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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樱椤     宠妃毒后txt下载     宠妃毒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边塞急奏

    弘历一路上,在心里想了太多太多。橙溪一直以来对他不薄,即便自己以后大权在握,也绝不忘恩负义,一定视她如生母一般对待。

    看到心不在焉的弘历进门,虞兰上前迎着,“王爷,你怎么来了?”

    “本王有要紧事要同皇额娘商议,快领本王去。”听到虞兰的声音,弘历回过神来,语气急切的向虞兰说到。

    虞兰有些担心,一边在前边引路,一边又担心王爷惊扰着橙溪,于是试探性的问,“看王爷这般着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吧?皇额娘现在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可万万受不得什么刺激了。”

    “虞兰,你放心,本王心里有分寸,会把握好尺度的。你的身份怎么样?”

    “那就好!医休已经替妾身看过了,毒已经全部清除,还请王爷替妾身谢谢樱柔姐姐。”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走到里屋,弘历止步在屏风后,“虞兰,你还是先进去通报一下。”

    虞兰愣了一下,想想也是,毕竟是橙溪的睡房,弘历虽名义上是橙溪的儿子,但也该男女有别,尊卑有别,独自往屋里走去。

    “皇额娘,你还睡吗?王爷来了,说是有要紧事要同你商议。”

    橙溪半靠在床头上,玉荷正在旁边伺候她吃鸡汤。

    “不睡了,这也吃得差不多了,你让他在厅里候着吧!玉荷马上就扶我出去。”橙溪将玉荷喂在嘴旁的汤勺推开,玉荷赶紧把桌上的毛巾递过去,她一边擦着嘴角遗留的汤汁,一边向虞兰说着。

    “好……玉荷,现在天凉了,你给皇额娘多穿一点。”虞兰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玉荷,玉荷点头应着。

    “王爷,走吧!去厅里候着,皇额娘马上就出来。”两人一起并排着往厅里走去,橙溪还特意为弘历泡制了一杯他喜欢的茶,两人趁着这空暇,开始闲聊起来。

    “虞兰,要不本王也向皇额娘为你讨要个住处,你一直待在皇额娘宫里也不是办法呀!”弘历接过虞兰端来的茶,拉住她的手问到。

    “不用,妾身住在这里都习惯了。”

    “你倒是习惯了,可本王要见上你一面都难上加难。”弘历碍于面子,这么多日都没去樱柔那里,男人的本性让他对虞兰想入非非。

    “这坤宁宫的大门一直敞开着,何时阻止王爷你前来了啊?”

    “虞兰,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你自己想想,我们有多久没有那个了。”弘历表情有些猥琐,看得虞兰心里直发毛。

    “王爷,你说什么呢?”

    虞兰挣脱开弘历的手,害羞的想躲开,弘历哪肯,起身一把将她拉住,虞兰在原地转了个圈,几乎同弘历的身子贴在了一起,近得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忘乎所以,“你说本王说的是什么?本王想你了,你难道不想本王吗?”

    虞兰避开弘历那摄魂的双目,低头不语。

    这时橙溪正巧从屋里出来,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橙溪心里也有些自责,自己就顾着把虞兰留在身边,却忘了,她是弘历的福晋,是已婚之人,哪有其它宫女那般清心寡欲,不想男女之情。

    可眼下,弘历尚且名不正言不顺,若大肆为虞兰她们择选住处,让皇上的这些女人如何自处,未免也太不合礼数了。

    见橙溪愣着没有向前的意思,玉荷轻咳了两声,弘历和虞兰才赶紧慌忙的分开,两人都有些害羞的站在厅的两边。橙溪这才在玉荷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

    待到橙溪坐稳,弘历恭恭敬敬的给橙溪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快坐,是有什么要紧事啊?”

    弘历将奏折呈上,“这是方才从边塞传来的加密急奏,儿臣不敢擅自打开,还请皇额娘定夺。”

    玉荷接过弘历手中的密奏,将它放到橙溪手里,“你能如此尊重皇额娘,皇额娘很欣慰,但皇额娘既然把朝政交给你了,早晚你也会独当一面的,以后朝堂之事,你就无须事事都前来禀报,拿出你自己的主意,皇额娘相信你的能力。”橙溪说完,将密奏打开,开始仔细的阅读。

    弘历应声回到,然后又坐回座位上去。

    不一会儿,橙溪就默看完密奏,她将密奏重新递给玉荷,示意她递给弘历,“弘历啊!你也看看吧!”

    弘历接过密奏仔细阅读了一番,看他阅读完,橙溪问到,“弘历,你有何看法?”

    “如此小国,竟屡屡进犯,我们再不能姑息养奸,不然其它归顺我大清的部落,也会一一效仿,必须来个杀鸡儆猴。”弘历看完密奏,义愤填膺的回到。

    “言之有理,此战只可成功不许失败,这迎战之人还得仔细挑选,弘历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弘历假意思索片刻,其实在他心里,早已有了最佳人选,“儿臣心中倒是有个能胜任此事的人,但不知道皇额娘愿不愿意放人?”

    听弘历这么一说,橙溪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赫柏将军?”

    “正是,在这满朝武将中,若赫柏将军称第二,相必无人敢称第一,他骁勇善战,必会给敌军迎头痛击,让那些挑事者闻风丧胆。”

    “赫柏将军的确善战,可现在宫里局势尚不稳定,还有不少心怀不轨之人,对这皇位虎视眈眈,调走赫柏,怕宫中生变呀!”

    “这个问题皇额娘大可放心,福晋的弟弟富察傅恒,想必皇额娘也有所耳闻,虽经验方面不如赫柏将军丰富,但能力也堪称上层,儿臣曾亲眼目睹过他以一敌百,若让他代替赫柏将军守卫皇宫,想必皇宫也能安然太平。”

    不知道弘历此举用意为何,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还是真心为紫禁城的安定着想,但此法真的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弘历想事周全,看来皇额娘的选择是对的,那你就趁明日早朝,同众大臣再商议一下,快快决定下来,此事万不可再拖延,应速战速决。”

    “儿臣知道了,皇额娘你好好养身体,儿臣这就回去为出战之事做些准备。”

    “去吧!对了,今夜就让虞兰去养心殿陪陪你吧!”

    弘历瞄了一眼虞兰,起身行礼退出房外,“多谢皇额娘,儿臣告退!”

    等弘历走远,橙溪把虞兰叫到身边,“虞兰,你去收拾收拾,晚膳也去弘历那里用吧!我这里有玉荷伺候就可以了,夫妻之间若太久见不到面,感情会生疏的,你去和弘历好好聚聚。”

    虞兰害羞的点头应着,虽然没说出来,但橙溪从她眼里,就能看出她对此是渴望的,是乐意的。

    虞兰在坤宁宫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就往养心殿去。都言小别胜新婚,弘历和虞兰都对今夜无比的期待,两人一起用过晚膳,弘历就急急的禀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人。“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们应着,退出房外去。

    不知道弘历是真的太久没有行男女之事了,还是真的对虞兰有些想念,他迫不及待的吻上了虞兰的双唇,虞兰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开始迎合着弘历,两条舌头像两条水蛇一般不停的在一起缠绵,虞兰甚至可以感觉到弘历嘴里淡淡的酒味。

    虞兰的配合,让弘历更加的放肆,他更加用力的吸吮着虞兰的唇,像是想把这火红的香唇吞到肚子里一般,虞兰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想抽开身缓口气,可两人的嘴像是被沾到一起一般,虞兰用力试了几下也没成功。

    两人就这么缠绵着,弘历把虞兰逼到床前,两人都倒到了床上,弘历顺手掀下床帘,很快她俩身上的衣服就从床帘中飞到了地上。看着躺在床上的虞兰,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娇媚的虞兰,弘历再也忍不住了。

    那原本很结实的床,开始不停的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虞兰的喘息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弘历听得也特别的清楚,虞兰的声音越大,他越发的有劲,越发的欲罢不能。

    第二日早晨起来,弘历的心情显得格外好,虞兰伺候他更好衣,两人简单的用了一些早膳,弘历就急急忙忙的往太和殿赶,去与众大臣商议平乱之事。

    虞兰将他送到门外,“王爷,你安心去上朝,奴婢待会收拾一下就回坤宁宫去。”

    弘历恋恋不舍的抓着虞兰的手,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公公,陈公公识趣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在这里多待几日,好吗?”

    “可……”

    “皇额娘那里,本王下朝后去知会一声,乖乖留在这里。”

    昨夜刚刚尝过甜蜜的虞兰,也是还未尽兴吧!弘历既然都这么说了,她怎么可能拒绝,笑着点头应着,特意为弘历整理好有点微斜的帽子。

    “好呐!回吧!”弘历说完转身和陈公公向太和殿去,虞兰目送他走远,才面带幸福的转身回到屋里去。

    半路上,陈公公看弘历一直挂着笑意,就差没笑出声来,忍不住感叹,“看来王爷昨晚是尽兴了,幸福都写在脸上了。”

    “哈哈……尽兴?此情绵绵无绝期,何来的尽头?”听了陈公公的话,弘历总算是笑出了声。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能者多劳

    来到太和殿,大臣早已到齐,弘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站到了龙椅前,只可惜这椅子现在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还差那么至关重要的的一步。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们按规矩行礼。

    “各位大人们都起来吧!陈公公,你给大臣们宣读一下昨日边塞送来的急奏。”虽然众大臣都像朝拜皇帝一样给他行礼,可他却还是不能像皇帝一样,称众人为爱卿,说出众爱卿平身之语。

    陈公公打开手中的奏折,开始宣读:“葛尔丹屡屡犯进,这次以军中一士兵玷污他部一女子为由,多次向我守城将领挑衅,并发动数十万兵力,驻扎在离城门外五里外的地方,有攻城的意图,夜里三番五次派人遣进城内,对普通百姓实行烧杀抢掠,对良家少女实行奸.淫,此举已遭到百姓们的强烈不满,满城百姓跪在街上,求举兵伐葛尔丹,臣无奈,已将战事挑起,可屡屡败退,城池危矣,请朝廷派有能之人前来平乱。”

    “好了,奏折已读完,各大臣们有何高见?”弘历看着堂下的文武百官,宏声问到。

    “好个葛尔丹,此辱不能忍,应当出兵讨伐,给它一点颜色瞧瞧。”鄂尔泰上前说到。

    “对,老臣也赞同鄂大人的说法,不可轻饶,一举将其拿下,杀鸡儆猴。”张大人附议。

    “看来众大臣都和本王想到一处去了,可此战必须一举夺胜,方能挫掉对方的锐气,此事还得派个能者前去,不知道众大人认为派谁去比较好呢?”

    鄂尔泰向朝堂上扫视了一遍,迫不及待的抢着回到,“王爷,如此艰巨的任务,当然只有骁勇善战的赫柏将军能够胜任。”

    为天下,为百姓,若是换作之前,赫柏不用他们举荐,都会毛遂自荐,义不容辞欣然前去。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若离开,橙溪的安危怎么办?他不愿看到橙溪出事,或者说有他在橙溪不可以死在他前面,他要好好护着橙溪,让橙溪好好的活着,这是他忍辱偷生唯一的理由。

    “鄂大人言之有理,本王也正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赫柏将军意下如何?”

    “回王爷,微臣真的是分身乏术,臣现在要坚守好紫禁城,保紫禁城的安定。”赫柏自然是要拒绝的。

    “这点赫柏将军大可放心,本王已找到合适的人选,代替你的守城任务,你可安心前往边塞,为我大清清除入侵者。”

    “王爷已经找人代替微臣?”赫柏有些纳闷,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是啊!你是众望所归,这打仗之事还非你莫属不可,守城的事,本王打算交给傅恒来做,你们都是武官,傅恒能不能胜任守城之事,想必你比本王更心知肚明。”

    的确,不论傅恒和弘历福晋的关系,他的确是一名少有的能人,如今尚且年轻,若多加些磨练,它日肯定会远远超过自己,赫柏在心里这样想着,可这样一来,橙溪不是就被架空了吗?“这……既然这样,王爷为何不让傅恒前往边塞?”

    “王爷说笑了,傅恒年纪尚轻,还缺少磨练,在外打仗变数太多,他如何应付得来,赫柏将军你就不要再谦让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就带兵前往,速战速决,本王和皇额娘都等着你凯旋归来。”

    “皇后娘娘也同意微臣前往?”

    “当然,你毕竟是皇额娘的哥哥,是本王的舅舅,皇额娘现在身体微恙,本王自然要顾及她的感受,没有她的同意,本王也万万不敢将你调离。”

    弘历这么一说,赫柏是彻底的没辙了,只好应下来,“那微臣就全力以赴,望不负王爷的期望。”

    弘历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众大人对此事还有无异议啊?”

    堂下一遍安静,想必也没有谁有反驳的理由。

    “好,傅恒上前听任。”

    富察傅恒从人群中站出来,曾经这个不被雍正看好的傅恒,如今因为弘历掌权,要开始大展拳脚了。

    “微臣在。”傅恒拱手向弘历,向这个自己的亲姐夫行礼。

    “今日起,你就代替赫柏将军,保卫皇宫的安定,你当勤勤恳恳,竭尽全力去做,不要辜负本王和皇后娘娘对你的期望。”

    “微臣谢王爷的错爱,谢皇后娘娘给微臣这个机会,微臣定当誓死捍卫皇宫,只要有我傅恒在的一天,一定不让王爷和皇后娘娘受到任何惊扰。”傅恒铿锵有力的向弘历打包票。

    “好好好……大人们有事就请奏,无事就都回了吧!”弘历对傅恒的此番话甚是满意。

    见无人再作声,弘历转身离去,众人也行礼散了去。

    大臣们都议论纷纷,“看如今的趋势,宝亲王怕是很快就会成为新帝了。”鄂尔泰说到,心里万分的后悔,当初为何草草将自己最喜爱的嫡孙女许配给了弘泰,如今受尽弘泰的冷落,若是许给弘历,说不定很快就封妃封嫔,还是富察大人有远见啊!

    “可不是,这样也好,宝亲王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国不可一日无君,早一点确立也是好事。”张廷玉接上鄂尔泰的话。

    鄂尔泰听后,心里更不是滋味,唉声叹气摇头晃脑,步履蹒跚的朝宫门外走去。

    赫柏出了太和殿的门,就往坤宁宫去,他想去问橙溪,为何会答应弘历这样的要求,这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吗?

    “赫柏,是谁惹你生气了?”看见赫柏怒气冲冲的进来,橙溪关心的问到。

    “皇后娘娘,你不知道他们在使调虎离山之计吗?你还答应将微臣调走,你的安危怎么办?”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你放心,调虎离山之计也不是弘历策划的,让弘历搬出傅恒,也是借力打力,我倒要看看出这计策之人,还能想出什么花招,放心,弘历我了解,他不会动我的。”橙溪向赫柏解释到。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微臣这里有个锦囊,若真有迈不过去的坎,就将这个带给和亲王,当然,微臣希望你用不到此锦囊最好。”弘历掏出一个锦囊递到橙溪手中。

    看赫柏直到现在,还对自己这么上心,橙溪那颗小心脏啊!又被感动了一番。

    “好了,赫柏,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倒是你一定要顾好你自己,一定要平安归来,现在我还真有点后悔让你去冒险了。”橙溪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囊,心里难受至极。

    “男儿应报效国家,应造福百姓,抛开对你的担心,此事我自当义不容辞。”赫柏用那沙哑的声音,向橙溪袒露自己的心声。

    热血男儿就该当如此,这才是英雄。

    橙溪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赫柏,那个骁勇善战,大战群狼,以一敌百的赫柏,心情也有些激动,眼睛一热,泪水又情不自禁的掉落下来。“好怀念和你在军营里的日子。”

    这也是赫柏唯一的痛点,哪怕是身体的欠缺,也不及对橙溪爱而不得的痛。

    虽然现在皇上不在了,可她们始终还是跨不过彼此心中那道坎,这是一种怎样的情义,明明两人爱得死去活来,明明就面对着面,可谁都不愿意主动再去牵起对方的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怕向前一步,会再给对方带去伤害。

    “先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再说,若今生还有机会,我愿再同你携手共赏那猎场的桃花。”赫柏急急的撂下这两句话,转身匆匆离去,他不敢看橙溪那时的表情如何。

    听到这句话,橙溪终于忍不住了,往事一幕幕都浮现了出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从外进来的玉荷,不知道橙溪因何这样,赶忙上前问长问短。可此时橙溪哪有心情去回答玉荷那些无聊的问题,她强忍住泪水,“本宫累了,想进去睡会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出去吧!”

