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姜明的反思
姜明表面上是一个谦和的人，但是内心的非常孤傲的，这是每一个天才和强者的通病。当然这样的孤傲在云虚尽和凌汐月面前并不会表现出来。
天才在成长过程中，总会受到无数外来者的教训，他们总是以看待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天才，于是天才就觉得他们都是错的，即使其中有说对的，混在九成错误的信息中也很难分辨出来，有思考别人的教训是对是错的时间，还不如专心提升自己。
最出名的就是勇敢和隐忍的界限。
像“退一步海阔天空”，“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样劝人隐忍退让的话有很多，这话本身也没有错，很多事情并没有计较和硬拼的必要，可是大多数人却把它们当做是懦弱退缩的借口，并把它们奉为真理。
看，有恶霸欺负我，我没反抗不是我懦弱，是先贤教导我们要隐忍，我们要遵循先贤的教导！哪个地方都有这种事，哪个地方都有这样的人，神圣如学堂，偏远如山村，无一例外。
这时有人站出来拔刀相助，若是真的能轻易镇压恶霸还好，大家都会拍手叫好。若是反被恶霸教训了，被帮助者反而会怨恨和指责出头者：你不帮我还好，帮我反而让我被欺负的更狠了，就不能像我一样隐忍一下吗？看，你不听先贤教诲，吃亏了吧！
然而，被帮助者却没想过和人联合起来反抗，而平时被恶霸欺负的人却站在一旁看热闹，甚至在心里吐一口吐沫，却没想到第二天就会换成自己被欺负。反正第二天还没到，就算被欺负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可不会像他这么傻。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不愿别人比他们好，天才的身边也都是这样的人，当天才取得成效时，他们纷纷送上赞扬，让天才飘飘然。等天才受到巨大的挫折的时候，总会有人拿着为天才好的借口指责天才犯下的错误。
于是虚心受教的天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时惹事太多了？是不是对人际交往太过冷漠才导致人心冷漠？是不是自己没做到张弛有度......
这样的天才经过反思之后，会认清自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天才的世界就没有这号人了。
先贤的教诲没有错，但是他们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们本来就是独特的，如果放弃了自己的独特，那就只能湮灭众人。龙凤就应该学习龙凤，岂能学习野鸡的优点？
云虚尽十三岁的时候就横穿血漠，一路上被无
数的盗匪追杀，只要他放弃《紫玉剑法》就能逃脱，但是他没有，于是有了十年后的天南城主。
在城主竞选的时候，云虚尽只有一人一剑，没有人认为他能够做到，毕竟城主的个人实力虽然重要，但是并不是绝对，甚至能得到一个竞选的机会已经是奇迹了。
旁人都认为云虚尽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投靠一个弱点的势力，然后证明自己的价值，成为城主的附庸，从此飞黄腾达，等突破虚境，所有人都会被他踩在脚底下，所以他们不是云虚尽。
云虚尽败给姜明的时候，虽然果断认输，但也没有放弃逃生的希望，委曲求全，却时时等待机会。
这才是能屈能伸。
姜明和凌汐月对云虚尽这段过去也是很了解的，因此姜明对云虚尽很是佩服，但是佩服归佩服，他不是云虚尽。
他是创造型的天才，他的道路比云虚尽更难走。
一个熟练的木匠打造一把椅子需要一个时辰，但是设计椅子的样式可能需要一天；大夫开一个药方需要一盏茶时间，但是这个药方的诞生可能花了十年；武者学习一套基础剑法需要几天，但是这个基础剑法却是上千年的智慧结晶。
学习和创造从来都是不对等的，无论是时间还是成果。
如果说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一的人手上，那么世界上一万分之一的人却发明创造了人类全部的成果。
一万人中只有一个人会发明出新的东西，而剩下的人则是享受发明的人，而这个比例却让人类享有世界上最富有创造力的种族的称号，各种层出不穷的发明创造让人类站在了巅峰。
而姜明就是这样一个有创造力天赋的人，这也就决定了他和大多数人的观念都会不和。
他学习一个仙术只需看一遍，但是创造一个同等威力的仙术可能需要一个月，但是这样的速度已经是创造力惊人的表现了。
如果姜明不去创造，而是遵循前人的脚步，那么他可能会走的更快，但是同时姜明天才的身份也会同时陨落。
因此，姜明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视众人的意见，特立独行。
他的狂傲并不是针对所有人，姜明在师门长辈或同列面前是不会狂傲的，无论是云虚尽还是凌汐月，都是不比他差的天才，他们也是有开创性的，他也一直听取他们的意见。所以姜明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
于是，姜明就犯下了这个错误，小看
了天下人。
在他看来，那些修炼武道的人只需要接受他和凌汐月等人的研究成果，并反馈回来以便他接下来的研究就可以了，这种行为本来是没有错的，因为他们的创造力加起来也没有姜明的十分之一高。
就算是一万人同时研究，也不如姜明一个人，误入歧途不说，还会拖累姜明的进度，他的选择没有错，他从没有和别人交流的必要。诚然，他们也会有灵光一闪的时候，也会有杰出的创造，但是有分辨这个的时间，够他创造出更好的功法了。
他犯下的错误是：他要创造的是符合大多数人的功法，但是他却狂妄的认为，自己身为天才，却能比他们自己更加了解自己。
就像普通人无法理解天才一样，天才也是不能理解普通人的，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彼此的距离却比两域之间的距离还要遥远。
“普通人会为自己的身体极限所限制，达到极限之后，继续提升只会伤害到自己的根本；即使没有达到自己的极限，也会卡在所谓的瓶颈期不得寸进，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世间才能突破，突破之后会享受短时间的所谓飞速提升，但是过一段时间又会达到新的瓶颈。”
“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瓶颈是什么，提升实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们所要考虑的不是打破极限，而是无限遥远的未来，至于所谓的瓶颈，我们提升速度慢了，积累没有达到就认为这是瓶颈了，但是和普通人认为的瓶颈还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我一直在用自己的修炼道路强加给别人，却忘记了自己和他人的不同。”
“这不是鄙视，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真正的正视彼此的差距。”
“我根本不需要不断的改良各种功法，我要做的只是把改变功法的思路告诉他们而已，就像五气朝元的法门一样，冷兰瑛、云虚尽和凌汐月同样学习了五气朝元，但是所领悟出的东西就截然不同，普通人领悟出的五气朝元看上去只是比他们弱了一些，但是这真的只是弱了一点，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吗？”
“我要做的，不是把创造功法的结果给他们，而是将改善功法的可能性给他们，然后交由他们自己去创造，去改善。”
“就算一千人只有一人有了成果，恒阳城还有几十万人呢！”
“我既高看了天下人，又小看了天下人。”
第七十七章：不是一人的梦想
既然知错了，那就去改。
反正云虚尽的情况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这样的例子还没有出现过，所以三人重新回到了城主府。
恒阳城对于因战争而产生的灾民是很友好的，当然，这是相比较九冥域以南其它十二个势力而言的，起码干活儿勤快的人不会饿死冻死，表现好的人会成为恒阳城的一份子，能活着，有盼头，总比活不下去要强的多。
当然，也有一些人会不愿意干太重的活儿，他们渴望用更少的劳动换取更多的报酬，甚至聚集了上万人聚众闹事，在城主府门口示威。
对于这些人，城主府的做法只有一个：杀，一个不留。
但是，对于孩子，恒阳城还是愿意接纳的，不过他们想要在恒阳城活下去，就必须要接受恒阳城的教育，以后为恒阳城出力。
而这些孩子当众，就有许多练武的材料。
“怎么会这么少？”当姜明拿到那些孩子们的资料时，皱起了眉头，恒阳城接纳的灾民都有四十万了，但是孩子却不到十万人，这个数字似乎有些冰冷了。
李孝祥解释道：“恒阳城是不会主动，也无法主动去寻找灾民的，只能任由流离在外的灾民们自由过来，而有天赋的孩子别的城池也不会逼迫的太过分，没天赋的则很难经过长途跋涉活着来到这里。”
凌汐月有些奇怪：“虽然我们对于那些灾民不算太过照顾，可是比起其它城池，我们已经做的很好了，现在天下大乱，盗匪丛生，有一个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地方，难道他们不应该拼了命的过来吗？可是，我看这里的灾民比起我们离去之前，并没有太多增长啊！”
李孝祥立刻摆出了苦瓜脸：“可是，从这里经过，选择不留下而是去其它地方的难民们都是不愿干活儿的懒汉啊！”
姜明和凌汐月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恒阳城的待遇是比其它区域要好，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知道的而且满足这个待遇的人都会留下，不满足的当然会更加排斥，并且用散播对恒阳城不利的谣言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懒散。
“不是我太懒，而是恒阳城太不是东西了，他们自己人不用干活儿，所有的活儿都让我们干了，简直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这就是离去的灾民们向外界传递的信息，于是恒阳城的风评就这样被带坏了。
“不是我们风评差，而是传播我们风评的人都是对我们不满的人。”这就是李孝祥的总结。
就没有其它办法吗？”姜明问道。
李孝祥道：“除了灾民的孩子，恒阳城内部也是有孩子想要变强的，毕竟这个世界真正能够出人头地的还是武者。”
无论怎么说，这还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云虚尽道：“虽然让恒阳城的人和外来的人出于同样的起跑线上很不公平，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本来是想要用那些被收养的孩子先尝试他们的创新的，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自愿的人就更少了，人数不足根本没有意义。
至于这样有对外来孩子残忍的嫌疑，那根本不是问题，你们还没有创造任何价值，就想和恒阳城的本土居民享受一样的待遇，这对恒阳城本土的人才是不公平。
“不只是恒阳城，恒阳城周边被打下的城池也可以。”凌文津和凌一两人身披银甲，从外面大步踏进来。
凌汐月疑惑道：“你们之前不是说，外面的人无法保证忠诚度吗？”
凌文津道：“那是我偏执了，凌一已经告诉我了，现在的巡林卫已经不再执着于恒阳城了，只要武道可以发扬光大，是谁修炼又有什么关系呢？”
“巡林卫忠诚于城主府，但是更忠诚于武道，每个巡林卫的成员心里都有发扬武道的梦想，只是苦于看不到希望。”
凌一的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姜明，“但是，在姜先生把五气朝元的秘法无私公布之后，我们心中发扬武道的梦想又看到了希望。”
姜明怔怔地看着凌一那炽热的眼神，那是为了希望不顾一切的狂热，他毫不怀疑的相信，这份炽热不只是凌一一人的想法，更是巡林卫共同的意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发扬武道是无数人的梦想，而不是我一个人或是几个人的梦想，是我太过偏执了。”姜明苦笑道，“既然如此，你召集一些天赋好的人，由我来传授，剩下的就有你们自己去处理了，我不再过问了。”
“是！”凌一激动地回应道。
姜明正色提醒道：“但是，我事先说好了，传播武道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所有必须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不能再搞兵不厌诈的手段。”
“姜公子放心，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会玩弄任何阴谋诡计。”凌一道。
“不只是这样，我接下来要教给你们的东西并不全都是对的，有很多都是我没有试验过，纯粹是我的猜想，可能不但不会提升你们的实力，反而会造成不可预测的风险。”
姜明道
，“如果把这点也说出去，可能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但是我们必须说，就算引起误会也要说，剩下的要他们自己去选择。”
凌一道：“巡林卫没有一个是怕死的，怕死的人也不会成为巡林卫，为了传播武道的大业，我们不惧牺牲。”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姜明和凌汐月每天都在编书，将自己关于武道的灵感记录下来，其中有八成是没有用的，有一成是有害的，甚至造成了一些冒进的人的伤亡，不过姜明已经不再过问这种事情了。
正如他所说的，传播武道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每一个巡林卫的梦想，所以姜明只需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姜明和凌汐月编纂了二十六本武道功法典籍，和七本武技典籍，毕竟武技这种东西，只要学会几种，然后不断熟练就可以了，再基础的武技，只要挥舞的速度和力量够快，也能碾压高级的武技，而转修高级武技反而会浪费时间。
不过，姜明编写的与其说是武技，还不如说是运用新的真气的方法。
过去的真气运用手段都是从五大魔功里提取出来的，反正都是真气，虽然有些差异，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但是随着凌汐月对真气的不断研究，真气的性质也在不断变化，原本的真气运用法门已经不再完全适用于现在了。
因为真气的变化太多，凌汐月建议给真气的品质也分一个等级，得到了一致的认同。
姜明的建议是，把凌汐月的真气品质定为一品，普通人达到真元层次的真气定为五品，真液七品，而气道前三重定为九品，没有具体的界限，仅仅是一个参照的标准。
