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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英侠传全文阅读

作者:叼烟的李白     草莽英侠传txt下载     草莽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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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夜故人来

    大宋宣和三年四月,江南巨寇方腊被擒,同年八月二十四日,方腊父子39人在东京汴梁被处决,至此,江湖之上风平浪静,天下大定,再无纷争。

    次年腊月,风雪交加。北京大名府北门外三十里,桃花村。此时已是二更时分,村内墨色一片,早已寂静无声。咚。。咚咚,平安无事喽,几声打更之声传来,显的很是空旷。村溪东边不远的草坡之上,一圈围栏,几间茅舍,间或还传来几声羊嚒之声和犬吠。东首的一间屋内,烛火昏黄,炕头之上,一方小桌,桌上一碟酱牛肉和着一壶温酒。

    一俊美青年正衣衫微敞,盘膝而坐,自斟自饮,动静之间,胸口之处隐约显现精美花绣,但见此人面露凄凉,眉头微蹙,似有烦心之事。炕头另一角。一年轻妇人正捂着突兀隆起的小腹,一双美眸注目着这个男子,眼里尽是关怀之色。再观此妇人,虽只是身着粗布衣着,却是生的美貌无双。

    良久,妇人轻叹一声。“小乙哥,今汝已归隐山林,怎生还是如此忧愁终日,叫奴家好生担忧”。话音未落,妇人竟是轻声低泣起来。男子见妇人这般,竟是有些慌乱,移到妇人身侧,轻轻将妇人拥入怀中。

    一边抚着妇人秀发一边轻声说道:“娘子,是某家不好,莫怪,哎,也罢,说与娘子听也无妨,今日村里酒肆买酒,听小二哥言到,某家主公,卢员外坠船而亡。小人自小跟随员外,只当他亲爹一般伺候,只是宋头领剿灭方腊以后,吾劝主公一起归隐,主人未听,今日得此下场,某家心内痛极,娘子,勿怪我”。

    那妇人听到男子如此说道,凤目亦是噙起了几许泪花,轻轻拍抚着男子:“夫君,员外有此不测,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啊。夫君弃了功名携奴家归隐至此,虽是清苦了些,但我夫妻二人却也与世无争,逍遥自在。官家行事,向来是用则英雄弃则夜壶,如今江南平定,员外他们岂还能安稳度日,人常言,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啊。员外这是未能看清时局啊”。

    女子话音未落,男子虎目含泪,竟是放声大哭起来。“员外啊,当初你为甚不听小人一言,若是听小人一言,我主仆二人归隐山林,饮酒打猎,岂不快哉,功名前程,有甚不可舍的”。男子愈想愈悲,悲愤之下,大口的喝着闷酒,女子在旁看着,有心安抚,却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安坐相陪。

    吱呀,院外柴门响动。屋内二人互看一眼,心声疑惑,但见男子轻轻把手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女子会意,退到墙角摒起了呼吸,男子抄起了墙角的朴刀,呼的一声吹灭了蜡烛,双手握刀,轻移脚步走到了门边。

    “咚咚”风雪漆黑之夜,静逸异常。突兀的敲门声显得此时氛围甚是诡异。“有人在家吗?”屋外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传来。俊美男子一听此人说话,心里轻轻咦的一声,此声甚是耳熟,只是怎生记不起主人是谁?正自疑惑之时。屋外男子又说话了:“小乙,这是汝家吗?小乙,俺的声音,汝竟是不记得了么?”。话音未落,俊美男子呼啦一下拉开门栓。:“都头。小人这是做梦么,都头怎会寻到此地的,娘子,快些点上蜡烛,门外就是那单手擒住方腊的武都头”。

    烛火重又燃起,只见烛火照印之下,但看此人穿着一身灰布行者棉袄,胸前挂着一串佛珠,棉袄已是颇为破旧,脚上登着一双百纳鞋打着白布绑腿,头上黑发披散,上着发箍,身后背着一盒戒刀。一只衣袖挽扎在腰间,此人年约三十有余,满脸尽是沧桑之色。只见此人见得俊美的男子,不由得哈哈一笑,单手打了个稽首:“阿弥陀佛,小乙哥,一别经年,可教俺好生牵挂”。

    俊美男子闻得行者这番言语,激动万分,双手握住行者臂膀,当一只手握到的只是一只空衣袖的时候,男儿之泪又凄然而下:“都头,哥哥,可苦了你了,娘子,快来见过哥哥”。那夫人听得男人呼唤,含笑起身吃力的行了个万福:“都头哥哥在上,师师有礼了”。

    那行者听得这女子这般说,连忙扶起女子,:“免礼免礼,如俺眼还不浊,弟妹这是已有身孕了吧,你且小心”。说着转眼又看了看俊美男子,哈哈一笑,轻轻在男子肩头打了一拳;“好小乙,好手段,眼前这位莫不是名动京师的李师师么。”。

