玄策道：“还请大小姐裂土封侯。”
圣境强者，可以人前称圣，可以裂土封侯，只是真正这么做的人很少而已，凌汐月的实力对于虚境来说，比圣境还恐怕，裂土封侯似乎也没有什么。
“为什么？”凌汐月有些奇怪，为什么萧玄策会提出这个要求。
萧玄策答道：“萧家可以不要脸，但是不能堂而皇之的告诉别人我们不要脸，如果是圣候的命令，那么萧家可以低头认输，但是如果是恒阳城大小姐的威逼，那么萧家誓死不从！”
第九十三章：圣武候凌汐月
萧玄策的话很好理解，萧家可以不要脸，萧玄策也可以不要脸，这是上位者必须具备的技能，但是他们不能对普通人明目张胆的说自己不要脸。
甚至，明明暗中已经把自己的脸面丢了个一干二净，偏偏在人前还要一副气节高尚的样子，为了自己的荣誉和脸面不惜一死。你可以说他们的当了那个什么还要立牌坊，但是这个牌坊真的对他们来说比生命还重要。
凌汐月思索片刻，道：“这么麻烦啊！不如直接杀了吧！”
萧玄策额头上冒出点点冷汗。
姜明劝阻道：“反正你迟早也是要自立为候，甚至自立为王的，现在秘而不宣而已，提前定一个尊号也没什么。”
无论如何，萧玄策还是有价值的，起码有了他的帮助，将来要清理那些为萧家做尽坏事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不会有太大的遗漏。
这时，凌一和凌迟两人也来到凌汐月身后，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请大小姐封侯。”
整个巡林卫也一起跪下，山呼道：“请大小姐封侯。”
如果有选择，他们也是更希望男人封侯的，这是大多数男人都存在的一点小小的大男子主义情怀，但是现在恒阳城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而姜明和云虚尽两人没有一点和他们接触的想法，自然不可能得到他们的拥戴。
现在的凌汐月已经拥有了媲美圣境的实力，现在封侯，才会让恒阳城的威望更盛，对周边的管辖能力进一步加强。
实力是根本，而发挥实力的方式还是靠名义。
凌汐月看着周围一双双热切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向姜明征求意见道：“那我应该取个什么称号好呢？”
在姜明思索的时候，萧玄策抢先道：“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不如就叫巾帼候！”
“难听死了，不行！”凌汐月立刻反对道。
萧玄策没有继续提意见，他刚才率先提出称号只是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把几人的话题从是否封侯引到讨论封侯之后的称号上，至于具体的名字，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想的为好。
“我听说达到虚境之上境界的人，取称号的时候，只能在人前称圣和裂土封侯之间选择一个。”姜明道。
萧玄策道：“没错，这是九冥域不成文的规定，一个是追求力量的道路，一条是追求权势的道路，两者虽然有所重合，但是境界越高，分开的越远。而裂土封侯之后，必须定期向九冥域汇报领地的情报，所以选择这条路的人不多。”
“裂土封侯者，对于自己的封地是有绝对的掌控的，因此九冥域其实是不希望这样的人太多，但是又要表现出对人才的渴望，于是才编出了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这样圣境的存在即使真的掌控一方，也会像冷家一样畏畏缩缩，不敢明目张胆。”
姜明嗤笑道，“这样的封侯者，在自己的大限来到之后，自己的一切还是会回到九冥域的手中。”
凌汐月道：“如果实力和所拥有的东西不匹配，那只会平白招人觊觎，还不如将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上交给九冥域，或许还能得到一些大人物名义上的庇佑。”
姜明点点头：“但是，你就不需要遵循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凌汐月一怔，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她本就不是为了权势而封侯的，将来也不会听从九冥域的调遣，而在九冥域召集大量炮灰上前线充当“后勤补给”之后，九冥域的威望也无法波及到整个东洲了。
一个会把听从自己调遣的军队当成口粮的地方，怎么能指望他们继续保持原本的威望呢？若是还有人对九冥域死忠，恐怕不需要周围的人攻打他们，他们的手下就自己叛变了。
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可以找出一大堆，但是自杀的人就少了，而愿意成为他人口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凌汐月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封号圣候？”
虽然萧玄策之前的说法也是请凌汐月封号圣候，但那是他不确定凌汐月是否愿意封侯的说辞，若是真的不愿封侯，那么封圣也是可以的。而现在姜明的意思则是，在封侯的时候，加入圣的称号。
姜明点点头，道：“以圣为名，封号为候，又是为了武道，不如直接叫圣武候！”
凌汐月眼前一亮：“这个名字我喜欢，那就叫圣武候好了。”
萧玄策听着这个几乎要得罪天下的称号，心中有些苦涩，但是这个时候他是没有反驳的余地的，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凌一凌迟他们，希望他们有足够的理智，能够让他们的首领回心转意。
凌一和凌迟低下头，大喝声道：“属下凌一（凌迟），参见圣武候！”
巡林卫们一齐山呼道：“巡林卫，参见圣武候！”
他们都疯了吗？居然敢起这个称号，居然敢同意自己的主子起这个封号！萧玄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疯狂，难道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封号的涵养，还是真的无所畏惧？
但是，大事不可违
，萧玄策只得低下头，跟着喊道：“属下萧玄策，参见圣武候！”
紧紧追随着萧玄策的下属们也一起喊道：“参见圣武候！”
“都起来吧！”凌汐月双手一脱，示意大家平身。
“谢圣武候！”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
看着这些听从于她的这些属下们，凌汐月心中有股莫名的触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不过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下令道：
“萧家的军队们还没有走远，众将士们听令，随我一起追杀敌军！”
“谨遵圣武候圣谕！”巡林卫们异口同声道。
就在大家整装待发的时候，萧玄策小声道：“圣武候可知道敌军的动向？”
他之所以小声问，就是为了防止凌汐月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只知道沿着军队离开时留下的痕迹追杀。要知道经过他们刚才这么一闹，萧家的军队不知道已经跑出多远了，每个军队都有一套撤退时的章程，如果真的沿着痕迹追杀，那结果只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损害圣武候的威严，萧玄策才会小声说出，他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说辞，那就是确认军队行踪的真正方法，他要以萧家的精锐作为自己投降的第一个投名状。
凌汐月不在意的说：“放心，他们没有逃出多远，还没有出我的感知范围。”
还没出我的感知范围......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和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不屑，恰到好处的展现出了凌汐月的惊天手段，让萧玄策心中有些发凉。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直到距离十里之内才会发现巡林卫的踪迹了，在这样惊人的感知之下，他们根本不需要派出斥候去侦查，少了斥候来回的时间，他们的速度不知道将会提高到多快！
而萧家的精锐派出的斥候就更好解决了，先不提斥候能否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探测出敌情，就算能够成功查出敌情并且不被追杀，他们的速度也比全速赶路的巡林卫快不了多少。
不行，既然知道了圣武候的一些秘密，那自己必须要及时展现自己的价值！
萧玄策心中出现了危机感，刚才的提醒不仅没有起到提醒的作用，还让主上的能力展现在自己面前，若是自己不能及时展现足够的价值，那么他很可能随时面临抛弃的命运。
这和忠诚无关，和做人有关！
第九十四章：如此军队
“全速行军，不许停下来！”
“胆敢延误者，立斩不赦！”
萧家剩余的三万多大军正全速行军着，几名虚境的亲信们正在担任督军的职责，将那些跑不动的，跑的太慢的人当场斩杀，弄得大军唉声载道。
“区区修炼九冥诀的虚境也敢逃跑，你们还是留下吧！”一道清丽动人的声音从大军后方传来，但是在几名虚境的耳中却令人肝胆俱裂。
“那个圣境来了，不好！”
“萧玄策只拖了两个时辰时间吗？真是没用！”
几名虚境大惊失色，正要指挥军队迎敌，忽然一名虚境发现了什么：“她的速度好像不比我们快多少。”
其他五名虚境听他这么一说，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之前他们是被凌汐月一剑斩杀虚境的战绩吓住了，还真的没有注意这个细节，现在仔细想想，凌汐月似乎从来没有展现过太过惊人的速度。
萧玄炎道：“我听说恒阳城的云虚尽就是一个虚境无敌的人物，因为在虚境之中没有敌手，甚至近战没有虚境是他的一合之敌，所以才会被人当成是圣境看待的，而之前和我们交手的军队似乎就是恒阳城的巡林卫。”
“恒阳城研究出了很多五大神级功法之外的功法，她言语之间似乎非常鄙视修炼九冥诀的人，难道这就是九冥诀天生的弱点？”
“有这个可能，她也没有展现过自成天地的手段，应该不是真正的圣境，难道恒阳城的功法修成的虚境比九冥诀成就的要强大。”
虚境强者都是心思敏捷之辈，就算是一直被萧玄策鄙视的萧玄炎，智商也是和同层次的人相比才会显得非常笨，但是论及经验和眼力，他们都是不缺的。
“没时间讨论了，那个女人要杀过来了，快指挥军队！”
“可是，就算是军队也只能起到掩护我们的作用，在速度上反而会拖累我们，而那个女人的速度也不快，不如我们......”
萧玄炎怒道：“我们带来的军队都是萧家的精锐，难道你们就忍心把他们全部抛弃吗？”
“那你就一人留下吧！像你哥一样！”
“我先走了，你们要不要走，自己看着办吧！”
“萧家的精锐虽然重要，但是花点钱和精力，没过几年又能培养出一批来，但是我们的名没有了，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说着，几名虚境纷纷分头离去，并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
“你们！”萧玄炎怒视着几人的背影，但是瞄了一眼凌汐月从远方越来越近的身影，终究还是选了一个方向，
无奈离去。
“反正我一人留下也没法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留得有用之身。”
眼看着众位虚境强者就这样被一名女子吓走，众多被丢下的士兵们一片死寂，片刻之后，一片哗然：
“这就是所谓的虚境强者吗？”
“我们为萧家出生入死，萧家就这样把我们丢下了？”
“萧家，你们不是人！”
“一群懦夫！我呸！”
......
被虚境们无情抛弃的将士们纷纷破口大骂，有机灵的人已经趁乱想要逃走了。
“都安静下来！”
凌汐月身披紫色战袍，停滞在虚空中，天地之力在她的控制下向每位士兵压过去，犹如一名女战神，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萧家的人已经抛弃你们了，你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降我。如果向我投降，我可以带领你们反攻萧家，如果不降，那就为了抛弃你们的萧家而死吧！”
她的话不多，但是配合着天地之力的共鸣和压迫，对每位萧家的士兵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老子是不会臣服于一个弱女子......”
“老子不当降兵......”
