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妖灵（五）
飞机从起飞到飞出去上百公里花去了半个小时，飞行员屏息凝神，打起一百十二分的精神。等他觉得已经安全，终于长长的松口气，转身对冯茂说道：“阁下，感谢您救了我。”
冯茂只觉得这位飞行员纯属命大，如果盖娅阁下做不到临危不乱自行取走降落伞，在飞行员与盖娅阁下之间的选择不问可知。对事实的阐述差点脱口而出，到了嘴边被习惯的沉默阻挡住。最后冯茂答道：“那是你自己运气好，我只做我能做的事。”
飞行员明显不明白冯茂这话到底何种考量的结果，人愣住了。盖娅阁下接过话头，“修士，如果冯阁下不在飞机上，我只怕救不了你。这真的是你运气好。”
这话明显比冯茂的解释容易理解的多，修士听完后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称是。说完之后又觉得盖娅阁下未免太谦逊，随即赞起封圣者们的境界。
冯茂对拯救生命并无感觉，此时的思路已经转到强化**方面。孙大圣可以靠吞服老君大量金丹获得金刚不坏之躯，然而这个世界既不存在三十三天兜率宫，也不存在由想象构建的法术体系。碳基生物想强化身体的方法都有极限，到现在也没有出现**金属化或者高密度化的说法。
如果不能从本质上改变**，最具备可执行性的就是改变身体结构。冯茂对此已经有了些尝试，只要几个小小的新器官，就可以让技术工人承受严酷环境的程度大大提升，能够让一直声音中优缺点各占一半的垃圾歌手唱出天赋异禀的歌手才能发出的天籁之音。
不过这种结构性改变如何有效运用在修士身上，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
“冯阁下，你看到那些被围攻而死的修士么？”幻境中响起盖娅阁下的提问。
“嗯。”冯茂随口应道。那场面很惨烈很血腥，也是菜鸡互啄战斗下特有的低能场面。如果是大能动手，那地方大概啥也不剩。小能之间的低能战斗水平之所以令人震撼，是因为低能局面下展现出的仿佛燃烧身体与灵魂的杀意。这些定格的惨状令人类的**出现共鸣。
即便是到了中能阶段，一群无血无泪的家伙们搏命厮杀，最血腥的结果也只是一片不比砂砾更大的碎片与血浆。恐惧充足，同感不足。
“会不会是斗战圣宗对士兵们施展了夺心经文？”盖娅阁下忧心忡忡。
“这个……”冯茂本想应和，却说不出口。即便是夺心经文非常厉害，甚至能让大公不知不觉在给冯茂灌入某种回忆。不过这玩意真的能彻底改变丹鼎流士兵对世界的认知？让他们对是非曲直的判断彻底逆转？
回忆跃入脑海，那个浑身是血，还被冯茂救治过的上士满腔怨恨，临终前的话更多的像是某种要宣布自己正义性的坚持的说出，“你们这……这些狗修……士。只有你们死了，我们才有活路……”
从用词分析，这不是单纯针对圣殿修士，而是对压迫者的控诉。
“阁下，你是觉得那些士兵们的灵丹有可攻破的缺陷？”盖娅阁下继续问。
冯茂摇摇头，“灵丹可以使得他们痛苦，却不会输入固定想法。看来还是盖娅阁下说的对，这些人被斗宗的夺心经文操纵了。”
盖娅阁下微微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斗战圣宗的手段可太龌龊了！”
“是的。的确非常龌龊，看来我们也得向菲特沃门阁下与庞贝阁下提及此事，不能让斗宗这么继续嚣张。”冯茂应和着盖娅阁下的看法。
幻境之外，冯茂舒舒服服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身体处于更加轻松的状态。此时飞行员回头看了看，不安的开口打破了机舱里的沉默，“阁下，我担心敌人还会发动袭击。能否请阁下先不要睡下。”
冯茂只能调整一下座椅角度，上身笔直的靠在椅背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好像在时刻关注着舷窗外的动静。而盖娅阁下也做了同样的调整，保持着令人看上去安心的坐姿，盖娅阁下继续与安全毫无关系的内容，“冯阁下，你有没有思路让丹鼎流士兵们更有效抵御斗战圣宗的法术影响么？”
“我也在想，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冯茂答道。
于是机舱内与幻境内都沉默下来，冯茂再次考虑着如何强化**。以前冯茂不理解丹鼎流、炼金术师与巫毒教派怎么就入了大公的法眼。现在觉得能理解许多，根据巫毒教派的典籍，那个覆灭的教派在人体改造上有很高造诣，想来一定进行过大量研究与实践。看来回去之后得好好拜读一下这帮前辈们的智慧结晶。
一路上没遇到风险，飞行员安全的降落在布加勒军用机场后，用手拍打了几下胸口，又猫洗脸般用力揉搓着脸颊。
不等修士再次感谢，冯茂已经出了机舱，与盖娅阁下直奔菲特沃门阁下的试验场。现在这里已经完备许多，成了一片正在粉刷装修的工地。阁下也坐在新运来的真皮单人旋转座椅上，听着冯茂讲述此行遇到的丹鼎流士兵身体变化。等冯茂讲述起士兵们灵气提升的普遍现象，她打断了冯茂的话，“冯博士是说实战强化了士兵们的灵气，并没有出现因为过度使用导致的灵气枯竭？”
“一部分早期丹鼎流士兵们都有这样的表现。”冯茂刚说到这里，菲特沃门阁下抬起手指摇了摇，就在幻境里写下了‘蚕豆型’‘玉米型’‘黄豆型’‘绿豆型’四个分类名词。
“用这些词更容易理解。”菲特沃门·庞定下了交流用的标准名词。
好歹也用个‘零号机’啥的好么。冯茂心中腹诽，使用作物颗粒的确可以非常直观的理解灵丹体积，可这说法让冯茂生出植物大战僵尸的联想，血腥战场上奔跑着一群大战僵尸的农作物……真的是不伦不类。
“就我观察，只有少量玉米型丹鼎流士兵出现了灵气快速提升导致的灵气强化现象，大多数黄豆型与绿豆型灵气也有上升，却并未出现直接影响灵气运行的反应。对他们的功法实施一定程度的调整就可以让他们发挥出更大力量。大部分出现问题的都是蚕豆型……”冯茂用了标准用语，的确越谈越觉得方便。想准确描述对象的确不是容易事，得采用一些修辞手段。
菲特沃门阁下听的认真，甚至微微颔首。然后盖娅阁下插话进来，“校长阁下，我对叛乱士兵以及他们的尸体进行了一定的探查，参与叛乱的士兵中，尤其是叛乱士兵中居于引领地位的也多数是蚕豆型。从战斗局面来看，青袍修士遭到突袭的时候并无还手之力，很容易就被杀死。四叶草修士稍微好些，能坚持战斗超过20秒。月桂修士在立刻使用枪械还击的情况下有较大几率逃出战场。橡树修士死亡的就少很多。不过橡树修士们的数量也比其他修士低得多。”
阁下再次点头，话题就转入丹鼎流士兵在直面修士的巷战实力上。听了一会儿，菲特沃门阁下问冯茂的看法。冯茂很是怀疑前线修士们平日对丹鼎流士兵们过于苛刻，可这时候说起这个，大有为士兵们说话的味道。
面对校长的提问，冯茂答道：“阁下，我当时还在回想与鹫鹰神使的战斗，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其实这一路上我都没考虑过这些事情，或许是我太关注自己了。”
“你一直这样。”菲特沃门阁下语带嘲讽，也不再提这个问题。
汇报完工作，冯茂先回了趟家。见到老婆孩子还有学徒们安好，冯茂也觉得也觉得安心。于是对老婆说道：“要不要和我再去森林岛一趟散散心？”
露西亚听到这话的一秒后露出了笑容，“森林岛上现在还有雪，不知道在这里踏雪会不会与其他地方不同。”
学徒中除了艾丽莎之外，另外两个上过森林岛的都没有露出踏雪的热情。冯茂正好让她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冯茂就带着怀孕的妻子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了森林岛。上次两人一起来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这次就颇有话题可以讨论。沿着道路各种走，犹如回娘家的两人说笑着再次到了湖边。就见少数树顶存留着积雪，大部分树木或者掉光了树叶，或者保留着一部分树叶。连常青树看上去也颇为阴沉。
枯叶沙沙作响，“哦，欢迎你，元婴修士。”
“前辈可别笑话我了，若是没有前辈相助，我可不会凝聚元婴。就算是现在也不会。”
“小小年纪倒是够贪婪。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教给你如何帮助弟子凝结金丹的法门。”
听到这里，冯茂双膝跪地，大声说道：“前辈，我跪下来求你，能否将如何帮助弟子凝结金丹的法门教给我。”
露西亚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止的掩嘴而笑。枯枝败叶沙沙的发出嘲笑来，“不是化神修士，不得修习此法门。你别想了。”
“阴阳教派覆灭了几百年，那些规矩有什么用呢？”
“规矩就是规矩，与阴阳教派覆灭有何关系。”
“原来如此。”冯茂立刻从地上站起，白袍上沾到的泥水枯叶瞬间滑落，白袍再次恢复到崭新如初的状态。
“你来这里想要什么？”
“前辈，各派功法中必然有强身健体的法门，只是这些法门不会写在典籍内。我想从典籍中领悟出这种办法实在是事倍功半，若是前辈肯指点一二，我必然受益匪浅。这就是我想要的。”
“阴阳教派的炼体之术的确是精妙，不过非阴阳教派的子弟不得外传。你死心吧。”
冯茂连忙再次询问：“阁下若是如此坚持教规，为何又愿意帮我？”
“按照规矩，我决定帮谁成为元婴修士由我做主。同样，非阴阳教派修士不得传授炼体之术也是规矩。与我想不想帮你无关。”
“若是我能到了化神修士门槛，可否来求见前辈。”
“等你到了那个程度之后再来询问也不迟。”树叶停下声响之后，一堆礼物飞入树林深处。之后不管冯茂说什么，都再无任何声响回应。
“走吧。”冯茂对妻子说道。两人沿着道路往回走，走了一阵，露西亚笑道：“我突然想起上次你和那个女妖打架的样子，可不知道你现在肉搏术有没有进境。”
“怎么了，你想女妖了么？”冯茂调侃道。
“切。是你在想吧。”露西亚啐道。
冯茂停下脚步，对着周围大声喊道：“女妖姑娘，你在么，有人很想你！”
植被茂盛的岛上完全没有回音，这声大叫倒是把露西亚小小的惊到了。她不快的在冯茂手臂上推了一把，“做什么，挺吓人的。”
话音方落，就听旁边一个泉眼中水声响动，女妖姐妹从里面冒了出来。这次两人居然不是蛇身，双腿上只是覆盖着鳞片，犹如另类的胶衣。姐妹两人迈着生气勃勃的优雅步伐走到冯茂面前停下，笑靥如花的问道：“修士，是你在想我们么？”
露西亚原本脸上还残留了一些笑容，随着两位女妖光不出溜的越走越近，笑容快速消失。此时已经是面如冰霜，她不快的说道：“你们是来打架的么？”
毒蛇般的琥珀色虹膜看上去充满了攻击性，女妖姐妹盯着露西亚看了一眼，随即转向冯茂。两人一起扑上来抱住冯茂，姐姐笑道：“修士，上次我们一起游水好开心。再让我们尝尝你的血。”
“喂！别割脸。”冯茂马上说出自己的要求。
女妖锋利的手指轻抚着冯茂的脸颊，锋利如刀的指甲轻柔的在冯茂脸颊上滑过，停在冯茂颈部大动脉上。女妖妹妹把脸贴在冯茂后脖颈上轻轻摩擦，同时咯咯的笑道：“能从这里喝一口么？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如此做。”
第88章 妖灵（六）
阴沉着脸的露西亚双手抱在胸前，一声不吭的看着女妖姐妹缠在冯茂身边。与大动脉上的锋利指甲相比，冯茂觉得老婆身上的寒气更恐怖许多。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退让，冯茂反手把女妖妹妹揽到胸前，也顺道拉开大动脉上的指甲。低头看着那枣核般细长的眸子笑道：“真的从这里吸血，一次就把我吸死了。”
女妖姐姐抬起手臂，抚摸着冯茂脸颊的同时也把手臂挡在冯茂与女妖妹妹对视的目光中间。手掌将冯茂的脸颊转向自己，女妖姐姐笑道：“如果这么容易就死，可得让我来做。”
“切！”女妖妹妹不满的啐了一声，说道：“小气！”说完，拉起冯茂的手臂，把手腕放到面前，用舌头在前臂来回舔了几下，张开形状挺美的嘴唇，露出雪白坚硬的牙齿。她的犬齿与正常人毫无分别，然而犬齿上此时附带锋利结构已经立起，这些不知道由哪部分口腔内组织转化的锋利结构看上去犹如毒蛇的长牙。
一口咬下，转化成的牙齿附属组织切开冯茂的皮肤，女妖妹妹开始从咬破的血管中吸吮起血液。女妖姐姐不再说话，争分夺秒的捧起冯茂另一只手臂如法炮制。
好在两位女妖也不是那么贪婪，各吸了不到一两血之后就放开冯茂的手臂。那种组织解构非常锋利，伤口不大。冯茂运起灵气，片刻伤口就已经痊愈。放下衣袖，冯茂笑道：“哈哈，既然血都吸了，给我抱抱。不给抱，我下次就不让你们吸血了。”
女妖姐妹轻咬着嘴唇，任由冯茂把她们抱在怀里上下其手。两人满足的微微闭上眼睛，脸颊轻轻蹭着冯茂的脸颊。女妖妹妹在冯茂耳边陶醉着说道：“修士，修士！你的血越来越美味了，真想现在就把你吃下去。你想来找我们的话，尽早啊……”
“喔……”冯茂放开手，轻轻推开两人，“你们吓到我了。吸血已经到了我能承受的极限，吃人就算了吧。我怕死。”
“够了么！你们三个当我不存在么？”露西亚终于怒吼起来。
女妖姐妹听着露西亚的咆哮，从冯茂身上移开却互相靠在一起，完全不搭理露西亚，媚眼如丝的看着冯茂。露西亚大步向女妖姐妹走来，两人不等露西亚走近，咯咯笑着倒退到泉眼边，瞬间就消失在直通海底的泉水里。
“走。”冯茂说了一声，率先向海边走去。白袍上方才沾染的水渍顷刻尽数弹落，再次恢复了崭新如初的模样。
冯茂露西亚到了泉眼附近向下看了片刻，这才沿着冯茂走过的路线向着森林岛边缘走去。
一路上冯茂始终没说话，露西亚也不说话。直到进了家门，露西亚才在幻境里恨恨的问道：“感受到她们的炼体之术么？”
冯茂没吭声，这一路上都是露西亚开车，冯茂则在自己构建的幻境中把探测到的女妖身体结构尽数复制出来。直到感觉自己被露西亚蹬了一脚，冯茂才不得不从研究中暂时脱离，赞道：“非常精妙。大开眼界。”
“既然这么称赞，你准备和她们做姐妹喽？”露西亚恶狠狠的问。
“做姐妹？”冯茂没想明白这是啥意思。思考片刻才想明白老婆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喔’了一声。
“你要怎么解释？”露西亚说道。
冯茂马上拿出了解释：“我只能当着你的面这么做，背地里做，我觉得对不起你。”
“冯茂！”露西亚气的眼瞪得溜圆，和她一直以来的文静模样大相径庭。冯茂正看得有点胆战心惊，就听露西亚继续怒道：“以礼相待！以礼相待！礼貌是最容易沟通的方式，如果我不能通过沟通理解你，我怎么能相信你！你觉得当着我的面才敢如此，那我觉得你当着我的面尚且如此，我不在的时候你又会如何？”
冯茂一阵悚然，一时完全说不出话。过了好一阵，看露西亚神色终于恢复到平日的样子，才敢低头向露西亚道歉：“对不起，我下次再不会了。”
露西亚眉头皱起，过了一阵终于叹口气，“你从女妖们的身体上发现了什么？”
“她们是人类，应该是出生之后才改造过。技术极为精妙，体系非常完善。应该是千锤百炼，而不是某个天才的作品。”冯茂尽力把老婆的注意力从之前的事情上拉开。
“那你准备到哪里学习阴阳教派的炼体之术。”
冯茂心里面也是为难，“没思路。我想着先从其他教派的典籍文献里找找。”
“你以为森林岛上的阁下所说的规矩，是谁的规矩？”
“当然……不是阴阳教派的规矩。”冯茂感觉从老婆的话里得到了一点暗示。
露西亚神色淡然的问：“你准备找大公还是找圣殿？”
“我……不想找大公。”
“可你更不想找圣殿。为什么？”
冯茂被露西亚的话点出了此时的为难。突然间，冯茂很想告诉露西亚，自己只是圣殿某个计划中的一个实验体。在这种时候找圣殿请求帮助，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就在踌躇时，露西亚继续说道：“就算是被利用，何不与强者合作？”
“啊？”冯茂没办法保持镇定了，忍不住问：“你知道了些什么？”
话一出，冯茂心里面也有些不安。虽然与露西亚结婚这件事仔细想想挺怪的，不过冯茂并不想怀疑老婆是基于别人的命令才和自己结婚。但是露西亚的出身真的是‘根正苗红’，作为圣殿红袍的曾外孙女，紫袍后裔，嫁给一个阴阳教派修士总是有种违和感。
可这种话冯茂是真的不敢问。即便说不出理由，就是知道绝不能问。可方才那句话，已经让冯茂感觉自己正在接近那条不能触碰的线。心里的不安大大增加。
“你去找圣殿直接提出请求，圣殿要你用什么做交易，你能接受的就接受，不能接受就请求以后再做。你能走到现在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如果圣殿想获得更多，他们就必须投入更多。”
露西亚的话让冯茂脑子一片空白，本以为露西亚和自己都在屋内，没想到她早就站在屋外，用走出屋子的视角看待冯茂面对的问题。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竟然是自作多情么？混乱中就见露西亚微微皱起眉头，“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觉得……圣殿在拿我当实验品。”
“在圣殿眼中，任何人都是一种实验。根据观察记录实验品的发展，圣殿才能不断进步。或者你觉得圣殿是对你个人高看一眼？不是针对你代表的知识与成长，而是针对你个人不成？”
看着老婆眉头微皱神色中都不是不解，冯茂只能答道：“我觉得他们会刁难我。”
“哈哈！”露西亚大笑，却没有一点欢笑的意思。笑完，露西亚怒道：“原来你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呢。你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圣殿非得针对你个人。圣殿眼里的价值只是你的认识以及修为上的贡献。除去这些，你与凡人又有什么不同？圣殿会针对一名凡人？”
“喔！”冯茂莫名的就轻松起来。如果圣殿只是想要合作与利益，那可就太好了。冯茂只担心圣殿不关心这些。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别人真的不在乎你本人怎么想，怎么期待。去吧。”露西亚说完，转身上楼去了孩子们的房间。
冯茂立刻按照老婆阁下的指示找到菲特沃门阁下，“阁下，我想申请阅读阴阳教派炼体术的资料。”
菲特沃门阁下抬眼看了冯茂片刻，并没有露出意外或者抵触的反应，她淡然答道：“真可惜，之前圣殿询问过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修炼上的支持。你已经选择了钱。现在没办法为你做申请。”
我x！冯茂这才想起有过这么一回事。那时候的自己其实挺轻视这个机会，现在才知道‘组织上安排你深造’可真的不是一句能当玩笑的话。然而老婆阁下已经指出了明路，冯茂毫不气馁的坚持自己的立场，“阁下，我能否先欠着功劳，现在暂且得到阅读资料的机会？”
盘算片刻，菲特沃门阁下问道：“你写个报告，我替你发出去。写清楚你到底想看什么。”
冯茂以前觉得写申请都是走过场，此时提起笔来只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写。想了好一阵，谨慎的写出了起因、分析、结果。基于实事因果关系，提出阅读阴阳教派炼体术资料的申请。
写完之后，冯茂担心的把申请递给阁下，阁下看完毫无情绪的收起来。冯茂只能问道：“您觉得还行么？”
“这个得圣殿决定。我想让你配合做个试验，看看丹鼎流的士兵对于夺心经文的抵抗力。”
“可我没学过夺心经文。”冯茂赶紧回答，生怕自己给阁下造成任何过度期待。
“所以很多红袍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放弃学习机会，而选择要钱。”菲特沃门阁下嘲讽道。
冯茂正在尴尬中，就听阁下说道：“我可以先为这个向圣殿申请，我来教你。你先做素材，等消息吧。”
两天后，冯茂完成了菲特沃门阁下要求的‘玉米型’丹鼎流士兵制造，就被阁下叫去。一进办公室，阁下就把一份文件递过来。打开就见到文件上写着‘允许白袍封圣者冯茂前往圣殿学习夺心经文以及查阅部分资料’。
抬起头正想感谢，就听阁下说道：“这不是我尽力了，我什么都没做。看来圣殿很认可你的奉献。那些钱的事情虽然最初不被理解，我听到的消息中，圣殿对你的理论执行颇为满意。你也做好准备，圣殿很可能就这件事要你做汇报。如果圣殿完全认同，会在纳维亚内推行。”
两天后，冯茂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吕林堡。露西亚的父母已经开车来接，两位老人各抱着一个孩子开心的逗弄他们，露西亚走到冯茂面前说道：“圣殿的车也来了，你去圣殿吧。”
“我送你回家。”冯茂答道。
“不。我最近不想见你，你不用回去了。”露西亚冷淡的说道。
冯茂的心一阵下沉，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茂，我以为你早就明白我结婚只是因为我想结婚。在这件事上你让我很失望。我近期不想再见到你。不过这不是因为我责怪你。修士们大多都是混蛋，尤其是你这种始终有追求的修士，更是奇葩倍出的一群。”
冯茂不知道这算是称赞还是批评，不过此时冯茂更想弄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露西亚这么不高兴。
“我做这个选择也不是只因为你，等孩子生下来，我也准备进行突破。在这点上你对我的帮助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等你弄明白我怎么才会不生气的时候再来找我。不用担心孩子们，我会把他们照顾好。”
说完，露西亚拥抱了冯茂一下。随即放开双臂，进了她父母的汽车。
冯茂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等事，想上前追上去询问，却意外的能理解露西亚的心情。不是全部心情，只是理解了因为婚姻中的对方给自己带来痛苦而想离开的心情。即便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仿佛是奔行在两条轨道上的感觉好像一直在推开两人。即便是发生碰撞，带来的也是一种被撞飞出去的感觉……
“阁下，请上车吧。”圣殿派来的修士催促道。冯茂上了汽车，两辆车恰巧同时发动，互相交错而过，沿着街道两旁向着自己的方向驶去。