    “哈哈。都头见笑了,正是,如今我与师师早已结为夫妻多时,且师师已怀有小人骨肉数月了,估摸着不久就要生产了,都头快进屋,屋外风雪交加,都头怕是尚未用饭吧,都头稍待片刻,小人准备些酒菜与哥哥,我们边吃边说”。俊美男子说完朝着行者一拱手,行者哈哈大笑:确是如此,如此甚好,那俺便不客气了,就依兄弟”。行者打了个稽首。“哥哥,有酒有肉,哥哥持戒否”.俊美男子笑着问着行者。“哈哈哈,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屋内又添了一注火烛,屋内更显得亮堂多了,桌旁二人含笑对坐,桌侧美貌妇人含笑相陪。话到此间,原来隐居在此的二人中,俊美男子便是鼎鼎大名的梁山好汉浪子燕青,旁边的美貌女子便是连赵官家都流连忘返的京城名妓李师师,燕青对面的行者也是名动江湖,他便是当年景阳冈上拳打老虎的武都头武松武二郎。

    “哥哥,此间甚偏僻,业已夜深,哥哥这是遇着何事,又是如何寻到此间的”。酒过三巡,燕青面带疑惑的问着武松。听的燕青如此相问,武松长叹一声,一仰脖把碗中之酒一口而进。

    “兄弟,哎,一言难尽啊,想当日,俺擒了方腊,却废了一条胳膊,俺便有些心灰意冷,又见得提辖坐化故去,吾便想,吾这假和尚莫不如假做真,真个就做个和尚了此残生,以求安稳便了

    。可是欲求安稳却欲不得安稳,俺年初在寺内听得方丈秘传,说京都里的蔡太师高太尉他们欲图谋害我梁山余众,吾听此言,大惊,于是速去楚州寻得宋哥哥相告,怎奈何宋哥哥斥我一派胡言,俺是百般劝解,就是不听,俺有些丧气,原本打算留在哥哥身边护卫,一怒之下,俺欲拂袖欲走,怎奈宋哥哥,哎,冷冷的只回复了我四个字,任从你心。俺悲愤异常,离他而去了,后俺一直向北游历,这些天走到大名府,偶然听闻你们二人,打听了一下你的相貌,甚为贴切,于是吾便连夜寻来,却不想真的是兄弟你”。

    燕青听完武松的言语,心中也甚是感慨,于是黑夜烛火之中,这二人把酒怀旧,不知不觉,双双醉去。李师师看着二人如此模样,不忍打扰,苦笑了一下,抚着微肿的腰身站了起来收拾碗筷。

    恰在此时,腹内胎儿蠕动了几下,李师师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肚皮。面露慈爱之色对着腹内胎儿说道:“痴儿,莫要戏弄你娘了”。说完着又回头看了看趴在桌上的二位,又叹了口气说道:“痴儿,为娘盼你长大成人之后平平安安,莫像你爹他们这样,整日不得安宁,痴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如寻常人家祥和安逸就好”。

第二章 都头去还留

    翌日清晨,一夜风雪过后,雪势渐微,东天之上一轮红日已然高挂天边,再看村内村外雪白一片,银装素裹,潺潺溪水流动,几声鸡鸣,远处村落里四处散落的茅屋中纷纷飘起来炊烟,此间风景当真如画一般。

    沙沙,远处渐渐传来缓缓的踏雪之声,李师师挽着一篮菜蔬正从溪上小桥缓步前行,临近家门,一只大黄狗跳跃而来,伏在李师师的脚边蹭了几下,低低鸣叫。师师看着脚下扑哧一笑。:“阿黄,你怎生如此调皮,难道你竟是又饿了不成”。言罢,李师师已是来到家门口,轻轻抖了抖披风,“小乙哥,都头,奴家回来了”。

    进的门来,只见得方桌之上,燕青趴在桌上,微微发出鼾声,另一边,武都头却是横卧在地,浑然不顾此刻是天寒地冻,大声的打着呼噜,睡的正香,这二人竟是酒酣未醒。李师师看着眼前二人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好酒”,都头躺在地上翻了个身,抠了抠鼻,嘟囔着道。李师师轻掩袖口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道,这都头,全然没有一丝出家人的模样,却好似泼皮无赖一般。李师师轻轻踢了踢阿黄的屁股,阿黄抬头看着李师师,李师师朝着燕青努了努嘴。大黄会意,呜咽了一声,跳上桌去,用前爪推了推燕青,燕青并无反应,大黄瞅了瞅燕青,下一刻,竟是伸出了舌头舔起了燕青。

