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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叼烟的李白     草莽英侠传txt下载     草莽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山道老友会

    “爹,娘俺们回来咧”,初一拉着狗娃一路小跑的跑到家中,二人许是口渴了,来到水缸前,抄起水瓢便是一人一口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床头炕沿上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纯朴妇人,正自纳着鞋底,此妇人正是二牛之妻,李氏,名唤翠莲,这李氏眼看两个顽童相处甚好,眼神里不禁露出慈爱之色。

    “这两小子,刚才你们在村口跟什么人在讲话呢,俺都看见了,初一,给爹说说”。随着话音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憨笑着走进门来,却原来是二牛回来了。

    两个小娃眼见男子进门,俱各心中欢喜,一路小跑奔到汉子怀里,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那汉子看两小娃跑来,一手一个搂在怀里,不时用自己钢针似的胡须去逗弄这两个娃儿,他这一弄,两个娃儿脸上顿时尽是鄙夷之色,惹的壮汉一阵哈哈大笑。

    “爹爹,方才村口那几个人说是逃难来的,言说自己是山上道长的故人,俺观看了他们一下,不像是坏人,所以俺告诉他们了,爹爹,你说俺该不该告诉他们呢”。初一回答完爹爹的问话,拿水瓢舀了一瓢水递给爹爹吗,坐在门口小凳上两手托着腮帮望着他。

    二牛接过小娃递过的水瓢,喝了一口,用手摸了摸小娃的头,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后,取下背上猎来的一只山鸡,走到炕边递给了那妇人“娃他娘,劳烦你给俺们做顿烧鸡”。那妇人看了一眼丈夫,笑着点了点头,拎起烧鸡往灶台走去。

    那二狗蓦的发现原来爹爹今天竟然猎的一只山鸡回来,便撂下初一和爹爹不管,眉开眼笑的跑到妇人那里,说是要去看娘做烧鸡。这二牛目送着儿子的背影,又看了看端坐小凳上,正看着自己初一,叹了口气,哂笑着摇了摇头。

    下一刻,这二牛径直坐在了门槛之上,朝着初一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初一见爹爹招手,便欢天喜地的走到爹爹身边坐下。一看初一这俊俏的小模样,二牛一把把初一搂在怀里,亲昵的捏了捏他的小脸.

    “孩子,你做的对,但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们要告诉大人,明白么。娃娃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听说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咱们都得小心点”。

    说到这里,二牛脸色显得有些忧郁,冲着里面灶台里正在忙活的李氏大声说道:“娃他娘啊,俺今天从镇上路过时,瞅见一队达子兵押着一大群南蛮往北走着,那些南蛮哭哭啼啼的很是可怜,俺打听了一下,这些南蛮原来都是南边大宋的捉来的,大宋说是被灭了”。

    那李氏听罢,叹了口气,笑了笑:“相公,俺们是山野村夫,那些国家大事企是俺们问得了的,听人说那些鞑子兵凶的很,比之前那些大辽的兵还要凶恶好多,俺们还是能不惹救不惹,国家大事自有大官们去问好了,俺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也就是了”。

    那二牛听得李氏这番言语,心中似有不同想法。嘴唇嘟囔了几下也没想好如何和李氏说,只得悻悻作罢。

    此时在他怀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初一,突然奶声奶气的说道:“爹,娘,如果有坏人来,俺一定要把他们打跑,不让他们祸害人,就跟爹打猎一样”。言罢,还用力竖了竖小拳头。

    那边正在流口水的狗娃一听初一这么说,也是呼的站起身来,擦了擦鼻涕,大声说着:“初一,还有俺”。说完咧嘴笑了起来。二牛夫妇听着这两孩童的言语,笑的甚是欢喜。

    话分两头,正当二牛一家正在闲聊之时,萧让几人已是匆匆走在了去往紫霄观的山道之上,一边走一边萧让等人还在议论着方才遇见的小娃初一,皆言这小娃方才四五岁年纪,却是口齿清楚,聪明伶俐,甚是难得,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正行进间,忽听山道前方有人说话:“兀那前面的几位居士,汝等是要上二仙山么,所为何故”。那萧让等人闻得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年轻道士正上下打量着他们。

    萧让眼见如此,急忙上前,朝着两个道人打了个稽首,继而言道:“然也,吾等却是要上二仙山紫霄观,观内公孙道长是吾等旧友,因此吾等是特来拜会,额,敢问二位道长,汝等识得公孙道长否”。言罢,深施一礼,后面二人看萧让如此,亦是纷纷施礼。

    闻听此言,旁边那个更年轻一点的小道长脱口而出:“识得啊,公孙道长便是吾等师尊”。话音未落,旁边那位稍年长的道长轻轻推了推年轻小道,轻声言道:“清风,汝又嘴快了,小心师傅责罚”。那清风听道如此说他,不由得抓着头憨憨一笑:“清玄师哥,说的对”。

    这二人正是公孙胜的徒弟,清玄,清风,清玄看向清风,显得很是无奈。接着他把清玄拉到身后,朝着萧让等人微微一笑,打了个稽首轻声问道:“诸位居士,若是方便,汝等自报一下家门,吾等好即刻回山禀报”。

    萧让听得清玄如此说来,便即刻报出了自家几人的名号来。那清玄听完,便对着清风耳语了几句,清风点了点头,回转身就往山上走去。

    那萧让几个眼见道童离去,刚想说话,只见清玄来到他们近前,深施一礼,言道:“各位居士,各位若是不忙,吾便在此各位言语言语”。萧让三人眼见如此,俱是点头称是,于是,山道之上,一道三俗坐在了一起,互相打量着,竟然无话。

    且说那清风,一溜烟的就跑到了观中,恰好遇到公孙等人正在院内,只见那武松此刻正在院内与樊瑞比划些拳脚,院内一角公孙胜朱武二人身着道袍,手批拂尘,正自微笑观战。

    清风眼看如此,便匆匆的走到公孙二人躬身言道:“师尊,方才吾与师兄下山看望初一之时,于山道之上遇见三个自称是师尊故交之人,他们分别称为,萧让,乐和,金达坚。吾等未敢造次,师兄拖住那几人在山道之上,命吾回来报与师尊,一切但凭师尊定夺”。

    院内四人闻的此言,俱是有些狐疑有些惊讶的看着清风。公孙思衬了一会,朗声对着院内的众人说道:“诸位兄弟,汝等随吾山道上去走一遭吧,料想不是假”。众人听罢,便随着公孙胜,一群人朝着山道大步而去。

    众人刚出得山门不久,便远远看见清玄和几个衣衫褴褛之人正坐在道边石凳之上。石凳上的人似是发现了他们似的,拼命的朝他们挥着手。

    公孙胜几人又是走了一段路后,彼此之间已是能看的非常清楚了,正待开口说话。只见那三人已是拜倒在地,声音有些哽咽说:“公孙哥哥,诸位哥哥,一别数年了,可曾还记得小弟们的模样”。

    公孙众人看着几人面容,虽是许久不见,但是近前一看还是很快便认出了几人来。那公孙等人急忙赶上前去,分别拉起了萧让众人,眼看众人发髻散乱,衣衫肮脏不整。众人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心酸。

    片刻之后,公孙胜问道:“诸位兄弟,汝等不是一直在汴京各大府邸里快活安养的么,怎的落魄如此。吾记得京中应该当还有皇甫端和安道全两位兄弟,怎么没看见他们二位”。

    萧让刚要回答,公孙又言:“众家兄弟一路辛苦,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且随吾先回观中,用些饭食,咱们后面慢慢道来”。

    众人一听,皆点头称是,随即一行人便往道观方向鱼贯而去。

第十七章 心中有灵犀

    二仙山紫霄观大殿之上,众人分宾主落座已毕。公孙胜看了看萧让等人,叹了口气言道:“几位兄弟,想当初汝等俱是被留在京中悠闲快活,怎的今日落魄如此”。

    萧让等人一听,心中自觉羞愧,俱各低下头来。半晌萧让才站起身来,朝着公孙众人深施一礼言道:“哎,不瞒各位兄弟,说来惭愧,吾等却是留在京中过了一段安逸日子,然世事变幻无常”。言道此处,萧让似有些哽咽的顿了顿,那乐和大坚听完萧让所言,亦是暗自垂泪。

    “不久前,大金国打进了汴梁,那徽。。官家父子,贪生怕死,竟是降了金国鞑子,好好的一座繁华汴梁城,可糟蹋的不成模样。小弟等俱成了金人的俘虏,前些日子金人北返,想把我等压解到北方巢穴,吾等行到此地,想起哥哥在此,便瞅了个机会,逃将出来,幸而吾等终是找到哥哥了,不然弟等真不知如何是好”,言罢竟是神伤垂泪。

    公孙等人听完萧让这番话语,心中俱各感慨万分,堂堂大宋皇朝,这才几年时间,竟落的是山河破碎,社稷崩塌。片刻之后,公孙胜走下座位,来到萧让面前,伸手扶起萧让,轻轻笑了笑言道:“各位兄弟,前事勿须再提了,好在诸位兄弟总算是逃将出来,罢了,就留在吾观中,吾等兄第朝夕相处”。

    那萧让三人闻言,俱是激动万分,纷纷言道:“但凭哥哥吩咐”。公孙胜闻得此言,心中亦是欢喜不已,朝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吩咐道:“清玄,清风,汝等今日暂且不去初一那了,改日吾等自去了,分头速去膳房客房,妥善安排食宿”。

    此二人闻得师命,俱唱了个诺作揖而去。那萧让闻听有些好奇,拱手冲着公孙胜问道:“哥哥,这初一是何人,看哥哥如此对待他,想必不是寻常人等”。

    公孙胜闻听此言,哈哈一笑,指着武松对着萧让三人说道:“这初一的事,吾想还是请都头来讲较为妥当,都头,汝便与他们详细说之,也叫兄弟们欢喜欢喜”。

    那武松听得公孙胜吩咐,笑着对着萧让诸人言道:“各位,兄弟,这初一不是旁人,这初一可是我梁山的后代血脉,他可是燕青兄弟和李师师的孩子”。

    讲到这里,武松的脸色突然有些暗淡,接着低声言道:“俺来这里之前,恰好路过大名府遇见了燕青兄弟,在那盘亘些了时日,没成想,遇着了贼人屠村,燕青夫妇把娃儿托付与我,自己去抵挡贼人。。。”

    武松讲到这里顿一顿叹了口气,又言道:“俺后来又去过一次那里,打听得那里当天全村尽被夷为平地,燕青兄弟仙去了,夫人又是下落不明,俺没办法,带着这小娃一路奔波至此,蒙哥哥助力,放在山下人家养着,至今已经四年了。”

    讲到此处,殿内众人的面上尽皆露出悲苦之色,唏嘘不已。片刻之后,那萧让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拱手朝着都头言道:“都头,吾等三人来观之前,路过一个唤作迎仙村的地方,在村口遇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娃,这小娃端的是聪慧无比,以吾观瞧,这娃娃想必不是本地人士,莫非。。。。”。

    这边武松等人听俱个是笑了起来,武松朝着萧让问道:“兄弟,你且说说那小娃模样,看看是也不是”.

    萧让闻言,哈哈一笑:“这小娃头抓双髻,眉目清秀。。。。”,话音未落,那边武松早已哈哈大笑:“兄弟,这小娃正是初一,本待给兄弟们一个惊喜,没曾想兄弟们却是已然见过这娃娃。”

    “是啊,哥哥,这小娃端得是机灵可爱,小弟甚是欢喜,吾与他讲好了,此间安顿好,吾便去村中去看他一看”。言罢萧让一捋美髯,眼神里露出了怜爱之色。

    这边朱武笑着看着众人说话,忽然,脸上忽然一喜,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一笑,一拍大腿,转头往公孙胜看去,不想这一看,心中更是一乐,却原来公孙胜亦是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似有话要说。

    朱武朝着公孙胜作了个揖,然后捋了捋胡须便想说话,那边公孙胜一看,哈哈一笑,打断了朱武,“贤弟,且慢,吾有个提议,不如吾二人将心中所想写与手中,然后一起打开,看看吾二人是否心意相通”。那边朱武听完,哈哈大笑点头称是。

    这边武松众人眼见这二位颇有些神秘莫测,俱是不明所以,好奇之心顿起,皆是颇有兴趣的等待起来。

    只见公孙胜和朱武分别拿了一只毛笔,蘸了蘸墨,笑着在手里写了什么,然后二人紧握手心,笑嘻嘻的走到一起,两人把拳头并在一起,旁边众人一看如此,尽皆乐呵呵的围拢过来。二人对望了一眼,同时打开了手心。

    众人低头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来这二人手中所写的均是师傅二字。这公孙胜和朱武互看了一眼,公孙胜示意朱武来说。朱武拱了拱手,看了看众人朗声言道:“众家兄弟,都头带初一上山之时,曾跟吾等言说,燕青夫妇只愿初一做个寻常家的娃娃,所以吾等亦是一直遵从行事,并不曾教的半点武功”。

    “可俺观这小娃天生机灵,聪慧过人,若还如此,便是荒废了,如此吾等着实愧对九泉之下燕青兄弟。如今初一已然五岁,吾等近来正自思忖如何教导于他,刚巧萧让兄弟今日到来,素知萧让兄弟读的一肚好诗文,写的一手好字,吾就寻思,可否烦请萧让兄弟去收初一为徒。”言罢,朱武眼神看向萧让,笑眯眯等着萧让决定。

    那武松一听此言,亦是心中暗自欣喜,疾步走到萧让面前,抓着萧让臂膊言道:“萧让兄弟,俺二位兄长说的不错,汝就应了吧,俺这里先替燕青兄弟谢谢你了”。

    那萧让初见公孙二人举动颇有些不明所以,现下他终于明了,心中亦是暗自欢喜。

    原本他一见初一时便是非常欢喜,心中亦有打算去收初一为徒的想法,现下听得二位哥哥所言,正合心意,于是慌忙朝着武松,公孙等人团团一揖。“哥哥这话便是有些生分了,不瞒众家哥哥,小弟见这小娃亦是非常欢喜,哥哥们若是觉得萧某能担此任,小弟必当为我梁山血脉尽心从命”。

    “众家哥哥,小弟有个提议,说与哥哥们听听,求哥哥们定夺”。萧让言罢朝着众人一拱手,众人皆笑,坐等萧让下文。

    萧让看得众人应允,便朝乐和和金大坚招了招手,这二人一看萧让招呼,便即刻来到萧让身侧站定。这萧让看了看二人,便朝着诸人言道:“乐和精通乐理,大坚雕刻技法一绝,既然初一拜师,索性就让吾等三人一起去教他便是,初一小娃聪慧,必是能习得精通,也教吾等技法得以延存”。言罢拉着三人朝着公孙胜等人作揖行礼。