    “可……可……”玉荷吞吞吐吐的像是还要说什么,可又没说,把橙溪扶回床上,她就退出了房外。

    橙溪哪里是累了,她只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个人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老天爷啊!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橙溪还是佟佳莹莹?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赫柏已经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你就发发善心,一定让他平安归来。不然我就是死,也难消心头的愧疚啊。”橙溪躺在床上,在那里对着手中的锦囊自言自语。

    弘历从太和殿出来,那是归心似箭啊!迫不及待的回到养心殿,同虞兰享受久违的二人世界。

    弘历手把手教虞兰作画,两人你侬我侬的,连作的画都是比翼双飞,鸳鸯戏水之类的抒情之画。倒颇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意境。虞兰虽懂些文墨,但在弘历面前那是班门弄斧了。

    “你这哪里是鸳鸯?倒是像两只野鸭子,哈哈哈……”弘历看着虞兰画都鸳鸯戏水,忍不住捧腹大笑。

    “王爷,你知道妾身就是婢女出身,能把鸳鸯画成这样已属不易,你还笑话妾身。”虞兰看见弘历笑得前俯后仰,把手中的笔放下,坐到椅子上抱怨了两句,生气闷气来。

    弘历仔细看着虞兰的画,实在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画和虞兰的画拿到虞兰眼前,“你看,你自己看看,你让本王如何不笑。”

第一百二十三章 捉奸的气势

    虞兰撇过脸去瞄了一眼,看着自己那鸭子不像鸭子,麻雀不像麻雀的鸳鸯,再看看弘历那栩栩如生的鸳鸯,自己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怎么?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吧?还非得强求别人不笑,你这画啊!本王得找人给裱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一定豁然开朗。”弘历拿着虞兰的画一边看着,一边一本正经的说到。

    “王爷,你怎么这样啊!快还给妾身,妾身把它毁了。”虞兰追在弘历身后,想从他手中夺回画。

    弘历哪肯,他把画举得高高的,两人在屋里玩着你追我跑的游戏,此时的两人倒是像两个天真的孩童。弘历完全没了王爷该有的架子,两人嬉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连门外守门的陈公公也听得见。

    “王爷,你还给妾身,王爷,王爷……”虞兰一直追喊着。

    “你来呀!你能追上本王,本王就还给你,来呀……”弘历围着桌子转圈,对这简单的游戏乐此不彼。

    两人正玩得开心,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弘历闻声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虞兰没有来得及反应,扑进了弘历的怀里。

    这煽情的一幕,被冲进来的樱柔看在了眼里。看到樱柔进来,虞兰赶紧站稳脚跟,从弘历怀里退出来。

    樱柔怒火中烧,张大着嘴准备抱怨一番,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弘历的训斥给挡了回来。

    “福晋你怎么来了,怎么不通报就直接闯进来?”弘历收起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严肃的对着樱柔训斥到。心里还真心有些不悦,有些抱怨她扫了兴的意思。

    “以前在府里何时有过要通报的,王爷这是怪妾身撞破了你和虞兰妹妹的好事吗?”樱柔理直气壮的回到,心中虽强烈的不满,但又不好当着弘历的面掀开自己伪善的面目。

    “福晋你误会了,妹妹只是陪王爷作画而已。”虞兰看樱柔那般不悦,慌忙上前解释。

    弘历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扶起虞兰的头,一口亲在虞兰的嘴上,“本王就是和虞兰纵情酒色了,那又怎样?”弘历倒不是真的想宠着虞兰,而是想借助虞兰,磨磨樱柔的锐气。

    “王爷,这大白天的,你不好好处理朝政,却沉迷于男女之事,你对得起皇额娘的重托吗?难道你还想做商纣王一样的昏君吗?”樱柔气得有些忘了自己的本分,开始出言不逊。

    弘历本想让她知难而退,好好回去反省反省,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以便以后能母仪天下,毕竟自己若登基,她顺理成章就是皇后。没想到她却如此不知进退,竟然教训起自己来。

    “啪!”

    弘历一个耳光给樱柔飞了过去,他最不愿听到昏君二字,没想到自己的福晋却轻易的将这顶帽子扣到了他头上,他怎么还能忍得住。

    “王爷……”虞兰大叫出来,本欲阻止他,可说时迟那时快,耳光还是稳稳的落在了樱柔脸上。

    “好好回去反省反省,这正福晋的位置,你若不想坐,有的是人想坐,本王不需要只知道拈酸吃醋,毫无半点睿智的福晋。”弘历说完,无情的转过身去。

    虞兰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樱柔瞪了一眼虞兰,捂着火辣辣的脸,含着泪跑了出去,被吓得不轻的谨秋也跟着跑了出去。

    见樱柔走开,虞兰才小声向弘历说着,“王爷,都是妾身的错,让福晋误会了。”

    弘历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刚刚还黑得像包公一样,现在却忽的变成了笑面佛。

    “你哪来的错?是樱柔自己不懂得分寸。”弘历兴许是乏了,走到榻上坐下。

    “王爷,君王心里有真爱吗?”虞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弘历这样的话。

    弘历喝了口桌上的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只能说身不由己。”

    看着弘历沉重的表情,虞兰不忍心再往下问,一路陪伴橙溪走到今天的她,心里早已明白,弘历对她有没有真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她现在担心的是怕步橙溪的后尘。以前是看着橙溪被别人算计,尔虞我诈,计谋层出不穷。如今从今天这一幕看来,怕是要亲身体会一番橙溪的过往了。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倒是可放开手脚来迎战。可转念一想,这条命是橙溪牺牲了所有,才为她换来的,不为别的,就为橙溪,她也应该在弘历身边争得一席之地,为橙溪保驾护航。

    “那好,妾身明白王爷的意思了,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虞兰说着说着,趁弘历不备,从他手中夺回了自己的画,一本正经的看着画说,“管它鸭子还是鸳鸯,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

    “没想到本王的侧福晋,如此博学多才,是本王捡了大便宜吗?”弘历一脸诡笑,不怀好意的向虞兰靠近。

    看着弘历如此猥琐的表情,虞兰有些不知所措,“王爷,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既然捡了个便宜,不占便宜,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的恩赐。”弘历扑到虞兰身边,将她抱起往里屋走去。

    樱柔气急败坏的回到永和宫,拍桌子瞪眼,把已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谨秋吓得两腿直抖。

    樱柔见状,一脚踢到她腿上,“没用的东西,你抖什么抖,同样是伺候人的丫鬟,你看那虞兰,如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你呢?几句重话就能把你吓尿,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谨秋吓得更加不敢说话了,前几日因为弘历责备她威胁橙溪一事,回到永和宫就狠狠的拿谨秋出了一通气,谨秋现在满身的伤都还痛得碰都不敢碰。

    樱柔刚刚那一脚又踢在了痛处,痛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滚,她强忍着痛,不敢叫出声。

    看着谨秋还是和往日那般,畏畏缩缩,逆来顺受,樱柔也不再搭理她,自言自语到,“好个宝亲王,这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还想废了我的福晋之位,做梦去吧!这皇后的宝座,除了我还有谁能坐得了?”她将手中的茶杯顺手扔了出去,站起身来,把桌子拍得嘭的一声响。

    谨秋赶紧俯身下去,徒手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捡了,去,去给我找一捆荆条来。”樱柔大声向躬身在那里捡碎片的谨秋吼到。

    “哦!”虽然樱柔的做法有些让人费解,但谨秋向来是不问为什么的,樱柔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绝不会说半个不字。她一瘸一拐的捧着碎瓷片,往屋外走去。

    第二日,赫柏就从军营里调了大军,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出发。与往日不同,这次赫柏将婉婷和咏慎一起带去了边塞,一则是此去若想再回到京城,怕是不是易事,把她们带在身边多少可以有个照应;二则还是为了橙溪,为了给她的锦囊妙计。

    弘历亲自携众大臣前来相送,以表示对赫柏的尊重和器重。

    简单的几句话别后,大军开始浩浩荡荡的出发。

    橙溪站在层楼之上,远远的目送赫柏离开。心中是无尽的悔恨,为什么自己要头脑发热,让赫柏千里迢迢去涉险。自己明明有能力让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却为什么还让他去为自己的母仪天下买单。

    看到大军渐行渐远,弘历才领着众大臣回宫。行至宫门口,一大臣小声向弘历进言,“王爷,微臣有一事想与王爷相商。”

    “说。”弘历停下缓慢的脚步,允他继续进言。

    “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那人指着停在宫墙边上的一辆马车,示意弘历往那个方向去。

    弘历出于好奇,还真跟着他去了。那人掀开轿门,弘历往里探了一眼,候在宫门口的众大臣,也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无奈距离太远,没有一人看到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马车里是一妙龄少女,虽说算不是倾国倾城,但模样也算清秀,看到弘历探头进来,她微微勾起嘴角,害羞的向弘历笑了一下。

    “李大人,这是何意?”弘历放下轿帘,向那人问到。

    见弘历没有大发雷霆,那人胸有成竹的回到,“这是老臣的亲侄女,年芳十六,慧外秀中,王爷你正值壮年,俗话说宝剑赠英雄,才子配佳人,微臣斗胆求王爷收了侄女,让她服侍王爷。”

    那人这样一说,弘历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眼看着他要大权在握了,都上赶着想以女色为自己拉关系。若换作以前,弘历肯定是不屑一顾的,但如今不同了,朝中局势尚不稳定,虽然表面上都对他俯首称臣,可背地里不知道还听命于谁。若自己收下眼前的女人,无疑是为自己在朝中又收纳了一股自己的势力,有益无害何乐如不为呢?

    “好,李大人费心了,本王正巧还缺一位侧福晋,就把美人给本王送到王府里吧!”弘历笑着回到。

    那人连连道好,挥手示意赶车之人将马车赶去王府。跟着弘历重新回到宫门口,那人一脸得意,腰杆都比平时挺得直了许多。众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一副傲视众人的表情,让本就满心好奇的众人,对马车里的装的是什么就更加好奇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献美人

    朝会之后,众人退出太和殿,都议论纷纷,“你说李大人马车里,究竟装得什么啊?你看他得意成那个样子。”鄂尔泰满脸的好奇,向和自己并肩而行的张廷玉问到。

    “金银珠宝?美酒佳人?奇珍异宝?啪马屁不就都是这些陈腔滥调,还会有别的?”张廷玉抖了抖自己的朝服,表情有些不屑,他还真是个明白人,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

    “张大人,言之有理。不过也不劳我们在这费心了,这紫禁城里哪有不透风的墙,我敢打赌不出五日,马车里装的什么就家喻户晓。”鄂尔泰底气十足的向张廷玉拍着胸脯说。

    “哈哈哈……”张廷玉没再理会他,昂天一笑,独自向宫门口而去。

    “你笑什么啊?你倒是说我说得对不对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吗?很少见你不跟我顶嘴的……”张廷玉突然不和他争辩,他还有些不习惯,追在张廷玉身后喋喋不休。

    果真不出张廷玉所料,几日后,李大人献美人给弘历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紫禁城。就算弘历想瞒着橙溪,此时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大到文武百官后宫妃嫔,小到宫女太监,无不谈论。

    当然橙溪也不能装聋作哑,为了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天下苍生,她已经将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送去了战场,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她也不得不走走形势,敲打敲打弘历。

    还没得橙溪出手,那些蠢蠢欲动跟风的人就先下手为强了,看弘历好这一口,个个都效仿李大人。既然李大人的人都收下了,这些人的人弘历自然没有理由拒绝,短短几日,弘历的亲王府就新进了六位美人。

    这弘历是还未为皇,就开始享受三宫六院的待遇了,只可惜也只是面子上的,紫禁城和亲王府还隔的甚远,弘历也只不过在众人献进时过了过眼瘾。

    这下皇宫里一下又热闹了起来,首先当属樱柔,她醋意大发,气得向橙溪请辞,说是回去替弘历调.教新收的人,实则是回府里先给那些丫头片子来个下马威,宣示一下她正福晋的权力。

    橙溪欣然同意,毕竟让她们早些学规矩,也是件好事,以后进了宫也不会闹出笑话。

    再者当然是湘贵妃,她也不知道现在纯钰她们到哪里了,再晚怕是真再难送到弘历身边了,弘历这样大张旗鼓的收纳新人,橙溪迫于压力,肯定会出面训斥,到那时候,弘历怕是不敢再随便要人了,湘贵妃听到这满宫的流言蜚语,在长春宫里急得团团转。

    正在这时,小碧抱着鸽子跑了进来,“主儿,少爷来信了。”

    湘贵妃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听到这样的消息,差点就跳了出来,她赶忙夺过小碧手里刚从鸽子脚上取下来的信,迫不及待的打开看。

    看完她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怕是白费心机了。”

    “主儿,怎么了?纯钰她们何时能到京城?”

    “哥哥说,要等战事结束,再亲自带纯钰进宫。”湘贵妃将信嫌弃的往桌上一搁,愁眉紧锁,唉声叹气,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

    “没事,主儿,晚就晚一点,哪个皇上会嫌自己女人多啊!”小碧倒是想得很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安慰着生闷气的湘贵妃。

    “皇上是不会嫌女人多,那未来的太后,现在的皇后呢?她也会任由弘历这么胡作非为吗?”

    小碧细想,湘贵妃说得也不无道理,越想她还越生气,“真是的,奴婢看这宝亲王也不像传说中的,天生睿智,有贤君之像呀!如此酒池肉林,还不如咱们家和亲王。”

    湘贵妃抬头瞄了一眼小碧,藐视的笑了一声,“你懂什么?弘历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弘泰那叫揣着糊涂装明白,什么不能胜任,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还有谁敢说你不像皇帝,弘泰就是太傻,不懂得去争。”

    “那既然这样,宝亲王已经就差一步了,为何还要这般摸黑自己?”

    “他这不叫摸黑,这叫壮大自己的势力,现在满朝文武过半都和他成了亲戚,到时候即便皇后想另立它人,恐怕他身后这般亲戚也不会同意,当然我们和亲王就更别想和他争了,只不过是鸡蛋碰石头。”

    小碧这才明白的点点头,现在她们就期盼着纯钰快快回来,不想失去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橙溪拖着疲乏的身体,坐在榻上,等着弘历的到来。她也没有动气,既然打算把大权交出去,她就不想再多操心,就想换得无忧无虑,没有是是非非的日子,得过且过吧!

    弘历从门外进来,看见若无其事的橙溪,他有些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一进门就会看见橙溪怒气横生的脸的,没成想会是这样,他心里倒是没什么底了。

    橙溪让他坐,之后就不再言语,他一边喝着玉荷送上来的热茶,看着橙溪若无其事的看着手中的书本。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主动开了口,“不知皇额娘唤儿臣来所谓何事?”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向皇额娘说的吗?”橙溪这才放下手中的书,脸上还是那么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表情。

    “怕是皇额娘也听了最近宫里的流言蜚语吧?说儿臣纵情酒色,收纳大量的美人,荒废打理政事之事。”

    “流言?福晋都来向本宫请辞,回府替你调.教新人去了,难道还能有假?”

    “收纳新人不假,但儿臣绝对不是纵情酒色,儿臣这是想制衡朝中的势力,那些进献之人无非是想宫里有人好办事,为自己找个靠山,同样我们也能洽洽利用这一点,牵制这些官员,所谓动一发而动全身,我们要让他们不敢动。不知道皇额娘是否认同儿臣的做法?”

    “既然你心中有数,皇额娘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皇额娘也明白,你绝非因酒色而耽误政事之人,今日唤你来,也不过是想走走形势,堵攸攸之口。”

    见橙溪如此深明大义,如此支持他,他更加的对橙溪尊重,“儿臣多谢皇额娘的理解。”

    眼看就要过年了,紫禁城早已披上了银装,即便在这屋子里,橙溪也能感觉到冬天的气息。再想想在边塞奋勇杀敌的赫柏,她心里都觉得堵的慌。“马上就过年了,这天也是一天比一天冷。边塞有传来战报吗?”