总有一个人，身在军队时，脑子的运转速度就会下降很多，容易被一时的冲动所影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或者说出不理智的话，凌汐月对这种人是毫不留情的，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直接下了死手。
好在这样的人并不多，凌汐月直接操控天地之力就能直接斩杀，没有让他们的情绪感染到其他人。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虽说面前这个人很强，可是仅凭一个人，就让他们三万多人臣服，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瞬间接受。
“只要大人愿意带我们反攻萧家，我等愿意为大人出生入死。”
这时，一道声音从距离凌汐月最近的地方传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我等愿意为大人出生入死，只要能报萧家抛弃之恨！”有了带头的人，接下来的投降就很容易接受了，众将士们纷纷表态效忠，有些人虽然嘴上没有好意思说出口，但是看着一片片跪下去的人群，也跟着跪了下去。
人类总是会下意识地模仿同类的动作。
“我的名字是圣武候凌汐月，而我赐予你们新的名字：圣月卫！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和我的名号一起，名震天下！”凌汐月的声音传进每个萧家士兵的耳中。
“谨遵圣武候谕令！”在凌汐月强大的威势压迫下，中将士们一齐山呼道。
这时，巡林卫们在凌一的带领
下从后方赶来，银色战甲之下透出的气势让众萧家降兵们不由得汗毛竖起。
凌汐月道：“圣月卫听令，跟在巡林卫的后面，向萧家出发！”
“是！”圣月卫们听到这个命令，不由得心里一松，在心里暗自庆幸这支恐怕的军队不是敌人，而是他们的队友，却没有人注意到为什么凌汐月会认为巡林卫会知道他们刚刚获得的称号。
姜明隐藏在附近没人看到的地方暗自点头，凌汐月做的比预想中的还要好，如今的凌汐月已经隐隐有女王的架势了。
萧玄策眼中露出悲凉的神色：“这就是我们萧家的精锐吗？我费尽心思组建这么一支军队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但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组建的军队就这样被凌汐月一人就这样轻易慑服，萧玄策还是难掩心中的悲凉。
姜明闻言也有些奇怪：“你们萧家的军队应该都是百战之师吧！不说以一敌百，但是以一敌十还是没有问题的，作战经验也应该很丰富。就算实力和巡林卫有些差距，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不堪吧！”
萧家的军队论实力确实不如巡林卫，但是好歹也是百战之师，这和姜明心中的百战之师的形象差距太大了，连正面面对强敌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军队只能欺负弱小，想要指望他们成事，还不如指望对手都变成猪。
萧玄策似乎苍老了几分，解释道：“他们在刚刚成立的时候，确实是非常强大的，就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无论是剿匪还是面对其他势力的敌人，都是一股脑的往前冲，渐渐地实力越来越强大，于是他们成为了萧家的最强军队。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舍不得浪费和牺牲他们了，如果一次两次的面对比自己多的敌人还好，但是总是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如果他们损失太大，那么依仗军队的力量才能稳居家主位置的我又将会何去何从？
“我开始不愿意浪费他们，珍惜他们的生命，每次染血都是尽量以多胜少，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的胆气却已经下降到了这个地步。”
说到这里，萧玄策的眼中已经不只是悲凉，更多的是悲痛了。
姜明面色微微变化，他想到了巡林卫，现在的巡林卫是一支无敌之师，但是如果每次都面对比自己弱小的敌人，像今天这样伤亡几乎为零，那么巡林卫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会步萧家的后尘，变得只能欺软怕硬，懦弱不堪？
第九十五章：我要一个交代！
现在的巡林卫正处于上升期，但是未雨绸缪还是需要的，等回去之后再和汐月谈论这件事情吧！姜明决定把这件事情放到回去之后再谈，毕竟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时，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图谋萧家。
如今萧家的几名虚境以及抛弃士兵们逃走了，如果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未免太过可惜。
“按照计划，该我出场了。”萧玄策在一个呼吸之内转变好姿态，明明只是中年人样子的他，却演绎出了垂暮老人的样，施展凌空虚渡的姿态也慢了几分。
看到萧玄策的出现，圣月卫们刚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在注意到萧玄策那英雄迟暮的样子之后，他们心中就像压了一块儿大石头一样，天地之间一片静寂，只剩下圣月卫们的心跳声。
凌汐月道：“萧族长，如今萧家的精锐已经臣服于我，你已经没有了抵抗了理由，现在投降，你依然可以率领旧部，如今的圣月卫们征战沙场。”
圣月卫们听到凌汐月这话，有的眼中流露出羞愧，有的则是失望。
之前萧玄策可是为了掩护他们的撤退而单独留下的，但是他们如今却选择了投敌，就算不是他们的错，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今萧玄策这副样子，一定是和凌汐月定下了赌约，相信他们宁死不屈，但是他们却让他失望了。
萧玄策落在地面上，向凌汐月跪下：“萧玄策宣誓誓死效忠圣武候凌汐月，只愿圣武候可以善待圣月卫。”
圣月卫们听了这话，眼中的羞愧之意更浓了。
凌汐月道：“当然，只要是我的部下，我将会一视同仁。愿意为我征战者，论功行赏时不会考虑过去和来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凌汐月玉手一挥，道：“巡林卫，圣月卫，随我征讨萧家败类，还萧家一个朗朗乾坤！”
说完，她落在战马上，一挥马鞭，扬长而去，巡林卫们紧随其后。
“是！”圣月卫们异口同声答应道，然后紧跟着巡林卫的步伐向前追去。
姜明悄悄落在凌汐月的身边，小声笑道：“汐月，你的演技增长的很快嘛！”
凌汐月嘴角微微翘起，道：“当然，现在的我可是圣武候，当然不可能和以前一个样子了，对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呢？武侯夫人？”
姜明嘴角微微抽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茧自缚，也许当初直接答应以赘婿的身份接管大权比较好？
无论是巡林卫还是圣月卫，都是精锐部队，行军速度也不是普通军队可以媲美的，不到两
天时间，就到了萧家的大本营玄水镇。
是的，萧家的本部不在城中，而是在一个偏僻小镇中。
凌汐月对此感到疑惑，萧玄策解释道：“东洲所有城池都是归九冥教管理的，城主只是代行职责，虽然这个制度早就不被各大世家放在眼里，但是基本的规矩大家还是要遵守的，总不能当面打脸，告诉九冥教我们就是要欺瞒你们。
“如果在城主组建军队，那么一言一行都是要上报的，如果不报，那么被敌对的世家抓到小辫子，就有口难辩了，九冥域可不会听一个小小萧家的解释，他们只会把握住这个可以正大光明的杀戮的机会，然后把萧家作为他们的血食。”
“所以，你们这样是为了防止落人口实？”姜明有些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基本的秩序虽然也有，还没有达到完全崩坏的地步，但是这个秩序是建立在恐怖威压的基础上的，处于下层的人之要犯下可以被人指责的过错，那么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那些人是不会放过这个良机的。
萧玄策道：“乡镇的城防虽然不如城池，不过在虚境面前，这样的地形优势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在各个房屋和街道上布下足够的陷阱，让外来者举步维艰。而军队的名义也可以用山中猎户的名义来组建，真正上报的军队数量可没有现实中那么多。”
什么该上报，什么不该上报，什么可以隐藏，什么不能隐藏，这些传承多年的世家早就门清了。
凌汐月道：“萧玄策，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之前萧玄策的演技成功令所有萧家精锐们感动，简直有喧宾夺主的架势了，不过凌汐月对此并不是太过在意，毕竟萧玄策只是区区虚境而已，这么弱小的人就算能够掌权，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不知不觉中，凌汐月的眼界已经提高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了。
此时，凌汐月和萧家的军队，不，应该说是圣月卫们早就已经进入玄水镇防卫军的视线里了，并引起了守镇士兵们的关注。
“前两天回来的虚境大人们不是说萧家的核心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吗？那么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一名守镇的城卫军队长认出了圣月卫的装束。
“虚境大人物们一般不会撒谎，他们会不会是伪装成我们的军队的？”越来越多的城卫军来到墙头，观察着远方的军队。
“不知道，怎样处理这种事情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我们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虚境大人物了，他们才有着决策权。”
“如果萧家最精锐的军队真的全军
覆没，那么就算虚境大人物也不一定能处理得了这种事情吧！”
在队长们激烈的讨论的时候，一名眉毛上带着一道疤痕的队长忽然冷笑道。
“你疯了，居然敢谈论虚境大人物！”旁边的队长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没什么疯不疯的，我们虽然为萧家拼命，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是萧家的人，这么多人到来，萧家的虚境们不可能没有察觉，但是他们至今没有露面，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王恪，你究竟想说什么！”
一名队长怒道，忽然，他的面色一变，“不对，你究竟知道什么！”
王恪不过是一个小小丹道，若是私下里谈论也就算了，敢在公开场合谈论虚境大人物，只要传出去，他必死无疑。而他又不是蠢货，敢于做出这样的举动，肯定是有自己的底气的。
王恪哈哈大笑道：“你们还不明白吗？那些高高在上的虚境大人物们，根本就是吃了败仗回来的，他们面对可以轻易碾碎他们的敌人时，根本没有出来的勇气！”
这时，远方的军队越来越近了，守卫玄水镇的士兵们纷纷展开戒备，用最慎重的态度来面对这支外表熟悉的军队，这时，他们惊愕的看到一道人影腾空而起。
“是萧族长！萧族长回来了！”
有熟悉萧玄策的小队队长已经惊喜地叫出声来，“不是说萧家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吗？原来萧族长还没有死。”
“难道这真的是我们萧家的军队回来了？之前逃跑回来的人在撒谎？”
“虚境大人物不可能对我们撒这么可笑的谎言，一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萧玄策操控天地之力将自己的声音传遍整个玄水镇：“萧玄炎，萧正文，萧正心，都给我滚出来！”
整个玄水镇都回荡着萧玄策如雷鸣般的声音，此时那些躲藏起来的虚境们只能从暗中出来，一共十四人，是萧家全部的力量。
“大哥，本来在你舍生为我们阻挡敌军时，我们的很敬重你的，没想到你单独留下来居然是为了投降，你太让人失望了。”萧玄炎悲痛的说。
“哈哈哈......”