    公孙胜等人一听萧让如此说,更是欢喜不已。公孙胜道:“贤弟所言极是,便依兄弟就是,初一小娃便拜托兄弟教育”。言罢亦是拱了拱手,武松眼见如此,亦是朝萧让等人连连点首。

    计议已定,今日之前俱是愁眉不展的众人,因为初一这事,俱是心情大好,商议着明日一起下山,去往迎仙村会会小初一。

第十八章 飞瀑嬉戏行 一

    闻有高踪客,耿介坐幽庄林壑人事少,风烟鸟路长。瀑水含秋气,垂藤引夏凉。苗深全覆陇,荷上半侵塘。钓渚青凫没,村田白鹭翔。知君振奇藻,还嗣海隅芳。

    迎仙村中,李二牛家院里,一株高大的桂花树下,初一和狗娃正躺在大凉床上吃着西瓜納着凉,凉床一角,大黑正伏在地上,不是的舔一下舌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这两个小娃娃,似在抱怨这两个小娃为甚不带它分一杯羹。

    许是天气热的原因,树上的蝉儿聒噪的厉害,吵的树下的两个小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瞪着树上的这些烦人之物,愤恨异常。小胖娃狗娃许是几近崩溃,带着一脸的憎恨朝着树顶就是一声大喊:“贼厮鸟,莫要再吵”。

    言罢,于凉床上站起身来,用尽平身蛮力,朝着大树就是一脚猛踹。但闻的哎呦一声,再看这狗娃已是摔倒了凉床一脚,晃了好几晃,好悬没栽到床下去。而那大树却只是树梢枝叶轻轻动了一下,恰似那蜻蜓点水一般。

    不知怎的,树上的蝉儿在狗娃这一踹过后,竟然安静了甚多。那狗娃本待破口大骂,一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也不顾刚才之尴尬,掉转脸儿看向初一,似要卖弄,脸上笑容尚未舒展,但闻的一阵更为猛烈的蝉鸣之声,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灌耳而来。

    闻得此声,狗娃脸上瞬间露出崩溃之色,哇的一声,躺倒凉床之上嚎啕大哭起来。

    床上初一眼看狗娃这般狼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树下娃娃们的哭闹之声,将原本躺着门口躺椅之上,脸上覆着蒲扇,早已打着呼噜睡着的二牛亦是惊醒了。

    只见二牛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这边儿子正自嚎啕大哭,不禁心下有些着急,几步来到娃娃面前,面露疑惑朝着初一询问何事,那初一便将刚才之事于爹爹又讲了一遍。

    那二牛闻听此言,哈哈一笑,看了看树上兀自正在拼命嘶吼的蝉儿,又估了估时辰,心中有了计较。于是拉过两个小娃的手,轻声言道:“娃娃们,这蝉儿聒噪异常,汝等这休息怕是只得作罢了,娃儿们,爹想到了一个好去处,莫不如爹带汝等去后山瀑布之中,嬉戏溪水如何”。

    两个小娃闻得父亲所言,心中欢喜异常,腾的一下在凉床之上立起身来,激动之下,拍手跳跃起来,尤其是那狗娃,蹦的更是卖力。那二牛一看二人已是乐开了花的模样,笑了笑,便转身准备回屋,只刚迈得几步,便闻得身后一阵轰响之声传来,急急回头一看,顿时便觉哭笑不得.

    原来,这两个小娃竟是将凉床给踏翻在地,这二人亦是跌落在地,一脸吃土模样,且那狗娃又是大哭起来,惊的原本已受惊吓而逃之夭夭的大黑,更是一溜烟的不知所踪。

    屋内李氏闻得响动和哭闹之声,亦是在屋内坐不住了,急急出的门来,朝着两个娃娃走去。走到二牛身边,一看二牛还自傻愣着站在门口,瞅着两个小娃兀自呵呵乐着,不禁心头无名火起,朝着二牛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二牛正自哂笑之时,忽觉屁股一阵生疼,不觉心中大怒,转过身去,便似要寻人发怒。转脸一瞅正自对上自己夫人那双手叉腰的母大虫般模样,顿时士气为之一泄,抓了抓头,干笑了几声,躲进屋内。

    那李氏眼看丈夫如此,更是朝着背影狠狠瞪了一眼。一回身,看见狗娃坐在地上,满脸是土,兀自还在嚎啕大哭,不禁心中倍感生疼,一路小跑着往两个娃娃那里奔去。

    那狗娃一看看母亲来到,更觉心中委屈伤感不已,哇的一声站起身来,一下子扑到母亲怀里,肆意的大哭起来,此声更甚于树上的蝉儿,以至于这狗娃这么一哭,树上的蝉儿瞬间安静了不少。那母亲慈爱的摸了摸狗娃的脑袋,再看向那初一,只见这初一虽亦是摔落在地,可身上却少有灰迹,且站在一旁,不哭不闹,只是捂着嘴偷笑着看着狗娃。

    那李氏看看怀中狗娃,又看看初一,心中暗自忖道。这初一小娃比狗娃还要小上一点,却好似幼弟和哥哥相处一般。只是狗娃更似幼弟,初一更似哥哥罢了,心中不禁又感慨起了在心中已感慨了无数遍的疑问,初一,汝的双亲就近是何人,是何等人物才生的汝这般不二人才”。心中想罢,不觉又是看向了初一,眼里尽是疑惑和爱怜之色。

    正当李氏柔声安慰狗娃之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之声,便是转身回头一看纠近。只见自己的夫君二牛立在自己身后不远,手里拿着些洗漱物件,正自有些扭捏的看向自己。

    那二牛看到李氏回身看着自己,刚才稍稍平复的心情,竟有些忐忑起来,浑然不似平素豪爽模样。顿了一顿,一咬牙朝着李氏一作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言道:“俺的好娘子,且恕俺刚才实职之罪。俺认罪,俺有一事待与娘子商议。娘子,如今这入夏之后,这树上蝉儿聒噪的人甚是心中烦闷,俺思此时日头已过正午,欲带两个小儿去后山瀑布嬉戏一番,娘子可否应允”。

    二牛说完这番话,偷偷拿眼神看了看李氏,心中暗自惴惴不安,忐忑无比。那李氏眼看夫君如此局促不安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二牛眼看夫人笑了起来,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心中默念了几遍无量寿福。

    李氏看了看二牛,又是笑了一笑,随即又是正色起来,唬的那二牛立时又有些紧张起来。但闻得李氏言道:“夫君,汝要带两个小娃去,那便去吧,但是却是要多留心眼,好生看护好狗娃和初一”。

    说到初一的时候,更是顿了一顿,看了几眼初一,然后便接着言道:“若是这两个小娃有甚闪失或者回来言说爹爹偷懒,汝瞧俺怎生收拾于你”。讲完,朝着二牛狠狠瞪了一眼。

    那二牛听完,嘻嘻一笑,学着戏文,朝着夫人唱了个喏:“夫人在上,夫人所嘱,敢有不从,夫人且放宽心,烦请夫人在家准备饭食,俺这便带两个娃娃去后山了,娃娃们,走也”。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那初一和原本哭哭啼啼的狗娃,早前一直那眼神盯着自己的母亲观瞧,生怕母亲不愿让自己去,一听的母亲同意,父亲即刻出发,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和自己的母亲抱了抱,便奔向了二牛了身边,那二牛一手签着一个小娃,乐呵呵的带着二人往去那后山的小路大步而去。

    那李氏站在门口,望向一路正说说笑笑而去的三背影,心中不禁柔情顿生,两手做喇叭状扩于口前,朝着前方三人大声喊道:“初一,狗娃,汝二人俱要听爹爹的吩咐,不可擅自造次,娘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那初一正自走着,闻得李氏言语,纷纷回转身来,朝着李氏用了的挥着手,大声的朝着李氏回应道:“娘,俺们定会听爹爹吩咐,娘且放宽心,俺们走拉”。旁边狗娃亦是大声附和着,言罢,两个娃娃转身哈哈大笑朝前奔去,那二牛一见如此,急急赶将上前,嘴里不停碎碎念着:“莫要疾跑,小心脚下拌蒜,汝等慢点,汝等。。。。哎”。

    那李氏倚靠着门框眼看这父子三个如此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十九章 飞瀑嬉戏行 二

    青山苍翠,怪石林立,在这苍翠之下,一道隐秘的羊肠小道蜿蜒升向山顶。此刻山道之上,但看一大两小三个身影正迤逦前行,不时传来阵阵欢笑之声。

    “爹爹,长这么大,爹爹还是第一次来俺们来这里玩耍呢,以前要来,娘亲总算不允,没曾想今日竟然允了,爹爹,孩儿心里欢喜的紧”。一个清秀小娃拉着一个粗豪大汉的时笑着说道。

    自不必多言,这三人正是二牛父子一家,方才说话的便是小娃初一,这边初一刚问完,那边狗娃也是连声称是,还不时抱怨娘亲,不让自己早点来。

    那大汉摸了摸两个娃的头笑着说道:“狗娃,勿要怪汝娘亲,汝娘也是为汝等好,这二仙山里曾有大虫。祸害一方,近年来,山上的道长们带着咱们大家一起进山除害,这些害人之物方才绝迹。正因如此,汝娘才便准允吾带你二人前来,否则想也休想”。

    “爹爹,这大虫有多大啊,厉害么,爹爹打不打的这东西”。初一心有疑惑,于是朝着爹爹问道。

    那二牛一听,脸上顿时有些尴尬羞涩的模样,转头一脸崇敬的看向紫霄观方向。片刻之后,这二牛说道:“娃娃们,爹爹不打诳语,那大虫的俺真见过,巨大无比,状若牛犊,口若血盆,威猛无比,只一吼便能让人心惊胆寒”。

    二牛刚说完,那狗蛋连连惊呼:“俺娘哎,跟小牛犊一样大,那可真吓人,爹爹,这大虫是爹爹打死的么”。

    狗蛋说完期许的看着二牛,那边初一也是一脸崇敬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二牛一看小娃这么问,心中更是尴尬,顿了顿说:“娃儿们,你爹我虽是个打猎的,可是遇到这种大凶之物,俺可不敢惹,唯有躲的份,这大虫是山上的道长们给打死的。俺看见了,这些道长们只几拳几脚便是打趴了大虫,初一,那些道长就是时常来看你的清风清玄二位道长的师尊们。人人俱是好拳脚,端的是厉害无比”。

    “啊,爹爹,此话当真,道长们那么厉害呢啊。”言罢,眼中亦是望向二仙山不禁露出神往之色。。。

    哗哗,哗哗,三人又往上行了里许,那飞瀑水流之声渐渐传入耳中,两个小娃第一次闻得此声,俱是兴奋异常,抓着二牛的手连连呼唤到:“爹爹,爹爹,我们这是就要到瀑布了么”。二牛看着两娃笑着点了点头,两娃一看,俱是嗷的一声喊,振作精神,朝着山上迈开大步。

    又往上行了不远,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约摸百十步之前,两崖之间两道约莫十丈多高的飞瀑,垂直下泄.砸落在石壁突出的岩石上,琼浆飞进,碧玉粉碎,溅出的水花形成大片喷雾,像一团乳白色的轻烟薄云。

    瀑布之下,有一湾六七丈长宽的小水潭,这水潭里水不甚深,清澈见底,最深之处只半人高低。娃娃们一见瀑布,兴奋异常,嗷呜的一声,急速褪下身上衣物,扑通一声就跳入了水中,抄起了水互相泼洒了起来。那二牛看着两娃嬉戏,微微一笑,在潭边寻了块大石,坐了下来,小心的看护着这两个孩童。

    只见这两娃泼了一阵水,顺手抄起了一捧水,咕咚的喝了下去。”哇,爹爹,这水好清甜啊,凉凉的,饮着甚是舒服“。那初一刚喝了一瓢水就惊喜的大叫了起来,”爹爹,这个瀑布好生奇怪,怎么被一块大石分成了两股,爹爹,莫非这二仙山的名字跟这两条瀑布有甚关联么”初一又问道,那边正在大口喝水的狗娃亦是随声附和:“是啊,爹爹,给俺们讲讲呗”。

    那边正坐在大石之上的二牛闻的初一发问,心中甚觉欣喜,心道这小娃怎的如此聪明,想吾当初知晓山名,还是山上的道长告诉与我的,这小娃才刚来便有如此想象,吾儿初一真是不一般。想到这里更觉欢喜,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这二牛冲着这两个娃娃一勾手,两个小娃会意,笑嘻嘻的跑到了大石旁边。二牛看两娃来了,便笑着点了一下初一的鼻子言道:“好小子,正如汝所说,这二仙山名字得来便正是这两道飞瀑,左右无事,爹爹便讲这故事说与吾等来听”。两个小娃听得有故事可听,俱是乐的拍手称好。

    这二牛想了会笑着说道:“娃娃们,这故事啊,是说的很久以前,天上有两位神仙下凡,游玩至此,只见此地常年无雨,田地干涸,老百姓没有水,没有吃的,生活很是痛苦。这两位神仙心中慈悲之心大起,于是于山中深处妖怪之处觅得水源,灭了妖怪,取得水源,二人化身为两道水流,各自在山上石壁上寻了个出口,飞流直下,于是山下有了水,有了水之后,万物有了生机,老百姓日子又好过了起来,天上的玉帝感念这二位仙人的功德,于是封这座山为二仙山”。

    两个小童听完爹爹的讲述,纷纷拍手称好,只见狗娃言道:“爹爹,这故事真好,真。。。。“狗娃言道一半,抓着脑袋挠了挠,小脸憋的通红,竟是语塞。二牛看着儿子窘迫,哈哈大笑。

    ”爹爹,这两个神仙真了不起,舍身为人,这真是大英雄,爹爹,俺长大了也要学好多本领,将来俺也要做个大英雄,保护大家“。狗娃刚刚说完,这边初一也是感慨万分,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爹爹,适才俺见得爹爹带上山的物件中有个水袋,爹爹,可否将水袋拿来与俺”.初一朝着二牛又说道。那二牛闻言有些诧异,于是问向初一:”初一,汝要这水袋作甚,是喜这里的水甜,要带回家去喝么“。