    “回皇额娘,暂时还没有。”

    “这战士们怕是赶不及回来过年了,这天寒地冻的,真是苦了这些忠心的士兵们了。”橙溪哀叹到,其实她就是担心赫柏,担心得寝食难安,担心得心如刀绞。

    “皇额娘放心,儿臣会再派人送些御寒的衣物过去,再送些吃的喝的过去,让士兵们在战争之余,也能感受到家的感觉。”

    “这样甚好。”弘历这样做,让橙溪饱受煎熬的心,稍稍有所缓解。

    她俩开始谈论起年夜饭的事,眼看着,这新的一年又要来了,这肚子也一天一天大起来,又再次为人母的橙溪,对孩子的到来还是满心的期待的。

    几天后,边塞终于传来了战报,一站告捷,所有敌军被驱赶出城外三十里外。但敌军好像没有撤退的意思,赫柏看天气寒冷,大雪纷飞,在雪地里作战,他们根本占不到优势,所以暂时选择按兵不动,让士兵们也稍做休整。

    橙溪得知消息,心里总算没有那么不安了,紫禁城内一片喜庆,都在为过年做准备。

    宫里还是按以往的规矩,除夕夜在高台大放烟花。弘历担心橙溪有孕,不适宜去这么嘈杂的地方,特意将虞兰叫回坤宁宫,再三叮嘱她,一定要看好橙溪,不要橙溪出坤宁宫。

    其实所以人都知道,弘历若此时除掉橙溪,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何必还要一直这样被橙溪压着。就连樱柔也不明白,不就一个养母,弘历却对橙溪孝顺有加,待若生母,但此时地位未稳的她,不敢去触碰这些不明的东西,怕引火烧身,弘历既然想进孝道,那她就顺着他就是了。

    其实只有弘历自己心里明白,这个被自己叫做皇额娘的女人,在自己心里是何等的地位,从见到橙溪的第一眼,她就对橙溪念念不忘了,只恨相逢太晚,那时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

    更让他万万没想到是,皇上竟然让这个令他有心动的感觉的女人,做他的额娘。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天天都看到她。这时弘历心里的秘密,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他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有一种感情可以超越男女,只要对方好好的就足矣!

    所以即便是在皇位的问题上,橙溪一直把着,想独揽大权,弘历也不上去争夺,因为他不想和她争。

    也不知道橙溪是哪来的狗屎运,竟然弘历对她还有这层意思,她傻傻的把大权交出来,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要了她的项上人头。什么给天下太平,为万民造福,这都是什么狗屁理由啊!她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是观世音菩萨在世啊,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吗?还是她头上有光环。

    最好的理解,怕是她能力有限吧!想为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这是冲动过后的后遗症,还好弘历无害她之意。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路边生子

    除夕夜,紫禁城上空,绽放着朵朵绚丽夺目的烟花,放烟花的声音响彻整个紫禁城。

    即便橙溪躲在坤宁宫里,关门闭户,也能隐约听到高台传来的声音。这一声声砰砰的巨响,让人听了就会联想到夺目的烟花。“好美的烟花。”

    虞兰和玉荷看着橙溪陶醉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橙溪说此话是何意。

    玉荷用手在橙溪眼前晃了晃,她心想难不成皇后睁着眼还能做梦不成。

    橙溪一把将她的手打开,“干嘛呢?晃什么呀?”

    “奴婢以为你睡着了,梦见烟花,说起梦话来!”

    “没看见本宫两只眼睛睁着吗?如何做梦?”

    “哦!”玉委屈的应声低下头。

    “古有人望梅止喝,今有皇后闻声解眼馋。”虞兰听了玉荷和橙溪的对话,好似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在她俩眼前徘徊着,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还是虞兰了解我。”

    “烟花年年都有,今年看不成,我们且等明年,明年我们抱着小阿哥一起去看。”虞兰摸摸橙溪高高隆起的肚子,笑容满面的对橙溪说。

    “那可不行,明年小阿哥还不足一岁,烟花的声音那么大,还是让他乖乖留在宫里,我们三人同去。”孩子还未出世,橙溪就开始母爱泛滥了。

    “好好好……小阿哥,你听到你皇额娘说话了吗?你可要乖乖的哦!你看你皇额娘多疼你。”虞兰摸着橙溪的肚子,像是在和肚子里孩子对话一般。

    玉荷至此还是没有明白她们是何意,只好不懂装懂,附和着笑着。

    “让你给谦妃找的接生姑姑,住进储秀宫没有?”橙溪看着在一旁傻笑的玉荷问到。

    “主儿,两个月前就已经住进去了。”

    “那就好,是本宫记性减退了吗?算算日子应该已经过了产期了吧?怎么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皇额娘,你没记错,已经超出半月呐!谦妃又不愿喝催生药,想让孩子自己出来。”虞兰接过橙溪的话。

    “真是糊涂,她以为她怀的是哪吒啊!这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哪里还能等得,别到时候有个好歹,空欢喜一场,虞兰,你快让医休去看看。”橙溪表情急躁,看样子是真担心谦妃的安危,是因为自己霸占了她姐姐身子的缘故吧!

    “皇额娘,你如今是怎么了?变得这么的心慈手软,你忘记谦妃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了吗?是怎么对妤嫔的了吗?”虞兰特别生气,她觉得橙溪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农夫救蛇,蛇哪会知道感恩,早晚会反咬一口的。

    “哎呀!去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谦妃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人命攸关,快些去。”橙溪像哄孩子一样,把虞兰哄出了门。

    虞兰不情愿的往太医院去,或是因为心中的不满,她的步伐异常的缓慢,看着空中盛开的朵朵烟花,她更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观看。

    而于此同时,储秀宫内,谦妃在床上翻滚着,叫得跟它杀猪一样。虽然叫声大的人,但还是被这烟花的巨响给淹没了下去。

    由于是除夕夜,接生姑姑和储秀宫的太监宫女们,做完手头上的事也都跑去高台看烟花去了。就留下掌事的琉儿在宫里,这琉儿毕竟也没跟谦妃多久,对谦妃也不能做到事事尽心,她服侍谦妃睡下,自己也受不住诱惑,溜出储秀宫去看烟花去了。

    现在皇上薨世,她们这些过期妃嫔,也就是有个头衔罢了,手头没了实权,早没有以前那般威风八面。日子过得也就那样,只能说衣食无忧,宫里的下人犯错,还不敢私自惩罚,因为橙溪掌权后,为这些地位低微的人谋了福利,严令私自惩罚宫人,宫女太监犯错一律交由橙溪裁决。这些宫女就更不把谦妃放在眼里了。

    可怜的谦妃痛得从房里艰难的走出来,想去琉儿房里叫她去请太医找接生姑姑回来,可进去了才发现屋里没人。她用手拖着沉重的肚子,忍着痛朝储秀宫外走去,不知道是这烟花的声音太大,还是孩子急于出来,在肚子里强有力的不停翻腾着。

    平日人来人往的宫道,今日却半个人影也没见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叫了多久,直到肚子痛得实在走不动了,她扶着墙瘫坐在了墙边,身子由于剧痛,不停的在发抖。

    她感觉自己想排便,可实在又没力气回到储秀宫里去了,难不成要让她堂堂一个嫔妃,就在这宫道上解决三急吗?

    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再呼叫了几声,“来人啊,来人啊,有没有人……”

    这黑灯瞎火的,再加上震耳的烟花声,恐怕即便是有人从这里走过,也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无奈,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始蹲在墙边用起力来,这样反而使疼痛得到了缓解,她感觉不再那么疼痛难忍了。很快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流出,她以为是小便,其实是羊水破了。

    一次又一次的用力,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她已实在筋疲力竭,随着最后一声仰天大叫,她昏睡了过去,弥留之际好似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可她实在已睁不开双眼去查看。

    当烟花不再绽放,夜空又重归平静,虞兰才前去太医院找了医休,两人一同往储秀宫去,在中途正巧碰上从高台返回的接生姑姑一行人,大家一起结伴往储秀宫去。

    借着她们手中的挑灯,虞兰第一个发现躺在墙边上的谦妃,她将手中的灯凑近,照在谦妃那苍白的脸上,“这不是谦妃吗?她怎么躺在这里?”

    众人闻声也凑近了辨认,虞兰蹲下身去探了探她的气息,“只是睡着了,快来人啊!扶她回去呀!”

    这时储秀宫的两名宫女,才上前吃力的将谦妃从地上扶起来,这时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从谦妃的身下滚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虞兰把等凑近那白乎乎的东西,当看到那东西时,她脱口而出,“这……这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孩。”

    大家都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谦妃的肚子,再把目光都投向了地上的孩子,接生姑姑赶忙躬身将孩子抱起,“是死婴,已经没有热乎气了。”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医休比较冷静,“先把谦妃扶回储秀宫再说吧!找件衣服把孩子裹起来一起带回去,虞兰你去把情况给皇后娘娘说一下。”

    虞兰应着往坤宁宫赶,剩下的人扶着谦妃,战战兢兢的回到储秀宫。

    谦妃全身冰凉,面如死灰,脉搏也时有时无,医休急急的为她施针诊治,接生姑姑也忙活着为她擦洗下身,宫女太监们也忙着烧的烧水,抱的抱被子,煮的煮参汤。如今她们对谦妃开始上心了,就怕谦妃就此撒手人寰,她们恐怕也落不下好结果。

    此时走在回坤宁宫路上的虞兰,心里也万分的不安,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个死婴的样子,她又内疚又自责,若自己能按橙溪的话,径直去找医休,不在中途耽搁,或许那孩子就不会死,稚子无辜啊!

    橙溪得知虞兰带回来的消息,虽说算不上痛心疾首,但心里也不会好受,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好好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这么没了,可惜了,先尽量救治谦妃吧!至于那些失职的宫人,这次本宫想保她们怕是也不行了,本宫宽待她们,并不是代表可以纵容她们,真是一般糊涂蛋。”

    虞兰心虚的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以至于橙溪连叫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虞兰,你是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皇额娘,儿臣也有错,在路上看烟花耽搁了不少时间,若能早点去,也许小阿哥就不会……皇额娘,你连儿臣一起处罚吧!”虞兰跪在地上,不把心里话说出来,她硌得慌。

    “你是有错,但小阿哥终究不是因你而夭折的啊!若那些宫人不玩忽职守,即便你不去,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的,别自责了,去把这事告诉弘历吧!毕竟是他的兄弟,他有权知道一切。”

    虽然橙溪尽量为自己开脱,虞兰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她心不在焉的从地上爬起,魂不守舍的朝养心殿去。

    看到虞兰这样,橙溪摇头叹气,她就怕虞兰又迈不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弘历得知此事,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竟然也拍桌子瞪眼,“皇额娘有说怎么处置那些宫人了吗?”

    “这倒没有,皇额娘只说会严惩。”虞兰心惊胆战的回到。

    “早就说,皇额娘对这些宫人太好,不是什么好事,无规矩不成方圆,对她们越放纵,她们就越忘乎所以,连自己份内之事都不愿做了,再这样下去,哪还有尊卑高低之分,在这紫禁城里,仁慈未必是件好事。”弘历坐在榻上,自言自语的说着,话里话外好像对橙溪还有所抱怨。

    弘历只顾着抱怨宫人们不进责,对谦妃的生死提也没提一句,正所谓人走茶凉,这些昔日尊贵无比的妃嫔,如今已落这个自生自灭吧!皇上在时,还可争风吃醋,你争我夺,日子还算有盼头,如今也只能坐吃等死,孤独终老罢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赫柏失忆

    经过医休一整夜不闭眼的救治,天大亮时,谦妃终于睁开了眼睛。

    众人都围在床前,对她的苏醒开心不已。

    “主儿,你总算醒了。”琉儿激动的说着。

    看着满眼的人头,谦妃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声音小得没有一个人听得见,或是昨夜叫坏了嗓子。

    “主儿,你说得是什么?奴婢听不见,你再说一遍。”琉儿离谦妃最近,她把头贴到谦妃嘴边,想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

    谦妃的声音有些嘶哑,琉儿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众人也识趣的安静了下来。谦妃的声音虽然小,但琉儿还是听清楚她说的话了。

    琉儿抬起身来,看着医休,“主儿问她是不是生了,是个小阿哥还是格格?让奴婢抱给她看看。”她是想问医休的意见,能不能把孩子夭折的事告诉谦妃。

    “是个小阿哥,你先安心把身体养好,小阿哥已经送去撷芳殿了,等你病好了,再去把小阿哥接回来吧!”

    谦妃微微的翘起嘴角,虽然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能看得出,她心里是开心的。

    这时,陈公公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进来,他向谦妃问了安,就把原本储秀宫伺候的人都唤了出去,留下她带来的人在屋里伺候,医休不停的给他使眼色,他好像也明白了医休的意思,特意向谦妃解释到,“谦妃,王爷念众人伺候有功,特意让奴才唤她们去坤宁宫领赏,这些人是王爷为你新派遣来的,你好好休养,奴才还要赶回去复命。”

    陈公公说完,对着原本伺候的人说到,“走吧!”

    众人识趣的跟着陈公公出了门,谦妃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再看看目光闪躲的医休。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可自己的嗓子始终发不出声。难道是因为她们昨晚都擅离职守,导致自己路边产子,皇后要责罚她们,谦妃这样想着,刚刚睁开的疲惫的双眼又闭了回去。

    看谦妃睡了过去,一夜未眠的医休,才背着药箱,拖着疲乏的身子出了门。

    坤宁宫内,弘历早已候在屋里,就等陈公公把一干人等带回来了。他之所以前来旁观,就是怕橙溪心慈手软,又轻饶这些目无王法之人。

    “弘历啊!你有差人去看过谦妃吗?她醒过来了没有?”橙溪为谦妃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她自己是过来人,可那个时候,毕竟自己还有弘昼啊!还有对赫柏的牵挂呀!而她什么也没有了,橙溪在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向弘历打听谦妃的情况。

    “皇额娘,等一下陈公公回来,就知道情况如何了,你也别太操心,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橙溪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在这种时候,弘历还不忘关心自己。

    很快陈公公就领着那些人来到坤宁宫,众人进门就磕头下跪,陈公公站到弘历身后,小声的向他说明了谦妃的情况。

    橙溪将跪在眼前的人训斥了一番,然后说把他们都罚去辛者库,她自认为这样的处罚,也不算太轻了,可弘历却打断了她的话,坚决反对她这样做。

    “皇额娘,就这样草草的全部罚去辛者库,怕有不妥吧!小阿哥连命都没了,谦妃也差点丢了命,总得有人为此负责吧?不然这后宫的奴才都无法无天了。”

    “弘历你的意思是?”

    “儿臣觉得,负责待产的姑姑,和近身伺候的掌事宫女应该重罚,其余的人就还是按皇额娘的意思,罚去辛者库。”

    “若弘历觉得非得这样不可,那皇额娘也就不再干涉,这些人就都交给你处置吧!”

    弘历向橙溪致了谢,叫人把出待产姑姑和琉儿以外的人,都带出了房去。又叫人将剩下的人拖出去杖毙。

    橙溪听到要杖毙,急得想阻止,可又想刚刚才说了交给弘历来处置,如此上前驳他的意,那不是打弘历的耳光吗?她准备站起来的身子,有坐了回去。

    听到院里受罚人惨叫的声音,橙溪心里难受急了,她只想过有了权利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却没想到,权利也是一把杀人的利刃。

    谦妃每日都用着药,眼看着就能下床了,可自己孩子夭折的消息,又让她再一次卧病在床。从那以后,谦妃就成了个病秧子,终日抱着药罐子度日。

    过了年不久,赫柏再次带兵攻打葛尔丹,连连大胜,葛尔丹彻底的投降。边塞又重归了昔日的平静,战事结束,边塞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暴雨,第四日,天空终于放晴,赫柏带着大军准备回京。

    谁知在路上,由于前两日的暴雨,当大军行至一座山下时,山体突然滑坡,将队伍冲散。

    不少士兵被埋在了石堆里,也有的坠落到悬崖之下,大家极力挖开石堆,营救埋在石堆下的士兵。士兵们伤的伤死的死,队伍只好在原地扎营休息,等伤病们伤势好一点再上路。

    在亲点人数时,众人才发现赫柏不见了,石堆里,悬崖下,他们都找了个遍,这赫柏是死活不见人死不见死。随军的副将,立马修书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朝廷。

    在山下骑马打猎的纯钰,从悬崖下经过,发现了只剩半条命的赫柏,于是将他带回了府里医治,也难怪他们找不到赫柏。

    经过纯钰的悉心照顾,两天后,赫柏终于苏醒过来,可他不知道是不是脑部受伤太严重,居然对前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睁开双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守在床边的纯钰,纯钰见他醒来,有些激动,“你醒呐!你都昏迷两天两夜了,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我这是在哪里?”赫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是谁?你是谁?你不会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吧?”

    赫柏用力的想了想,想让自己记起什么,可一想头就痛得像要炸开了一样,他不停的尖叫着拍打着自己的头。

    纯钰见状,赶紧抓住他的手,“好了,好了,难受就不要再想了,我叫纯钰,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放心我是不会赶你走的,来,先把药喝了吧!”

