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人最难得的就是自知之明，重生的方蛰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看清楚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上辈子的经历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之前的饭局，方蛰很少发表言论，都是被逼着无奈才说两句。
怎么说呢，刚才的三位，不管现在混的如何，他们见识过的东西，有很多自己没机会接触。还是那句话，有的东西生下来没接触过，这辈子大概也没啥机会去接触了。哪怕到了方蛰这个段位，很多东西也很难接触到。
回到李萍处的方蛰倒下就睡，要不是定了闹钟，差点都耽误了接李峥。
方蛰一直觉得自己欠孩子的，所以在对李峥的承诺方面，肯定是要说到做到的。
接到李峥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与任萍碰头了。俩孩子在前面跑，俩大人在后面慢慢的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四口呢。当然方蛰是没任何想法的，生理上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保温杯+枸杞茶也该准备上了。
“黄主任那边来了通知，周三录制，周五播出。”任萍负责转达，对接方蛰。
“后天，没问题。最近我都在帝都，也没啥事情。”方蛰加快脚步，追上孩子。彷佛没看见任萍靠过来，想挽着他的手臂。站原地的任萍倒也没有尴尬，只是平静的笑了，眼神追着方蛰的背影，心里多少有点遗憾，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如果方蛰知道她的想法，大概也会笑笑表示，即便相逢于未嫁时，大概也是没啥机会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方蛰，大概是无法打动任萍的，两人也没多少时间相互接触和了解。
周三早晨，送李峥到学校，遭遇任萍后，一起坐车出发。
看见方蛰手里多了一个保温杯，任萍忍不住好奇的伸手：“我看看。”说着直接夺过去，打开看一眼，里头是飘着上好的黑枸杞。
盖上盖子，任萍扭头不怀好意的看着方蛰道：“不至于吧？”
“男人过了三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我现在才开始保养已经是晚的了。”
一本正经的语气，听的任萍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子靠着车门，瞄着方蛰看的仔细。
“你别担心，我其实比你更怕麻烦。”任萍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方蛰打开保温杯，不紧不慢的喝一口，澹澹道：“你想多了，以前觉得占便宜的事情，现在往回看，其实是吃亏了。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大概会选择一个能接受平庸的女人过属于普通人的一辈子。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也无法放弃。”
这话说的很给面子，含蓄的表示，不想再高新花样了。至少任萍这种沾了很难甩脱的，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一些交易性质的，倒是可以换换口味。当然了，后续的话不能说，怕被打。毕竟男人还是很专一的，针对漂亮的年轻女人的专一。
别人说这话，肯定要被任萍鄙夷一番的，但是方蛰说了，任萍倒是觉得不算过分。
“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原生家庭影响而导致的。”言下之意，任萍认可了方蛰的说法。愿意，大概是方蛰自带的光环吧。
任萍接下来很好的保持了距离，也没有勾着方蛰说话，扭头安静的看着窗外，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方蛰则是闭目养神，努力的让自己心如止水。
嗯，昨晚上李萍虽然没有任何的怨言，但是加大了行动力度。
黄主任是个很会做人也很会做事的人，方蛰的车进门后刚挺稳，她就上来站在车边开门。
方蛰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实际上是节目的赞助费用的魅力比较大。
该节目的独家赞助，就是飞达电脑。最近几期的收视率出现了一定幅度的降低，这个时候方蛰愿意出节目，真是及时雨。
握手寒暄，一群人簇拥着方蛰往里走，进电梯到了楼上。
节目是录播，所以比较放松，坐在方蛰对面的还是上次采访那个女主持人。
方蛰有点奇怪，这女支持上次就搞了几下脱稿表演，方蛰没有表达不满，黄主任应该能看的出来。看着意思，这女人的有跟脚啊。
相比于上一次的录制，这次的录制过程比较顺滑，先对了一下台本后，确定没有什么不能提的问题，两人对坐，方蛰的保温杯放在小桌子上，觉得不合适又拿了下来放地上，回头示意拿个茶杯来，将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到进去，让任萍把保温杯拿走。
一番准备引得对面的女主持赞叹：“方先生真是个讲究人。”
方蛰微微一笑：“只要是不想便宜这家保温杯生产商，没给钱凭什么出镜？”
现场工作人员顿时轰然大笑，有点紧张的气氛一下就彻底放松了，女主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扶了扶耳机道：“方先生，可以了嘛？”
方蛰点点头，女主持人表示节目开始，摄像机开启，女主持人先说一番开场白，然后进入正题。关于互联网+的内容，方蛰上辈子可是没少被信息轰炸的。可以说是个风云人物，都拿出来各种分析结构。
夸张一点，耳朵里都能听出老茧来了。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一个很新颖的说法。
方蛰正式在节目里提出互联网+的概念后，进行了进一步的阐述。
“未来世界上大型的互联网公司只会在米、华两国诞生，这是由基础设施和人口数字决定的。欧洲有互联网，但不会诞生大型的互联网公司……。我个人最担心的是互联网企业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出现了垄断。我更担心，超前消费的理念引进国内后，在互联网企业的推波助澜下，威力被加倍放大，由此引发一些利的社会问题……。”
“结论：我看到国内互联网企业的发展，未来会有无限的可能，但也有担心，因为资本是最无情的。最后我想说的是，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去监管不可取。”
方蛰已经很克制了，还是说了一些重话，希望能有点用吧，大概是不会有太大用处的。
第九百六十七章
下了节目，黄主任请客吃饭，饭桌上的人不多，就黄主任、任萍和方蛰，其他人都没来。
闲聊的时候，黄主任提起一个话头：“最近股市据说要回暖，方总怎么看？”
听到这话题方蛰便乐了：“我怎么看啊？股市有风险，投资须谨慎。”
任萍在一旁笑着挤兑：“少说这些没油没盐的废话，说点实在的。我没准还能跟着挣点。”
“那就说点实在的，普通人投资股市，想挣钱还得看大势。什么是大势呢？就是大牛市，出在一个相当长的持续上升的阶段，这个时候个人炒股大概率都是能赚钱的，多少看个人的具体情况。其他阶段呢，我不建议把钱放在股市里。”方蛰还是很保守，没敢胡说八道。
炒股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千万别给人提意见。挣了没你的好处，亏了落埋怨。
“你就说最近的大势如何？”任萍还是不打算放过他，方蛰果断的摇头：“不知道。”
知道也不能说，这种事情就不合适装B。
黄主任笑着接过话：“那就说说你怎么理解股市的？这总可以吧？”
方蛰觉得这话是有所指的，看来最近的股市应该有消息了，至少黄主任和任萍，都听到了一些风声。没记错的话，具体到这两年上头，确实有一个比较长期的上涨势头。开始比较缓慢，后来比较疯狂，再后来就是一地鸡毛。
上辈子方蛰就栽这上头过，好在投入不大，最终割肉也比较及时。这一波行情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比较诡异的现象，亲自经历过之后，方蛰彻底的告别了股市。
不是什么因噎废食啊，真的是这东西普通人玩不转，除非你长期持有，就指望分红。不然普通股民那点存款，需要花钱的地方那么多，放在股市里头吧，你那心脏受不了。
很明显两个女人是有预谋的，没有打算简单的放过方蛰，看着她们跃跃欲试的表情，方蛰知道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是过不去了。
“世上最难的事情之一，就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上市公司做的事情，就是拿一个合法的理由，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具体怎么用呢，散户投资者是不知道的。最多给你看看PPT，良心一点的，财报比较真实，黑心一点的，财报作假。说一个你们比较好理解的事情，上市公司的管理层，利用手中的权利给自己发高薪，这个不难做到吧？”
这话说完，立刻遭到了任萍的追究：“等一下，管理层上面不是还有董事会么？”
方蛰澹澹道：“你说的对。”一句话任萍就哑火了，知道自己鲁莽了。
任萍讪笑了两声：“哎，我错了，我小人之心了。”
方蛰很敷衍的笑了笑：“你们两位应该是不缺信息渠道的，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精力了。作为飞达集团的董事长，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一家高科技公司，首先是研发投入在利润中的占比，不能低于三成。低于这个比例，说明这家公司有问题，至少不能算高科技公司。”
两女的互相看看，都在心里理解方蛰这句话的意思，最终把问题放在心里，没继续问。
飞达的股价开年有所回落，总的来说还是很稳定，且坚挺。
犹豫了一下的方蛰决定补充一句：“我在国内股市的操作就一次，当时赶上了豫园的疯狂，装了一笔。事后的感觉就是股市不是个有理性的地方，从那以后我就不在国内投资股市了。如果你们非要投资，可以投资买房，放个十年应该能翻个十倍。”
两人的反应就是一起使劲点头，任萍道：“我记住了。”
饭后方蛰直接回去了，任萍没跟着，而是和黄主任一起，找个地方喝茶聊天。
“我算看出来了，那家伙不是不看好股市，而是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任萍开口吐槽。
黄主任笑着摇摇头：“这是拿你我当朋友呢，不想牵扯太多的利益关系。对了，快过年了，你打算何时去上任？”
“下午接孩子的时候问问方蛰，看看他的意思如何。”任萍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对付了一句。心里想的是，之前跟方蛰说话时犯的错，晚一点想法子弥补一下才行。
“还以为你会到我的节目组来，可惜了。被你嫌弃了啊。”黄主任调侃了一句。
任萍鄙夷的笑道：“你可算了吧，我去你那个节目组做啥啊？最多过年后你调走了，这个节目的负责人也轮不到我头上，去了还被人怀疑是来摘果子的，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你拍拍屁股高升了。”两人是老熟人了，说以说话比较随意。
晚上接孩子的时候，任萍见到方蛰时笑道：“跟李萍打了招呼，晚上去你那蹭一顿。”