    那初一听得爹爹发问,微微一笑。:“爹爹,正是,俺想取些这水回家,娘亲平素照看俺们甚是辛苦,俺想带些水回家与娘亲饮用,让娘亲也尝尝这甘甜的水”,言罢冲着二牛嘿嘿的笑了起来,那边狗娃听的此言,亦是连连称好,自己也要如此这般。

    这边二牛听到初一这番话,早已心中赞叹不已,心中又是高兴又感觉有些羞愧,心中思忖着,这初一小娃真个是志大心善,绝非是池中之物。放在自己这里端的是误了人才,俺得择日上山面见道长们,请求他们收下初一为徒。

    这二牛一边思忖着一边看向初一,只见这小初一站直了身材抬着头,两眼正炯炯有神望着头顶的两道飞瀑,小小年纪,端的是气势非凡,二牛眼看初一如此,心中更是下定决心,明日一早,便带初一和狗娃上山拜师。

    “爹爹,你看那是什么”初一朝着山上一处草木茂盛之处大声喊着,那二牛闻言急忙转头朝那看去,刚一回头,只觉头顶一凉,一泼凉水泼在了自己的下颌之上。随即一阵孩童的嬉笑之声从身侧传来。

    二牛无奈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这才意识的,刚才自己被初一给戏弄了,想到这里,不禁哭笑不得。正自尴尬之时,又闻初一言道“爹爹,汝也下水来吧,跟孩儿们一起戏耍一番吧,爹爹速来”。

    二牛闻的此言,不觉心中莞尔,脱去衣物,跳入水中,捧起一捧水就朝着两个小娃泼去,一时间水潭里欢声笑语,甚是开心。

第二十章 生死一瞬间

    嗷呜,二牛父子兀自正在水中嬉戏之时,一声刺耳的狼嚎从头顶划过。水潭里三人闻得此声俱个是心里立时咯噔一下,那狗娃竟是哇的一声扑到爹爹怀里,不停的发抖起来。

    再看那二牛此刻,饶是猎户,面上亦是露出惊慌之色。暗自有些诧异忐忑。心道这大山之中早已无此凶恶之物,这等凶物却是从哪里而来。俺自保自是有余,可今日是带着两个娃娃来的,这可如何是好,一时心急如焚,冷汗直冒。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二牛慌忙将两个孩童带出水潭,急急取出随身带来的弓矢砍刀。搭上弓矢,将两个小娃护于身后,眼神冷冷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躲在爹爹身后的狗娃已经是浑身战栗,瑟瑟发抖,紧紧的抓着爹爹的衣角,惊恐之中,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腿侧流将下来。

    初一眼看狗娃如此,噗嗤一笑,却也没有奚落他。只见他一把将狗娃搂抱着,紧紧的握住了狗娃的手。嘴里朝着狗娃说道:“狗娃,有俺呢,莫怕”。言罢,冲着狗娃笑了笑,原本惊恐万分的狗娃这才渐渐的恢复了些常态。

    “爹爹,俺在家听过这嚎声,爹爹当时告诉过俺,这就是狼嚎,爹爹,俺们今日这是遇着大狼了么”。初一朝着爹爹问道。

    那二牛闻听此言,心中更是有些紧张,喘了口粗气,定了定神,回转身来挤出了个笑容看向初一二人。“娃娃们,不错,正是大狼,莫要怕,有爹爹在此,待会俱要听俺的话,莫要擅自造次“。两个小娃闻得爹爹所言,俱是狠狠的点了点头,同时朝着四下仔细看去。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且这声音较之刚才显的近了许多。这父子三人此刻靠在一起,俱是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眨不眨。

    哗啦,北边山崖的杂草里一阵响动,眨眼之间只见一头白毛巨狼出现在了山崖之上,只见这巨狼个头甚大,状如牛犊,正龇着一口森森白牙看着水潭边的三人。只一小会,只见这大狼仰天连连嚎叫了几声,便猛的一下,窜下山崖,直奔这父子三人而来。

    那边,这二牛此时脸上已是如死灰一般,即便是他打猎许久,亦未曾遇到如此体型的凶物,自己着实没有把握斗得过这条巨狼。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悔恨不已。

    说时迟那时块,眨眼之间,这巨狼已是跳跃之间跳下山崖,离着三人只有数丈之远了,只见这大狼,用大爪抓了几下脚下的石子,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响声,慢慢的晃动着巨大的身躯朝着这三人嘶吼着缓缓接近。

    那二牛眼看着慢慢逼近的大狼,瞅准大狼的头颅,用尽全力拉满弓弦,啪,就是一箭,只见那支箭带着一声尖利的啸声直奔大狼而去,堪堪近的那白狼面门之时,只见那大狼迅速一闪,就地一滚,随即就又重新站立起来,冲着二牛三人就是一阵猛烈的嘶吼。

    那二牛一箭落空,心中惊骇不已,暗道不妙,手有些微微颤抖着从身后箭囊里又抽出了一支箭,强自振作精神又瞄向了那大狼。

    那大狼眼看面前这汉子又拿箭指向了自己,嗷呜一声扑将上来。嗖,二牛迎着大狼又是一箭,只见大狼头一甩,堪堪又是避过了这箭,眨眼便是冲到了三人近前。

    “妈呀”。二牛身后狗娃看得大狼冲到近前,哭喊着往后便跑,那二牛本待抽刀去迎大狼,闻得身后儿子哭泣,心中大乱,急的直跺脚,面对冲至面前的巨狼竟是手足无措,浑不似以前一人时的从容淡定。

    二牛和狗娃的慌乱,初一俱是看在眼里,心里亦是着急无比,正想抢步上前去帮父亲,忽觉脚步沉重,低头一看,顿时一喜,心头立刻有了计较,急忙弯下腰去。。。

    随着两声嗨嗨的喊声,兀自尚在愣神的二牛,忽然看见身后飞出两团黑黝黝的物件,直直飞向了正扑过来的大狼。那大狼刚刚摆脱箭矢,忽见两团黑乎乎的东西迎面而来,躲闪不及,面上顿时显得颇为滑稽,两只眼上仿若带了两只眼罩一般。

    于此同时,那二牛似乎有些惊呆之时,耳边又传来了“爹爹,速速躲开”的声音,话音未落,自己便被一道身影推了一下,这一推之下,堪堪躲过了扑将过来的大狼,只是手臂未能躲过大狼的利爪,刺啦一声,二牛的手臂上顿时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下子流将出来。

    二牛吃痛,缓过神来,低头一看,却原来是初一刚才推了自己,许是刚才用力过猛,小脸红红的正在大口喘着粗气,但见这初一两手黑呼呼,仔细一看,却原来都是污泥,二牛瞬间明白了,刚才大迷住狼眼的竟是水潭里污泥。

    嗷呜,大狼一扑之下,扑了个空,就地打了个滚起来,两只爪子在面上一阵胡乱挠动。乘着大狼正在抹面的时候,二牛和初一各自又是抄起了潭里的淤泥,一人一捧的又是砸中了大狼的面部,随即初一立刻抓着二牛的手奔向了正在往下山方向跑去的狗娃。

    只片刻初一二人便赶上了正自哭哭啼啼往前跑的狗娃,两人架起狗娃便往山下奔去,还没走多远,身后嗷呜声又是传来,只见那大狼脸上满是泥浆的追将过来,边跑边还拿抓拂一下面门,三人一见大狼如此俱是想笑,可是俱是又笑不出声来。

    三人眼看大狼就要逼近,就近寻了一处石壁。二牛一把将两个小娃护在了身后,此刻,二牛心中已是再无惧意,拔出砍刀,恶狠狠的盯着大狼,似待要与大狼拼命。

    再说这大狼眼看这三人不再跑了,便也停步不跑,低声嘶吼着一步一步向着三人慢慢靠近。正当这大狼离三人还有丈许的时候,只听得山崖之上一声大喝:“兀那畜生,修得猖狂,纳命来”。

    正自窘迫异常的三人,闻得头上传来声音,急忙抬头一看,这一看,初一便率先高声欢呼起来:“清玄哥哥,俺是初一啊,速来救俺”。

    只见来人,八尺身高,面如冠玉,年轻俊美,器宇轩昂,正自立上方山道上的一块大石之上,手里擎着一口宝剑,一阵微风拂过,身上的道袍烈烈随风,端的是英武异常。来人正是紫霄观里的清玄道长,小初一眼看着清玄威武,不由得忘记了此刻身处危险之境,竟是有些看呆了。

    那大狼正待准备攻击眼前三人,闻得头顶有人言,亦是回身一看,这一看便是嗷嗷嘶吼不停,随即便丢下面前三人,竟是转身冲向了清玄那里。

    那清玄眼看这大狼奔来,一阵哈哈哈大笑,怒骂道:“汝这畜生,今日你我已追斗许久,不如就在此做个了断吧”。话音未落,这清玄便抽出宝剑,腾身一跃,刺向了飞奔而来的大狼。

    须臾之间,只见这清玄就和大狼就缠斗在了一起,只见这清玄腾挪反转,灵动迅捷,手中一口宝剑亦上下翻飞,端的如穿花蝴蝶一般。这大狼虽是凶悍异常,但是在清玄的打击之下,很是狼狈,不时便被清玄刺中,嘴里嗷嗷直叫唤。

    大石旁的二牛父子眼见得清玄道长这般神勇威猛,俱是拍手叫起好来,浑然已是忘记方才自己狼狈无比。

第二十一章 初一得奇遇

    “爹爹,俺们帮帮清玄道长吧”。初一一声稚嫩的话语,提醒了正兀自鼓掌称好的二牛,连忙弯弓搭矢,瞄准着正在缠斗中的大狼。

    斗志正酣的大狼似是看到二牛拿箭对着自己,一个纵跳过后,嗷呜一声,冲着二牛三人便直扑过来,全然不顾身后清玄的攻击,似是要和二牛拼命一般。

    那二牛眼见那大白狼浑身是血,毛发龇起,尖牙外露,虽是已受了很重的伤,却依旧是凶狠异常。心下颇为惊骇,瞄着大狼的面门,便是狠狠一箭射出。

    但是那大狼一挥前爪,啪的一声拨开了那支射向自己的箭,冲着二牛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嘴。二牛发了一声喊,亦是鼓起了勇气,挥起了大刀便是迎了上去,后面的两个娃娃亦不示弱,捡起地上的石块便是朝着大狼砸去。

    那大狼眼看着石头砸到,竟不躲闪,两眼血红猛冲过来,电光石火之间,大狼已是与二牛斗在一处,那二牛虽是身材高大魁梧有力,但与这重伤之下的大狼相比,还是稍落下风。

    二牛与那大狼刚缠斗在一起之时,清玄道长亦是疾步赶到,瞅准空档,一脚凌空侧踢便是踢向大狼,随着嗷的一声,大狼被踢中,侧飞出了数尺之远。滚了数滚才站起起来。

    “打死你”一声稚嫩的喝骂之声在大狼身侧不远响起,二牛清玄仔细一看,不由得心里冒出一身冷汗,心提到了嗓门眼,原来在大狼之侧呼喊的是初一小儿,仅仅距着大狼不足两尺之距,正手里拿着一个石块,准备砸向大狼。

    那大狼眼看身侧有一个小娃,眼睛顿时血红,嘶吼着便是冲向了初一,那边二牛清玄见状急速赶将上来,终究是人畜有别,赶不上大狼的步伐。眼看着大狼便要扑上娃娃,脸上俱是面如死灰一般。

    哎呀,随着哎呀一声,那初一小娃便被大狼扑倒在身下。但见那大狼低下头,张开血淋淋的大嘴便要朝着初一小娃咬去,恰在大狼堪堪要靠上初一面门的时候,那大狼眼中竟然凶光忽的隐去,合上了那张开的大嘴,竟是拿鼻子在初一脸上嗅来嗅去。

    旁边已然已经放弃的二牛和清玄,被这一幕给的唬的有些不明所以,二人楞在一旁,直愣愣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见这大狼看看初一,蓦的竟然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初一的面颊,嘴里还轻轻的呜咽着,杀气全无。

    清玄二人眼看大狼如此,互相看了一眼,放轻脚步慢慢接近这大狼和初一。

    那初一小娃被大狼压在身下,且被大狼用嘴舔着,心中甚是不喜,举起小拳头朝着大狼身上一顿乱砸,并且嘴里还嘟囔着:“打死你,打死你这臭东西”。

    初一的这一举动,唬的正在靠近的清玄二人冷汗直冒,连连冲着初一摆手示意莫要出声。

    再看那大狼被初一捶打,竟好似一点也不着恼,兀自拿着舌头舔舐着这小娃,更是用前腿轻轻的拨弄小娃,好似一个长辈对待晚辈一般。

    这清玄和二牛本待趁大狼松弛的时候结果了他,一看情形竟变成如此,亦是缓缓放下手中的兵刃武器,静静的站在一旁,观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初一,汝勿要再打它,汝试着抚摸一下这大狼”.二牛想了想,提醒了一下初一,那初一闻得爹爹言语,于是便不再冲着大狼击打,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大狼脖项的毛发。那大狼在初一的抚摸之下,愈发的显得温顺的迹象。

    初一看着大狼不再攻击自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看着这大狼笑眯眯的,好似这大狼便如自家的大狗大黑似的,这一人一狼腻味了一会,竟是互相搂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显得甚是投契。

    那边一直被惊吓着的狗娃,看见初一跟大狼玩的这般投契,似是觉得眼馋,擦了擦鼻涕,笑嘻嘻的走向了初一和大狼,走到大狼身边,伸出小手想去摸大狼的毛发。

    怎料还未摸到,那大狼猛的一转身,恶狠狠的朝着狗娃就是一阵嘶吼,吓的狗娃连连倒退,一屁股就坐到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初一一看自家兄弟受惊,急忙抱住大狼的身体,轻轻抚摸着大狼的身体,将嘴凑到大狼耳边轻声说道:“大狼,莫要再吼,这是俺家兄弟,莫要吓着与他”。那大狼听到初一言语,似是心有灵犀一般,趴下身来,看向狗娃,不再嘶吼。

    初一一看大狼听话,心中大喜,心头一热,小腿一跨便骑在了大狼身上,那大狼回头看看,也不着恼。初一心中更觉惊喜,便唤狗娃过来,那狗娃初时看着大狼,心里仍有畏惧,可是在初一不断招手之下,亦是忍不住心头好奇之心,慢慢的走近大狼。