不过这样的划分方法遭到了凌汐月的强烈反对。
“我的真气品质确实是最高的，但是我还没有就此满足，真气的潜力一定还没有发掘道极致，我还想更近一步，如果把我的真气定为一品，那么等我更进一步的时候，又该怎么划分呢？”凌汐月自信的说。
姜明听了凌汐月的话，也对此表示认同，于是按照凌汐月的想法来划分。
真气境定为一品，真液二品，真元三品，剔除真元气血，达到真气如水的境界为四品，锋利如刀为五品，真气穿越武器隔空伤人为六品，凌汐月单独列为七品。
“可是，在中土神朝中，一品才是大官啊！”冷兰瑛表示反对。
“实力越高，越要远离世俗。”凌汐月如是解释道。
第七十八章：看茶
在凌汐月真气论品之后的一个月，他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现在东洲各城已经要么独立，要么被吞并了，虽然名义上没有反抗九冥域的统治，但是却没有一个再听九冥域的宣召了。
而在恒阳城以东的区域，那是一片比较富饶的平原，平原上的十六座城池都由冷家派人掌控，天南城就是其中一座，在独立之后，冷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打下了十二座城池，到恒阳城的势力范围边缘停了下来。
而现在，边境传来战报，冷家从势力范围之内调集了十三万大军囤积在两个势力的边境，名义上是剿匪，真正目的未知。
凌文津迅速派出探子去打探消息，没想到探子在被发现之后没有被灭口，而是以礼相待，请一顿饭之后又遣送了回来。
凌文津正要派出使者去谈判，没想到冷家已经提前给了遣送回来的使者一封信：
【吾等不愿兴起刀兵，三日后会有人上门赔罪。】
“云虚尽，你和冷兰瑛都和冷家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凌文津将这封信交给了云虚尽。
事关冷家，云虚尽的态度一直含糊不清，之前两个势力没有来往和碰撞还好，现在对方已经开始屯集兵力了，云虚尽就不好不表态了。
“盗匪之中没有无辜的人，但是强行制造盗匪的人比盗匪本身还要可恶，我对冷家的上位者没有好感。”云虚尽回应道。
“那么冷家的底层弟子呢？”凌汐月问道。
云虚尽白了她一眼，道：“三天后，冷家的人就会过来了，既然他们要先礼后兵，我们能不兴刀兵，就不兴刀兵。”
姜明淡定的喝茶，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反正牵扯到虚境的事情都是交给你们来处理的，你们几个自己看着办吧！”凌文津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主要是云虚尽的实力太强，他想要做什么决定的话，除了姜明外没有人能阻止他，但是姜明会不会阻止他还是两说，所以他就不需要自讨没趣了，万一他说出什么话真的对云虚尽产生了影响，反而会导致云虚尽的离心。
云虚尽道：“凌汐月，你爹不管事了，作城主府大小姐，那么接待冷家使者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我？”凌汐月茫然的指了指自己。
“你是恒阳城未来的少主，你不来谁来？”云虚尽一脸淡定。
凌汐月将求助的眼神投给姜明。
姜明问道：“云虚尽，你对冷家应该比较了解，而冷家之前的表现也
表明了他们对我们也有足够的了解，你认为他们会派谁过来？”
冷兰瑛插嘴道：“一定是姐姐。”
云虚尽沉默不语。
“你们的婚约解除了吗？”凌汐月问道。
继续沉默。
凌汐月和姜明对视一眼，这件事情实在太难处理了。
云虚尽很少提及过去的事情，只是一直在逃避，他在武道上进退有据，但是面对感情的问题却非常纠结。
“也就是说，你一直没有退婚，而是一直就这么吊着？”凌汐月再次确认道。
云虚尽将头偏向外面，轻声道：“退婚对女方的名誉影响是很大的。”
“难道一直留着婚约，她就能名誉不受影响了？”凌汐月冷笑道。
云虚尽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被外界的风景完全吸引了，没有回答凌汐月的问题。
冷兰瑛看着云虚尽的样子，也不说话，场面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凌汐月痛苦的捂额，这货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边和姐姐保持着订婚的状态，一边有勾搭了人家妹妹，偏偏还不知道怎么解决。
三天后，冷家的“使者”来访了，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的青衣女子，容貌和冷兰瑛有五六分相似，气质温文尔雅却又明艳动人，从城门到城主府的路上引得无数男子围观和跟随，若不是有城卫军护航，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端。
另一个是一个上位者威严十足的中年人，三十多岁的模样，但是鬓角的两抹斑白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年龄，他走在女子身前半步，令周围的人群都成了他的背景。
两人大方的走进城主府，只留下府外的人群们议论纷纷，不知道在想些神么。
“我是冷家的家主冷柏松，为什么不是恒阳城的城主来招待。”两人没有立刻落座，而是率先开始质问。
这是待客的礼节，对方只有两人来访，其中一人还是冷家的家主，无论如何也要城主凌文津出来迎接才能不失礼数，无论什么原因，恒阳城这点上确实是理亏了。
凌汐月淡然道：“我爹卧病在床，不便见客，恒阳城所有事务由我把持，若是不满意，尽管离去便是了。”
冷柏松怒笑道：“你能代表城主府？真以为一个大小姐的身份就能令恒阳城以及周边十九城这么大的势力听你的话？还是直接叫真正的主事人出来吧！比如你身边这位令人看不透修为的年轻高手。”
他这是依仗着礼节的优势在先声夺人，毕竟我城主府是失礼了......凌汐月暗忖道，不过，这个世界终究是以实力为尊
的世界，只要有实力，再怎么失礼，也不能算是无礼！
想到这里，凌汐月端起一杯茶水，径直向冷柏松丢去：“看茶！”
冷柏松看着凌汐月的举动，新生怒意：之前只是为了先声夺人才这么说的，你这个小辈居然这么不识好歹，这种看茶方式是长辈试探晚辈的手段，你这样存心羞辱，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样想着，冷柏松就要调动天地之力准备给面前这个女娃一个教训，可是一念升起，却发现周围的天地之力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了。
“不好，是陷阱！”
冷柏松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布下了封锁天地之力的手段，然后布下了陷阱，来不及思考陷阱是什么，他们有什么目的了，冷柏松只能全力调动体内的真元和罡劲，来抵挡这个杯子携带的暗劲。
蕴含冷柏松全力一击的一握刚好握住杯子，然后一股大力传来，似乎是天地之力的作用，令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不可能，哪有单方面封锁天地之力，另一方却能使用的！”冷柏松只觉得胸口就像刀割一样，打乱了他的内息。
“噗！”
冷柏松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倒在了大街上，他习惯性地想要支撑着起身，却发现右手已经是一片模糊，失去了知觉。
聚在城主府附近的好事人群纷纷小声指指点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当注意到伤口时，一股剧痛的感觉才姗姗来迟，令冷柏松脸上难忍痛苦的神色，冷兰秋立刻来到父亲身边，检查起父亲的伤势，并采取紧急措施，令其不再恶化。
“冷家家主冷柏松是虚境强者，岂会连我一个敬茶水的杯子都接不住！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冒充冷家家主，是不是想要挑拨我们和冷家的关系！”凌汐月从城主府中大步走去，严辞斥责道。
冷柏松听到这话，一口气没回过来，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冷兰秋眼中暗含着杀意，真元提聚在手上，随时准备动手。
“汐月，不要闹了，快给冷家主道歉。”姜明的适时的出来打圆场，阻止了凌汐月。
看来他们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不然不会有人出来打圆场。冷柏松在心里判断道，但紧接着姜明的话又差点令他再吐出一口老血。
“汐月，修炼九冥诀的人到了虚境境界就会变得孱弱不堪，根本不是同阶虚境的一合之敌，你刚刚足足用了三成功力，冷家主区区一个修炼九冥诀的虚境，有怎么能够抵挡！”
第七十九章：恩情
凌汐月和姜明说话的同时都用真气暗中将声音变得清晰且富有穿透力，让围观的群众们听的清清楚楚。
“修炼九冥诀的人到了虚境都会变得孱弱不堪，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如果不是这样，云公子有怎么会一剑一个虚境？要知道云公子可是刚刚突破不久。”
“我刚刚看到是一个杯子把冷家家主打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假。”
“等等，云公子不是据说修炼的是九冥诀吗？”
“谁说的？云公子根本不藏私，有一些天赋不错的人已经得到云公子的传授了，他修炼的根本不是九冥诀。”
“原来真正的武道的前途这么远大，看来我们跟对人了。”
......
围观的群众里其实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城主府安排的，虽说传播武道的事情要光明正大，无论是利还是弊端都要讲清楚，但是这也不算是撒谎，只是鼓舞士气的手段而已。
在这件事情传播出去之后，姜明和凌汐月也会下令传播真正武道的时候，把真气论品的理念传播出去，真气品质越高，击败同阶的虚境就越容易。
至于真气品质提升的方法，一个是需要悟性，一个是需要恒心的，这也能让武者们明白毅力的重要性。
所以，他们用这种手段传播是问心无愧的。
“兰秋，接下来的事情就嫁给你了。”冷柏松说完，就不顾伤势使用凌空虚渡离去了，令得周围的群众们又是一片哗然。
既然他凌空虚渡都使出来了，那么刚才那些话也都是真的了。人总是这样，总是会轻易地相信周围人的话，特别是其中一部分被证实是真的之后，他们往往就不会再去思考剩下的部分有几分夸张了。
这就是为什么高明的谎言都会掺杂一些很容易辨别的真话的原因。
冷兰秋已经确认父亲没有大碍，所以就放任父亲的离去，随两人进入了府中。
“兰瑛这段时间在你这里还好吗？”冷兰秋没有和两人交流，而是直接向云虚尽望去。
云虚尽没有看她的眼睛，轻声道：“她很好。”
“哦！”冷兰秋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然后淡定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娶我？”
场面一片静默。
姜明和凌汐月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耳朵似乎比平时竖起的要高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兰秋，你能摆脱家族的影响吗？”云虚尽知道躲不过，只好正面面对。
“家族对我的恩惠太多了。”冷兰秋道。
“即使是要将自己的亲妹妹作为练功的炉鼎也没关系吗？”云虚尽道。
“什么！”姜明和凌汐月惊到了，他们以前还以为云虚尽因为无法同时面对冷兰秋和冷家才会这么犹豫不决，但是现在他们才知道，冷兰秋自己也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冷兰秋的脸上也浮现出惊讶的神色：“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还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呢！”
云虚尽道：“我根本不需要去发现什么证据和寻找证人，只需要根据结果来逆推就可以了，冷兰瑛的性格是你一手塑造的，我不需要去千方百计的寻找答案，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想让冷兰瑛拥有在外界存活的能力就够了。”
“炉鼎的事情也能猜出来吗？”冷兰秋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云虚尽道：“冷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拥有什么手段都不奇怪，你们既然能圈养那么多城的人，把他们逼迫成盗匪然后像杀猪一样杀掉，那么当然也能这么对待自己人，毕竟没有底线和人性的人怎么恶意揣测都不为过。”
冷兰秋沉默了，她似乎没有话来反驳云虚尽的话。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冷兰瑛红着眼睛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对你来说，我真的只是一个炉鼎吗？”
对她来说，姐姐是她最重要的人，就算云虚尽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她也只是觉得姐姐只是做法上有欠妥当，而没有认为姐姐会真的对她有所图谋。
“傻丫头，如果你的姐姐是自愿的，那又怎么会放任你在这里呆这么长的时间？”云虚尽安慰道。
姜明和凌汐月已经越听越糊涂了，他们决定暂时放下智商，专心来听，不说一句话。
冷兰秋默不作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任何想要从她的脸上或者眼睛里得到什么信息的人都只能收获失望。
不过她不解释，不代表别人不解释，云虚尽道：“你的性格看似要强，实则很容易妥协，特别是面对对你恩重如山的家族，只要用为家族好这里理由来劝说或者胁迫你，就很容易达到想要的目的。”
“是的，可是如果不知感恩，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冷兰秋终于开口了，话题很尖锐。
云虚尽曾经受过冷家的恩惠，现在却一直拖着不完婚，这样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
云虚尽道：“知恩是一回事，但是你的回报也是有限度的，你只能拿自己的一切去回报，而没有资格拿别人作为你回报的资本。”
冷兰秋的眼中闪过异色，云虚尽的话令她产生了一丝触动，像是让她觉得自己过去
似乎一直在误会着什么。
“你的生命，修为，一切都是冷家给你的，他们给你这些，就是为了培养你成为冷家的未来，然后支撑起整个冷家，而你回报自己的生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虚尽道，“但是，冷兰瑛不是你的，哪怕她是你的妹妹，她也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你没有资格剥夺她的生命，哪怕是为了家族。”