    纯钰一口一口的喂赫柏喝药,看着眼前这个天真可爱,温柔善良的女子,赫柏觉得她就是好人,他打算就这么跟在她身边,她现在就他的唯一。

    “太监不都应该在宫里吗?”纯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太监?”赫柏惊讶的重复了那两个字。

    “不好意啊!是下人们在替你换衣服的时候看见的,我也只是好奇,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看到赫柏惊讶的表情,纯钰慌忙解释到。

    这两个字,让赫柏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皇宫里的太监,他也明白了太监是什么意思,可就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是太监,他竟当着纯钰的面,轻轻拉开自己的裤子查看了一眼,不错,自己的确是个太监,难道自己是皇宫里的太监?他这样在心里问自己,现在的赫柏,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傻气。

    见到赫柏如此的举动,纯钰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看见纯钰遮着双眼,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敢问姑娘,我是如何到的这里?”

    听到赫柏说话,纯钰才试探性的将手拿开,“我是在悬崖下发现你的,当时你满身是伤,我就把你给救回来了。”

    虽然赫柏什么也不记得了,但知恩图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给纯钰磕头道谢。

    “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呢,快上床躺着。”纯钰赶忙将他扶上床去。

    之后的日子里,无论是吃饭喝药,赫柏都要纯钰伺候,他才肯吃肯喝,其他人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失忆后的他,变成了一根筋,就认定了纯钰,就像传说中的死士一样,只听纯钰的话。

    由于他的身体底子好,几日后他就可以随意的下床走动了。

    一日,他看见纯钰在院子里和一个男人争吵。

    “我不去,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什么狗屁王爷。”纯钰生气的向那个男人说到。

    “你这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就让你做这么一件事,你也觉得委屈不成?你难道要看着你姑姑和你亲姨妈,被别人算计死不成。”那男人看上去很生气,额头青筋暴涨。

    “不嫁就不嫁,要嫁你自己嫁去!”纯钰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到。

    那男人气得举起手掌,像是要一把掌给纯钰落到脸上,可要接触到脸时,他还是收住了手。

    赫柏见状,风驰电掣般冲了过去,一脚将那男人踹翻在地,用自己的身子挡在纯钰前面。他拔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剑,剑头很快就逼到了那男人的脖子上。

    “不要啊!他是我阿玛!”纯钰见状,赶紧拉着赫柏拿剑的手,其实即便她不拉,赫柏也不会真的刺下去,他只想吓唬吓唬这个坏人。

    现在在赫柏眼里,纯钰就是好人,所有要欺负她的人都是坏人,在他没有记起自己是谁之前,保护纯钰就是他唯一的使命。

    纯钰赶紧上前把摔在地上的男人扶起,“阿玛,你没事吧?你别怪他,他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想保护女儿。”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那男人摸摸自己摔得不轻的屁股,站稳身子,正想对着赫柏开口大骂,“你他妈……将军?赫柏将军,怎么是你啊?”

    此时的赫柏自然不知道,这男人口中的赫柏将军是谁。他没有做太大反应,只是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佩剑收好。

    “阿玛,你说什么?你说他是什么赫柏将军?”纯钰扶着那男人的胳膊,满脸疑惑。

    “是啊!就是这次带大家连连大胜的赫柏将军。”

    “那阿玛,赫柏将军是太监吗?”

    “笑话,赫柏将军怎么会是太监,将军是将军,太监是太监,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吧?更何况,赫柏将军的妻儿这次也随军来了边塞,你说他是太监,那这儿子是从哪里来的啊?”那男人说着说着,这时才反应过来,赫柏将军不是就在眼前吗?他和纯钰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赶紧怒斥纯钰,“纯钰,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样说赫柏将军,将军,你大人有大量,纯钰她年级小不懂事,你不要怪罪。”

    赫柏没有理会他,还是站在原地,好像是在等候纯钰的差遣。

    纯钰小声的靠到那男人耳边,“可阿玛,他是太监呀,只是他失忆了,记不起自己是谁了,你八成是认错人了。”

    听纯钰这么一说,那男人围着赫柏转了好几圈,“刚才还挺像,可这多看几眼,好像是又不怎么像,比赫柏将军少了些霸气。不过力气倒是不小,这一脚踹的,我现在屁股还在痛。”

    “好呐!阿玛,你快回屋里去让你的丫鬟给你揉揉。”纯钰推着那男人的背,把他朝屋子里推。

    “回京的事我们还没谈好呢?揉什么揉?”

    “回京?我们是要回京城吗?那要不要进宫啊?”赫柏也想想起自己是谁,既然他们说了,太监应该在宫里,那他还是想去宫里探个明白,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听到赫柏说话,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很想去京城吗?”纯钰看着赫柏问他。

    “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好,我带你去京城,阿玛,我可以先答应和你回京城,不过嫁给宝亲王的事,还有待商议。”纯钰看着赫柏空洞的眼神,她想,算了,好人做到底,就带他回京城去,助他想起自己是谁。

    那男人想了想,“也好,先去京城再说。你好好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就出发。”那男人说完,摸着自己的屁股,朝屋里走去。

    弘历收到赫柏失踪的消息,他不敢将此事告诉橙溪,怕她知道后接受不了。于是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并且严令知道此事之人,且不能将这事传到橙溪耳朵里。

    “可王爷,大军不久就会返京,皇后娘娘那里是早已知道了此事的,怕是等大军归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呀。”陈公公向弘历进言。

    弘历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可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啊!“瞒一天是一天吧!皇额娘还有多久到产期?”

    “这这……”陈公公虽然做事周到,可也不能事事都知道啊,这个事他还真不知道。

    虞兰看陈公公吞吞吐吐,知道他肯定是答不上来了,于是帮他解了围,“王爷,还有两个半月呢!”

    “你看,月份又还这么小,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孩子怎么办?瞒吧,你们都尽量给瞒吧!”为了以防万一,弘历把传来的急报,也让陈公公拿去烧了。

    “王爷,既然这样,那妾身这段时间就留在养心殿伺候吧!在皇额娘跟前,妾身不善于撒谎,万一给说漏了嘴,那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这样甚好,也免得我去坤宁宫找你,经受不住皇额娘的问东问西。”

    弘历提笔想给大军再传去一封信,让他们务必尽心寻找赫柏的下落,若能找到赫柏者,赏银千两。由此看来,弘历还是很在乎赫柏的。

    虞兰站在旁边为他磨墨,看着弘历这样写,对弘历又有了新的认识,弘历爱憎分明,公私分明,从不因个人的事而罔顾大局,对橙溪也是真心对待。之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

    于此同时,湘贵妃的哥哥也给她修书一封,告诉她,即将启程,带纯钰回京城。并且顺便把赫柏失踪的消息也带给了她。

    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开始动身回京城。出发前,纯钰还给赫柏起了个名字,为了不再喂喂喔喔的叫他。

    “以后你就不要叫我主子了,叫我钰儿好吗?”纯钰一边替他床上新装,一边向他说到。见他愣着不开口,纯钰继续说到,“叫啊!怎么不叫,是嫌我的名字不好听?”

    “不是不是……”赫柏慌忙否定。

    “不是那就叫啊!”

    “钰钰钰……钰儿……”

    “真好听,就喜欢你这带着几分嘶哑的声音,嗯……总不会一直这么你你你的叫吧!我也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赫柏欣然同意,微微点头。

    纯钰咬着下嘴唇仔细想了想,在赫柏眼前徘徊了好几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叫纯钰,那就给你起个名字叫子谦,你喜欢吗?”

    “子谦?纯钰子谦,子谦纯钰,喜欢。”赫柏把自己的名字和纯钰的名字,连在一起念了两遍,其实无论是怎样的名字,只要是纯钰取的,他不但不会不喜欢,而且还会如珍如宝的牢牢记住。

    “好了,那子谦我们出发吧!回京城!”纯钰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往屋外跑出。

    赫柏拿起桌上的佩剑,追了出去。

    马车早已在府门外候着,纯钰径直走向一辆中间的马车,丫鬟未已将她扶上马车。匆匆追过来的赫柏,也想跳上马车,被未已伸手拦住,“你想做什么?”

    “我要和钰儿同坐一辆马车。”赫柏理直气壮的回到。

    “笑话,小姐千金之躯,你是何等身份,还想和小姐坐一辆马车,你这是想玷污小姐的名声吗?前面有马,你骑马去吧!”未已指着马车对伍前的几匹马说到。

    “不行,我要贴身保护钰儿,没有钰儿开口,我是不会走的。”赫柏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这府里,还没有谁可以代替纯钰说动他,他只听纯钰的。

    “小姐,你说说这个木头吧!他只听你的,我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未已看自己拿他没有办法,开始向马车里的纯钰求助。

    “未已,以后不许叫他木头,从今天起,他就有名字了,他叫子谦。”纯钰厉声斥责未已,未已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子谦啊!你骑马吧!这马车不太适合你坐,在马背上才能显示你的真本色。”

    “是。”纯钰一开口,赫柏没有半点怨言,只是无条件的服从。

    纯钰掀开马车帘,看着赫柏离开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到:子谦啊!你若不是太监那该多好。

    赫柏和纯钰的阿玛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不小的队伍,开始浩浩荡荡的向京城的方向前进。

    鸽子的速度远比送信的马快了许多,很快湘贵妃就收到了她哥哥的来信,她读完信后,心里总是疑问重重,“小碧,最近宫里有传赫柏将军始终的消息吗?”

    “没有啊!一点风声也没有啊!只听说大军获胜,正在回京途中,并没有说赫柏将军失踪了啊!”

    “这就怪了,按理弘历应该已经得到消息才是,可为什么宫里半点风声也没有,除非弘历刻意给瞒了下来。”湘贵妃先是一脸愁容,而后又有些激动。

    “主儿的意思是,王爷怕皇后娘娘接受不了?”

    “那不然还会有别的?”

    这时,一个阴谋又在湘贵妃的心里开始发芽,对她而言,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厚礼,不,是上天送给皇后的厚礼才对,佟佳莹莹啊!佟佳莹莹,你可得好好接住哦!湘贵妃在心里自言自语到。

    “小碧,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帮弘历一把,把这个消息传到皇后耳朵里。”湘贵妃一脸的诡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狠橙溪,都落到这样的境地了,还不忘加害橙溪。

    “主儿放心,奴婢保证,让皇后听到的消息,比我们这里的还要更精彩。”小碧也是一脸得意,胸有成竹的向湘贵妃保证。

    “那还不快去,越快越好。”

    “是!”小碧应着退出了房门,出了长春宫,她就开始添油加醋的将消息散播开去,“你们知道吗?听说赫柏将军被山体滑坡给冲下了山崖,尸体都被狼给吃光了,连一块尸骨都没找到,真是可怜啊!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没想到,战事倒是胜利了,将军却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除了干活,就找不到事干的宫女太监们,有这样的大事可以作为谈笑的资本,当然也是以讹传讹,添枝加叶,越传越离谱。

    等这个消息传到橙溪耳朵里时,那已是不堪入耳,她本就身体病弱,再加上之前被医休在樱柔胁迫下下过堕胎药,一激动,肚子就疼痛难忍,很快就出现了血崩。

    坤宁宫内立马乱成了一锅粥,得到消息后的弘历和虞兰,也赶忙放下手中的事,双双往坤宁宫里赶。

    守在橙溪床前的玉荷,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看着躺在血泊中啊啊叫的橙溪,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九死一生

    看见进门的医休,她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赶忙将医休拉到床前,“太医,怎么办?怎么办?主儿流了好多血。”

    “待产姑姑们呢?快去叫她们来接生止血啊!”医休一边说着,一边为橙溪把了脉。

    玉荷这才如梦初醒,怎么竟吓得忘了宫里还住着待产姑姑,她赶紧出门去叫醒待产的姑姑们。

    医休碍于男女有别,更碍于橙溪的身份,把完脉他就退出了里屋,站在屏风之后,吩咐他们去准备他需要的药材。

    这时,玉荷也带着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的接生姑姑们进了门。

    “快去,先去帮皇后娘娘止血,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医休对还没缓过神来的姑姑们说到,姑姑们点头应着,赶紧进屋去查看橙溪的情况。

    “这孩子不生下来,止住血也没有啊!”接生姑姑们看着橙溪的两腿间,急得手忙脚乱。

    “你们尽量想办法让孩子快些下来,我会想办法止血的。”医休在外指挥着,让接生姑姑们按在他的意思去做。

    经过好大一番折腾,孩子总算是落地了,可遗憾的是月份太小,孩子就微弱的哭了两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这时,接生姑姑也顾不得去观心孩子的死活了,因为橙溪的血崩越来越严重。

    “太医,怎么办?血流得太厉害,根本就止不住啊!”接生姑姑一边手忙脚乱的在床上忙活着,一边焦急的拉大嗓门朝医休求助,这刚刚开春,她们却汗如雨下。

    “三七拿来了吗?”医休也大声的向身旁的人吼道,“参汤煮好没有?”

    “参汤快好了,来,太医,三七三七来了。”宫女捧着三七跑到医休跟前。

    “那还不快送进去?”医休厉声喝到。

    这时,弘历和虞兰也赶来了,一进门弘历就抓着医休问橙溪的情况,虞兰直接疯了似的冲进屋里。

    “皇额娘,皇额娘……”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橙溪,虞兰吓得脸色苍白,“一直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会这样?”她看着在旁边,同样吓得不轻的玉荷。

    “这这这……”

    “说啊!怎么吞吞吐吐的?”

    “皇后娘娘不知从哪里听说,赫柏将军坠崖身亡,尸骨无存,回到屋里就突然腹痛出血……”

    “怎么会这样?”橙溪就不明白了,就她们三人知道此事,怎么消息还是走漏了,而且赫柏也只是失踪啊!怎么到这里就变成尸骨无存了呢?

    “虞兰,皇额娘怎么样?”弘历在外不停的徘徊,向虞兰问起橙溪的情况。

    “王爷,皇额娘还昏着呢!”

    “止住了,止住了,血终于止住了……”接生姑姑有些激动,终于有心思顾及旁的事,长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快快把参汤给皇后罐下去。”医休赶紧叫人送参汤进去。

    橙溪这一次,可谓是九死一生,不但孩子没有保住,自己也差点去见了阎王。

    在昏迷的时候,她好像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妈妈穿着一身素衣,膀子上带着黑色的孝套,头上戴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她满脸哀伤,眼睛红红的含着泪花,像是刚哭过,比起以前憔悴了不少。她跪在那里,手里烧着冥纸。

    屋子里的那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上面有一张爸爸的黑白照片,墙上挂着一张爸爸放大的黑白照片,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个黑白照,搞得像遗照一样,橙溪在嘴里喃喃自语。

    “弟妹,节哀啊!”一位鬓角有些发白的大叔,向着爸爸的照片鞠了一躬,转身走到妈妈跟前。

    旁边的耀扶起妈妈,向那人回了礼,本是想说什么,可一张嘴,妈妈又泣不成声。旁边的耀赶忙接上话,“张董,不好意思,伯父突然离世,伯母一时还接受不了,若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我和闵董也算是世交了,小肖啊!这橙溪还在医院躺着,闵董又出了这样的意外,你可得多费些心,你可是闵董名正言顺的乘龙快婿呀!”那男人握着耀的手,话里话外都带着些同情之意。

    “我会的,公司医院和伯母家里,我都会尽兴照料。”耀斩钉截铁的说。

    从他们的谈话中,橙溪才明白,是他爸爸死了,她心痛如绞,眼泪流个不停。

    “妈妈,妈妈……”

    “主儿,主儿,你怎么了?”看着橙溪不停的哭叫,即便是昏迷着,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个不停。玉荷吓得赶紧出门去唤人。

    厅里一夜没合眼的医休,虞兰,弘历闻声,都匆忙从小歇中惊起,赶往屋内。她们都在盼望着橙溪度过难关,快快苏醒过来。

    他们一进门,橙溪就哭叫着从昏睡中惊醒过来。看到映入眼底,陌生而又熟悉的刺绣蚊帐,橙溪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只是梦,还好只是梦,爸爸一向身体都很健康,是不会死的,对,梦都是反的,爸爸一定还好好的。即便自己困在这里,但有些亲情还是割舍不了的。

    “皇额娘,你没事吧!你可算是醒了。”虞兰第一个扑到床前,抓着橙溪的胳膊,激动的热泪盈眶。

    橙溪艰难的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孩子呢?”