    待狗娃走近大狼,初一坐在狼背上一把拉住大狗娃的手,笑着朝着狗娃言道:“快上来,大狼,听话”。那大狼闻的初一言语,看了一眼狗娃,便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狗娃一见,哈哈大笑起来,微一用力,便也坐上了大狼的背上。待狗娃坐上狼背抱住自己了,初一摸了摸大狼的耳朵,对着大狼言道:“大狼,咱们下山回家吧”。那大狼闻言,慢慢站起身来,缓缓的往山下走去。

    旁边观看许久的清玄与二牛二人此刻俱是有些发呆,饶是二人见识许多了,亦是未曾想到今日会见得如此奇景。不禁心中俱是暗暗的出了一口气,暗自忖道,这初一小娃真个是奇人也,这等生死关头,竟然能逢凶化吉,真个是难以想象,想到此处,二人心中俱是久久不能平静。

    几人往山下走了一段,那清玄仿佛想到了什么,朝着初一言道:“初一,待会汝等先不要下山回家,汝父子三人先行赶往观中,吾去汝家中先去报个平安,随后便来,想此大狼如此通人性,亦非是凡物,吾等还是带上山交由师尊处置。”言罢,单手打个稽首,看向三人。

    这二狗之前便已打算明日带这两个娃娃上山,此刻经的此事,闻的此言,甚是合他心意,连连朝着清玄点头称是。

    清玄见众人同意,微微一笑,又似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瓷瓶出来,交到了二狗手上,对着二狗言道:“这里是俺师傅密制的金疮药,止血愈合伤口,端的是好用,吾一直随身带着,吾先帮汝敷上吧,待会,让初一再给大狼再敷上,或许初一就此便能得一佳缘”。

    言罢,这清玄便给二牛敷起了药膏来,说也神奇,方才还尚自流血的长长伤口,经这药膏一抹,片刻便是止住了血,疼痛也减轻了许多,清玄看见二牛伤止住了,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于是拿着剩下的药膏,朝着初一晃了晃,又指了指大狼,微微笑着示意给大狼治伤。

    那初一看见清玄示意,即刻便是懂了他的意思,笑嘻嘻拉着狗娃跳下狼背,从清玄手里接过瓷瓶,便开始在大狼身上的伤口之处抹了起来,狗娃看见初一这样,亦是学着初一开始涂抹,这大狼似是晓得这二人是在给自己治疗伤口似的,顺从的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清玄在旁一看这大狼如此通灵性,不由的朗声大笑,走到大狼近前,看着大狼,深施一礼。笑着言道:“汝这大狼,吾两个连番追斗甚久,未曾想临了,吾等竟是化了干戈,前事已过,咱两个恩怨一笔勾销,贫道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汝待会随着这三人回山,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大狼闻的清玄言语,亦或是对清玄尚自有些愤恨,嘴里轻轻呜咽了一阵,然终究是没有再露凶相,似是允了一般。清玄一看这情形,不由的心中喜悦无比,朝着大狼和三人拱了拱手,转身大笑着迈开大步,朝山下疾驰而去。

第二十二章 上山拜师傅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常世人间笑哈哈,周游四海你为啥,

    苦终受尽修正道,不染人间桃李花。常世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

    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紫霄观山门之外,一个清秀的小道士正拿着一把大帚,笔走龙蛇般的清扫着地面。许是来了兴致,一边扫地一边嘴里哼着这首道家歌谣,真个是惬意自在。

    嗷呜,哈哈哈。一声狼嚎伴随着孩童嬉笑的声音传入了正兀自唱着歌的道士耳中,那道士闻得声音,心下觉得古怪,蹇起了眉头,急忙几步上前,走到山门牌坊那里。手搭凉棚,往下观瞧起来。

    这一看,这小道士面上即刻便露出惊奇之色。只见山道远端,一大二小两个三个身影正往山上走着,那两个小身影似乎还骑在一个什么动物之上,定睛仔细再一看,小道士心下顿时惊骇不已,这两个孩童身下坐的竟是一匹白毛大狼。

    眼看这番奇景,这小道心里嘀咕不已,自打娘胎出来,见过骑马,骑驴,骑牛。。没成想今天让自己看见骑狼的,这可是头一回遇见,一时只顾着看狼,竟忘记了挥帚扫地。

    道士正在错愕的时候,山下又传来了一阵稚嫩的呼唤声。“那门下站着的是清风哥哥嘛,俺是初一啊,看见俺坐的是啥了没”。原来那站着的道人便是清风道长。

    那清风闻的是初一的声音,心中惊喜交加,急忙大声喊道:“吾瞅见啦,初一小弟,汝可真是厉害,汝怎的收伏这大狼,今早后山闻得狼吼,师尊命师兄清玄去除害。难道。。。莫非。。。”。说道最后,这清风似是联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

    那二牛闻得清风询问,哈哈大笑起来:“清风道长,这大狼正是汝师兄清玄所欲除却的凶物,只是此刻这厮已被初一收伏,俺们此番带着这厮上山亦是汝师兄吩咐的,汝师兄此客正往俺家去报平安,毫发未伤,汝且宽心”。

    清风闻的师兄无碍,心中亦是一喜,朝着山下喊到:“汝等慢慢行来,吾即刻去报与师尊知晓,吾先去也”。言罢,一溜小跑朝着道观跑去。

    清风只刚行了几步,便见得道观门吱呀一声大开,武松和樊瑞各自提着一口刀奔将而出,随后师尊公孙胜等人亦是紧随着跟将出来。但见那武松见到清风,便急切的问道:“适才听得狼嚎,莫非你师兄清玄有甚闪失,那大狼在哪”。

    武松刚一问完,这清风眼看众人情形,不禁有些好笑,急忙冲着武松等人摆手言道:“各位师傅莫急,是狼吼,然却并非想象,且宽心,随小徒行至山门,往下观看便知”。言罢,转身笑着朝着山门走去。

    一行众人闻得无事,俱是放下心来,只是心中不免又有些好奇,便一齐来到了山门。众人往下一看,只见约莫百十多步之外,李二牛一家三人正笑着往山上走着,两个娃娃坐着一个坐骑,赫然便是一匹白毛巨狼。

    正在行走的二牛看见山门外忽然聚集了一群人,仔细一看,心中便是一喜,原来是已自熟识的公孙道长等人,另有几个面生,却不识得。眼见如此,于是即刻便向山上挥起手来,然后掉头朝着狼背上的两个娃娃笑着说道:“汝等还不速速向道长们问好”。

    话音未落,狼背上的两个娃娃还未开口,上面一个面容清癯,留着长须的中年人已是拍手鼓掌大笑起来。但见他言道:“哈哈,哥哥。这小娃就是初一么。竟然骑在狼背上,了不得了不得啊,真乃奇人也”。

    那公孙胜闻言,又看了看山道上的初一,心里亦是不禁啧啧称奇。连连朝着初一等人挥手致意,兀自拂着须髯,微笑不语。

    片刻之后,一行众人来到了紫霄观大殿之内,那巨狼驮着两个小娃行至殿中站定,初一轻轻拍了拍狼脖,那狼便缓缓的伏下身来,两个娃儿欢天喜地的跳将下来,只见初一来到大狼面前,用手又摸了摸大狼的嘴,那大狼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竟是温顺无比。

    众人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俱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看着大狼又看着小娃惊叹不已。那大狼放下小娃,冷眼看了看殿内众人,随即慢慢走到墙角,伏了下来,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初一,仿佛这殿内众多人等只是空气一般。

    众人眼看大狼伏在那里休息,便不再管他,公孙胜命清风去给大狼拿些吃食和饮水,便看向初一,二牛等人,详细询问这等奇事的由来。

    二牛见公孙胜问他,便理了理头绪,躬身施了个礼,把之前所遇之事讲与殿中众人知晓,那众人闻得惊险之处时,俱是惊呼不已。武松听到惊险之处时更是走上前去,将初一搂在怀中,虎目含泪,怜爱不已。

    二牛一口气说完事情来由,又顿了顿,扑通一声,朝着公孙胜跪倒在地。那公孙胜一看二牛如此大礼,急忙扶起二牛,轻声言道:“二牛兄弟,有话好好说,汝这是为何,莫急,但有所求,吾等若能做到必不推辞”。

    这二牛听得公孙胜如此说,顿了顿便把心中想让初一,狗娃拜师的想法说与了众人,言罢,跪倒在地,又是朝着公孙胜等人叩下头去。

    那初一闻得爹爹言语,亦急忙拉着兄弟狗娃跪倒在地,朝着公孙胜等人言道:“诸位道长在上,俺与俺兄弟是真心想学本领功夫,请求师傅们收下俺们”。

    殿中众人闻得二牛初一言语,互相看了看,俱都面露难色。因是都知晓初一来历,且也知道燕青夫妻的嘱托。如今二牛父子请求教授功夫,着实让众人为难不已。

    初一小娃眼见众位道长面面相觑,似有难色,心中一酸,眼水扑扑的滴落下来。殿内一时无人言语,沉闷不已。

    片刻之后,只看武松一拍大腿,朝着公孙胜打了个稽首,朗声说道:“哥哥,莫不如就遂了初一的心愿吧,现下这时局,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俺们就是想做个凡夫俗子,只怕也做不安稳,莫不如就收了这小娃,以后若是遇了危险,亦可自救,哥哥,武松拜求哥哥应允”。言罢,武松单膝跪倒在地。

    武松刚说完,边上朱武想了想亦是朝着公孙胜施了一礼:“哥哥,武松兄弟所言极是,眼下时局动荡,吾等这里已是处于金狗治下,想得长久安稳怕是不易。且这初一小娃,亦如这大狼一般,绝非凡品,吾等若是因循守旧,怕是误了这娃娃了,恳请哥哥允了”。言罢,亦是跪倒在地。殿内原梁山众人闻得此言,亦是纷纷点头称是,朝着公孙胜跪倒下来。

    公孙胜看了看眼前众人,闭目沉思了片刻,猛的一睁眼,朗声说道:“也罢,众家兄弟所言极是,眼下时局纷乱,却是只能如此了”。说着,朝着初一和狗娃走去,将两个娃娃搀扶起来,笑着言道:“两个娃娃,汝等欲学功夫,那是好事,只是有话在先,学功夫可非一朝一夕之事,须得勤修苦练,汝等须得做好吃大苦的准备,汝等可想好了,现在反悔可还不晚”。说完,眼睛直直的看着两个小娃。

    两个小娃对视了一眼,俱是笑了,初一看了看众人大声言道:“各位师傅在上,俺们不说,只做,且请师傅们看着便是”。那狗娃听得初一如此说,亦是连连点头。殿内众人眼看两个小娃如此,顿时啧啧称赞,大笑不已。

第二十三章 闻鸡便起舞

    清晨时分,雄鸡刚打鸣不久。紫霄观内,兀自正躺在炕上酣睡的初一,忽然感觉脸上一阵湿热且痒痒的,闭着眼的小娃显得有些不耐烦,用手轻轻挠了一下,又是翻身欲睡。

    哪知片刻之后,脸上又是这番感觉。小娃心头无名火起,猛的一轱辘便爬将起来,恼怒的睁开了双眼,这一睁眼,嘴里立刻妈呀一声叫了出来,却原来,在他面前咫尺之间,一张巨大的狼脸正对着他,瞅见他醒了,便即刻伸出头去拱了拱他。

    这初一一看是大白狼,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伸了个懒腰,一把搂住了大狼的脑袋,嘴里嘟囔着:“大白啊,汝每天精神怎的如此好,小爷天天练功练的七荤八素的,汝就不能让俺多睡会”。

    初一这里话音未落,耳畔又传来了一阵呼噜声。初一顺着声音寻去,只一眼便好悬笑出声来,只见这狗娃正横趴在炕上,光着腚,兀自正在酣睡,许是正做着什么美梦,嘴角边尚带着笑意,且嘴角下方的席子上已是湿了一片。

    看着狗娃这副形象,初一眼睛轱辘一转,嘿嘿一笑,心中有了捉弄狗娃一番的念头。随即这初一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去,去桌边取了一根鸡毛,坏笑着径直走向了狗娃。

    啊啊啊欠,啊欠。。随着一串连声打喷嚏的声音,炕边正执着鸡毛,在狗娃鼻孔里撩拨的的初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初一的笑声,这狗娃亦是醒将过来,慢慢爬将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看,顿时面上显得苦恼无比,只见他瞪了初一一眼,便又趴下身来,欲待再睡。

    初一眼瞅这狗娃又要偷懒,便急忙爬上炕去,一把便揪住了狗娃的耳朵,这狗娃顿时偏嗷嗷悲鸣起来。初一松开了狗娃的耳朵,把狗娃的脸捧在手里胡乱的揉捏的一番,嬉笑着说道:“狗娃,走啦,出去练功拉”。

    那狗娃一脸的不耐烦:“哎呀,初一,别闹,这才多少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再睡会”。那初一一听心里便有些着恼,朝着狗娃骂道:“狗娃啊狗娃,汝怎生如此懒惰,咱俩上山都快足月了,汝有哪天不偷懒的,丢脸”。

    狗娃闻得此言,瞅了瞅初一,也不着恼,憨憨一笑,也不言语,只是又闭上了眼睛,竟是不理初一。

    初一看着狗娃耍起了无赖,摇了摇头,颇感无奈。忽然转头之间,瞅见了正蹲坐在地上的大白,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初一看着大白,随后朝着狗娃的脸一指,那大白便似是心领神会,站起身来,走向了狗娃。

    “哎呀,别舔了。大白,别闹,别舔了,好好好,俺服你了,俺起来还不成么”。终于,在大白的不断舔舐之下,这狗娃终于崩溃投降,无奈的穿起了衣服,走下床来。

    一看狗娃垂头丧气的模样,初一更是暗自得意,眉花眼笑起来。片刻之后,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嘻嘻哈哈带着大狼,携手走出了门去。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了院内,抬眼看了看天,只见东边天上已是微露鱼白,此刻天已是有些亮了。二人来到一株大桂花树下,刚刚站定,一阵山风拂过,花香扑鼻,体感清凉,真个是令人神清气爽。二人闭上眼享受了一会,便是各自站定扎起了马步来。

    “初一,萧先生让俺们背的那百家姓汝可会呢”。二人正扎着马步时,许是觉得无聊,那狗娃朝着初一问道。初一闻得狗娃相问,嘻嘻一笑言道:“这有何难,汝且听着,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须臾之间,在狗娃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之下,初一吐字如飞,念完了这首百家姓。那狗娃傻呆了片刻才结结巴巴朝着初一问道:“初一,汝咋这么厉害,俺才会五句,俺真是笨,对了初一,师傅那天给俺们说了百家姓的来历,俺却忘了,汝记得不,汝再跟俺讲讲呗”。