听了云虚尽的话，凌汐月正要拍手叫好，冷兰秋却悠悠道：“可是，兰瑛的一切也都是家族给的啊！”
云虚尽也一时语塞了，他正要开口，冷兰瑛却抢在了他的前面
“姐姐，如果家族需要我的生命来培养一个天才，那么我付出生命也是可以的，姐姐可以为了家族牺牲，我也可以。反正过去的这些年，我过的也很开心。”
“不行！”云虚尽喝道，
“云哥哥，姐姐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冷兰瑛倔强的说。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云虚尽喝道。
“兰秋姑娘，兰瑛的体内是有什么让你的修为提升的方法吗？必须要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你的修为更近一步吗？”姜明问道。
冷兰秋道：“如果还有其它选择，那么我也不会牺牲兰瑛，但是冷家确实需要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出现，才能避免未来将要出现的危机，如果还有其它选择，我也是不会这么做的。”
她没有说具体的事情，但是那是冷家的机密，冷家是有圣境存在的家族，这样的家族将要面临的危机，只有圣境才能解决，又怎么能告诉别人。甚至告诉他们冷家即将出现危机也是出于对云虚尽的信任。
“难道是你家的老祖大限将至了？”凌汐月猜测道。
冷兰秋面色一变，没有说话。
恐怕是**不离十了......看到冷兰秋的表情，姜明大概已经心里有数了，不过这个问题似乎很好解决，不，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
“云虚尽的实力相比真正的圣境也差不了多少了，你们不应该会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这次放下大家族的架子，来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重提婚约，就是为了借助你把云虚尽拉拢到冷家吧！甚至，你们的条件就连姐妹一起嫁给云虚尽都有。”
冷兰秋淡淡的点头，表示姜明猜对了。
在姜明以为事情会向皆大欢喜的方向发展时，云虚尽却拒绝了：“可是，我凭什么要庇护冷家！”
第八十章：你什么时候娶我？
冷兰秋秋水般的双眸被痛苦充斥，她早就知道云虚尽并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样了，但是他的无情还是伤透了她的心。
凌汐月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姜明一个眼神阻止了。
云虚尽冷冷嘲讽道：“冷家的崛起不知道沾满了多少无辜的鲜血，这是由这个世道所决定的，如果不圈养平民，冷家就很难拥有这样的地位，所以你们的行为我也能够理解，但是理解并不代表原谅。”
姜明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曾经对赢九冥说过，在这个世界，如果劝导他人善良和劝别人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君子和贤者都是活不下去的，云虚尽当时也在场，所以也听到了。
但是，正因为这个世道已经变成了连杀人都习以为常了，漠视生命，将他人生命当做自己成长的基石都非常常见，那么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幕后元凶才更加可恶。
冷家不是幕后元凶，但是他们做的事情却是幕后之人的缩小版，他们将十几座城池的百姓当做圈养的畜生，时不时的就将一些原本能活下去的人逼到秩序笼罩的范围之外，令他们成为屠杀无辜的盗匪，这样的行为无疑更加可恶。
不知过了多久，冷兰秋淡然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在一边旁听的凌汐月已经有些想离开了，他们的做法是错的，但是她却想不出可以指责他们的话。
他们不愿意圈养人，那么就会变成被圈养的人，要么就只能成为像真正的武者那样见不得光的存在，亦或者是像城中那些平民百姓一样，被人剥削，任人宰割，在终日的劳累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云虚尽冷冷答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做出这样的选择，我能理解，但是不会原谅，你们怎样做不是我所需要考虑的，凡是圈养众生的人，都会是我的敌人。”
姜明突然插嘴道：“冷兰秋，你忠于家族，是忠于家族中的哪些人呢？”
冷兰秋虽然被云虚尽伤透了心，但是一贯的教育让她保持住了自身的冷静：“我是忠于家族本身的，不是忠于家族中的某个人，如果家族中有人背叛，或是携恩图报，我也不会留情。”
曾经也有一些无良的长辈，借着对她的恩惠对她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但是他们都已经成为了她的剑下亡魂。
她有自己的智慧，知道怎样才是对冷家好，打着为了家族名义而挟持她的人，才是家族的蛀虫
“既然你不是忠于家族中的某个人，那就好办了。”
姜明转头看向云虚尽，“你们其实是把问题复杂化了，冷家不是东西，不代表这姐妹两人怎么样，只要将这两姐妹从冷家割离出来，不就可以了。”
“你想挑拨离间？但是当面说出挑拨离间的话，你以为还会有效吗？”冷兰秋冷笑道。
冷兰瑛则充满希望的看向姜明，如果姜明真的能将她和冷家分开，那么她也就不用在两难中做出抉择了。
“你无论是嫁给云虚尽，还是讲冷兰瑛作为炉鼎，其实都是为了为家族的强大和延续增加筹码，那么当你的家族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你是否愿意为了家族再次做出牺牲？”
姜明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当你发现即使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挽救不了家族的时候，你是否愿意留下有用之身，用自己作为延续冷家的代价！”
整个会客厅都因为姜明的话安静了下来，他的话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把冷家灭了，那么冷兰秋姐妹当然就和冷家没有关系了。如果她们执意要和冷家共存亡，那么用她们脱离冷家作为保留冷家的代价就可以了。
冷兰秋一直在妥协，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原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云虚尽联姻，为了家族的未来，可以牺牲掉自己一直宠爱的妹妹，所以如果她的脱离可以作为冷家延续的筹码，那么她一定会答应。
同样，习惯性牺牲一部分保全大多数的冷家，如果只需要牺牲两个女人就能保全，那么他们也不会有人反对。嗯，不会有活人反对。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只要让冷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只有付出你们两人的代价作为交换的条件，冷家一定会同意。”云虚尽眼前一亮。
“你们觉得你们能做到吗？”冷兰秋的语气中没有嘲讽的，只是在陈述一件很正常的小事。
“云虚尽的实力你也知道，在加上我和凌汐月，我们三人足够灭亡冷家了，哪怕冷家有圣境也是一样，除非你们有两个圣境，那样我们要解决起来还会有一点麻烦。”云虚尽道。
他发现之前的自己是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认为感情这种事情不是靠实力就能解决的，所以就没有考虑过用实力来解决问题，现在才意识到，实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即使有两个圣境，对你们来说也只是麻烦一些
，云虚尽，没想到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看来你斩杀圣境并不只是机缘巧合，而是有确实的底气。”冷兰秋道，“但是，这天下很大，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
“天下虽大，但却不是冷家的。”云虚尽傲然道。
传承几百年的世家虽然有些底牌，但是一个需要牺牲后辈才能延续的家族实力终究是有限的。
冷兰瑛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云虚尽，她觉得这一刻的云虚尽特别的迷人，自己合理的脱离冷家的希望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虽然提出这个方法的人不是他。
“以虚境之身抗衡圣境，这样的实力确实很强，我们冷家决定牺牲我来招揽你的时候，对你的评价也是圣境可期，只是没想到你的进步会这么快，不过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们冷家会选择我吗？”冷兰秋道。
“以冷家的性格，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对方的人品上的，他们是认为只有你才能维系住双方的关系。”云虚尽道，“如果把你也培养成为圣境，那么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强强联合的利益也足够成为我们厮守终生的理由。”
当云虚尽同意联姻的那一刻开始，爱情就已经被他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了，有了固然好，但是没有也不会刻意去追求。
所以，能够绑住云虚尽的只有利益，虽然云虚尽势单力薄，但是冷家也不能确定他是否有野心，于是就派出了冷兰秋，只有这个冷家的明珠能够和云虚尽形成长期的利益关系，这个关系比感情要靠谱。
事实上，冷家的算计确实没有错，但是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杀伐果断，从小无依无靠，饱尝人间辛苦的云虚尽居然还保留着正义感这种无聊、没用、只有拖累作用的东西。
以云虚尽从小到大的经历而言，正义感存在于他的身上很不合理，他也没有显露过，但是现实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云虚尽之前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侠，否则早就死了，但是当他看到那些无辜的村民遇害时，正义感突然就涌上来了。
“多说无益，云虚尽，不如我们订立一个赌约如何？你我正面交战一场，不用旁门左道的手段，你若是赢了，冷家就是你的了，你若是输了，那么，你就是冷家的了。胜负只在于一心，若是耍赖，赌约作废也罢。”
冷兰秋道，“你不用担心冷家的态度，冷家的未来在我的手上，他们不会拒绝。”
第八十一章：世界很大
冷兰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虚尽当然没有办法拒绝。
至于冷兰秋话中的“如果不想履行赌约可以反悔”则被云虚尽理解成了：如果对方使用了卑鄙手段，或者提出侮辱人格之类的特殊要求时，可以拒绝。
如果冷兰秋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么云虚尽也没有脸面拒绝。
“云虚尽，你一定要小心，她既然已经知道你有过斩杀虚境的战绩，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有把握的。”在冷兰秋率先出城之后，姜明特意对云虚尽提醒道。
虽然他相信云虚尽的实力，但是正如冷兰秋说的：这个世界很大。在战斗中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反正就算输了也可以反悔的，如果她真的展现出了可以战胜我的手段，那么提前知道一些机密不是正好吗？总比在生死战场上吃亏要好。”云虚尽云淡风轻的说。
虽然云虚尽说的很随意，但是姜明却从中听出了强烈的战意。
他太久没有遇到对手了，现在终于遇到一个自称能够打败他的，他怎能不兴奋！
姜明知道云虚尽已经做了决定，也就不再阻止，任由他去了，只是默默地从剑鞘中选择了几面阵旗，防止意外状况的发生。
冷兰秋在前，云虚尽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城外的荒地上，凌空对峙。
“你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吧！”云虚尽道。
虽然失去先手的机会可能会减少几分赢面，但是云虚尽本来就是想要见识冷兰秋的手段才来的，他也不介意这样。
“你太过骄傲了，也许这次的失败会让你警醒。”
冷兰秋从袖中取出一把碧绿色的小巧戒尺，言语间竟对自己的获胜没有半点怀疑。
“这就是你的依仗吗？”云虚尽兴奋的神色已经转为凝重了，他是知道姜明剑鞘中的那些仙道至宝的威力的，纯以实力论，姜明是比他差上几分的，但是加上仙道至宝的姜明却可以轻易击败他。
冷兰秋淡然解释道：“这把小尺虽然花费了我不少精力，但是只要给我时间，三四把我是能做得出来的，所以不能算是依仗外物。”
她这是说明她并不算是借助奇门宝物取胜的，毕竟自己就能制造的东西，无论再珍贵，也就和精品的刀剑一个概念，是可以算在自己的实力里的。
云虚尽点点头，选择了相信冷兰秋的话。
见云虚尽一直不肯出手，冷兰秋只好率先出手。
她将手中的小尺向空中一
抛，小尺上发出莹莹绿光，径直向云虚尽的方向飞来。
云虚尽眼中闪过郑重的神色：冷兰秋居然不趁这个机会出手，难道她是觉得仅仅靠这把小尺就能赢了吗？天地之力随着他的心念阻止着小尺的前进，但是小尺只是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就继续向云虚尽飞去。
凌汐月眼中浮现出异色，这种隔空操控兵器的手段和她有些相似，只不过她没有合适的配合这种手段的兵器，毕竟这样的操控力度还不如直接使用弓箭，还不如在关键时刻直接掌控对手的兵器，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能决定战局。
小尺很快就飞到了云虚尽的身前，云虚尽冷哼一声，然后伸出右手去接。
“小心，这样很危险的!”冷兰秋提醒道。
“确实很危险。”在冷兰秋呆滞和不敢相信的眼神中，云虚尽轻易的将碧绿小尺抓在了手中，“你还有其它手段吗？”
“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抵挡得住这种手段的！”冷兰秋终于无法保持住自己一贯的从容，开始出现了惊恐。