进入圣殿，立刻有灰袍接待。先进了一个房间，对冯茂进行了检测，之后才带冯茂进入了一道没有窗户的走廊。走廊两两边都是房间，不用开门，冯茂感觉到每个房间里都有封圣者在里面。被带进一个小房间，这里像是单人宿舍。有卫生间，有一个小窗户。除了书桌、书架衣架，还有床。烧水的炉子也不缺。壁炉上甚至还有放熏香的香炉。
灰袍出去了，把冯茂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冯茂直接躺倒在床上，只是想起露西亚的的话，就觉得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虽然能运用法术来驱散**的痛苦，却没办法解决精神上的伤痛。
实在是忍受不了，冯茂直接切换到了元婴状态。痛苦终于消失了，不过冯茂还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元婴状态只是不依赖**的反应，却没办法给冯茂增加额外的知识与见识。
如同婴儿般浑浑噩噩的躺着，门开了，冯茂翻身坐起，就见灰袍拉了一辆小车进来。上面放了几大箱资料。也没有搬箱子，灰袍直接连小车一起留在了房间里。他临走前递给冯茂一张纸，上面写着圣殿提供什么饭菜，以及吃饭的时候不许阅览资料，以免弄脏纸张在内的诸多要求。
冯茂坐到桌边，打开纸箱。里面的资料上没有一丝灰尘，要么是圣殿的资料保管的非常好。要么就是在不久之前这些资料已经有人翻看过。
天黑了，天亮了，天又黑了，天又亮了。冯茂根本不睡，除了吃饭之外就是阅读资料，或者按照自己从资料内容中总结出的方法试运行阴阳教派的炼体术。
读的越多，冯茂越是沉浸其中。最初冯茂是为了摆脱痛苦，只有读书才能逃避自己面对的一切书本上没有讲述的人际关系。只要稍微一放松精神就会想起露西亚，想起露西亚就会感觉到撕裂般的精神痛苦。
随着阅读越来越多的资料，冯茂已经顾不上露西亚，甚至顾不上自己。这些资料的描述很是庞杂，有些像是摘抄，有些像是问答，有些像是实验报告。总之，这些不同来源的炼体术逐渐在冯茂的认识中搭建出阴阳教派的炼体术。再配合了典籍中的内容，冯茂得以一瞥几百年前那个强盛教派的只鳞片爪。
冯茂现在面对的所有问题，几百年前的前辈们都遇到了。冯茂只是凭想象勾勒的体系，那些前辈们也都进行了大量研究，并且得出了许多结论。甚至冯茂没有想到的问题，不少资料上也已经有些涉猎。只是内容极为零散，冯茂似是而非的有些感觉。
虽然不知道七大教派的体系是什么样的，至少阴阳教派自身始终坚持了基本理念，尝试从世界诞生的视角去理解世界，进而试图如何从世界本源上获得力量的角度进行了研究与探索。哪怕只是炼体术的部分，也能看出阴阳教派的无比坚持。
当然，这不意味着阴阳教派是个神棍组织。在具体执行上，只要不去完全关注理论，其执行的精妙真令人拍案叫绝。这个教派能雄踞诸多教派之首，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第三遍看完资料，冯茂开始盘算着自己到底要修习到那个程度。毕竟资料中的程度已经到了化神修士的级别。
化神修士级别已经对身体进行了彻底改造，冯茂觉得自己做到这个程度的话，就不能再称为人类。从理论上讲，那样的躯体已经是‘阴阳相生相克’理念下的产物。
我不当人了！冯茂第一次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甚至自己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未必愿意进入这样的境界。
第89章 妖灵（七）
再次站在圣殿广场上，冯茂感觉到一丝违和。仔细观看周围才明白过来，自己进入圣殿的小单间读书的时候还是冬季后半段，此时的外界已经是一个月后，春天的脚步不急不缓又无可阻挡的踏上吕林堡。冬季肃杀世界中蛰伏的大小生命都开始暗暗的活跃起来。
“冯阁下，请跟我来。”
随着白袍进入了圣殿另外一道门，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许多高阶修士。冯茂也不废话，直接开始讲述起自己在布加勒城的经济制度。说是制度未免太大，冯茂只是在自己掌管的领域内实施了货币政策。冯茂讲完，修士没也没客套，有修士问到：“冯阁下，有报告称你有目的使用货币手段替换以往的交易方式。你认同这个描述么？”
“我认为替换这个词属于有目的强制其他人之间也采用这样的交易方式，我并不强制别人采取何种交易手段。”
“你期待别人采取你推行的交易方式。”
“是的。”冯茂坦然回应，觉得修士们的态度真的不含糊，并不给自己任何含糊的空间，“我乐见这样的局面。如果周围的其他人采取这样的交易方式，拥有一定量货币的我就更轻松。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算问题。”
准备着回答其他更尖锐的提问，冯茂等了一阵就听下面的红袍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冯阁下的观点，这次会议到此结束。”
这就结束了么？冯茂颇为讶异。冯茂离开会议室时就见与会修士们没有起身，只是调整了坐姿，完全没有结束讨论的打算。
冯茂被带进另外一间办公室，里面的灰袍把一份文件递给冯茂，“请把这份文件带回给菲特沃门阁下。她为你申请学习夺心经文，圣殿的回复在里面。”
拿着行礼与公文站在圣殿广场上，冯茂只觉得一片茫然。自己的妻子儿女就在这座城市，可自己孤身一人。生活过三年的地方居然无处落脚，只剩下到机场回布加勒这么个选择。最后冯茂决定还是去和妻子道个别，以礼相待的话总得道别才好。
按响门铃，就听到屋里面孩子的声音，“爸爸。”片刻间，冯茂的视线模糊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开门，门自动打开了。就见孩子们坐在沙发上，正向着门口看。冯茂几步走到孩子们面前蹲下，向他们伸出手。
女儿直接扑进冯茂的怀里，先是咯咯笑，突然就哇的哭起来了。女儿一哭，旁边傻乎乎坐着的儿子模仿般一起哭起来。脚步声中，露西亚和冯茂的岳父岳母走了出来。
冯茂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抱着女儿和儿子站起身对露西亚说道：“我在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咱们一起把孩子养大。”
露西亚脸色平淡，有点冷冷的问：“然后呢？”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结婚，更没后悔过有孩子。咱们的事情可以找办法以后磨合，孩子们在缺少父母的环境里成长，不健康。我要和你一起把他们养大。”
说完，冯茂一只手拎着女儿的衣领，腾出前臂把泪水擦掉。带着眼泪说话挺害羞的。
“可以。”露西亚平淡的答道。她毕竟还不是封圣者，眼圈发红的模样格外明显。
岳母上来接过孩子，必须得说男孩子就是迟钝，被姥姥抱过去没有丝毫反抗。冯茂的女儿死死抓住冯茂的衣领不放手。岳父向冯茂使了个眼色，冯茂抱着女儿和岳父走到屋外。
“冯茂，我还以为你处理不下来这件事，没想到你处理的很好。”岳父赞道。
冯茂没办法和岳父的说法共鸣。即便知道自己对孩子们有重大责任与义务，可当女儿叫出爸爸的时候，冯茂才知道自己愿意担起这份责任。如果露西亚不肯和自己一起养大孩子，冯茂就想把孩子们带走。这件事与自己和露西亚的紧张关系无关。
“露西亚一直很想早日成为封圣者，她又很喜欢孩子。结婚前并没有真的做好准备。”岳父叹道：“你比露西亚还着急，我更不能怪你。一起生活得有羁绊，否则就只是在同个屋檐下居住而已。”
冯茂点头，岳父这话他有共鸣。想到自己竟然一直能遇到好女人，冯茂也觉得很是讶异。桑德拉不能接受生活在修士的世界里，所以选择了离开。露西亚也从来考虑过缠着冯茂，反倒让冯茂有更多空间来观看生活。
然而此时冯茂已经有了决定，即便不能维持一个稳定的未来，冯茂想让孩子们成年之前尽量生活在父母双全的环境里。父母被迫离开与父母主动离开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冯茂觉得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局面。
等冯茂听完岳父一番教导回到屋里的时候，丈母娘已经把行礼都收拾好了。把冯茂一家人送到门口，丈母娘抱怨道：“冯茂，我知道你喜欢亲力亲为，可好歹也找个管家，雇些仆人。露西亚，你这种不喜欢就不说的性子也得改改。”
“我喜欢自己带孩子。”露西亚反驳道。
丈母娘也不再对露西亚多说什么，她转向冯茂，“冯茂，我把我们家的老管家夫妇派去你们家。你就算是不习惯也忍着。”
“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抱怨。”冯茂连忙答道。
“另外，你那个房子就跟山寨一样……你小时候真是吃过苦。可是勒内阁下家里也那么多仆役，你就没学到么？”
冯茂心中一阵难受。自己不雇佣一群管家仆人，还真不是小时候吃苦的缘故。这心病还真的是在勒内阁下宅子里落下的。
岳父接过话头，“管家去了就会帮你找适合的住处，你教给他就好。不用担心钱……”
冯茂赶紧打断岳父的话，“阁下，我真不是因为钱的缘故才那么做的。请您放心，我一切都听管家安排。”
一家人回到家的第三天，冯茂亲自开车到了火车站。玛丽跟在冯茂身后，拿着从火车站服务处租来的牌子。租一次一个铜板，上面可以随便写名字。若是肯再出一个铜板，还有专门的人员帮着做点美工。
两人一问，车还晚点了。冯茂不想干等，就带着玛丽进了货站。整个货站里车轮隆隆，装卸工们拉着平板车往来不停，送货上车厢的时候才有一部分人力抗包。那些扛不动的大件是由叉车完成。
看着这些超正经的货站搬运，冯茂心中颇为讶异。自己的手下们的水平居然能执行到这个程度，到底哪一位是负责此事的能人？胡安、威廉、埃里希……等等面孔从脑海里划过，却都不像。这样的安排需要的是能在货站长期工作，而不是拍拍脑袋就能想出来。就算是冯茂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因为不在这里全力待上半年，只怕连搬运门路都摸不清。
“玛丽，谁负责这里的事情？”冯茂问自己的大徒弟。
“吉尔梅斯。”玛丽答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冯茂说完又想了一遍，的确没有找出有这么一个认识的人。
“先生，您记得有次您在这里治疗过一个腿断掉的人么？”
冯茂当然记得。这是和老婆一起遇到的事情，最近回想着和老婆这几年的经历，非常有印象。于是问：“然后呢？”
“有位青袍差点顶撞了您。那个人就是吉尔梅斯。”
那位青袍长啥样冯茂没了印象，反正有这么一个人。冯茂还记得老婆当时笑着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斩了他？’
“先生，您下令接管搬运，我们派人联络，就接管了。胡安还专门在这里抓走了好多恶霸，送去试验场。我听说菲特沃门·庞阁下的实验场也是来这里抓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搬运工。”
没想到连自己从来不敢问的情报都在此时得到，冯茂算是清楚了菲特沃门阁下试验场里源源不断的实验体到底来自何处。
“吉尔梅斯是教会的人，李杨科先生推荐他来负责此事。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喔……看来……不错么。”冯茂把‘正经修士’四个人咽回肚子里，省的刺激到徒弟。自己这师父虽然不正经，不过学徒们向来认为自己是正经修士的学徒。
“您要见他么？”玛丽问。
“请他过来。记住，对他说，我请他过来。”冯茂叮嘱道。等玛丽快步离开，冯茂在货站运输场里继续观察。那些搬运工看到白袍，全部都不敢正面看冯茂，低着头赶紧干活。
就见这里不仅组织得力，每个人都很熟练自己的工作。地面上还清晰的画着各种线道，搬运工们都在各种线道内操作，全然没有了为了抄近路反倒乱哄哄拥挤一团的问题。
正在感叹，冯茂转过头，就见玛丽和一位脸色阴沉的年轻青袍沿着步行线走了过来。步行线内走人，拖车道走车。仅仅遵守这点，就大大降低了混乱。
等青袍行礼，冯茂赞道：“你做的很好。”
青袍有些讶异，迟疑了一阵才说道：“感谢阁下称赞。”
“你……肯定不会在这里待很久，我想请你帮个忙，试着培养出能接手你现在所做事情的人员。”
“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吉尔梅斯讶异的问。
冯茂不得不解释道：“吉尔梅斯修士，你在这里指点，肯定可以维持现在的局面。这个局面来之不易，是一个很大的成就。不过你一旦离开这里，我不认为有人能接替你把这些干的和现在一样。你不认为现在的成就应该继续发扬光大么？”
吉尔梅斯的神色中先是讶异，随即露出了委屈与不甘。强行平复了一阵情绪，他才说道：“阁下肯让我回教会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下令让你来这里工作？”冯茂觉得事情超出了想象。
吉尔梅斯看着二十出头，还是年轻气盛。他明显没注意到冯茂的讶异，而是愤慨的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上次我顶撞了阁下，所以被强行留在这里的么？”
冯茂有些惜才，解释道：“你可以问问教会的人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你，我的手下们也不可能要求教会收拾你。你的愤怒找错了对象。”
吉尔梅斯明显不能接受冯茂的解释，他气鼓鼓的绷着嘴沉默片刻才开口，“阁下能帮我回到教会么？”
“我会尽力。”
“这里的安排是一位叫克洛泽的丹鼎流士兵规划，他没有执行的实力，我执行了。”吉尔梅斯答道。
冯茂心中一阵欢喜，说道：“玛丽，记下来，我明天就去找教会的阁下。”
晚点的火车终于到站了。来接车的也有修士，修士车厢停靠点并不拥挤，修士们都恭敬的不敢靠近冯茂。玛丽举着牌子站在冯茂身边，好像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
车门打开，旅客们鱼贯而下。岳父岳母在电报里给了车厢号，从里面最后下来一对五十岁上下的夫妇。他们并不显得着急，下了车门后，老先生指着牌子对夫人说道：“看，这里是来接我们的。你不用急。”
四人见面，互相通了姓名。管家上下打量着冯茂叹道：“阁下，我们就见过一次。小姐从小就很可爱，您娶了小姐可真的是要运气。我得知能来照顾小姐，可是高兴呢。”
管家夫人则叹道：“阁下，早知道您会举着牌子，我就不着急了。我停车的时候没见到小姐，以为她有事情在忙。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真的很艰难。”
看到管家夫妇对貌似画蛇添足的牌子很有好感，冯茂觉得自己对‘以礼相待’的认识深刻一点。不过这对管家夫妇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在虐待露西亚。
自己周围的人有人关心有人疼。然而自己当年面对死亡的威胁，亲眼看着弗朗西斯把十名被杀的仆人尸体叠在一起，还进行了打包。可从来没人就此安慰过冯茂，觉得冯茂可怜。人比人得死，这话可真没说错。
带着自艾自怜，冯茂对管家夫妇说道：“两位，我现在带你们回家。家里的事情有你们帮忙，我可就放心了。”
第90章 妖灵（八）
很久没到职工学校，冯茂这几个月以来只是从附近经过的时候远远看一眼。踏进校门的时候马上感觉到与以前不同，学校的规模真变了太多。
教学楼增加了好几栋，宿舍也增加了。在学校院墙外传来娃娃们的嬉闹声，还有孩子们的读书声。说明李杨科校长很可能增加了幼儿园与小学。
带着问题找到李杨科，李杨科听完关于吉尔梅斯的事情，有些迟疑。冯茂不解的看着李杨科，觉得这里面的确有问题。难道是教会里面有人误会了冯茂，所以惩罚吉尔梅斯么？
“阁下，能不能让吉尔梅斯继续留在车站？”李杨科还是开口了。
这是什么反转？冯茂觉得李杨科是出于某种目的专门将吉尔梅斯放在车站。于是故意答道：“我看吉尔梅斯修士很想尽快离开车站这种不入流的地方，他既然对我说的明白，又直接说是我刁难他，我也不能背上这样的责任。”
“冯阁下，吉尔梅斯一直很想上前线，教会才把吉尔梅斯放到车站。阁下让他离开，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为什么要阻止修士上前线？”冯茂没想到会遇到这等事。
“阁下，有些修士的弱格外突出，他们同样突出的优点让教会有所期待。吉尔梅斯修士被认为是大有前途的修士，但是他在战场上会不畏生死。”
冯茂点点头，看来自己因为对现代战争充满畏惧，所以就可以毫不在乎的送到前线喽。只是得罪教会完全没必要，冯茂说道：“教会能否向这位修士说清楚，并非我让他留在货运上。我看这位修士在误会我。”
“我们会找时间告诉他。另外，阁下难道没有考虑过吉尔梅斯修士是故意这么说的么？”李杨科问。
“……好吧。我不管了。”冯茂答道。出门的时候冯茂很是不快，李杨科有些话没说明白，要是按照他的意思，这位修士还挺鸡贼，通过误导冯茂的方式让冯茂帮他帮他说话。有这样心机的人上了战场之后会悍不畏死么？
回到家，冯茂就见家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仆人模样的家伙。这些人对冯茂行礼的时候冯茂摆摆手，“你们不用管我，我自有自己的事情。”说完，冯茂就直奔修炼室。
该来的还是要来。坐在垫子上，冯茂觉得一阵失望。原本只有自己人的家里多出这么多外人，真的是不习惯。
坐了一阵，冯茂开始按照自己选定的炼体术修炼起来。等离开修炼室，已经是深夜。客厅的灯亮着，就见管家坐在沙发里好像睡着了。正觉得管家辛苦了，旁边一位没睡的仆人推醒了管家。
揉了揉眼睛，管家起身说道：“阁下，我在等你。”
一张地图放到桌上，管家开始讲述这几天他对于选房子的看法。遣词造句虽然很客气，管家却对冯茂的宅子颇不认同。在这位吕林堡来的管家眼中，冯茂的房子太功能化，完全没有家庭生活的气氛。
冯茂只能点头。随即听管家对贫民区的房子做了评价，归纳总结起来大概是‘太功能化，不适合小姐带着孩子们住’。管家指着地图上一片，表示这里很适合置办房产。
闭上眼回忆了一阵，冯茂想起那片地区住的都是上等人。向更远去点，还有不少真正的大宅子。
“阁下，我觉得那边只是比较合适。因为阁下每天往来，路上行程太久。真正合适的就是阁下在这片城区附近建起宅子，请其他人搬到阁下宅子附近的地方居住。不过这需要很久，现在先搬到那边比较合适。”
贵族区么……冯茂沉思起来。以前自己一个人，也忘记了小时候的环境到底有什么影响。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自己的成长过程也没感觉出任何异样，就是读书、工作、研究。管家提供的这些是不是真的适合孩子们，冯茂也不知道。
“试试看么。若是不满意，咱们再搬家。”露西亚站在客厅边缘说道。孩子的妈妈都这么说了，身为老爹貌似也没啥好说的。毕竟让冯茂自己一个人住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
又过几天，冯茂确定自己选择的炼体术。正在最终理顺思路，修炼室的门被敲响。没出去办差的艾丽莎说道：“先生，菲特沃门阁下派人请你。”
冯茂觉得如蒙大赦，赶紧出门随着来人去了菲特沃门阁下那边。见到阁下，阁下上下打量着冯茂问：“为什么这么高兴？”
冯茂摇摇头不想说。自己决定的炼体术看着没问题，可就是让冯茂觉得问题很大。一旦对身体做了彻底调整，想改回来的难度可就太大，甚至没办法改回来。到了这个关口，冯茂发现自己真的是举棋不定。被打断了修习反倒是给自己的借口。
“两组人，两个方式。”校长阁下没有多问，讲起了实验内容。“第一组对夺心经文有抵抗力，一旦被人诱导，就会本能的反对。第二组是对我们的夺心经文有很强的亲和力，我们的夺心经文可以完全引领他们的反应。”
冯茂猛点头，大赞道：“这个思路好！”
“有什么好。只是做些预防。”菲特沃门阁下并没有因为被称赞而开心，神色间有些失落。“冯博士，前线兵变之后遭遇了突袭，远征军伤亡惨重。损失了超过七成部队。”
“七成？”冯茂大惊。
“修士们总算是撤下来了，靠着剩余的军队布下防线。现在必须赶紧补充军队，但是我对这两个方案都不满意。”
“维京帝国会不会追击？”冯茂有点担心大公。
“圣殿已经在西线和中路投入大量兵力，斗宗没余力追击。我甚至觉得斗宗采取这样的龌龊手段，就是因为在西路和中路压力太大。几个月前，圣殿在两个战线上又投入了将近二十万军队，斗宗根本无力抽调军队。只是这些军队也令人不安。”
“阁下这次实验每一组多少人？”
“先三十人吧。”菲特沃门阁下随口给了个数字。
冯茂迟疑了一阵才鼓起勇气问：“阁下，会不会是前线的修士对丹鼎流士兵太苛刻，才会让士兵们对修士如此愤怒。这种愤怒给了斗宗可乘之机。”
菲特沃门阁下目光有些微妙，“你是在指责圣殿修士？”
“当然不是。”冯茂赶紧摇头，在远征军遭到如此损失的情况下指责修士，就算是冯茂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共情能力的家伙，也能清楚理解会遭到何种愤怒。
只是问题不在这里。一次实验六十人，根据自己的学徒玛丽所说，货运场可是很大一部分实验体供应地。甚至到了货场运输人员都不敢揩油的地步。一位被认为前途远大的修士在货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前线这种随时面对死亡的地方必须用严酷的军纪维持，那边的修士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冯博士，我明白你没有恶意。不过这种时候我们也只能先让圣殿满意。”
听阁下这么通情达理，冯茂忍不住问：“阁下，圣殿里面应该不缺乏阁下这样聪明睿智的修士，我不相信圣殿会不清楚一些事情。”