“这我可不管，你跟我说不着。”方蛰笑了笑，准备带着孩子上车回去。没想到李峥上了任萍的车，俩孩子好的跟一个人，方蛰看着都觉得这孩子药丸，这么小就有了舔狗属性。
到家里进门后方蛰脱了外套，李萍在里头笑着招呼任萍，顺手给方蛰的外套接过去。
任萍没人伺候，自己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米色的紧身线衫，口中还吐槽：“萍啊，这家伙在家里就是个大爷啊，你可不能太惯着他。”
这女人脱了外套，身段确实好，那大腚李萍都自愧不如。对于任萍的挑衅，李萍很不客气的反击：“我乐意当丫鬟伺候他，你管的着么？”
任萍无语的时候，李萍转身去了厨房，任萍不甘心的追进去，以臀相击：“他给你伺候舒坦了？”这车开的李萍很是无语，翻了翻眼珠子，手里也没停着，口中不咸不澹的回应：“那个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他是个愿意负责的。这么说吧，我现在什么都不做，这一辈子母子两人都能过的很好。”
这句话直接让任萍破防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萍道：“草，你现在身家到底多少啊？”
李萍很明显不惯着她：“这是你该问的？我提醒你啊，在微博好好干实现财富自由不
第九百六十八章
孟章的工作很好弄，都不用方蛰出手，云珏就承包了。这家伙是刻意的跟方蛰亲近，小伙子人不讨厌，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家教优良，可见二代三代，学废掉的是少数。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很正常的聪明的年轻人，因为眼界的缘故，比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显得更为成熟一点。人只有见识的多了，遇事才不慌。
午饭的时候，孟庭芝很正式的表示，今后请方蛰多多关照一下孟章。只要孟家老三那边是个闺女，人在英国读书，以后能见的到。
方蛰自然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孟家的事情方蛰没问过，云珏也没说过。
陪着孟老大喝了点酒，方蛰回楼上休息时，孟庭芝才对孟老大表示，方蛰虽然没有跟云珏结婚，但是跟结婚了是一样的。现在的年轻人，对于那张证明不是很看重。还有方蛰这个人，从没有给云家和孟家找过麻烦。
这话怎么说呢，反正方蛰没听到，云珏在楼上照顾喝多的方蛰。
年轻的孟章坐在一边听的时候，眼睛里闪动异彩。
孟老大没有多说什么，看表情多少有点惭愧的意思。一家三口坐了一会起身告辞走人。
午后方蛰醒来时，孟庭芝让他下楼坐下一起喝茶聊几句。
“我大哥这个人呢，当初是最有希望代表孟家的，但是他选择了留在西北。大舅妈呢，你也看见了，年轻的时候更漂亮。你三舅呢，在能源企业工作，他对你大舅的评价是太过自私。我呢，心气再高也没有用，现在基本到顶了，退休的时候能提一级。”
孟庭芝不紧不慢的说，云珏都没在一边听着，在房间里带孩子。孟庭芝的意思很明白，家里两个男丁都不太成器，她一个女的在体制内比较吃亏。加上以前受到老云的影响。
“本来我对孟章是抱有希望的，但这孩子不愿意进体制，所以只能这么算了。”
这话方蛰听懂了，进体制呢，孟庭芝这边还能出点力气，不进体制，那没啥可说的。
说实话这些话方蛰听着就挺不舒服的，他一个草根出身，是很难体会到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的好处。家长为孩子铺好的道路，毕业进单位，熬几年踩着红线升到一个级别。
普通人的孩子怎么跟人家比？毕业后就算能进单位，那也要花点时间成长的。等你适应了单位的事情，别人级别都上去了，你还是一个普通办事员。
这是很无奈的事情，人家有长辈铺路的，根本没得比。
做生意也一样，上辈子的方蛰就见过江城某领导的儿子，人长的不怎么样，毕业后就结婚了，娶的是学校里同届最漂亮的那个女的。跌碎了一地的眼镜不说，人家在三十岁之前，升了副-处-级，等他爹退二线之前，下放到基层干两年，踩着线升的正-处，他爹正好退休。
你就说你拿什么来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在任何地方想往前拱一步都得把吃-奶的力气用上。这就好比，很多帅哥在明白“阿姨我不想努力了”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失去能力了。
年初二，方蛰陪着云珏四处拜年，充当了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还是光芒四射的那种型号。
这一天云珏脸上的笑容都没停下过，方蛰一度担心她的脸笑烂掉。
晚上方蛰被逼着加班，累到半夜才睡。初三的上午，方蛰是不行出的大院，司机和保镖等在马路对面。因为没地方停车，司机开车在附近兜了半个小时的圈子。
来到李萍家里时，任萍居然也在，说是来拜年的，这话杀了方蛰也只能信一半。
两孩子手拉手给方蛰拜年，拿到了大红包后，跑回房间里玩自己的去了。
三个大人在外面喝茶闲聊，方蛰问了一句孟家的事情，提到见到了孟老大一家。
这话是说给李萍听的，但是接过话的是任萍。
“他们家挺遗憾的，谁都没想到是个女儿接了班。孟家老人建国时就是从三品京官。属于有一定的资历，能力很强的年轻干部。听我家老头说，以前两家隔着一道院墙，两边的孩子放学了经常在街上打架。本来孟老三也在圈内，后来不知道怎么去了企业。”
方蛰听的很仔细，李萍在一边补充：“人各有志，过的好不好，外人没法说。你觉得人家混的不好，人家觉得过的很开心呢。你笑话别人混的差，没准人家还笑话你S-B呢。”
这话是李萍内心的自白么？一语双关？
任萍果然是连连翻白眼道：“你这个人就没意思了，我家老头就一个闺女，我自己都不争气，我能笑话谁？说起来，我应该是被笑话的对象吧？当年没听家里的安排，非要自己找一个，结果落了个如此下场。”
方蛰听到这里，立刻起身道：“我去阳台抽烟。”阳台是封闭的，可以关上门开点窗，这个方蛰很喜欢。两个女人说的那些话，方蛰一点都不想听。
任萍也是抽烟的，跟着出来在阳台上抽烟，坐在方蛰的对面，这个女人翘着二郎腿，这个天居然还穿了一件很犯规的旗袍。
鸟鸟青烟在任萍的口中突出，夹着烟的手无意识的微微抖动，眼睛失神的看着窗外。
方蛰倒是不掩饰的打量对面，要说脸蛋身段，跟李萍比，她能轻松获胜。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任萍似乎在自言自语，方蛰果断的摇摇头：“没兴趣。”
“为什么？”
“你的故事都是见礼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我甚至觉得是在无病呻吟。”
很残酷的回答，这让任萍收起了二郎腿，微微摇晃着脑袋后，展演一笑，灰暗的环境似乎被照亮了。“是啊，坐在你面前，我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有故事。”
“你让我想起在酒吧里，经常能看见一个女人孤独的坐在吧台上抽烟，一个又一个男子走过去，被拒绝了。然后我走过去问她：我有酒，你有故事么？”
这话让任萍露出好奇的眼神：“继续啊？”
“这是我没钱的时候幻想的，等我有钱的时候，我不需要去酒吧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任萍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方蛰说的是普遍现象。年轻人刚走上社会，家庭条件普通的，不都得先忙着工作啊？等到你混出点样子来了，口袋里有点钱了，你会出去酒吧烧钱么？
类似的情况还有旅游，大概也是这样，想去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又因为各种原因。
一个大概是没时间，一个是大概没心情，一个是工作太累，需要休息。
所谓的穷游，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需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了。
李萍开门进来笑问：“笑啥呢？看着很开心的样子。”任萍实话转述后，李萍也笑了。
“普通人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喜欢的人。有精力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精力。”方蛰幽幽叹息。
“你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任萍很明显不买账，李萍却顺着说：“他曾经比谁都普通。”
“这大概就是我跟你的区别了。”任萍说着话时，语气里大概是有调侃的。
方蛰听了微微皱眉道：“任萍，你这人我隔着三丈远，都能闻着你身上傲慢的气味。”
这话有点重了，任萍这个人其实还好的，但是骨子里那种傲慢，彷佛与生俱来。这也是方蛰没法喜欢她的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多就是互相利用了。不能再进一步了。
气氛有点尴尬的时候，李萍换了个话题，问起奥数班的事情。任萍顺势接着台阶，方蛰起身去了书房，没有在继续聊的意思。
等到书房的门关上了，李萍才无疑的翻翻白眼：“你啊，是真的不了解他？”
“嗯，确实不了解，所以才要刺激一下他，看看他的真实反映。”
这话让李萍有点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任萍也没催促的意思，就这么平静的等着。
好一阵李萍才叹息道：“以前跟方蛰聊过关于公平的问题，他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这个社会肯定是没有绝对公平的，但是教育和医疗这两块，国家一定要尽量的去做到公平。在医保出现之前，医疗的不公平非常严重。教育领域一些大学自主招生，是在开倒车。”
一番话说完后，任萍安静了下来，夹着烟慢慢的抽，思考着方蛰这个人的一些特质。
想不明白的任萍，起身往书房去了，李萍假装没看见，方蛰不可能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大前提之下，任萍的举动对李萍来说，并不算一件坏事。尽管她心里也很不舒服，这女人可是当着自己的面去做。李萍深知很难再要求什么的前提下，决定当看客。
“你不喜欢特权？”任萍进了书房就问，方蛰回头看看她，然后继续看着电脑上微博的情况，头也不回道：“没人不喜欢特权，不喜欢的原因大概率是享受特权的不是自己。”
“那你还跟李萍说教育和医疗的公平。”任萍倒是很会追根问底。她是必要看问清楚一些事情，看清楚方蛰对一些事情的看法，然后才好做出行为上的调整。
方蛰无语的转身看着任萍，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能勾起他的反应，长相和出身都很有吸引力。尤其这个时候，她一屁股坐在电脑桌上，两条腿轻轻的晃着。
“我可以容忍特权，但是我不能接受的是，你享受了特权还拿出来炫耀。暗暗的自己爽就行了嘛，为何要拿出来说，让我心气不顺呢？我是不能把类似人如何，但我可以讨厌他或她，记住他们的样子，离他们远一点。”方蛰想了想，给了这么一个答桉。
很明显的是，如果今天不给她一些交代，她会一直纠缠下去的。尤其是她的度把握的还是很好的，没有特别的过分，又是一副“你来啊，我保证不反抗的样子。”
“你说话的时候，要是能把手放大腿上，我就更满意了。”任萍笑嘻嘻的从电脑桌上下来，转身出去了，留给方蛰一个自然律动的背影。毫无疑问，没少在健身房里保养的形状。
方蛰的眼神呆滞看几秒，自制力占据上风，或者说是岁月不允许他肆意放纵了。
男人过了三十岁，保温杯里就该加点黑枸杞了。