萧玄策长笑一声，道，“我为你们阻挡圣武候，是为了让你们将萧家的军队带回来，保住萧家的元气，而你们居然为了自己的生命，抛弃为我们出生入死的战士，你们这样的行为还配当人吗？我是向圣武候投降不假，但是我投降也是为了替萧家被抛弃的战士们要一个交代！”
第九十六章：军心动荡
实力是一切的根基，很多人都以此来鄙视那些依靠口才获利的人，但是却不能掩饰他们因为口才不好屡遭挫折的事实。
萧玄策鄙视那些没有脑子的人，比如他的弟弟萧玄炎，但是在他鄙视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嘲讽萧玄策，居然浪费大量的精力在经营势力和和培养属下身上，白瞎了他那么好的天赋。当然，在他们享受萧玄策经营势力带来的好处时，他们是不会这么说的。
这两条道路孰优孰劣不好比较，一个是通往更高的阶梯，令一个在你无法通往更高的地方时，可以让你在同一层次碾压别人。
现在这个时候，双方所选择道路的差距就体现出来的。
萧玄炎痛斥萧玄策的虚伪和投降，而他身边的那些虚境也没有阻止他，他们天真的认为这样可以激起手下对叛徒的痛恨，提升一些士气，但是萧玄策一句话就将军心拉回了自己的一边。
那些底层的士兵们真的在乎萧家的荣耀吗？可笑，萧家的荣耀是属于萧家的主家的，还有就是属于虚境大人物的，哪里是属于他们这些为萧家出生入死的士兵的？至于背叛这种东西，萧玄策才是和他们关系最亲近的人，你们这些只有需要我们的时候才出来指挥我们送死的人算什么东西！
这时，圣月卫们的中层指挥们也纷纷走出队列，怒斥那些虚境大人物们：
“三天前，萧玄策大人为了掩护我们逃走，不惜委曲求全才争取到了你们和我们保住性命的机会，而你们在敌人只有一人追上来的情况下，居然毫不犹豫的抛弃我们逃回萧家，把我们丢弃在荒野之间，你们这些狗屁虚境，也配将背叛吗？”
墙头上的虚境大人物们纷纷脸色煞白，萧家全军覆没，只剩虚境逃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萧家，但是他们没想到局面会向这个方向发展，面对这些中层们的质问，他们不知如何应答。
“原来是这样，难怪只有虚境大人物们逃了回来，原来是他们抛弃了为萧家出生入死的弟兄！”
王恪义愤填膺的怒喊道，“兄弟们，我们可以为了萧家抛头颅洒热血，但是萧家视我们如草芥，我们该怎么办！”
“你找死！”
萧玄炎怒火上头，一个小小军官居然敢在墙头上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简直是不知死活！
习惯了虚境高高在上，虚境之下无人敢于反驳的他下意识的凌空一掌向王恪拍去，王恪瞬间被巨大的掌力拍飞了出去，胸膛部位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掌印。
“不好，上当了！”萧玄炎拍出
这一掌之后，心中的怒火立刻被凉水浇灭。
王恪挣扎着站起身子，吐出一大口鲜血，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誓死追随萧族长。”
墙头上的士兵们似乎也被王恪感染力，也跟着叫到：
“誓死追随萧族长！”
“誓死追随萧族长！”
“誓死追随萧族长！”
......
一声声的声浪不断叠加和扩大，由一开始的几个人迅速扩张到几十，几百，几万人，当虚境们反应过来时，整个墙头上都是支持萧玄策的声音。
萧玄炎和萧家其他虚境们一开始很愤怒，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萧玄策的时候，他们的愤怒就变成了惊恐。
人总是下意识的模仿同类的动作，当整个墙头都在支持萧玄策的时候，就算是不明所以的人也会下意识的模仿，让萧玄策的声望上升到一己之力压倒所有虚境的地步。
萧玄策激动地热泪盈眶，他在空中宣誓道：“我萧玄策在此立誓，凡是愿意和我萧玄策并肩作战者，我将誓死不会抛弃他们，当面对不可战胜的强敌时，我将站在距离敌人最近的地方！”
圣月卫们和墙头上的士兵们一片欢呼，让萧玄策感觉自己仿佛是天地间的核心，所有人都要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你们萧家的这些虚境们都这么蠢吗？居然在吃了败仗之后，一个不少的全部跑回来了，难道他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追杀吗？”就在萧玄策志得意满的时候，姜明的声音传进了萧玄策的耳中。
萧玄策的得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这些虚境们在面对自己生死存亡的问题上，是考虑得比任何人，包括他还要周全的。
他们是认为萧家的军队全军覆没才会犯下一个接一个的错误，毕竟有了错误的认知，再怎么聪明也只能得到错误的结果，他们犯蠢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往这个方面去考虑。
但是，他们一定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面对一个三千人就覆灭萧家精锐部队的军队，和一个疑似圣境的强者的威胁，他们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准备就在这里等死？
“萧家剩下的虚境们都到齐了，他们应该不可能......不对！”
萧玄策看着那些虚境们的脸色，他们脸上有愤怒，有惊恐，有退缩的意思，但是没有一个想着逃跑，连一个准备逃跑的小动作都没有。
凌汐月柳眉微蹙，道：“他们似乎有些不对，体内多了一些东西，
也少了一些东西，不过我看不出，也形容不来到底少了什么。”
姜明道：“虽然小心谨慎非常重要，但是我们现在也不能因为一时的谨慎就临阵退缩，那样巡林卫可能就永远站不起来了。”
“姜明，你在暗中保护我，我一个人去解决这些虚境！”
凌汐月对姜明吩咐了一声，然后凌空而起，站在和城墙一个水平线上，大声道，“无论是生是死，在战场上全力以赴的敌人都是值得尊敬的，而你们这些所谓大人物，居然临阵退缩，真是虚境之耻，如果你们还有一点身为虚境的骄傲，那就出来与我一战！”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也敢和我们这么多人叫嚣！”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你这是在找死！”
“一对一我们不是你的对手，难道这么多人还赢不了你一个嘛！”
“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你！”
虚境们急怒攻心，御空而出，掌控的天地之力几乎联合为一体。
“这是？”
姜明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这诡异的天地之力，他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将虚境掌控的天地之力组合呢！难道这是萧家的底牌？
想到这里，姜明看了一眼萧玄策，发现后者也是一脸迷茫，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看样子也是不知道各种原因。
不过，鸡蛋归忌惮，姜明对凌汐月没有什么担心的，因为凌汐月的能力刚好克制他们。
“没有强者之心的人，不配成为虚境，不配御空飞行！”
凌汐月玉手一挥，天地之力瞬间尽归凌汐月的掌控，所有的虚境纷纷失去了凌空虚渡的能力，跌落在了地面上。
“你之前是故意的！”萧玄炎惊怒道。
如果凌汐月一开始就展现出了这样的能力，他们早就没有逃跑的心思了，连对天地之力的掌控都能剥夺，这样的能力要怎样对付？再加上那分割一切的一剑，简直是虚境无敌的存在！
凌汐月正要落下去追击，忽然停滞下了身形，她觉得把所有人都打落之后，自己也落下去有些丢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应该有更优雅或者更具备震撼性的战斗方式。
这样想着，天地之力在凌汐月的掌控下，形成了一只三百丈长的巨大手掌，无数飞沙和尘土充斥其间，防止其他人看不见。
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只巨大的手掌向虚境们落下的地方拍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搜查圣境
场面一片死寂！
如果凌汐月以强大的力量迅速击败这些虚境们，那么他们也许会欢呼，但是像这样连动手的能力都没有，就直接拍在地面里，这样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虚境们从地下爬起，但是再望向凌汐月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凌汐月看看自己的纤纤玉手，勉强掩饰住自己得意的笑容，只有眼角还有掩不去的笑意透出：原来我这么强大吗？
这时，姜明的传音适时传到了凌汐月的耳边：“汐月，掌控天地之力是你天生的天赋，而对真气的理解才是你通过后天努力得来的，这个能力比对天地之力的掌控要珍贵的多。”
凌汐月暗中点点头，如果她过于沉迷于对天地之力的掌控，那么她终有一日会达到自己天赋的极限，只有开发自己的潜能，才有无限的可能。
而刚刚提醒过凌汐月的姜明，现在也陷入了沉思中：凌汐月对天地之力的掌控虽然强大，但是也没有达到化神期的境界，而仙道时代的化神期虽然不多，但是寿命悠久的化神期也不会太少，像这样的所谓武者们真的能覆灭仙道吗？
他不是第一次在心里产生这样的怀疑，但是每一次怀疑的加深都会令他对人间界过去发生的事情感到疑惑，仙道的覆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还是说，这一千年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
“你们的虚境大人物们已经失败了，从今天开始，萧家的领地就是我圣武候凌汐月的保护范围，继续由萧玄策来掌管。”
凌汐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玄水镇，“我无意干涉你们的内政，萧家的大小事宜和军务我也不会过问，我只有一个要求，作恶者死！”
“拜见圣武候！”有机灵的人已经率先跪下。
“拜见圣武候！”众人一个跪下，拜见他们的新主人。
凌汐月当众宣布不干涉萧家的内务，虽然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实和虚假，不过这不是他们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们所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她很强，强到可以像拍苍蝇一样拍死所有虚境们。
崇拜强者是人的本性，更何况是一名宣称自己正义的强者。
那些从土里爬出来的虚境们面如死灰，等待着圣武候凌汐月的处罚，他们没有任何反抗和逃跑的心思，因为这些都是徒劳的，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思考如何求饶上来，这样反而容易活下来。
对于生存这块儿，他们的头脑都会转的很快。
“你们为什么不逃跑呢？我是说在我们过来之前。”凌汐月问道，“难道你们天真的认为你们拥有抵抗我的力量？”
一名随军出征的虚境苦笑道：“不是我们不想逃跑，而是那位来自九冥域的大人物承诺过，只要我们配合，他就有把握拿下一名圣境，我们没有不相信的权力，毕竟我们活命的唯一希望就是两位圣境存在的相争了。”
两边都是圣境，得罪了那个都是死，所以听从其中一个，然后配合着击杀另一个才是正道，说不定还有机会让两名虚境两败俱伤呢！
虽然这种想法天真了一点，毕竟圣境没有蠢货，但是这总比没有一线生机要好吧！
“汐月，你能感应到这里的圣境吗？”姜明问道。
凌汐月摇摇头，她没有感应到超出虚境的气息，甚至除了面前的这些虚境外，她所能感应到的几十里距离之内都没有其他虚境的气息。
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两个，一个是那位圣境存在没有在凌汐月的感应范围之内，另一个就是即使那位圣境在凌汐月的感应范围之内，凌汐月因为实力限制，也很难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那名圣境一直在玄水镇，或者周边的地方吗？”姜明问道。
一名虚境老老实实回答道：“那位圣境的大人物来无影去无踪，谁也不知道他的动向，一直是他来找我们的，我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找他。不过他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想必应该是隐藏在玄水镇内，不然以圣境之尊也不可能天天到处跑。”
在不涉及生命和利益的情况下，圣境也是有尊严的，能用隐藏达到目的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用来回奔波来解决的。
“那么，这个圣境很可能就隐藏在玄水镇里，只是我的感应还不能将他找出来？”凌汐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方面是她发现了自己能力的局限性，这让她有些略感受挫，不过提前发现自己能力的局限性总比真到了生死关头再发现要好，说不定这个能力还有进步的空间；真正让她脸色不好看的原因是那位圣境很可能还隐藏在玄水镇里，这对萧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萧家的人能为了保命而向她屈服，也能为了保命向那位圣境存在屈服，若是她前脚刚走，那位圣境存在又冒了出来，那她收服萧家的意义何在？
姜明思索片刻，道：“汐月，我不认为圣境能隐瞒过你的感知，只要是有修为在身的人都是不能在你的感知范围内隐藏自己的，只是
虽然不能隐藏，却是可以让你的感知发生错误的，毕竟你需要感知的人太多了。”
凌汐月点点头，她在实验这个能力的时候，就发现过，这个能力对一些天赋异禀的人来说是会发生一定错判的，比如浮萍。
但是，错判的情况发生过，而完全隐蔽的情况却没有发生过。
“那么，我们要想一个方法把那个圣境引出来吗？”凌汐月道。
姜明摇摇头，道：“你的感应方法长处在于可以让人无所遁形，但是当面的感应却不一定比普通的感知手段强多少，只要我们把所以人全都召集在一起，挨个检查就可以了，不，甚至不需要挨个检查，圣境的尊严不会让他们承受被人检查的屈辱的。”
因为九冥诀吸收修为和气血的特点，所以修炼魔道功法的人并不擅长隐藏修为，最多只是隐藏在别人视角的盲区，让别人发现不了，如果刻意去观察，那么隐藏的意义并不大。
而凌汐月的感知让他们根本不存在盲区这一回事，她可以轻易将所有人都找出来，然后一个个检查。
“萧玄策，召集所有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把所有人全部都召集到可以看见的地方，不能有遗漏。”凌汐月下令道。
萧玄策拱手领命道：“谨遵圣武候谕令。”
“所有......将士们听令，一个时辰内将所有玄水镇中的人都带出屋外，排成整齐的队伍站在大街上，不得有误！”萧玄策下令道。
萧家众士兵们虽然对这个命令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习惯性的服从和萧玄策如日中天的声望仍然让他们迅速去执行命令，将玄水镇中所有人都带出来。
看着一个个排成长龙的队伍，凌汐月笑道：“圣境之尊，不可能会乖乖排队，就算他真的拉的下脸，如果我们找不到那位隐藏的圣境，也不会放过对这些人的排查，那时圣境的面子上就更难看了。”
“如果我是圣境，面对这样的搜寻，要么寄希望于自己隐藏的够好，要么趁乱逃跑。”萧玄策道。
“终于出来了......不对，速度不对，可能是诱饵！”
在凌汐月的感知中，一道丹道境界左右的气息正在趁乱逃离，不过速度不快，“你们继续搜查，就当那个圣境还没有被找到，我去把那个逃跑的人拿下。”
说完，凌汐月如一支离弦之箭窜了出去，速度是之前追杀逃兵时的两倍。
第九十八章：圣境之谋
看到凌汐月展现出远超虚境的速度后，随军出征的几名虚境面色更加难看了，他们原以为速度会是凌汐月相对的薄弱点，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薄弱点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凌汐月就返回来了，并随手将一个被黑袍和黑色兜帽笼罩的人仍在了地上：
“你们应该有擅长审讯之术的人，好好审讯一下，这个人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待得看清那个黑衣人的样子后，萧玄策和众位萧家的虚境们面如土色，羞愤之色难以掩饰，甚至有着一掌将面前这个黑衣人灭口的冲动。
“怎么，你们认识？”凌汐月有些奇怪。
姜明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他有些想笑，不过考虑到这种场合下笑出声来比较不合时宜，就憋了回去。
凌汐月还有些不明所以，催促道：“你们既然互相认识，那就赶紧审问，当然老老实实的交代更好。”
萧玄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他就是我们所说的那位圣境‘大人物’！”
说到“大人物”三个字的时候，萧玄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眼中的屈辱的恨意几乎要将这个黑衣人粉碎。
“你们开什么玩笑，这么弱的人怎么可能是圣境？等等......”