“冯博士。你只是一个人，对于一个人来说，犯错很常见。是每天都要做。然而对于圣殿这样的组织，犯错并不常见。但是也很难达成共识。在没有共识的局面下，大家只能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有人出来实验，最终将实验结果交给圣殿评估。第二种就是对现有的模式进行修补，修补到所有人都明白现有模式本身出错了。”
“是么？”冯茂有些怀疑。那些聪明睿智的修士们表现出来的一切貌似不这样，如果他们因循守旧，哪里有现在布加勒地区的先进工业基地，更不会有布加勒贫民区的兴旺现状。
“你就是第一种。当年你提出诸多想法，亲自在前线实践。哪怕只是以一个普通修士身份作战，支持这种变革的修士们也好向圣殿交代。不仅是装备改革，你宁肯放弃进修机会也要钱来推动全新的社会交易理论。我其实很佩服。当其他地区的工业基地怨声载道之时，布加勒的工业区卓尔不群。圣殿才会要你去做汇报。就我听说，其他地区已经要废除金本位，采取和布加勒一样的货币政策。如果能够成功，你很可能会被圣殿询问是否愿意回去成为财务厅的委员。”
“那就算了，我没兴趣。”冯茂马上答道。出谋划策，然后看着自己的谋划结出果实是一种乐趣。天天沉浸在公务里消耗生命，想想就令人寒毛直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太多你这样的修士们都希望自己成为红袍，不再追求修行之路的时候才转到委员会。也就是如此，委员会才会被那些醉心权力的修士把持。”菲特沃门阁下叹道。
冯茂记得好像听勒内阁下说过差不多的话，不过即使如此冯茂也不想去当什么委员。自己靠着实力逍遥自在挺好的，世界上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去做，权力和这些欢乐相比真的没有吸引力。
阁下让人去泡茶，等茶端上来才问道：“你方才所说的应该是想改造制度，能否和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冯茂觉得阁下是个能说话的人，就把自己想建设一支现代军队的思路告诉给阁下。其实也没啥独创性，不过是官兵一体，修士们是作为表率来引导士兵们更有效作战，而不是作为封建领主逼着士兵去死的角色出现。
大概说到这里，菲特沃门阁下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到冯茂不快的眼神，阁下边笑边在幻境里说道：“你继续说，没事，我能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冯茂觉得阁下这像是把自己当傻瓜，都笑成这样还叫能忍住。而且自己的话真的如此可笑么，红袍们拥有钢铁一样的意志力，别说笑的忍不住，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能一声不吭。
“你赶紧说，我其实很赞成你的一些思路。”菲特沃门阁下催促道。
“即便不是自上而下，那也至少自下而上。我觉得对丹鼎流士兵开放成为军官的机会也能解决不少矛盾。阁下，我认为让士兵们明白他们是在为家乡而战，至少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战未必是坏事。”
“让丹鼎流士兵成为军官么。也就是说，青袍修士们也得在他们的指挥下作战？你不认为这么改革太可笑了么？”菲特沃门阁下不再笑，只是脸上露出了些不怀好意的笑容。
“为什么不可以。高阶修士们的们的战争方式与普通修士本来就不同。我看圣殿并没有终止战争的思路，既然战争要打下去，采取符合战争本身规律的方式才能提高战斗力。”
“哼！我现在明白了，冯博士你眼中的战争的确和我们眼中的战争不一样。你认为存在单纯独立的战争与战争模式。”
“不是这样么？”冯茂觉得菲特沃门阁下的看法未免太脱离现实。
“战争是修士修行的延续。”菲特沃门阁下平淡的答道，然而语气里有着坚定的信念，“修士们通过战争获得个人与实力的提升。这是一直以来修士们对战争的理解。斗战圣宗虽然采取了更多新的战争手段，也是希望他们的修士能够在这样的战争中更快的获得认识上的提升。冯博士，你方才所说的战争理念已经不是修士们的战争，而是整个纳维亚帝国的战争。这样的战争中那些凡人们也成为了战争中处于主导地位的一部分。”
愣了愣，冯茂本想反驳点啥，却说不出话来。修士们果然强大，不仅是**强大，他们拥有足够敏锐与系统的辨识能力与认知能力。其实菲特沃门阁下对战争的看法已经超出了冯茂的认知之外，甚至冯茂自己都没有能够认识到自己对战争的看法其实原本就存在凡人的一席之地。
第91章 妖灵（九）
老管家来到的第二十天，冯茂从图书馆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他用谦逊中带着自豪的声音说道：“阁下，我已经找到了三处房子，想请阁下明天去看看。”
“何必明天，现在不行么？”冯茂不想浪费白天的时光在房子上。
管家顺着冯茂的意思答道：“那就请现在出发，落日下的房子有时候也挺有看头。”
冯茂放下筷子站起身，二十分钟后，在哈雷重机的轰鸣声里，摩托风驰电掣的进入了布加勒城上等人聚集区。露西亚一身长裙，侧坐在机车后座。裙摆飞扬，纤柔的暗金色长发向后飞起，不用扭头就能感觉到她的笑容。
凡人孕妇可不敢这样乘坐飞驰的机车，修士就完全没问题。露西亚甚至轻轻摆动着小腿，看来速度的确给她带来了相当的快感。
跟在冯茂车辆后面的管家带着头盔与风镜，他虽然尽量坐的体面，仅仅抓住玛丽腰部皮衣的双手还是泄露出这位先生的不安。玛丽的越野摩托开的极稳，高速下的车身没有丝毫晃动。冯茂觉得幸好没有让管家坐茱莉娅的车，这位二徒弟快把车子开成了杂耍。左右穿梭中尽显飞车少女的那股子张扬。
管家说的没错，三栋房子在夕阳中的确很漂亮。尤其是第二家的大花园，里面还有喷泉与水池布置的恰到好处，即便只是春天，冯茂都想赤脚踩踩进去走一圈。
“你觉得第二家怎么样？”露西亚的手优雅的按在后腰上，欢喜的问。
“你喜欢就行。”
“你不喜欢么？”
“哪怕只是那个大水池，我就觉得很满意。”冯茂答道。
“我也是！那个水池看着好漂亮。”露西亚眼中都是欢喜。
老婆和自己有共同的喜好点，冯茂立刻抽出支票簿递给管家，“第二家。”
“阁下，你不担心凶宅么？”管家低声问冯茂。
冯茂笑道：“哈！打扫费用我也出了。”看着管家有些如释重负，冯茂心里感叹和平的吕林堡就是好，至少还对凶宅有所顾忌。自己对于死亡早就没有过去的敬畏。
说完之后冯茂又看了看露西亚，她应该听到‘凶宅’二字。虽然露西亚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在意，冯茂还是觉得得问问，“你在意凶宅么？”
“还有比战场更惨烈的凶宅？”露西亚反问。
冯茂点点头。一两场死亡必然会给人留下强烈的心理影响，见过成千上万的尸体之后的现在，冯茂已经记不清自己第一个杀的人是什么长相。
战争是修士修行的延续。听了菲特沃门阁下的讲述，冯茂对这个世界更没了顾忌。
管家承担起了所有搬家工作，三天完成了工作。第四天中午，冯茂早早从图书馆回来，直奔新家而去。一进大门目光就被那个大水池吸引，傍晚的水池看上去恬静柔和，中午的阳光下，水池就是另外一种风景。
大半池壁是大理石，小半用鹅卵石修建。冯茂实在想不到这种混搭竟然能构架出难以形容的和谐。既不过于严肃，也不显得粗糙随意。美丽的构造与结构如此有亲近感，配合了齐腰深的清澈水面，就是让人想坐赤脚坐在池边，把双脚泡进水里。
走近主建筑，冯茂更是佩服设计这座房子的设计师。和自己那种功能型的房子相比，缺了很多家具的这里才有家的感觉。
正想多看一阵，大门走进了庞贝的秘书。修士递给冯茂一份文件，“庞贝阁下请阁下能尽快前去办公室。”
等修士离开，冯茂用手在文件上抚过，里面的文字已经读的清楚。冯茂把公文放进口袋，继续参观自己的新家。
以前冯茂觉得自己是‘简约派’，越看新家越觉得自己以前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房子并不采取复杂结构，建筑内部也没有多余的装饰部分。自己建的那种直线条的房子和这座建筑相比并不显得更简单。可从视觉角度对比，自己之前的家和监狱一般单调乏味。而这里充满了一种建筑白脖无法形容却能感受到的活力。
厨房已经打扫好，大餐桌上已经开始布置餐具。大家也不在乎房子并未完全布置好，欢喜的落座。随着厨房一道道送来菜色，所有人边吃边聊，气氛非常好。
吃完饭，冯茂和露西亚手拉手到了两人都很喜欢的水池边。露西亚满意的看着微风与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些遗憾的问：“你要离开么？”
“是的。庞贝阁下发来了公文，圣殿下令我要到前线作战。”与露西亚十指交叉，冯茂故作开心的答道：“咱们都期待圣殿别太高看我吧。”
“要和孩子们道别么？”
“不用，又不是多大事。”冯茂还是尽量表现出轻松。不过冯茂心里面很清楚圣殿不会点名自己参加小差遣。
和露西亚在大门拥抱分别，冯茂随即用法术驱逐了**的反应。庞贝阁下都挡不住的差事觉不需要任何情绪打扰，到了庞贝阁下这里就见房间里坐了七名灰袍。坐在首位的庞贝阁下说道：“圣殿点名要诸位到前线参加战斗，大家应该能明白圣殿对这场战斗的重视。别的都不多说，我只能祝愿大家能够安全归来。”
灰袍们都是掌握到‘圣裁’力量的圣殿修士，冯茂确定投入这么多灰袍的战斗会非常危险。危险到普通修士大概率活不下来的地步。
飞机先是直飞吕林堡，在机场加油之后又向北飞行。有些灰袍修士加入其中，见到里面没有勒内阁下，冯茂又是失望又是安心。飞了几个小时，从舷窗看出去，冯茂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己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时候就在这里集结。索多玛城堡是圣殿在北方的重要据点，没想到自己居然又要到这座留下太多回忆的地方来。
索多玛城堡外修建了机场，众修士下了飞机就被军车接进索多玛城堡。以前损坏的部分已经被修理完毕，还是以前的大会议室，里面坐着五十几名灰袍，加上冯茂这一队，正好六十人。
五人一组，六十人分成了十二组。每一组里面都是由组员自行选出队长。并非由红袍直接统领。这让冯茂更是不安，难道战斗到了不能损失红袍的地步么？
讲话的红袍打开了一张地图，上面标出了一系列目的地，深入维京帝国的一座座城市。
“这些是斗战胜宗的后勤基地，诸位要做的是进入这里进行破坏。目标会分别告诉各个战斗小队。诸位只要破坏那些目标之后就可以自行返回。”
冯茂心里面打了个寒颤，战争已经到了必须由敢死队来完成突击的地步不成？或者是自己被选入了新的测试名单，只有活下来才算有活下来的价值？
灰袍们都没说话，红袍等了一阵后继续说道：“诸位一定明白这些行动有多危险，你们必须靠自己撤退。不过圣殿已经制定了返回措施，到了目的地之后会将方案告诉给诸位。”
终于有一位灰袍问道：“为什么要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难道正常进攻不能达成目的么？”
“诸位可能听说斗战圣宗已经采取了卑鄙手段对我军实施了夺心术。我们准备不足，没办法实施针锋相对的手段。派遣诸位的原因就是不想把战争过分升级，却还要达成震慑敌人的目的。一旦圣殿解决了对敌人军队实行夺心术的技术问题，就会进行大规模的反击。”
“我们如果遇到斗战圣宗的沃尔夫神使该怎么办？”灰袍问出了冯茂最担心的问题。如果这边没有红袍带队，遇到对面相当于红袍的沃尔夫神使，灰袍们很难自保。
红袍语气中毫无妥协的意思，“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动红袍，只会让斗战圣宗采用同样的手段。诸位的目标并不针对沃尔夫神使，大家不用担心。只要进行的够迅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在此时，需要各位斗战圣宗展现出圣殿修士的实力。”
最后灰袍们居然都没再多说什么，这让冯茂非常讶异。灰袍们级别已经不低，难道就不能对这样危险的任务提出质疑么？或者灰袍们在面对圣殿这种要求的时候必须接受？
但灰袍都不敢说什么，冯茂更不敢。各个小组被带去不同的单间，里面的灰袍向大家讲述具体行动方案。冯茂这一组接到的任务是进入维京帝国大概300公里，对一处军火设计局的几名专家实施刺杀。
冯茂再也忍不住，问道：“负责军火设计的不是沃尔夫神使？”
“不，我们调查过了。圣殿这边是由红袍阁下负责军火设计，在斗宗那边大多是由凡人承担这方面的工作。斗宗那些修士们并不特别精通设计。”
“怎么可能！”冯茂立刻表示了质疑。从圣殿修士们的表现来看，修士们都掌握了大量自然科学知识，水平相当高。凭什么更北方的维京帝国修士们就更加野蛮。这不合道理。
灰袍不快的答道：“冯阁下，你只用服从圣殿命令。难道圣殿会故意坑骗修士么？”
冯茂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正想再说点什么，队长开口了，“冯修士，我们必须相信圣殿。你不要再说了。”
不得不沉默，冯茂继续听着任务分派。这次要刺杀四名技术专家，他们的住处以及生活习惯轨迹都已经确定好。包括他们的长相也有了手绘的画像。
看到那些素描的时候冯茂有点觉得绘制这些图片的修士的确是绘画高手，全身，半身，头像。各个角度的绘制看完之后就可以构建出刺杀对象的完整模样，还是绝不会弄错的那种。
交流完信息，修士们开始做出发准备。空投什么的完全不行，驾驶机动车辆也不太可能。小队必须步行通过战线，靠自己的身手通过危险的地域，渗透到维京帝国后方。
红袍语气中毫无妥协的意思，“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动红袍，只会让斗战圣宗采用同样的手段。诸位的目标并不针对沃尔夫神使，大家不用担心。只要进行的够迅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在此时，需要各位斗战圣宗展现出圣殿修士的实力。”
最后灰袍们居然都没再多说什么，这让冯茂非常讶异。灰袍们级别已经不低，难道就不能对这样危险的任务提出质疑么？或者灰袍们在面对圣殿这种要求的时候必须接受？
但灰袍都不敢说什么，冯茂更不敢。各个小组被带去不同的单间，里面的灰袍向大家讲述具体行动方案。冯茂这一组接到的任务是进入维京帝国大概300公里，对一处军火设计局的几名专家实施刺杀。
冯茂再也忍不住，问道：“负责军火设计的不是沃尔夫神使？”
“不，我们调查过了。圣殿这边是由红袍阁下负责军火设计，在斗宗那边大多是由凡人承担这方面的工作。斗宗那些修士们并不特别精通设计。”
“怎么可能！”冯茂立刻表示了质疑。从圣殿修士们的表现来看，修士们都掌握了大量自然科学知识，水平相当高。凭什么更北方的维京帝国修士们就更加野蛮。这不合道理。
灰袍不快的答道：“冯阁下，你只用服从圣殿命令。难道圣殿会故意坑骗修士么？”
冯茂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正想再说点什么，队长开口了，“冯修士，我们必须相信圣殿。你不要再说了。”
不得不沉默，冯茂继续听着任务分派。这次要刺杀四名技术专家，他们的住处以及生活习惯轨迹都已经确定好。包括他们的长相也有了手绘的画像。
看到那些素描的时候冯茂有点觉得绘制这些图片的修士的确是绘画高手，全身，半身，头像。各个角度的绘制看完之后就可以构建出刺杀对象的完整模样，还是绝不会弄错的那种。
交流完信息，修士们开始做出发准备。空投什么的完全不行，驾驶机动车辆也不太可能。小队必须步行通过战线，靠自己的身手通过危险的地域，渗透到维京帝国后方。
第92章 妖灵（十）
残破的森林中树木东倒西歪，些在被炮弹无情撕裂的树干上萌发出纤细的叶片。不管在这里曾经死过多少凡人，有多少修士命丧当场，泥土下依旧冒出小草。小队无声的穿行在死亡与生命混合的世界中，无声的行进没有给这里添加任何新的痕迹。
迷彩色在这片森林中很好的隐藏了自己，敌人的巡逻小队没办法仅靠视力就注意到小分队的行踪。众人穿过森林，又按照地图上的标注绕过敌人的营地与哨卡。终于见到了第一个标志物……一座教会废墟。
废墟与诸多照片里完全相同。见到这座建筑就意味着小队终于通过了第一关，穿越敌人的战线。
冯茂没有感觉很开心，也没有感觉很兴奋。灰袍穿过一道以凡人为主的战线不是困难的事情。默默脱下迷彩服，蹲下身，手如同钢铲般插入北方的地面，很快就挖出一个坑。
灰袍们都脱下了迷彩服，再向前走就不太需要这样的装备。与其留在身上还不如直接埋掉更方便。填埋完毕，冯茂等人换上普通维京帝国的服装。又互相检查了一下对方的化妆。
冯茂叹道：“这化妆若是直面修士，只怕更快暴露。正常人脸上哪里有这么多粘合剂。”
队长玛法里欧冷冷的答道：“那就期待不要遇到能看穿咱们化妆的修士。”说完，他背着包裹开始快速前行。在众人行进方向的左边，也就是西边，太阳已经快坠入地平线下。
走了一个小时，晚上六点不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北方的晨昏线就是如此，夏季晚上10点还能看到阳光，冬季下午三天天就黑了。在黑暗中小队加快了速度，300公里对于灰袍来说只是一次春日远足。如果不担心别人看到的话，灰袍们可以用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一气跑完这段就路程。
便是如此，晚上九点，小队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一座北方小城杜赛托斯。
城市东部靠着一条河，远远就看到军工厂金属加工单位放射出的灯光与熔炉火光。这种工厂生产期间都昼夜不停的工作，夜色中看的更加清楚。城市其他地区就只有少量路灯的灯火，看来的确如情报中描述的那样是一座小城。
巡逻队在主要街道口设了哨卡，玛法里欧队长在幻境里命令队员们分开行动，大家沿着一条穿过城市内的小河先进入城市。之后跳上屋顶。这些房屋不少还是茅草屋顶，也不能说这就是落后。与南方的纳维亚帝国相比，维京帝国更冷。厚厚的茅草屋顶可以更好保暖。
当然了，如果是厚厚的预制板与压合的建筑用砖会有更好效果。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话冯茂就不用费这么大精力不让脚下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越靠近城市内部，钢筋混凝土框架和预制板材料制成的新建筑越多。玛法里欧队长却在幻境里命道：“下地，不要去楼顶？”
“为什么？”冯茂有点不解。
“因为楼顶可以会有人盯着。”队长边说边率先下地。
小队很快到了第一个目标楼下，队长命道：“我们负责外面和开门，冯茂你进去解决。”
冯茂心中叹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只想望风。可队长如此命令，冯茂也没办法。四名灰袍到了房屋四面，确定没有异样。冯茂壁虎般手拔砖缝上了三楼，趴在窗户下面。
窗户无声的开了，灰袍玛法里欧隔着大概十米的距离轻巧的操纵着窗户。冯茂没有立刻进去，继续潜伏在窗下倾听。屋内有六个人的鼾声，非常均匀，都不是修士。
直到有人开始哼哼着翻了身，冯茂才确定里面的人没有被开窗惊醒。指尖轻轻用力，一百五十多斤的冯茂已经跃起两米多高，无声的落在窗台上。
“周围没人。”幻境里传来队长的确定，其他三个方面的修士同样做了确认。
冯茂抽出匕首，猫一样拨开窗帘，跳进房间里。刚落地，幻境里就响起命令，“记住，都杀了。尽量要像凡人动的手。”
这命令让冯茂差点要其他修士进来行凶。若是只进来杀人倒也罢了，冯茂完全能做到杀人不见血，甚至制造出被害者是疾病发作而死。可圣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偏要制造出凡人来作案的现场。若是调查凶案的是高阶修士，很难骗得了他们。
无声的走在有些松动的地板上，冯茂到了门口，不太想进去。就抬手对着门锁施展了力量。门锁很快呈现出被人暴力撬开的模样，又把屋内的一些地方搞乱，看上去像是经过行凶者的搜查。
本该各种响动的破坏无声无息的完成了，冯茂这才不情不愿走到目标门外。带着期待，冯茂问队长，“要不要放过小的？”
“都杀了。”
“队长，小的睡得很死。可以说他们根本没注意到。”
“冯茂，别找借口了。你进去杀，小的肯定听不到。可我们现在不是要让人觉得是我们杀了人。快点动手！”
房门无声的开了，冯茂走近刺杀目标的卧室。夫妻两人正把两个孩子放在床铺中间，一起沉沉睡着。冯茂把嘴唇咬得生疼，依旧没办法压制住强烈的抗拒。如果房间里只有夫妻两人可就容易下手的多……
“快点！”队长催促道。
不得不切换到元婴状态，冯茂马上动起手来。丈夫与妻子被卡住脖子，丈夫脖子上留下正面卡住的痕迹，接连三刀捅死。当丈夫的尸体被放倒在床上之时，已经清醒过来的妻子开始恐慌的挣扎。
用反手模式从后面勒住妻子的方式将其固定，匕首直接从肋下连插几刀。等妻子在垂死中已经发不出声音，冯茂把妻子的尸体丢在地板上。
元婴状态下毫无情绪，最后的工作只是工作。既没有恶意也没有杀意，这只是一份工作，按部就班的工作而已。
三分钟后，六人全部毙命。冯茂把灵气操纵的匕首无声丢在客厅里，匕首的手柄上已经做成这边工厂人员的痕迹，有不少抓过的痕迹，甚至专门用维京帝国产的油脂对匕首手柄做了处理。一切都呈现出凶手从正门闯入杀了这一家六口，在客厅抛下凶器后从正门离开。
跃出窗户外，落地之时就感觉到窗户已经原样关闭，没有丝毫动静。
“确定过长相了么？”队长玛法里欧问。
冯茂把几根头发与小玻璃管中的血液放进一个小口袋，递给了玛法里欧。自己不仅确定被害者的身高外貌与信息中心完全相同，还顺道取回了一些头发与血液。圣殿可以通过基因检测技术来确认冯茂是不是杀错了人。如果他们有的话。
北方的夜非常漫长，晚上十点只是刚开始不久而已。小队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除掉了前三名技术专家，晚上十一点半，众人在一处宅子外停下。这是最麻烦的一个目标，因为目标的妻子是一位斗宗修士。如果不考虑正在与斗宗处于战争状态的局面，不同国家之间的修士搞暗杀违反了七大教派之间的约定。