    初一闻得狗娃相问,心下有些洋洋得意,笑着言道:“狗娃,汝听好了啊,这百家姓乃我大宋立国之初,江南吴越国的人刚刚归顺大宋官家时编的,对了,狗娃,汝可知这百家姓头四个字的由来”。言罢,初一转头问向狗娃。

    狗娃看见初一问他,小脸一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初一看见狗娃这番模样,噗嗤一笑,有些卖弄的清了清嗓子言道:“这赵就是咱大宋官家的姓,这钱便是那吴越国王的姓,那孙是这国王王后的姓,这李则是江南一个大国唐国国王的姓,这些都是那天萧师傅讲的,汝怎就忘了呢,汝真是笨”。言罢,朝着狗娃噘了噘嘴。

    闻得初一奚落自己,这狗娃也是不着恼,憨憨一笑,也不言语。初一见得狗娃不跟自己搭话,似是觉得有些无趣,便也不在言语,安心扎着马步。

    殊不知这两个小娃尚自说话之时,边上数十步远的墙角那里,公孙胜武松等人早已是悄悄立在那里,观看多时了。

    “哥哥,这百家姓是前几日小弟弟刚刚教与这两个小娃的,这初一小娃端的是聪慧,便是夸他过耳不忘亦不为过,便是那方才所说由来,小弟亦也只是给他们讲过两次而已。哥哥,这初一真个是世所罕见的人才,小弟平生还未曾遇见过这样的孩童”。萧让看完这两个小童对话,朝着公孙胜躬身言道。

    公孙胜闻听萧让之言,笑了笑点了点头,朝着萧让打了个稽首言道:“此子却是非同一般,烦请兄弟尽心栽培,吾等兄弟感激不尽”。萧让闻言连连拱手称是。

    众人正自说话之时,只见大殿拐角走来三个人。众人仔细一看却原来是清风领着二牛夫妇二人走将过来,只见那夫妻二人一人背着一个竹篓,正颇有些吃力的走着。那夫妻二人一见众家师傅在此,便双双倒地纳头便拜,那二牛刚要说话,公孙胜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招呼二人走至近前。

    待夫妻二人行至近前,公孙胜低声朝着二牛问道:“二牛兄弟,如今天色尚早,汝夫妻二人怎生就赶上山来,莫不是贤夫人想孩子的想的紧”。

    那二牛夫人李氏闻得公孙胜言语,急忙朝着公孙胜纳了个万福,小声言道:“道长所言极是,小妇人确是心内牵挂两个娃娃,这乘着早晨不热,吾等二人左右无事,便寻思早些上山来,给两个娃娃送些换洗衣服,另外备了些果蔬送来给道长们享用”。

    那李氏刚刚说完,二牛便急忙从背上卸下一个大箩筐,箩筐满是瓜果。公孙胜众人见得这夫妻二人如此客气,俱是欢喜不已。

    片刻之后,那李氏又问道:“各位师傅,蒙诸位师傅用心教诲,不知俺两个娃儿可曾听话,可曾用心,若是不用心,尤其是那狗娃小儿,诸位师傅尽管教训便是,吾夫妻二人决无二话”。

    众人闻的这二人所言,哈哈大笑起来,公孙胜朝着李氏言道:“李大娘子,汝两个儿子俱是不错,放在吾等这里,尽可宽心,日后定教汝称心满意”。众人闻言,又皆笑了起来。

    “娘亲,是你来了么”。众人正在欢笑之时,院墙内传来了初一的声音,那李氏闻得儿子,声音,心下激动,大声言道:“娃娃们,是娘亲来了,娘亲来看你们了”。言罢,双眼瞬间便是湿润起来,朝着墙内快步而去。

第二十四章 不变应万变

    “娘亲,娘亲”。那李氏刚进的院门,两个早已热泪盈眶的娃儿已是扑倒了自己怀里,那李氏看见自己两个娃儿,再也忍将不住落下泪来,蹲将下来把两个娃儿搂在怀中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怜爱不已。

    许久,这两个娃儿才离开娘亲的怀抱,那初一抹了抹眼泪,然后伸出小手拭了一下李氏眼角渗出的泪水,笑着对李氏言道:“娘亲,俺和狗娃在山上可好了,各位师傅也都对俺们很好,娘亲放心,只是晚上的时候俺和狗娃时常会想起娘亲”。

    那李氏闻的初一言语,又是将初一搂在怀中好好亲昵一番。过了一会,那李氏站起了身来,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娃娃,只见这两个娃娃比上山之时黑了不少,但是看起来却是精神无比,且个头俱各是又长了不少,李氏看着眼泪噙着泪水笑着连连点头。

    那初一看着娘亲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走到李氏面前,拉着李氏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大树底下正趴着的大白言道:“娘亲,那就是俺收伏的大白,俺厉害不”。言罢,格格格格的笑了起来。

    李氏笑眯眯的朝着初一手指的方向一看,只一看心下便是惊骇无比,饶是心中早已是知晓了此物,怎奈一看之下心中仍是震惊无比。

    许久李氏才搂着两个娃娃,颤声言道:“娃娃啊,汝可知当初为娘听到汝等跟这大狼争斗之时,险些晕将过去,好在吾儿吉人自有天相。若是吾儿出了甚闪失,可教为娘日后怎么活呢”。

    李氏抱着两个孩儿想了想,便是站起身来,轻轻拉着两个小娃的手,慢慢的走向了那树下正在闲躺着的大白狼,那大白狼见着李氏带着两个娃儿过来,亦是竖起了头颅,等待着这娘三的到来。

    只见这李氏带着两个娃娃走到了大狼面前,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朝着院子外面喊得:“孩他爹,汝把俺们带来赠给大狼的东西拿将过来”。

    外面二牛闻得此言,连忙拿着一小袋东西跑了进来,两个娃娃见着爹爹不免又是亲热一番。

    须臾之后,只见这一家人拿着袋子来到了大狼近前,那李氏似乎走到大狼近前仍有些畏惧,拿手指指袋子示意二牛打开。二牛见娘子示意,嘿嘿一笑,走到大狼近前,打开袋子,原来袋子里装着两只烧鸡和几块肉骨头。

    那大狼一见袋中之物,瞬间便是来了精神,急急立了起来,舔了舔舌头便大口的吃了起来,只片刻功夫,这布袋便已是空空如也,这大狼吃完东西,舔了舔舌头,似是得到了极大满足,朝着眼前这一家人低低的呜咽的几声,似是表达谢意。

    一家人喂完大狼朝着众人那里走去,行至众人面前,那李氏朝着二牛递了个眼色,将一个包裹递给了二牛,二牛会意点了点头。笑着朝着两个娃娃言道:“娃儿们,汝等许久未见娘亲,汝等陪她好好说说话,爹爹和道长们尚还有事要说”。

    两个娃儿听得爹爹吩咐,便欢天喜地的拉着母亲的手,有说有笑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着三人渐渐远去,脸上挂着笑容的二牛的表情渐渐暗淡了下来,只见他站在当场思索了片刻,便朝着院外的众人走去。

    院外众人正自闲谈之时,忽见得二牛面色凝重的走到近前,不禁面面相觑,俱各无语,凝神注视着二牛。

    二牛看见众人看他,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抱了个拳朝着公孙胜言道:“公孙道长,实不相瞒,今次上山看小儿是一事,委实还有另一事相告”。

    公孙胜一看二牛面色如此凝重,已知此事非同小可,便朝着二牛言道:“二牛兄弟莫急,此处非讲话之所,汝且随吾等回大殿,详细说与吾等知晓”。

    片刻之后,众人皆来到大殿之上,公孙胜朝着清风一把手,示意关上大门,随后众人分宾主落座。

    刚坐下来,那二牛便立刻站起身来,朝着众人团团一揖。小声言道:“各位道长,俺有要是禀报,俺们这里虽已是金狗管辖,可这里从未来过驻军,近日小人去镇上贩卖山货,却是见得不少金军驻扎于此,听闻坊间传言,随军而来的有一个金人的大人物,言说此人不日要上得二仙山来,俺寻思此事非同小可,和俺娘子便一早上得山来报与各位道长知晓”。

    殿内众人闻得此言,俱是忧心忡忡,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公孙胜。

    但只见公孙胜捋了捋胡须,目光炯炯的看着众人,大袖一挥,朗声言道:“众家兄弟,二牛,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吾二仙山乃方外之地,历朝历代都是以礼相待,吾料想那金人易绝非蠢材,敢轻易坏了规矩,吾等不妨以静制动,且看他金狗能奈我何。不过吾等亦不可掉以轻心,各自准备好,见机行事”。众人听罢公孙胜所言,俱是躬身称是。

    二牛见消息已然传到,不禁大大松了口气,脸上神色亦是轻松了不少。忽然好似想什么,从身下拿起了包裹走到了武松身边递给武松,武松只一眼便已识得,正是当年李师师给他的那个包裹,只见二牛随即与他憨憨的笑着言道:“武师傅,俺夫妻寻思着这包裹还是带上山来交予师傅保管的比较合适“。

    武松正待说甚,那二牛嘿嘿一笑拱手告退,一家团结去了。这武松抱着包裹心中不禁又想起了种种往事,感慨万千。

    约摸半个时辰过后,二牛夫妻带着两个娃儿又来见了众人,二牛夫妻言道此间事了,他们要下山回家去了。二人抱住两个娃儿一番嘱咐,少不得又是一番泪眼婆娑,话别已毕,二人便欲下山而去。

    二人方要走时,朱武一声且慢从人群中走将出来。二牛夫妻闻得有人招呼便回过身来。只见朱武言道:“二位居士,如今山下来了金军,金人凶残,莫不如二位就在山上盘亘几日,待山下消停了,再回山也不迟啊”。

    山上众人闻得朱武言语,亦是纷纷劝着二牛夫妻,两个娃娃闻言,默默的走到爹娘身边,牵着爹娘的手,仰着头期待的看着他们。

    这二牛夫妻眼见众人挽留,心下感激不已,两人耳语了一番,心里计议已定。只见那李氏笑了笑,又看了看两个娃儿。朝着众人言道:“众家道长美意,俺两个心领了,道长放心,俺两个俱是山野粗人,料那金人亦不会怎么俺们。只是俺这两个娃儿在此,有劳道长们费心了”。言罢朝着众人行了个万福,那二牛见娘子如此,亦是朝着众人躬身施礼。

    朱武等人见二牛夫妻坚决,便也不再坚持,便一起站在山门之下,目送着二牛夫妻下山而去。

    初一和狗娃两人站在山门之下,眼看着爹娘的身影越去越远,两人俱是眼睛红红,心下极其不舍。

    片刻之后,那狗娃再也忍耐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这初一经此一激,亦是心潮澎湃,抢步上前,站在一块大石之上,朝着爹娘的身影大声的喊着:“爹,娘”。

    那走在山道上的两个身影,想是听到了娃娃的呼唤,转过身来,朝着山上挥着手,初一看见爹娘朝着自己挥手,亦是热烈的挥着手,似是动作若是轻了爹娘便看不清似的。片刻之后,二牛夫妻已是愈行愈远,渐渐的已是瞧不见身影了。

    人群之中,只见公孙胜捋着胡须沉思了一会,蓦的眼里精光一盛。只见他朝人群里扫了一眼,将清玄唤了过来。

    只见公孙胜面色凝重的朝着清玄吩咐到:“清玄,汝即刻下山去镇上,务必探得金人意欲何为,若是金人真个不轨,急速回山来报,可曾听明白了么”。

    “谨遵师命”。片刻,山道之上,一道矫健的身姿朝着山下飞驰而去。

第二十五章 迎仙村遇险

    紫霄观外,山门旁的大青石之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背靠着坐于其上,二人此时俱是手搭着凉棚,远远眺望着山下村庄的方向,在其身侧一条白毛大狼亦是安静的蹲坐于大石一角,似是陪护着这两个娃娃。此际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落在这二人一狼身上,映衬出一道别样的风景。

    这两个娃娃正是初一和狗娃。二人因是早晨父母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毕竟是年幼,心中不免甚是思念,于是一天练习已毕,二人早早的便来到这常来的大石之上,如往常一般看着山下隐约可见的家的方向,虽然每日只能看到隐隐绰绰的点点星火,心中便是得到了大大的慰藉。

    二人端坐了一会,只见那狗娃歪着头朝着初一问道:“初一,俺想爹娘了,今日爹娘上得山来,俺还有许多话未曾和娘亲讲,娘亲便下山去了,娘亲下次来看俺俩该是啥时候哦”。说完这话,小胖子许是触动了心弦,几滴眼泪顺着眼角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

    一直看着家的方向的初一,闻听的自己兄弟说话,心里亦是感触很深,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呢。想了一会想对狗娃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只得轻轻拍了拍狗娃的背,抓起狗娃的双手紧紧握着。

    二人正自黯然神伤之际,忽然看见远远的一道细细的火龙开进了村子里,须臾之间一阵哭叫呼喊的声音从村子的方向隐隐传来,两个小娃一看村子里出现异状,不禁心下焦躁起来,那狗娃见此情景竟是大哭了起来。

    初一看了看狗娃,又看了看家的方向。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只见他先是拍了拍狗娃的肩膀,然后对着狗娃说道:“狗娃,事情紧急,俺俩这样,你去观中通知师尊们,俺即刻便带着大白去山下一看究近,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分头行事”。

    那狗娃闻言,哭着嚷嚷道:“初一,俺想跟你一起去”。这初一一听就是急了,急忙朝着狗娃的屁股踹了一脚,高声喊道:“速去,莫要耽搁”。言罢,也不管狗娃应允与否,翻身便上了狼背,抓紧了大白,大白回头看了一眼初一,心领神会,便载着初一往山下奔去。

    狗娃眼见事已至此,只得抹了抹眼泪,飞快的往观中疾奔而去。

    话分两头,这初一看着家里出了变故,心急似火,骑着大狼便沿着山道飞奔而下,刚行至山脚,只见远远的村子方向有一道身影正飞快的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初一定睛一看,便大声叫了起来:“清玄师兄,是你么,村里怎么了”。

    来人闻得前方有人呼唤,抬头一看,便大声呼喊起来:“初一师弟,是我,汝快点回山禀报师尊,大事不好,山下村里来了金人军队,点名要师尊下山详谈,若是不去,便是屠了村子,汝速去,吾这便回村先稳住金人,万一有个闪失,村里人失了性命便不好了”。言罢,也不等初一回答,便转身朝着村里飞奔而去。