“正如你所说的，这个世界很大，我们没有见过，不能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谁也不能说自己就能了解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手段。如果这把小尺真的是你制作的，那么你确实是一个天才，额难怪你有底气赢我。”
云虚尽将冷兰秋的话重又还了回去，“你在这个小尺上附加的令气血反噬的手段很厉害，如果是半年前的我，也许真的会败在你的手上也说不定，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你这点小手段对我根本没用，如果你没有其它手段了，那么你还是趁现在认输吧！”
“令气血反噬？”
姜明送了一口气，原来是气血反噬的手段，修炼魔功的人在修炼的过程中是不可避免的会吸收他人气血的，如果使用令气血反噬的手段，是可以轻易击败修炼魔功的人，只是仙道手段不擅长这个，天道宗也没有相关的典籍，他自己也不擅长，所以就没有过多研究。
这时，他再看冷兰秋的眼光已经不再那么顾忌了，她也许真的是个天才，但是终究见识短了一些，若是说能被云虚尽收服，那么也算是一个助力。
冷兰秋很快就从云虚尽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冷冷道：“没想到你居然能硬抗这种程度的气血反噬，原以为不需要出最强的手段的，但是对付你不用尽全力是不行的。”
“那就尽管来吧！”云虚尽将手中小尺随手丢在地上。
凌汐月眼中闪过精光，趁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
身上，蹑手蹑脚的偷偷溜了过去。
冷兰秋从怀中取出两面黑幡，轻轻摇动，灰暗的阴风和黑雾随着黑幡的摇动开始向四周弥漫。
“这是，魔道宝物！”姜明目光一冷，魔道在这个世界上伪装的太久了，连修炼魔功本身的人都认为五大魔功是真正的武道典籍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使用魔道手段的人存在。
她到底是知道这是魔道手段，还是误打误撞的研究出来的呢？姜明在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已经不再担心云虚尽的安危了，这种小手段只能用来对付过去的云虚尽。
“冷兰秋，如果这就是你用来对付我的依仗，那么你就打错主意了。”
云虚尽的声音随着天地之力的震荡回响在这天地之间，“这个世界很大，你的手段也许对付一般的虚境没有问题，但是想要用来对付我，那就太过高看旁门左道的作用了。”
以云虚尽为中心的天地之力开始疯狂涌动，以冷兰秋的感知竟然看不出云虚尽到底召集了多大范围内的天地之力。无形的天地之力强行将黑风冲散，并将黑雾全数封困在冷兰秋的身边三丈范围内，无法外溢一分。
“旁门左道之所以被称为旁门左道，不是因为它们诡诈，而是因为它们都有着自己的极限，就算穷尽毕生精力去钻研，也不能令自己本身的实力提升。”
云虚尽踏在虚空中，一步步向冷兰秋逼近，“旁门左道带来的只是短时间内的实力提升，但是人体的潜力是无穷的，这方天地是无穷无尽的，无论人体还是世界，都有着无限的精彩，它们才拥有无限提升的可能。
而你却舍本逐末，把时间荒废在旁门左道上，忘却了天地正道，这样只能带给你一时的力量，但会摧毁你的未来。”
冷兰秋怔住了，她没想到这场比试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是没想过自己有失败的可能性，但是在她的预想中，云虚尽就算能接下她的全部手段，也会费尽心思，至少会气血滞涩，内息紊乱，除了对天地之力的掌控外，基本丧失了战力。
但是，云虚尽却直接把她的手段强行接了下来。气血反噬的手段有用没有？有，但是云虚尽直接就用对气血的掌控力硬抗了。黑幡中的阴风和黑雾更是连它们本应该发挥的作用都没有，就直接被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力强行镇压了。
这样看来，她之前的可悲骄傲根本就是个笑话。
第八十二章：凌汐月的处罚
“我输了，我会履行赌约，让整个冷家臣服于你，若是有不从的，我会亲手处决。”冷兰秋在过了最初的失意之后，干脆的认输了。
姜明来到冷兰秋的身边，问道：“你那把小尺上应该是铭刻的神通吧！不，应该说是魔道神通吧！”
“魔道神通，那是什么？”冷兰秋有些疑惑。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研究出这样的手段的？这样的手段单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研究出来的。”云虚尽道。
即使是姜明这样擅长创造的天才，也是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创造这种手段的，要么从其它功法上借鉴，要么先是从无到有，用漫长的时间慢慢改进，如果身边有他和凌汐月这样的人在一边辅助，会更快一些。
但是，这样的条件冷兰秋都是不具备的。
如果冷家有这样的手段，怎么会在东洲缩在一隅之地？
冷兰秋有些奇怪的看着云虚尽：“这不是九冥诀里的手段吗？虽然九冥诀里没有武技和旁门手段，但是对于真气和气血手段的应用还是有的，难道你不是从中参悟出了什么，才会这么强大吗？”
姜明心中一突，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升腾，他似乎有些小看了这几本魔功。
云虚尽也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刚才的手段是你对九冥诀中记载的手段的应用，咦？尺子呢？凌汐月，不要玩了，把尺子拿来。”
“哦，好！”凌汐月听到云虚尽的声音，从对碧绿小尺的研究中回过神来，赶忙将尺子递给了云虚尽。
“这上面的有很多刻痕，相当于是一个半成品的小型阵法，当我催动气血之力用特殊的方法经过这个阵法的时候，就可以将它补全了，接着用封灵术将真元和天地之力强行封锁进去，就可以短时间内操控它了。如果不会使用方法，其他人拿到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尺而已。”
冷兰秋结果碧绿小尺，开始讲解小尺的功效，“至于令气血反噬的手段则是这把小尺本身的材质的作用，这把小尺是由一种很少见的玉石制作而成，玉石里有一种特殊的成分，长期佩戴有着舒筋活血的作用，但是如果用特殊的手段把这种成分短时间内激发出来，那么就会造成气血反噬。”
“难怪你这么自信，原来这本来是对人体好的东西，人体的本能当然不会过多的排斥，只是是药三分毒，再好的东西用的多了，也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姜明点点头，“这把小尺能用几次，这种玉石稀有吗？”
“每次能够催发的数量也是有极限的，用上三四十次还是没有问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用这把小尺应付的。至于玉石的稀有程度，虽然很稀有，但是有一个势力在，收集够自己需要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冷兰秋答道，“只不过想要催发出里面能够令气血通畅的物质，并且达到能够反噬虚境的地步非常困难。”
“很难吗？既然它本来就可以令气血通畅，那么把它磨碎了不就可以令里面的物质快速散发了么？”凌汐月道。
冷兰秋陷入了沉思。
“不要听她胡说，如果磨碎了，那么玉石内逸散的物质就无法完全掌控了，还是用特殊的手段来激发比较好。”姜明有些担心冷兰秋从此怀疑人生了。
“看来，小看天下人的人是我啊！”冷兰秋唏嘘道。
“凌汐月，一般招降一个势力之后，会怎样处置？”云虚尽岔开了话题。
凌汐月眨眨眼：“你以前不是城主吗？连这个都不会？”
“汐月，他当城主的时候，连几个手下都收服不了，还是我去了才有机会解决他们，你就不要戳人伤疤了。”姜明道。
云虚尽有股揍人的冲动，但还是以莫大的毅力忍住了。
凌汐月点点头，表示理解：“像冷家这样的大家族，就算是有罪，要是把所有人都处决了，那也就失去了招降的意义了，但是圈养这种事情又不能不处置，这可是大罪。”
“就算是有罪之人，也是需要一个弥补的机会的吧！”冷兰秋道。
凌汐月道：“其实决定你们是否有机会弥补自己过错的，应该是你们的实力，很不幸，你们冷家有足够的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
“这就是权势之道吗？”姜明有些感慨，不过虽然他有些不喜，但却没有干涉和阻止凌汐月的决定。
云虚尽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处罚说实在他有些不喜，这是对那些死者的最大不尊重，更是有违他的武道之心。
“但是，我们冷家需要足够的人头来弥补，否则你们也是不敢接受一个曾经圈养过人族的家族的。”冷兰秋补充道。
“没错，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大势力的通病了，明明背后做尽了坏事，但是表面上还是干干净净的，我想你们冷家也是有把大多数的责任都推卸出去吧！”
凌汐月道，“比如说，你一定是在云虚尽揭露这些东西之前是完全不知情的，否则我很难想象你们两人会互相倾心。”
“没错，我也是在
偷偷援助云虚尽之后，才发现这种事情的。”冷兰秋点点头，“不过我也是享受这种好处的人，所以如果想要处罚，我愿意接受。”
“不用装了，你的价值足够让你拥有赎罪的机会。”
凌汐月道：“这就好办了，你们冷家像这样的鹰犬一定很多，你可以把这些为你们做事，替你们背锅的人全部斩尽杀绝，至于灭绝的程度就由你们自己把握了，但是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达到，直接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必须死！”
“不株首恶，只诛从犯，难道这就是上位者的处置手段吗？”云虚尽的眼中竟然有些悲哀。
姜明倒是能理解：“无论什么地方或者时代，买卖人口的事情总是不能杜绝，但是当权者却只能处置抓捕无辜的人和贩卖人口的人，而不能对购买人口的人做出太重的处罚，哪怕他们是导致这个灰色产业的元凶。”
“为什么？”云虚尽有些不理解。
“因为他们既然要购买人口了，他们就不会担心那些所谓的惩罚了，在偏僻的地方，他们会直接把买来的孩子或者女人打得精神崩溃，开不了口，所谓的惩罚只能是加重那些无辜者所承受的痛苦。”
凌汐月的语气也有些伤感，“所以说，既然那些首恶无法杜绝，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减少无辜者所受的痛苦和伤害。”
云虚尽握紧拳头，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松开了，有些事情不是单靠实力就能解决的，并不是事事都能如自己的心意的，从理智上说，凌汐月的处置方案是最合适的。
“兰秋，我随你一起去冷家。”云虚尽道。
“如果你和我一起，冷家会以为我勾结外人图谋自家的基业的。”冷兰秋有些为难。
云虚尽道：“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汐月姑娘的处置方案是最合理的，我也不会不顾大局，但是我也不甘心就这样算了，所以如果他们对你不满，想要反抗，我刚好也可以发泄一下。”
冷兰秋刚想再说些什么，云虚尽直接打断了她：“反正冷家未来都是你的，我作为你未来的丈夫，也有义务帮你解决一些难题。”
冷兰秋终于还是没能开口。
“云哥哥......”见云虚尽即将离开，冷兰瑛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兰瑛，你还有什么事吗？”云虚尽问道。
“没，没有，云哥哥，冷家很危险的，你一定要小心。”冷兰瑛说完，就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第八十三章：选择
天南城，城主府。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云虚尽心里五味杂陈，在半年之前，他还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城主，在他靠拢冷家的时候，每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等他和冷家出现裂痕的时候，府中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对他不假颜色。
胡天禄就是典型的代表，虽然不敢明面上得罪城主，毕竟云虚尽名义上还是冷家的姑爷，但是阳奉阴违还是敢的，如果他不这样做，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冷家的不喜，不被主子喜欢的奴才是没有前途的。
他的选择本没有错，但是，他没想到云虚尽竟然直接对他出手，只能说这是小人物的悲哀，他们的生死荣辱完全取决于主子，根本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新任的城主叫赵庆，也是冷家培养的人，毕竟圈养这种事情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能让外人做还是外人做的好。至于怎样保持忠诚这种事情，那根本不在冷家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双方还有利益方面的往来，那就不怕叛变，而且实力才是维持忠诚的根基。
在东洲动荡之后，冷家没有直接接管辖区的大权，而是命令辖区的城主们抓紧时间凑齐军费，训练军队，至于会把辖区的百姓们压榨到什么程度，那根本不在冷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反正就算全城的人都反了，造成这一切的人也是赵庆，和我们冷家有什么关系。
“堂堂一城之主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也真够丢人的。”
听完赵庆的叙述，云虚尽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赵庆在心里窝着火，但是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不敬：“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往上爬，就只能这么做，我也没有其它选择。”
“可是，像你这样的人最终有几个能真正借势爬到顶峰的呢？”云虚尽道。
“就算可能性很小，至少还是有可能的。”赵庆道。
云虚尽道：“确实，真正的上升道路早就被那些豪门大族封死了，就算是我，也是要借助他们的权势才能更进一步。”