当年不达米亚教廷的修士就对冯茂搞过暗杀，虽然那时候不达米亚教廷里面很多人都想冯茂死，可那边还是最快时间里逼着搞暗杀的修士与冯茂正面决斗。
与维京帝国打了这么久，也没出现双方高阶修士跑到对方地盘上对着那帮低级修士们大开杀戒的局面。冯茂虽然还是觉得双方最终只怕不太可能保持这种风范，双方至少还真的维持了一些起码的底线。
杀凡人是一码事，修士从没把凡人当人看。杀修士就是另外一回事，那还真得讲规矩。
“冯茂，一会儿如果被发现，你去挡住女修士。”玛法里欧队长命道。
“队长，还是换别人吧。我实力不足，只怕动起手来控制不住。”
玛法里欧这次没反对，他对另外一名队员说道：“维克托，你来做这个。冯茂，你去解决目标。”
冯茂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大宅。这个宅子有点类似冯茂新买的宅子，院子里有水流。只是这边的宅子的水是环绕着房子边缘，护城河般从房子墙外流过。如果从意境上看，还挺有意思。同样也让靠近房子稍显困难。尤其是如何留下凶手的痕迹。
轻轻翻过院墙，进入了院落。冯茂一步就迈入水中，轻轻走在水面上。房子里有灯光，就听里面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元婴波澜不惊，哪怕是再香艳的场面对婴儿都没用。屋里面的人这么搞反倒有助于冯茂靠近。
就听屋里面的人痛快的喘息着，哼哼着。然后女人调侃着说道：“夫人若是回来了怎么……”
冯茂已经从水面上跃起，直接撞破一楼窗户进入室内。男女都是一惊，就听冯茂冷冷的说道：“先生，你的夫人派我来解决一下当下的事情。”
男人吓得立刻推开女人把腿就跑，冯茂稍稍绊了他一下，男人身体失去平衡，向着前方倒去。竖立在壁炉旁边的通条直接从他脖颈刺入，男人叫都叫不出来，进入了垂死状态。
偷情的女人倒是要大叫起来，可叫声被堵在嗓子眼。匕首凌空飞出，以暴怒者杀人的角度一顿猛戳。
回忆着当年在布加勒法务厅检验科验尸时候看到的案例，匕首就如因为嫉妒而杀人的狂暴凶徒那样一刀刀刺入。最后一刀完成之后，匕首留在了女人身体上。冯茂从撞破的窗户跳出去，直接落入水里。涉水直奔后门，冯茂打开小门。完全让身体呈现正常人类的行动。
太久没这么做过，只觉得模仿正常人类说不出的难受。尤其是每一步走之前甚至要专门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不这么做，修士的步伐自然而然就施展出来了。
凡人真麻烦。冯茂一连走出去上百步，好不容易才才走到了一处脚印复杂的泥泞之处。这下总算是能暂时摆脱这个麻烦。
“到这里很好。这里应该是工人们上工的必经之地。”队长玛法里欧说道。
冯茂再次恢复了正常的修士状态，就听到工厂那边出现了钟声。
“咱们别急着走，等那些下夜班的工人经过之后再走。”玛法里欧命道。
修士们都躲在了暗处，没多久就见到上百号工人们从工厂那边出来，众人走了一段后正好到了冯茂停脚所在。众人踩过泥泞，嘴里数落着烂地，向着各自的方向去了。
“冯茂，干得好！”玛法里欧赞道。
冯茂可不觉得自己干的有多少，明白了自己此时更是感受不到别人的意思，切换回正常状态。这时候就听玛法里欧继续说道：“能根据情况采取最好办法，你很有前途。”
看来自己要没干过验尸官，大概就是没前途了。冯茂心中腹诽了一句，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工人散了，冯茂等人这才离开城市。直奔前线而去。
凌晨四点，众人已经在埋衣服的地方换上了挖出来的迷彩服。不到早上七点半，太阳是不会升起来的。现在还有修士们都躲在了暗处，没多久就见到上百号工人们从工厂那边出来，众人走了一段后正好到了冯茂停脚所在。众人踩过泥泞，嘴里数落着烂地，向着各自的方向去了。
“冯茂，干得好！”玛法里欧赞道。
冯茂可不觉得自己干的有多少，明白了自己此时更是感受不到别人的意思，切换回正常状态。这时候就听玛法里欧继续说道：“能根据情况采取最好办法，你很有前途。”
看来自己要没干过验尸官，大概就是没前途了。冯茂心中腹诽了一句，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工人散了，冯茂等人这才离开城市。直奔前线而去。
凌晨四点，众人已经在埋衣服的地方换上了挖出来的迷彩服。不到早上七点半，太阳是不会升起来的。现在还有
第93章 妖灵（十一）
地图上，目标距离边境400公里，红袍的声音不紧不慢，“这里最后一个刺杀目标没有成功。他是一个修士家族的子弟，本人并非是修士。”
说着，几张手绘图放到了小队面前。图里面是名女子，戴着眼镜的时候颇有知性美。不戴眼镜的那几张看上去也不错，只是眼神中那种因为靠不住视力而引发的一丝呆滞惟妙惟肖。
“那边一定有所提防。我们现在去会不会自投罗网？”队长说出了冯茂的心里话。
“目标一直和家里人住在一起，这才失去了刺杀机会。那座城里没有伍尔夫神使驻扎，对方拦不住你们。”
“为了一名凡人，居然要让我们冒这么大险，那名凡人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说她也不能单纯视作凡人，只是没法成为修士而已。根据情报，斗战圣宗好几款武器都是她提出的思路，除掉她能够延缓斗战胜宗开发进度。”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敏感，冯茂觉得红袍指出对方是武器开发专家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比较不对劲。身为向圣殿提出武器开发思路的人，冯茂觉得这件事好像暗示着某种危险。
“除掉她能延缓斗战圣宗研发进度？”队长问道。这耿直的发言让冯茂感觉到另一种危险。
“圣殿认为能够如此。毕竟战争到现在已经高度依赖武器。延缓对方武器开发就能延长我方现有武器的优势。这场战争持续的太久，死去的修士太多。我们近期准备进行一次战役，看看能否彻底击败正面的敌人。如果能做到，有可能逼迫敌人与我们终止战争。”
队长微微点头，连冯茂都感觉自己有点微微动摇起来。战争打到现在，冯茂着实厌倦了。要是真的能够通过一场决定性战役终止战争，冒一点风险能够接受。
“你们若是没有成功，立刻选择撤退。没必要为了一名凡人搭进去五名修士的生命。”红袍继续说道。
“嗯。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队长耿直的答道。
冯茂只觉得一阵不安，这可是要深入400公里。红袍们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可以轻松实施追击，于是问道：“阁下，若是对方出动沃尔夫神使呢？”
红袍歪了歪头，“冯阁下，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所在的城市遭到袭击，你第一反应是联络紫袍阁下出来追击敌人么？”
冯茂立刻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给自己几个胆子也不可能联络紫袍。更何况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联络紫袍。自己顶多给红袍庞贝阁下打电话。然而事关小命，冯茂继续问道：“回来的路上会不会遇到红袍的截杀。我无法联络紫袍阁下，却能联络到红袍阁下。”
“那座城市并无红袍驻扎。如果红袍不知道你们的撤退路线，也无法找到你们。我这次带来了撤退路线，圣殿会派遣接应。”
红袍说到这个程度，冯茂也找不出要说的内容。看红袍阁下的神色，貌似也不再能接受冯茂的其他问题。
中午时分，飞机将冯茂等人运到西部战线。这边已经有一个小队等着冯茂他们，双方见面之后，这支西部战线派出的刺杀小队已经将自己行动过程告诉给冯茂小队。他们这边也是刺杀四个目标，最后一个目标通宵达旦的没睡，身边还有修士陪伴。从修士们打高处用望远镜看到的内容，这帮找不到机会而不得不撤退的修士已经画出了几张他们能够记忆下来的部分。
冯茂拿起来看了几眼，就觉得好像不对劲。再把几张图结合了一下，更感觉哪里不对头。这东西看着像是大功率线圈之类的玩意，动用如此巨大线圈的目的貌似不是搞举行电磁铁吧。如果对方是武器专家，冯茂能想到的可能就只剩下巨型电磁炮。
“冯阁下看出点什么？”
“你们不觉得这种图看上去像不像是巨型电磁线圈？”
队长接过图片看了几眼，“的确像。然后呢？”
“利用电磁加速，可以无需火药，直接将炮弹投放到非常远的地方。而且电磁炮发射并不需要巨大的弹壳或者炮膛。只是直接将弹头投掷出去就可以。这玩意几分钟就能发射一发。”
队长没有思考，直接答道：“嗯，路上说。现在听了只会影响心情。”
小分队靠了西部战线提供的地图渗透过敌人防线，见到标志性建筑物之后众人换了衣服，队长开始奔袭之时命道：“冯阁下，把你之前看到的讲给我们听。”
冯茂没想到玛法里欧队长还记得这茬，只能把自己对电磁炮的简单认知讲给修士们听。果然如冯茂所料，这帮修士可不是如里头那帮不学数理化的修士，他们不仅不惊讶，反倒提出了好几个很专业的问题。这些问题只关乎制导、精度、电力强度之类与电磁炮实用性的问题。并没有修士询问电磁炮原理。
对这样专业的问题，冯茂据实已告，自己并不清楚斗战圣宗到底开发到什么进度。冯茂甚至告诉小队成员，“我也只是瞎想，对着图片瞎蒙。也许那位根本没有开发电磁炮。”
队友维克托应道：“我听说过一点冯阁下的传闻，都说冯阁下在武器开发商有格外天赋。果然如传言所说，冯阁下只是靠一点残图就能提出思路，这个真令人惊叹。”
“提出思路没什么用，若没有实施手段，一切都是瞎想。”
“若没人提出思路，连瞎想的空间都没有。可以不做，却不能没做什么的选择。”维克托不知道是恭维还是感叹。
队长则说道：“冯阁下，我倒不是吓你。以后你还是小心些，既然我们都被分派了这样的差事，天知道斗战圣宗以后会怎么做。战争能停止是最好，若是无限制的打下去，只会更加惨烈。”
冯茂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其他修士也都没说话。于是幻境中就这么沉默下来，一直到了目的地附近众人才如根本没有进行之前讨论般开始对行动做起了安排。
不管是维京帝国还是纳维亚帝国，都是地广人稀。大部分人口散落在农村，少部分人集中在城市里。对于灰袍级别的修士而言，在城市之外穿行非常轻松。天色已经昏暗，众人先找好落脚点躲了起来，等天黑之后直接前往目标住的大宅。
队长只是说了一句对战争的看法，之后不再提。其他队友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冯茂觉得他们对于这场战争也已经有了怨怼。听到高阶修士们的话，哪怕只是这么简单的只言片语，冯茂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现代战争就是绞肉机，不管以前修士们是如何认识现代战争，他们都已经不可避免的陷入到残酷的战争之中。就如冯茂为这场战争提供很大的推波助澜，冯茂自己也没办法躲开亲自为这场战争投入第一线厮杀的命运。如果是沉浸其中乐此不疲的修士，冯茂实在是不想和这种修士打交道。
天色终于黑了，小队换好了普通人的衣服，进入了这座看着并不大的城市。街上没多少人，冯茂等人没有直奔目的地，而是先谨慎的向着已经完成了前三个刺杀事件的地方靠过去，果然见到那边有警察的身影。便是没有的，也能见到那边有些异样。
小队离开了这些地方，向着目的地继续潜入。到了大宅附近，却见大宅里只有一处看着就很角落的地方亮着灯。冯茂觉得事情不对，看向队长。队长观察一阵后说道：“冯茂，你进去看看。我觉得不对劲。”
“我实力最弱，为何要我进去？”冯茂不满的答道。
“若是我们进去，你能接应我们撤出来么？”队长反问。
冯茂回答不上来，只能说道：“若是大家都觉得这像是陷阱，我们何不直接撤退。”
“都到了这里，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是不是陷阱。若那女子果然是研究电磁炮，留不得她。”队长淡然的答道，然而这份淡然让冯茂感觉到队长巨大的决心。
“冯阁下，若是有陷阱，你立刻就撤。我们接应你。你这么想，若是有陷阱，肯定得留出安全空间。以冯阁下的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是否陷阱。”
“我遇到事情从来都是硬上，大家太高看我了。”冯茂推脱道。
“快点进去！”队长玛法里欧的声音充满了威压与不耐烦。
冯茂只能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就觉得这宅子有意思，灵气细丝的数量明显要高一点点，再看宅子有年头了，看来是故意在这里建设的房子。
本想以这个理由撤退，冯茂还是没有后退。先释放了一个感测法阵，确定周围十米内没有任何防御阵或者别的机关。冯茂轻轻越过围墙，跳进了院里。
只有一盏灯亮着的大宅感觉怎么都很阴森，到了墙外，冯茂直接又释放了一个阵法。有灵气补充，冯茂直接让阵法笼罩了大半个宅子。如果对方有埋伏，在发现对方的同时会直接被对方发现。然后冯茂就能保证安全的同时立刻跑路。
探测好一阵，居然没有发现大宅里有人。冯茂想起那些图纸，心中有些在意。就轻轻打开那间房间的窗户，直接跃了进去。
房间里有股熏香的味道，不难闻。黑暗中的一切在冯茂眼中并不是问题，书架、书桌、座椅、绘图板，这里完全是一副工程人员该有的样子。而且这拜访虽然透露着一股理工出身人员的意思，却和理工男的工作间有着明显不同。
譬如茶壶什么的放的颇为整齐。这个时代没有肥宅快乐水，不可能出现那种满地瓶子的景象。但是水杯啥的乱放，甚至是放了几天的茶水杯子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对于理工男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与其费力收拾杯子寻找杯子，还不如从厨房拿了碗来充数。理工男们很多就是这么豪放。
再看几眼，冯茂看到了几张图纸。就见图纸上绘制了一些部件，看外型的确是电磁炮模样。冯茂低头看了一阵，觉得这个设计思路很初级。各个部件都是机械控制，如果是冯茂来做的话，不用说，先开发出来集成电路再说。
想到这里，冯茂伸手想掀开最上面的一张。就听到身后有人问到：“难道这个设计不能入阁下法眼么？”
冯茂大惊，军刀已经拔出。黑暗中，映射着外面照入的光线，寒光闪闪的兵器已经斩来。两人兵器碰撞的那一瞬间，冯茂已经确定对方与绘图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因为没有戴眼镜，眼中那一丝迟钝也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冯茂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人当做近视眼，修士们对于视力的依赖并不高。视力只是在不适用灵气探测情况下，或者是因为探测不到的情况下才进行的补充。
对方同样是圣裁修士，冯茂感受到军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速战速决的想法完全落空。
两人角力的同时，对方这个理工女的眼中闪动着一种有点狂暴的视线，“啊哈！没想到还是位高手，如此年轻的高手光临寒舍，真的是荣幸之至！”
冯茂只觉得对方军刀上的压力瞬间消失，离开后跳，左支右绌的躲开对方无比熟练的连续砍杀。对方的刀术虽然显得缺乏实践，却意外的走了套路，速度奇快无比。一时间冯茂也找不出反击的破绽。
“阁下为何不施展一下刀术，我很想看看呢！”理工女的声音里有种极大兴奋，仿佛进行的不是拼死搏杀，而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一起玩玩的对象，非得彻底尽兴的渴望。
冯茂只觉得对方军刀上的压力瞬间消失，离开后跳，左支右绌的躲开对方无比熟练的连续砍杀。对方的刀术虽然显得缺乏实践，却意外的走了套路，速度奇快无比。一时间冯茂也找不出反击的破绽。
“阁下为何不施展一下刀术，我很想看看呢！”理工女的声音里有种极大兴奋，仿佛进行的不是拼死搏杀，而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一起玩玩的对象，非得彻底尽兴的渴望。
第94章 妖灵（十二）
三剑，一脚。
窗下的墙壁被玛法里欧队长踹飞。冯茂脚尖点地，从缺口里倒跃出去。身形经过桌子时候，冯茂心念一动。将桌上的几张图纸也带了出去。
玛法里欧队长并没有让冯茂失望，他挥剑挡住了屋里头的变态女人。等冯茂落地站稳，就见窗口处被凌厉的一阵刀风斩到满是破口，队长随即从里头跃出。说了句“走”，便发足狂奔。
外面倒了一地的斗宗修士，不久前还是他们在围攻小队，现在斗宗修士都在尽力向远离小队的方向挪动。看来当猎人变成猎物的时候就会做出猎物该有的举动。
“图纸都看过了，何不留下来讲讲阁下的观点。”随着一声沉溺于冲动的提问，屋里的变态女人已经追了出来。
冯茂莫名的能理解变态女人的诚恳，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对知识更感兴趣。然而此时要担心的是行踪暴露后的自身安全。400公里毕竟不是400米，靠两条腿最少得跑两个小时。对于红袍级别的修士，两个小时大概能飞出去1000公里吧。
耳边风声呼呼，冯茂跟着其他队员以每秒20米的速度飞奔。街道两边的房屋建筑如同走马灯般向后倒退。变态女人缺如跗骨之蛆紧紧跟在小队身后，边追还边喊：“你们以为不讨论完这些内容就可以离开么？”
冯茂就当没听到，继续发足狂奔。冲出小城之后，小队在田野里的速度陡然提升了将近一倍。为了脚下每一步都能准确踏稳，冯茂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是充耳不闻。再奔出去十几分钟，一声尖利的呼啸声响起。震得冯茂注意力出现了稍许涣散。
“喂，大家散开，各自寻路。若是真逃不掉，就实施托庇律令。”队长玛法里欧在幻境中说完，其他四名队员立刻散开，各顾各的去了。
我x！冯茂心中大惊。这……这算是什么！
“哦！阁下，只剩咱们两个了哦。”变态女人欢喜的声音在冯茂身后响起。
“你去追他们行么？”冯茂继续加快速度的同时哀求道。
“既然是你拿了图纸，当然就是你了。”变态女人不依不饶的答道。
冯茂抽出图纸向旁边甩去。下一秒就窜出去三四十米。就听那女人已经把图纸抓住揣进怀里，同时责备道：“看都看了，却想装作没有。你怎么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骂人就骂人，还用如此暧昧的用语。冯茂更觉得自己真的招惹错了人。于是闷着头继续狂奔。又跑出去十几分钟，冯茂还是没能甩掉对方。而且对方虽然变态，却是个实力高强的变态。冯茂每一脚都在地面上踩出个小坑。这位变态女人就沿着冯茂踩出的坑落脚。
为了确定不脚下稳定，冯茂得用不少注意力。每一个脚印处都是相当牢靠，变态女人完全不担心地面不适合落脚的问题。亦步亦趋的从容追赶。
冯茂猛然停下脚步，转身之时就见变态女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还仰天长啸。呼啸声有着圣裁修士特有的那种频率，只怕方圆十几里内的修士都能听到。
本来想着返回头和变态女人决一死战，尽快击倒她。现在冯茂又没了这股子狠劲。在屋里和变态女人交手，对方展现出和自己半斤八两的实力。再纠缠一会儿，随便赶来一位红袍级别的斗宗修士，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
“喂！肯和我讨论一下设计么？”变态女人声音中有异乎寻常的执著，但是身形姿势却是做好了战斗准备。这让冯茂再没有通过讨论解决问题的打算。这女人的执著到底是学术还是享受猫捉老鼠的快感。看起来后者的几率更大了许多。
此时就听到远处有隐隐河流的声音，冯茂转头就向河边奔去。地图上显示西边有一条河注入了一个湖泊。既然变态女人能利用冯茂的脚印节省力气，就只能试试让对方没有借力的余地。
说是不远，也有十几公里。当空气中出现了湖泊带来的湿气，冯茂更加快的步伐。水花只响了一声，冯茂已经施展凌波微步的功法在湖面上狂奔起来。
背后猛然响起凄厉的呼啸，变态女人在湖边向冯茂掷出军刀。冯茂心中一喜，犹如在冰面上滑行般向左前方移动，军刀无害的从冯茂右边飞过，经过百十米后刺入水中。
呼啸声再次响起，变态女人又开始召唤周围的修士。她的声音中都是不甘与愤怒，听在冯茂耳朵里简直如欢乐颂般动听。终于暂时甩掉了这个麻烦女人。
这个湖有一公里多宽，上了湖对岸，冯茂回头望去。就见女人如愤怒的野兽般在湖的对岸来回走动，不时仰天长啸。见冯茂回头看过来，女人又是一声长啸，随即沿着湖岸南边追了过来。
冯茂只觉得麻烦了。自己的目的是向南逃走，即便此时向南，即便距离那女人有段距离，也没办法阻止她不断呼啸通知周围的修士。看来向南不行。
眼见那女人以极高的速度向南边奔去，冯茂心乱如麻。只能切换到元婴状态。
不安与混乱消失了，冯茂脑海里冷静的浮现出地图，同时迈步继续向西边狂奔。地图上冯茂所在地点距离南边战线400公里，距离西边的大海有300公里。虽然西边海岸有不少维京帝国的城市，可这也是唯一与对手拉开距离的办法。
脑子对各种信息做着判断，冯茂从直面向西转而向西北方向进发，同时逐渐放缓速度。随着一声声呼啸逐渐远离，冯茂确定变态女人正在向西南方面移动。
随着速度降低，脚下的地面已经没了痕迹。冯茂决定一路向西北前进，找一条无人的道路到海边。不管是找艘船或者自己做艘船，甚至干脆一路施展凌波微步在海上跑回去。反正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以最安全的路径回家才是唯一选择。
北方的维京帝国是个苦寒之地，黑夜中看的不够远，也能看到远处的群山与一片片森林。抬眼望天，使用分光术，就可以看到太阳在地球遮不住的位置上所投下的光线。根据光线与角度，还有自己所在的维度，冯茂构建了个解析几何积分算式，很快确定了自己要走的准确方向。