    “皇额娘,你饿不饿?渴不渴?”虞兰答非所问的问橙溪。

    看虞兰的反应,橙溪已经猜到**,孩子估计已经不在了,此时的她,虚弱得已经没有力气再追问下去,甚至连赫柏的生死,她现在也没有力气多问。

    “还是先去给皇后拿点红枣茶来吧!再弄点清淡的东西,看皇后能不能吃点下去,补充一点体力。”医休赶紧对着站在那里的玉荷嘱咐到。

    “皇额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弘历看橙溪醒来,也松了口气。

    橙溪看着弘历,嘴角微微上翘,算是用表情告诉弘历,她还好她没事。

    “王爷,有什么等晚一些再问吧!皇后娘娘现在估计是没有力气说话,等她先吃些东西,稍作休息。”医休将橙溪现在的情况告诉弘历。

    虞兰也回头看着弘历,“是啊!王爷,你一夜也没合眼了,你回去歇歇,皇额娘这里有妾身呢!”

    弘历确实也疲乏得很,听虞兰这么一说,他倒是才回过神来,还有好多奏折等着他回去批阅。还有比橙溪的生死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橙溪再重要,也只是一个人,而有些事耽误了,也许会死更多的人,比如瘟疫,水灾,旱灾,暴乱……

    他拖着疲乏的身体,退出了房外。

    下人们把东西端了进来,虞兰将橙溪扶起来,在床头垫了枕头,让她靠在枕头上。她接过宫女们手中的东西,一勺一勺的喂到橙溪嘴里,橙溪为了尽快的搞清楚赫柏的情况,她非常配合的吃着虞兰喂来的东西。

    听到橙溪死了孩子,命也丢了半条,湘贵妃算是解了气。八面玲珑的她,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得知赫柏和橙溪的前情往事的,利用赫柏这张王牌,成功的给橙溪来了致命一击。

    “小碧,纯钰她们还有多久能到啊?”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能从话里听出快乐的感觉。

    “主儿,你今天心情大好啊!”

    “能不好吗?本宫已是日落西山,没想到还能这么炙热一回。”湘贵妃笑颜如花,已不那么年轻的脸上,因为她放肆的笑,眼角额头都皱起了浅浅的皱纹。

    “主儿,皇后这样,怕是更无心干涉朝堂之事了,这样一来,不是更助长了宝亲王的权利吗?”

    “这样不是更好。”

    听湘贵妃这样一说,小碧倒是不怎么明白了。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湘贵妃,看着小碧那疑问重重的表情,湘贵妃更是得意。

    “怎么?糊涂了吧?纯钰她们应该也快到了吧?你自己想想纯钰,就明白了。”

    小碧转着眼珠,眨巴着眼想了想,“主儿,奴婢明白了,权利在弘历手里,我们还可以指望纯钰,权利在皇后手里,我们就注定出不了头,对吗?主儿,奴婢分析的对吗?”

    “我家小碧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事肯定是难不到你的,这样我们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不然早晚会死在皇后的手里。”

    “主儿,你放心,奴婢一定让纯钰好好接近宝亲王,争取争得能说得上话的位置。”

    “有你这样聪明能干的姨母,相信纯钰也差不到哪里去,弘历那福晋本宫也见过了,柔柔弱弱的,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对手,至于那个虞兰嘛!一个婢子出身,弘历不会蠢到为她搞臭自己,还有那些达官贵人们送的人,都是黄毛丫头,只要纯钰能遗传到你和她额娘三层,这些嫩瓜秧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主儿,你对纯钰寄予厚望,奴婢感激不尽,希望纯钰真的能不辜负你的厚望呀!”看湘贵妃对纯钰抱着这么大的希望,小碧倒是有点担心了,她担心纯钰辜负湘贵妃的厚望。

    “放心吧!大风大浪我们不是都过来了吗?没什么好担心的。”湘贵妃虽然没见过这个名义上的亲侄女,但从哥哥的家书中,她也可以想象出,纯钰是个乖巧聪明的姑娘,定差不到哪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禅权

    经过数日的奔波,纯钰一行人总算抵达京城。一进城门,赫柏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脑袋里总是重复着熟悉的画面,但都是些指零碎片。

    纯钰好奇的把头探出马车外,看着繁华热闹的街道,看着街边各式各样的吃的,玩的,用的……纯钰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京城就是和边塞不一样,太繁华了,太漂亮了,真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不像边塞,除了牛羊草地,还是牛羊草地。”纯钰忍不住夸赞着,夸赞这个不只在梦里出现过一次的京城。眼前的京城,比她梦里的还要热闹,还要繁华。

    “是啊!小姐,太热闹了,未已真是沾了你的光啊!有生之年还能来京城生活。”未已也忍不住附和到。

    马车又走了很久,停在一个大宅门前。前面骑马的赫柏一行人都下了马,一个下人跑过来请纯钰下马车,“小姐,到了。”

    大宅门前,站着一大堆人迎着,看到纯钰的阿玛佐罗索多下马,一个鬓角发白的老妇人踉跄向前,泪眼婆娑。

    佐罗索多赶紧上前扶着,“额娘,儿子回来了。”

    “额娘总算把你盼回来呐!来,让额娘好好看看,怎么瘦成这样呐!是不是你姐姐不让你回来,你打算一辈子待在那边塞?”老夫人摸着他的脸,手激动得有些颤抖。

    “额娘,儿子只是送纯钰回来,停留几日就还会回去的。”

    “怎么?你还在记恨你阿玛,十五年了,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要恨你阿玛一辈子吗?”

    “额娘,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阿玛没在吗?”

    “你阿玛被派去外地了,没有个把月怕是回不来。”

    “快,走进屋去看看你儿子,我的大孙子,可乖巧听话了。”老夫人说着,就要拉着他往府里去。

    “额娘,不急,先见见纯钰吧!”佐罗索多招手让纯钰过去。

    对着眼前这些陌生的人,还有这个看起来冷若冰霜的老太婆,让纯钰对京城的好印象大打了折扣。她应父亲的召唤,不情愿的走到佐罗索多跟前,看着阿玛和那老太婆的亲热劲,她用脚趾也能想到,这肯定就是阿玛的额娘。

    “纯钰,还不见过玛玛。”

    “纯钰见过玛玛,玛玛万福金安!”纯钰福了福身,给老太太行了个礼。

    “这就是你姐姐身边那个小碧的亲侄女?”

    “额娘,她也是你孙女,是儿子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佐罗索多摸摸纯钰的头,从表情也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儿的。

    “行了,都进屋吧!”老太太面无表情的将众人引进府里。

    走在偌大的院子里,纯钰却并没有多少惊喜。一路走来下人们都哈腰鞠躬的行礼,规规矩矩,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以前在边塞的府里,她早已习惯了无拘无束,和下人们打成一片,突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回到正厅,老夫人召集了所有的下人,让下人们认认佐罗索多和纯钰,免得下人们不认得主子冲撞了他们。

    把纯钰安顿好,佐罗索多立马进宫去见湘贵妃。

    见到十来年没见到的哥哥,湘贵妃有些激动,但这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和哥哥的久别重逢,还有对终于能见到纯钰而激动。

    此时小碧的那颗小心脏,怕不会比湘贵妃跳得慢。

    “哥哥,我想先见见纯钰。”

    听湘贵妃这样说,小碧也有些激动,这样就是意味着她能很快见到纯钰了,见到这个在这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什么时候啊?”

    “越快越好,如果纯钰真的还不错,我想尽快将她送到弘历身边去。”

    “姐姐……”佐罗索多欲言又止。

    “哥哥,有什么就说啊!在妹妹这里,你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看到佐罗索多吞吞吐吐,湘贵妃抓着他的手,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纯钰去宝亲王身边,我想她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更何况,纯钰对这样的安排也很反对。”

    “哥哥,听你这样说,可以看得出你很疼爱纯钰,可你知不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家,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要用整个家族的兴衰去换取所谓的幸福,你觉得值得吗?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弘历不是纯钰的幸福呢?哥哥,小不忍则乱大谋。”湘贵妃喋喋不休的开始给他哥哥洗脑。

    佐罗索多哀叹一声,低着眼皮,像是若有所思。

    见他不说话,虞兰也帮忙劝说,为了能报恩,她可顾不了所谓的幸福了。对于出生穷苦人家的她来说,并不认为接近弘历就是坏事,衣食无忧才能谈及其它。

    “少爷,你就听主儿的吧!宝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什么不能给纯钰的,只看纯钰有没有本事得到,有没有本事报湘贵妃的大恩。”

    小碧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湘贵妃对她更是刮目相看,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她。

    听了小碧的话,佐罗索多像是想通了一样,终于开口了,“那好吧!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先让纯钰和王爷见一面。”

    湘贵妃思索了片刻,用协商的口吻向佐罗索多说到,“既然是事在必行,我觉得这一面还是不见得好,免得节外生枝。你觉得呢?哥哥。”

    佐罗索多细细斟酌了一番,也是,若两人见了面没有好感,还真是节外生枝了。倒不如就这样趁热打铁,能不能磨出好剑,就听天由命了。

    “哥哥,你不说话,那妹妹就当你是默认了,还请哥哥尽快带纯钰进宫,让妹妹见上一面。”湘贵妃看他不再反驳,觉得他应该是听进去她的话了,她赶紧趁热打铁。

    “好吧!明日我就带纯钰进宫。”

    佐罗索多终于妥协,湘贵妃在心里松了一口大气。

    经过调养,橙溪的身体慢慢开始恢复,在得知赫柏只是失踪而不是死亡后,她那已经死了心,又开始感觉到跳动了。

    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她,在痛失孩子之后,她彻底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可如今赫柏的生死未卜,却成了她唯一活着的理由。她打起了抛开所有,出宫去寻找赫柏的念头,不管赫柏是生也好,死也好,她都想再见他一面,亲口给他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我爱你!

    她立马召了弘历来见她,亲手将自己写的懿旨交到弘历手中,懿旨中写得就是将皇位传给弘历的意思,登基大典定在五日之后。

    “弘历啊!你看看皇额娘写得对不对?”

    弘历读完懿旨,有些意外,意外橙溪身体稍微好一点,就第一时间想着把皇位还给他,“皇额娘,你这是?”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早晚皇额娘都会还给你的,如今皇额娘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参加你的登基大典,亲手将玉玺交到你手里。”橙溪虽然气色还不是太好,但从说话的气势来看,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皇额娘……”

    “别说冠冕堂皇的话了,你知道皇额娘不喜欢,跟着你自己的心走。”

    “是,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皇额娘,赫柏将军的事,儿臣不是有意欺瞒你的。”

    “皇额娘明白,你无需自责。正好皇额娘还有一事要说与你听,等你登基后,皇额娘想出宫去,出宫去散散心。”

    “出宫散心是好事,可宫外鱼龙混杂,儿臣担心你的安危。”

    “放心,皇额娘又不是从小就出生在宫里,宫外是怎样的,皇额娘心里有数,弘历你无须担心。现在这是皇额娘唯一想做的事,皇额娘希望得到你的认同。”

    其实橙溪大可不必向弘历征求意见的,这是橙溪想让弘历明白,她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把权利全部交给他了吧!

    “好,只要是皇额娘想做的,弘历都会尽力去支持。”弘历看着手中的懿旨,心里莫名的感觉特别的沉重,并没有预想的那般激动。

    佐罗索多回到家里,就直接去找纯钰了,把明日带她进宫去见湘贵妃的事告诉她,让她提前做好准备,明天早点起床好好梳洗一番。

    “阿玛,我要带子谦一起进宫。”

    “胡闹,你以为皇宫是茶馆啊!是谁的可以想进就进的吗?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佐罗索多听到纯钰的话,立马大发雷霆,用嫌弃的目光看着站在纯钰身后的赫柏。

    “太监不是只有宫里才有的吗?子谦一定是宫里的人,让他去宫里,说不定就可以帮他恢复记忆,好不好嘛!阿玛?”

    “不行……”

    “不让子谦去,那我也不去了,反正我也不稀罕去见什么妃啊嫔的。”纯钰一副赌气的样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佐罗索多。

    “你你……”佐罗索多气得结巴得不行,握紧拳头又想打人的冲动,片刻后,他紧握的拳头开始舒展,抓着纯钰的肩,将她转过身来,“行,我的小祖宗,阿玛答应你,那你也得答应阿玛,明日要乖乖的,不许对对姑母无礼,不许使小性子。”

    “好,谢谢阿玛!”纯钰立马高兴的答应,扑到佐罗索多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阿玛对钰儿最好了。”

    佐罗索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这个不是亲生却甚是亲生的女儿,在边塞那个举目无亲的地方,陪伴了他整整十五年,对于这个让自己又气又喜的女儿,他是疼得入骨,事事顺着她,当然除了这次亲事。再疼爱也不能为了她,不顾全大局。

第一百三十章 终于见到纯钰的真容

    第二日,已经几个月没进过太和殿的橙溪,再一次穿上朝服,踏进太和殿,她心想,这金碧辉煌的太和殿,这充斥着权利杀戮阴谋诡计太和殿,自己怕是最后一次踏足了。

    此刻的她,反而觉得特别的轻松,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从今天起就和她再无半点关系,只要她一离开紫禁城的大门,无论赫柏是生是死,她都不打算再回到这个像牢笼一般的紫禁城。

    橙溪亲手将玉玺交到弘历手上,并让陈公公宣读了昨日她给弘历的懿旨。

    宣读懿旨完毕,满朝文武都向她和弘历行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到众人话音落下,橙溪高声说到,“众爱卿也该改口了,虽然登基大典定在五日后,但从此刻起,弘历就不再是宝亲王,他就是大清的主,这龙椅的主人。”橙溪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身旁的龙椅。

    大臣们赶紧识趣的齐声呼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橙溪退到旁边,给弘历使了个眼色,微微的向他点头。

    弘历这才挺直腰板,用洪亮的声音说到,“众爱卿平身!”

    弘历开始以皇上的身份,给众人商议着政事,橙溪看弘历做皇上做得得心应手,瞧瞧的从旁边离开了。

    不到中午,佐罗索多就带着纯钰来到了长春宫,迫不及待的小碧,早早就候在了长春宫门外,她双手抓在一起,不停的在门口徘徊着。看到纯钰她们前来,她激动的上前迎着。

    纯钰她们就三人,小碧自然很容易的就确定站在佐罗索多旁边的小姑娘,就是她十五年未见到的亲侄女。她把目光落在了纯钰身上,上下打量着纯钰。

    纯钰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妇人,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阿玛。

    “钰儿,这是你亲姨母小碧。”佐罗索多向纯钰介绍小碧。

    纯钰生硬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钰儿见过姨母。”

    她这简单的几个字,让本就激动的小碧,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呃!好好,真好,举手投足都婀娜多姿,声如莺啼,少爷真是为钰儿费了不少心。走走走,都进屋里去吧!”

    心情稍微平复的小碧,这时才发现低着头跟在后面的赫柏,“赫柏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一个叫他赫柏将军的人,这只是巧合吗?还是自己真的就是这个她们口中的赫柏将军,这熟悉的宫道,还有这些有熟悉感觉的人,但这所有的一切并没有让他想起太多。他在心里思索着,并没有理会眼前的小碧。

    “怎么?连你也觉得他长得像赫柏将军?”佐罗索多看着一脸惊讶的小碧。

    “难道不是吗?”

    “起初我也以为是,可这人他是个太监啊!怎么可能是赫柏将军呢?”佐罗索多刻意压低了声音说。

    “阿玛,你别动不动就把那两字挂在嘴边,人家也是有自尊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纯钰有些不高兴了,赫柏在她心里正直,勇武,阳刚帅气,不知道有多真男人。

    “他是不是赫柏将军?难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吗?”小碧早就从湘贵妃那里知道,赫柏的确已无完整之身,这让她就更加的疑惑了。

    “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他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现在就只听钰儿的,一天到晚跟在钰儿身后,这不,进宫他也非得跟来。”佐罗索多回到小碧。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小碧走到赫柏跟前,用怀疑的口吻问他。

    赫柏看着她,根本就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纯钰见状,赶紧上前劝说,“子谦,问你话呢!”