赵庆低下头，不动声色，但是心里还是被嫉妒充满，云虚尽是绝世天才，他能走的道路不代表别也能走，现在成为了大人物，却又来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虽然我能理解你，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云虚尽突然道。
“什么？”赵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云虚尽道：“你在接管城主之位的时候，应该把不少城主的小势力都逼迫到城外，强行将他们逼迫成为盗匪了吧！”
“没错，这是每个城主上任时都需要做的。”赵庆答道
“现在，把参与此事的人全部杀掉，你还有活命的机会。”云虚尽冷冷命令道。
“这不可能，如果我这么做了，我以后还怎么服众，怎么继续当这个城主！”赵庆严词拒绝了。
云虚尽道：“你的生命掌握在我的手里，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就算我的生命现在只在你的一念之间，这件事情也没有可能，如果我冒犯了冷家的核心利益，那么死亡绝对不会是最糟糕的结果。”
赵庆道，“而且，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得罪冷家。虽然你是虚境强者，但是冷家的力量根本不是你能抵抗的。”
“真是愚蠢，居然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而不是自己去争取。我既然能坐在这里，就证明冷家根本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你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活命机会。”云虚尽摇摇头。
同样是受制于人，他当初是果断地牺牲几个不挺好的手下作为投名状，然后再想尽办法逃跑，而这个人却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冷家的威势上。
赵庆的心里虽然害怕，但是仍然在坚持，他相信冷家是要脸面的家族，他们需要一些狗帮他们做事，替他们咬人，如果随随便便的就能牺牲为自己做事的狗，那么以后还有谁敢帮他们做事呢？
这时，城主府外，三道身影正用凌空虚渡直接飞进城主府。
“凌空虚渡，三个虚境，一定是冷家的人！”
在天南城，只有冷家才会有实力出动三名虚境，如果是敌人，那么一个虚境就能把已经兵力空虚的天南城拿下了。
“冷柏松，冷柏年，冷啸风，你们来了，兰秋和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云虚尽轻松的说，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赵庆对云虚尽的态度有些愠怒，但是冷家的人还没有发话，他也不敢怎么样，只能默默地退到后面，一副恭敬温顺的样子。
“你应该叫我岳父。”冷柏松冷冷道。
旁边的两人看到这里居然连他们的座位都没有，眼中都浮现出了怒意，看来冷兰秋的商谈结果并不是那么完美。
云虚尽嘲弄道：“如果你玩弄了一个普通侍女，你会叫那个侍女的父母亲家吗？”
“也就是说，你对冷兰秋本来就是利用关系了？”冷柏松道。
“本来就是为了拉拢我的联姻，你们还指望我在这里投入太多感情不成？”云虚尽表情冷漠，一副渣男的样子。
冷柏年怒斥道：“就算你对兰秋没有感情，但是你们还是有婚约在身的，而且我们冷家给你的好处也做不了假。”
“那么，你们想要多少补偿呢？”云虚尽眼中尽是嘲讽。
冷柏年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敢要补偿吗？如果他要了补偿，那么冷家和云虚尽最后的关系就被撇清了。
一个和冷家没有关系的云虚尽，危害不言而喻。
冷柏松叹了口气：“云虚尽，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直接说吧！我知道你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就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云虚尽眉头一挑：“怎么，兰秋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吗？”
“兰秋一回来就想要执掌冷家的大权，虽然冷家的未来都要落在她的手上，但是过早的掌权对她没有好处，所以我们拒绝了她，于是她说，如果对她的掌权有什么疑问，可以来这里找你。”
冷柏松解释道，“但是，你们都不是喜欢权势的人，莫非你们真的是要效忠恒阳城的凌家？”
云虚尽疑惑道：“兰秋没有告诉你们具体要做的事情吗？比如处决所以为你们做脏事的人。”
“兰秋这个丫头，就是被你迷了心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没有这些人为我们冷家做事，我们冷家怎么保持这样的地位！”
冷柏年怒斥道，“就算你要图谋冷家，最起码也要保持一个完整的冷家，这样才有图谋的价值，如果冷家变成了破烂，你就算真的把冷家变成了你的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都是真心为了冷家的人，起码他们自认为是的，毕竟为冷家奋斗了几十年了，就算是装的，也该成真了，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冷家的核心。
冷兰秋未来是要成为冷家的支柱的，而云虚尽对冷兰秋的复杂感情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就算图谋冷家，也只是令他们生气而已，只要冷家还在，只是权力的交接，还在他们的忍受范围之内。
但是，现在的冷兰秋居然听信了面前这个小子的一面之辞，想要让冷家这么大的家业都成为他们的玩物，成为他们无聊的正义感的牺牲品，他们决不允许。
退到幕后的赵庆嘴角勾勒出欣喜的笑意，他赌对了，冷家不会在乎一条狗的性命，但是在乎抛弃一条狗对他们的名声所造成的影响。
“我明白了，原来兰秋是不愿意处决你们，让自己背负上勾结外人，谋杀至亲的罪名，所以才会将你们交给我来处置。”
云虚尽眼中绽放出夺目的神采，“我也不希望兰秋难做，所以等下击败你们的时候，你们有一次机会求饶。记住，只有一次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第八十四章：悟道
三天后，云虚尽返回恒阳城。
比云虚尽更早返回恒阳城的，是云虚尽一招击败三名虚境，一死二重伤的结局，甚至在整个过程中，云虚尽连剑都没有拔出。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云虚尽和冷兰秋对冷家作了一次彻底的清洗，冷家九成的外围成员都被清洗一空，核心成员也被清洗了大半，血流成河......那是不可能的，身处统治阶层的人永远比下层的人要多，再怎么清洗，死的人也没有一场战争死去的士兵要多。
冷家清洗自己的鹰犬的传闻已经传了出去，导致冷家的声望大跌，周围的势力蠢蠢欲动，特别是距离最近的萧家。
不过冷家的那位圣境老祖还在，所以还没有发生太过剧烈的碰撞，只是在势力的边境上有一些小摩擦。
“云虚尽，你连剑都没有拔，就击败了三名虚境，你和寻常虚境的差距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凌汐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云虚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兰瑛呢？”云虚尽向府内看了看，没有看见冷兰瑛的人影。
姜明揶揄道：“看来你是真的打算姐妹双收了？一对儿冰清玉洁的姐妹花就这样被你一个人给玷污了，真不知道要羡煞多少男人。”
凌汐月一把揪住姜明的耳朵：“你是不是也很羡慕啊？”
“不敢不敢，汐月我错了，疼疼疼。”姜明连连求饶。
云虚尽没有理会两人的打闹，追问道：“兰瑛在哪里？”
“她这些天除了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就是躲在静室里修炼，整个人除了沉默了一些外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这个样子反而更加令人担心。”凌汐月道。
云虚尽一言不发的向静室的方向走去。
“要去看看吗？”凌汐月对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好奇。
姜明道：“还是算了吧！云虚尽的事情比较复杂，一个女人就很麻烦了，他同时应付两个女人，还是姐妹，情况不知道复杂多少倍，我们还是不要添乱了。”
“女人很麻烦是吧！我是不是也很麻烦啊？”凌汐月嘴角咧开了邪恶的微笑。
“汐月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明立刻求饶。
“我发现你这段时间好像变得活泼了不少嘛！不过确实比一开始见面时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凌汐月道。
姜明道：“是的，我感觉自己距离仙道已经越来越远了，剑鞘中的那些仙道遗宝已经是我和仙道最后的联系了。”
“难怪你平时都不告
诉我你的剑鞘中的秘宝都有什么，甚至连使用都不经常使用，除非有必要。”
凌汐月道，“其实你也不喜欢仙道那无欲无求的样子吧！”
姜明点点头：“仙道的力量太过强大了，移山填海都不是难事，所以需要克制自己的**才能掌控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其实我是能够理解的，拥有力量的人，都会把自己的**无限放大，所以需要克制。
但是，理解归理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欲无求哪里及得上随心所欲呢？武道没有捷径，每一部都是需要自己的努力才能争取来，这样反而不用担心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带来的失控了。”
“如果能够随心所欲，而且还不超出世俗道德的界限，那么武道之心才算是真正的坚韧吧！”凌汐月随口道。
每个修炼真正武道修炼有成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认识到：武道一途，最重要的就是那坚韧的意志，就算是跳脱如凌汐月，在某些事情上也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对了，汐月，我发现这一千年内，虽然各地的纷争都没有停过，但是总体的格局却没有改变，为什么这么稳定的格局下，我却没有听说过有固定的年号呢？”姜明对此感到很奇怪。
凌汐月一愣：“年号，这种东西很重要吗？”
“这可是历法的基础啊！虽然仙道时代的年号都是交给凡间的帝王来订立的，因此经常发生改变，但是这可是确立时间标尺的重要凭证啊！对了，中土神朝的制度是帝制的，难道他们没有年号吗？”姜明越来越感到奇怪了。
凌汐月想了想，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年号有什么重要的，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全力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中土神朝十年一小庆，百年一大庆，我想这个应该能作为时间的标尺了吧！”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姜明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这个世界上的人全力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研究多余的东西确实有些多余的。
“中土神朝的百年大庆应该举办了十次了吧！”姜明道。
“是的，听说今年就是千年大庆，但是中土距离东洲太远了，也不知道千年大庆是什么样子的。”凌汐月道。
“过去的人不知道年号，但是武道注定是要给人们带来一个盛世的，未来的人间界将会成为武道的纪元，武道的纪元需要一个年号。”姜明道，“如果武道真的能成为人间界的主流，那么这个武道的年号就会作为武道的开始，为后人广为流传。如果武道不幸失败了，那么这个年号将会成为武
道的斗争史，希望后来的人们可以铭记住这段历史，将我们的斗志从时间长河中翻出，然后继承。”
“我们一定会做到！”凌汐月笃定道。
“这是属于真正的武者的历史，希望开春之后，就是武道新的历史的开始，那就叫武道元年吧！”姜明道，“哪怕它只能存在一年，也希望......”
“不会只有一年的，真正的武道已经存在了一千年了！”
凌汐月道，“在一千年前，仙道没落之后，真正的武道也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武道在这一千年的时间里，度过了最艰苦的岁月，武者的精神已经坚韧到了极点，远远不是那些区区魔道可以比较的。”
说到这里，凌汐月忽然有了一股别样的情绪，似乎自己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一千年前，一个个处于黑暗中的武者在奋力挣扎，但是永远不放弃。
一名名不愿修炼吞噬他人气血的所谓神级功法的武者们，拼命的将真正的武道传播出去，但是收获的只是嘲笑，甚至是排斥和围剿。
武道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偶尔有着修炼武道的人出现，也会被当做是异类，他们很多人都放弃了，和这个时代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的一部分，然后湮没于众人。
但是，总有一些人，是不会被黑暗和艰难击倒的，他们苦心钻研武道，将武道的典籍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挑选合适的人，传给后人。
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失传的，但是总有一些火种传了下去。
慢慢的，天下开始乱了，但是又没有乱，大多数人发现所谓的神级功法并不能带给他们力量，只能让他们变成他人的踏脚石，于是他们后悔了，但是一切已经晚了，不修武道就等于把命运交给别人，修炼就会成为他人的踏脚石，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初衷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武道开始露出了萌芽，不断的散播着希望的种子，希望这样的种子有朝一日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至少成为照亮黑暗的火焰。
现在，武道终于有了复苏的机会......