这么一路行走，已经听不到变态女人的呼啸声。冯茂避开所有人迹，向着渺无人烟的森林与山区行进。这种时候再大大咧咧走在道路上是自寻死路。
冯茂边走边观察自己现在的状态，虽然很多次使用这种状态，如此长久的使用还是第一次。身处元婴状态下的自己绝不会胡思乱想，哪怕是走了一个小时，脑海中也没有任何突发的念头。
据说人类学家和医学家做过一个实验，婴儿能够几个小时双手抓住某个东西，维持悬空状态。这不是他们有着比成年人更强的力量与耐力，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放手。
现在的自己维持元婴状态，也能做到毫无想法。以无比单纯的状态去做一件事。这状态下处理任何事情都是注意力高度集中。想到这里，冯茂切换回正常状态，立刻感觉身体传来许多刺激，每一个刺激都让身体起了反应，进而引发大脑进行或强或弱的反应。
怪不得阴阳教派的修士们要把元婴境界当做进阶的必然阶段，若是满心杂念，哪里还能专注。然而人体本来就是要随时对周围世界有反应，若没有了这个反应，人类的身体就会受不了。
不过正是这种随时随地有反应的状态，才让人类会出现各种奇思妙想。元婴状态下可以利用已经掌握的知识与记忆解决问题，却没有‘想解决问题’的冲动。那种古井无波般的状态没办法对未知做出选择。
确定完这点，冯茂再次切换回元婴状态。此时自己不需要做选择，因为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天终于亮了，冯茂预设的触发条件让毫无想法的冯茂停下脚步。此时自己已经走进一处山里，只见山峦上的树木都刚有点绿意。继续向前，就见一直小动物奔过。冯茂从地上招起一粒小石子，瞬间击中猎物。
小动物一声哀鸣，倒地不起。冯茂拎起猎物继续向前，经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停下脚步。将猎物放血剥皮，把肉切下。在山坳里随手弄点枯枝败叶升起火堆把猎物烤熟。
等香味入鼻，冯茂从入定修整状态中醒来。灭了火，把肉收起一半，另一半与行囊里的干粮一起吃下肚。圣裁级别修士们可以直接汲取外部力量转化为自己的灵气，但是身体毕竟是凡人，如果营养不足，就会和凡人一样不断消耗**。
吃完这顿饭，又喝了些清澈的净水。冯茂向前走了一段，找个避风的地方裹着黄色灯芯绒外套就睡下了。白天行动毕竟不方便，加上自己走了一晚，尽可能到下午时分再行动。
这一觉毫无梦境，婴儿们是不做梦的。
直到胃里空空荡荡，冯茂这才醒来。眼瞅日头已经西斜，冯茂把剩下的一半肉吃下，才继续向西北方向进发。
山里很冷，而且越高越冷。随着呼吸，冯茂口鼻间已经有了淡淡的白雾。走到日头到天边，总算是翻过山脊。这眺望之下，冯茂就见山下树林中鸟类飞起。盘旋一阵之后又落在其他树上。
定睛看了片刻，冯茂确定山下有好几路大概率是人类的队伍在行动。若是自己继续按照这个方向走，很有可能和他们撞上。
既然不能向西，那就只能向北走。冯茂也不管继续绕了远路，调转方向先重回到了山脊的另一边，继续向北行进。
晚上，寒风凛冽。山中更冷的要命，冯茂却没有停下。从地图上看，自己继续向北走一晚，就可以到北方一处海湾。这片海湾没有标注出城市，即便有人家也是那种零零散散的小村落。只要不解近他们就不会被发现。
到了海边之后自己就可以直接从海上行走。没有吃的就抓鱼吃，总是能避开敌人。这一路上毫无想法，冯茂就是以最佳姿态继续行进。当空气中出现海风的感觉，冯茂才开始按照预设的思路开动脑筋。
这味道应该是几十公里外，也就是说最多一个小时，自己就得开始海上行走。白天未免太醒目，那就找个地方先休息，等明天入夜时分再下海南归。
确定了方略，冯茂开始继续向前。走了一阵，已经能听到海涛的声音。空气混合着更多海风的味道，那股海水特有的淡淡腥味……有着某种野兽般的气味。
眼睛或者耳朵已经没用。冯茂靠着嗅觉分辨着空气里的信息。这个味道不是人类，那种长毛长期暴露在空气中与山野里的味道猛的闻起来与野兽类似。然而这种味道里面人类的成分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狼嚎声响了起来，那是从直立形态的生物喉咙里发出。绝非四足行走的动物才有。
随着一声狼嚎，第二声，第三声纷纷响起。那些生物不仅嚎叫，还在快速行动。冯茂并不害怕，只是冷静的确定自己好像闯入了自己没想到的一处所在。这里有着敌人，很多敌人，甚至是很强的敌人。
逃是逃不掉了。
军刀在手，冯茂直奔海边冲去。片刻间，前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兽人模样的家伙，有点像是以前见过的那种类人猿。却又不同。这次见到的才更像是狼人，身体魁梧，行动敏捷。
狼嚎声中，冯茂与狼人同时向着对方冲去。冯茂军刀还没进入攻击范围，狼人突然就敏捷的跳开，好像知道自己与冯茂之间实力的差距。
地上声音很小，更多狼人已经出现在各个位置。它们没有进攻，就是从各种包围着冯茂。当冯茂继续向海边猛冲的时候，狼人们也没有不知死活的拦住去路。
当冯茂踏上海面，就听从海中的礁石上有人笑道：“你这是准备一个人渡过大海么？”
第95章 妖灵（十三）
礁石上没有人，这是探测阵的结果。在遭遇狼人的时候冯茂就切换回正常状态，这个结果比礁石上藏了大量敌人更让冯茂感到恐惧。
狼人们没有下水，在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这些家伙就停在原地盯着冯茂。这也堵住了冯茂后退的道路。站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冯茂呆立片刻，总算是挤出了一句回答：“我只是路过，阁下不用管我。”
“哈哈。你肯定清楚这不可能。”随着声音，一位络腮胡走到了礁石顶端。居高临下俯视着冯茂，络腮胡继续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面。你还记得我么？”
冯茂很快有了想法，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沉入到水下，而心脏更是感觉到直直坠落的绝望。不过冯茂还是鼓起勇气答道：“当时阁下破坏了城堡，居高临下。没想到阁下还记得我。”
“很好的直觉。”男子边说边点头。
这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却还是遇到了。冯茂心中无比懊悔，却只能做着尝试，“阁下身为沃尔夫神使，就当没看到我行么？”
“也不是不行。”沃尔夫神使答道。就在此时，冯茂听到身后狼人群中响起了笑声：“啊哈！咱们又见面了。”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变态女人，冯茂盘算着如果自己回身解决掉这个家伙，有没有机会夺路而逃。怎么算都觉得希望基本等于零。
“修士，我之前真没想到你会绕这么远。看来神使对你的判断才是正确的。”变态女人边说边抽出了军刀。
“等一下。”沃尔夫神使开口了。话音未落，冯茂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控制，就如被紫袍的力量控制一样，完全没办法抵抗。薄膜状的探测法阵从头到脚把冯茂过了过了一遍，让后冯茂全须全尾的从半空落下。脚下波纹生出，冯茂再次站在了海面上。
神使居高临下的说道：“小子，之后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我若是打倒了后面的修士，阁下也不在乎？”冯茂还想通过言语获得逃走的机会。
“小孩子打架，我为什么要干预？”
“阁下的这些……也不参与？”
沃尔夫神使一声不吭，那些狼人却如听到号令，齐齐转身向着森林奔去，纷杂的脚步声片刻就消失在森林里。只留下海滩上手持军刀的变态女人。
既然大能说不插手，想来也不会轻易毁诺。冯茂踏着海面向海中狂奔，刚跑去几百米，海面上出现了两道身影，他们背后都有翅膀，是两名暴风鹫鹰神使。两柄单手斧齐齐袭来，冯茂左手抽出拎一把军刀，双刀迎战两名神使。
兵器只是碰撞，冯茂双脚就没入海水里。凌波微步是利用海面上的波纹为落脚点，靠这个站立在海上还行，想利用这种程度的力量作为脚下基础完全不行。只是七八招不到，就被两名神使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不退回到海滩上。
“若是能赢过我，就让你走。”变态女人得意的说道。两名鹫鹰神使也重回到海上，落在另外两块礁石顶部，卡死了冯茂逃到海上的道路。
不得不面对变态女人，冯茂转回身，盯着那双充满了一根筋神采的眼睛，同时问道：“若是我杀了你，就可以走了么？”
“杀了我？你现在更该担心你才对。”话音一落，变态女人已经挥刀杀来。
与这女人交过手，冯茂再次感受军刀上传来的沉重力量。无论是如何强壮的凡人战士都施展不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只有借助圣裁之力才能发挥出这般巨大的力量。这女人的力量能让自己感受到沉重，证明这女人能够使用的圣裁之力在自己之上。冯茂明白这将是一场苦战。
变态女人的刀术还是那种成套的刀法，施展出来极为迅捷。刀术本身毫无破绽，冯茂抵抗的同时努力记忆。期待着对方施展出同样的招数，即便破解不了她的招数，却能料敌机先，直接压制对方的出手。
然而战了几百招，对方的招数居然没有重复过。冯茂心中有些焦急，难道这女人学过成千套招式不成？
好不容易看到对手的招数有重复迹象，冯茂抢前猛攻。力量猛然停顿，原来一直经过的元婴的灵气突然消失了。冯茂只能放过这个机会，向后纵越，元婴终于与灵气再次相遇。拥有九窍八孔的元婴迅速吸住天地间的灵气，将其转化成冯茂的灵气。
只是这么一停顿，变态女人的军刀如同狂风骤雨的向冯茂袭来，把冯茂逼得连连后退。连退一阵，冯茂猛然发现方才自己借用的力量再次消失。明明这里方才有灵气，却像是被取空的水源般空空荡荡。
再次向旁边逃去，冯茂总算又遇到了灵气所在，再次有力量与变态女人继续缠斗。
越是战斗，冯茂越觉得不对劲。这片海滩挺邪门的，灵气好像能用尽。每一个地方过一阵就无法再从外部世界汲取到灵气。不管眼前是多好的机会，都只能暂时放弃。
在看变态女人，她的力量好像无穷无尽。从始至终都维持着同样的强度，哪怕是经过冯茂已经无法汲取到灵气的位置，她依旧借用圣裁之力发动着无止境般的进攻。
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受控制的在冯茂心中引发着恐惧，难道当年七大教派之一的斗战圣宗就是这样击败阴阳教派修士的么？
心中不安，冯茂发现自己的失误越来越多。再战一阵，灵气再次消失，即便拼着体内蕴含的灵气拼命后撤，左肩已经中了一刀。伤口有一厘米多深，已经伤到了筋骨。冯茂只能抛下左手军刀，以一把刀与变态女人的对战。
又是灵气突然消失，冯茂胸口中了一刀。这次动用自身体内的灵气快速移动，同时封闭伤口。灵气量转瞬就降低到道不足六成。冯茂实在是无法再战，转身向着海边奔去。双脚接近海水，立刻就有灵气再次连接，冯茂反身挡住变态女人的猛烈斩击，甚至将其推的向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海水瞬间化作几十道水刃，猛烈旋转着从各个角度向变态女人杀去。变态女人巧妙的移动着，同时挥刀将水刃一一击碎。此时冯茂又制造出几十道水刃，再全力射出之时，却感觉身后源自大海的力量突然就用尽了。
变态女人左手抬起，强烈的力量转瞬就让水刃向着其他方向飞去。而冯茂身前再无防御，变态女人纵到冯茂面前，军刀从冯茂右胸直接贯穿。
两人都用上了高频术，军刀如同插入朽木，轻松穿透了冯茂的身体。每秒数千次振动频率的刀身将巨大的力量直接灌入冯茂体内。伤口处瞬间血肉模糊，随即整个爆裂开来。冯茂只觉得肺部整个被震碎，连惨叫都直接被堵死在还没被彻底破坏掉的左肺里。
就在生死一瞬间，水刃却同时飞了回来。速度更快，力量更大，比冯茂施展的时候强了数倍不止。变态女人果断放开手中军刀，向后跃去。转眼就消失在冯茂面前。
一只手臂卷住冯茂的腰，拉着他飞入海中。冯茂此时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任由人操纵。却见自己身外包裹着一团空气，在海中如同奔马般快速行动。两名鹫鹰神使也已经跃起，再次飞行在空中。透过水面，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光线中扭动，远去。
冯茂被人直接带向深海。随着光线越来越暗，除了幽暗的海水，海面上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一股灵气再次接入元婴，冯茂运功拔出了军刀。同时使用这股力量开始疗伤。然而伤势是如此沉重，不仅是肌肤，连骨骼与器官都被打碎，喷出体外。右肺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而身后这人不知道是敌是友。冯茂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种能够在圣裁修士与大能面前把自己带走的朋友。
海水越来越黑暗，最终海面上那一丝光线也最终完全看不到。冯茂任由自己被带向深海，全力开始治疗伤口。
再次浮出海面，天空已经亮了。周围除了大海还是大海，海岸线上的山峰完全看不到。冯茂终于吸了一口正常世界的空气，只觉得勉强修复的肺部一阵剧痛。
“小情人，你还是继续疗伤吧。”耳边响起一个颇为成熟的声音。冯茂在海水中想转身，身下一个气囊已经开始充气，片刻后将冯茂托在上头。气囊外的海水里，一位有着丰满胸部与成熟美艳容貌的女妖正后仰着躺在海水里，用蛇般的细长眸子注视着自己，同时说道：“你已经用了一整天时间修复伤口。多修复一阵才好。”
向周围望去，冯茂看不到陆地的迹象。自己被女妖拉入深海的时候就专心疗伤，此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冯茂问道：“这里是哪里？”
“亚特兰蒂斯大洋。”女妖答道。
冯茂觉得这话和没说一样。这里肯定是亚特兰蒂斯大洋，女妖若是带着自己飞到印度洋或者太平洋，那只能说对面这位是位大能。
女妖懒洋洋的躺在冰冷的海水里，突然转了个身潜入水中，没多久就抓着几条鱼浮出海面。鱼被抛上海面，转瞬就处理完毕。一摞生鱼片被女妖托在手中，又抛给了冯茂。
冯茂身上已经没了行囊，却发现自己手里居然不知道怎么还握着变态女人的军刀。把军刀放在气囊上，冯茂狼吞虎咽的吃起生鱼片。海鱼有相当的腥气，只是此时也没别的食物。吃完之后冯茂捧起一抔海水，灵气直接调动水分子，一股清水从手上飞入口中。
吃喝完毕，冯茂低头对趴在气囊上看着自己的女妖道谢：“若不是阁下，我已经死了。”
女妖轻轻按住气囊，已经斜着坐到了气囊上，同时问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冯茂看着女妖蛇形的下半身，觉得人鱼公主这个说法未免太美化了。而且鱼类的下半身在战斗中其实完全没优势，蛇形才是能水陆两栖的最佳模式。
“问你呢，为什么突然跑来这里。难道是想念我了？”女妖说完，咯咯笑起来。她声音清脆，又有着成熟女性的特点。听得冯茂甚至有点心中荡漾。
“我是被迫逃到这边。本想从这边下水走海上回纳维亚帝国。没想到居然闯入了沃尔夫神使的地盘。”
女妖又是笑出声，“哈哈。你想错了。沃尔夫神使不住在海边，他肯定是接到了消息故意来堵你。”
冯茂明白这非常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不管往哪里逃走都会被堵住。毕竟神使们可以飞行，自己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他们。
“什么样的大事让你跑到这里来？”女妖继续问。
“嗯……”冯茂觉得对方好歹救了自己性命，甚至是一次半。上次那帮修士想对自己不利，却是被伪装受伤的女妖救了自己。而且将一部分给对方，自己也能梳理一下心情。于是冯茂告诉女妖，自己是和同伴前来盗取维京帝国的军工资料。被敌人发现，自己和队友分头逃走。
等讲完之后女妖又是咯咯的一阵笑，大概是看冯茂脸色不对，女妖收起笑声答道：“凯瑟琳怎么会做图，那是她姐姐。双胞胎姐姐。”
冯茂先是一愣，随即想通了所有关节。圣殿那边的确没有说瞎话，可特么这情报是怎么掌握的。若是知道那个修士家族的凡人专家有双胞胎妹妹，自己对于‘陷阱’的感知就会完全不同。自己立刻跳窗逃走，把一群灰袍战友丢在身后，是可以逃掉的。
正在想，冯茂就见女妖凑过来，伸手轻轻抚摸起自己的脸颊。随即听她满是爱意的说道：“小情人，你的血肉可是越来越美味了。既然我救了你，你已经不能拒绝我了。来，和我生个孩子。你和你母亲欠我的一切都两清。”
第96章 妖灵（十四）
冯茂的手按在女妖丰满胸部的下沿，随着冯茂的血肉进入女妖胃部，就有微妙的灵气伴随着女妖胃部一个人类不拥有的器官还是运作。
不是对这些物体有效的消化吸收，而是伴随着促进对胃里的血肉消化的同时，灵气也在进行一种冯茂还不清楚原理的分析检测。
女妖此时用手臂半撑起身体，歪着头看冯茂检测。看了一阵就笑道：“小情人，你能对那么细微的东西做分析么？”
冯茂移开手掌，不久前与女妖交流什么是‘美味的血肉’之时听到明白了女妖的意思。女妖拥有对吃下肚的食物进行分析的能力，这种能力已经发展到了对基因进行分析的精度。所谓的‘美味’，指的是被分析的血肉基因中有着比女妖现有身体基因更优秀的基因代码。优秀的完善的基因比例越高，这人的血肉对于女妖就越‘美味’。
本质上讲，女妖是普通人类女性成长后的形态，与人类男性并不存在生殖隔离。正常女性都有生育冲动，在感受到优秀基因的时候当然希望与拥有如此基因的男性生孩子。这还真与发自于大脑的**毫无关系，而是纯真无暇的**需要。
冯茂对女妖的起源大大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大能创造出这样的人类。几百年前那个最辉煌的时代曾经把修士世界的技术覆盖到了多广的领域呢！
“你在考虑阴阳修士的致命问题么？”女妖握住冯茂的手，把冯茂的手从她身上拿开，“天地间的灵气往往会突然用尽，我早就听说过这个说法，没想到是真的。”
冯茂只觉得初步修补好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如果女妖说的没错，当年强盛一时的阴阳教派被七大教派摧毁就不是意外。元婴修士们已经可以利用元婴来吸收‘天地灵气’，所谓‘丹成几品’应该指的就是到底能多大程度上吸收灵气。
七大教派掌握的‘圣裁之力’大概很狭隘，却能为七大教派的修士们源源不断提供灵气。那个变态女人不管战斗了多久，力量始终没有衰减的迹象。如果冯茂也拥有同样的力量来源，和她对上几千招应该很轻松。
“你要我拿什么来交换这方面的知识？”冯茂问道。本来冯茂觉得这话应该很难说出口，因为女妖大概率会拿孩子之类的事情当做交易内容。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爽快的说出了口。
“切。有什么不好意思。”女妖有些不屑的嘲讽道：“你母亲当年可是极为爽快的就用你和我做了交易。”
听女妖讲述过往，冯茂心里面万分感慨。自己以前第一次听到这话就觉得自己这**的母亲‘真的是亲妈’。现在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再批评孙宁公主，自己这爹也做了亲爹才能做的选择。干脆利落的把孩子换利益。更因为知道女妖不会抱着孩子上门认爹，心里面甚至感觉很轻松。
看来自己不光是亲爹，还是渣爹。
“除了这一次，还得两次。”女妖提出了价码。
“两次？这要求太多！”渣爹冯茂立刻用未来的孩子当起讨价还价的筹码。
“男人啊！一旦有了优势，反倒不肯献身。这就是你们的本性么？”女妖叹道。
渣爹冯茂厚颜无耻的答道：“这不是男人的本性，这是修士们的本性。”
“的确如此！”女妖表示赞同。赞同完毕，她又问道：“我就告诉你我们为什么如此擅长用水。这总可以了吧。”
“能否告诉我女妖的炼体术。”冯茂继续厚颜无耻的追加着要求。
女妖瞬间变了脸色，配合着阴冷的表情，那双毒蛇般的纤细眸子看起来充满杀意，“如果你使用了炼体术，咱们之前的一切约定都得一笔勾销。”
“为什么？”冯茂很是不解。
“你吃过七大教派的高阶修士么？”女妖厌恶的问。
冯茂连忙摇头，自己吃过的最野的肉大概就是几十个小时前的那个小动物，还有不久前吃的鱼生。除此之外最野的肉当属21世纪那个世界的驴肉。连猫肉都没吃过的冯茂完全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人类身上。
女妖满脸都是厌恶的神色，“他们的血肉难吃死了。想起来就要吐。你一旦使用了炼体术，血肉大概就和那些修士没什么分别。”
眨巴几下眼睛，冯茂才算能从一个单纯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联系之前得知的知识点，冯茂推导出了一个缘由。看来七大教派的修行之路是以改变正常人类基因为代价之一，所以修士们一旦达到某个境界之后就失去生育能力。这就完全解释通了。
“我不会轻易采取炼体术，只是现在的**一旦长时间作战就会受很重的伤。我当然想得到更有效的方法。唉……”冯茂叹道。
女妖盯着冯茂看了一阵，脸上的厌恶逐渐消退。她将覆盖在坚实致密鳞片下的手臂伸到伸到冯茂面前，“你看这鳞片，难道只是让我们能在水中更好生活么？”
“哦？”冯茂看了一阵也没能分析出啥来。
“一旦覆盖了这层鳞片，我们就能将水之外的灵气相当程度隔绝在外，哪怕是再弱的灵气也能被感受并且利用。我听说阴阳教派的修士无论什么灵气都会吸收。我也试过，就发现会逐渐麻木，感受不到灵气。”
愣了一阵，冯茂仰天长啸：“……我……x！”
此时冯茂由衷的鄙视着自己的一根筋，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就没想到！