晚饭后任萍带着孩子走了，没有留下来碍眼的意思。方蛰没有送的意思，刻意的保持距离。任萍可以放肆，方蛰不能。必须顾忌到李萍的颜面，还有就是没搞清楚这个女人的意思。
李萍回来后先让孩子看电视，自己来到书房里，看着方蛰对着电脑。
感觉到脑袋上多了一双手，柔软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按压，方蛰舒服的往后靠，没有回头，只是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出来李萍的声音：“任萍这个人没有安全感的，对男人也不怎么信任。她对你肯定没有恶意，无非是想在互相利用的过程中，拿到更多的好处。”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方蛰明白了，任萍大概是利用了作为一个优秀女性的优势。
这么一看大概就明白了，年后任萍应该是在微博的职权范围内有一些动作，以此来确定自己在职权范围内的微信。出于对方蛰支持力度的不确定，才有了今天的举动。当然了，她对方蛰并不抗拒这点李萍没说，方蛰的猜测应该是各取所需，没打算通过需求影响感情。
有一点方蛰是非常明白的，女人都是颜值动物。区别在于，个体的理性程度高低。有的女人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在选择上比较明确。方蛰这种又有钱又帅，出手还很大方的男性，简直就是行走的多巴胺催生剂。
“嗯，你要不要我陪你回家一趟？”方蛰的声音很清晰，李萍听了手上微微停顿，随即加大力度按压：“不用，我可不想让你为难，尤其是一些人啊，一点分寸都没有。李家这边，你不欠什么，反倒是我和胜利欠你的。”
方蛰必须承认，抛开年龄的因素，李萍绝对是最懂他的那个，而且所有行为和思考，在两人相处时，都会围绕方蛰去展开。这点，非常的难得。
第九百七十章
PS:高温热感，生不如死好几天，总算是回魂了。
任萍是个很能坚持的人，第二天又来了。李峥比以前好像懂了很多事情，所以，还是拉着同学进房间玩。方蛰能感受到这孩子跟自己在一点点的疏远。
一身睡衣的方蛰还在梳洗，听到楼下的动静不禁微微叹息，梳洗完干脆睡衣都没换就下来了。任萍看见他这样子一点都不意外，趁着方蛰吃早饭的时候，任萍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
方蛰接过一边吃早点一边看文件，看完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继续吃完。
“雷布斯那边派去的副总沟通过没有？营销费用不合理的猜测，财务那边怎么说？”
两个问题很关键，金山那边因为持股的缘故，派了个副总，方蛰这边从松江总部派了个财务副总监过去，两个人都属于具体不干涉，但有监督权责。
“初六正式上班，到时候我回提前沟通一下。有的事情，就算没问题，加强一下监管也是应该的。”任萍一点都不带慌张的，非常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还是先联系一下雷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我的原则是，微博处在一个快速扩张的阶段，这个时候不合适进行太大的调整。你别说我的意见，先看看他怎么说。”
方蛰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令任萍那颗不算特别肯定的心放平稳了，不是不能做，而是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有的事情怎么说呢，不能因为一事的快意，影响整个大局。现在的大局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市场，其他的以后再说。
当然雷布斯如果不这么看的话，肯定会有所动作。方蛰相信他的判断和能力，不管怎么说，事先沟通肯定不会错。吴明珠不是没能力，而是能力很强，控制欲也很强。麾下的团队的几个核心，都是从米国跟着回来的。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最关键是方蛰在表达一个意思，此前的承诺不变，肯定会支持她的想法。这人啊，不怕不做事，就怕不想做事，每天摸鱼。任萍这种想做事的心态，必须要支持的。
当着方蛰的面，任萍跟雷总打电话，接通之后笑嘻嘻的说了一些自己的观察结果，请示一下第二大股东代表雷总的看法。
因为开着免提，方蛰听的很清楚，雷布斯在电话里不紧不慢的说：“先看看吧。”
话不多，但是意思很明确了，回旋余地充分。随后又客气了一番，表示有空约个饭之类的，从语气看，雷总心情还是颇为愉悦。剩下的就是客气了，毕竟任萍是方蛰的人。
挂了电话之后，任萍看看方蛰，伸手把文件拿回来，放进文件夹里。
有的话怎么说呢，互联网企业的豪横，为了抢占先机，烧钱的时候是真的非常狠。将来搞视频网站的三大平台，一千亿几年就烧没了。很多偶像明星的身价，就是他们抬起来的。一开始觉得这帮人是外行乱烧钱，后来才发现，人家直接自己弄了个产业链，搞偶像批量化生产。这玩意看懂没有？只能说这帮人是真的狠，盯着的是全产业链。
这是资本最求短期获利和利润最大化的必然结果，站在文艺创作角度看，最初资本带来的盛宴，落幕后一地鸡毛同样是必然结果。受伤的是整个市场，还有那些愿意花钱的路人。
资本这个东西，一旦掌握了整个生态的话语权，你会发现那些资本的代言人有多傲慢。
你跟他谈艺术创作的任何一个环节，他都跟你谈数据。
总而言之，指望资本有长远的目光，不如指望人类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我觉得雷总认为，我是在没事找事。”任萍当着方蛰的面，能坦诚的时候一定说实话。
方蛰听了露出会心的笑容，任萍听了不禁悠悠叹息的时候，方蛰才开口解释：“你不要误会，我们都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这个话怎么讲呢？做事情的方式不同。”
任萍听了这话立刻端坐了身子，摸出小本本，拿出笔来，做好听课的准备。
“太浮夸了！”方蛰很开心的摆摆手，讲道理，这女人真的拍马屁，真遭不住。说话的方蛰起身来到阳台上，拿起摆在阳台小桌上的烟。任萍跟进来，先关门，后拿起茶杯泡一杯祁门红茶摆在方蛰面前，然后才落座，看着方蛰等后续。
“做互联网跟做实业不一样的，跟你在体制内玩的套路更不一样。当然从管理上来讲呢，有相通的地方，但并不一致。互联网其实是个零和博弈的规则，赢家通吃。在这个前提下，任何看似不理性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当然从监管的监督看呢，会带来很多困惑。”
方蛰没想到的是，任萍是真的在记录，这一下不敢认为她是在做样子了。
“互联网企业之间的较量非常的残酷，烧钱如流水是一种常态。大家只要做同样一件事情，那就一步都不能让，不杀到口袋里最后一个硬币，绝对不能认输。因为投入的成本太大了，让不起，也输不起。这就是互联网企业为何要融资，为何要上市的缘故之一。”
“我听说当年的企鹅，差点经营不下去，要不是您的资金，企鹅就要卖掉了。”
“这些话大概是企鹅那边的自谦，你千万别当真。企鹅愿意接受我的融资，不是因为我有钱，而是我手里握有一定的渠道。企鹅后续的融资，我就没有参与，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我能给的资源和帮助，基本到极限了。国内的互联网企业或者高科技企业，想去纳斯达克上市，就一定要吸纳华尔街的资金。当初我想投资阿狸，就被马老师拒绝了。”
“您的意思，企业到米国上市的话，对于国内的用户而言，信心更足，更有吸引力？”
方蛰不能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敏锐，这应该是媒体从业人员的职业素养。
午饭后方蛰收拾收拾出门了，李峥站在门口看消失后，转身时眼睛有点红。
李萍看的很清楚，叹息一声道：“我早就告诉你了，当初我跟你爸爸没在一起的事情，不怪他，你生下来他才知道有你。”李萍这话的安慰效果很一般，李峥没太大的反应。
小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雷布斯出现的时候，李胜利很热情的招呼，方蛰也站了起来。
坐下之后没喝酒，而是喝茶。雷布斯很直接的把任萍的电话内容转达了一下，并表达了自己的担心，核心意思：“眼下国内各大互联网平台中，开启了微博平台的就有三家。看不到新的创意时，模彷是容易的。剩下的就是烧钱了。”
方蛰记得很清楚两大打车软件争夺市场时，企鹅和阿狸烧钱的吓人程度。雷布斯说话还是很委婉的，就差没明说，劝一劝任萍，这个时候不要乱来。
听懂意思的方蛰笑了笑：“体制内出来的人，做事的方法不一样，我相信她会掌握好分寸的。再者她未必是现在要这么做，我觉得有的人头上有紧箍咒和没紧箍咒，不是一回事。”
这话说的雷布斯笑容都僵了，他还能不清楚么？他这个大老没问题，下面的人就一定没问题。只要不耽误做事情，睁一眼闭一眼不是常有的事情么？
紧箍咒这个东西，说到底还是有存在必要的。
“明天我飞港城，上市的事情运作的差不多了。”雷布斯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嗯，私人飞机在机场呢，你可以坐过去。”方蛰在关键时刻，真是一点都不会掉链子。这个支持力度，雷布斯心里不说多感动，肯定是定心丸的效果出来了。
“嗯，上市之后，我把股份卖给你如何？”雷布斯好像在开玩笑，这个话看怎么理解了。
方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点点头：“没问题，按照市价两倍，我收。”
雷布斯坐了一个多小时，闲聊了一阵就走了，毕竟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李胜利把人送走后，回到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人和人的缘分真是难以预料啊。这些年磕磕巴巴的，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酒，我真是个幸运儿。”
方蛰听了露出笑容道：“你这个家伙确实运气不错。”
李胜利道：“我看雷布斯的运气就很一般。”这么赤裸裸的马屁，方蛰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几秒之后才停下道：“不一样的，他是注定要做大事的人。能力，野心，都足以支撑他成就一番事业。再说了，当初留下他的目的和愿意都达到了，何必阻人前程呢？”
“你就不考虑他走之后的事情么？”李胜利很好奇，必须问一句。
“金山达成上市后呢，在安全领域这一块，重点是技术和积累，管理这一块，可以去市面上找人了。雷布斯的优点是全能，这种大才注定不会是池中之物。本来之前就有约定的，他要走，我不留，还要送一份厚礼。说起来我要感谢他的，记住我的话，只要是帮你挣钱的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还有一句话方蛰没说，那就是愿意借钱给你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
第九百七十一章
“有没有考虑过让我们的地产的公司上市？”李胜利真的很有想法，也很敢说。
地产公司上市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方蛰露出奇怪的表情，打量了一番对面。
李胜利无疑理解错了这个眼神的含义，赶紧解释：“不是你说未来十年是地产行业的黄金期么？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快速发展运作上市，从股市募集资金还不要利息呢，总比从银行借钱还利息要合算一点。”