    初一问得清玄师兄的话,心中更是焦急万分,挂念父母的紧,有心想跟着师兄进村去。可是刚要动身,耳边便回想起刚才师兄的嘱咐,这可是关系到全村人安危的事,多耽搁一刻便多了一刻风险,于是一咬牙,抹了抹眼泪,扭过大白狼,又往山上飞奔回转而去。

    一会功夫以后,初一便骑在大狼回到了山门那里,只见山门那里观里师尊们俱已是已经等候在了那里,看着村子的方向,似在议着什么事。众人一看见初一的身影,便即刻招呼初一近前讲话。

    初一看见师尊们召唤,便飞快的催着大狼近前,只片刻便来到了众人面前,随即便翻身下来,朝着师尊们拱手道:“各位师尊,方才俺去得山下,正遇上往山上报信的清玄师兄,清玄师兄让俺告诉你们,金人让师尊们下山去得村里,有事待与师尊们商议,师尊们若是不去,便屠了这村”。

    初一一口气向师尊们汇报完毕,那边众人闻听此言,无不愤懑。只片刻,只见公孙胜朗声言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早晚是要见的,某家便下山去会会金人,看这些鞑子是何意思”。言罢,朝着左手武松朱武等人又吩咐到:“烦劳朱武兄弟收拾一下随吾下山,观里暂时便劳烦武松等诸位兄弟代为照应一下,兄弟们,分头行事”。

    众人闻得公孙胜言语,便纷纷抱拳欲各行事,恰在此时,只闻得一阵稚嫩的孩童声音:“师尊,师尊下山,请带上俺吧,俺不放心爹娘,俺想回家看看”。众人一回头,只见初一正两眼擎着泪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武松一看,心下便是一急,急忙走上前去,把初一搂在怀中,轻声说道:“好孩子,汝的心思,俺心里明了,可是此去山下,凶险未卜,汝等还是留在山上听信便是”。

    武松话音刚落,旁边朱武亦是言道:“初一,汝就听了你武伯伯的话吧,山下危险,汝等且在山上待着,汝放心,如爹娘,吾等必照应周全”。

    初一听闻两个师傅的话,有心反驳,可是想了想却是没有开口,蓦的心中一动,拉着狗娃便朝着众人跪倒下来。随即言道:“各位师尊在上,俺爹娘的安危便劳烦各位师尊了”。那狗娃听的初一言语,便急忙点了点头,叩头如捣蒜一般。

    众人点了点头,俱是回到观中,片刻之后,公孙胜朱武二人便下山而去。

    萧让等人见着公孙胜朱武下山,便也立刻吩咐观中其余人等,即刻在观中做好各种应对措施,各人随即忙碌起来,一时竟无暇顾及到这两个孩童。

    那初一见众人忙碌,没人再看着他们,便朝着狗娃一招手,示意他过来,有话要说,那正待在旁边胡思乱想的狗娃眼见兄弟招呼,便连忙走到了初一身边。

    初一见狗娃走近,便四周扫了一扫,确定周边没有人再看他们,便把狗娃悄悄拉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套在狗娃的耳朵上面,小声言道:“狗娃,俺心里惦记着爹娘的紧,俺想待会乘师傅们不注意,下山去村里保护爹娘和乡亲们,狗娃,汝怕不怕,汝要是不怕,俺们两个便让大狼带着俺们一起去”。言罢,目光炯炯的看向狗娃。

    那狗娃初闻得要下山,便有些纠结的朝着初一问道:“初一,俺心里是想跟你一起去下山去,俺也想爹娘,俺也想去保护爹娘,可是师尊们临下山之前嘱咐俺两个留在山上,不许乱走。俺寻思,若是俺们偷偷跟着去了,师尊们必定会责罚俺们的”。那狗娃言罢,有些为难的看着初一。

    初一一听狗娃的话,心下有些着恼,气的拿着手指朝着狗娃的脑门戳了一下。骂道:“你个呆子,现下都啥时候,俺们村子里现在可能有难,俺俩的爹娘此刻可能有危险,俺两个怎么不闻不问,你还记得在大瀑布下俺两个怎么说的不,俺两个上山学本领就是为了要保护爹娘乡亲。汝这般模样,着实丢人,这样吧,汝不去,俺自己去就是了”。言罢,头一甩,竟是不理狗娃。

    那狗娃闻言,顿时显得有些窘迫,心中大急,连连朝着初一摇头摆手言道:“初一,不是汝想的那个样子,俺记得说过的话,俺不怕,那咱这就走呗”。

    正在生着气的初一,一听狗娃愿意,脸上微露喜色,朝着狗娃言道:“狗娃,不急,师尊们刚下山,吾等这时下山,遇上师尊们,必定还会打发俺两个回山,俺俩再等一片刻,估摸着师傅们走到山下了,俺们再跟去,那时师尊们见着也没法再赶俺两个走了,汝说,对不”。

    那狗娃听得言语,连连拍手呼喊称好,初一见狗娃如此,心中一急,连忙那手捂住了狗娃的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狗娃顿时会意,不再言语,于是二人一狼蹲坐着,掐着时辰,准备下山。

第二十六章 完颜二兄弟

    月黑风高,鸡犬鼎沸。迎仙村中一棵大槐树下,此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人喊马嘶,甚是凌乱。

    但见大树之下,居中置着两把藤椅,藤椅两侧各立着数十名身材高大壮实,身着号衣的军汉,但见这群军汉面目狰狞,人手一根狼牙棒,个个凶神恶煞一般。

    再看这众人围拥之下,左手的藤椅之上,一人约莫三十来岁,圆脸丰腴,细眉善目,脑门光亮,两根发辫用红绳扎着各自垂于脑后,此人正双目微闭,似是正在养神一般。

    而在此人身前约莫数尺之距,一个和他年龄装束相仿,却是生的迥然相异之人,正昂首挺胸傲然立在当场。但见此人身材高大,浓眉阔口,满腮虬髯,端得是杀气腾腾,霸道异常,只见此人环眼圆睁,正怒视着前方。

    这人前方约莫数十步的空地之上,站在二十来名军汉,这些军汉均是手里擎着一只火把,呈半圆装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扇形包围圈。而在这包围圈里,又有十来名背着箭囊的弓箭手,正弯弓搭箭对着圈内。

    此时圈内正燃着一堆熊熊大火,而在这火堆周围正黑压压的蹲着一大群男女老幼,这些人的眼睛俱都是恐惧至今的颜色,人们想哭喊却是看着眼前这些凶恶的军汉,大气也不敢出,有几个想哭喊的孩童,刚哭喊了几声,便均是被自己的母亲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娃娃看见眼前这些凶险的景象。

    在这些人的最前面,有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道者,手里擎着一口长剑,正领着十来个个手里拿着猎弓或着锄头的男子跟面前这些军汉对峙着,这些汉子的眼神在火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格外黯淡,恐惧之心溢于言表,不少人甚至腿脚微微打着颤,而自己竟然是浑然未知。这些人里,领头的那个道人,正面色凝重的不时看向村道方向,此刻他的心里焦急万分。

    于是这么一大票人聚集在这大树周围,除了火把燃烧和马屁偶尔的嘶鸣之声,竟是鸦雀无声,气氛诡异至极。

    片刻之后,那站着的锦衣汉子来到坐着的那人面前,随手取了桌上放着的茶水,狠狠的一口饮进,接着啪的一声用力甩了一下手里的马鞭,朝着坐着的那人大声言道:“二哥,汝今日怎的如此仁慈手软,这些山野村夫猪狗一般,留着有甚用处”。言罢,气呼呼的朝着那人看到,心中似有极大不满。

    坐着的那人眼见自己的兄弟发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为着恼,只见他整了整衣衫,站起身来走到兄弟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言道:“兀术,汝且消消火,莫要着恼,兄弟,想我大金国兵强马壮,所向披靡,兵锋所及之处无坚不催,无人可当,可说是天下无敌”。

    言罢,脸上不禁露出自豪的神情。那兀术闻得此言,亦是面露得色,哈哈大笑。

    片刻之后,那方才说话的锦衣人又接着言道:“可是兄弟,汝可曾想过一个问题”。说完两眼直直的盯着兀术,那兀术看了看自己的兄长,似是想了想,却是未曾想到什么,显得有些着恼,朝着自己兄长一抱拳:“兄长,兄弟愚钝,未曾知晓,还请兄长明示”。

    那锦衣人闻听此言哈哈一笑,便执着兄弟的手,把他引到藤椅上坐下,并亲自给他斟了一碗水。笑着言道:“兄弟,汝且听吾细细说道,吾大金国起于北方苦寒,吾等生长之地,远不如南方。与南人相较,吾等人众数量亦是要远远少于南人,天幸这赵宋官家腐朽懦弱,吾大金才得以以数万大军灭了大宋,可汝需得知晓,吾等此刻只是占据了长江以北,长江之南尚有半壁江山吾等未曾拿下,且即使是北方之地,吾等亦有些地方尚为得手”。

    那兀术闻到此言,不由的眉头飞扬,狠狠的哼了一声嚷嚷道:“那又怎样,那些南人软弱无比,吾大金勇士俱都是以一挡百之人,那些为曾打下的地方,迟早都是咱们大金的天下,弟兄们,是也不是”。言罢,站起身上,右手执着马鞭,高高一挥,那一众军汉闻得此言,俱是嗷嗷直叫,兴奋不已。

    锦衣人看着大家兴致颇高,一时也没有阻挠,片刻之后,待众人平息后,又对着兀术说道:“兄弟,汝可曾考虑过,疆土打下来,可曾杀得完那些南蛮,就算是能杀得完,杀完以后又该如何”。说完,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的逼视着兄弟。

    听罢兄长所言,方才意气风发的兀术顿时有些语塞,显得有些茫然。

    锦衣人沉思了一会,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兄弟,兀术,汉家天下,土地辽阔,人口众多,光靠杀是杀不完的,就算是杀完了,这些土地尽是荒土一片,我大金用来何用。汉人有句话说得对,叫做攻心为上,与其杀光他们,不如从心里瓦解他们,让他们为吾大金所用,这样南人的富庶尽为我大金所有,我大金便可做了中原的主人,就可脱离北方苦寒之地,再也不用遭罪了”。

    那兀术听完,出神的看着锦衣人,似要反驳,可想了半晌亦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有些羞恼,狠狠的甩了一下马鞭。

    锦衣人一看,哈哈一笑指着圈中正被困着的众村民对兀术言道:“兄弟,南人大多皆软骨,给点恩惠便可用于我,那赵宋官家的宰相张邦昌,吾等立他做了个大楚皇帝,汝看这厮现在不就似一条听话的狗一样替吾等大金卖命么,所以,以后,若是俘虏,尽量不杀,可好。”

    兀术听完之后,依旧是没有言语。那锦衣人似有些不满,目光深邃的朝着南方远眺了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兄弟,南人虽是软弱,可是若是逼的狠了,却也是颇难对付,那赵宋官家对百姓甚是苛刻,所以前几年他们南方才有了方腊之乱,大伤了赵宋的元气,而那方腊手下只不过跟眼前这些人一样,大多只是山野村俗而已,吾大金若是杀戮过重,吾等亦是会面临那赵宋一样的境地,所以吾等要坐稳赵宋的天下,便要先收伏这些南人的心,方能立基业于万事千秋,兄弟,汝要牢记”。

    那兀术闻得兄长言语,随便便朝着兄长躬身施礼,拉着兄长的手言道:“宗望,到底你是在找了南人的师傅读过几天书,也罢兄弟记下了,以后少杀便是,但盼我大金早日拿下那赵宋的半壁江山,一统天下,以立我大金之万世基业”。

    宗望听完兀术言语,颇似满意,随即便又笑朝着兀术言道:“汝既然知道吾寻了南人做师傅,汝可知吾师为谁”那兀术听完,摇了摇头。

    此刻这宗望慢慢抬起了头,出神的看向二仙山的方向,半晌才幽幽的言道:“吾前几年有次外出打猎,被一猛虎所追,差点没命,这事汝可记得了”。那兀术闻言连连点头,这宗望点了点头言道:“这救我之人便是这二仙山上的罗真人,吾感他恩德,请他盘更了月余,请教了许多,亦学了许多,尽管他未收吾为徒,吾确心中一直以他为师。所以前几日子闻汝要拿这二仙山开刀,吾便急着寻来,亏的吾赶的快,不然只怕汝已是屠了这二仙山”。

    这兀术闻言哈哈大笑,兄长所言极是,确是如此打算。

    宗望又看了看兀术,正色言道:“吾弟记着,于国吾等要收服人心,这山便屠不得,于情,这山有恩于吾,还请贤弟给为兄一个面子”。说完朝着兀术拱了拱手,那兀术闻言,一摆手,大声言道:“兄长,汝既如此说,吾依了便是”。言罢,二人携手放声大笑。

    正自谈笑之间,只见远远村道上跑来一个军卒,看见二人,立刻跪倒在地禀报道:”二位大王,山上真人下山来了,说是应约而来,小人特来禀报“。宗望一听,一挥袖子,朗声说道:“快快有请”。

    原来这二位大王不是别人,正是大金的二王子完颜宗望和四王子完颜宗弼。这二人听完禀报,便起身回到藤椅上坐下,把眼光投向村口,等待客人的来临。

第二十七章 对峙迎仙村

    “真人来了,真人来了”“真人救命啊”。随着一片嘈杂的呼喊声,在火炬的照映之下,远远的村道上显现出了两个魁梧的身影。

    端坐于藤椅之上的大金国的两位王子闻得众人欢呼,亦是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村道。但见得村道之上,两个手持拂尘,身披粗布道袍的人正不疾不徐的走将过来,且此二人眼见如此阵仗竟是面色如常,未曾见一点慌乱和畏惧的模样。

    这兀术看罢多时,忍不住转身对着宗望言道:“兄长,这二仙山果然了得,先前已知吾等兴兵压境,竟是只来了两人,且吾观此二人临危不惧,神色如常,端的了得”。

    那宗望听得兄弟如此说,望着逐渐走进的二人,心下亦是甚为震惊,暗自忖道。这南人中竟然还有如此人才,好生教人佩服,若是南人皆是这般,吾大金焉能打进汴京。想到此处,不知为何,后脊竟隐隐冒出了冷汗,心里亦是莫名的幽愤起来。