成年女妖看着冯茂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花枝招展的笑了好一阵，她伸手拉住正在快速思考的冯茂，“别赖账，开始吧。”
“呃……”冯茂一阵尴尬。
和女妖对视了一阵，冯茂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构成一个空心，手臂上下移动几下。“这么给你行么？”
“本来就该这样。”女妖满意的答道，“你难道还想占我便宜？不要脸！”
费了好久，冯茂终于交货。女妖手里拿着晶莹的液体包裹起的材料笑道：“那就告别了，小情人。等下次相遇的时候，期待你变得更美味。”
看着女妖消失在海里，冯茂又是高兴又是惆怅。原来女妖们对这种事情的操作真没有丝毫色情……
暗流涌动，女妖猛然从水下冒出。冯茂一惊，连忙问道：“有敌人？”
“不。忘记告诉你，船桨在皮囊两边。”女妖说完，摆摆手，再次潜入水下。这次等了好久都没见她现身，冯茂伸手从皮囊两侧找出船桨。不仅有船桨，皮囊两边还有骨质支架。冯茂把船桨架在上面开始划起来。
古人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船桨驱动速度虽然不快，然而冯茂除了抓鱼吃肉以补充营养，净化海水以补充水份之外连续不断的划桨。划了三天四夜后终于通过光线判断抵达了纳维亚帝国北方边境的海边。
向海岸行进中，一艘巡逻船直奔冯茂而来。波浪冲击的小船摇摇晃晃，冯茂对船上的人大喊：“我是神殿白袍封圣者冯茂，执行圣殿交给的任务，不得不从海上归来！我不是敌人！”
巡逻的军舰绕着冯茂转了几圈，这才缓缓停下。冯茂看着军舰上瞄准自己的诸多炮口与机枪的枪口，又看看自己这身破破烂烂的黄色灯芯绒罩衫，只能期待军舰上的人不要因为心理压力大直接开火。
军舰缓缓停下，船上放下一艘小艇。四人划桨，船头站了一位黑袍。到了冯茂面前，黑袍上下打量冯茂一阵，这才说道：“既然是冯茂阁下，我想请问冯阁下的队长是哪位。”
“是灰袍封圣者玛法里欧阁下。”
“哦。能否说一下队员的名字？”
“玛法里欧阁下，维克托阁下……”
等冯茂说完，黑袍才说道：“请阁下随我上船。”
小艇上一名修士跳到冯茂的气囊上，冯茂则跳上了小艇。在其他修士划船之时，黑袍看了看冯茂胸口那个大破口处露出的肌肤。虽然伤口已经被修补起来，那部分皮肤与正常皮肤之间还有着巨大的不同。冯茂自己看过，那巨大的洞口以及洞口周围撕裂的如同蜘蛛网般的裂口，看上去极为可怕。
“冯阁下受了重伤。”
“嗯，好不容易保住条命。”冯茂答道。
“嗨！阁下真是辛苦了。”黑袍也叹道。
回到陆地上，又一番身份核查，这边派了位白袍送冯茂上了火车。抵达了出发地索多玛城堡，门口站着冯茂小队的其他四名队员以及一位红袍。队长玛法里欧迎上来，“你没事，可太好了。图纸带回来了么？”
冯茂气的想一拳捶死玛法里欧，这时候他关心的居然是图纸。特么一位白袍在圣殿眼里还不如几张烂图纸值钱么！
想到这里，冯茂从衣服里抽出些碎片。图纸放在右胸的口袋里，因为浸水已经破破烂烂，还完全粘在一起。冯茂当时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估计图纸。
把碎片扔在地上，冯茂大声对玛法里欧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红影一闪，红袍已经停在冯茂面前，挡住冯茂去路。冯茂怒道：“还有什么事？难道阁下觉得我们小队执行任务得力，要再派给我们更重要的任务么？”
“不。既然冯阁下受了重伤，我想问问冯阁下是怎么回来的。另外，冯阁下一直不参加圣殿修士的行动，大概不知道冯阁下这种局面，可以向圣殿投诉。圣殿要求每一名修士都对自己不满意的事情投诉。”
“我没什么要投诉的！我以后再也不要参加这样的行动了！”冯茂按捺着气愤，大声答道。
“对！就是这样！”红袍严肃的答道：“就是这样！一旦修士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只会选择不再接受圣殿的命令。所以圣殿才要求所有如你这般死里逃生的修士必须向圣殿投诉！若是受了委屈就与圣殿离心离德，圣殿花了这么大力气培养修士岂不是全浪费了么！”
冯茂愣住了。自己的确不知道有这么一条规定，更没想到的是圣殿的制度还真不是瞎胡闹。圣殿不许任何圣殿修士与圣殿之间有不能合作的罅隙。这个管理还挺人性化呢。
红袍继续说道：“如果冯阁下不肯和我们谈话，你可以找一名你信得过的修士作为中间人。所有交流都由这名中间人来完成，我们与中间人交谈的时候冯阁下需要全程旁观。省的阁下以为我们威逼中间人做手脚。如果你过程中对中间人不再信任，可以要求更换中间人。请阁下告诉我你想要那位修士做你的中间人。”
勒内阁下赶到了索多玛城堡，见到老师出现在门口，已经独居一间好几天的冯茂跳上去就抓住了老师的手。满心的委屈正想倾诉，就听阁下说道：“我作为你的中间人，先得告诉你，你对我说的一切，不经你同意，我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圣殿律令中阐明，背叛是决不能被鼓励的行为。”
没想到老师居然成了律师，冯茂一时忍不住苦笑。最初那股子委屈已经消失了，冯茂请老师进来坐下，在幻境中把发生的一切事情中大部分都原原本本告诉给老师。只是没说从女妖那里学到了技法，也没告诉老师自己做了交易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和海妖一族还有如此渊源。孙公主用你做筹码……哎……”说到这里，勒内阁下也难得的苦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女神形象受损导致他如此。
“老师，你看果然是亲妈。”冯茂委屈的抱怨着。
阁下摇摇头，“冯茂，若非如此，你大概也活不下来。人总是得有些关系才好。”
冯茂愣住了。阁下的话虽然有道理，可这故意维护的姿态也太明显了。
不等冯茂说点啥，阁下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些都可以告诉给圣殿，你若是没别的想法，我就这么和圣殿说。”
第97章 妖灵（十五）
“冯阁下，玛法里欧阁讲述，他和小队成员从未和你就你接受过何种战斗训练进行过交流。而你也从未和他们进行过此类交流。你对这种描述认同还是不认同。”
“认同。”
“玛法里欧阁下讲述，你进入敌人宅院之后并未把发生的情况告知他们，而是自己从二楼窗户闯入二楼。在你遭到敌人伏击时，是玛法里欧队长打倒敌人，掩护你从二楼率先脱身。你认同这样的描述么？”
“认同。”
“冯阁下，你认为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在哪里？”
冯茂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问询，恼怒的答道：“评审会是在指责我导致行动失败么？”
“行动已经失败了。冯阁下认同这样的描述么？”
冯茂没有立刻回答。心中对于这帮评审委员的话完全不能接受。正气鼓鼓的时候，就听评审委员平淡的询问了同样的问题。冯茂不快的答道：“是的，行动失败了。”
“那么你认为行动失败的原因何在？”评审委员继续淡定的提问。
“大概是因为我实力不足，没办法当时击杀或者生擒那名修士，然后拷问出她的双胞胎姐姐在哪里吧。”冯茂索性自暴自弃的答道。既然有人要负责，何必等着对方把罪名扣在自己头上。
“哦？冯阁下认为自己拥有什么程度的力量就可以达成你方才所描述的目标。”
“大概……拥有紫袍阁下的实力就能完成。”冯茂也尽量轻描淡写的答道。
本以为评审委员会被激怒，没想到评审委员们神色淡然，继续问道：“冯阁下认为自己需要多久，需要完成什么样的步骤才能达成拥有紫袍阁下实力的目标？”
冯茂没想到对方居然淡定至此，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别说达到紫袍阁下的水准，冯茂冯茂现在连如何能与圣裁修士势均力敌都没有可执行的思路。在这件不尊重不行的事情上，冯茂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方才这话并不是你对此事的认知喽？”评审委员继续平淡的问。
即便对方紧逼不舍，冯茂还是没了和审查委员正面硬杠的冲动，“……我对此事完全没想法。阁下方才问的问题让我非常不快。如果有什么是我反顾考虑过的，就只有如何拥有解决那名斗宗修士的实力。仅此而已。”
说完之后，冯茂停了片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再也不想与那些队员一起行动。就这么多。”
“这点你放心，那些队员也都表示了同样的看法。再也不想和你一起行动。根据你们小队的表现，圣殿不会再让你们一起合作。”
从审查委员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冯茂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冯茂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冯阁下，你所说的提高实力的方式，你讲述一下你的学习计划。”
冯茂觉得这说法未免太可笑，嘲讽道：“圣殿可以向我提供阴阳教派的修习方式么？”
“不能。但是你为什么不提出在这种修士战争中需要学习的申请？下次你再执行同类任务的时候，你对此类行动的经验只来自这次的失败经验么？还是你要自己研究如何执行此类任务？”
“……我不想再执行此类任务。”冯茂没办法正面回答如此堂堂正正的观点，除了表达放弃之外也找不出别的说法。
“那是不可能的。圣殿修士有义务服从圣殿的安排。”
“阁下是在指责我么？”
“不，指责是无能的表现，无能就解决不了问题。圣殿修士们有学习的义务，遭遇失败之后就更需要学习。所谓天才指的是那种不指点，会跟随本能直奔正确解决途径的修士。大多数修士都是通过失败、学习，逐渐提高自己的实力。圣殿向修士们提供学习机会，修士也有义务主动申请学习机会。”
冯茂完全无语了。每次面对圣殿下层的时候就觉得圣殿的确各种扯淡，然而面对圣殿上层就会感觉到圣殿的确非常了不起。不仅堂堂正正，更能解决问题。尤其是能指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样的冷彻不仅令冯茂肃然起敬，更有种发自内心的不安。自己和这些高层相比实在是太小孩子气了。
等审查会结束，冯茂向老师讲起自己的感觉。勒内阁下叹道：“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些了。我以为见过我的老师圣者迈克尔的时候就会明白。没想到你现在还是不明白。”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冯茂讲述着自己的直觉。
“没什么不对。只是你聪认为别人应该把知识送到你面前，却放弃了自己主动向别人请求帮助。”
“这种事情……我觉得通过申请好像很难。老师，我总觉得提交申请通过率很低。与其对他们报以期待，还不如自己想办法解决。”
“然而你每一次免于死亡都是因为得到了别人的帮助，这些帮助无一例外都是你母亲为你做的准备。冯茂，世界不会围绕着你旋转，你只是世界的结果，从来不是世界的原因。”
即便老师说的没错，冯茂还是很不服气，“如果我能借用这些帮助成为紫袍，即便解决不了所有问题，至少可以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干掉。”
“很好。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也是修士进步的动力之一。努力让自己变强，如果你能真的靠那些帮助成为紫袍，向你提供帮助的人也会高兴。”
老师总是这么说着永远正确的看法，此时冯茂觉得自己最不需要的恰恰是正确的看法。右胸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然而重生出的**却经常会刺痛。每次刺痛都让冯茂生出不安，人类面对同样危险的时候会通过**记忆得到提醒，但是这感觉太糟糕了。冯茂只想彻底消灭这样的恐惧。
老师的态度却让冯茂感受到了孤独，即便这条孤独的单人道路的确是命运。可有人偶尔表示一下安慰，的确能抚平普通日子里感受到的痛苦。但勒内阁下从来不会这么做。
回到布加勒城，冯茂就把学习修士的战斗技术抛在脑后。经过女妖的提醒，冯茂想起图书管理的确有些对灵气进行选择的记录。又泡了几天图书馆，把已经看过的文献都给浏览一遍，冯茂发现那些记忆中的内容和自己的印象完全不同。
阴阳教派对于灵气的看法非常空泛，至少图书管里的内容非常空泛。典籍里只是说世界上充满了灵气，修士需要吸纳天地灵气，淬炼自身。这种话就是正确的废话，阴阳教派真能做到随意调用灵气，就不会被七大教派歼灭。
既然图书馆里找不到资料，最可信的大概就只剩下女妖提供的技术思路。回到家，冯茂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贫民区的住处。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完全功能型的板条家具。
坐在修炼室，冯茂闭上眼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这感觉颇为类似当年大公展示的阴阳双鱼图。那是冯茂见识过的最精美的双鱼图，不是那种绝对完美对称的图，而是一种真正的动态图。阴阳的边界互相纠结，连双鱼的鱼头本身都在不断变化。那种玄妙光是回想就觉得妙不可言。
盘膝坐在蒲团上，冯茂感受到的‘灵气’也一样玄妙。所谓灵气就是一些说不清来源的力量。当元婴与力量交汇的时候，元婴就可以汲取力量化作灵气。七大教派的修士们对身体进行了彻底改造，想来他们整个人都可以直接吸收灵气。
与这种可以直接猜测的可能相比，‘灵气’的运行真的是无比玄妙。若是没有元婴的感知，冯茂根本捕捉不到灵气的存在。它们就因循着奇妙的模式出现，运行、消失。在不知不觉中，却从难以想象的位置开始出现。有些如涓滴细流，难以发现。有些则如喷泉般突然涌出。
所有灵气唯一相同之处就在于完全无法预测，只有当灵气出现之后才被感知到。灵气都具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运行，仿佛能映射出这世间万物的本质。
尝试了好一阵，冯茂也没能预测到任何灵气出现的位置和模式。这种失败并没有让冯茂感觉挫折，如果灵气能准确预测的话反倒不正常。
打坐了好久，外面响起电话铃声。冯茂起身走到空荡荡的客厅，屋子里的线路只剩下这一个接口。抄起地上的电话，冯茂听到了电话里传来女儿柔嫩的的声音，“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这一声，冯茂就觉得心都要化了，连忙答道：“我马上就回去。”
话音放落，就听老婆说道：“你这是忘记了家在哪里么？”
“哈哈。的确是，想着事情开车，等明白过来就到了这里。”
“快点回来！”
冯茂开车就往家赶，回到家，就见女儿坐在客厅的地上正看画册。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到冯茂进屋，立刻摇摇晃晃站起身跑了过来。把娃抱起来，冯茂心中都是欢喜，“宝宝今天听妈妈的话么？”
“我很听话。”女儿欢喜的说道。
冯茂正高兴着，不知怎么就想起和女妖的交易。不知为何，心中就有点不安。天知道女妖的世界里面是什么模样，如果女妖生了个傻儿子或许好点。如果生的是女儿……这孩子会不会在暗无天日的水下世界长大？
正在想，露西亚已经牵着儿子走了过来。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在客厅里团聚，看着孩子们的模样，冯茂心情大大放松，却还是考虑起灵气的问题。
不管是修士或者凡人都沐浴在灵气之中，灵气并不挑挑拣拣，对任何人都没有不同。人体感应到灵气之后，出现经络中灵气的运行。既然实事如此，问题就不是灵气供应，而是**。自己感觉灵气消失，一定不是周围不再有灵气，而是自己的**没办法感受以及利用灵气。最好的解决办法只剩下进一步改造**。
修士与凡人的分别大概就在于修士们有目的的改造着身体，不断提升身体与灵气的感应。延续了数千年的研究之后最终出现能毁天灭地的紫袍大能。
确定了自己对修士的认知，冯茂只觉得心胸好像陡然开阔了许多。几千年薪火相传，经历了无数次惨烈的修士内战，修士们依旧顽强的走到了今天，这是这是何等的坚忍不拔……
女儿跑到冯茂面前，抬手摸着冯茂的脸。此时冯茂为了保持和孩子们差不多的高度，坐在了地板上。就听女儿说道：“爸爸，你怎么哭了？”
冯茂伸手抹掉眼角的一丝湿润，女儿的视力可真好，竟然能看到这么一丁点泪花。妻子露西亚笑道：“是我把你爸爸打哭的。艾丽，你要听话，不然妈妈也不会对你客气。”
对于妻子用这件事恐吓女儿，冯茂知道妻子也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平日里自己大概是不服气的，这会儿却一点都没有从妻子那边讨回场子的意愿。
这是自己第一次从如此高度考虑修士本身的历史，只是想到数千年的漫长历史，冯茂就忍不住有种敬畏。即便是五百年前覆灭的阴阳教派，也只是修士历史中的一个教派而已。更多的修士教派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即便覆灭，它们本身却是修士历史中没有留下记载的一部分，正是这些有记录或者连名字都不为人知的无数修士教派共同创造了修士的历史。
回想那些面目含混不清，或者连影子都看不到的前辈，冯茂只觉得生出一种自豪感。身为修士本身就是一种光荣。
双手伸到女儿腋下将其捧起来，冯茂笑着问道：“艾丽，你以后要不要当修士？”
“修士？能吃么？”艾丽不解的问。
冯茂与露西亚愣了愣，几乎同时哈哈大笑。
是啊，修士能吃么？好像修士的血肉还很美味呢。
第98章 妖灵（十六）
回到家的一个星期后，冯茂才去了菲特沃门阁下的试验场。这边已经完工了，完工之后的试验场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工厂，光看外观是想不到里头在做什么实验。
试验场里又多了些修士，见到冯茂都很客气。到了试验场里，就见菲特沃门阁下正站在一个大型不锈钢容器边。冯茂过去一看，就见到容器里面衬着玻璃，不锈钢容器上面只留了几个观察用的长条孔。
容器里面的实验体浸泡在液体里，眉心、后脑、脖颈、胸口，从头到脚贴了几十个检测器。检测器的连线汇集到外面，沿着数据线传递到了一些仪器上。仪器上显示出一些简单的波纹，显示出实验体的各个体征。
等冯茂看完，阁下赞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冯茂，你不如申请去圣殿学院继续完成学业。等数学、物理、化学都学完，你能够独立作出全套这种器材。圣殿会考虑给你灰袍封圣者的称号。”
“真的么？”冯茂问。
“为什么这么有兴趣？”阁下转头看过来。
“我老婆生了孩子之后大概会选择突破境界，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她会多忙。若是能一起去吕林堡也不错。”
“露西亚……真是拼了。”
“是啊，我也觉得她在修行上拼了。”
“不。我是说她生孩子拼命。看来她不想让你失望，这才拼命了命按捺住心情。至于拼命突破境界，你觉得哪个修士不拼命？”
冯茂被这话弄得无法回应。的确，只有无法提升境界的修士，不存在不想提升境界的修士。露西亚不到二十岁就成为了橡树修士，水平就如高考状元。让一位高考状元暂时放弃进入清华北大的机会，把时间花在生孩子上，还是生了两次。至少冯茂不知道有哪个女状元会如此选择。
“那么你怎么看这个人的脑波，沉睡脑波虽然会异样的变强。可是没想到人类的**也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没有感觉之后寻求感觉，这个本能可真麻烦。”阁下再次感叹道。
又观察一番这个包裹在鳞片下的男人，他的神经正在异样的活跃着。即便大脑被法术制造的深层无意识控制，那些来自末端的神经则试图唤醒大脑。这个的确是从未想到的麻烦。
与阁下一起观察了一阵，冯茂说道：“阁下，刺激一下这人的大脑，制造出他想入睡的信号如何？”
“哦？”菲特沃门阁下歪了歪头，抬起手掌。检测脑电波的仪器上立刻出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波纹形态。一处变，处处变，其他好几个仪器屏幕上的信号也随之变化。容器内的男人身体开始轻微抽搐起来。
冯茂觉得自己的建议惹了祸，心里颇为不安。没想到阁下根本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继续抬手对着实验体。脑波又开始变化，这次之前的几个监控仪器逐渐变的和最初差不多，其他几个监视仪器出现了变化。实验体的抽搐又变作其他类型。
圣殿前一段给菲特沃门阁下写了命令，让她教给冯茂一部分需要学习的夺心经文。夺心经文可以直接操纵人类的大脑，通过外部导入的刺激引发人类不同反应。冯茂知道自己的确学到了很多，却还是看不明白眼前阁下到底使用了那些技法。
其他试验场的修士们纷纷围了过来，人越来越多，最后里三层外三层，将这个容器周围围了好几圈。没人说话，修士们都看着红袍菲特沃门阁下对实验体进行调整。实验体的身体也开始慢慢运动起来，他那已经呈现出经典的婴儿胎内抱腿姿势的身体，轻轻的前后旋转。这下，很多一度有些暴躁的信号开始变回了相对常态的波纹。
实验体的脑电报则呈现出另一种模式。不用分析波纹，和其他修士一起观测着实验体的冯茂明显从这名实验体的身体和大脑中感受到了代表‘安全、舒适、放松’的神经信号。
等实验体再次完全恢复到深层睡眠状态，他的身体也不再宣传，继续停在容器里面一动不动。菲特沃门阁下转头过来，在幻境里对修士们讲述着自己方才到底进行了多少种外部刺激的搭配，最终分几步采取了哪些种刺激。
有些修士只是静静的听，有些则拿出小本本以最快速度开始记录。