凌汐月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觉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握住。
“你这是悟道了。”
姜明解释着，自己也有些迷惑了，“武道，原来也是一种道吗？”
第八十五章：心结解开
“悟道？你为什么认为我悟道的是武道？”凌汐月有些疑惑。
姜明道：“我也不好解释，不过道是不可言语，没有实质的存在，当我们看到或者感受到的时候，接收的一定是我们能够理解的一部分，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的，就是武道。”
“可是，你以前并不知道武道是一种道，但是依然能一眼看出这是武道，这是什么道理呢？”凌汐月从姜明的反应中了解到姜明之前根本不知道武道是道的一种。
姜明指向院落的墙面：“你看这堵墙是用青色的石头砌成的，最开始的时候，你不知道它是墙，墙是人为赋予它的概念，于是我们知道它是墙了。”
接着姜明又指向房屋的墙面：“看，和些墙是用木头做成的，它们也是墙，哪怕它们破损了，倒塌了，它们依然是墙。即使把这些常用材料换掉，用藤蔓或者篱笆，甚至用人堆起来的，哪怕你第一次见，你也会知道它们是墙。”
凌汐月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已经形成了道的概念，然后又有了武的概念，于是它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你哪怕没有见过它们，依然知道这是武道。”
姜明点点头，凌汐月的悟性一向很高，和她说话非常轻松。
“既然你会为武道是一种道感到奇怪，那么仙道应该也不是一种道吧！不然你只会为我领悟武道感到高兴或者惊讶，而不会为武道被人领悟感到奇怪。”凌汐月敏锐的察觉到了姜明真正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姜明点点头，道：“仙道只是修仙者所走的道路的统称，任何大道都是仙道的范畴，但是仙道本身只是一个概念，而不是具体的一个道。不过在你之后，我就有些怀疑了，也许仙道也是一条道，但是没有人领悟。”
“那么，道有什么用？”凌汐月问道。
“道是成仙的根基，悟道就拥有了成仙的可能性，虽然很小，不过我不知道领悟武道能不能飞升仙界，毕竟没有先例。”姜明道。
“我才不要去另一个世界，离开这个世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凌汐月撇嘴道。
“道的作用是很大的，用法是需要你自己去发掘的，有的可以增加术的威力，有的可以加快修炼速度，没有固定的用法。”姜明道。
凌汐月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纤纤玉手抓住刀刃，轻轻一握。
“小心！”姜明本能的提醒道，接着就看到匕首化为了黑色的粉末，随风而散。
“你是怎么做到的！”姜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凌汐月所用的匕首必然不是普通匕首，而是托能工巧匠用珍稀材料打造而成的，是能够威胁虚境的兵器，不然也不会被她带在身上。
若是凌汐月使用真气，那么匕首被握碎还能理解，但是他感应的清清楚楚，凌汐月一点真气都没有用，就把精钢打造的匕首揉成了铁粉。
“既然是武道，那么肯定是和战斗有关的，于是我就拿匕首试了一下，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凌汐月道。
姜明有些无语，也许凌汐月的直觉比她的天赋还要好。
凌汐月摊开手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不过，我觉得这不只是道的力量，还有我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提高了的原因。原来真气和气血交互然后分离之后真的可以双方互相促进，真气提升的是可塑性，而身体是更加坚韧。”
“据传说上古时期有肉身成圣的人，单凭强大是肉身就能摘星拿月，可惜那样的法门在仙道时代就已经失传了，不知道你会不会走上这条道路。”姜明随口说道。
凌汐月一阵恶寒：“听这个说法就令人很不喜欢，就像是军队里有些大力士一样，身上都是肉疙瘩，如果我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死掉算了。”
女人都是爱美的，有些人甚至把美貌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姜明也理解凌汐月的想法，安慰道：“汐月，没有关系的，肉身成圣并不是那些普通人锻炼身体的法门，而是发掘出人体的潜力，把人体当成一个可以开发的世界。”
“把人体当成一个世界，那不是和虚境和圣境的道路一样嘛！虚境是内外天地交汇，而圣境是自成世界。”凌汐月有些疑惑。
姜明道：“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是已经失传的法门，就算后人开发出了新的法门，也不一定就和上古时期的法门一样。”
“已经失传，那就是被时代淘汰了，应该没有模仿的价值吧！”凌汐月不屑道。
很多东西的失传都是因为少数人的敝帚自珍，但是如果那样东西真的足够好，那么无论它有多么稀奇，都能被人研究出来，而大多数的神通功法的失传都是因为它不够强，或者是修炼的太慢，在同一时间内不能让人具备更强大的力量。
“那也不一定，仙道那么强盛，还不是被民怨给摧毁了，否则单凭那几个所谓的武道之神，怎么可能的仙道的对手。但是仙道也不能说就很弱，只是不
能满足全民修炼的要求而已。”
说到这里，姜明的语气有些低落，仙道的没落是一个悲剧，某种意义上说，人间界的人们过着这样的生活也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哪怕被人利用也是一样的。
“姜明，你又想到什么了。”凌汐月注意到姜明的情绪有些低落。
“没什么，只是突然对你之前那种简单惩罚首恶，而直接处决执行者的判决有了新的理解。”
姜明道，“每个人都有邪恶的一面，但是心中的恶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只有把这心中的邪恶化为行动的行为才是真正的罪恶。如果身居高位者直接作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无论有多么强大，也一定会推翻。反而在将一些事情交给手下去做之后，才会导致长期压迫而剥削的存在。”
“也就是说，那些执行者才是真正的元凶，可是明明那些上位者才是罪恶的根源，圈养众生的人明明是他们。”
虽然判决是凌汐月下的，但是她也只是根据上位者的习惯做出的判决，她自己本身也是不太认可的。
姜明道：“对错的意义就在于它可以帮助解决问题，如果失去了这个意义，那么对错将会毫无价值，只能所谓心理安慰存在。心存善念而手中沾满无辜的鲜血的人也不少见，所以人族的律法一向是论迹不论心的，无论一个人内心的想法是什么，只以言行论罪。”
“难道内心就不重要了吗？”凌汐月有些迷茫。
“重要，当然重要，但是那只是对于自己的，对我们自己来说，心灵是超过一切的，就算千夫所指也要坚持本心，但是你的本心对于他人毫无意义。”姜明道。
“姜明，谢谢你。”
云虚尽不知从哪里出现，悄无声息，语气和神态也充满了轻松，“我之前还一直为冷家的罪恶而苦恼，认为这是违背了我的本心的行为，而兰瑛也对于姐姐有些心结，但是你的话让我不再迷惑，只要没有真的做出罪恶的事情，那么心里的想法有什么重要的呢？”
看着云虚尽轻松的神色，姜明也为此感到高兴，他没想到一时的感悟的最大受益者居然是云虚尽，他可是明白心结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到底是有多大的。
“不过，就算冷家大多数人都能逃过制裁，那些亲自参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一个，而且他们的品行让我会对他们严加提防。”云虚尽可不是迂腐的人。
第八十六章：凌汐月的突破
虽说这样的观念对人不太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公平可言？能用同样的规则对人已经是最大的公平了。
“姜明，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突破了。”凌汐月道。
“既然压制不住，那就不要勉强，顺其自然就好。”姜明没有继续要求凌汐月继续压制。
他们这话若是说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寻常武者想要突破虚境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艰辛，即使是云虚尽，也是在自废金丹之后才能早一些突破的，但是对于凌汐月来说，不突破反而更难一些。
凌汐月闻言不再压制内外天地的交汇，而是放任天地之力和自身的力量交互，形成一个循环。
在突破的时候，外界的景象都在凌汐月的感知中消失了，只余下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力，在这片天地之力的浪潮中，凌汐月似乎感觉到了城中所有武者的位置，他们就像是黑夜中的烛火一样明显，只是零零碎碎，有大有小。
应该是对应着个人的实力吧！凌汐月这样想着。
其中大部分都是白色的烛火，特别是巡林卫们居住的地方最为密集，还有许多或明或暗的红色烛火，它们聚集在城卫军的方向，按照烛火的大小来区分，至少都是真元境的。
城卫军中有许多都是修炼九冥诀的人，毕竟哪怕是恒阳城，以前也是修炼九冥诀的人占据主流的，而为了保密需要，也没有强行要求他们改修功法。凌汐月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咦？那个地方是什么？”
凌汐月敏锐的察觉到一个方向有着暗淡的烛火有些不同，不是暗淡，而是和周围的天地之力结合在了一起，就像姜明和云虚尽一样！凌汐月惊的从那个状态中退了出来：
“这个城中有虚境！”
“什么，有虚境？”姜明和云虚尽也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居然没有察觉到虚境的存在。一个虚境隐藏身份躲藏在恒阳城，一定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跟我来！”
凌汐月没有过多的废话，而是带着两人向虚境所在的地方赶去。
这个方向，是收容和教育那些孤儿的地方。姜明眼前一冷，一个陌生的不知来意的虚境躲在这里，是想利用这些孩子吗？
“找到了，那个虚境就在那里！”凌汐月自信的指向一个方向。
“这就是你所说的虚境？”
姜明向着凌汐月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女孩儿，穿着脏兮兮的裙子坐靠在院墙前，正缓慢而陶醉地啃着一个白馒头，像是在享受什么珍稀的美食。
汐月的脸上充满了尴尬，为自己辩解道：“我也是刚刚掌握了这个能力，就算出现失误也是正常的嘛！”
云虚尽问道：“你的新能力就是感知别人的实力？”
凌汐月道：“是的，我能感觉出每个人修炼者的实力强弱，还能分辨出修炼的是九冥诀还是武道典籍。”
“你是怎么分的？可以详细的描述一下你感应到的内容吗？”姜明道。
凌汐月点点头，将感应的画面尽可能清晰的描述了出来。
姜明若有所思，道：“你不能分清修炼九冥诀和武道典籍在真元境之前的区别，但是到了真元境就能区分了，那么你可能区分的并不是功法，而是气血。”
“可是，普通人也是有气血的啊!”凌汐月道，“但我只能感应出修炼者。”
“普通人的气血虽然有，但都是内敛的，而修炼者的气血都是处于催发状态的，也可能是真气和气血杂糅起来，这两者的交汇景象才能被你感知到。”姜明猜测道。
云虚尽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小女孩儿可能天生就拥有不亚于虚境的气血之力？”
他的表情有些不信，虚境的力量何其强大，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容纳得了？
“不是虚境层次，而是和你们一样，内外天地交汇。”凌汐月也意识到了自并没有感应错，而是解读错了，“她体内的生命力并不比一般的真气境强大多少。”
“总有一些人，天生就不平凡，就像你一样。”姜明道。
凌汐月脸色微红，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小女孩儿带回去好好培养呢？如果她在底层受到太多污染，以后性格可能会变得有些偏激。”
姜明点点头，道：“是不应该错过她，也许她拥有别人不具备的天赋，起码不能落在他人手上。”
凌汐月是天生化神，如果修炼仙道功法，她的起点就是大多数修仙者一生都达不到的追求，所以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很不公平。
“你们等我一下。”凌汐月招呼一声，就跑没影了。
待到她再次返回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几串糖葫芦和糖人。
姜明的嘴角微微抽搐，凌汐月的想法似乎很合时宜。
“小妹妹，你的名字叫什么？回答姐姐的话，这串糖葫芦就是你的了。”凌汐月拿着一串糖葫芦引诱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看到糖葫芦，立刻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拐小孩子的来了，拐小孩子的来了。”
“是谁？敢在恒阳城里拐小孩儿！”两个提着刀的青年男女从房间里出来
，把小女孩儿护在身后。
小女孩一指凌汐月：“就是她！”
云虚尽和姜明努力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凌汐月尴尬有不失礼貌的挤出一个微笑：“其实我只是见她可爱，所以就想逗她玩玩。”
“拐子都是这么说的！”青年男女怒道，“先拿下再说，若有什么冤屈，到了衙门再解释！”
凌汐月无奈的飞到了空中。
眼看着凌汐月突然升空，两人有些思维停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凌空虚渡，是虚境大人物。”
“我是凌汐月，城主府大小姐。”凌汐月自报了身份。
两人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大小姐恕罪，小人不知道大小姐大驾光临，还望大小姐仁慈，饶了小人一命。”
“你们没有任何过错，反而做的很好，在这个多事之秋，最重要的就是教会孩子如何保护自己，这点上你们有功无过。”
凌汐月没有计较两人的冒犯，反而夸赞了两人一阵，并丢下一个令牌，“这是我的令牌，你们稍后拿着这个令牌到城主府去领奖。”
“这是小人的本分工作，小人不敢贪功。”青年男子没有贸然接过令牌。
凌汐月道：“要你们去领赏，不只是为了赏赐你们，而是借这个机会告诉所有看管孩子们的人，应该教导孩子们什么样的能力。所以，接受赏赐，不只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效仿你们，效仿你们的人越多，孩子们也就越安全。现在，你们要为了自己的谦逊而放弃那些可能误入歧途的孩子们吗？”
“谢大小姐赏赐！”两人热泪盈眶，异口同声道。
接着，凌汐月走向一脸茫然的小女孩儿，温柔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生活在城主府里了，从今以后，你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和干净漂亮的新衣服穿。”
小女孩的眼中出现激动，然后又强行压制了下去：“可是，这里还有很多孩子，他们还不能吃饱饭，穿新衣服。”
“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吗？”凌汐月柔声道。
小女孩怯生生地说：“我叫浮萍。”
“没有姓氏吗？”凌汐月微微一愣。
“没有。”浮萍低下了头。
凌汐月道：“好，浮萍，接下来姐姐会把将你带走的消息告诉你的小伙伴们，所有祝福你的小伙伴也会和你一样，有新衣服穿。”
“好的，姐姐。”浮萍兴奋的说。
姜明和云虚尽的眼中闪过悲哀的神色。
第八十七章：引导奇迹的少女
人性，从来都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无论多么强大的内心，在人性的考验之下都会显得脆弱，所以，最好的面对方法就是不要去考验人性。
也许浮萍和她的小伙伴们现在玩的很好，但是这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当浮萍拥有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东西时，这种平等就会被打破，他们不会为浮萍感到高兴，而是会嫉妒，甚至想要抢夺浮萍的机会。
姜明和云虚尽没有阻止凌汐月，因为以她的聪明，是能够猜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所带来的后果的，她有这个觉悟。
不一会儿，浮萍的小伙伴们就被召集起来了，六个男孩儿，九个女孩儿，年龄大的和浮萍差不多大，小的只有七八岁。
“浮萍，等你到了城主府，就不能经常和大家见面了，趁现在和大家告个别吧！”凌汐月故意道。
浮萍刚要按照凌汐月的吩咐和大家打招呼，她的小伙伴们已经开始叫嚷了：
“浮萍姐姐，恭喜你！”
“浮萍姐姐，以后要经常来看我们啊！”
“浮萍姐姐，听说城主府很大，你去那里会不会很孤单啊？”
“听说努力学习的人都有机会进入城主府的，我们也要加油了，不能让浮萍姐姐等得太久了。”
“嗯，浮萍姐姐，我们也会加油的。”
......