凌汐月本来想笑，忽然想到了某个可能，张大了嘴巴，“你们该不会是全体被骗了吧！”
萧家众虚境脸上羞愤之色更加浓郁了，算是默认了这个猜测。
“哈哈哈，萧家好歹是一个传承百年的大家族，没想到全族尽是蠢货，我只不过假装了一下圣境存在，你们就恨不得全族都跪下来讨好我，百年世家，不过尽是土鸡瓦犬而已！”
黑衣人忽然哈哈大笑，“萧玄炎，你不服的样子还是挺令人担心的，不过可惜，被周围那些蠢货族人阻止了，不然我还真的担心被你识破，萧正文，萧正心，你们两个为了讨好我，连你们的小妾都送上来了，她们的滋味真的不错，哈哈哈......”
“你，找，死！”
自己的丑事被当众讲出来，令萧正文和萧正心急怒攻心，什么都顾不得了，全力一掌就朝黑衣人拍去。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不闪不避，反而向两人的掌风靠近了过去。
“不好，他是要自杀！”萧玄策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不过两人出手速度太快，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的掌风即将落在黑衣人的身上时，一只纤纤玉手已经提着黑衣
人的后面衣领，像提着宠物一样将其提走。
“萧正文，萧正心，你们冷静一点，他就是要故意激怒你们。”眼见两人还没有罢休的意思，萧玄策怒吼一声，令两人停了下来。
不过看两人眼中喷火的样子，恐怕等下的审讯也不敢放心的交给两人了，不然他们可能不会折磨他们，而是要直接灭口，防止更多的丑闻被抖露出来。
凌汐月将黑衣人丢在地上，然后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一道真气灌注到黑衣人的体内，游走周天，令黑衣人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既然嘴里含着毒药，为什么不在一开始被我抓到的时候就服毒呢？”凌汐月问道。
“可能是因为他想要借机会激怒和挑拨萧家吧！”姜明看了一眼萧家众虚境，别的虚境是否可堪一用还不好说，但是萧正文和萧正心却是不会被任何人看得起了。
黑衣人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惊骇：“这么简单就逼出了黑鸩羽，你是什么人？”
“黑鸩羽，是这种毒药的名称吗?逼出这种毒药的难度很高？”凌汐月有些不解。
反正她很轻松的就将毒药逼出来了，没觉得这有多难。
“这是用来在任务失败之后灭口的毒药，当然不能是简单的毒药。”姜明道。
这时，萧玄策已经恢复了冷静，上前了两步，道：“我能够确定，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真的是圣境，不，应该说一开始在我们面前展示自己力量的那个人真的是圣境，因为无论你有着怎样神奇的伪装技巧，圣境的力量也是不可能伪装的。”
这时，萧家众虚境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所以对这个伪装者没有一点怀疑，那是因为他真的展示过圣境的力量，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可能一开始是真正的圣境，后来就换成了这个假货吧！”姜明道。
黑衣人面色微变，然后笑道：“虽然你们比瞎子强不到哪里去，但是我的脸上有没有伪装你们应该能看得出来，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萧玄策冷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也不奇怪。”
确实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很难找，但是并不代表就找不到，如果是提前有预谋的情况下，借助一个大势力的力量是很可能做到的，有很多大人物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准备替身。
姜明道：“除了安排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那位圣境伪装成你的样子，圣境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很正常，但是伪装成其
他人就不正常了，容貌声音就算有些不对，别人也不敢怀疑。”
普通人伪装圣境的难度很大，但是圣境伪装成普通人的难度就下降了不止一个级别，他们在确认圣境的力量之后，根本就没有怀疑的胆子，当然也就没有泄露的风险了。
黑衣人闻言，闭口不言，看他那神情，似乎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萧玄策道：“我们萧家传下来的审讯方法可是有很多的，不知圣武候可愿意一起去观摩一二。”
姜明道：“用刑讯逼问不一定有效，反而可能会得出相反的信息，特别是在他明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所以刑讯可以先延迟一下。更何况，一个随时可能牺牲的小人物，就算真的能全部招供，所知道的也是有限的。”
“那你要怎么审问？”萧玄策问道。
姜明看着黑衣人的眼睛，道：“与其相信审讯出来的供词，我更愿意相信自己虚无缥缈的推理，哪怕他是错的。我想知道，为什么那位圣境存在不愿意浪费一些时间在这里，而是选择找一个替身代替自己。”
黑衣人面色微变，但马上变成了嘲讽脸：“要骗你们萧家这群蠢货，我一个小小丹道就足够了，何必劳驾圣境之尊！”
恢复冷静的萧玄策没有被黑衣人的话激怒，而是淡然道：“我们萧家虽然小，但是自问还是有几分价值的，圣境虽然尊贵，但既然要图谋我们萧家，浪费几个月时间应该也是值得的，更何况是深藏幕后，不会打扰自身的修行。”
“那只能解释为那位圣境根本没有时间，只能用替身的办法了。”姜明补充道。
一名圣境存在，草草的布下了局，就换上了替身，然后抽身而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想到这里，姜明和萧玄策都有些郁结。
黑衣人见自己一句话就被分析出了这么多的东西，立刻闭目闭口，若不是真气被封锁，他还会封闭自己的听觉，以防他们又从自己这里套出什么出来。
一直没有机会插嘴的凌汐月见场面有些冷场，笑道：“那个圣境可能还忙着骗其他大势力吧！毕竟一个人分身乏术，多一些替身当然更好一些。”
姜明和萧玄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忌惮和惊骇。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凌汐月见两人神情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姜明摇摇头，道：“不，你猜的太对了，接下来很可能整个东洲都要开始动荡了。”
第九十九章：弱者的悲哀
凌汐月虽然是随口一说，不过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萧家的价值是值得圣境存在浪费几个月的时间来图谋的，那个圣境存在之所以冒险找替身，很可能就是因为没有时间，那么那位圣境正在做什么呢？
“现在的东洲南区被十三个势力瓜分，彼此之间都互相顾忌，小摩擦不断，但是一般都是派遣普通军队，像萧家进攻冷家这样出动全部精锐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除非给他们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姜明面色凝重，“现在，拥有一个圣境存在作为靠山，或者是增加一个圣境的盟友，就是一个全力出击的最好理由。”
萧玄策面色有些苍白，他们萧家就是因为这个才出动最精锐的部队的，如果其它势力也和萧家一样，以为有个圣境可以互相利用就可以放手一搏，那么整个南区都可能会因为一个圣境的存在而发生巨大的动乱。
“我之前以为那个圣境图谋的是萧家，原来他图谋的是整个东洲南区。”萧玄策苦笑道，“果然是眼界决定了格局啊！”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劣势，对敌人的目的一开始就猜错了，那么无论他的智谋如何，对方的布局多么简单，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是正常的。
“既然如此，只要观察一下南区其它势力的动向就知道真伪了。”姜明道，“这个人已经没用了，拉下去继续审讯吧！或许还能审讯出一下细节呢！”
黑衣人的脸上充满了恐慌，他焦急的大叫道：“我知道的都被你们猜出来了，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求求你们快杀了我吧！”
他确实是知道一些细节，不过大方向已经被姜明猜到了，证实的工作也非常简单，他所知道的这些东西价值也就非常有限了，姜明说是继续审讯，其实是给被骗的萧家一个正当的折磨借口，让他们发泄一下被折磨的屈辱。
可以想象的是，接下来他在萧家的日子里，都将会在折磨中度过，在传承百年的世家的刑讯室里，想死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两个眼中充满了屈服的怒火的虚境上前，将黑衣人的嘴巴强行堵起来，然后拖走，要去的地方不言而喻。
黑衣人被拖走之后，剩下的众人互相看看，萧玄策嘴巴微微张开，又重新闭上，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凌汐月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问道：“萧族长，只要不违背我之前对你下的命令，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族长，圣武候大人下的是什
么命令？”旁边的虚境们有些担心，看萧玄策这难以启齿的样子，莫非是一些太过让萧家难堪的命令？
萧玄策道：“圣武候大人嫉恶如仇，只是下令要将所有有过逼迫无罪的人成为盗匪记录的人全部处决而已。”
“族长，此事万万不可！”身边的虚境条件反射般反驳道，然后立刻注意到凌汐月那凌厉的目光，改口道，“但如果是圣武候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商榷一下。”
如果答应了，只不过是自断臂膀，如果不答应，那就是自断生路了。
凌汐月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变得冷漠起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盗匪丛生就是统治者最大的过错，必须有人担责，如果你们不能将做这些事的人处理掉，那么我就将他们幕后的人处决掉！”
萧家众虚境本能的还想要反抗，但是在注视到凌汐月那威严的目光之后，立刻失去了反抗的心思，他们有些明白为什么冷家会自断臂膀了，那根本就是这位圣武候在幕后的推动。
至于嫉恶如仇这个理由他们是不信的，他们更愿意相信的是圣武候想要用这个借口削弱他们的根基，以达到掌控他们的目的。不过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对于凌汐月来说，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做到，活；做不到，死！
“萧族长可还有为难的事情？”姜明注意到萧玄策脸上难以启齿的神色还没有褪去，便率先开口询问道。
萧玄策艰难的开口道：“那位圣境存在虽然已经离去，但这里的谋划已经失败了，还是有可能随时返回的，那时我们萧家就危险了，为了圣武候，我等贱命死不足惜，但是若是坏了圣武候的大计，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他这话说的很委婉，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晰：那位圣境如果杀回来，他们萧家就危险了。
萧玄炎忽然开口道：“我们的这些老命死不足惜，只求圣武候能够收留我们萧家年轻一代的希望，略微教导他们一二，让他们有个成才的希望。”
凌汐月愣住了，她似乎感觉到了萧家身为弱者的悲哀，萧家的虚境有十几个之多，但是没有圣境的存在，也没有冷兰秋一样能够挑起年轻一代大梁的天才，面对圣境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这是弱者的悲哀。
他们或许可以想象的是，若是凌汐月和姜明真的走了，而那位圣境存在趁机返回，那么萧家灭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之前萧家之所以没有毁灭，是因为他们有价值，而已经
向圣武候投降的萧家则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看来，还是要想个办法解决掉那个暗中搞事情的圣境。”凌汐月自语道。