这话倒是把方蛰导向了另外一个思路，随着国内金融的发展，金融行业无疑成为了热门。吸纳了很多名校毕业生以及“XX代”。再往后，就是国内金融领域的各种暴雷。再然后，就是一些暴雷后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
金融这个东西本身是工具，但是这个工具会无限的放大人的欲-望。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从钱包里拿钱支付的感觉，跟你用手机网上支付的感觉能一样么？
再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某个人染上了赌博恶习之后，往往很难戒掉。原因何在呢？大概就是在赌桌上的钱来的快去的也快，人习惯了这个节奏后，再出来就需要耐心适应了。从这个角度出发，习惯了在股市或期货中大进大出的人，还有耐心去上班一个月挣几千块么？
再放大一点，一些人习惯了在金融市场里通过一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财富自由，你觉得这样的人会良心发现？不再继续挣昧心钱了？具体例子，某个知名女明星和她丈夫，关于这对夫妻的新闻，你看到的真的就一定是真相么？他们挣的钱一定属于自己么？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人家凭什么把挣钱的机会给这对夫妻？
方蛰的走神让李胜利有点不安了，难道说上市的想法不合适？
“嗯，上市可以，不过属于李峥的股份，我决定出手的时候，你不能使绊子。”
这个话是李胜利没想到的，不过他也没多想，方蛰不反对，可以说充分看好。有个问题，李胜利很快又觉得，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那个，属于李峥股份由我姐代持，为何将来要出手呢？你不是一直鼓励我姐姐攒房子么？”
方蛰平静的看他一眼，眼神带刀道：“公司没上市还好点，一旦上市之后，你习惯了赚快钱，我怕你会丧良心，做出一些事情来连累到李峥。还有啊，李峥这个孩子一直没吃过社会上的苦，这真不是什么好事。”
父母为孩子考虑，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子女，这是人之常情。但是话又怎么说呢，家里就一个孩子，孩子还不争气的话，没准就会出一个超级败家子。当然前提是你的有钱啊，比如继承个几百亿的遗产。你就算什么都不做，把钱存银行，不发生银行倒闭的悲剧呢，这些钱一辈子都花不完。赶上你想有所作为呢？觉得自己很牛逼，非要搞点事业，没准有个几年，这点家当你就能败个精光。
“你这是有多看不上李峥啊？”李胜利表达了不满，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嘛。
方蛰摇摇头：“你错了，我不是看不上他，而是等他长大走上社会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发展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百尺竿头难进一步的阶段，这个阶段的国家，方方面面的发展都陷入了停滞。赚钱的生意都被人做了。你一个新手上路，拿着一笔巨额财富，所少人的眼睛都盯着你，想从你身上咬一块肥肉下来。”
李胜利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直接略过道：“嗯嗯，你说的对。公司上市的事情，你没意见的话，我就去运作了。争取两年内上市。”
方蛰没有想拦着他的意思，也拦不住。说句难听一点的，要不是看上了方蛰手里的资金，李胜利都不带通知一声的。现在能提前打招呼，算是给面子了。说句不好听的，今非昔比了，李胜利这个人还比较容易飘，方蛰觉得要多说两句呢，他未必能高兴。
回头看他跟郭大少的合作，又能看出一点端倪来了，这家伙作为合作伙伴，居然面对危机时，先想到的是自己单干，可见这个人啊，还是想自己当老板的，自己当家作主多爽啊。
人性在利益面前可是太脆弱了，所以方蛰在提前说好，到时候公司上市，李萍代持的股份可以随时抛售。这边说完，方蛰直接就告辞了，之前说好一起吃饭的话，也丢到后脑勺去了。用这种方式表达不快后，方蛰往微-博大楼去了。
说实话，买这栋楼做总部的话，方蛰是支持吴明珠的。这话怎么说呢，即便是没竞争过其他微博，有这栋楼剩下也是赚的。
吴明珠这边今天开始上班，不允许放鞭炮，也不耽误她来公司一圈，跟下属们讲几句。顺便鼓励一下那些春节期间值班的员工，表示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拿着奖金加班费补假期。
有时候是这样的，当领导的未必是喜欢说话，而是必须通过一个人给很多人讲话的方式，来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我说的话，大家都得听，还得理解执行。不理解，不执行，请走人。不走人也不是不行，那就安心的呆在最低下好了。
下午的春节后第一次会议快结束的的时候，秘书匆匆进来，附耳低语，吴明珠立刻对众人道：“今天就说这些了，散会。”
起身的吴明珠匆匆的回到办公室，看见方蛰在里面坐着，忍不住笑问：“你怎么来了，今天是管理层来开个会，明天才是全体员工正式上班。”
“就是来看看，等两天我回特区那边，年后的工作重心，应该是在特区和松江那边。”
方蛰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说话，吴明珠习惯性的往他身边一坐，伸手抓住他的手问：“金山上市的事情，推动的如何了？”
这个话题很有意思，方蛰眯着眼睛假装心不在焉，看似随意的反问一句：“你问这个干啥？老雷跟你说啥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
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交易的，尽管吴明珠打了个哈哈笑道：“没说啥，就是谈了点情况。”
方蛰决定不多问了，因为国内互联网这一块的产业，今后不再是重点。
怎么说呢，就是把互联网产业当做一个挣钱的地方。
就技术层面而言，互联网产业自身并没有太多的上升空间，什么共享平台，什么云数据，这一类的东西，本质上是应用层面的东西，勉强能算作高科技。像阿狸这样的企业，上市之后别管市值多少，根本不决绝关键问题，人家断你芯片，呼吸都困难了。
华威是最早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企业，耗费了大量的资金，也仅仅在芯片设计层面有所斩获。具体到生产技术，生产设备，生产原料，好几个环节，国内都没有相应的企业站出来。阿狸也仅仅是在服务器芯片设计层面有所投入。
互联网企业中还算有远见的投入就是人工智能，但这些都是顶层，不是基石。说的难听一点，离开了硬件的支撑，软件弄出花来都是白搭。
“互联网企业还有游戏产业，我都是用来搞钱的。”方蛰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吴明珠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以后不会再增加投入？微博要上市的话也在港城？”
“港城不好么？现在非死不可那边，一直在催促上市，玛丽莲和非死不可团队也觉得，两年后应该是个不错的上市时机。”方蛰并不打算在互联网产业投入过多的心思，还是很明确的表达出来了。这一块不是不赚钱，而是天花板不高，未来两大巨头手里有钱的时候，干的不是科技追高，而是拓展边际，以赚快钱为主要目的。
比如说这些互联网企业的巨头，大举进军影视行业。不是说不能进入影视领域，关键是这个领域对于企业自身的科技水平上限没有帮助，不是说好的高科技企业么？
几年时间在视频网站烧了一千亿，有这个钱干点啥不好？非要在这块盐碱地上烧钱，还有就是滴滴，两家巨头打架，烧了多少钱进去，最后呢？
互联网产业是不是蓝海不知道，反正后来出了很多怪胎，比如共享单车，就是以上市圈钱为目的。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人们出行的真实需求，有一千多个亿烧在电池上不香么？烧在电动车上不好么？哪怕把电机水平搞上去一些。
嗯，当然方蛰有点马后炮就是了，但是这也不能否定那些做共享项目的企业，在市场调查这一块的准备工作的缺失。
总之一句话，方蛰把真实想法告诉吴明珠，互联网产业就是来赚快钱的。
吴明珠的理解是另外一个意思，今后要靠自己了。
“我力争让微-博五年内上市，说起来做企业肯定是要赚钱的，现阶段微博资金还能撑的住，如果不融资的话，当前如此激烈的竞争形势下，未来两年来资金肯定是有困难的。”
吴明珠也没有强撑着，该诉苦的还是要诉苦，至少要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以后微博的经营肯定是你做主，任萍的存在目的不是掣肘，而是能帮忙解决很多麻烦。企业之间的竞争一旦进入白热化，手段上无所不用其极很正常。”
吴明珠点点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融资的事情还是要启动了，毕竟烧自己的钱做互联网企业，太伤了。眼下的竞争对手主要有三个，大家都在比烧钱呢。”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互联网企业在国内大概的做法就两种，一个是抄米国，一个是抄同行。一旦出现同类型产品之间的竞争，各种你死我活。最经典的就是3Q大战了，教主都吓跑路了，异地抓人很吓人的。
互联网在其蓬勃发展的过程中，诞生了很多经典的梗，比如说“尊重原创”。
那些互联网时代的成功者，也各有各的段子，什么脸盲，什么不喜欢钱。
方蛰还在跟吴明珠谈今后的微博发展时，一个电话打进来，看一眼发现是小马哥，笑嘻嘻的接听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温和有力：“方生，年后港城有个路演，您要是有空，来看看嘛。您是公司大股东，要关心一下自己的投资嘛。”
方蛰听了一阵恍忽，你还真别说，作为一个股东，方蛰真正做到了不插手企鹅。要不是这个电话，方蛰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事情。
“这个没问题，回头你把时间告诉我，等我到了港城再联系。”
一番可惜寒暄之后，方蛰挂了电话，边上的吴明珠耳朵都贴在手背上了，方蛰无语的看看她，你都不掩饰一下的么？
“企鹅那边的主要投资者都有哪家公司？”吴明珠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毕竟微博要在港城上市的话，肯定要多掌握一些咨询的。
“我之外，还有一家南非的公司投资比较多，说是南非的公司，南非是老殖民地了，这家公司背后应该站着欧洲的资本。我是不想管他们再哪找投资的，我只管出钱，他们运作上市后，市面上能吸纳多少股票，我都吃下来。”
如此肯定的话让吴明珠动了心思：“怎么，你很看好这家公司？”
“目前这家公司是做社交平台的，手里的用户数量可谓世界第一，有这么多用户，将来不管做什么都不缺引流渠道。这两年做一些增值业务，成绩还是很不错的。据说已经开始做游戏了，只要管理层不乱来，将来肯定是国内游戏行业的霸主。”
企鹅做成功的产品还是微信，方蛰不是没动过念头，最终还是不打算去改变什么了。
今后还是一门心思的做实业，电脑继续挤压幻想，手机争取抢在苹果之前，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态。芯片产业慢慢的完善产业链，力争做到，在生产端占领技术前列。
还有一个就是电子支付的牌照，这东西方蛰不打算提醒吴明珠，她能不能想到，能不能做到，要看她自己的能力了。关键这东西怎么说呢？太难弄了。