姜明忽然感到眼眶有些湿润，心里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萌发。云虚尽悄悄转过头去，半仰着头，望向天空。
凌汐月已经泪流满面，紧紧抱住浮萍：“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你为什么要苦啊！是不是浮萍惹你生气了。”浮萍眨着纯净的大眼睛，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大姐姐，是不是我们惹你生气了，你生气的话，打我们好了，不要怪浮萍姐姐。”那些孩子们见浮萍流泪，都纷纷过来求情。
凌汐月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恢复笑容：“你们不是想要陪着你们的浮萍姐姐吗？那姐姐带你们一起去城主府住好不好？”
“太好了！”
“这下可以不用离开浮萍姐姐了。”
“大姐姐你真漂亮！”
孩子们欢呼着围在凌汐月的身边，浮萍也高兴地抱紧凌汐月，泪水住不住的流下。
“这不是巧合。”云虚尽煞风景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对人性的预判不会出错，但是总是有人能够在最黑暗的环境中绽放人性的光辉。
“但是，这不重要。”姜明喃喃自语。
这群孩子们根本藏不住心事，如果他们要伪装，根本不可能同时瞒过他们两人，所以刚才的那些话都是他们的真情流露。
只要他们的感情是真的，那么他们是怎样聚集在一起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不过，那个叫浮萍的小女孩儿确实不是普通人。”姜明道，“可惜，试探人性这种事情一次就已经很多了。”
“那就选择相信，反正你本来就是想要创造奇迹的。”云虚尽无所谓道，“也许那个小女孩儿就是你创造奇迹的关键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
“想到了，就说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云虚尽笑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负责教育这些孩子们的两个青年男女都获得了城主府的奖励，并且将他们的事迹宣传到全城，鼓励别的负责教育孩子的人向两人学习，既要教会孩子们提防外界的险恶，也要让孩子们保持一个感恩的心。
但是，这两个青年却有些承受不住了，主动来到凌汐月面前坦白：“其实，这些孩子们都是他们自己优秀，他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孩子，是浮萍将他们聚集在身边的，我们只是负责引导他们，并没有在教育他们上费太多的功夫。”
凌汐月对此毫不在意：“你们不用担心，奖励你们和宣传你们不是目的，教育好孩子们才是目的。哪怕你们是假的，只要别人知道这样做会得到好处，也会努力让自己教导的孩子们向这群孩子靠拢，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凌汐月补充道：“其实，你们也是希望所有孩子们都能像他们的一样听话聪明，还懂得感恩，那么你们就拿自己当成样品，努力向理想中的自己靠拢就可以了。”
“谢大小姐厚爱！”两人感激涕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教育上去。
在两人离去之后，姜明和云虚尽带着轻松的笑意走了进来。
“怎么，已经查清楚了吗？”凌汐月问道。
姜明轻松的点点头：“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叫浮萍的小女孩儿非常聪明，很会察言观色和揣摩人心，还经常教导一些孩子们如何生存下去，怎样才能讨人欢心，怎样能得到一份可以让自己吃饱的工作。”
“那么这些孩子......”凌汐月有些明白了。
“浮萍不会什么孩子都帮的，她愿意帮助的只有有上进心，真正想要活下去的孩子，如果得到她的一些帮助还不能学会照顾自己，并
且想要更多的帮助，那么她也会无情的把那样的孩子抛弃掉。”姜明道。
“很难想象一个孩子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不仅自己活下去，还能带着想活下去的孩子一起活下去，更加可贵的是，她居然能分辨出来那些人是注定活不下去，没有拯救价值的人。”云虚尽唏嘘道。
他也曾经生活在底层，但是他除了活下去之外，就是尽可能的让自己更加强大，拼尽一切让自己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实力。但是，如果要求他像浮萍一样，那么以他的能力也是做不到的。
在他知道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之前，他甚至无法想象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真正的强大不是来源于可以令人屈服的力量，而是在于人坚强的内心，我们之前认为她最有价值的是她的天赋，现在才发现原来她的心灵比天赋更加可贵。”姜明道。
凌汐月苦笑道：“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把她教坏了。”
浮萍若是作为一个吉祥物呆在城主府，那就是对这个稀世珍宝的最大浪费，但是教导失误之后很可能就会毁了她。
“值得雕琢的人和璞玉是不一样的，璞玉可能会被雕坏，但是人却有着无限的可能，其实你不需要过多的对她进行干涉，只要给她一个成长的舞台，剩下的就交给她自己了。”姜明笑道。
“我们什么都不做？”凌汐月疑惑道。
“不，要让她成长，除了一个环境，还需要一样东西确保她不会长歪，那就是爱。”姜明道，“她的过去一直在付出，我想她一定也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凌汐月点点头，似乎是听懂了。
“不用太过担心，你们两个的年龄其实也不大，但是照样比大多数人都要成熟，我相信浮萍到了你们的年龄，不会比你们差到哪里去。”云虚尽道。
姜明和凌汐月刚开始有些不服的，但是仔细想想，似乎也是，他的年龄不过二十，凌汐月的年龄也刚刚十八岁，比起浮萍来说也不过是年长了几岁而已，至于人生阅历，浮萍甚至比凌汐月还要强一些。
既然决定让浮萍自由成长，那么他们需要做的只是让浮萍和她的小伙伴们在城主府里享受最高规格的教育条件，至于他们以后的路，就让他们自己去走。
他们现在最需要面对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权力的交接。现在的凌汐月已经是虚境了，按照原计划，该凌汐月接管城主府的大权了，起码也要当实质上的最高掌权者。
第八十八章：武道一千年
因为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所以权力的交接并没有太大的波折，现在还不能明面上反叛九冥域，所以对外只是宣称城主凌文津将兵权交给了凌汐月。
凌汐月下令编写历法，现在已经是冬季，快到一年的终末了，但是凌汐月依然把今年命名为“武道一千年”。
新的掌权者上任是需要建立一定的功绩来稳定自己的地位的，再加上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更多的应该是做后勤的工作，只有让他们明白凌汐月的强大超过了性别才能真正稳固形势。只是考虑到现在是冬季，所以只是备战，而不是直接宣战，等到来年开春再真正宣战。
姜明和凌汐月创造的功法已经广为流传，一共三十九种功法以及配套的修炼方法，各有所长，有的擅长速度，有的擅长耐力，有的擅长敏捷，有的擅长攻击，有的没有战斗优势，但是修炼速度特别快......也有能综合两种或者更多优势的功法，但是往往修炼难度比较高。
其中最受欢迎的还属《太皓》，这是一部至刚至阳的功法，单体攻击力非常强大，仅凭真气就能洞穿修炼《九冥诀》的人的防御，选择功法的人有三成都是选择这个。
在功法的修炼期间，有不少人都选错了功法，把喜好当成了特长，有的将错就错，不管不顾的继续修炼下去，有的则不顾危险转修功法。
因为转修功法的人过多，再加上互相不藏私的风气的影响，慢慢的居然被他们摸索出了几套专门用来转修功法的小法门。
这种法门的出现对于真正武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之前的武道功法比较粗糙，因为要掩饰成九冥诀的缘故，所以很多地方都不能尽情发挥，而现在脱离了桎梏之后，他们也不能轻易转修。
而有力转修功法的法门出现，他们转修的风险就降低了很多，可以慢慢地将新功法的特长慢慢融入原有功法当中。
由此衍生出的功法又多了七部，不过姜明编写的功法中有十二部因为修炼时经常会有人出现问题而被废弃。
有些崇拜姜明的人想要为姜明辩护：“那些功法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没有遇到合适修炼它们的人，不是功法的错，而是他们天资不足的错。”
这样的辩护姜明还是很受用的，他们说的也没有错，有些功法修炼的时候需要经过的经络太多太复杂，所以才容易出错，它们本身是没有问题，甚至非常强大的
不过，姜明最终还是将它们废弃了，并在《太皓》的基础上，将那些复杂的、容易出错，却能有效提升威力的地方融入进去，形成了一本新的功法《少阳洞金诀》，攻击力和修炼速度都达到了极致，甚至能单凭真气的威力越级而战，但是修炼难度也很高。
好在这本功法是在《太皓》的基础上改进的，他们可以先修炼《太皓》，再慢慢将其修改成《少阳洞金诀》，即使修改失败，也能增加一些威力。
这个功法的创造令《太皓》的修炼者又增加了许多，达到了六成之多，剩下的要么有自己的思量，要么是不适合修炼《太皓》。
不过姜明在改正功法研究中的误区之后，就不再理会这些事情了，他们怎么修炼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只接收他们修炼反馈的成果，对他们的选择不再过问。
而武器方面也有了新的进展，在大量的实验以及工匠们夜以继日的研究下，他们终于找到了适合新的真气的兵器，尤其适合《太皓》，这也是《太皓》的修炼者占据一半以上的原因之一。
不过和预计当中有所不同的是：武器的适应性和材料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是坚硬和具有韧性的金属都可以，这点巡林卫原本的兵器也能做到。但是，和兵器的锻造手法的关系很大，用平常的打磨方法锻造的武器对真气的配合不大，但是使用“叠层锻打法”锻造的兵器就非常容易发挥真气的威力。
这是一种在兵器成型之后依然保留叠层，并用叠层来提高兵器耐久度的手段，对工匠的技术考验非常大，保留下来的叠层越多，就越适合真气的发挥。
假设交战双方每次都是短兵相接，而没有命中对方的要害，那么交手的胜负则取决于兵器和真气增幅的力道，但是只要兵器没有被斩断，那么无论对方的兵器有多坚固，都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只要自己在每次交手的时候都占据了上风，不断的暗伤累计下，对方都会败亡。
因为这个原因，叠层法虽然价值比较高，但是依然比平常的兵器贵不到哪里去，毕竟坚固又不是锋利，不能决定单场战斗的胜负。
而新型真气由于穿透性特别强的原因，配合带有叠层的兵器就非常可怕了。
同样是势均力敌的双方，在这种情况下交手时，两把刀碰撞在了一起，就会发生这种情况：
修炼新型真气的人的真气会凝成一条线，无视兵器
，无视距离直接斩落在对方的身体上，但是如果对方修炼的不是新型的真气，那么对方的真气和武器的威力都会落在自己的刀上，只要兵器的材质能够承受，那么自己只会受到从兵器上传导过来的震荡伤害。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的兵器材质和锋利程度没有绝对的优势，那么只要一刀，对方基本都是必死的结局。
之前巡林卫们就能用以伤换伤的手段令对方的士气崩溃，现在有了这种战术，除非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否则都是一边倒的屠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样的兵器产量很少，姜明收缴来的兵器中有两千多把，而恒阳城召集的工匠们几个月内则只打造了一千多把毕竟被送进迷雾森林里的都是精锐，用的兵器当然都是上好的兵器，恒阳城毕竟还是太小了。
凌汐月为此将叠层兵器的收购价格直接提高了三倍，令无数工匠疯狂研究，可以预见的是，这种兵器未来将会很流行，但却改变不了现状。
其中四叠以上的兵器只有三十把，都赐给了统领级别的巡林卫，而凌汐月自己使用的则是仙器，凌汐月向姜明索要一些弱一些的仙道法宝，但是被姜明拒绝了：
“我们使用仙道法宝，是因为这样可以大幅度提升我们的实力，是为了实力而使用的。但是，巡林卫们如果想要力量，直接修炼九冥诀就可以了，他们不是为了力量而战的，而是为了武道的尊严而战，如果将仙道的法宝给了他们，那反而是对他们尊严的侮辱。”
毕竟论及修炼速度，姜明创造了那么多的功法，也没有一部是及得上九冥诀的，所以就算削弱他们的力量，他们也不会选择外道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
大部分叠层的兵器都是双叠和三叠的，凌汐月将其中一些质量上乘，选材精细的三叠兵器赏赐给了对改造功法做出杰出贡献的人，而材料上好却没有达到要求的则交给工匠们回炉重造。
在凌汐月的赏赐刺激下，那些天赋较好，有创造天赋的人纷纷将精力投入到了钻研功法本质上来了，毕竟不说创新和改造，只要把原有的功法发挥出原来不具有的威力，凌汐月都会有赏赐赐下。
当然，贡献越大，赏赐越丰厚。
虽然只是武装了三千名巡林卫，不过已经足够发起一场战争了，战争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不断挑衅冷家的萧家势力。
第八十九章：战事起
春季到来，积雪消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有的准备防御，有的则准备向早已准备好的目标下手。
萧家没有圣境存在，但是占据的城池却有三十二座之多，还准备向有着圣境的冷家下手，如果说他们没有底牌，那么连普通百姓都是不信的。
如今冷家的大清洗已经传了出去，肆意屠杀手下的名声令冷家的威望一落千丈，若不是圣境老祖还在，早就被分而食之了，如果萧家真的拥有对付圣境的底牌，那么冷家的局面将会危在旦夕。
冷家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向云虚尽求救，毕竟他们是因为云虚尽和凌汐月的要求才会令自己陷入低谷期，只要云虚尽不想要一个完全破败的冷家，他就应该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