萧玄策带着悲哀的语气道：“没有办法的，虽然那个圣境存在后来是靠替身欺骗的我们，但是他一开始向我们展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来自九冥域。如果圣武候对他的目的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搅乱南区的局势应该也是九冥域在身后推动的。”
萧正文道：“九冥域之所以要用这等技俩来对付我们，是因为我们不值得他们用更多的力量，如果我们真的全力反抗，就算没有武道之神的九冥域也不是我们可以抵抗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他们已经失去了和九冥域讨价还价的资格，没有按照九冥域的安排挑起战争，那就是对九冥域的不敬，他们宁愿将他们碾碎来宣泄怒火，也不会愿意再次接受萧家的效忠。
“没有实力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姜明叹息道。
他是没有缺少过实力的，来自仙道时代的遗宝让他即使是在人生的低谷期，也拥有斩杀虚境的力量，已经可以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了，所以他是真的没有体会过当一个小人物或者弱者的悲哀的。
而萧家的遭遇让他不得不感到叹息，他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听到姜明同情的叹息，萧家众虚境脸上的羞愤和悲哀之色更浓了，萧玄策更是拱手道：“还请圣武候收留萧家的希望，让我等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这么做一是为了表忠心，毕竟他们萧家未来的苗子都在凌汐月的手上了，他们只能乖乖听话，第二则是真的为了给萧家留下希望。
凌汐月两次喊道“区区修炼九冥诀的虚境”，他们虽然不会轻易相信修炼九冥诀实力就弱小了，修炼其它功法实力就强了这种说辞，但是也从中听出了一些东西，那就是他们掌握着让人在虚境就拥有媲美圣境实力的方法，而恒阳城三位媲美圣境的虚境也说明了修行这个的难度应该比直接成圣要容易一些。
他们认为这种方法肯定是不会轻易泄露的，只有足够的忠诚才可以传授。
至于萧家弟子被凌汐月教导时会不会被洗脑，从此之后只会忠诚于凌汐月的问题，在萧家弟子成才的希望面前，又不算什么了。
只要萧家后继有人，是否忠诚于他们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呢？
第一百章：姜明的困惑
凌汐月虽然想不到萧家众虚境们的想法，但是他们真心为后辈着想的想法她还是能理解的，于是她坦诚地回应道：
“我不会给萧家的后人特殊的待遇，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歧视，我能够承诺的，只有一个公平的机会。他们可以得到功法和武技方面最好的教导，但是将来走上哪一步，为谁效力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萧玄策激动地道：“这就已经够了，萧家的精英子弟不比任何人差，只要给他们公平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出人头地。”
虎父无犬子，这句话虽然并不绝对，出身不能决定一切，但是并不能否认出身的重要性，豪门子弟的孩子九成将来还是豪门，平民子弟将来九成九长大了还是平民，这不只是由天赋和资源决定的，决定一个人将来的更多的还是心性和眼界。
凌汐月和姜明传授武道典籍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可以获得的，但是平民大多数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修炼武道，就算修炼，也希望孩子不要加入最危险的巡林卫，而是尽可能进入掌控实权的城卫军，这种心态非常正常，毕竟大多数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但是正是这种爱限制了孩子的成长。
而恒阳城中的世家豪门们，虽然不是百年世家或者虚境世家，但是都明白力量的重要性，知道不冒风险的收获只是虚拟或是一时的，只有真正强大的内心才能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反而会鼓励孩子。
正是这样一点一滴的差距，才导致了凌汐月即使给了他们相同的起点，世家豪门的弟子们也会脱颖而出，而占了大多数的平民子弟又重新泯灭众人，只有少数平民子弟战胜了自己的出身，却又成为新的豪门的情况。
萧玄策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们萧家的精英子弟很多，到了陌生的地方可能会有人不适应，有人会被淘汰，但是一定会有人脱颖而出，成为人上人。
而他们愿意为了那一线希望拼尽一切。
十天后，萧家的精英弟子们都已经安排妥当，被凌汐月打包带走，而萧家内部的整顿则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随着那些萧家弟子一起被带走的，还有八百名萧家的能工巧匠，凌汐月需要他们来锻造兵器，武装更多的巡林卫。
至于那个顶替圣境的存在，在这十天里一直遭受着“审讯”，连自己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萧家还是不肯放过他，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种程度的刑讯就招供的供词肯定没有什么真实性，至于真正的原因
谁都知道。
凌汐月也没觉得萧家残忍，毕竟那个黑衣人是准备挑起两个大势力的争斗的，纷争一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相比这种罪过，让他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而在会恒阳城的路上，凌汐月和姜明正谈论着另一件事。
“我已经确定了，那些虚境们体内残留的东西是虽然对他们没有害处，但是极难消除，应该是用来确定他们位置的。”凌汐月道。
姜明道：“汐月，你能根据这个反向确定那位圣境的位置吗？”
凌汐月摇摇头，道：“不能，不过我可以模仿这个手段，也在那些虚境们体内留下类似的手段，并且在他们体内的气息被引动的时候有所感应。”
等他们体内的气息被引动的时候，萧家的虚境们恐怕已经遭劫了，而精英子弟们都在凌汐月手中的萧家最多虚以委蛇，不应该会投敌，很可能会遭受损失......姜明眉头微蹙，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虽然他不再像一千年前一样感情淡漠，但是要他对一群降兵有什么感情，还是做不到的。
萧家的虚境们估计是已经想到了这点，才会下定决心把萧家的精英子弟都送到凌汐月这里接受教导。姜明对此还是有些感触的，都是为了孩子啊！
而此时，萧家虚境们的议事厅内。
“大哥，你就这样把我们萧家最有天赋的孩子送出去了！”萧玄炎气急败坏道，凌汐月在的时候，他还不敢明着反抗，而凌汐月走了之后，他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急什么？”萧正文冷笑道，“虽说送出去的是我们萧家最优秀的子弟，不过考虑到忠诚的影响，圣武候挑走的也只是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只要十年时间，我们就能恢复过来。”
萧玄策露出了难以揣度想法的微笑，道：“用一代弟子来表达忠心，也算是我们萧家的诚意了，若是这些弟子真的能被教导成才，我们萧家忠于圣武候又如何？若是圣武候不肯好好教导他们，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其他的萧家子弟了。”
“哈哈哈，族长英明！”
“只希望我们萧家能出一位圣境，或者媲美圣境的存在，三姓家奴的日子我们已经受够了。”萧玄炎叹息道。
萧玄策神色一黯，他也想萧家出一位圣境，可是在座的诸位连虚境的极限都没有资格探索，只能将希望寄托给下一代，不得不说，这是萧家的悲哀，但这又不只是萧家的悲哀，传承百年的世家不止萧家一个，新
兴的、没落的虚境世家历史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圣境强者整个东洲也不到三位数。
圣境的壁障太难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一千年来都没有人怀疑没有新的武道之神出现是因为功法的原因，圣境的壁垒就这么难跨越，武道之神的关卡难以跨越不是很正常嘛！
萧家的高层会议散去了，他们要继续执行凌汐月的命令，反正他们已经亲自斩杀了不少他们的左膀右臂了，继续杀下去反而有斩草除根的作用，至于招人恨这一方面他们反而不会在意了。
不过这样的命令执行下去，为萧家做脏事的人变少了，但是萧家的民众声望反而增强了，他们不遗余力的打压作恶者的行为让萧家领地内一片清朗，不过对于那些已经沦落为盗匪的人就只能对不起了。
虽然他们可能是因为被迫害，活不下去才成为盗匪的，不过只要有过对无辜平民下手的经历，那么凌汐月就不会饶过他们，用凌汐月的话说：被迫害活不下去，居然不反抗，而是将屠刀举向平民百姓，这样的懦夫和屠夫无论过去多么可怜，现在的他们都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这个世界，不讲公平。
至于盗匪之中还有一些盗亦有道的人，混在一大群屠杀平民的屠夫中间也难以分辨，他们也没有时间分辨，干脆一起解决了，谁叫他们和屠夫为伍呢？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
冷家对这类人的处置都是由云虚尽过问的，而萧家对这些人的处置则是由姜明和凌汐月两人亲自处理的，在处理过程中，姜明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修炼九冥诀的人，想要突破瓶颈，都是需要吸收同种功法的人的修为和气血而晋级的，越到高级，累计吸收的气血和伤害的人命也就越多，甚至是不断翻倍的。但是，反过来说，其实那些被吸收的人如果联合起来，是能够将这个所谓的胜利者推翻的。
“而那些被迫害而沦落成为盗匪的人，其实也是萧家圈养的血食，他们如果联合起来，也是能重创萧家的，如果狠下心来，甚至能让萧家成为二流家族，毕竟虚境不是万能的。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宁愿成为盗匪，然后成为萧家军队剿匪的战利品，也不愿意反抗，他们的脑子是有毛病吗？”
反抗，两败俱伤，不反抗，必死无疑，姜明实在想不到他们不反抗的理由。
第一百零一章：盗匪产生的原因
对于姜明的困惑，凌汐月也答不上来，甚至在姜明提出这个疑点之前，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还以为那些被迫害的人是真的活不下去，才会成为盗匪的呢！蝼蚁尚且偷生，但是既然有反抗的能力，他们为什么不反抗呢？
凌汐月和姜明两人都陷入了困惑，直到他们回城将困惑告诉云虚尽。
“哈哈哈，你们居然会这么天真，真是笑死了。”
听完两人的困惑，云虚尽笑得前仰后合，他发现这两人真是天真的可爱。
凌汐月羞怒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合理吗？反抗是两败俱伤，不反抗是死，而且是以盗匪的身份去死，难道他们不反抗反而合理吗？”
云虚尽笑着嘲讽道：“如果他们真的敢于反抗，那一开始就不会沦为盗匪了，不，应该这么说，他们就是专门挑选有成为盗匪的资质的人欺负的。无论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落草为寇，都改变不了他们不愿反抗强者，宁愿欺负弱者的本质。”
“他们是专门挑选有成为盗匪的人欺负的？”
姜明怔住了，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简单的原因。
云虚尽眼中的笑意渐渐变得有些悲哀：“很多地方都有恶霸，偏僻山村有村霸，镇中有恶少，就算是城中，光鲜亮丽的地方，在一条条偏僻的小巷子里，也是有恶势力的存在的，哪怕是神圣如学堂的存在，也会有学生以欺负其他学生为乐。但是，你们可曾见过一例是被欺负的人加起来不如欺负者的。”
随着云虚尽这段话说出口，空气似乎都要变得凝固了，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云虚尽正要继续开口，姜明率先开口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见识过。”
凌汐月也茫然的开口道：“我也没有。”
云虚尽被噎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那你们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姜明道：“我只是觉得直接这么说会让人嘲笑自己没有见识，但是既然汐月也没有见识过，那我当然要抢在汐月之前说出来了。”
凌汐月点点头，疑惑道：“这种事情真的很常见吗？”