    这大金的两个王子尚在有些吃惊之时,这村道上行走的两个道人已是走进村来,只一眼他们便看见了被围成一团的村中百姓们,于是下一刻这二人没有半点犹豫,便大步迈向了那村民们的方向。

    很快这二人便来到了村中百姓面前,那村中百姓一看二位道长来了,俱是脸上露出喜色,似有了主心骨一般,满怀期待的看着二人,期盼着他们可以让自己逢凶化吉。

    众人正自松了一口气之时,只见这人群里抢出一人,疾走几步行至二人面前,纳头便拜,接着朗声言道:“二位师尊在上,弟子清玄这里有礼了,禀告师尊,村中百姓俱在此处,虽多少受了惊吓,万幸未曾有人员伤亡,小徒惭愧,小徒。。。。”

    清玄话音未落,就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给拉了起来,随即他便看到了一张温和的笑脸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看到这张笑脸,方才积聚了许久的委屈和郁闷一下子舒缓了许多。

    清玄心下激动,刚要接着说话,便被师尊公孙胜给打断了:“吾徒儿辛苦了,不怪汝,汝已经了不起了,汝且退下,此间交给为师了”。那清玄闻的师言,便不在言语,退到后面。

    这公孙胜眼见得徒弟退下,便转头看向了身侧的朱武,二人眼光一对,便是已知彼此心意,只见二人点了点头,各自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向了宗望和兀术二人。

    那护卫着二位王子的军汉眼看这二位道人越走越近,如临大敌一般,各自摆好兵刃,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二人,许是这二人气势甚足,以至于这些军汉俱是有些畏畏缩缩,全然没有刚才对付百姓时的那股凶恶气势。

    这些军汉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只闻得声后一声大喝:“退下”。众军汉得令,便各自朝着身后退了几步,瞬间一条通道形成。

    公孙胜二人行至二人近前,朝着二人打了个稽首,接着便闻得公孙胜言道:“二位官家,贫道便是如今这二仙山紫霄观的住持,道号一清,闻得官家召唤,吾今来也”。说到这里,公孙胜回头指了指地上的百姓,又对着二人言道:“官家,如今吾已来了,吾等之间的事与这些平民百姓无有关联,还望官家不要为难于他们,放了他们吧”言罢,朝着二人躬身一礼。

    那兀术闻言,腾的一下从座位上就站了起来,指着公孙胜言道:“吾敬汝是条汉子,可是汝休得得寸进尺,汝要知道,吾要灭了汝等便汝捏死蚂蚁一般容易。汝安敢跟吾讲甚条件,汝可知某家何人也”.言罢,兀术挺了挺腰身,斜着眼冷冷的瞧着公孙二人。

    这公孙胜朱武闻言,也不着恼,相互微微一笑,朝着这兀术一抱拳,轻笑着说道:“哦,吾等确是不知,还请明示”。

    那兀术眼见这二人竟是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下甚为着恼,一甩手中马鞭,瞪瞪几步冲到二人面前,大声吼道:“汝二人且竖起你们的狗耳听好,吾乃大金皇帝驾前,四王子兀术是也”。

    兀术说到这里,又侧身指着正坐在另一张藤椅之上的锦衣人说到:“那位便是某的二哥,大金国的二王子宗望是也,哼哼,说来汝等还需要多谢谢我这二哥,若不是他,汝这二仙山只怕早就被某夷为平地也”。

    公孙胜和朱武顺着兀术的话语,眼神便转向了旁边正坐着的宗望王子。那王子眼见公孙胜等人看向与他,便是微微一笑,接着站起身来,拍了怕兀术的肩膀。朝着兀术言道:“四弟,休得无礼,莫要怠慢的道长”。言罢,朝着旁边军汉吩咐到:“来人哪,速去取两张椅凳来与道长”。

    片刻之后椅凳送到,公孙胜朱武也不推辞,朝着完颜宗望施了一礼,便坐了下来。

    那完颜宗望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孙胜,笑着言道:“一清道长,方才吾家四弟有所冒犯,多有得罪,还请道长海涵,不知道长可识得罗真人”。

    公孙胜闻言,略微欠了欠身笑着言道:“王爷,罗真人便是家师,某家自然是识得了”。

    那宗望闻言,心中一喜,追问道:“某家数年之前与罗真人有过数面之缘,某家甚是佩服真人,在某家心中,真人便是汝某的恩师一般,一清道人,听汝自称住持,尊师这是退隐了么”。

    公孙胜和朱武闻言,脸上俱是一黯,半晌,公孙胜才叹了一口气言道:“不敢隐瞒王爷,尊师去年便已驾鹤仙去了”。

    那完颜宗望闻得罗真人已然仙去,惊讶不已,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激动的言道:“真人已经仙去了,此话当真”。问完看向公孙胜,似是不敢相信,那公孙胜看着宗望,点了点头。这宗望见公孙胜点头,猛的头一晕,眼一黑,往后腾腾退了几步,便是倒在躺椅之下,心抚着胸口,悲痛不已。

    公孙胜眼见宗望如此,急忙抢上几步,伸手便要去拿宗望的手,猛的身边一声爆喝:“汝要干甚”。侧身回头一看,只见那兀术王爷正又急又恼的看着自己,那兀术又待说话。便闻得旁边宗望言道:“兄弟莫急,道长没有恶意,莫要怪于他”。

    这宗望看了看公孙胜又看了看兀术,想了想便朝着兀术言道:“兄弟,今日为兄欲要代兄弟做个主,不知兄弟应允否”。言罢抓住了兀术的双手。那兀术看了看哥哥,眉头微皱,片刻之后,一咬牙言道:“罢了,但凭哥哥做主便是,哥哥说甚便是什么”。

    宗望闻得兄弟言语,心下欢喜,转身看向公孙胜刚要说话。忽然,嗷呜一声狼吼,突兀的传入了自己的耳中,宗望心下大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须臾之间,便看得村口那里一阵骚乱,紧接着一条白毛大狼驮着两个娃娃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随着那两个娃娃的身影显现,只见被围的人群中间,立刻有两人哭喊着冲了出来,狼背上的娃娃眼见这两个人冲将出,便催着大狼飞快的往那二人身边赶去,嘴里还大声喊着;“爹,娘,俺们救你们来了”。

    这边公孙胜和朱武看到这狼背上的二人,心中俱各是咯噔一下,暗暗叫苦不迭,亦顾不得多话,急忙朝着这两个娃娃奔去。

    恰在此时,这兀术王子眼见着突兀之间有大狼闯入,心中大怒,朝着军汉们便是大喊:“兄弟们,给吾射”。

第二十八章 一死换太平 一

    嗖嗖,一阵急促的箭簇带着破空之声飞速射向了正在疾驰中的初一狗娃,被围着的村民眼看这一幕俱是长大了嘴,惊恐异常,有的人甚至都捂上了双眼,垂下了头,已是不敢再看了。

    彼时两个娃娃端坐狼背之上,猛然看见自己的爹娘冲将出来,心头一热,眼中只有自己的爹娘,嘴里哭喊着只是看向他们,却浑然不知此自己已是到了生死瞬间。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一道灰色身影斜刺里飞挡在两个娃娃身前,随即只闻的噗噗几声箭簇入肉之色,只闻得这个身影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就看见这道身影将两个娃儿扑倒在地,死死的护在了身上.

    “朱武”。随着一声惊雷般的怒喝,紧随着这道灰影扑将过来公孙胜,猛的一扫拂尘打落了另几只箭,在地上翻了几番,随即立刻一个鹞子翻身翻站起来,几步便奔到了朱武面前,一把便将朱武抱了起来,顿时须发皆张,热泪盈眶,转身愤怒的看向了那大金的两个王爷。

    兀术看见共公孙胜瞪着他,甚为恼怒,嘴角一阵冷笑,随即看向了又搭起了弓箭的众军汉,马鞭朝空中一竖,便要落下,兀术正自狂怒之时,忽然耳边响了啪的一声,接着腮边一阵剧痛。紧着接耳边一声雷鸣似的怒吼响起:“兀术,汝在干甚么,还不快快住手”。

    兀术一脸惊愕的转过身来,正对上正一脸暴怒的看着自己的宗望,那宗望似是气恼至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见兀术看着自己,心下更是来气,狠狠一脚便把兀术踢翻在地,大声骂道:“汝是耳聋么,吾的话汝听不见么”。

    那边正弯弓搭箭的军汉,眼见得两位王子起了冲突,俱是一脸盲然,手里举着箭左右为难。

    兀术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只是这阴狠转瞬即逝。但见他似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二哥,又恶狠狠的看了看躺倒在地的朱武众人,狠狠的一咬牙,朝着众军汉一挥手。沉声说道:“罢了,都放下”。众军汉闻言,俱是放下弓矢。

    公孙胜眼看着这一切,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又转头看向了自己怀中的朱武,只见这朱武此时已是满身鲜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口中血泡直冒,公孙胜愈看愈是心中难受,仿若刀搅一般。

    朱武看见公孙胜如此。便强颜一笑,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自己的身侧,初一和狗娃这两个娃娃正跪在自己的旁边,两眼满是泪水,想是受了惊吓,浑身打着抖。于是勉力伸了伸手,笑着摸了摸两个娃儿的脑袋。

    须臾之后,二牛夫妇,清玄道人还有几个村农已是几步抢到了朱武近前,看见朱武的惨状,那二牛心下悲痛至极,一把抓住了朱武的手,浑身战栗不止,嘴角抖动,想是要说话,偏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朱武转过身来看着二牛,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然后硬是挤了个笑容,吃力的朝着二牛夫妻言道:“莫哭,汝两个娃儿没事,这便好”。话音刚落,身边二牛夫妻和两个娃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这完颜宗望走到公孙胜等近前,看了看眼前众人,朝着公孙胜轻声言道:“一清道长,事出偶然,吾等亦是未曾料到。。。这”。

    话音未落,只见公孙胜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紧走几步走到完颜宗望面前,那众军汉看见公孙胜如此,便要围拥过来,那完颜宗望一看事情要急,急忙朝着后面一挥手,大喊一声:“退下,没我命令,一个都不许妄动”。言罢,又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下自己的兄弟兀术。

    那兀术眼见兄长眼神不善,心中似有些不安,不敢再与兄长对视,转过身去,狠狠一鞭子,甩在了大树之上,这一甩之下,村中那棵百年老树之上瞬间便多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完颜宗望见此情形,也没在多说什么,转身走到朱武面前,蹲下身来,面上满是愧疚之色。

    朱武看了看身侧的大哭不止的众人,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只见这朱武猛的一睁眼,大口喘了几下,朝着完颜宗望言道:“王爷,罢了,吾有一事相求,还请大王允了”。

    宗望闻言便一拍胸脯:“汝且直言,某但能做到,便不推辞”。言罢,一脸诚恳的看着朱武。

    朱武见此情景轻轻一笑,慢慢言道:“大王,吾今如此,想必已是不得活了,吾想以吾这一条命,换这二仙山从此平安周全,不知大王能否做的到”。言罢,朱武亦是一脸期许的看着宗望。

    这宗望听到此话,面色稍缓,想了想,便回身朝着兀术一招手,示意兀术过来,那兀术闻的兄长招呼,似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敢发作似的走到了宗望近前。

    宗望待兀术走到近前,便沉声朝着兀术言道:“兀术,方才道长的话,汝听到了没,汝等须保得这些子民安居乐业,不可再起杀心,汝,可记下了”。

    这兀术听闻兄长言语,眉头动了动,大声言道:“行啊,兄长,汝既如此说,便都依你,只有一件,若是以后这山上众人逆我大金,吾亦便留他不得”。说完恶狠狠的看向了朱武。

    这朱武闻听此言,便看向了公孙胜,用力一把拉住了公孙胜的手,断断续续的言道:“兄长,弟怕是不行了,今有有一事求兄长,今日之事,就此罢了,休要提甚报仇,如吾死能换的一方安宁,吾九泉之下亦是笑着,兄长,便依了兀术大王吧”。

    这公孙胜本已是一腔怒火,闻得朱武言语,再看着朱武满脸期许的神情,心下悲痛不已,握紧双拳,紧紧闭上双眼,大口的呼吸起来,良久,公孙一声长叹:“罢了,兄弟,全都依你”。那朱武听得此言,似是欣慰不已,哈哈大笑起来,几声剧烈的咳嗽,手一松,驾鹤西去了。

    众人眼见朱武黯然逝去,感念朱武恩德,心下俱是悲痛不已,接连都跪了下来,朝着朱武叩起了头来。

    那初一小娃眼见朱武逝去,小小的心里回想起这些时日与朱武师傅相处的点点滴滴,更是觉得痛苦不已,抱住朱武嚎啕大哭,哭着哭着便大怒着站了起来,握着两个小拳头便要朝着兀术冲去。

    李氏一看初一这番模样,吓的魂飞魄散,连忙站起身来把初一搂到了怀里,胆战心惊的看着兀术,碎碎的念个不停。那兀术看着初一狠狠的瞪他,似待发作,可是拿眼看了看兄长,又看了初一一眼,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边公孙胜环顾了四周,但见一众乡民俱是抖抖索索,哀鸣不已。脑中又回想起方才朱武的嘱托,便定了定心神,冷冷的朝着完颜宗望言道:“大王,放了众乡民吧,还请大王言出必行,莫要让吾等小民耻笑”。

    完颜宗望听得公孙胜如此说,便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着兀术言道:“兀术,汝带着兵卒退出村外去吧,吾留在这里还有些事情”。

    那兀术看见兄长欲要留在这里,心下有些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只见宗望看着自己摇了摇头,示意他走,这兀术眼见如此,便不再坚持,牙一咬,一挥手,带着众军汉往村外撤走。

    片刻之后,金兵散尽,只剩下宗望和几个侍卫,只见完颜宗望朝着公孙胜一抱拳:“一清真人,吾此番来实为探视一下罗真人,未曾想发生此事,吾心内着实有愧,且容吾与汝等一起上山,吾要拜祭罗真人和朱道长,还请真人行个方便”。言罢,深深施了一礼。

    这公孙胜闻听此说,有心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即众人打着火把抬着朱武,一行众人皆往山上去了。

第二十九章 一死换太平 二

    漆黑的夜空之下,崎岖的山道之上,一道蜿蜒的火龙正缓缓的朝着紫霄观的方向行进着,一阵山风吹过,使得队伍中隐隐的低泣之声显得甚是清晰悠长。

    终于这条火龙抵达了紫霄观的山门之外,此刻,山门之外早已是点上了很多的灯笼火把,山门之侧正齐刷刷的站着数十个人,这些人的最前面站着一个独臂的头陀和着两个小小孩童,这两个孩童身边还蹲坐着一片白色大狼。