    有了纯钰的命令,赫柏才开口了,“是的。”

    小碧也只好装糊涂,带着她们往屋里走去。

    “少爷,钰儿,你们先在厅里坐会儿,奴婢去请主儿出来。”由于赫柏这个意外,小碧暂时阻止她们和湘贵妃打照面,她得先进去给湘贵妃通通气,看这事对钰儿有利还是有弊。

    纯钰这性子哪里歇得住,看着这奢华的宫殿,好奇的四处查看。

    小碧进到屋里,就把赫柏的事告诉了湘贵妃。

    “你能确定那真的是赫柏吗?”湘贵妃听了小碧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肯定是赫柏将军,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同样是太监,奴婢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要真是,那就是太好了,这可是插在皇后心头的一把利剑啊!不,已经是太后了,刚刚太和殿那边传来消息,她正式交出玉玺了,纯钰这边我们得赶快了。至于这个赫柏的事,我们稍好再说,失忆?哈哈!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湘贵妃起身让小碧扶她出去,边走嘴里还边喃喃自语。

    看到湘贵妃出来,在屋子里瞎转悠的纯钰,赶紧匆忙站到佐罗索多身边。

    “坐吧!哥哥,都是自家人就别这么拘谨了。”湘贵妃一边往榻上坐,一边对站着的佐罗索多说。

    佐罗索多给纯钰使了个眼色,纯钰赶紧轻抚身子行礼,“钰儿给姑母请安!”

    “起来吧!抬起头来给姑母看看。”

    纯钰缓缓抬起低垂的头,看着纯钰这张清秀的脸,湘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脸蛋这身姿倒是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她甚感欣慰。

    “钰儿啊!不知你有何才艺呢?可通文墨?”

    “回姑母,阿玛对钰儿甚是疼爱,从小亲自教钰儿写字读书,还为钰儿请了歌舞琴棋师父,让钰儿选择自己喜好的去学,钰儿顽皮,样样都学了一点。”纯钰谦虚的向湘贵妃回话。

    “好,那能否现在就为姑母舞一段?”湘贵妃想知道纯钰口中的一点点,到底是怎样的一点点。

    “是,钰儿献丑了。”纯钰说完就开始舞动起身子来,莲步轻盈,舞姿婀娜。

    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陶醉,湘贵妃更是满意的连连点头。舞毕,湘贵妃拍手叫好,“如此舞姿,不说是那弘历了,就是姑母都看得如痴如醉,钰儿真是谦虚了,可否再作诗一首?”

    纯钰不情愿的看看佐罗索多,心里埋怨这个湘贵妃怎么这么多要求啊!佐罗索多看出了她肚子里的那点小心思,向她点头,示意让她照办。

    “是!”

    “小碧取笔墨纸砚来。”

    小碧应声去取来笔墨纸砚,放在屋里的桌子上。

    “钰儿,去吧!”湘贵妃指着桌上的东西,和颜悦色的向纯钰说到。

    纯钰没有说话,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笔,小碧在旁帮她磨墨。“姑母,不知要让钰儿以何为题?”

    湘贵妃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徘徊了一圈,“玉吧!就以玉为题吧!和你的名字也相得益彰。”

    “哦!”纯钰哦了一声,开始一边思索,一边在纸上轻松自如的写字。笔头就宛如水蛇一般,在宣纸上来来回回的游走。

    趁着纯钰写字的空隙,湘贵妃刻意走到赫柏跟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小碧说得的确不错,即使换上这太监的衣服,赫柏身上的那股不凡的气质也掩盖不下去,湘贵妃也和小碧一样,确认这就是橙溪朝思暮想的赫柏将军。

    然后她再走到纯钰身旁,去看纯钰写的字和诗。纯钰的那一手小楷,写得那是一个好,一横一撇,一竖一捺潇洒自如,字迹娟秀,用笔遵媚飘逸。光看这一手好字,就已经让湘贵妃默赞不停了,谁知字的内容还在为纯钰锦上添花。

    好一阵,纯钰才放下手中的笔,把自己即兴作的诗递给了小碧,小碧将宣纸捧到已经坐回榻上的湘贵妃跟前。

    湘贵妃接过宣纸,开始有节奏的念起来:南田有璞石,暗淡而无关,历千万磨砺,享百家争宠,晶莹透绿光,温润养玉主……

    “好好好……不错不错,这样的年纪,这样的阅历,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写成这样,已属不易,你呀!比姑母想象得还要优秀。小碧啊!你带钰儿去院里走走,你俩也好多亲近亲近,毕竟十多年没见了。”

    小碧应着将纯钰领出屋去,赫柏自然也是跟了出去。

    看她们都出去了,湘贵妃才神秘兮兮的给佐罗索多说话,“哥哥,没想到你平时都少言寡语,竟然还能把纯钰培养得如此优秀。”

    “那是她天资聪慧,什么都能无师自通。”

    “五日后弘历就要行登基大典了,我们必需赶在那之前,让弘泰去说服弘历,把纯钰送到弘历身边去。”

    “那钰儿我是留在宫里,还是带回府去?”

    “带出宫去吧!直接带到弘泰府上去,事情我已经早就给弘泰交待过了,你带过去他就明白了。”

    “只是,此事我还没告诉钰儿,在边塞时她对此就强烈反对,不是为了给那个什么子谦找回记忆,她怕是都不会跟我回京城。”

    湘贵妃想了一下,如此完美的一张牌,她就是绑也得把她绑到弘历身边去,听佐罗索多说这样的话,怕是想让她乖乖去是不可能了,既然这样,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吧!

    等进了宫,和弘历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是再无心思挣扎了,这女人啊!心是跟着身体走的,身体跟了谁,她的心也跑不太远。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弘历接受贺礼

    迫于湘贵妃的软磨硬泡,弘泰只能答应替她做说客,将所谓的表妹塞到弘历怀里去。

    出了宫门,佐罗索多就直接把纯钰带到了弘泰府上,管家进去通报后将她们引进门。弘泰和啾做在客殿内,等着她们的到来。

    一进门,弘泰就热情的上前迎着,“舅舅!”

    “你是弘泰?”

    弘泰用力点点头,“舅舅认不出弘泰了吗?”

    “都这么大了,记得上一次见你,你才这么高一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让舅舅好好看看!”佐罗索多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着,仔仔细细将弘泰打量了一番。

    同弘泰初次见面,纯钰对这个彬彬有礼,体贴帅气的表哥倒不反感。

    “舅舅快坐。”弘泰将佐罗索多引到上座,伸手请他坐下。

    佐罗索多扶袍坐下,“钰儿,还不叫人?”

    “表哥好……”纯钰弱弱的叫了一声表哥,又看向一边对啾。

    弘泰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向大家介绍啾,“钰儿,是吧!这是表哥的福晋,你唤表嫂就可。”

    “表嫂好。”

    啾笑着给纯钰点了个头,算是回礼吧!

    弘泰和佐罗索多都心知肚明,他俩这次见面的目的,只是不想把话挑的太明而已。

    “钰儿,明日阿玛就要回边塞了,以后你就住在表哥这里,要乖乖听表哥的话。过几天他会让人带你再进宫,到时你就可以经常见到姑母和姨母,这样你们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佐罗索多知道纯钰的性子,若是挑明了,她肯定又会闹腾,还不如就依湘贵妃的瞒着她。

    “阿玛,你不带钰儿一起回去吗?”

    “京城多好啊!要啥有啥,跟阿玛回去吃什么苦,更何况,你不是想让子谦找回他自己吗?你表哥一定会帮你让他陪着你入宫,这样,久而久之,也许子谦就真的想起来了呢?”

    纯钰看着站在旁边的子谦,这个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子谦,这个时时以自己的安危为第一的子谦。

    弘泰这时也发现了赫柏,他心里也很纳闷,为何这人和赫柏长得如此像,他刚开始也以为是赫柏,可一想,赫柏认识他啊!没有理由不打招呼的。所以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

    “好吧!钰儿听阿玛的,可阿玛,你一个人在边塞,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告老还乡,钰儿天天陪着你,以尽孝道。”

    听纯钰这么一说,佐罗索多心里那是个难受,揪的难受。“弘泰啊!站在钰儿旁边那个,是钰儿在边塞的随从,向来是和钰儿形影不离,他是太监,若跟钰儿进宫应该不难吧?”

    “这倒不难,只要验明正身就可以跟着钰儿,毕竟各宫的主子也是要分配太监的。”

    佐罗索多放心的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第二日,弘泰就按照湘贵妃的意思,进宫去游说弘历。

    “臣弟给皇兄请安!”弘泰进门就给弘历行礼。

    “七弟来啦!你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怎么会想起来看四哥啊?”弘历赶忙上前将弘泰扶起,即便自己已经是名义上的皇帝了,但他不想因为这个和兄弟之间疏远。

    “这皇兄不是马上就要登基了吗?臣弟怎么可以不来道贺。”

    “又说谎了吧?你向来不在乎这些面子上的人情来往的。说吧,到底是为何?”

    “皇兄,臣弟真的是来送礼的。”弘泰向小安子伸手,小安子将手中的画卷递到弘泰手里,“皇兄,这就是臣弟为你备的礼物,打开来看看。”

    弘历接过他手里的画卷,打开一看,画里是纯钰的画像,“七弟这是?”

    “皇兄,这是臣弟的亲表妹,已到婚配之龄,样貌还算清秀,琴棋书画也得略通一二,是个好女子。”

    “怎么?弘泰你也要学那些阿谀奉承的百官吗?竟然给我献女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弘历有些气氛,连平时不争不抢的弘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到弘历的斥责,弘泰尴尬的脸都红了,他竟不知道如何把话接下去。

    看到弘泰这样的反应,弘历心里倒是明白了,“是你额娘的意思吧?”

    “不不不……”弘泰本还想替湘贵妃掩盖,可向来不会说谎的他,根本做不到,“皇兄,求你不要怪罪我额娘,她也是有苦衷的,我们都是为人子女的人,我额娘岁数也大了,皇阿玛也不在了,她在宫里也没了个依靠,她想让表妹到你的身边来,也是在心里为自己找点安全感,找点依靠,若皇兄真的要怪罪,就怪罪弘泰吧!”弘泰极力的为湘贵妃说好话。

    弘历看到他这副表情,心也软了。后宫早晚要充盈的,既然别人送的女子都能接受,为何弘泰送来的他就不能接受呢!“好,这礼我收下了。”

    “皇兄……”

    “好呐!快起来,你我兄弟之间,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而争执。”

    “谢谢皇兄,表妹臣弟也见过了,天真可爱,温文尔雅,的确是个好姑娘,她叫纯钰,我们都唤她钰儿,不知臣弟何时把她送到你府里?”弘历搂着弘泰的肩,将他朝椅子上引,为了感谢弘历的理解,他不停的向弘历解释,说纯钰值得他拥有。

    “不必走那么麻烦,等我登基大典后,直接将她接进宫里来。”弘历满不在乎的说到,此时年轻气盛的他,一心把心思放在朝政之上,对这感情之事,倒是还未曾用过几分真心。

    两人坐在椅子上,品着茶闲聊着。聊着聊着,弘泰才想起,忘记问能不能把子谦带进宫的事了。

    “皇兄,还有一事,钰儿身边有一随从,是个太监,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和钰儿一起进宫,伺候在钰儿身边。”

    “小事,当然可以。”弘历爽快的答应了。

    弘泰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有没有必要把子谦长得像赫柏的事告诉弘历,最后他还是决定算了,又不是真的是赫柏将军,一个太监而已,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出宫之前,弘泰还不忘去看看湘贵妃,把弘历答应收了钰儿的事告诉湘贵妃。

    湘贵妃得知此事后,当着弘泰的面,高兴的失了态。“太好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想弄死我,哪有那么容易,马上我就会连本带利让她给还回来,让她尝尝被最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哈哈……”

    看到湘贵妃如此疯狂的自言自语,时不时的仰天大笑,弘泰有些不知所措,“额娘,额娘,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弘泰叫她,她才赶紧收起自己放肆的笑,“没事,额娘这是高兴,好好照看钰儿,此事先瞒着她,知道吗?”

    “嗯!我好好照顾钰儿的,只是这可是婚姻大事,就这样瞒着钰儿,到时候她知道实情,会不会接受不了啊?”弘泰看大家都让自己瞒着纯钰,觉得纯钰有些无辜,更担心纯钰是否能接受得了。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额娘不也是这样过来的,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湘贵妃振振有词的说到。

    看湘贵妃说话如此斩钉截铁,弘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纯钰能够幸福,希望自己没有酿成大错,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几日后,弘历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了,举国同庆。弘历大赦天下,改年号乾隆。他名正言顺的坐上了那张祖辈们坐过的龙椅,受了满朝文武的三跪九叩之礼,他正式成为了新帝。

    大典之后,先帝的太妃太嫔都移居了寿康宫,弘历府里那些所谓的女人,也都被接进了宫。橙溪挨个儿给她们一一赐了住处,纯钰因为水土不服,有些闹肚子,所以推迟了进宫的日子。

    弘历新登基,处理的事也比较多,一时也还没有时间来给她的这些女人赐封。但樱柔是弘历的结发妻子,正儿八经的正福晋,这皇后之位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非她莫属。

    进宫第二日,樱柔就带着后宫众妃嫔,前去给橙溪请安。

    橙溪就这样成了太后,由幕前退到了幕后。

    “太后万福金安!”众人齐声俯身行礼。

    “坐吧!”

    虞兰也正式加入她们的行列,毕竟弘历现在是皇上了,虞兰没有理由再像宫女一样陪在橙溪身边。

    “除了樱柔和虞兰,其余的人哀家也是第一次见,个个都年轻貌美,秀外慧中,一时让哀家还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啊!”今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称自己哀家,橙溪倒还真不习惯,感觉特别的拗口。不过她的语气很亲和,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樱柔一听,赶紧对众人说到,“都愣着干吗?还不给太后介绍一下自己。”樱柔用命令的语气说到,还真是提前摆起了皇后的架子。那盛气凌人的表情和橙溪的和颜悦色,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这些被送进亲王府的女人,至今连弘历的面都没见过,在亲王府里也受尽樱柔的打压,在她们眼里,樱柔就是压在她们上面的天,她们现在还不敢有半点违逆。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橙溪就看出,这樱柔可不是个什么善茬,不会比先皇后乌尔沁差,弘历的后宫怕是消停不了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张脸掀起的风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离樱柔最近的女子,开始站起来介绍自己,“臣妾乌喇那拉淑娴,皇上原潜邸侧福晋。”

    有了人带头,其余的人也开始依次起身介绍自己,倒有点像新生见面会一般。

    “臣妾高玉溪,皇上原潜邸侧福晋。”

    “臣妾珂里叶特谨愉。”

    “臣妾陈仪蕊。”

    “臣妾黄婉仪,皇上原潜邸格格。”

    “臣妾高希霓,皇上原潜邸侧福晋。”

    “臣妾苏佳凝梦。”

    说是介绍,橙溪貌似一个都没记住,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也没真想记住她们,再过几日,等她出了宫,管她什么高氏,乌喇那拉氏的,和她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个富察樱柔为了讨好她,还真叫这些人一一介绍自己。

    “好好好,哀家也没什么多说的,只希望以后你们能和睦相处,好好服侍皇上,为爱新觉罗开枝散叶。”

    “谨遵太后教诲,吾等定好好服侍皇上。”众人又都起身向橙溪行礼。

    “玉荷,你去把本宫给各位小主准备的礼物拿出来。”橙溪向玉荷挥手说到。

    玉荷轻声细语应到,转身朝里屋走去。为了不让她们有机会攀比,橙溪特意为每个人准备了一样的东西。玉荷拿回来,给每人发了一份。

    众人收到礼物又向橙溪行礼,感谢橙溪的馈赠。

    又过了几日,纯钰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了,弘泰赶紧将纯钰送进宫里。

    站在养心殿外的纯钰,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咬着下嘴唇四处张望。“表哥,住在你府里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非得要让我进宫来住?”

    看着一脸天真,竟浑然不知自己被所有人出卖了的纯钰,弘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舅舅有提过要把你嫁给皇上的事吗?”

    “皇上?是和亲王吗?”

    “是啊!”

    “有提过啊!在边塞的时候说的。”

    “那你怎么想的啊?你愿意吗?”弘历看纯钰没有因为谈及此事,而表现出不悦,他继续往下追问。

    “怎么说呢!嗯嗯……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又还没有喜欢的人嘛……”纯钰看看站在自己身后,没有丝毫表情的赫柏。她在心里说,若说有,也只有这个人了,只可惜,只可惜……她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在心里扇了自己一把掌,想什么呢?他是自己的朋友,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无痴的想法。

    弘泰没有想到,纯钰根本就不是像她们想的那样,她是一个多好说话的人啊!“那你之前为何反对呢?”

    “呵呵……习惯了,习惯了和阿玛吵嘴,就不喜欢按他的意思去做事,喜欢我行我素。”纯钰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有些害羞的说着。

    听她这么一说,弘泰算是彻底的放心了,刚才心里还硌得慌,这时瞬间舒坦了。

    “皇上,和亲王来了,还带着一个姑娘。”陈公公前来通报。

    “让他们进来吧!”

    “!”