云虚尽沉默了盏茶时间，才缓缓到来：“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们能凑成一对儿了，你们真的应该庆幸遇到了我，不然你们的脑子就算再好使，也难免被人卖了。”
凌汐月握紧粉拳，想要打人，不过被姜明轻轻拉住了，用眼神示意道：现在不是揍人的时候，先等云虚尽把事情解释清楚再动手
也不迟。
凌汐月会意收起粉拳，等着云虚尽的解释。
“这其实不怪你们，因为这既是常识，也是不能公开和记录在书本上的内容，你们读书都很多，但这也是你们难以接受书本以外的常识的原因，不过你们理解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
云虚尽脸上的嘲弄之意已经尽数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解释神色，“你们可以设想，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有一个村霸，欺负了一家人，但是这家人斗不过他，会怎么样呢？”
“如果是我，会选择反抗，但是选择反抗的人终究是少数，如果不过分的话，能忍大多数人还是会忍下来的。”姜明迅速回答道。
云虚尽点点头，继续道：“如果这个恶霸继续欺负其他人，但是每次都只欺负一个，那么其他人的反应又会怎样？”
“每个人的忍耐程度都是有限的，如果达到了极限，每个人都会爆发的，就算每次只欺负一个人，只要欺负的人太多，哪怕每次都没有达到极限，被欺负的人也会联合起来反抗的。”凌汐月抢答道。
云虚尽接着问道：“那么，如果那个恶霸专门欺负帮助被欺负者呢？”
姜明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凌汐月的嘴角微动几下，但也没有回答。
“当恶霸欺负只欺负几家弱小的时候，并且会连帮助他们的人一起欺负的时候，剩下的人为了明哲保身，就会把这几家被欺负的人孤立，在学堂被欺负的学生也是一样，把被欺负的人孤立总比惹祸上身要好。”
云虚尽没有理会两人的沉默，“他们不止会孤立那些被欺负的人，还会去嘲笑他们，为什么别人没有被欺负，被欺负的人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做的不够好。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有被欺负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恶霸能同时欺负的人是有限的。”
姜明和凌汐月心中发出了叹息，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想象这些，因为他们对人性的了解比普通人更接近旁观者。
“他们以为只要牺牲少部分人就可以避免自己遭殃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人性是没有底线的，他们的纵容只会增长恶人的嚣张气焰，让他们认不清自己，让他们以为人人都是软弱可欺的。”
云虚尽道，“于是，有的恶霸招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然后被除掉了，并且成全了侠士和英雄的美名，但是更多的懂得欺软怕硬，懂得趋利避害，他们觉得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就拉拢了一群人一起欺负人，让别人也体会到欺负
人的乐趣。”
姜明感到心中有些压抑，这就是真相吗？
但是，真实比这还要残酷。
云虚尽接着道：“随着凌霸者团体的增大，被欺负的人也开始增多了，但是一开始就选择明哲保身的人们要么加入了这个团体，要么低下头，不让人发现自己，也假装没有看到有人被凌辱，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苟且偷生，却没有想到他们的力量加起来就可以将凌辱他们的人摧毁。”
“就没有人想过联合众人反抗？”姜明的语气很沉重。
“有，怎么没有！”
云虚尽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杀意，“但是，他们只会看着带领他们反抗的人孤军奋战，若是赢了，他们会为他们喝彩，将他们吹捧成英雄，若是输了，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们，笑他们不自量力，笑他们螳臂当车，笑他们愚蠢，居然会为了别人去拼命。”
“你也是这样的人吗？”凌汐月突然问道，她感觉到了云虚尽话中的悲凉。
云虚尽摇摇头，道：“我不是，因为这样的人被嘲笑过后，会加入欺负弱小的群体，而我做不到。”
姜明和凌汐月再看云虚尽的眼神已经带着敬佩。
“那么，盗匪是从哪个群体中产生的呢？”姜明问出了核心的问题。
云虚尽道：“凌辱者群体也是分层次的，一个是身居高位的人，就像冷家萧家一样，剩下的则是被他们直接欺负和驱使的人，他们被大家族驱使，争先恐后的成为他们的走狗，当大家族想要吃狗肉的时候，就会把其中一部分驱赶出去，成为野狗，然后通过打猎的方式吃掉。”
“不反抗......”凌汐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喃喃着这三个字，眼中有些愤恨，又有些痛惜。
“只杀直接作恶的人这个潜在的规则出现是有原因的，那些被强者驱使直接和普通人接触，然后凌辱他们的人，他们不敢对强者不敬，却把从强者身上得到的屈辱施加在弱者身上的人，才是真正该死的人。”
云虚尽眼中的愤恨已经尽数褪去，“因为他们原本属于弱者这个群体的，弱者们之所以无法反抗，不敢反抗，就是因为这样的人的存在。他们才是真正的背叛者，也活该他们成为盗匪，也活该那些世家们将他们逼迫成为盗匪。”
过了半晌，见云虚尽的情绪已经平复，姜明接着问道：“那么，总有一些懂得反抗的人存在吧！”
“是的，总有人懂得反抗黑暗。”
云虚尽点点头，道，“后来，他们都死了。”
第一百零二章：一纸禁令
“后来，他们都死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不知道蕴含了多少悲剧。
凌汐月道：“我明白了，你这些话更让我加重了抹杀那些甘当狗腿子的人的决心，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受人驱使作恶，幕后黑手才是最大的罪人，但是其实他们才是罪恶产生的根源。”
云虚尽道：“我不知道罪恶产生的根源在哪里，但我知道通过解决这些人是解决这个世界难题的好办法。其实这个是你们交给我的，不过你们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而我也是在处理冷家事务的时候才明白这种处事方法蕴含的智慧。”
姜明若有所思，云虚尽一开始还对针对冷家的处罚有些不满，现在反而是最支持这种处罚方法的人，可见他真的是在冷家见识了很多之前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既然更加坚定了众人继续以前的处事方法的决心，那么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就可以了，他们要做的只是积蓄力量，争取时间。
凌汐月从萧家精选了八百能工巧匠，虽然没有把能锻造神兵利器的神匠带走，但是这些人要学会叠层法还是没有问题的，再加上从云虚尽从冷家召集来的一千名铁匠，学会叠层技术的人也越来越多，铸造兵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某一天，这种兵器将会成为巡林卫的常规武器。
而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这一天的到来争取时间。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南区十三个势力中有十个发生了战争，他们都毫不犹豫的将最精锐的部队投入到了战场中，然后损失惨重的回归，连虚境都陨落了三十多位。
不过，他们也算警醒的及时，毕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圣境只是承诺而不出手，他们也不会尽全力去拼命。
而在武侯府中，凌汐月正在给浮萍喂食。
浮萍在经过精心打扮之后，原本就可爱的样貌变得更加诱人，让凌汐月每天都爱不释手，整天逗弄她，连姜明都被冷落了。
将最后一颗葡萄强行喂给浮萍之后，凌汐月终于松开了自己的魔爪，放浮萍离开，小姑娘得到自由之后立刻红着脸跑开了，经过姜明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姜明心里一阵心塞，他有种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奇怪感觉，但很快就把这么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在脑后：
“汐月，武侯府的运转已经迈入正轨，东洲的动荡越来越严重了，我们也该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下一步动作，我们不是需要时间来发展吗？”凌汐月有些莫名其妙，现在应该是他们正需要时间的时候。
“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后来我想了一下，如果我们要等到事情全都有了万全的把握再动手，那么我们恐怕永远都等不到了。”
姜明道，“一个月前，巡林卫和萧家的精锐作战，虽然巡林卫实力和作战方式远胜萧家，但是如果萧家殊死一搏，那么巡林卫至少也会伤亡一半，而实际情况是，巡林卫根本没有出现伤亡，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因为他们太过懦弱了。”凌汐月嗤笑道。
姜明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担心的是，如果巡林卫面对差距和萧家一样大的军队的时候，会不会表现的比萧家还要不堪？”
凌汐月心神一震，巡林卫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她是非常清楚的，不可能表现的像萧家一样，但是那是现在，如果巡林卫继续进行剿匪这样的练兵，那么未来会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还不好说。
“巡林卫的人数太多了，恒阳城的人数也很多，想要加入巡林卫的人就更多了，冷家和萧家的地盘上也是有很多人想要加入巡林卫的人的，因此巡林卫的特点和战斗方式根本瞒不过去，只要开发出针对性的战术，巡林卫的战斗方式威胁就会减弱很多。”姜明提醒道。
凌汐月也意识到了这个可能性带来的威胁：“那么，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下，做一些针对性的准备，你觉得敌人会怎样对付巡林卫呢？”
姜明摇摇头，道：“这样的准备是要做的，但是效果不会太好，巡林卫一击必杀的能力是固定的，但是如果对方用远程攻击呢？虽然九冥域之外没有出色的弓箭部队，但是我们将来的敌人一定是九冥域这个级别的。”
弓箭手对于装备的要求太高，如果不能承受真元或罡劲的力量，那么弓箭的威力始终都是有限的，而且随着实力的增强，武者的闪避和格挡能力也在跨越式的增长，而需要距离的弓箭手就需要在更远的距离用出更精准的射击，对弓箭手的要求也是跨越式的提高的，因此这种没有后劲的兵种很少有军队会培养。
但是，九冥域根基雄厚，筛选并培养出一批精锐弓箭手部队还是可以的。
“说的也是，弓箭手是需要防备，但是好的弓箭手部队也是很难防御的。”凌汐月想到这里，也是有些头疼。
姜明继续道：“还不只是这样，萧家之所以会
溃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而且逃跑对他们来说太过容易了，所以溃败才会发生，如果他们有以二换一的机会，或者以三换一的机会，那么任何一支有血性的部队都会拼命吧！”
凌汐月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她考虑问题确实太过理想化了，本能地相信巡林卫的力量，而把所有的敌人都当成了萧家那样的对手。但是，即使是萧家那样的军队，如果在能看到胜利的希望的情况下，或者能看到几个人的死能换取一个敌人的毙命的情况下，他们也是会拼死一战的。
巡林卫能够击溃对方的士气才能取得辉煌的战果，但是如果无法击溃对方的士气，那么还能势如破竹的成为常胜之师吗？
“汐月，我提醒你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而是不想让你因为失误和一时的疏忽而造成不可弥补的过失。”
姜明道，“现在的武侯府需要发展，但是保护武侯府势力发展的，不是时间，而是敌人的鲜血，巡林卫，需要见血。”
凌汐月的眼中出现了犹豫，巡林卫是真正武者的招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真正武者的力量，他们确实需要更多的战绩来宣扬自己。
但是，如果巡林卫出现损失......