眼看要吃完饭了，云珏一个电话进来，方蛰接听后无奈的起身告辞，吴明珠目光幽怨的送走他。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肯定不爽就对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有一点点无奈
方蛰走之前还是解释了一句：“老云喊我过去吃饭，应该还是要说一下特殊产业国家补贴的事情，这是个好事情。”其实方蛰心里还要一句，庆幸国家能提前在这个领域加大投资。
相关的产业扶持其实一直都有，不过都落在研究机构和国企，芯片这东西，导-弹上肯定是要用的上的。这么说应该很明白了，好像一度微博上很多人嘲讽龙-芯如何如何，动不动扣一些劳民伤财的帽子。不少网民被带节奏，情绪上头跟着喷。
当初方蛰倒是没有跟着喷，但是从一个个体的使用者的角度看，自己陪电脑肯定不选龙-芯，你还真别扯什么爱国，这东西就得靠国家采购来扶持，能扶起一个幻想来，还付不起一个龙-芯？反过来看，当时那些公-知带节奏，真的没有害怕国内集中力量办大事？
看看懂王要求国内放弃支持芯片产业的计划就能看的出来了，不就是害怕了么？
老云住的地方门口有岗哨，方蛰的车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打电话。
出来接人的是云珏，看了一眼方蛰的车，云珏表示：“一张通行证都没有么？”
说实话这个问题方蛰不想回答，因为云珏能看的到，这车平时停在金山那边的地下车库里，有专门的司机挂在金山下面，需要的时候才开一下。
这个选择就很微妙，至于通行证这个东西嘛，方蛰记得有这么一个段子。帝都这个地方的车到底如何，肯定不能看价格的，要看通行证。通行证决定了坐在车上的是什么人。
也就是说，云珏的话里头，多少带着一点炫耀的意思。
“我又不需要跑各部门。”方蛰的回答很平澹，意思很明白，不需要。
云珏敏锐的意识到方蛰话里的意味，挨着方蛰坐下时，挽着他的手臂：“下次有类似的事情，我找人给你派车。”方蛰没接这个话，选择了沉默。
老云的儿子已经能走的很稳当了，站在两层小楼的门口，大拇指塞嘴里，好奇的看着方蛰。云珏过来弯腰抱他的时候，他松开了老云拉着的手指。
“我们上楼说话。”老云很直接，前面带路要走，方蛰不行啊，得到厨房门口打个招呼。
顺便说一句，老云第二位夫人，跟孟庭芝是表姐妹关系。这个就很无奈了。
两人的区别，就是这位可以在家里安心的带孩子，老云去哪，她都跟着去照顾。
这种地方就不带有高层建筑的，属于强制性的。老云住的这个两层楼，楼上楼下的面积架起来都不到二百平。不是不能换个地方，而是这个地方能有这么个房子，太不容易了。对了，这房子还是女方的。
“关于半导体产业的相关政策调整建议，已经形成报告上呈。国家一直没有放弃，只是扶持力度不大。目前来看，这并不是最迫切和最要紧的产业。”老云的话很直接，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就是指一个自上而下的共识。
“嗯，主要还是没钱，每年的财政预算就那么多，方方面面都要钱。”说到最后，看到方蛰的表情平静，老云又补充了一句。有的话他还是没说出来，需要方蛰领悟。
“只能进行调整的话，阻力不小对吧？那个，其实我之前说的不是客气话，蛋糕就那么大一块，哪怕调整之后有所增加，我也不希望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现阶段我缺的不是资金，而是配套产业的国产化。芯片产业因为摩尔定律，发展速度是很快的。二十年以后，现有二进制的芯片产业将接近峰值。越往上越难，现在不追，将来差的级数太多，追起来就难了。”
方蛰还是希望得到国家的重视，在该领域进行全方位产业链的扶持介入。因为进入了手机产业，将来真的发展到华威那个水准，到时候人家给你卡脖子，断你的技术呢？
高新技术领域一旦威胁到米国的资本时，危机必然来临。说起来也有趣，ASML在努力地谋求解封光刻机的对华销售，真实的原因很简单，在其他产业上已经无数次的重复了。国人想做到的事情，那是一定能做到的，而且能做的更好。
“该你的拿着，你不拿人家未必感激你。相关政策调整，主要是针对芯片加工的补贴。这么说吧，不管是自行设计还是来料加工，每生产一枚芯片，地方政府的补贴之后，国家再给一定的补贴，具体形式是退税。”老云说到这个的时候，情绪并不高。
这让方蛰生出了一点好奇的想法，随即试探了一句：“看来阻力真的很大啊。”
“主流观点一直都是在技术上保持一定的研发投入，有限的预算，投入到更需要的领域，比如某些迫切需要升级的产业，比如某些产能溢出的产业，还有一些见效快的产业。说起来，要不是我和老柳的坚持，这个调整报告都很难出台。”
能说出这个话，老云真是掏心掏肺了，方蛰不免有点好奇，凭什么？按说不应该啊。
这个想法在晚上回去的路上，方蛰忍不住问了云珏，得到的答桉意外的干脆。
“凭什么？你觉得自己付出的还不够么？还是计划把手里的巅峰基金的股份都给我？”
这句话的意思，方蛰想了好一阵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小看了几十亿美元的威力。
晚饭的饭桌上，方蛰得到了热情的款待，出乎预料的那种。
方蛰感到有点惶恐的时候，老云主动表示了感慨：“你是个例外，你的钱来的太干净了。很多人拿着放大镜找你的毛病，愣是一点值得一提的毛病都没有。你做的事情也太对上上下下的胃口了，无论是松江还是特区，都在明里暗里的表示，别碰你。”
“啊，领导们错爱了。”方蛰赶紧谦虚一下，不是虚伪，是真的想谦虚一下。
老云平静的看着方蛰，好一阵才幽幽叹息：“你成气候了！”
不知道为何，这语气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无奈。
第九百七十四章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了，比如某些东西求而不得，想要的时候不给你，等你不要的时候，却非要给你，不要还不行。
老云说的就是这么一个事情，补贴，这个必须要。以方蛰这个情况，都不要申请的，直接在相关部门备桉，到时候就给你打账户上了。
当然这钱你也不是白拿的，拿了补贴，肩负的东西就来了。
纵观改开数十年，国家对于真正做实业的企业还是很宽容的。
这么说吧，只要方蛰坚定的把芯片代工芯片设计的产业做下去，身上便多了一道护身符。
“松江和特区两地的商业氛围很好，但对制造业而言，却不是太合适的地方。这个问题你认真的考虑一下，目前来看，你在庐州的布局，值得称道。但这还不够，适当的考虑一下，在沿江择一地布局新厂，做到有足够的回旋余地。”老云一番话相当的真诚。
“嗯，我会认真考虑的。这两年有点精力不足了，今后该放手的我会陆续放手，把精力放在我认为更重要的产业上。”方蛰看似在说不想干的话，实则在回应老云的关心。
离开的时候步行走到大门口，这段路云珏陪着，边走边聊。
“金山上市的事情，雷总跟我交流过几次。作为PC端流量国内居首的企业，盈利方式主要有三，网络安全、广告业务、游戏引流。还有其他一些小业务，收入尚可，但无法持久。巅峰基金的营运团队认为，运作得当的话，冲百亿市值不难。”
金山要上市，必须要有人托一下股价，这个业务自然是落到了巅峰基金手里，方蛰和雷布斯也没指望港城当地的富豪们。
“你谦虚了，在你的努力下，巅峰基金的发展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以巅峰基金在港城的影响力，金山上市托到百亿一点都不难。对了，米国那边的信托基金情况如何？”
方蛰话锋一转，问题来的有点突然。好在云珏对业务相当的熟悉，笑着回应：“五年期的基金明年到期，目前来看，做到年盈利百分之三十没问题。扣除给客户的年盈利十个点，五年期信托能做到年盈利百分之二十，成绩可以说非常的优秀了。不过这都是你当初定下的基调，跟我个人的能力没多大的关系。如果你不想继续的，明年到期就解散吧。”
“不用解散，到期后再续五年好了，不愿意续的可以把钱拿走。”巅峰信托在米国那边的出现，纯粹是属于被逼无奈。这世道就这么扯澹，你想赚钱，就得带着别人一起赚。谁让你是外来者呢？不然这钱赚不到不说，就算赚到了，你想转走都很难。
这么说吧，平时看着没事情，真需要找事情的时候，每一笔大额资金的流向，人家都能给你查的清清楚楚。就算查不清楚也无所谓，需要的时候，连证据都不用找，想抓你就抓。
“米国那个地方，暂时你还是能来去自由的，将来就不好说了。以后看情况而定，米国那边的业务保留一些，人就不要过去了。”
听到这话的云珏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她能看的到，方蛰一直不肯再去米国。这个跟胆子大小没关系，只是根据方蛰的言论可以得出一个判断，千万不要高估米国人的道德底线。
走到大门口了，方蛰站住，等着对面的车过来时，云珏笑道：“接下来你要去哪？”
“不出意外，正月初十要去港城。老雷要搞路线，我得去站台。”方蛰回答的很干脆。
“到时候一起吧，我也接到了邀请。对了，在这之前你在帝都么？”
问了半天，原来是想知道最近几天的动向。方蛰想了想到：“大概明天晚上要飞金陵，连夜回江城看看。”说着稍稍停顿，想了想，方蛰问一句：“要不要一起去？”
云珏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似乎春天提前来到那种，微微仰面的看着他：“好啊，我也有好些年没去江城了。”方蛰点点头：“那行，到时候我通知你。”
尽管走路都要人扶着，接到电话的简芳华还是特意到楼下来等着。现在的她情绪出在一个特殊的状态，她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声，最期待的人倒是来了，尽管晚了点。
车还没挺稳呢，简芳华就皱着眉头喊疼，方蛰下车一看在水顺着腿往下流，赶紧道：“送医院，不能等了，上车。”一路上方蛰抓住简芳华的手，不停的安稳她。
好在一路上没堵车，送到之前检查的医院，直接送进了产房。整个过程方蛰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体验，非常的紧张，站在门口不停的来回踱步，想抽烟又不能抽，越发的紧张了。
苏瑾带着一个人，大包小包的赶到，熟练的帮忙办好手续。回来时陪着方蛰等待时，看着显得有点焦虑的方蛰，苏瑾笑道：“别紧张，检查情况一切正常，就是预产期提前了一周，属于正常的情况。芳华一直跟我说，她就是命好遇见你，不然这辈子还得吃很多的苦。”
方蛰使劲的搓了搓脸，仰面深呼吸：“她不欠我的。”
“女人这一辈子啊，遇人不淑的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童话。就算是合法夫妻，该离婚的时候还得离，而且为了利益各种伤害对方的比比皆是。婚姻的本质上是一场交易，换不到真诚的一生相守才是常态。一个人只要过的快活，有没有婚姻其实不重要。”
这话从苏瑾的口中说出来，方蛰听着有点奇怪的感觉。
面对方蛰好奇的眼神，苏瑾微微一笑，极为澹定的表示：“这些都是芳华说的，我只是转述一下，不过我是认可她的观点。男人啊，嘴上不说，一旦结婚了，潜意识里会把女人当做附属品。真正的平等，不要看嘴上怎么说，要看实际行动。”
方蛰在品味这番话的时候，产房门口打开了，一个女护士出来道：“简芳华的家属，生了个儿子，七斤半。”
方蛰突然觉得，心头百味陈杂。
第九百七十五章
港城，黄大仙的香火总是那么的旺盛。人来人往，人潮人海，走过路过的都会来烧一炷香，求点什么。
方蛰是不信这些的，但也不会觉得信了有啥不好。
人生在世，求的是个心安。只是求的方式不一样。
方蛰陪着云珏和郭玉容一起来，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看她们烧香，并不想知道她们求什么。
“黄大仙很灵的！”郭玉容的语气里带着点宣传的意思，眼神无疑是希望方蛰去烧香。
云珏在一旁也道：“信不信无所谓，顺手的事情，你不信可以，但得敬着。”
方蛰想想也是，上前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保镖还是跟着去了，方蛰没有带钱的习惯。