对于冷家的求救，凌汐月代替恢复了一封信：【无事，一切如常。】
冷兰秋是聪明人，接到这封信的同时就明白了凌汐月的意思，她是要冷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交给她来处理。
冷兰秋不知道凌汐月哪来的底气，但是凌汐月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她的原因。
此时，三千名装备了叠层兵器的巡林卫已经整装待发，清一色的银色战甲，骑乘着统一的黑色战马，却配备这各式各样的兵器，由凌一来统领，凌汐月随军出征。
至于姜明，则隐藏在暗处保护凌汐月。
“汐月，你确定感应的没有错吧！这么远的距离，你真的能完全掌控对方的位置吗？”虽然对凌汐月很信任，但这毕竟是新开发的能力，之前还有着出错的先例，姜明也无法不担心凌汐月。
凌汐月自信道：“没有问题，浮萍毕竟只是少数，我已经试验过了，这个感应对于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问题的。虽然距离远了可能会判断出错，但是他们六万人的气息加起来，对我来说比黑夜中的月亮还要明显。”
姜明闻言也只能相信凌汐月了。
凌汐月为了不打草惊蛇，连探路的探子都没有派遣，也没有去清理行军路上的探子，只是全速行军，力图跑的比对方的探子要快。
这样的行军方式对于大伏击来说是很不合理的，凌一也是强烈反对，但是凌汐月强行用权力把所以反对意见都压了下来。
一个一意孤行的统领是不会被人喜欢的，但是往往一意孤行者才更能带来胜利。
萧家的六万大军集结到了冷家势力的边境，这六万人可不是派去边境战场上当“后勤补给”的那些杂牌军，而是真正的精锐，真液境
在这里只是最底层。
军队的统领萧玄策有些疑惑，下令大军停下戒备：“冷家就没有一点反应吗？那些斥候一点情报都没有打听回来？”
“报将军，冷家确实没有一点反应，只有一封书信不知道送到了哪里，应该是求救信。”有斥候报告道。
萧玄策道：“冷家又不是废物，若是打听不到我们大军的动向我还相信，但是连最基本的戒备都没有，你们相信吗？”
“大哥，冷家现在正在进行大清洗，对他们忠心耿耿的手下被牺牲了一半还多，剩下的人也都人人自危，只剩少数脑子有问题的死忠还留下来，情报机构瘫痪也是正常的。”旁边一名大汉毫不在意的说。
“冷家自断臂膀，甚至自毁耳目，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萧玄策依然皱眉，“无论怎么说，冷家连军队都不集结，这也太奇怪了。”
“想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他们有埋伏我们就不打了不成？大哥你确定我们能承受违抗那位的旨意的后果？”一名金袍中年冷哼道，“我们萧家十九虚境，但是没有一个圣境的存在，只能被人当牛马一样驱使。”
萧玄策沉默片刻，道：“虽然我们不能违抗那位的旨意，但是能减少一些损失也是好的，传令下去，全军行军速度减半，斥候辛苦一些，回去之后重重有赏。”
“不可，若是减慢行军速度，那不是给冷家集结的时间吗？”周围人纷纷反对。
“若是冷家真的能集结军队，早就开始集结了。现在的冷家要么已经瘫痪到连正常的应对敌人都做不到了，要么就是早有准备，只等我们自投罗网。不然你们会认为一个拥有圣境存在的家族统领人会在这个时候不去抵御外敌，而是继续整治内部吗？”萧玄策道。
“可是，减慢行军速度后，怕是不好和那位交代啊！”有人慢悠悠的说。
萧玄策冷笑道：“难道我们的价值连那位的喜好都比不上？那么那位大人又何必借用我们的力量来对付冷家？连自己的价值都看不清楚，难怪你会在竞争家主的时候第一个出局！”
“你......”被训斥者满面怒色，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萧玄策忽然又叹了一声，道：“玄炎，我说这个不是鄙视你，而是为了给萧家的将来留下一份希望。在这个乱世中，实力虽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在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的时候，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萧玄炎愣住了，他没想到萧玄策会突然这么说。
“萧家没有圣境，面对强者只能任人宰割，如果萧家真的落难，我作为萧家的家主一定是别人的第一目标，是跑不掉的，这时就需要你来为萧家留下传承了。你要做到这点，不需要展现出过人的才华，但是一定要看清局势，否则萧家的存亡只在一念之间。”
萧玄策叹息道，“我们毕竟是兄弟，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萧家的未来就在你的手上了。”
萧玄炎眼中有些发涩，他没想到一直和他争斗的兄长居然有这么高的境界，相比之下，他为了和兄长斗气而故意让他难堪的行为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后兄长，兄长能为了家族牺牲，他也可以。
终于把这个蠢货搞定了......萧玄策在心里不屑道，他这个弟弟只知道练武，明明天赋不行，但是居然和他几乎同时踏入了虚境，还经常和他唱反调，要不是他的脑子有问题，很容易被利用，他早就把他牺牲掉了。
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不相信冷家会对他们这些军队无动于衷，一定会有所反应，如果有生命危险，第一个牺牲掉的就是萧玄炎。
“报！东边八里之外有小股部队正向我们这里赶来！”
这时，一名斥候紧急来报。
“混账！敌人距离我们只有八里了，你们才发现，之前是干什么吃的！”萧玄炎怒斥道。
“他们有多少人？”萧玄策冷静问道。
“似乎，只有三千人。”斥候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居然这么近才发现他们的踪迹，看来敌人不是易于之辈，虽然对方人数很少，但是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传令下去，全军转换阵型，全力备战！”萧玄策迅速下令道。
“萧族长，全军转换阵型太过复杂，对手只是三千人而已，只要动用左翼的人就可以摆平了，何必让整个军队人人自危呢！”旁边有虚境强者劝道。
六万精锐戒备三千人，还是全军戒备，先不说丢人的事情，单是对士气的打击就是一个很难估算的问题。
“好，既然你不同意全军戒备，那麻烦你去打探一下他们有多少虚境，多少丹道，多少弓箭手，属于哪个势力，擅长什么战术？”萧玄策道。
劝解的虚境立刻语塞了。
第九十章：短兵相接
萧玄策心中不由得升起对说话之人的鄙视，说话的时候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根本没有经过自己的脑子。
正常情况下，三千人是不会是六万人的对手的，但是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在意图覆灭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古老家族！这个时候只有白痴才会把这种情况当成是正常情况，按照正常的经验来处理。
其实倒不是他们太笨，而是他们的脑子根本没有用在这个方面，明明根本没有过带兵的经验和专门学习兵法，但是出发前却因为争夺兵权差点把他架空了。那个时候他们的脑子倒是比任何时候都聪明。
而现在夺兵权失败了，现在又在各个方面来彰显存在感，他们判断对了，那就是他这个总指挥的失误，他们就可以趁机刷一些威望；若是他们判断错了，那就是提个建议，反正他们又不是指挥。这么算下来反正怎么算他们都不会亏，嗯，他们管这叫进退有据。
想到这里，萧玄策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云，和这群人在一起真的能成事吗？他们过去能够击败的对手难道也是因为是和他们一个样子才会输的？
区区八里的距离很快就过了，当凌汐月带领巡林卫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把军令完全传达给全军。
“阵型还没有转换完毕，最先接触他们的是左翼，希望左翼能坚持到中军完全转变好阵型。”萧玄策本能的想到。
等等，为什么我会认为左翼必定会失败？萧玄策看着那三千银甲卫，发现哪怕是还没有正式交手，就已经涌起了失败的念头，这在他过去的领兵生涯中是很罕见的。
莫非是被那些白痴影响了心神？萧玄策摇摇头，下令道：
“中军备战，右翼准备支援，左翼，全力迎战。虚境按照演习时的预演混入军中，准备刺杀敌方将领。”
身边的虚境们领命而去，他们没有在这个时候违背军令，因为这样的行为连白痴都不如。
混入军队的时候，若是遇到危险还能拿自己人当盾牌，若是单独行动，那么即使是虚境也可能被群攻致死。
“一共九名虚境，有三名站在原地没有过来，六名正在和他们的军队汇合。”
凌汐月感知着敌人的实力，迅速下令道：“全军下马，三人一组行动，准备凿穿他们的阵型。”
“是！”凌一领命，然后吹响了号角。
“他们在做什么？居然从马上下来了，会不会打仗？”萧玄策看到敌军的动向，感到很不
可思议，就算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是以少胜多的战斗中也没有必要放弃骑兵冲锋的优势啊！
而左翼的军队们更是纷纷对此感到不屑：
“他们是认真的吗？”
“到底会不会打仗？”
“居然下马冲过来，他们是在找死吗？”
“兄弟们，他们居然敢瞧不起我们，砍死他们！”
......
有人不屑，有人鄙视，有人愤怒，但是没有人去认真思考对方这么做的意义，因为没有时间，短兵相接，拼的就是勇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智慧的作用体现在战前战后，而在交战的时候，勇气能起到的作用是比智慧要大得多的，哪怕是无脑的冲锋，也比深思熟虑之后的认真作战要有用的多。
虽然是无脑冲锋，但是各个分队的指挥官却不是无脑的，他们知道哪怕是小看对手，也是一种勇气，这时的冲锋不可能停下，但是下令调整阵型还是可以的。
“弓箭手放箭，矛兵在前，刀兵紧随其后，骑兵退后拉开距离。”小队指挥们纷纷下令。
不过令他们疑惑的是，对面的阵型是不是太松散了？三人一组，每组之间拉开的距离至少有一丈，这样在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们三人至少要面对五个敌人。
在双方实力均衡的情况下，这样的比例几乎一个照面就冲散他们的阵型了。
弓箭手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没有造成太大的效果，毕竟都有真气护体，而能够做到把真气灌注到箭矢上的人太少了，弓箭威力不够，再多的箭矢也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凌一率先带着一队人出列了，他们毫不顾及对方的兵锋，一马当先的冲向了敌阵，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小心，他们是敌军精锐，都避开他们，把他们交给我们的丹道强者们解决。”指挥们一层层地传达着命令，弱小者为他们让路，去寻找敌军的“弱小者”们击杀，而丹道强者们聚集起来，力图将这支利箭折断。
当冲锋的锋芒被折断，那么离巡林卫的溃败也就不远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真没意思。”凌汐月小声嘟囔了一句。
“难道你还希望有什么变数不成？如果有变数存在，巡林卫可不能保证没有损失了。”隐藏在银色制式盔甲之下的姜明笑道。
“还是按照计划好，还是按照计划来比较好。”凌汐月赶忙改口，然后准备迎战那几名虚境。
那几名虚境隐藏的都很好，显然在事关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他们不敢有任何大意，但是在凌汐月的眼中，他们的隐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黑暗中的烛火一样明显。
凌汐月同时用气机锁定六名虚境，然后用凌空虚渡径直向最近的那名虚境强者飞去，萧家军队看到虚境经过，立马让开一条道路。有勇气是好事，但是找死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愚蠢。
“哼！一个新晋虚境而已，竟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送死。”被当成目标的那名虚境冷哼一声，然后，
向离他最近的虚境靠拢了一些。
虽然他不怕一个新晋虚境，但是没有绝对留下对方的把握，如果能配合队友将对方留下，那对敌军的打击一定是致命性的。
起码他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的。
凌汐月手持一把无形透明的剑，这是不是姜明剑鞘中的仙家法宝，而是姜明亲自打造出来的，它的材料是水。
普通的水。
两道人影交错而过，那名无名的虚境手中的神兵利剑被斩成了两截，身体也是一样。
“不好，这样的战斗方式，难道是圣境强者！”剩下的虚境们看到一名虚境就这样被一剑枭首，心声惧意，而意图联合斩杀凌汐月的虚境更是转身就逃。
“区区修炼九冥诀的虚境，也想在我面前逃跑？”凌汐月按照预定的剧本大喝一声，一道锋锐到极致的剑气从剑锋上飞出，所过之处，无论是士兵，身上的铠甲，手中的武器，都被切成两半，只剩平滑的镜面。
那名意图逃跑的虚境操控天地之力，却发现天地之力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只能召集体内的真元和罡劲抵挡，但是在这分割万物的一剑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强大？圣境也不可能这么可怕。”这是那名虚境最后的念头。
而这时，凌一带领的百人小队已经将对方的左翼凿穿，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尸体，巡林卫和对方的军队交手了，但是没有预想中的胶着与绞肉机，有的只有单方面的屠杀。
巡林卫们不需要任何浮夸的武技，他们需要的仅仅是用最快的速度挥出一刀，然后把挡在面前碍事的尸体推开，接着开始砍下一具尸，不对，是下一个敌人。
三人一组不是为了配合某种战阵，而是为了防止自己砍人的时候被别人从侧面进攻，至于后面，他们的后面没有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