冯茂被这些方法弄的颇为羡慕。这些名词自己都学过，问题在于自己还没能准确掌握到。以前那么多实验，自己是真的都浪费了这部分内容。
“看来今后一部分实验要转为对实验体的身体进行调整。这种调整的理论基础建立在胎儿在母体内的各种反应。既然已经抹除了实验体的脑补思维活动，必须用另外一种神经活动来替代思维活动。人类的身体是需要持续感受到世界才会感受到安全。在子宫内的反应就是最初的反应。”
刚说到这里，冯茂就觉得若有所思，正想根据这个思路考虑下去，一位修士已经举起手。
菲特沃门阁下表示那名修士可以提问，修士就问道：“阁下，如果是胎儿，难道没有分娩的需求么？”
“是母体感受到已经到了该把胎儿生出来，而不是胎儿自己做了必须要出生的行动。你的这个假设基础没有支持。”阁下答道。
修士继续询问：“就是说实验体会长期享受这种被孕育的状态？那么他们的大脑会不会退化？”
“我们暂时以这样假设为基础进行调整。看看不同时间段苏醒的实验体会有什么反应。”
后面的讨论就没什么意义，冯茂索性考虑起自己的想法。这个思路让冯茂心中一个早就隐隐存在的思路被激活了。任何人的经络内都会运行因为外界刺激带来的灵气。那么是否存在一个隔绝了所有外界灵气干扰的世界，那个环境下的身体又会呈现出什么状态。
就如这容器里的实验体，他的种种不良反应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没办法生活在一个没有外部信号的世界里。或者说实验体的**不能接受生活在完全没有外部信号进入的世界里。
当外部信号重新恢复，还恢复到实验体在母亲子宫内的世界信号时，实验体的身体就消除了不安，甚至开始生出安全与欢欣感。人类在母亲子宫内的时间，大概是人类最能感受到和平与安全的环境。哪怕这个实验体早就成人了，可重新感受到这样的世界，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出现了婴儿状态下的反应。
……这会不会是和成年猫咪也会踩奶的行为是一样的道理？
“解散。大家各自回去准备自己的工作。”菲特沃门阁下命道。
无声无息的，各个围上来的修士们都散去。尽管脚下走的飞快，修士们在直奔自己工作台前的时候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在这里的所有人类都是幽灵一般。
“冯茂，你的思路总是能另辟蹊径。”阁下这话不知道是称赞还是某种揶揄。
冯茂点点头。自己的确如此，每次都靠直觉。如果没有阁下这种令人赞叹的实验手段，这些零星的念头就算是指出了方向，冯茂也走不下去。阁下即便没有想出思路，只要把别人的思路拿来用，她就能搞出一套东西来。
“小伙子，好好学习吧。你这种聪明人有一个问题，就是永远都聪明不到自己身上。你们总是想的太多，却总是不知道满足。”菲特沃门阁下叹道。
“我……会继续向圣殿提出进修的申请。”冯茂答道。
“对。这才对。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哪里会那么轻松学到自己想要学到的，学习就是掌握技术。当你的技术足够丰富，随便一个天才般的念头就能让你解决巨大的问题。”阁下教导着冯茂，冯茂听得连连点头。自己不想去圣殿进修的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真的有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明显不可能在圣殿的学院里获得。
譬如眼前这些直接操纵人类大脑的夺心经文，冯茂学过之后并没有兴趣。想到这里，冯茂觉得自己还是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以前勒内勒内阁下批评过的状态。自己还是认为真理这东西不仅存在还有意义。而所谓的技法本身却没有意义。实际上自己缺乏的从来不是对真理的渴望与追求，恰恰因为自己缺乏掌握了足够的技法，所以才会在很多困难面前驻足不前。
回到家，冯茂见过孩子们，就到了新家的练功室。坐在屋内，冯茂开始尝试让自己进入一种尽量避免与世界灵气接触的状态。这一尝试，冯茂就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从灵气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无处不被灵气所覆盖。即便冯茂不再主动接触任何灵气，也会出现一种灵气在运行过程中经过冯茂身体的局面。
那些灵气并非是混在空气里飘过来的气味份子，只要采取某个隔绝的空间就能避开……
那么自己能否制造出一个隔绝了灵气的空间呢？冯茂生出了新想法。然而再想下去，冯茂发现完全没有如何执行的思路。
这下冯茂真来了兴趣，开始根据自己学过的所有知识尝试着构建一个屏蔽灵气的设施。或者想办法构建一个抵御灵气的法阵。
吃完了晚饭，冯茂的管家进来禀报，“阁下，有人来拜访。他说自己是马洪阁下。”
“哦。”冯茂起身向大门走去，果然见到马洪先生站在门口。两人好久没见，马洪先生看着和以往没多大分别，只是看起来稍微有点高兴的意思。冯茂请马洪进来，两人在广阔的庭院里三这不，同时问道：“那些人有让马洪先生感觉麻烦么？”
“的确有点麻烦。殿下，您能不能再帮我弄出一些这种帮手。”
冯茂立刻会想起在前线哗变的那帮丹鼎流士兵，迟疑的答道：“再弄些帮手……我觉得不合适吧。你还没有把他们的力量发挥出来呢。”
“殿下，我真的需要这些帮手。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马洪先生，我现在是觉得他们也许满足了你的需要，你却没有满足他们的需要。这种人越多，你亏欠的就越多。”
“他们需要什么？”
“他们也需要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是实力提升？”
冯茂灵光一闪，没有人和自己讨论过前线士兵哗变的问题。而自己也没有胆子和别人讨论。这次规劝马洪，冯茂却觉得有点明白过来了。于是说道：“最关键的是，那些人得感受到自己力量提升给他们自己带来的改变与自我认同。”
马洪明显没明白冯茂在说什么。冯茂也不太愿意说透，因为自己也没机会进行实际操作。自己的想法来源只是前线的丹鼎流士兵们惨啊。除了冒着死亡作战，还得每天接受修士军官的种种训斥甚至欺凌。
付出了这么多，他们自身灵气水平的提升也没有变成让自身实力得到提高的阶梯。反正冯茂没见到一个丹鼎流士兵的灵气运行能够达到该有的路线。
与这些丹鼎流士兵一比，修士们都得到了最好的照顾。连冯茂这样的家伙都能知道需要随时调整自己的灵气流动。随着每一种状态的改变，修士都被传授给最适合这个阶段的方法。
是的，很多修士也非常烦恼。譬如冯茂就在烦恼自己如何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直奔真理而行的具体道路。这烦恼与那帮丹鼎流士兵的烦恼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烦恼。
马洪又想了一阵，最后果断答道：“我想请阁下前往述利亚。”
第二天，冯茂找到庞贝，提及自己想去述利亚给不达米亚帝国添点麻烦的想法。庞贝听完之后问：“你有没有考虑过真的到述利亚当总督？”
“……阁下这玩笑开大了吧。哈哈。”冯茂干笑起来。
“不。我真的这么想。你本就是总督，去正式赴任有什么不对？”
第99章 妖灵（十七）
“阁下要撵我走？”
庞贝摆摆手，“撵是撵不走的。我这段时间也在想，以你表现出来的资质，早就该主动申请各种进修。没想到你总是坚持自己尝试找出方向。本来我挺失望，后来想想又觉得这才是正常反应。你不可能按照圣殿的修习路线，也不可能按照其他教派的修习路线。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多走走。这个世界很大，也许你就碰到让你恍然大悟的契机呢。”
“……这和去当总督有什么关系？我跑去当总督，岂不是背叛了圣殿。”
“上头对我说了，若你这么问，我就得告诉你一些事情。不达米亚那边向我们提出请求，让你回去当总督。他们向圣殿保证，绝不会限制你人身自由，更不会那你做实验，也不会取你性命。你猜猜不达米亚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阴阳教派的修炼经验？”
“哈！阴阳教派覆灭后，七大教派都得到了之前各教派的典籍文献，虽然各方都想办法给自己多捞一点，整体上没什么决定性不同。圣殿培育阴阳教派的修士，其他教派怎么会没有。不是这个。”
冯茂没想到此时听到红袍公开承认这种实验，印证了勒内阁下说过的内容。如果不是这个的话，冯茂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自己向圣殿提供的种种技巧。
“看样子你也猜不出来。不达米亚看中你在布加勒城所做的货币制度，想让你在述利亚也做一下。那地方气候恶劣，凡人穷困潦倒，自然环境远不如布加勒。若是你能在那地方搞出些起色，不达米亚也想在全国推广。”
“……不达米亚若是真的变强，万一对圣殿不利呢？我岂不是会被两边都视为叛徒。”
“哈！哈哈！”庞贝大笑起来，笑够了才继续说道：“只要紫袍阁们下在，世界就不会发生本质变化。即便你将述利亚经营的比布加勒富裕数倍，十位红袍一个月内就能让那里什么都不剩。你若真能将述利亚经营的让圣殿与不达米亚都拿你没办法，大胆做。圣殿乐见那种局面。”
“那是因为圣殿知道我翻不起什么浪花吧。”冯茂有点不高兴。
“你还年轻，自然习惯用对抗与否定的视角。就我到现在来看，用合作与互动的角度处理问题，其实手段与否定和对抗不会有什么不同。合作与互动反倒能为你减少许多麻烦。圣殿对你的心性有负面评价，对你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非常满意。你去了述利亚之后，只要记住你的所有成功都是合作与互动的结果，就吃不了亏。”
“……阁下你这是要我立刻出发么？”
“上头让我询问你的时候就指明，你一旦提问背叛的问题，就要让你去。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当做叛徒，说明了你内心深处并不抵触。这种时候让你放飞自我一次不挺好么。圣殿命令很快就会到，你若是有什么担心的可以请勒内或者你信得过的人帮你确认。”
冯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之后吞吞吐吐的向露西亚说了今天的奇遇。本以为露西亚会生气，就见她直接被逗乐了。也是大笑一阵，露西亚挤兑般的说道：“你自己被那些大人拿捏住了，你觉得还有其他选择么？”
“我……我不高兴的是明明那帮人是为了他们自己，却说得总是对我好一样。”冯茂无奈的回答。
“你看，庞贝都说了，你要用合作与互动的角度看问题。圣殿正是认同你的潜力，才会给你机会。若是你真的在述利亚干出一番事业，还大彻大悟了。那时候你岂不是会觉得圣殿真的给了你绝好的机会。”
冯茂摇摇头，“我要是在那边一命呜呼，是不是该埋怨圣殿害我！”
“你这说的好像圣殿就能未卜先知，掌控一切。你早就知道薛定谔的猫，生是确定的，死也是确定的。圣殿真的想了解这个过程中到底会发生什么，那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然而几千年来谁都没能做到。圣殿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真的能做到么？”
“……我要是去了述利亚，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一起去。或者你要是担心我的安全，我可以等你在述利亚站住脚之后再去。”
“你还是再等等。不过我没有拒绝的机会么？”
“冯茂，你根本就藏不住自己的心思。我都能看出你其实想去那边游历，圣殿怎么会不知道。”
冯茂还是想站在反对的立场上讨论一下，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写了个电报给勒内阁下发去。如果庞贝在说谎，想来勒内阁下不会站在庞贝那边一起骗自己。
回电很快就到了。“无误，保重，勇敢”。简洁的电文内容让冯茂想起著名的笑话‘钱多、人傻、速来’。到了此时冯茂也想明白了，自己其实并不排除到述利亚看看。不是为了孙宁公主，而是自己就是想走走。
既然老师也如此讲，冯茂就开始做准备。首先是得决定带谁去述利亚，老婆孩子肯定不行，三名学徒么……也算了。召集贫民区的众人开个会，提到自己要去述利亚，众人都是愕然。有些机灵的都表示祝贺，比较关心冯茂的则怯生生的表示冯茂此去此去也许会遇到危险。总之，一个自告奋勇同去的都没有。
看着这帮穿金戴银服饰体面的家伙，冯茂也觉得他们靠不住。想来想去自己大概真的只能孤身赴任。不过这也好，至少逃跑的时候不用挂念别人。
圣殿的命令也正式送到冯茂手里，冯茂最后去了趟岛上。湖畔的前辈听冯茂说了要去述利亚当总督的事情，又听冯茂没话找话的说起该如何调查孙宁公主的案件，忍不住笑起来。
等树叶暂时停下颤动，又沙沙的响起声音，“你若是害怕就不用去。既然去了，害怕反倒有害。”
“前辈，我想您活了好几百年，甚至活了千年。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一件事，修士们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觉得世界就是世界，我们都只是世界的结果与过客。但是修士们的感觉就是和我不一样。却不知道分别在哪里。”
“你是想问我怎么才能不停的转化灵气吧？我怎么听说已经有人告诉你了一些诀窍呢？”
没想到在黑海的前辈已经知道在大西洋上发生的事情，冯茂更确定海妖一族肯定有更紧密的联络。既然被戳穿，冯茂就问道：“我有一个突发奇想，若是我能隔绝所有灵气，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叫突发奇想？无数修士都在这方面做过非常深刻的研究。只是你看不到这种程度的心得罢了。人身处各种力量之中，为了适应这样的环境，就生出了体内的灵气。很多修士都认为，若能隔绝灵气，或许就可以洞悉人体本身奥秘。具体心得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各个教派不传之秘。”
你这还不如不说呢……，冯茂心中又是渴望又是失望。
“不过阴阳教派已经覆灭，我可以告诉你些阴阳教派的传说。据说，晋升化身修士的基础就在于此。”
冯茂只觉得整个人都凝重起来，很多人说自己直觉好。现在就姑且这么说吧。自己以前就觉得化神修士的要点在于创造一个不变的基点，即便身体出了问题也能推到重来。只是没想到化神修士们竟然能做到屏蔽灵气，提炼出完全的身体极端状态。
“具体执行步骤和要点是什么？”冯茂问道。
“这就得自己摸索。阴阳教派千年的历史中，成为化神修士的屈指可数。当年黑暗森林之战，所谓的异端不过十二金仙，就杀的各教派积尸如山，血流成河。当时各大教派还对成为紫袍的路数有所争论，最后为了活命不顾一切的转化为紫袍。才以巨大代价歼灭了十二金仙。甚至一直有说法，十二金仙中有人没死，从黑暗森林战役最后的决战里逃走了。不过当时陨落的大能如此之多，各个身形俱灭。完全找不到踪迹的也不止十二金仙。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关于他们的消息，又过了几百年，大家也就只能当做他们死了。”
喂！这和我以前听说的不一样啊。
冯茂也不知道岛上的大能是编故事呢，还是再编故事骗自己。想了一圈，冯茂问：“那……各教派怎么有胆量培育阴阳教派的修士。”
“阴阳教派已经覆灭了五百年，你说自己是阴阳教派的修士，真的十二金仙没死，来杀你老是勒内。你是站到哪边？”
“当然要保护老师！”冯茂毫不迟疑的答道。
“对啊。你只是个圣殿修士，修习了阴阳教派的法术而已。而且这些年七大教派早已经把自己的路走尽。非得找出新路不可。当年他们是为了自保，现在他们还是为了自保。你明白么？”
冯茂觉得有点明白。大公自称活了800岁，是当年智慧社二十位委员之一。如果他不是吹牛不上税，就说明修士的确可以活过300岁。只是想活的久，实力上就没有那帮极端派们强悍。
“阁下，我听说当年阴阳教派异端们不是被逐出师门了么。他们回来的目的是护教。可你这么一说，好像所谓十二金仙不是简单的护教。就我所想，既然他们实力强悍，打退各教派围攻，再夺取阴阳教派的主导权。不就可以再次光大阴阳教派了么。”
“嗯……这是常理。我没黑暗森林战役，所以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知道七大教派的大能们都对十二金仙极为畏惧。到底是为什么，这就是他们的事情。我一直没兴趣知道。人即便成为紫袍，若是每日获得惶恐不安，又有什么乐趣。”
“这……也不对。十二金仙总共十二个人，大能们好几百。难道几十个才能打得过一名金仙么。若是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金仙也没突破紫袍大能的境界。你看紫袍大能们面对红袍，便是几十个一起上大概也是白……送……咕咕噜噜……”
冯茂已经被一股巨力直接扔进水里。这边正冒着泡，水下的女妖已经拽着冯茂通过了深深的洞穴直入海底，拉着冯茂从森林岛底部游出，到了岸边才把冯茂从水里拉出来。
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冯茂，女妖们咯咯笑道：“修士，你还真有胆量敢问这么细。难道你是把这些当故事听么？”
冯茂甩了甩头，额头与头发上的水都雨点般飞了出去，“你们两位有没有听前辈讲过这些，我真的很好奇呢。”
“哼哼。那就得看你答应不答应我们的要求了。”
“我知道一种很好的烤全羊的吃法，等我在述利亚站稳脚跟，我请你吃个够。”
“烤羊么？嗯，想吃。”女妖妹妹一副被诱惑的模样。
女妖姐姐伸手在冯茂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子，“这么点东西就想听这等事情，修士你还真的是精明。”
“就算不是前辈说了什么，你们女妖一族传承久远，一定有古老故事吧。”冯茂退而求其次。哪怕只是作为一名自封的历史学家，冯茂也对那场战争有绝大的兴趣。尤其是终焉之战比听说的更激烈。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报酬得我们来提。”
“好，什么时候提都可以。”冯茂故意不说答应不答应，只是先画一个大饼出来。
“我们族人说，几百年前的大战，各教派已经歼灭了阴阳教派的主力。要其他残余的修士投降。然而残余修士们启动了更早的上古法阵，以自身生命召唤了恶魔。于是从各地来了十二名恶魔，对修士与妖族大开杀戒。几乎弄到我们妖族全部覆灭。最后各教派合理杀死了恶魔，又定下规矩，不许各教派互相传授法术，避免有人再次掌握了召唤恶魔的方法。我们妖族也从此只生活在海上，也不向凡人展现我们的存在。”
冯茂本来觉得别说烤全羊，就算是骆驼、牛、羊、雉鸡、鹌鹑、鸡蛋、鹌鹑蛋包裹的套娃烤，只要女妖讲述真正的历史，她们要怎么吃就怎么吃。听了女妖姐姐的故事，冯茂觉得给她们一杯白开水就可以了，即便自己大发慈悲，也就多给切片柠檬放杯子上。不能再多了。
这种睡前故事让冯茂来编写，同样的说辞十几个版本总是能编出来。
还召唤恶魔？七大教派即便不是钢铁唯物主义者，至少没有一个是有神论。即便是利用了北欧神话称号的斗战圣宗，也没见一个信鬼神的。
想到这里，冯茂索性喃喃自语，“你们知道么，有一种烤肉做法非常新奇。要挑选上好的骆驼，牛羊……”
上次遇到那位成年女妖，冯茂总算是知道女妖一族其实挺纯真保守。而人类的共同点就是吃，说了一阵套娃烤肉的做法，女妖姐妹的喉头已经开始上下蠕动。妹妹眼睛亮晶晶的说道：“骆驼那么大，烤起来肯定没办法烤熟。”
“哈，你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冯茂笑道。
姐姐貌似还在忍，却没能坚持太久，“好吧，我不逗你了。我听说过的十二金仙非常残酷，杀了很多修士……”
冯茂连忙拒绝，“打打杀杀就算了。有没有打打杀杀之外的故事。”
“嗯。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据说当年各教派都提议停战，由十二金仙恢复阴阳教派和其他教派。但是十二金仙并没有答应。”
“哦？”冯茂觉得今天听到的消息真的是似是而非，莫名其妙。其不说是否真存在十二金仙，又或者他们是不是只有十二个人。阴阳教派的战斗力本身就令人不解。大公说黑暗森林战役结束之后整个修士世界损失超过一半的修士，甚至有说法是十不存一。
总之，这场黑暗森林战役彻底改变了修士世界的面貌。这种局面甚至延续到现在，居然有人担心五百年前的十二金仙里面有漏网之鱼。七大教派几百位大能，就为了防备那十二个人的余孽重现？
作为历史爱好者的冯茂越想越是不解，却也知道以自己这么一个小修士的身份，想看到那些机密的可能等于零。最后只能与女妖姐妹约定在述利亚见面，冯茂赶回家准备前往述利亚。
这次去是坐船。不是海盗的船，而是官方的船只。在头等舱里，冯茂对森林岛上得到的消息苦思冥想。
首先，前辈的话在暗示隔绝世界上所有力量，让**处于一个单纯的无灵气环境是某种突破境界的手段。
其次，阴阳教派曾经出现过能击杀紫袍大能的修士。也就是说，冯茂如果能达到那个境界，或许能成为最强大的修士。
冯茂对大能们并无恶意，思绪就转到隔绝灵气之上。如果修士是鱼，充满力量的世界就是水。鱼想隔绝水，就得脱离水，跳到岸上。这就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岸在何方。
第100章 妖灵（十八）
岸在何方？岸就在眼前。
大罗士革的港口与拉尼亚的港口看上去差不多，都不大，进出港口的船只吨位以十几吨到几百吨为主。不少船上居然还用着船帆，与喷吐着浓烟的烟囱真是交相辉映。
上了岸，等候着的人中有马洪的身影，还有那位只见过一面的阿里阁下。除此之外就只剩稀稀拉拉一点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官员。等冯茂到了近前，这帮人纷纷上前行礼。