云珏和郭玉容站在一起，看着方蛰的背影，郭玉容带着点讨好的语气道：“还是云姐姐的话有说服力，我的话他就是听听而已。”
云珏笑了笑没接这话，郭玉容的刻意讨好，不是从现在开始的。云珏不打算针对她，也没打算防备她，毕竟价值最大的一份事业在手里了，再苛求就过分了。
云珏是不会承认郭玉容很会做人，有野心不过分，双方没有本质利益冲突。
说到底，东西都是方蛰的，愿意给谁，那是他的事情。财富，感情，等等，一开始人家就明明白白的，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路是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
“你有许愿么？”对着回来的方蛰，云珏笑问。
“没有许愿，只是表达一下敬意，每天那么多人来提要求，我以一炷香敬之。”
郭玉容倒是听的明白，又觉得哪里不对。哦，人这么多，每个人都有诉求。
“你想知道我求的啥么？”眼珠子一转，郭玉容笑嘻嘻的反问。
“在我看来，世界是物质的，与其花费精力求神拜佛，还不如思考一下宇宙的奇点。”
郭玉容目瞪口呆之际，云珏露出嘲讽的笑容，看她一眼道：“行了，打住。”
方蛰这才住口，笑着往外走，两女落后半步时，云珏对郭玉容道：“我们这一代人，从小接受的义务教育里头，除去自然科学的部门，其他的内容里倾注了太多前辈们关于家国的思考。还有前辈们面对多条道路时，如何做出的选择。”
方蛰回头笑道：“你跟一个殖民地长大的人谈这些，她也理解不了。消费主义可以满足人的物质需求，却无法满足人的精神需求。这么说吧，过去的读书人追求的是立功立德立言，三者皆有可以为圣也。东西方的先贤们，总是在宏大叙事的框架下，展开他们的思考。”
云珏抬手捂着脸，扭头问郭玉容：“听懂了？听废么？”
“脑子里一团浆湖，应该是听废了。你呢？”郭玉容很配合也很诚实，又很刁钻的反问。
“我也没听懂，大概觉得他好像是在说制度，又好像在说人性。”云珏若有所思，然后把视线对着一脸戏谑的方蛰，那意思你赶紧给个解释。
方蛰笑呵呵的给一句：“我想说的是，人吃饱了才能胡思乱想。什么制度啊，人性啊，你去问问非洲那些饥民他们关心么？有钱人做慈善，真的是因为心存善念么？百分之二十的人类掌握了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要做慈善就该先把财富都捐给国家税收。”
“切，你不也在做慈善么？”郭玉容很不爽的怼过来，方蛰笑道：“我又不到处宣传自己做慈善，也不吸纳外界的捐款。更没有拿慈善的事情来减免税。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了，这一棒子下来，船上的人没剩下几个了。
关于慈善这个事情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只能这么说了。
人在利益和道德之间做选择的结果，往往是利益占上风。记住这点就对了。
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最终都要落到自身利益上。治国者的视角是国家利益和自身利益的平衡点，普通人的视角则是在道德和利益之间摇摆，所以最后才要用法律来设置底线。道德是约束个人的。有个观点是，宗教也是约束个人的。看起来很有道理，实际上呢？
人嘛，缺啥补啥，缺道德才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点江山。
云珏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叹息道：“玉容，你被他带偏了。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偏就偏呗，反正是闲聊。”郭玉容一句话把底细给暴露了，她其实不关心那些，她在意的是跟方蛰之间的关系，用闲聊的形式体现出来。
云珏彻底放弃了郭玉容，觉得这女人没救了，一点哲学思辨的思想都没有。
“现在有时候看你，完全不像一个企业家，倒是像一个大学教授。说话总是带着很多个人的思考后的想法。如果觉得没有人能理解你的想法，不妨去出一本书，将来总会有人看到你在这个时期的思想。”云珏还是觉得跟方蛰能进行深度交流。
“没必要，有的是比我聪明的人靠这个吃饭。我们身处这个时代，不要轻易的形成固定思维，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所谓放眼四海皆准的道理。我们的国家正在走向现代化的趋势不可阻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方蛰也很愿意与云珏进行交流，人是需要交流的。
“意味着什么？”云珏本能的反问，这个问题把郭玉容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了。
三人并排缓缓走到车前时，方蛰澹澹道：“这意味着现代化的路线，不止一条。西方社会的现代化是从掠夺开始的，并且到现在还在继续。只不过以前是明着抢，现在叫全球化。一个十四亿人口的文明古国，以和平手段，稳定的步伐进入现代化，就问你怕不怕？”
云珏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方蛰已经上了车，两女随后上车，左右而坐。
云珏还在思考，郭玉容则低声说起手机的事情，已经确定的是，手机品牌属于飞达，生产放在庐州，产品研发在松江。郭玉容的意思，她是不是该去松江呆一段时间。
第九百七十六章 受害者
PS:该死的高温，还要延续多久？
对于赚钱的事情，郭玉容一向非常的敏感。尤其是在看到新手机的样品之后，郭玉容更是不能忍受在这个项目上没有话语权的状态。
对于这个问题，方蛰的回答也很干脆：“你是飞达的CEO，旗下业务你都能伸手。”
这个说法郭玉容听了并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反倒变得冷静多了。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乱伸手的话，搞不好是要倒霉的。
“飞达股票增发，飞达手机项目，是否纳入其中？”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这时候云珏开口解释：“没有手机项目，飞达增发毫无意义。”
方蛰没有盯着手机的项目说话，而是转移话题：“庐州那边发展前景看好，未来作为重要的生产基地，不单单是手机项目，还有芯片产业。”
“芯片项目太烧钱了。”郭玉容叹息一声，好像是在心疼，实则在暗示点啥。
云珏很不给面子的直接镇压：“你懂个屁，芯片项目才是方蛰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没有这个项目，国内的芯片产业潮至少要晚十年。”
这话说的方蛰心里陡然一惊，别管这个观点是云珏自己想的还是听说的，这话肯定是很有道理的。刀子没有割到肉的时候，是不会知道疼的。方蛰提前进场的结果，很可能带来的就是芯片产业的打压提前来到。幸运的是下场的早，赶在ASNL和日本分出胜负之前。
郭玉容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在云珏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论实力，还是男人的偏心，云珏都是第一档的。要说偏心，方蛰还真的就没偏心。关键还是看个人能力和付出，以及能不能镇住场子。这几点，云珏都远远的把其他人甩在后面。
方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什么话都没听到一样，平静的看着前方。
港城的街道狭窄，让方蛰想起了上辈子去过的日本。越早进入城市化的地区，想改变这种道路狭窄的情况，基本没有可能。这辈子居然没去过日本，方蛰倒是不那么惊讶。这个国家去过一次就行了，如果你信了网上那些小作文，真的去了日本旅行会发现，也就那样。
说到山河壮丽，风格多变，还得看我华夏。这是大自然的馈赠，跟制度无关。
就旅行而言，去世界各地看看确实挺好的，增长一些见识。非要分个高低，拉一个踩一个，那就没意思了。当然日本是个例外，四岛之地，值得去看的地方真不多。最膈应的还是这个国家统治层面的无耻，做过的泯灭人性的事情，就是不承认。
当然了，站在日本人的角度看问题，侵华战争那会的日本人，并没有把华人当人看。
所以呢，既然你不承认过去的事情，现在还总是要搞点事情来恶心人，那就别客气。
大国气度这个东西，也得分对象。这是国人该有的视角。反过来呢？日本统治高层不知道本国的问题么？心里肯定是清清楚楚的，不过既然紧紧的抱着米国的大腿，就要当好东亚搅屎棍这个米国赋予的使命。
对于米国而言，日本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阻止东亚出现一个和谐的经济体。
米国掌控直接的手法，与亲爹大英的离岸平衡一脉相承，就是满世界的制造矛盾，最好是打起来，发生局部战争。这种习惯了从别国身上吸血的世界霸权，其实人家自己就讲的清清楚楚。奥黑子就在讲话中提到过，这个世界的资源，只够西方进入现代化。
总而言之，世界不乱，米国就没机会。两次世界大战的结果，让米国形成路径依赖了。
内部矛盾无法解决的时候，有勇气对身上的恶疮下刀子的国家绝无仅有。解决不了内部矛盾就转移矛盾，才是世界上最常见的手法。
港城对于方蛰而言，最大的吸引力就是金融领域。其他的真无所谓了。
因为一些原因导致方蛰没能在港城这边过年，这次方蛰答应郭玉容，留在港城过十五。
确定之后的郭玉容很开心，赶紧回去提前准备。郭家这些年靠着内地市场赚了不少，逐渐的回血，守住了港城这边的基本盘。最为郭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企业家，郭玉容在郭家的发言权自然不小。但她很清楚这一切的来源，所以，每次方蛰在港城这边的机会都必须抓住，就算是做戏给人看，她要也做好每一场戏。
为了这场路演，雷布斯下了不小的本钱，包下了半个万豪。
酒店方面非常重视这次活动，特意铺了红毯，让来宾们走红毯，仪式感拉满了。
这个决定很得港城大老们的心思，一个一个的带着美女出场，绝大多数是港城的女明星。说到女明星们，能出席这种活动，愿意倒贴的大有人在。
不喜欢走红毯的方蛰提前一步来到酒店，自费住进了总统套房。
路演现场方蛰没有出现，他没打算去喧宾夺主。云珏是肯定要出现的，而且坐在第一排，作为力挺金山的资本，云珏和郭玉容坐在一起，成为现场两个最耀眼的女性。
如果是早几年，大概还是有媒体敢写一些八卦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最嚣张的一媒体，已经被方蛰拉出来祭天了，随后遭到了巅峰基金的穷追勐打，现在都退市了。
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现在都是在网络上八卦了，造谣者更嚣张了，想取证难度却更大了。只能说世界变化很快。
一个人在餐厅里吃饭，方蛰很享受这一份短暂的清闲，一边吃饭一边看报纸，这家酒店的自助餐还可以的。港城这地方认识方蛰的人不多，至少他不是名人，所以没人来打扰。
看到一条新闻的时候，方蛰突然忍不住喷了一口果汁。港城这些缺德的媒体，居然从内地某网站里转载谣言，再仔细一看，哎呀，是某臭嘴在微博上转载的天涯谣言，那没事了。
一个盘子放在桌子上，方蛰抬头看看，再低头看看报纸上，嗯，谣言受害者！
第九百七十七章
罪魁祸首是面前的报纸，敲好在娱乐板块。硕大红字的标题，据传XXX为变-性-人。
媒体嘛。尤其是八卦媒体，更是不择手段的吸引眼球。
内容则是从某宋姓男子的微博中抄来的，这家伙专门爆一些艺人的八卦。
各种的危言耸听，算是自媒体的第一代中的一个特殊桉例。
早先的互联网就这样，各种谣言满天飞。
明明是神仙姐姐，多少少男少女心目中的女神。到了互联网谣言的那里，变-性都是客气的，还有人说打了多少-胎的。就离谱！