    三人跟着陈公公进到养心殿内,弘历拉着纯钰给弘历行礼。

    纯钰偷偷看着弘历,在心里说着,这就是皇上啊!长得还挺帅气的。

    “赐座!”

    当三人都抬起头来的那一刻,没想到首先吸引弘历的,不是这国色天香的纯钰,而是畏畏跟在她身后的赫柏。他激动的跑到赫柏跟前,抓着赫柏的胳膊,“赫柏将军,赫柏将军,你终于回来了,你失踪皇额娘急得都生病了。”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龙袍的人,赫柏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段时间,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不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就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皇兄,这这好像不是赫柏将军,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他是纯钰的……”弘泰尴尬的向弘历解释。

    “不,他就赫柏将军,走,跟朕去见皇额娘……”弘历激动的拉着赫柏的手往外拽。

    赫柏用力甩开弘历的手,站在原地不动,向纯钰投去求助的目光,或是想让纯钰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

    若换作别人,陈公公早就替弘历怒斥他了,可在陈公公眼里,也觉得这就是赫柏将军,他没有心思去责怪赫柏对弘历的无礼。

    弘历也感到无助和莫名其妙,赫柏怎会这样?他看着赫柏,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皇兄,还请你不要怪他无礼,以前的事他全然不记得了,现在他只听钰儿一个人的差遣,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而已,皇兄你犯不着为他动气。”弘泰怕弘历大发雷霆,赶忙替赫柏周旋。

    “太监?”弘历吃惊的看着弘泰,用怀疑的语气从口中挤出这两个字。

    “是啊!皇兄,赫柏将军怎么可能是太监,现在你总该相信他不是了吧?”

    弘历再用余光扫了赫柏一眼,不甘心的重回到座位上。而对于陈公公而言,这两个字不但没打消他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肯定,这就是赫柏将军无疑。

    弘历看在弘泰的面子上,亲自把纯钰安排到永和宫居住,陈公公领着二人去了永和宫,内务府也按照皇上的吩咐,给配送了伺候的人过去。弘泰见一切都已妥当,才简单叮嘱了纯钰几句出了宫。

    陈公公趁着空隙,前往坤宁宫去告诉橙溪赫柏之事。橙溪也不该安排的事安排好,正准备去养心殿向弘历请辞,若陈公公再迟些来,恐怕橙溪就已经出了紫禁城了。

    陈公公跟着玉荷进了屋,看着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陈公公忍不住问,“是有谁要出远门吗?”

    玉荷低声回到,“是太后。”

    “太后?”陈公公更加疑惑了,这皇上刚登基,中宫人选还没确定,橙溪若这个时候走,那后宫不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

    “奴才给太后请安!”

    “陈育啊!找哀家有事?”身份的改变,让橙溪不得不直呼陈公公的名讳。

    “奴才见到赫柏大将军了。”

    “什么?”橙溪的表情激动变了形,她猛的从榻上腾起,“他回宫了吗?是不是在皇帝那里?”

    “这……这……他失忆了,现在是皇上刚收的一个女子身边的贴身随从,奴才只是看着十有**是,到底是不是,还得太后找人验明正身才是……”陈公公突然停止了说话,看了站在旁边的玉荷一眼。

    橙溪明白了陈公公的意思,对玉荷说,“玉荷,你去养心殿请皇上来一趟坤宁宫。”

    玉荷应着退了出去,陈公公才继续往下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但巧的是也是太监,长得和赫柏将军一模一样,当时先皇下令替他净身时,奴才曾看见赫柏将军左大腿内侧,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红色胎记,太后可以以此再次确认将军的身份。”

    “好好好,陈育你快去帮哀家把他传来。”橙溪迫不及待想见到陈公公口中之人。

    “现在奴才怕是请不动了,他现在只听他的主子的差遣。”

    “那就连他主子一起传来。”橙溪干脆利落的说到。

    “!”陈公公应着,躬身退出去。

    她们走后,橙溪一个人在屋里焦急的等待着,不停的在屋子里徘徊。

    弘历和玉荷先一步赶到,橙溪激动的抓着弘历的手,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赫柏回来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把他带来给皇额娘看,他还好吗?”

    “皇额娘,那不是赫柏将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而已。”弘历一边把魂不守舍的橙溪扶到榻上坐下,一边向她解释。

    “不,那就是赫柏将军,有些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看着橙溪目光呆滞,说话没头没尾,弘历以为是她太担心赫柏将军,而导致精神有些紧张,“玉荷,去给太后泡杯凝神茶来。”

    “皇额娘,你放松一点,你这样,儿子都不敢让你出宫了。”

    “不出了,不出了……”

    橙溪突然改变出宫的想法,弘历正想问她为什么,这时陈公公领着纯钰和赫柏进来。

    “太后……”陈公公正想给橙溪说人给带来了,却发现弘历蹲在橙溪跟前,他赶忙向弘历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

    “陈育,你不回养心殿,跑太后这里来做什么?”弘历看陈育进来,赶紧放开橙溪的手,坐到另一边去。

    “皇帝莫怪,是哀家让他办点事。人来了吗?”

    “来了,玉荷说皇上在里边,让奴才先进来通报一声,她们在外面候着呢!”

    “快让他们进来。”

    弘历看着这两人对话,自己完全成了透明人,疑惑不解中带着几分气愤。“皇额娘如此激动,不知道是要见谁啊?”

    “赫柏将军。”橙溪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本就疑惑的弘历就更加疑惑了,一则他都没收到赫柏回来的消息,橙溪又是从那里找来赫柏的,二则橙溪这异常的激动,似乎已经超越了兄妹情的感觉,倒是有点像要见离别多日的恋人。

    纯钰和赫柏进门的那一瞬间,橙溪整个人都在发抖,腿因为激动挪不开步。可赫柏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心里是五味杂陈啊!

    纯钰在那里给她和皇上行礼,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赫柏看。没有橙溪开口,纯钰也不敢起身,一直微曲着腿站在那里。她心里感叹到:好美好年轻的太后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橙溪赫柏终于相见

    “皇额娘,皇额娘……”弘历连叫了几声,橙溪才回过神来。

    “起来吧!赐座!”

    “谢太后!”

    这时身体异常的反应也有所好转,橙溪缓缓起身走到赫柏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奴才子谦。”

    “我们有见过吗?”

    赫柏用他那依旧有神的眼神,看了橙溪一眼,只是眼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冷漠。“回太后,奴才刚进宫,不曾记得有见过太后。”

    还是那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橙溪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听得出,这就是赫柏的声音。他居然称自己奴才,他居然说没有见过自己,橙溪心痛不已,泪水在眼里直打转。

    橙溪强忍着想上去抱抱他的冲动,把目光转移到纯钰身上,“皇帝啊!这位是?”

    “这是纯钰,是湘太贵妃的亲侄女,弘泰替儿子收纳的新人。”

    “这是你从宫外带来的随从?”橙溪指着赫柏,问早就因为橙溪到跟前来,不由自主站了起来的纯钰。

    “回太后,是的。”

    “后宫不能有除了皇上以外的男子,只能有太监,他?”橙溪一脸严肃的说到。

    “太后放心,他是太监。”纯钰慌忙解释。

    “验明正身了吗?”

    “这这这……”纯钰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作答,她急得有些手足无措。

    “皇额娘,她们今日才进宫,儿子还没来得及叫人去验明正身。”弘历看见纯钰急得脸都红了,赶忙上前替她解围。

    “既然这样,那皇额娘就顺便帮你做了,陈育,你把他带下去,亲自替他验明正身。”橙溪一边说,一边重新回到榻上坐下。

    “!”陈公公走到赫柏跟前,“走吧!随我来。”

    赫柏并没有挪步,他看着纯钰,纯钰微微点头,示意他去,他才跟着陈公公出了门。

    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但橙溪也真真的看在了眼里,他的赫柏竟然成了别人的奴隶,竟然成了别人手中的牵线木偶,别人不动,他就乖乖站着,完全没了主见,失去了自我。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把她忘了。

    在等待查验结果的空隙,橙溪特意和纯钰聊起,是什么时候遇见赫柏的,是如何遇见赫柏的,以及他为什么叫子谦之类的话。

    很快,陈公公就和赫柏重新回到屋里,“回太后,回皇上,已经验明正身,的的确确是太监无疑。”

    “那就好!”橙溪很随意的说了三个字,向陈公公投去疑问的眼神,脸上的人也微微抽动了一下,陈公公自是明白橙溪的意思,他肯定的向橙溪点了个头。

    真的是赫柏,眼前这个太监打扮,一脸冷漠的子谦,竟然真的就是扶了她这么久的赫柏,她稍稍的松了口气,为赫柏还好好的活着而松了口气。可很快她又愁眉紧锁,活着又怎样?活着却不记得了她,活着却成了任人使唤的太监,她的心在滴血。

    “纯钰啊!你这个随从倒是长得像哀家的哥哥,可否把他借到本宫的坤宁宫来当差。”

    太后都开口了,纯钰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再怎么不懂事,还是知道,这高高在上的太后是违逆不得的。“这……这……”纯钰很是不舍,始终没把愿意二字说出来。

    “怎么?是不愿意?”

    “臣妾不敢,既然太后喜欢,把他留下便是。”

    听纯钰这么一说,橙溪总算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要赫柏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帮赫柏重新找回记忆。

    “皇帝啊!皇额娘也知道,你刚登基,要处理的政事也比较多,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中宫也早些确立才是,其她人的赐封也不要拖得太久,免得引来不必要的抱怨。”橙溪弄完了自己的事,也不忘做点她该做的事。

    “儿子谨遵皇额娘的教诲,回养心殿就着手去办。皇额娘让玉荷叫儿子来,就为了此事吗?”

    “是啊!没其他的了,皇帝若也无其他事就早些回去吧!”

    “那儿子就先回了。”

    “去吧!”

    陈公公跟着弘历出了门,纯钰也起身恭送弘历。

    “纯钰啊!若没事就先回去吧!哀家会让内务府再多给你派些人过去,代替……子谦的位置。”

    “多谢太后,那臣妾就回永和宫了。”纯钰起身对赫柏依依不舍的说到,“子谦,以后你就留在太后这里,好好当差。”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赫柏好像根本就不愿意留在坤宁宫,他跟着纯钰追出去。

    “赫柏!”看着赫柏跑出去,橙溪竟急得叫出了声。她慌忙起身,在玉荷的搀扶下,也跟着追了出去。

    “钰儿……”赫柏竟然大声的这样叫纯钰。

    纯钰闻声,回过头来,看着赫柏,“子谦,你怎么跟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留在太后身边吗?”

    “我要保护你,谁都别想把我从你身边带走,除非我死。”赫柏斩钉截铁的说到。

    这话被追出来的橙溪听到了,好熟悉的感觉,赫柏即便失忆了,也改不了他那专一的本性。或许现在的纯钰在赫柏眼里,就像当初的自己,橙溪心里酸酸的,即便赫柏不是因为爱而守在纯钰身边,但赫柏的心始终还是去了纯钰那里。

    “太后……”看到橙溪出来,纯钰用无辜的表情看着她。

    “哎!罢了,让他跟你回去吧!好好对待他,尽量帮他找回记忆。”橙溪很了解赫柏,他认定的事,要让他改变恐怕真的是逼他去死。

    赫柏还是那么面无表情,失忆居然让他看上去特别的冷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里一片空白,没有悲也没有喜,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

    纯钰那是一个激动,赶紧俯身向橙溪谢恩,高兴的带着赫柏走出了坤宁宫的门。

    看到赫柏离去的背影,橙溪突然感觉好累好累,赫柏起死回生,还好好的回到了紫禁城,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种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涯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样。

    “走吧!扶哀家进去睡会儿,好累。”橙溪深吸了口气,在玉荷的搀扶下回到了屋里。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早产落下了后遗症,橙溪稍微站久一点,就会感觉腰酸,就是简单的走路也感觉很累。

    从那天以后,橙溪就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把纯钰传来坤宁宫,陪她下棋,陪她抄佛经,陪她谈天说地……其实只不过是想多看一眼赫柏。

    这样的消息传到湘贵妃耳里,可把她乐坏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上天居然给她送来这么好一把刀,她要好好的利用这把刀,给橙溪致命一击。

    “主子,皇上都登基这么久了,怎么还不给他的那些妃嫔赐封啊?”小碧站在案前,为湘贵妃磨着墨。

    湘贵妃现在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没事就画点画,写点字,用以打发这孤寂的生活。其实对于她而言,皇上在时,她也没得到太多宠幸,终日也是一人独自在长春宫找事做打发时间,想想怎么争宠上位罢了。

    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住处,换了个称号而已,由湘贵妃变成湘太贵妃。

    “快啦!你急什么啊?”湘贵妃一边继续画画,一边弱弱的问了一句。

    “呵呵!不是纯钰也在这其中嘛!”小碧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无妨,什么样的位份都无所谓了……”湘贵妃丢下手中的笔,朝榻的方向走去。

    “主子此话是何意啊?”小碧有些不明白湘贵妃的话,难道是主子不看好纯钰,觉得纯钰没有能力保护她,小碧在心里这样瞎琢磨。

    “有她身边那个子谦就够了,你说死人还能拿我们怎么样?”湘贵妃得意中带着几分杀意,那语气就像要吃人一样。

    小碧在心里细细琢磨着湘贵妃这句话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湘贵妃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但她从湘贵妃的表情中能看得出,湘贵妃是胸有成竹的,她也无须瞎操心了。

    “怎么?不明白本宫的意思?”看小碧愣在那里,湘贵妃放下手中准备喝的茶。

    “不……不是……”

    “你呀!撒谎都不会,此事以后再说,让钰儿再和那个子谦多培养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再给你细说。”

    “行,主子,走吧!画了那么久的画,去御花园晒晒太阳吧!今日天气特别好,这春天的太阳晒起来特别舒服。”小碧说着就伸手去扶湘贵妃,湘贵妃也配合的在小碧的搀扶下,应声跟着她往御花园去。

    在御花园里,正巧碰到在御花园散步的纯钰,纯钰在花间追赶着蝴蝶,脸上挂着比花还要灿烂的笑容,笑声飘荡在空中,让人看了羡慕不已。

    “年轻真好,你看钰儿,笑得多开心,无忧无虑的。”湘贵妃看见疯跑着的纯钰,忍不住感叹到。

    “是啊!”小碧也附和到,脸上也透露着羡慕的表情。

    “希望那个什么子谦,能不让本宫失望,这样钰儿也不用背负着压力,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湘贵妃小声的说到,让小碧扶着自己绕着纯钰她们走。

    “主子,不过去和钰儿打个照面吗?”

    “走吧!不要去影响她的心情了,我们过去她肯定又不自在了,改日再唤她来寿康宫聚聚。”

    小碧应声点着头,扶湘贵妃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正式册封

    几天后,弘历正式下了圣旨,册封富察樱柔为皇后。乌喇那拉淑娴册封为娴妃,高玉溪册封为溪贵人,珂里叶特谨愉册封为愉贵人,陈仪蕊册封为蕊贵人,黄婉仪册封为仪嫔,高希霓册封为贵妃,苏佳凝梦册封为纯妃,还有纯钰皇上给了她一个嫔位。

    弘历对这些从潜邸就跟着自己的女人,还算都仁至义尽,最差的也封了贵人。

    至于对虞兰的册封,弘历倒是很纠结,虽然虞兰也是在潜邸伺候的人,可毕竟出身不太好。可虞兰毕竟是橙溪在意的人,位份太低,又怕驳了橙溪的面子。再三犹豫纠结后,他决定还是去征求一下橙溪的意见。

    橙溪为了助赫柏找回记忆,她总是带着纯钰去以前赫柏到过的地方,她甚至想带纯钰出宫去,去那种着桃花的猎场走走。再回将军府去走走,那个赫柏待了半辈子的地方,那个承载着赫柏太多记忆的地方。希望这些地方能助赫柏恢复记忆。

    橙溪已记不清去传了多少次婉婷,可一直都没有婉婷的消息。

    橙溪背负着这样的心结,终日寝食难安,郁郁寡欢。本就消瘦的她,又清瘦了不少,面色苍白得如同大病缠身。

    弘历带着纠结的心来到坤宁宫,看到一脸憔悴的橙溪,他都有些不忍心再拿事来烦扰她,“皇额娘,是不是身体有恙,脸色如此难看?”

    “没事,估计是刚入夏,还不太适应,睡眠不是太好。”橙溪故意掩盖自己的心思,扯到季节交替上去。

    “若皇额娘真是怕热,不如儿子陪你去圆明园里住段时间?”