一位黑衣图拉行礼后将一封公文交给冯茂。公文来自不达米亚教廷，教廷正式授予冯茂白衣图拉称号。见冯茂读完公文，黑衣图拉示意手下送上托盘。托盘上是一套白衣图拉的法袍。
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袍，又瞅瞅托盘上的白色图拉法袍，冯茂觉得这帮上层做事还真严谨。脱下法袍，换上法袍。两种不同风格的袍子质地倒是一样的好。黑衣图拉再次躬身行礼，“恭请总督阁下阁下回府。”
立刻有人牵来神骏的阿拉伯宝马，等大家都上了坐骑，冯茂总督就在为数不多的簇拥下直奔总督府。这条路冯茂觉得稍微有点印象，这具身体小时候走过，一些建筑会不经意间让冯茂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随着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处府邸出现在视野里。从外面看很气派，又难以遮掩许久缺乏修缮的瑕疵。越是靠近，越能看出这栋建筑真的经历了不少磨难。墙壁上有许多缺口被草草堵住，墙头上的破损干脆没人理睬。
在门口停下，就见大门的门闩都有几个出了问题，整个门因此无法保持完全垂直。冯茂跳下马的同时闭了上眼睛，只根据身体的回忆径直走入府邸。脚下的石质地面证明证明这具身体的记忆没错，甚至无需释放警戒阵，冯茂穿门绕冻，就到了一处陌生又不会走错的建筑前。
还没睁开眼，就听马洪说道：“殿下，这里是您以前的住处。”
冯茂睁开眼，一处破破烂烂的房子出现在眼前。记忆里本就非常模糊，这建筑的外型完全无法触发更多回忆。能看明白的大概只有修士们的确在这里进行过战斗。
黑衣图拉上来说道：“阁下，教廷请阁下好生经营领地。今年的赋税就快到了要缴纳的时候。”
冯茂见马洪立刻怒目而视，也知道这大概是不达米亚教廷给自己的下马威，就笑道：“哈哈，之前代理总督的不知道是哪位，我想请他来攀谈一番。”
“图拉已经回教廷去了。”
“他回去了，账本总有留下吧。”
“这个……”黑袍图拉一脸为难。迟疑片刻才答道：“代理总督阁下已经把税收征收到了三十年后。账册也被他带回了教廷。”
马洪和周围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青，连转述消息的黑衣图拉也颇为尴尬。冯茂心里面很是恼火，然而自己毕竟是来混的，若是局面真的没有丝毫可为，冯茂觉得自己大可拍拍屁股走人。就命道：“给教廷发报，请教廷对此事有个说法。”
“……电报线路坏了，点报站也缺乏电报员。代理总督临走的时候把能带走的人员也带走了。”黑衣图拉爽快的答道。看他这神色，也已经是破罐破摔。听完这说法，冯茂也觉得换了自己同样得破罐破摔。代理总督所作所为明显是要给冯茂好看，若能逼得冯茂主动走人是最好。
“马洪先生，还有这位阁下，你们都是本地人，明天带着我去述利亚各地走走。既然电报线已经坏了，就派人给教廷送信，把当地局面讲述一番。从今年开始到三十年后的税收已经缴纳完毕。请教廷不要再派人来催问此事。”
当晚冯茂就住在残破的总督府里，床是没有的。代理总督离开的时候为了尽快把三十年税金弄到手，将总督府弄到只剩墙壁。冯茂弄点草编个蒲团，直接坐在上面休息。修士们就这点好，只要不是交战状态，再恶劣的环境对他们都不是大问题。在波涛汹涌的大西洋上单人划三天四夜的船，对冯茂也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旅途。危险与困难程度并不比在沃尔夫神使眼皮底下走十米远更大。
那几天冯茂身体划船，脑子可有充分的时间思考。现在也一样，冯茂梳理一番不达米亚帝国的现状，试图找出个思路来。
七大教派从东向西数，东方帝国、孔雀王朝、不达米亚帝国、维京帝国、纳维亚帝国、阿非利加大陆上的埃及帝国、遥远美洲的阿兹特克王朝。
按照道理来说，人类起源比较一致，修士历史应该都差不多。不过普遍认为东方帝国与不达米亚帝国最古老。尤其是发源自两河流域的述利亚帝国被认为也许最古老。
冯茂当然不这么认为，因为不达米亚帝国虽然古老，却没有很强大。智慧社当年集结的时候，孙宁公主就是那时候来自东方的修士家族后裔。若是不达米亚帝国足够强大，哪里会让外乡人成为本地豪强。
不过这个也不是当前的问题，述利亚紧靠不达米亚帝国中央横贯山脉，位于靠海的西部。这里只有沿海一带有绿洲，向东走就是一片大荒原。经过这片黄沙遍地的荒原就可以抵达不达米亚帝国以前的首都‘天赐之城’。
现在‘天赐之城’早没有了几千年前的盛况，因为土地盐碱化十分严重，首都已经签到了横贯山脉中的圣城。帝国南部偌大的半岛地区已经完全沙漠化了。
这鬼地方要资源没资源，要人口没人口。便是几百万聚集在绿洲的人口也都挤在这里，开始内卷化。冯茂曾经到过大罗士革的西部荒漠，那边只能用无人区来形容。零星的贫穷部落在荒漠里苟延残喘，生活完全没有着落。
修士不管如何自视甚高，却都是凡人通过修行才成为修士。人民在贫困与绝望中挣扎，就别指望里面能出现什么修士。西边的纳维亚帝国人民同样生活艰难，自然环境稍微好了点。所以冯茂觉得纳维亚帝国的实力超过不达米亚帝国，不是没有原因的。
左思右想，冯茂觉得还是先实地走一走再说。第二天就和马洪等人出发，本以为马洪会带着自己向西进入荒原，没想到马洪居然带着自己先向北走，抵达了横贯山脉。一路上都是高地，单反地面平坦些的方向都是通往荒原的方向。
到了山脉边境后再转而向南。走了几百里地后就到了述利亚南部高地。登上高地，向南边也是绿色少，灰色黄色的地面多。整个不达米亚帝国的土地已经大部分沙化，少部分盐碱化。剩下的精华地区都在教廷控制下。
作为帝国边疆，这么一个不到100公里宽，200公里长的绿色地带就是冯茂实际控制的述利亚的居住区。也是述利亚省的真正生活区。
“马洪先生，我们向西走走如何？”冯茂对于两天多就跑完的行程很不满意。早知道如此，自己靠两条路跑，比马跑得快的多。
马洪劝阻道：“殿下，向西倒是有6、700公里。只是那边都是荒漠，进去之后徒然浪费殿下时间。”
“荒漠里就没有水源么？”冯茂很在意这个。
“哈！若是有，我们都会知道。”黑衣图拉笑道。
马洪也不否认。应该是很认同这位图拉的观点。
“好吧。”冯茂同意回大罗士革城。一路上盘算自己这两万多平方公里的真正领地到底能做什么。回到空空荡荡的总督府时也没想出到底能做啥。
这时代对于石油的需求量并不大。譬如拉尼亚大公领就产石油，不多的油井已经充分满足了拉尼亚的需求，还能向纳维亚帝国其他地区出口。述利亚应该有石油，但是冯茂不懂采油，即便能开采出来也没地方出售。
如果没有石油这个出口货，这座城市里面就是各种手工铺子。而且以这么全境不超过300万的人口，冯茂是完全不知道能搞出什么大规模的生意。
让其他还愿意在冯茂面前出现的修士们在其他蒲团上坐下，冯茂问道：“诸位，我听说本地有些修士家族对我好像有成见。”
黑衣图拉立刻答道：“总督阁下，现在没有了。”
冯茂看向马洪，在这些人里面，马洪貌似是最能相信的一位。马洪也点点头，“殿下，那些家族听说殿下要回来，都走了。便是不想走，为了不被收三十年税金。他们也都离开了。”
“嗯……连支持我的修士家族也一起走了，对吧？”冯茂继续问。
黑衣图拉苦笑道：“呵呵！殿下，当下的述利亚除了走不了的凡人，但凡能走的都走了。不过这也好，至下在述利亚在没有什么人舒服您的手脚。您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真的么？我不太信。真能如此清净，那可就太好了。”冯茂打趣的说道。
黑衣图拉眼睛一亮，“看来殿下已经有想做的事情，却不知道能否说来听听。”
“我啊……”冯茂盘算着找一个能吓人的天方夜谭出来，想了好一阵后说道：“我想淡化海水，把海水越过高地注入荒漠。我见过荒漠，那边好歹也有尘土。种不了粮食，好歹能种点草，养点牲口吧。”
黑衣图拉听的脸都要抽抽，等冯茂说完，图拉干笑道：“哈！阁下果然是……思路清奇。能发前人不敢……”
“真的能做到么？殿下。”马洪神色严肃的问。
没想到马洪居然也当真了，冯茂本想说做不到，但是忍不住逗趣，就继续板着脸说道：“这有两大难点，第一就是能源来自何处。想将水运过高地，不可能把高地挖穿，还是得提灌。第二就是海水淡化，这个需要……嗯，单向渗透膜。这个渗透膜只过滤出淡水，不让其他部分通过。这两者结合，才能成功。”
“提灌的能源……”马洪皱眉沉思，过了片刻又问道：“殿下，这个单向渗透膜是什么？”
单向渗透膜是21世纪的技术，在那个世界也是个昂贵的玩意。大多是用在饮水机等高附加值领域。冯茂在这个世界学到的化学里面多数是无机化学，有机化学不知道是不是针对高阶修士才有的课程。以冯茂这样的数学专业，真的不知道单向渗透膜是什么玩意。
正勉强用语言描述这个玩意，侍卫进来禀报，“殿下，有两位姑娘求见。”
“姑娘？”冯茂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娘如此胆大包天。
“是的。她们说自己是跑船运的。”侍卫继续禀报。
冯茂马上想到了那两位，连忙命侍卫请她们进来。果然，女妖姐妹一前一后进了空荡荡的大厅，看到站起身的冯茂之后笑道：“总督阁下，你这办公地方真敞亮。”
看了看连玻璃都被拆掉的窗户中吹进风，又从后面墙上只剩窗户洞的窟窿里吹出去。冯茂答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凉快么。”
女妖姐妹被逗得咯咯直笑，其他坐在蒲团上的与会者们有点挂不住了，纷纷起身出去溜达。当然了，他们说出来的理由是给冯茂留下和朋友单独对谈的空间。
冯茂也不在意，请女妖姐妹坐在蒲团上。大家先聊了一阵，冯茂用隔空传音法对两人说道：“你们在海里这么生猛，有没有能让海水里的淡水只从固定的一边倒另外一边的东西？”
“你说的是单向渗透膜么？”女妖姐姐问道。
“啊……”冯茂张口结识说不出话来。等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冯茂才确定自己太小看专业人士了。
“如果有针对水的单向渗透膜，那一定有针对盐分什么的渗透膜吧？”冯茂直接得寸进尺。
“有。不过那个是用另外一种吸附的方法。你想要这个么？”
冯茂点头，“对。我这领地上穷的掉渣，不过烤全羊大概还能弄来。”
“哈哈！修士，你也太小气了。”
“是啊。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我们肯教给你，你真的能办到么？”
女妖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冯茂调侃起来。
第101章 妖灵（十九）
“你……你……你快给我滚出去。”
“不是……那个……我是不是在你身边能让你感觉安心……”
“滚！快点滚出去！我这都要生孩子了，哪里还有心思关心你！”
冯茂觉得此时格外能理解老婆，因为冯茂自己遇到困难也是自己想法设法解决。旁边有亲人的话反倒还得分心管他们。自家老婆临盆在即，冯茂虽然担心，以己度人的话反倒能理解老婆的感受。
论独立性以及解决问题的思路，冯茂觉得露西亚和自己差不多。
在医院产房外面等着，冯茂心里面默默祈祷母子平安。大概是因为露西亚是优秀的修士，从发出惨叫开始不到二十分钟，护士已经欢喜的出来告知，“阁下，您的夫人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冯茂抬眼望天，好像要从天花板外找到需要感谢的对象。很快收回目光，冯茂站起身与护士握手，连声说：“谢谢，谢谢！”
红包不能现在给，医院的规矩不接受这种当面馈赠。同行的玛丽站起身，礼金已经放在玛丽的挎包里。
后面的事情不是很复杂。医生护士为分娩完毕的露西亚进行了医学方面的处置，一个看着皱巴巴的娃就交到露西亚手里。露西亚欢喜的把儿子抱在怀里喂奶，冯茂只能在旁边看。
这么多年来极少听说女修士分娩时候出过差错，即便是脐带缠绕婴儿脖颈，女修士们都有能力靠自己解决问题。教会早就将分娩过程进行系统性研究，如何使用力量对于女修士们从来不是问题。除非那位女修士属于冒牌修士。
等孩子沉沉睡去，露西亚对冯茂说道：“你是不是很急着回述利亚？”
“我……觉得你更重要。”冯茂也按照标准回答给与老婆答复。
“你啊……哈哈！”露西亚笑了，笑了片刻她叹道：“原本觉得若是能以礼相待，大家都会觉得很好。可是现在看你这模样，我又觉得为难你了。也许是我希望你真的能忘记你的所有事情，现在我才明白这是我想太多。”
听老婆有点责备自己不诚恳，冯茂只能应道：“我真的是要留在这边。不过我也的确挂念那边的事情。”
“一个星期。你留在我身边一个星期就够了。”露西亚说完，手按在孩子的襁褓上，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医院有医生护士照顾，冯茂又凝望了老婆孩子一阵才退出了医院的母子间。刚出门，就见岳父岳母已经到了妇产科住院楼门口，冯茂先和岳父岳母说了母子平安的消失，岳父吁了口气，“谢天谢地！”岳母笑道：“孩子长得像谁？”
这刚生出来的娃，在子宫里泡的皮肤上有不少皱褶，而且皮肤极薄，肤色呈现某种深红色。说真的，颇有点猴子的感觉。冯茂哪里能注意到娃像谁。只能敷衍道：“我觉得……像露西亚多些。”
“那露西亚可就高兴了。”岳母叹道。说完，岳母看向后方，就见两名修士已经矗立在附近，明显有话要说。见冯茂和家人没有再说什么，修士立刻上前说道：“恭喜冯阁下的夫人安全生产。校长阁下请冯阁下去她那边。”
“去吧。露西亚交给我们。”岳父命道。
冯茂自己是白袍，岳父岳母也都是白袍。有这两位坐镇，这个拥有二十多亿人口的世界上能伤害到露西亚母子的人不超过两万。菲特沃门阁下无疑是这一万多人里头排名靠前的存在。
“冯博士，恭喜你。我听说你在述利亚搞得很热闹。”菲特沃门阁下把两件事毫无中间间隔的说出来，可见她更在意后者。
“也不算大。既然不达米亚拆我的台，我也没理由再事事先申请教廷应允。”
菲特沃门阁下不紧不慢的答道：“嗯……我觉得你想太多。也许教廷觉得留太多资源给你，没办法向其他修士交代。”
这的确是个解释，冯茂那数量可怜的手下也这么认为。连冯茂怀疑是教廷留在述利亚的那位黑衣图拉也这么解释。反正冯茂不相信这位孤身留在述利亚的图拉阁下是自己人。
不过冯茂也不想多废话，便询问校长阁下找自己过来的目的。听完询问，菲特沃门阁下答道：“跟我来看看。”
没多久，冯茂就在就在试验场里扫描完实验体。人造脐带已经从肚脐接入肠道系统。胎儿就靠位于身体中央部分的脐带获取营养，实验容器里的实验体一切模拟胎儿状态，冯茂连接实验体的脑补，就感觉深层睡眠的这名实验体大脑反应清晰简单，在身体受到刺激之后的本能安心反应。
“他们的肌肉会不会过度萎缩？”冯茂还是没忍住从鸡蛋里挑骨头。
菲特沃门阁下从容应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们也在尝试进行肌肉刺激。冯博士有什么建议么？”
“我对肌肉的看法是多运动能强壮肌肉。这种在瓶子里泡着的状态，大概只能考虑唤醒之后该如何快速恢复肌肉。”
“嗯。”阁下表示赞同。然后放下这个话题，转回到述利亚，“我听说冯博士在那边弄出了上万的丹鼎流士兵。我想不达米亚教廷或许会担心博士你要做些大事。”
“哈！哈哈！阁下这玩笑开的！兵变的时候我在前线，使用着现代武器的叛乱士兵面对灰袍毫无反抗之力。别说千余人，就算是几万人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修士来说只是土鸡瓦狗。”
处理完菲特沃门阁下这边的事情，冯茂直奔庞贝阁下这边。冯茂是掐着临产期的日子回来，下了飞机直奔医院，正好赶上老婆分娩。如果老婆没事，冯茂就会先找庞贝。
看完冯茂递上的清单，庞贝不解的问：“你为何要直流电转化器，难道不该用交流电么？”
专家就是专家，冯茂只能答道：“我现在还在寻找述利亚地区的燃料来源，那地方不产煤矿。烧锅炉只能考虑别的燃料。等我找到之后自然会订购火力发电厂的交流电设备。”
庞贝点点头，“怎么样，我听说不达米亚教廷在整你。”
“若是他们一直把我撂在旁边不闻不问就好了。阁下，最怕的不是无人理睬，怕的是有人关注啊。”冯茂感叹着自己的担忧。
“你好自为之吧。”庞贝带着同情答道。
一个星期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有前两个娃的经验，冯茂确定孩子们只会无视父母的空想，一天天正常长大。问题不在他们健康成长，而在于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是否能接受正常的思维模式。
修士的思维无疑是不正常。
“你回述利亚吧。”露西亚握着冯茂的手说道。
“真不想离开你。”冯茂叹道。
“是么？”露西亚本想给冯茂一个微笑，却眼圈一红流下泪来。她连忙擦掉眼泪，“不是为你哭。我想着我很快就要开始为突破做准备，以后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心里面就跟刀割一样难受。”
见老婆这么难过，冯茂也不太好受。不想生孩子和不能生孩子貌似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冯茂只能从逻辑上理解老婆的难受。随即就想起自己这渣爹已经把造孩子的原材料提供给女妖一族，冯茂想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只能握住老婆的手掌。
过了一阵，露西亚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说道：“算了，我本来也没准备再生孩子。为这个难过真的是好奇怪。”
冯茂一言不发，不敢把赞同的话说出来。从理论上讲，冯茂自己就算是不准备再生孩子也不会选择自宫。大概老婆的感受也一样吧。
然后冯茂就被露西亚赶走了，“你快回述利亚吧。我看你早就急的不得了，再等下去大概就要埋怨我了。”
岳母看到这场面，给冯茂使了个眼色。冯茂只能亲了老婆一下，然后出门。岳父跟了出来，“冯茂，你别耽搁了。既然你有事情要做，多留几天还是要走。你走了她就会不高兴，你又不会留下，早些走反倒少些失望。”
在修士冷酷严谨的分析下，冯茂也找不出多留几天的理由。更何况冯茂的确非常担心那边的事情，在述利亚只有少数正牌修士坐镇，大部分都是丹鼎流与巫毒教派改造出来的家伙，让这帮家伙们太久自行其是，迟早会弄出事端。
果然，冯茂的飞机刚在大马士革的简易机场降落，前来接机的马洪就焦急的说道：“殿下，那些人都想见你。”
冯茂从飞机上拖下几辆摩托车，载着马洪直奔总督府。在总督府外有片广场，已经有不少人拥挤在那里，见到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冯茂回来了，立刻有人兴奋的喊道：“总督老爷回来了，我们不怕了！”
跳下摩托车，冯茂上了高台，对一众接受了改造的丹鼎流士兵喊道：“我老婆生孩子，实在是不能不回去看看。走之前我就说过，很快回来。既然讲了，我就不会对大家食言。”
下面立刻有人喊道：“总督老爷，您说过要让我们家吃饱饭。我们可都是信了您，才到这里。可家里人的口粮还没到呢。”
“我就是要和你们说这个事情。既然你们已经是总督府的人，那就得跟随总督府的规矩。咱们得先学一下算数。你们算一下海上距离，还有装船的速度。粮食从拉尼亚运到这里需要时间就清楚了。咱们再急，该走的路程一寸都不会短，也一寸都不会边长！”
听了这么理性的分析，这帮为了家人而选择接种灵丹的家伙们还是不满意。冯茂知道他们的担忧，毕竟冯茂承诺过，这帮人的家里人按人头算，一人一天分一斤口粮。已经被选中的三千人家庭人口有两万多人，在述利亚这地方可不是那么容易每天就能获得加工后的两万斤粮食。
大概是从来没有白袍图拉向他们公开承诺供应口粮吧，这帮人见到冯茂没有逃走，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冯茂这位白袍图拉。
先安抚了这帮人，冯茂又在马洪带领下直奔沙漠。知道马匹靠不住，冯茂这次靠自己的两条腿。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奔驰了五个小时，冯茂抵达了沙漠边缘。
这边已经有数万人集结，马洪把沙漠里所有穷部落都给集结在一起。对这批人冯茂没采用站台子上发言的方式。和一直不算穷的大马士革绿地的民众相比，这些人更木讷，也更靠得住。同样，他们也是最危险的一群。
几万人里有四千接种了灵丹，每个家庭都出了一名成员。如果冯茂对这帮人食言，沙漠部落对于食言者的报复会极为凶狠。即便他们永远不是冯茂的对手，冯茂也不用指望短时间内再得到他们的信赖。
长老们集中在一起，大家没有质问，没有抱怨，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
“我需要挖一条两百里长的通道才能把水引到这里，就算是一天挖十里，也需要二十天后。准备水源还需要点时间。”冯茂说完，指着天空中的满月说道：“下一个朔月，水就会就会到！”
45天时间过得飞快，朔月天黑黢黢的，这些已经苦等了45天的部落中的丹鼎流士兵已经在大马士革那边跟随冯茂工作。冯茂站在部落前面，有人点起了一些火堆，众人在气温急剧下降的夜晚等在草草完成的水渠旁边。
远处响起了有点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一直麻木般沉默的部落成员们纷纷从火堆旁站起。冯茂脸上露出了笑意，部落的人没使用过水渠，冯茂却见过。果然，没多久就听雷鸣般的声音接近。
再过一阵，一阵土腥气扑面而来。即便部落的众人就生长在土腥气十足的荒原里，不少人还是忍不住掩住口鼻。
冯茂已经看到地面上的颜色已经变了，却不多话。再过一阵，空气中已经出现了清新的淡水的气味。不用人招呼，那些部落的人们不论男女老幼都涌了过来。他们呆呆的看着淡水携带者不少泥沙冲出引水渠，逐渐越来越清，越来越湍急。
终于有年轻人直接扑进水里，溅起更多水花。而远处有人狂奔而来，同时高喊着：“水来了！水来了！来的都是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