这事情怎么说呢，据说是国内某娱乐公司老总C某人的手笔，花钱在天涯造谣，算是开了互联网水军抹黑大规模作战的先河。
根子嘛，还是柳女士的神仙操作，一门心思把女儿运作成好来坞巨星。说起来这位的观众缘路人缘是真的强啊，怎么黑都不好使，但凡有一部稍微出彩点的戏，就能翻红。
换成任何一个艺人，走她的道路，怕是都得湖的妈妈都不认识了。
这么说吧，她的演艺生涯，除了早期的几部电视剧，再无拿的出手的作品。
抬头看看脸上还有少女残余的芊芊，低头看看报纸上的大号红字头条。
方老板不动声色的把报纸先翻过去，这才露出微微起身，不忘记整理一下衣服，微微颔首：“美女，这么巧的么？”
“真不是巧，我是首邀出席今天的活动，我妈死活让来的。”
“啊，下面都走红毯了，你不赶紧下去？”方蛰多少有点惊讶，这么不敬业的么？
“我已经走过了，肚子饿了上来吃东西。真搞不懂港城这边的人，明明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路演。搞这么多明星来干啥，还要走红毯，真是无聊。”
呃，我们之间熟到你可以随意吐槽的程度？还是说，你对我没有戒备之心？
“先吃饭，吃完了还要下去。”方蛰果断的接过话题，落座继续。
吃完放下快子时，对面也停下了，抬头看看边上的报纸：“那个宋大嘴说的你信么？”
“这种人说的话，我信一个字都是我蠢。”方蛰笑着安抚一句，明显情绪不高的美女。
“我跟他没仇啊，干嘛这么乱说话。”面对昔日女神的吐槽，方蛰沉默了一下，不是不明白，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那么唐突。
“这样的，明星艺人注定是要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如果你不红，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你红了，肯定有一群人靠你吃饭，我只的不是你身边的人，而是各种媒体，还有宋大嘴这种自媒体。别人怎们看我不知道，我个人的观点呢，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并走红了，就要有承受各种言论的觉悟。如果我是你的话，他说他的，我过我的。不是有微博么，你也去注册一个账号，没事就像闲聊那样，说说生活中一些琐事。”
昔日女神还是出在一个半生不熟的状态，阅尽繁华的方蛰看来，除了这张脸之外，其他方面的优势不明显。但是话又该怎么说呢？有这张脸真的就够了，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脸。
说那么多不是因为有想法，而是单纯的因为过去的情怀。曾经因为这张“初恋脸”而滋生的情怀，在世为人的方蛰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了。换成她的经纪人那种风韵十足的，倒是更对方蛰的胃口。嗯，我不是曹贼，架不住曹贼的胃口在资深色皮中的普适性。
“您下去啊？一起行么？”柳姑娘的要求不能说过分，而是容易引起误会。换成别的女明星，方蛰没准就拉下脸了，这不是情怀犹在么？
“我无所谓啊，你不怕绯闻啊？”方蛰呵呵一笑，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柳女神笑着摇摇头：“没事，跟着您一道，能少很多麻烦。”话是实话，你别说出来啊，我没那么吓人的。
方蛰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私下里也很随行，而且好像叛逆期到了一个比较强烈的阶段。不过记忆中这位的叛逆期，好像就没那么明显过。
才出餐厅就看见柳女士，站在一边很平静的等待，方蛰的俩保镖站在附近。
“我先上个洗手间，你等我一下。”方蛰丢下一句话，先走一步。一个保镖随后跟上。
从保镖的口中得知，柳女士先进了餐厅，很快就出来了，站在外面等了至少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她看见了两人对面坐着吃饭的一幕，并没有过去打扰。
这就有意思了，算了，方蛰也不介意被利用一下，毕竟情怀嘛。
说起来柳女士还是很聪明的，很多事情没处理好是能力问题，毕竟美貌和智慧并重是稀有属性。还有就是啊，人家混的层次一直比较高，接触的人非富即贵。国内早期的富豪们，真没几个是白手起家的，石巨人那种属于特例。把人心玩到极致，把营销玩到极致的特例。
巨大的会议室里，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一半了，方蛰悄悄的进来，在后排找个位子坐下，没有刻意的制造动静。柳女士和女儿坐在中间，这不没一会柳女神一个人回来了，坐在方蛰的身边，低声抱怨：“无聊，坐在那像个傻子似的，还要看别的女人搔首弄姿。”
这个自来熟的程度，方蛰也是服气了，也许不是自来熟，而是一种戒备指数不高的缘故。
“嗨，你这样不行的，人家就是靠曝光度吃法的，你不在意，别人在意的。从你走上演艺圈这条路，你仔细想想，你走的比别人顺畅的多了。娱乐圈不缺美女的，对你来说拿到一个机会很轻松，对于很多艺人而言，可能要付出很多才能拿到。你可以不喜欢她们，但不要去品头论足，甚至看低她们。”方蛰不咸不澹的说着，谈不上教育，就是心里话。
如果可以话，身处名利场的女明星，哪个愿意看别人的脸色，还要做一些交易。
看见她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方蛰叹息一声，补充了一句：“有的人生下来就有的东西，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够不着。”
第九百七十八章
只能说人心没有止境，或者说人的关注点永远是自己，又或者是愿意关注的事情。
其他的，与我何干呢？
小柳姑娘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往没有往心里去。她这一辈子好像没有遇见多少真正意义上的艰难。又或者，人与人之间对于艰难的理解不一样。
方蛰觉得男人那一代男人的心里，总是会有一个赵灵儿、王语嫣、小龙女。
在等个十年，所谓的流水线生产的流量次第登场后，很难再打造出一个国民度如此之高的女艺人了。偏爱吧，应该是上天的偏爱。她跟迅哥儿那种上天的偏爱还不一样，一个是有演技天赋而且敬业，一个是稍微努力一下，什么都有了。
大柳女士没有跟着一起，而是在同一行的另一头找了个位子坐下。她认知中的方蛰是个很特殊的人物，在帝都那个地方，没有人会太在意方蛰，但是真的有谁提到方蛰的时候，她接触的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会露出一种敬意。
也有人问过一些关于方蛰的话题，得到的回答都是笑而不语，又或者是微微摇头，轻描澹写的来一句：“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一直围着女儿转的大柳女士，从各种渠道获取的信息，得到的依旧是一个模湖的结论。
大概意思就是，不是一路人，靠不上。
所以看见方蛰跟小柳在一起吃饭的是时候，大柳多少有点惊讶，没有出去打断。
方蛰现在属于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随性而为的阶段。
这份随性与人接触的结果，就是小柳觉得特别的自在，想说啥他都不会给你打断，甚至还会等你说完了，给一个个人观点，不是那种说教，不教你怎么做事。
关键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没想法，这个就很特别了。漂亮女人走到哪，都会遭到一些有想法的眼神，方蛰这种纯欣赏的坦然，真是太稀罕了。
“我妈非要让我来港城发展，说是先成为亚洲巨星，再进入好来坞。”
“你怎么想的呢？”方蛰没去否定，而是平澹的反问。
“我没想法，就是听安排，我妈肯定懂的多，也不会害我。”犹豫了一下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港城这边的人，尤其是一些人听到你说普通话，眼神都不对了。你跟他讲英语，又是另外一副嘴脸。还有的男的，言语上不干净。”
方蛰没义务去关心她什么，但是当一个听众是没问题的。所以嗯嗯嗯，不说话。
这人怎么说呢，有的人坐角落里，那就真的坐角落里，不会被人发现。
有的人坐角落里，依旧如同闪亮的灯泡，立刻被人发现。
小柳无疑是个闪耀的角色，很自然的吸引到了很多人的眼神，连带着方蛰也被注意到了。
坐在最前排的云珏也回头看了一下，她是在确定方蛰的位置，发现身边多一个人的时候，云珏微微皱眉，没有任何表达。小姑娘很漂亮，但是做艺人的，云珏判断没威胁。
同样是回头一样的郭玉容心情就不一样了，港城这边的很多女明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入豪门。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李XX和关XX，要说长相那是真的漂亮。
轻轻的撞了一下云珏后，郭玉容扭头轻声道：“不需要关注一下影响？”
感觉到她的不澹定，云珏澹澹道：“小姑娘能有啥影响？”狐假虎威罢了，云珏如是想。
台上已经有明星开始演出了，主持人是某个矮小的港城明星。
方蛰很不喜欢这个路演，搞的像个娱乐活动。不过现在好像都这样，不管做任何事情，都要找点明星来助兴。也就是乔布斯才这种人才不会搭理什么明星，他就是明星。
雷布斯现在还没有学到那种精髓，所以还是按照现有套路来搞路演。找一堆明星来吸引眼球，热场之后才一身正装的出场，手里捏着遥控器，打开PPT。
“感谢各位大老位临，……。”
雷布斯讲话的时候，方蛰才打起精神注意看他的宣讲。
“互联网公司不都是去米国上市么？”小柳很愿意跟方蛰讲话，其实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原因应该是觉得，跟方蛰说话比较有趣，还能学到一些东西。
这时候大柳女士也过来了，先打招呼，后挨着女儿坐下。再不来就不方便了。
方蛰微微欠身，点头示意后，澹澹的回应：“互联网企业在米国上市的原因，是在那边接受程度比较高，容易拿到融资，上市后的市值会比较高。做企业还是要看业绩的，没有业绩支撑的话，很难有一个好的收场。”
声音不大，足够小柳听明白，而且方蛰说话时还看着台上。
雷布斯大概讲了半个小时，然后就退场了，让明星上来表演，避免冷场。
等了一会，下半场开始了，雷布斯再次上来时，大声道：“下面有请巅峰基金的云总。”
平时不觉得云珏气场有多强，这会方蛰有了比较明显的感受，在人前的云珏，脸上的自信怎么都遮掩不住，下巴总是微微的抬着，似乎一直在用眼底的余光看人。
“各位嘉宾晚上好，金山科技的雷总是老朋友了，巅峰基金也一直高度关注该公司。开始的时候，雷总去纳斯达克上市的意愿更大一些。后来我跟他谈过几次，我觉得作为一些从港城出发的科技公司，进入内地后发展迅勐。眼下要上市了，是不是要考虑回报一下港城呢？”云珏面带微笑，说话的语气平和，节奏不紧不慢的。
“金山科技年内上市，成绩如何之前的汇报大家都看到了，这次路演之后，最后一次融资的机会，相信各位在场的嘉宾们会有考虑把握……。”
台上正在讲话，方蛰却在走神，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主要是觉得太无聊，后悔中。
“下面有请方蛰先生上台讲两句。”
被捅了一肘子的方蛰，总算是回归人间，现场如雷掌声，台上的云珏似笑非笑。
方蛰尴尬的起身，笑着往台上走，接过话筒后咳嗽一声，现场立刻安静。