“我知道你舍不得巡林卫受到损失，但是巡林卫不止属于你，还属于他们自己，你应该去征求巡林卫自己的意见。”姜明的声音就像刀子一样令凌汐月感到刺痛。
征求他们自己的意见？他们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怎么可能会害怕死亡？凌汐月知道姜明这么说的原因。
姜明不再催促，而是默默地注视着凌汐月，等待着凌汐月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凌汐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把所有的郁结之气都吐了出来，她的眼中恢复了神采：“我应该尊重他们的意志重过他们的生命。”
姜明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微笑。
“我们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凌汐月闪烁着星光的双眸看向姜明，“你应该已经想好借口了吧！”
姜明肃然道：“凡是圣武候所管辖的范围内，到了学武的年龄，禁止修炼九冥诀，违令者，传授者死；所有已经修炼九冥诀的人，都必须在武侯府登记，发放令牌，违令者斩；凡是修炼九冥诀已经达到真元境，已经有过杀人来晋级记录的人，一律编入武侯府的府军，除非获得或者曾经做出足够贡献的人，才能恢复自由。”
第一百零三章：浮萍的来历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我的眼里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不过也让人难以亲近，不过在为无辜的人感到愤怒的时候，你的那股出尘的气息似乎减少了，变得似乎有些像一个普通人了。”
凌汐月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诉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任凭你怎样改变，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也许你不是因为修仙而心性淡薄，而是因为心性淡薄而进入了仙门。”
姜明忽然感到心中一阵刺痛，他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而珍惜的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了。
凌汐月道：“你的这个建议，平心而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想要让武道在这个时代兴起，取代魔道，改变这个黑暗而混乱的世道，这样的选择非常正确，我们不能妇人之仁，因为自己迂腐的仁慈而失去机会。”
但是！姜明几乎想要替凌汐月将这两个字说出来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那个地方让凌汐月不喜欢了。
强行推行武道是错误吗？禁止九冥诀的修行有错误吗？以前是没有禁止九冥诀的条件，现在有了这个资本之后，少禁止一天，就可能会多几十个人因此而遇害，这样的禁令错了吗？
凌汐月的眼中噙着泪水：“你的决定没有错误，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就算你真的全部都是对的，我也不喜欢。”
“汐月，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姜明柔声道，“你在什么时候任性都是可以的，只有在圣武候位置的时候是不能任性的。”
凌汐月如果有私人的喜好，那么姜明一定会尽力满足，但是这种事关无数人生死的大事上，他是不能迁就凌汐月的，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退让了，将来凌汐月也一定会因此而后悔。
他宁愿凌汐月现在讨厌他，也不愿凌汐月将来为了自己的犹豫而后悔。
凌汐月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眼中无法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悲哀的意味：“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这就去起草命令，大体的命令我已经记住了，具体的细节就交给下面人去办吧！他们很让人放心。”
说完，凌汐月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一股无名的恼火和纠结的痛苦出现在了姜明的心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令凌汐月恢复笑容。
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姜明陷入了苦恼。
“姜明哥哥，需要我的帮忙吗？我可以帮你把汐月姐姐追回来的。”浮萍不知什么时候
坐在了姜明的身边。
“怎么追回来？她一直没有立刻过啊！”姜明道。
“是吗？看来是我想多了。”浮萍毫不在意的起身就走，却在下一刻就被重新按在了椅子上。
“有话直接说吧！”姜明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小姑娘，不过这一个月内这个小姑娘呆在汐月身边的时间比在自己身边还要长，应该对凌汐月这段时间的变化有所察觉吧！
“汐月姐姐每天陪我睡觉的时候都会讲到你的事情，其实你们相遇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和时间长短是没有绝对的关系的。”
浮萍人小鬼大的说道：“但是，你们的故事真的不是太多，我都已经听腻了。”
“说重点！”姜明有股敲这个小丫头脑门的冲动。
浮萍白了姜明一眼，道：“汐月姐姐说你对她很好，无论她怎样耍小性子都很迁就她，但是我看得出，她既享受这些，也为此感到痛苦。”
“感到痛苦？”姜明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他做的还不够好吗？明明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了啊！
更进一步的关心他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凌汐月也不是那种喜欢别人腻在她身边的人，她也是知道大事为重的。姜明相信，如果他是只知道讨好凌汐月而不顾全大局的人，那么凌汐月一定不会喜欢上他，就算喜欢了，也只是一时的好感。
浮萍看着姜明疑惑的表情，轻叹着摇摇头，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就算做的更好也只是多余的，但是正因如此，汐月姐姐才会感到不安，并因此感到痛苦。因为汐月姐姐感觉你太过完美了，完美到了不能容纳一点改变的地步了，她对你的好似乎也是多余的了。”
“我太过完美？”姜明轻笑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人。”
“我不是在和你进行文字游戏，我是说真的，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完美的人，但是却有着相对完美的人。你不通政事，就把所有的政事都放心的交给他人；你不懂人情，但是能精确的找到值得信任的人；你有些不解风情，但是知道对汐月姐姐好，而且专一不会轻易逾越。”
浮萍道，“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将自己的长处完全展现出来，并且让人忽略自己的缺点，和完美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你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值得大多数女人托付终身的人，但是汐月姐姐更希望的是成为一个对你有用的人。”
“她在未来将会对我很有用。”姜明
道，他的未来可是托付在凌汐月的手上了。
“正是这个原因，汐月姐姐才没有和你决裂。”
浮萍道，“可是未来不是现在，现在的汐月姐姐其实对你没有一点帮助，不，即使有些帮助，也是在你的刻意安排之下的，为了防止她感到寂寞而刻意安排的。如果换做是你，被你的道侣这样安排，你会开心吗？”
“当然不会，我更希望两人是互帮互助的，而不是单方面的给予，谢谢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吗？浮萍？”
姜明前面还在道谢，但是后半句话就变得冰冷起来。
天地之力萦绕在姜明的周身，将两人所在的客厅整个包围起来。
“你还是太过完美了，无论是人品还是智商，我明明是为了安慰你，帮助你解开心结，并和汐月姐姐重归于好，你反倒回过头就开始怀疑我了。”
浮萍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既然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我没有恶意吧！”
“没错，如果你有恶意，就不会主动暴露，而且是为了让我和汐月重归于好这种事情暴露，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能够用理智来决定的，就算你不会伤害汐月，我也不愿意她冒和一个我看不透的人在一起的风险。”
姜明道，“说出你的来历和目的，是真是假我自己会评判。”
浮萍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来历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没有父母，没有家人，连自己是被谁抚养长大的都不知道，反正我最远的记忆也不过是我七八岁左右的时候，那时我就懂得很多东西，懂得很多大人都不懂的东西。”
说到这里，浮萍有些担心地看了姜明一眼：“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就算完全失忆的人也不会忘记怎样说话，我明白你说的话，但是一个七八岁的失忆小女孩儿应该也不懂得太多东西吧！”姜明眉心微蹙。
浮萍道：“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不过我觉得如果我有前世的话，那么前世的一切除了记忆之外，应该有很多东西都是保留着的。我之所以教导那些失去家人的孩子如何在乱世中生存，就是因为隐约记得有人这样教过我，让我在最黑暗的世道里生存下去。”
“前世今生，有意思，不过你是怎样确定你那是前世的你留给你的，而不是你七岁之前的记忆呢？毕竟早慧的孩子也是有很多的。”姜明的嘴角微微翘起。
第一百零四章：回忆
“是不是早慧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浮萍道，“汐月姐姐抱着我睡觉的时候一直在讲关于你的事情，但是你觉得再早慧的孩子能对她讲的那些东西产生共鸣吗？”
姜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感情，就算是早熟的少女，提前红鸾星动，也不会对凌汐月的感情感同身受的。
浮萍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道：“我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汐月姐姐将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似乎触发了前世的感情，虽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但是那种感情却是可以超出记忆而存在的，我在前世应该也和她一样，喜欢上了一个很完美的人，然后度过了悲惨的一生。”
“喜欢上我这样的人会很悲惨吗？”姜明有些不悦，难道他就这么差劲吗？连带给汐月开心都做不到？不，一定是浮萍本身的问题。
“你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优秀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把自己弱势的一面掩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但是这样没有缺陷的人真的很让人想要远离。”
浮萍道，“你听不听是一回事，怎样做又是另一回事了，没有人能代替你做决定。至于是否相信我，也取决于你，你若是对我起了疑心，不愿意因为我而让汐月姐姐遭受无妄的危险，也可以把我赶走，反正你是不可能下的了手杀我。”
对于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人，都是下不了手的吧！姜明对浮萍的话没有丝毫反驳，至于赶她走这种事情，似乎也是要下很大的决心的。
“那么，你对我有什么建议吗？”姜明问道。
他和凌汐月的感情已经出现了危机，现在有个情感方面的理论专家，也许有特别人建议也说不定。
浮萍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姜明：“如果我知道解决的办法，我的前世也就不会一辈子都那么难受了。不对，我怎么知道前世一辈子都很难受？”
说出这话后，浮萍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姜明眼看浮萍也没有解决方法，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了，浮萍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她前世一定是没有解决方法的，不然以她的智商早就把这事情解决了，对于浮萍的头脑和处理人情世故的能力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不过浮萍的“前世”处理不了这种事情，不代表他处理不了，因为浮萍是女方，而他是男方，他和凌汐月的感情问题应该是出在男方身上的。
“难道非要我故意出丑，把自己的缺点显
露出来吗？或者是私下里对汐月显露？”姜明陷入了沉思。
感情这种事情是剪不断理还乱的，越是去想，思绪也就越乱，慢慢的姜明都不知道自己一开始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他的思绪慢慢发散开来，不由自主的向和凌汐月之间的回忆回想起来了。