    弘历这个提意倒是不错,可橙溪的病结不在此啊!

    “出事稍后再议,今日皇帝来是有事要同哀家商议吗?”

    “什么都瞒不住皇额娘,儿子是有一事要说与皇额娘,就是册封虞兰位份的事,儿子心中纠结,不知道该给虞兰怎样的位份才合适?”

    橙溪一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随意的说到,“虞兰虽在潜邸伺候过,可出身自是比不了那些名门望族家的格格小姐,如今又尚无子嗣,没有功绩可谈,给个常在答应的位份即可,不用顾及皇额娘的心思,要能服众才是,若皇帝觉得这样委屈虞兰,以后再慢慢往上封就行了。”

    橙溪说此话是有些口是心非了,在她心里倒巴不得直接封虞兰为皇后,不让别人有机会欺负她,可弘历肯吗?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肯吗?

    “儿子明白了,多谢皇额娘的教诲。”

    弘历虽然下了圣旨,可还没有正式宣布出去,橙溪有些好奇,弘历册封赫柏身边那个女人什么样的位份,她很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盆栽跟前,那起剪刀修剪枯枝。

    “皇额娘,这花都枯了一大半了,扔了吧!儿子叫花房给送些新的来。”弘历看着那盆半死不活的盆栽,抱着讨好橙溪的想法说到。

    “不用,它跟哀家好多年了,虽然已经没有昔日的繁花嫩叶,但哀家和它有感情了,再美的花也总有凋零的时候。”

    听橙溪这么说,弘历总感觉她话中有话,可既然她不明说,弘历也不便多问,自己回去再细细琢磨就是。

    “说起花来,哀家倒是突然想到一点事,宫外的猎场有哀家亲手种的桃花,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皇额娘若想去,儿子陪你去。”

    橙溪心想,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若皇帝政务不忙,那哀家就先谢过皇帝的美意了哦!”

    “好,儿子待会儿回去就把事情安排好,尽量快些选好日子,陪皇额娘出宫。”弘历本是随口一说,他没想到橙溪居然是真想去。也罢,就当是微服私访了,体察体察民情也好。

    “对了,那个和亲王送来的女子,你给了她什么位份啊?”绕来绕去,橙溪也不忘记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儿子给了她嫔位,不知皇额娘觉得妥不妥?”

    “甚好,名门望族嘛!听说他阿玛长年驻守在边塞,也是有功之臣,皇帝自然不能怠慢了。”

    “还是皇额娘想得周全,儿子本意是没想到这一层,是看在弘泰的面上,才赐她嫔位的。”

    不知道弘历是故意在她面前装糊涂,故意贬低自己抬高她,还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管它的呢!她也不在乎,什么权利啊!孝道啊!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赫柏,赫柏好,她内心也少些内疚和自责。

    弘历的圣旨正式宣布,她没有按橙溪所说,竟给了虞兰贵人的位份,册封虞兰为贵人。

    樱柔终于如愿以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册封仪式前夕,她穿着皇后的朝服,在长春宫里兴奋的至深夜不能眠。

    “主子,夜深了,让奴婢给你宽衣就寝吧?”谨秋看着已过子时,樱柔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忍不住劝说。

    站在镜子前,照前照后的樱柔,一会儿摸摸凤袍上的绣纹,一会儿摸摸胸前的朝珠,完全感觉不到困意,“还早呢!急什么?是不是你想偷懒睡觉?”

    樱柔脸色突然转变,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谨秋,谨秋吓得赶紧解释,“奴婢不敢,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明日主子还要参加册封礼,奴婢怕你睡眠不够影响气色,不能以最完美的状态去参加。”

    樱柔这才走到窗前,看看已经有些偏东的月亮,“已经这么晚了吗?本宫怎么没有察觉,刚刚还不觉得困,可看看这月亮,还真是觉得有些乏了,好吧!就寝吧!”

    谨秋走到她跟前,首先替她摘下头顶的帽子,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放到了桌子上的托盘里。再转身去为她宽衣,可谨秋就解了一颗扣子,樱柔却突然大叫一声,吓得谨秋不由自主的的抖了一下。

    “慢!”樱柔大声吼道。

    谨秋赶紧收回手,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樱柔走到床前坐下,“把鞋袜脱了就是,本宫今晚要穿着朝服睡,才舍不得脱呢!”

    谨秋走到床前,蹲下身去替她脱鞋,虽然她的想法有些让人不可理喻,但谨秋是万万不敢去反驳的,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反正主子永远无过错,奴婢永远在犯错。

    服侍樱柔躺下,替她盖好被子,谨秋才托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下人房里。结束一天胆战心惊的工作,她倒头就睡。

    初夏的夜,显得并不是那么的静,窗外总是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叫,偶尔还传来几声蛙叫,已经过了发春期的猫,竟然还在屋顶转悠,一声一声的叫着,那声音犹豫婴孩在啼哭。

    本就因为兴奋而困意不足的樱柔,被这些不速之客吵得,更是辗转难眠,她穿着那一声笨重的朝服,在床上翻滚着。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都这样了她居然也没有发火。

    第二日,樱柔的册封礼照常举行了,虽然她昨夜没有睡好,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发货,一路下来她都精神奕奕。

    其余的妃嫔的册封礼,定在了皇后册封礼的第二天,由于人相对有点多,弘历特意让各部从简行之。

    一切册封礼都完毕,按照规矩,妃嫔们先去长春宫向樱柔请安,樱柔再带着大家,去向橙溪行册封后的拜礼。也就是新媳妇拜见婆婆的意思吧!

    橙溪坐在她坤宁宫客殿的那把大椅子上,众嫔妃跪地给她行三拜之礼。

    礼毕,橙溪唤众人起来。

    樱柔不亏是皇后,这册封后的第一见面,她就给橙溪带来了厚礼,“皇额娘,听皇上说皇额娘最近睡眠不好,儿臣特意让阿玛从西域寻得这凝神香,听说凝神效果极好,希望能帮到皇额娘。”

    玉荷从樱柔手中接过锦盒,捧在手里退回橙溪身边。

    “皇后有心了,以后你就是六宫之主,你要尽到做皇后的本职,管理好后宫,让皇帝在前朝能安心。”橙溪当然也要走走形势,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儿臣谨遵教诲,一定好好尽到做皇后的责任,让后宫众姐妹和睦相处。”

    “皇帝正值壮年,现在子嗣尚且单薄,众人应当好好服侍皇帝,为大清开枝散叶。”

    “谨遵太后教诲!”众人听了橙溪的话,都起身齐声回到。

    “好呐!你们都新进宫,各自宫里想必也还有大大小小的事要打理,都早些回去吧!”

    众人也接着行礼,都准备退出房外。

    “钰嫔和贵人,你们先留下。”橙溪突然又补了一句。

    纯钰和虞兰闻声,都回到,“是。”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天生善妒的樱柔心里特别的不平衡。她情不自禁的给二人投去了愤恨的目光,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门。等她出了门,其它的人才敢随其后出门,在这紫禁城走哪里,都有个尊卑高低之分。哪怕是入厕,也得按资排辈来。

    “一只狐狸精就够头疼的了,没想到如今还又多了一只,天天往太后的坤宁宫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出了坤宁宫的门,樱柔就一路抱怨,谨秋小心的跟在身后,不敢多言。

    “早知道,当时就不救她了,让她血尽而亡,如今可好了,有太后撑腰,怕是早晚要爬到本宫头上来放肆。”

    谨秋在心里喃喃自语,皇上不过给了一个贵人的位份而已,若是妃啊嫔的,你不会把天都给骂塌吧!真是的,这么容不下别人,当初何苦要嫁进皇家,这后宫三千是你骂得过来的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宫

    橙溪之前就给虞兰通过气,留她下来,就是为了让她能不能帮忙让赫柏恢复记忆。

    虞兰走到赫柏跟前,用手在赫柏眼前晃了晃,赫柏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失忆吗?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感觉傻乎乎似的。”

    “贵人,你怎么说话的啊!子谦虽然是我的随从,但他也是人,又没得罪你,你何苦出言羞辱?”纯钰听不惯虞兰这样说赫柏,她竟忍不住站起来顶撞虞兰。

    听纯钰这么一说,虞兰倒是没生气,反而忍不住大笑起来。“皇额娘,若真是找不回也就算了,儿臣看赫柏将军过得还不错,有人这么护着他,他吃不了什么苦头的。”

    看着虞兰一脸诡异的表情,橙溪又想冲过去拧她耳朵的冲动。

    “过几日,皇帝会陪哀家出宫去一趟猎场,哀家想让皇上带上你们二人,钰嫔,你急得带上赫……子谦。”橙溪平复了一下,被虞兰激起来的愤怒,和声和气的说到。

    “纯钰多谢太后的抬爱。”纯钰听太后要带她出宫,她高兴极了,御花园那些花花草草她已经看腻了,正愁找不到事做呢!来京城就没好好的玩过,就被带进宫了,这次她得好好的出去玩玩。

    “呵呵,皇额娘,出宫这么刺激的事,你不带上儿臣怎么行?”虞兰开玩笑似的说到。

    “哀家怎么发觉,自从不在坤宁宫伺候了,你怎么就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啊?得叫皇帝好好管管你。”

    “皇额娘……”虞兰故作生气的样子,走到橙溪跟前,替她按摩起肩来。

    这两人啊!经过差一点就生离死别的事后,关系更加的好了,开起玩笑来,倒像是对打情骂俏的情侣。若没有旁人在,橙溪允许虞兰和她平起平坐,像好姐妹一样,不允许她和自己因为尊卑位份而生疏。

    看到虞兰可以在橙溪面前如此嚣张,纯钰感觉自己的放肆,算是大巫见小巫了。

    橙溪看出了纯钰眼里的惊讶,反正该说的事也说了,于是她对纯钰说到,“钰嫔啊!若没有其它事,你就先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出宫的时间应该就定在这几天。”

    “是太后。”纯钰起身行礼,带着赫柏和另一个宫女退出了房外。

    “皇额娘,这钰嫔走哪里都带个太监,怕是有些不妥吧?近身伺候的不都是宫女吗?小心皇上知道了,吃起干醋来,一激动把赫柏将军给咔嚓了。”虞兰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听虞兰这么一说,橙溪才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可赫柏那边怕是做不了思想工作的了,赫柏现在就一门心思的要跟在纯钰屁股后面,那就只能从弘历这边下手了。

    “是啊!得给皇帝通通气才行啊!”橙溪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直接告诉皇上,那人就是赫柏将军,皇上自然不会动杀他之念了。”虞兰一针见血,直截了当的说到重点上去了。

    橙溪思前想后,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妥,若是这样,不就是向全天下的人说,我们赫赫有名,英明神武,战功不计其数的赫柏将军,是一个挺不直腰板的阉人吗?

    若有朝一日,赫柏找回记忆,该如何面对攸攸之口,如何在下属面前抬得起头。

    “不妥,不妥,若皇上知道了,就是众人皆知了,子谦是赫柏的事我们得瞒着,走一步是一步吧!何况不是还有钰嫔在护着他吗?想办法送个眼线去永和宫,一旦赫柏有危险,就让他赶紧来禀报哀家,你觉得此法如何啊?虞兰。”橙溪再三思索,想出这样的办法。

    “还不错,以不变应万变。”虞兰也很赞同她的方法,点头回应着。

    橙溪也算有心,事事都为赫柏着想。

    橙溪再次同弘历商量后,决定微服出行。橙溪把只带纯钰和虞兰去的想法,说给了弘历听,刚开始弘历还不怎么赞同,说是出行首要考虑带皇后在身边才是。

    橙溪解释给他听,说皇后有要职在身,上朝的事可以称病取消,可这后宫不一样,这女人扎堆的地方啊!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战争,皇后得留在宫里主持大局啊!

    见弘历还有些犹豫,橙溪又上了一碗汤药,说让新册封的皇后历练历练,也好看看她的能力如何。这样一说,弘历才欣然答应。

    回到养心殿,弘历就把樱柔传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皇上,臣妾也想去嘛!”樱柔憋着满肚子的火,还用撒娇的口吻,求弘历带她一起。

    “不是说了,让你留在宫里主持大局吗?你肩上的责任重大,你可是皇后,再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

    看弘历严肃的表情,樱柔知道这弘历怕是铁了心不带她去了,与其再继续争辩下去,若弘历生气,还不如乖乖答应,起码给弘历多留点好印象。

    “臣妾一定不负皇上的期望,好好管理后宫,等着皇上和太后平安归来。”

    “这就对了吗?这才是朕的好皇后。”弘历把手搭到樱柔的肩上,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

    樱柔顺势靠倒在皇上怀里,她的退步,又为自己换来了一夜之欢。

    几天后,弘历挑选了一些武功高强的侍卫,让他们换上普通人的衣服,自己也精心的包装了一下自己,不过无论怎么包装,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

    橙溪等人也换上普通的衣服,大家一起在宫门口集合,准备好的马车早已经候在宫门外。

    众人碰头后,伺候的宫女们把各自的主子扶上了车,这样的事,橙溪当然不会忘记算上妤嫔一份。身在其中的她,亲身体会到这宫墙之内的女人,有多么渴望看看外边的世界。这么难能可贵的机会,不会天天有的,她怎么会让妤嫔错过。

    车队浩浩荡荡的往猎场的方向驶去,橙溪坐在马车里,心里充满了对赫柏重拾记忆的憧憬。

    “哇!好美呀!哎……燕子燕子,未已你快看,好多燕子啊!”还未褪去天真,还没被紫禁城这个大染缸给染变色的纯钰,像个孩子一样,一路叫着笑着。

    “是啊!主子,还是会唱歌的燕子,真好听。”未已一边看着在树间跳上跳下的鸟儿,一边附和到。

    “会唱歌的燕子?会唱歌的是黄鹂吧?你真笨。”纯钰指着未已的脑门,狠狠的戳了她一下。

    “可它们明明是都在唱歌嘛!”未已无辜的摸摸自己的额头。

    纯钰闭着眼睛,享受的倾听着这大自然的声音,呼吸着这风的味道,脸上挂着陶醉的表情。

    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宫女太监们把主子们扶下了马车,一下车,所有人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各自以不同的方法来感受眼前的自由。

    唯独橙溪,一脸沉重的表情,走到赫柏亲自为她种的那几株桃树下,看着满树新长出来的绿叶,桃花早已凋零,她伸手去触摸了一下那粗壮的树干,眼里有热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

    多年不见,昔日的小桃树已经长成高不可攀的大树,虽然桃树变了样,可它还是之前的桃树啊!“人面如今何处去,挑花依旧笑春风!”橙溪含情脉脉的看着赫柏,嘴里喃喃自语到。

    可赫柏好像对这个地方,对这里的一事一物没有丝毫反应,他还是形影不离的跟在纯钰身后。

    纯钰就像刚从笼里放出来的小鸟,在草地上疯狂的奔跑着,“喂……”她双手放在嘴边,对着远处的峡谷高声喊叫着,脸上始终挂着如花的笑容。

    正所谓有花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的这股天真劲,被弘历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这些主子们四处看着风光,太监宫女们都在忙着支帐篷,看样子是要在这猎场过夜,来一次露营了。

    “皇额娘,累不累?”

    弘历那熟悉的声音飘到橙溪耳里,橙溪立马收起眼泪,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还好,好不容易出来,你不用管皇额娘,去好好放松放松。”

    弘历一边和橙溪说话,一边还用余光瞄着不远处的纯钰,有些心不在焉。橙溪看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去吧!看自己的女人还偷着看啊!”

    “啊?”

    “别啊了,快去!”

    在橙溪的鼓励下,弘历朝纯钰的方向走去,他本不想在橙溪面前纵情酒色的,可橙溪既然都让她去,他也不再有所顾及了。

    看着弘历走到纯钰身边,纯钰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弘历赶紧双手将她扶起,两人开始交谈起来,聊得好像很投机,一会指指天空上的白云,一会指指远处的群山……

    陈公公识趣的趁机将赫柏拉开,给弘历和纯钰留下独处的空间。赫柏起初还不愿意,幸好纯钰给他点头使了个眼色,他才勉强跟陈公公走开。

    陈公公把赫柏带到橙溪跟前,橙溪失态的拉住他的胳膊,他不自在的甩开了橙溪的手,“子谦,你看这猎场你有来过吗?”

    赫柏看了橙溪一眼,用余光扫了四周一眼,“未曾来过。”

    “那这呢?你仔细看看,这是你亲手种的桃树啊,还记得吗?”橙溪指着眼前的桃树说。

    赫柏抬头看了一眼桃树,冷笑一声,“无聊!”转身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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