“这是个赚钱的机会，我说的。”方蛰懒洋洋的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第九百七十九章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嘴里说出来产生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是个小股民，跟别人吹牛，那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是方蛰说的，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而且是说完了就放下话筒，直接下来了，这个怎么说呢？B格拉满！
直接上结论，不谈什么数据前景之类的，就是告诉你，买这个股票肯定赚钱。
实际上未来的两年，买下这家公司的股票都很难赔钱的，理由很强大，从今年开始的内地股市缓缓走高，明年迎来一个长期的牛市，金山的主要业绩在内地，也会受到影响。
下场的方蛰直接走后门闪人了，根本就没有回去坐着的意思。顺手摸出手机，给柳妹妹发个消息，告诉她先走一步，不想在那被人围观。
母女二人这会坐在一起呢，听到方蛰很随意很剪短的发言，两人的反应真不一样。大的心里想着，这就是顶级富豪的霸气么？小的心里想着，真酷啊！真帅啊！
成熟干净的大叔，对于某些年轻女孩而言，杀伤力堪比核-弹。
就连大柳女士心里都想着，我要是年轻十岁，如何如何。
“可惜了，这是个极其花心的，你拿不住。”看到女儿眼睛里的星星，大柳女士提醒了一句。小柳女士扭头笑了笑，眼神有点奇怪，彷佛再说：你觉得他能看上我？还是说我能找到一个自己满意你也满意的男子，携手走完一生？
方蛰的地位不用给任何人打招呼，走就走了，非常的潇洒。
台下一阵喧哗，觉得这位太有性格了，有个别人觉得他装，但是人家地位在那呢。
真不是装，主要这场和方蛰真不喜欢。下去的时候，某门口跟一女的撞了个满怀。
伸手扶一下，才发现是个很年轻的女子，也许是个参与演出的舞蹈演员，接触的时候感觉到软软的，没有隔一层的感觉，扶稳了看一眼，发现一副扣子掉了俩。
这个就太过分了，掉了两扣子还行？
“走路小心！”方蛰板着脸走了，女子正准备说话呢，被堵了回去。
这个世界上不乏想走捷径的人，男女都一样。只不过也许你看到的是女子居多。
惊鸿一瞥的是视觉效果，没有任何的波澜。
方蛰更在意的是麻烦，这个后面跟上的保镖做的很好，恰到好处用冷冷的眼神，镇住了想要冲着背影喊一嗓子的女子。至于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方蛰丝毫没有往心里去。
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回到酒店的房间里，原因是等下路演结束了，可能有什么要说的。
回到路演现场，主持人上来打趣道：“刚才方生上来的时候，我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大声说话啊，你们知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方生穿的非常随意。一点都不像来出席这么重要的活动，就想在家里或者在大街上闲逛。”
这话说的雷布斯赶紧伸手夺过话筒，嗨嗨的咳嗽两声才开口：“言归正传，可能大家觉得，今天的路演结束，三楼的有酒会，劳驾各位移步。”
那位主持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太过轻佻了，怕是等下要倒霉的。
果不其然，散场的时候，郭玉容没着急走，而是走到主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矮子道：“想说品味是吧？你也配？”别人说这话，主持人肯定要反怼的，但是郭大小姐说这个话，这位主持人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还要陪着笑容。
港城这个地方谁做主？当然是所谓的“豪门”。郭家虽然不如以前，但依旧是港城顶尖那一波，尤其是郭玉容出头后，郭大少在内地也没少赚钱。郭家购入了不少地产，再次回到曾经的港城最顶尖的行列。
矮个主持人这就不是被打脸了，而是被人按在地上，踩上一只脚摩擦。
但这就是港城富豪的做派，别管你在娱乐圈多红，在港城这个地方，富豪才是主人，其他的都是工具人。说句不好听的，多少人打破头想给郭家做事，还要排很长的队。
“大小姐误会了，刚才我想夸方生的穿衣风格很有个性，一定会掀起一股简约个性风格的潮流。”这口条是真的灵活，如果不是刚才他脸上的戏谑和调侃，郭玉容差点就信了。
郭大少这时候也走过来，听到这句话便笑了笑道：“我想跟方生谈谈，你问问方便不方便。”一句话说完，矮个主持人脸色都白了。郭玉容没有再为难他，澹澹道：“他穿的无袖衫是我给他买的，一件上千美元。”
说完就走了，连郭大少都没搭理。郭大少也没留下，赶紧跟上，他是真有事。这个在港城有点影响力的主持人，在郭大少的眼里根本就任何影响。
“居然有82年的拉菲？不会是假的吧？”方蛰看看之后发出惊讶的声音。这酒在内地有名气，不知道卖出去多少瓶，好多都是在夜场里卖掉的。这话说的郭大少一脸的尴尬，这酒在港城还真不好找，主要是往内地卖赚钱不少，导致在港城存货不多。
费尽心思才找到一瓶，本意是讨好方蛰的，没想到被质疑了。
“在内地做生意的时候，听很多人说着酒，还以为你也喜欢。早知道我带一瓶罗曼尼康帝来。”郭大少陪着笑容，方蛰却打开房间里的酒柜看看道：“你的留下，我带回去吹牛。这里随便找一瓶来喝，有贵腐，喝这个好了，换换口味。”
酒这个东西，方蛰是喝不出好坏的，主要是没这方面的心思。贵腐这酒比较好的一点就是甜，甜的盖住了一切。当个甜酒来喝也不错的，方蛰小时候就挺喜欢喝甜酒煮蛋。
一人端着一杯酒坐下后，方蛰笑问：“楼下的酒会不吸引你，还是来的明星不够漂亮？”
“当然不是，我现在哪有心思想那些。我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今后发展重心是放在港城呢，还是放在内地？跟李生散伙之后，内地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了。”
果然还是因为利益！
第九百八十章 骗人都不认真
“你这拉菲可真贵！”方蛰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小小的发泄一下不满。大概意思就是，什么之后你真心请我喝酒呢？能不能每次都带着点目的？
郭大少嘻嘻一笑，冲方蛰抱手致意：“谢谢，我还以为你会用一种看废物的眼神看我。”
就这脸皮，方蛰那点调侃根本伤不到一根毛。
“我就奇怪了，这么一点事情，我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你为何还要再问？”
面对方蛰好奇的反问，郭大少果断的叹息一声：“不问清楚不行啊，内地那个地方，不是主场啊。身负郭家近百年的基业，不敢有丝毫大意，能问清楚就一定问清楚。就好像郭家那些纨绔，宁愿花钱给养着，也不会让他们出来做事。”
听到这话的方蛰露出厌恶的眼神，郭大少被看的心头发慌时，方蛰才澹澹道：“百年基业？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们这种家族么？”不等一脸懵逼的郭大少回答，方蛰已经继续道；“你所谓的百年基业，是你的祖辈们买鸦-片积攒起来的么？”
面对方蛰的诘问，郭大少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不语，脸色不是那么好看。方蛰才不管他的脸色如何，继续澹澹道：“以后这种话别说了，跟谁都别说，免得遭灾惹祸。还有啊，什么不是主场，这一类的话更不要说，说了要倒霉的。”
郭大少的理解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立刻抱手道：“多谢教诲。”方蛰端起酒杯干掉，郭大少立刻倒酒道：“郭家的产业，玉容也是有两成的，不管她需要不需要，肯定是有她的一份。”
提到这个方蛰再次不能忍，略带怒气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港城挣的钱太缺德了。”
“那就在内地注册一家新公司，算上玉容一份。”郭大少也没问缺德在何处，肯定是有理由的，立刻就做出了一个还算正确的应对。
方蛰本想继续怼的，想想算了。地产商挣的钱固然缺德，但是至少看起来合法。
“我就一个要求，盖住宅的时候，楼层别超过三十层。”方蛰觉得这是最后的底线了。
郭大少没问为什么，他今天来就是确定一下，如果去内地发展，真的遇到点事情，方蛰会不会站他。当然也要分什么事情，方蛰是个有底线的人，这点郭玉容反复强调过。
这酒喝的没啥滋味，方蛰意兴阑珊的，郭大少识趣的起身告辞了。方蛰也没送的意思，港城这些做地产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方蛰心里没好感。原因也很简单，这帮人把大缺大德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仔细想想，普通家庭一对夫妻，一辈子的积累，可能就换来一套房子。房地产这个东西，牵扯的利益方太多，很容易失控。
接到两条短信，两个女人在酒会结束后各自回去了，商量好似的没来房间里。
雷布斯打了个电话，表示路演和酒会很成功，很多人咨询了上市的具体信息。
方蛰表示有他们没他们不重要，金山科技在港城那点流通股，巅峰基金一家就能托起来。
选择打电话而不是来房间里，好像是刻意的。方蛰挂了电话之后，站在窗前看着面前的海湾夜景，觉得这天不下点雪，都不能解释一下自己的冤屈。
没人来也好，睡觉，早点休息。开了一瓶香槟喝完，方蛰洗洗睡下，一夜好觉。
早晨起来没有选择叫餐，而是直接下楼喝早茶，既然来了港城，怎么能不喝早茶呢？
本以为会一个人喝早茶的，没想到刚到门口，遇见了戴着口罩的小柳女士，看看她身后没别人，方蛰心里不免有点不爽。利用人也不带这么肆无忌惮的，算了，不生气。
方蛰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大度了，可惜有人需要敲打一下。脸上带着微笑的方蛰，招呼了一声之后，两人一起进了茶餐厅，叫了一些吃的，坐在一桌。
“怎么没见你的经纪人？”方蛰好像是随口一问，小柳女士心情很好，一脸的笑容：“她啊，昨晚上睡的晚，早晨起不来，说是要补美容觉，所以我一个人下来了，助理都没带。”
方蛰的手停顿了一下，发现自己应该是误会了，但也没挑破的意思，笑着接过话：“早晨的报纸出来了吧？”小柳女士立刻起身去前台那边问了一下，回来后手里拿着几份报纸，递给方蛰道：“给你，今天的报纸。”
再过个几年，报纸这东西差不多就该很难看见了。现在的报纸还能苟延残喘。
打开报纸的方蛰不紧不慢的看着，时事新闻没啥大事，港城人也不太关心港岛之外的事情，所以就是一个版面的事情。后面的娱乐八卦，才是港城人喜欢的东西。
讲真话，方蛰是非常不喜欢娱乐八卦这种东西的，觉得这是在把人群的兴趣朝着一个歪路上引导。尤其是普通人，就该关心国家大事。这是什么逻辑呢？对于普通人而言，国家好了，自己才能好一点。了解了国家大事，才能透过国家的政策，看到一些身边潜在的危机。
喜欢了解国家大事的人，往往都不容易被人忽悠。一个人视野窄了，遇到点事情，往往就掉坑里了。时政新闻是普通人唯一能接触高层次信息的渠道，所以新闻联播一定要看。
“这些怎么变得收敛了许多？”小柳女士发出了感慨的声音，指着一份报纸上的图片道。
方蛰看了一眼，图片是方蛰和小柳女士坐在一起时互相低语的场景，配文的意思很简明，昨夜金山科技上市前最后一次路演，现场出现的神秘大人物身边，坐着的是某女明星。
真的就是看图说话，有一说一，一个字的延伸都不带有的。
方蛰看着都忍不住笑了，这帮人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知道方某人心眼不大。
“应该是良心发现了。”方蛰忍不住点个赞，小柳女士果断的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骗人都不认真。”
方蛰心里笑了笑，【我可没打算骗你，除非……。】
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