初见凌汐月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一个对父亲唯命是从，盲目崇拜，把父亲的话当成了至理名言的天真少女，她的一言一行都向着父亲靠拢；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把父亲当做神明一样崇拜的少女，这样一个把父亲当成榜样的少女，在得到可以击败父亲的可能性之后，就不惜一切的想要争取这个可能性，甚至根本没有考虑其中的风险；
“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击败她的父亲呢？”姜明回想起这个的时候，不由得产生了疑惑，这似乎有些违和和突兀了。
“我现在比你强了，你要听我的。”凌汐月对父亲的一句话像闪电一样划过姜明的脑海中，让姜明的脑海中一片空明，豁然开朗。
“汐月之所以崇拜父亲，是因为她的父亲付出太多了，凌文津是家里的顶梁柱，不仅是家里的支柱，也是恒阳城的支柱，以他那瘦弱的身体支撑起了一个家，一座城，支撑起了武者的一片天。
“凌汐月崇拜的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个承担责任的人，所以她才会在崇拜的同时，这么想要击败她的父亲，因为她想要取代父亲，想要取代父亲支撑这一切的重担，她不想父亲这么累。
“我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了，我的身份就是汐月的救命稻草，所以汐月就拼命的抓住我，并且因此对我产生了一丝好感。在获得虚境之下近乎无敌的力量之后，这股好感更是持续发酵，愈演愈烈，但却因为我的冷淡浇灭了。
“在击败凌文津的那一刻，凌汐月开始从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一个比男人的肩膀挑起的重担更多的女人，她这样的选择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愿，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喜欢这样做。她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代替他人，无奈在其中占据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我不愿意，也做不到代替她，于是就想着和她一起承担这一切，希望这样可以减少她的压力，但是她需要的真的是这个吗？”
姜明的双眼中蕴含的疑惑越来越多，但是亮光也越来越多，很多事情随着回忆都变得容易理清了。
“她
在击败父亲之后，在接手恒阳城很多东西之后，在想要承担起复苏武道，让武道传播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的使命之后，身上已经不堪重负了，但是依然在坚持，我以为这时陪在她的身边，替她分忧解难就是对的，却忘了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女人，一个渴望疼爱的小女人。
“能够击垮凌汐月的，不是外来的重担，而是没有一点温柔的人生，她在面对和承担一切的时候，心里还是希望有一块儿属于自己的净土的，一个可以让她随意放肆，让她随便任性的净土。所以她才会做出学习女人勾引男人的技巧这种可笑的举动。
“她需要的不是代替承担，而是在她承担着一切之外，有人能够陪她疯狂，陪她玩耍，陪她任性的人。”
想到这里，姜明终于认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紧绷的弦就算紧绷的幅度减半依然是紧绷的，只有完全放开之后，才是真正的放松，才是张弛有度，他所需要做的其实就是放下所有的理智，去任性的陪伴她。
“具体的事情不要来问我，如果事事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都需要我的过目和首肯，那么你们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城主府，不，是武侯府内，凌汐月愤怒地将一个卷宗扔在地上，“还有，我刚刚下的这些命令，不是在找你们商量，这是命令，你们只需要去执行就可以了。”
“汐月，是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啊！”姜明笑着走了进来。
“要你管！”凌汐月扭过头去，不理会姜明。
“汐月，之前是我的错，不该冷落了你，接下来我会好好弥补你的。”姜明轻轻将凌汐月搂入怀中。
“咳咳，圣武候殿下，姑爷还请自重，这里是办公的地方。”李孝祥提醒道。
凌汐月红着脸轻轻捶着姜明的小胸口，不过并没有什么力道，其中蕴含的意思任何人都明白。
“东洲那么多沉迷于女色的城主，都没有几个会因此把一座城都荒废掉，而我是城主府唯一的姑爷，她就算沉迷于男色几天，难道城主府，不对，是武侯府就无法运转了吗？”姜明笑道，他的笑容中似乎蕴含着莫名的意味。
凌汐月涨红了脸，羞怒道：“谁沉迷于男色了？”
“难不成你还要沉迷于女色不成？难怪这些天你这么冷落我，不行，我要赶紧争宠才行，不然就在圣武候殿下面前失宠了。”
第一百零五章：最奢侈的行为
最终，凌汐月还是半推半就地被姜明带走了，武侯府的众人为此产生了哪些不好的联想就不在姜明两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反正他已经被认定为姑爷了，未婚夫妻之间**又有什么的？至于礼节这种东西，你跟两个媲美圣境的存在讲礼节？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作死的。
离开武侯府后，两人再次来到了经常独处的那个迷雾峡谷中，虽然姜明有心探索这个迷雾峡谷的秘密，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因为要在姜明面前保持形象，凌汐月看着日渐长肥的兔子们，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但终究还是放过了它们，还要在姜明面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着凌汐月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自己身上，姜明心中也微微溢出了一些淡淡的醋味，再想到凌汐月这一个月里经常搂着浮萍睡觉，他心中的酸味就更浓了，甚至有股直接让凌汐月之前的诱惑变成实际行动的冲动。
“汐月，你在外面也不愁吃喝，怎么对这里的兔子这么喜欢。”姜明开始寻找武道之外的话题。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和凌汐月独处的时候居然谈论的都是武道方面的内容，虽然想谈甚欢，但是情侣之间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共同话题，实在有些可悲。
凌汐月回答道：“这里的兔子特别好吃，还有就是兔子体内的灵气比较浓郁吧！吃过之后凝练真元的速度都会提高一些，虽然提升的不多，但是也聊胜于无。”
“看来以后有时间的话，还是要好好探索一下这里了。”姜明颔首道。
“以后，现在不是也有时间吗？”凌汐月有些疑惑。
姜明笑着摇头道：“不，今天没有时间，今天我们还要研究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凌汐月眨着明亮的双眼，有些不解。
“这里非常隐蔽，没有你的允许，外人是无法随意进出的，所以我们在这里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察觉的。”姜明的眼睛注视着凌汐月的星眸，越来越靠近，让凌汐月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红晕。
“不行，我们还没有成亲，还不能做这种事情，我之前只是考验你一下。”凌汐月红着脸拒绝了。
“我只是说这里不会出现隔墙有耳的情况，你想到哪里去了？”姜明一脸正经的回道。
“啊？”
凌汐月先是脸色更加红润，旋即意识到了姜明根本是在逗她，“你居然敢耍我，找打。”
说着就是一道掌风向姜明劈过去，姜明吓得赶紧
闪开，他原本身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他看着地上的裂缝，倒吸了一口凉气：“汐月，你来真的啊！”
“不来真的，难道还来假的吗？”凌汐月说着，连绵不绝的掌风向姜明劈去。
“谋杀亲夫啊！”姜明一边怪叫着闪避着凌汐月凌厉的掌风，一边向远离凌汐月的方向逃去。
虽然凌汐月没有杀意，但是保不准恼羞成怒的小姑娘会不会因为被戳中了最丢人的事情下手把他打残呢？
反正只要不是当场打死，再重的伤都是有救回来的希望的。
一番追逐后，凌汐月终于放过了姜明，改用粉拳轻轻捶打几下，而姜明也怪叫着倒在地上。
“老实交代吧！”凌汐月将姜明按倒在地上，星眸紧盯着姜明。
“交代什么？”姜明有些不明所以，凌汐月的思路跳得太快，他有些跟不上了。
“你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肯定不是一下子就想通了，有人在你背后提醒你吧！冷兰瑛没那个本事，老实交代，是谁提醒的你？”凌汐月威逼道。
女人真是可怕......姜明感觉自己在凌汐月面前根本藏不住秘密，虽然他自认为也没什么需要隐瞒她的。
“是浮萍，那个小丫头很不简单，她的记忆虽然只有五六年，但是实际存活的岁月很可能不止这么长的时间。”姜明正色道。
凌汐月点点头，道：“我知道，她很多地方都不像十二岁的小女孩儿，因为有些东西没有足够的阅历是不可能得到的，比如为人处世的方式，比如有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养成的习惯，而一个孩子无论多么聪明和成熟，没有阅历就是不可能具备。”
姜明有些惊讶，但是转瞬就想明白了，凌汐月才是和浮萍接触最多的人，浮萍身上有什么异常，凌汐月才是最清楚的。
“既然你早就发现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姜明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虽然她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不过现在的她还是我的好妹妹，而且她身上的孩子心性也是真的。”
凌汐月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我想，她最大的愿望其实还是当一个孩子吧！不过，她明明最喜欢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躺在大姐姐的怀里撒娇，但是遇到需要帮助的人，还是会忍不住伸出援手，将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责任和重担强加在自己身上。”
姜明突然伸手一拉，将凌汐月拽进自己的怀中，凌汐月惊怒道：“你在做什么！”
难道他忍不住想要对
我做那种事情？我真是看错人了，那我到底要不要拒绝他？如果拒绝了，他会不会生气？凌汐月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姜明用力搂着凌汐月，柔声道：“汐月，你没有必要和别人进行比较的，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谁，谁和别人比较了......”凌汐月俏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只是，不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说，你是不是把我和浮萍那个死丫头进行比较了！我有哪点补不过她了。”
一开始还结结巴巴，但是说到最后，凌汐月立刻变得凶巴巴的，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果然，跟上女人的思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看着凌汐月的反应，姜明也是有些无语，他轻轻在凌汐月的小脑袋上敲了一记：
“想什么呢！她还只是个孩子！”
“难道你还想等她长大？”凌汐月瞬间回应道。
姜明面无表情的看着凌汐月，凌汐月被看得有些心虚，只能低下头，轻轻把自己的脸埋进姜明的怀里，不让姜明看到自己的窘迫。
自己居然有着那样的想法，实在是太羞耻了。
看着凌汐月的反应，姜明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汐月，你是不是想着把浮萍养大呢？”
“不，我没有，别乱说！”凌汐月急忙否定道。
姜明感觉有些肝痛，他有股把那个小丫头扔掉的冲动，之前就是她整天霸占着凌汐月的怀抱，让自己没有机会下手，现在还是这样，只能怪那个小丫头太过可爱了，男女通杀，任何人都挡不住。
“汐月，如果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姜明道。
两人是注定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的，而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也没有办法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他们都是身负使命的人，这样的平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是啊！只要一天就好。”凌汐月轻声回应道。
弓弦只有经常松弛下来，才能崩得更紧，他们也需要一定的放松。
迷雾峡谷之下，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逐渐放空自己，思绪不知道飘飞到了哪里去了，最终只剩下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哪怕明天就要投入到无止境的工作和修炼中，只要有这一刻的安宁就好了，他们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这是他们相遇以来最奢侈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