    眼看着火龙越来越近,其中的一个面目清秀的孩童,已是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紧接着紫霄观外响起了一片哀鸣之声。

    那独臂的头陀两眼通红噙着泪,摸了摸刚才哭泣的那个哇哇的脑袋,然后朝着身后众人大声说道:“吾等众人,尽皆跪下,恭迎羽化的朱武道长回山”。言罢,带头跪倒在地,身后众人闻言纷纷跪倒在地,叩首不止。

    一个时辰之后,紫霄观后山的小树林里,一座石质的坟茔旁边,一座土堆新坟刚刚被立了起来。此刻围着着这座新坟周围,黑压压的站着一大群人,此刻观里的道众和迎仙村的村民全部都聚集在了这里,人人头上缠了一块白布,面上俱是挂着悲哀之色。

    而在这些人群的一角,有几个人突兀的站在一旁,在火把的映照之下,这几个人的面色显得很是尴尬。

    正当这几人正自觉尴尬之时,只见一个独臂头陀先是冲到那新坟之前,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紧接着便刷的一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便拎着拳头冲向了这几个人。

    刚走了几步,便被一个灰衣道人拉住,那道人眼泪噙着泪看着这头陀,朝他摇了摇头,良久叹了口气言道:“武兄弟,不可”。

    武松闻言,心下大怒,指着那几个人朝着公孙胜大声言道:“哥哥,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朱兄弟不是白死了”。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骚动了起来,不少人纷纷撸起了袖子,嚷嚷着要替朱道长报仇。

    那边上立的几个人一看轻视不对,立刻围成了一个小圈,护住了中间一个身着锦衣之人,那锦衣人眼看众人发怒,便急急推开身边护卫,几步便走到了朱武的墓前。

    只见这锦衣之人正了正衣襟朝着朱武之墓深施一礼,面色沉重的言道:“朱道长英雄大义,本王很是佩服,今日之事,某亦是心痛无比,道长放心,吾应汝之事必尽心而为,若是吾食言,定叫吾不得好死”。言罢,竟是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那边几个护卫看见王爷如此,惊呼到:“王爷,不可,此等山野村夫,岂受得王爷万金之躯。。。岂”。这几人尚要再言,便一下被这王爷挥手打断,只闻得这王爷又言道:“汝等莫要再言,汝等不见此地俱是吾大金的子民么,既是吾大金的子民,自当受我大金的庇护,今日朱道长被吾等误杀,吾等确是有过,吾心着实悔恨,人死为大,吾跪拜一下亦是常理,此时,这里没有大金王爷,只有心中敬仰朱道长的完颜宗望”。言罢又是一拜。

    这边萧让看见大金王爷如此,不禁冷笑了一声,骂道:“不要在这里假哭耗子,汝等关外蛮夷,只知杀戮,不瞒汝,吾还有吾身边几人就是被汝从汴京俘虏来这里的,汝等在汴京都干了什么,北返时一路又干了什么,汝难道不知么”。言罢,想起昔日一路受辱的情形,不禁心下愤怒不已。

    完颜宗望闻得萧让所言,定睛看了看他,却并为着恼,只见他面露羞愧朝着萧让一拱手:“这位先生,汝所言确是属实,只是两国交战,难免有此情形,想汝那赵官家,灭了方腊之时,不亦是杀人如麻么”。

    众人闻听此言,一声俱有些眼口无言,有心反驳,却是无从开口。那宗望眼见众人如此,便又一抱拳,接着言道:“汝等众人放心,如今天下初定,吾大金亦会善待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赵官家不仁,吾大金不会学他无义”。

    众人眼看着这完颜宗望如此说,更不知如何说了,一时俱把眼光投向了一人,便是正站着听着完颜宗望说话的公孙胜。

    公孙胜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完颜宗望,打了个稽首,朝着完颜宗望正色言道:“王爷金口玉言,但盼汝记得今日所言,莫叫天下人寒了心”。

    完颜宗望听公孙胜这么一说,转身便走到罗真人的坟前,扑通一下跪倒。砰砰砰的叩了几个响头,然后在自己的衣襟上使劲一扯,刺啦一声,扯下了一块丝锦,接着眉头一皱,心一横,朝着手指一咬,然后再那块布上写了几个大字:“若食言,天诛之,宗望”。接着他把这块布递给了公孙胜,正色道:“今日,吾对着罗真人发誓,若吾大金有违此言,便如此书”。

    话音未落,只闻人丛中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汝能做到,可是之前在村中那人能做到么”。

    这大金王爷一听此言,心中一凛。顺着声音看去,却原来正是在村中遇见,那骑在大狼身上的俊俏小娃,只见他正穿着一身缟素,两眼噙着泪,怒视着自己。

    这大金王爷看着这个小娃,不禁心下有些感叹,思忖这小小年纪怎能问出如此犀利言语,甚是难以回答。这王爷看了这小娃半晌,便向他招了招手。

    这小娃看见这王爷唤他,亦是不惧,昂头挺胸,几个大步便走到了宗望的近前。完颜宗望两眼看着他,足足看了好一会,才笑着朝着初一问道:“汝唤作何名”。

    这小娃闻言,不卑不亢,高声言道:“吾叫李飞天,小名初一”。这王爷看这小娃模样,明明只是个孩童,却要充做大人模样,不觉哭笑不得。便笑着拉起这小娃的手,指着那血书对着初一言道:”娃娃放心,吾给汝保证,吾家兄弟断不会再来寻汝等麻烦”。

    这初一听宗望这么说,嘴一撇,似是不信。这宗望看小娃这神情亦是无话可说,窘迫无比,尴尬异常。

    公孙胜在旁观看已有多时,见此情景,便走上前去将初一拥在怀中,接着转过脸,一脸正色的对着完颜宗望言道:“王爷莫要忘记今日所说之话,若是背后阴谋诡计,天涯海角,吾亦是饶不得你”。

    言罢,微一运劲,朝着身旁的一个大石块,啪的就是迅疾一掌,只听得砰的一声,石块应声碎成两半。那王爷和身边的卫士看到如此,心里咯噔一下,惊骇不已。

    公孙胜冷冷的朝着这几人看了一眼,一挥大手:“清玄,替吾送客”。言罢,转过身去,看向朱武的新坟,竟是不再搭理宗望。

    清玄听的师傅招呼,冷着脸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完颜宗望见此地再待着亦是无话可说了,便一挥手,领着几个护卫下山去了。

    公孙胜等人待金人下山已毕,便招呼初一和狗娃二人来到朱武的坟前,让他们跪倒在地,对着他们言道:“娃娃们,汝等要记得汝朱武师傅的大恩大德,你们的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从今起,汝等须好好学习本领,好好长大成人,这才对得起朱武师傅今日之牺牲,两个娃娃,好好给朱师傅磕上三个头吧”。言罢,嘴角微颤,眼泪垂下泪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那两个娃娃听到师傅吩咐,纷纷点头称呼,来到朱武坟前跪了下去,这一跪又是想起朱武平日的音容笑貌,不禁又是伤心不已,痛哭流涕。片刻之后,这二仙山上哭声一片,甚是凄凉。

第三十章 栽赃又嫁祸

    蓟州城内,州衙后堂之上,此刻灯火通明,一张檀木大床之上,四王子兀术斜躺着,正自斟自饮,他面前的空地之上,一个歌姬正坐着弹着琵琶,另一个正轻舞水绣翩翩起舞。只见这兀术似是心里很不痛快,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只见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悄悄的走到了大堂门口,看见里面的王子,二人对视了一眼,由一人掩着衣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那兀术听见门外响动,抬起眼来往外一看,便朝着那两个歌姬一挥手,示意退下。

    待那两个歌姬退下之后,那两个书生模样之人走进门内,轻轻关上了门,随即朝着兀术跪倒在地:“王爷,何故烦恼,可否说来与小臣一听”。

    兀术看了看底下跪着两人,却来原来是自己的两个贴身谋臣郦琼和张忠孚,那正在说话的便是郦琼。他看了看二人,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说道:“原来是二位先生,请坐”。那二人写过兀术,分别坐下,刚坐下,那兀术便气呼呼的言道:“吾这二兄,好不晓得道理,今日竟在外人面前打了吾,某好歹也是大金的王爷,这让某的脸面置于何处”。

    那两个谋士闻言,对望了一言,这郦琼轻轻一笑看着兀术言道:“王爷,小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兀术听罢,甚是显得不耐烦,朝着这二人冲道:“汝等有话便说就是,休做此妇人之态”。

    兀术说完,这两个谋士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又不好发怒,俱是暗道倒霉,片刻那郦琼言道:“王爷,今日之事,某等已经听闻,那宗望王爷一向与殿下不和,今日外人面前踩着殿下装圣贤,太过险恶”。

    那边一直未曾说话的张中孚听完也接话言道:“王爷,小臣闻听宗望王爷此次回京,便是要与圣上商议与南朝罢兵言和,欲把捉来的赵宋官家放回去,臣秘闻,军中对此多有不满。王爷,南朝软弱,吾大金正可趁此良机,一举灭了赵宋残余,怎可容那赵宋喘息”。

    这郦琼闻言亦是不住点头:“张先生所言极是,倘若吾主听信宗望王爷,那宗望王爷事成之后,必将于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而冲杀在前拼死拼活的殿下您,极有可能便成为他的绊脚石,殿下极有可能会有杀生之祸”。

    那兀术闻得这两个谋士所言,心中更觉愤懑。暗自忖到,宗望,众人面前,吾一向是尊汝颜面,不想你却视吾颜面如粪土一般,吾平时尊着你,难道某真个是怕了汝么。想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紧,面上尽是阴狠之色。

    两个谋臣眼见王爷这神情,岂能不知王爷心中所想,于是对了一下眼,那郦琼朝着兀术又言道:“王爷,莫不如。。”。那兀术闻听此言看向了郦琼,只见郦琼微微一笑,手往下一挥,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兀术一看之下,不由得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阴晴不定,甚是忐忑。

    那张中孚见兀术犹豫,便阴测测的一笑言道:“王爷,古往今来,岂不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王爷若是手软,只怕以后倒下的便是王爷”。

    兀术听完,往后一倒,闭上了双眼,两手抚着眉头思忖良久,猛的一睁眼,手一招,招呼那二人近前,待那二人近前,小声言道:“汝等有何良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那二人闻言,嘿嘿一笑,只见那郦琼把嘴凑到兀术耳边。悄声言道:“殿下,你明日便请宗望王爷赴宴,殿下只须这般这般。。。”。

    大厅里灯火摇曳映照之下,只见几条身影凑在一起,片刻发出一阵阴阴的笑声。数天之后,大金王爷完颜宗望在北返途中,忽感心痛,须臾之后便是口吐鲜血而死,因怕生乱,对外称急病而薨。

    随行的大金四王兀术悲痛欲绝,于宗望灵前几度哭的昏厥,几番清醒之后,兀术接验尸官来禀,言说宗望王爷是中毒身亡,随即身边谋臣郦琼等人奏称宗望王爷前几日夜上二仙山,定是那二仙山上的乱臣贼子们欲报复大金,起了歹心所为。这兀术一听,大怒,当即吩咐点齐一千军马,杀向二仙山。

    放下这边兀术发兵不表,这边二仙山上因朱武暴亡,连日来众人俱是无精打采,心下沉痛不已,武松萧让教授两个小娃学艺之时时常分心走神,两个小娃亦汝师傅一般,于是索性,这公孙胜便放这两个小娃几日假,下山去陪爹娘几日。

    两个小娃听说可以回家,连日来的沮丧心情这才有了些许好转,于是这二人叩别了师傅们,在清玄清风两位师兄的护卫之下,回到了家中,回家以后,大家劫后余生,俱是感慨甚多。

    这日二牛见两个娃娃心情不佳,便带着两个娃娃和大白狼进山打猎,许是运气好,不多时便是在大狼协助之下,捕杀了一头山猪,于是这三人一狼喜滋滋的携着这头山猪往家赶去。

    尚为进村,远远的便看见这村里浓烟四起,哭喊一片,这三人心下大急,急忙抛了山猪,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还未到村口,远远的只见村里有大队金军正在大呼小叫,杀人放火。

    这三人往家的方向一看,俱是心中一凉,却原来自家的院子早已火光冲天,化为乌有,那院子门口隐约可见一具女尸,已是头身分离,看身着大样正是李氏。

    这三人一见之下,俱是心如刀绞,五内俱焚,恰在此时,远远的只见几个金军朝着他们奔了过来,嘴里嚷嚷着:“这里还有几个,杀了他们,给宗望大王报仇。

    眼见情势紧急,来不得多考虑,只见这二牛急忙把这两个娃娃往狼背上一放,朝着大狼一抱拳。大声言道:“大狼,汝速带这两个娃娃去往紫霄观,拜托了”。

    言罢,狠狠的一拍大狼的后臀,那大狼吃痛,仰天嗷的一声便载着两个娃娃朝着二仙山上飞奔而去,两个娃娃还未反应过来,糊里糊涂之中已然是坐在狼背上。

    这时送走了两个娃娃的二牛,心下放松了不少,许是已经抱定了注意,看着远去的两人一狼的背影,高声叫道:“娃娃们,来生,俺还要你们给俺当儿子”。

    言罢,狂笑不止,接着从身后抽出了一支箭,回转身瞄着一个金军便是嗖的一声,接着便拔出身上的砍刀,大喝一声,迎着冲过来的几个金军杀将而去。

    且说这大狼真个是通人性,载着这两个娃娃飞快的便奔到了二仙山的山门,山门外,只见公孙胜为首,乌压压的一群人早已是各持着兵刃站在那里,正远远的看着炼狱般的迎仙村方向。

    很快众人便发现了正飞驰上山的初一狗娃,只须臾至之间那大狼便载着二人上得山来,上得山来,那大狼身体一伏,两个娃娃便被人抱了下来,再看那大狼,歇在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公孙胜待初一,狗娃下得地来,便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初一的肩膀,焦急的问道:“初一,这是怎么回事,山下怎么了”。

    这初一闻的师尊询问,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师尊,大事不好,村中来了大队金人,在村中杀人放火,俺爹娘都死拉,对了师尊,吾临走时,听到那些金人喊道,要给宗望王爷报仇”。

    公孙胜闻言惊呼起来:“完颜宗望死了”。言罢,心下咯噔一下,紧走几步来大山门之外,望着迎仙村的方向,悲痛不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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