    “贼厮鸟,某家正睡,如何戏弄于我”燕青一睁眼,正与大黄这厮双目相对而峙,不由得又气又笑,轻轻一挥,撵走了大黄。接着燕青抬首观瞧对面,不见了都头,不禁心内有些着急,急急站起环屋四顾起来,正对上捂着嘴轻笑着的李师师,燕青朝着师师问道:“娘子,某家昨日想是喝多了,都头甚时走的,你为何不叫醒于我,都头远来,某家尚有许多话语未曾与哥哥说起,娘子,都头真个走了么”。燕青面露沮丧之色说道。

    李师师眼看燕青这样,更觉好笑,注目燕青笑而不语,拿手指了指地下。燕青拿眼一瞧,亦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轻轻摇了摇头,来到武松跟前,蹲下轻轻推了推武松:“都头,哥哥,醒醒”。良久,武松才缓缓醒来,嘴里勿自嚷着好酒。片刻之后,武松清醒过来,坐起来,看了看燕青夫妻二人,又看了看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相公,此间无事,莫不如你陪都头去村中一走,奴家这就准备饭食”。“弟妹,不可,不可,汝已行走不便,俺昨日贪酒,已然自觉腌臜,断不得再劳烦弟妹,若累及胎儿,俺当羞愧不已”。武松听着李师师言语连连摆手,简单收拾一下,竟是要出门而去。

    燕青见状,连忙一把拉住武松:“哥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你若如此说,便是折杀小弟了,哥哥,如今天下,你我梁山之人,还有何处可去呢,哥哥,暂且留下,日后再做商议如何”。“是啊,都头哥哥,你便暂且留在此间吧”。武松望着眼前二人,虎躯微颤,双目噙泪。

    “兄弟,弟妹,你二人在此间隐居养生,甚是不错,俺是方外之人,早已看破尘世,俺此次北行,一是为劝谏宋哥哥,二是因为公孙军师飞鸽传信约俺往蓟州二仙山。此番遇见汝二人实为意外之喜。兄弟,弟妹,你二人好生生活,俺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缘,江湖再聚”。言罢,武松单手打了一个稽首,大袖一挥,便欲往村外而去。

    燕青大急,一个健步冲到了武松近前。单膝跪地,“哥哥,哥哥,且听小弟一言,如今天寒地冻,行走不便,且小人娘子快要生产,哥哥莫不如在小人这里多住些时日,等春暖花开之时,小弟添丁进口,哥哥也欢喜欢喜再走不迟”,燕青言罢,连连朝着李师师递上眼色。

    李师师本就是八面玲珑之人,哪能不知夫君的心意,冲着武松行了个万福,接着言道:“都头,你就听我夫君一言吧,我夫君所言极是,都头虽已是方外之人,但奴家想看着都头若能见着新生麟儿,心中必定是欢喜的,也是我儿的福份,都头,暂且住些时日吧,我夫妻二人若能得都头在此日夜教诲,当是感恩不尽”。

    已是走到桥上的武松看着二人,良久无话,许久过后,仰天长叹,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既然兄弟一家如此热肠,俺若再推三阻四,显得俺有些不通情理,也罢,俺听你们的便是,兄弟,弟妹,俺这人粗俗,往后有不道之处,还请见谅啧个”。

    燕青夫妻眼见武松答应不走,甚是欢喜,连忙拉住武松的胳膊往家而去。“哥哥方才在家中所言对极,师师行走不便,吾当尽心照料,哥哥,师师,你们且坐,吾去准备菜食”。言罢,燕青挽起衣袖,往灶台而去,师师眼见夫君这般,美目之间尽是温柔之色,武松眼见燕青如此,亦是抚掌大笑。:“兄弟此举甚好,兄弟你先忙着,俺也不闲着,去去就回”。言罢,也不理燕青夫妻二人,一甩衣袖,大踏步往村北山林而去。

    半个时辰已过,燕青夫妻已备好酒食,站在门口往北翘首以待,良久,却不见武松归来。燕青眼见如此,有些惶恐。李师师眼见夫君如此,轻轻抚了抚燕青言道:“夫君,都头一世英雄豪杰,必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夫君,你等奴家片刻,待奴家把酒食温在锅灶里,我夫妻二人一起去寻都头便是,方才我见都头往北而去,我们等会照此方向去寻吧”。说罢,李师师动身端起了菜食。

    燕青见状,连忙抢过李师师手中物件“娘子,你身体要紧,我来吧。这样。你在家好生待着,休要惊动了吾儿,某家一会便去寻都头,可好”。李师师看着夫君如此疼人,温婉的笑了起来,这一笑,有诗云: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燕青眼看着夫人巧笑嫣然的模样,不由的竟是有些呆了。

    片刻之后。燕青出得门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苍茫的天空之中竟又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燕青戴起来范阳帽,批起了披风。双手合十呵了口热气,双手搓了搓,跺了跺脚,迎着纷飞的雪花往北寻踪而去。

    走到村北密林之外,隐隐听到山林里传来了叫好和拍掌之声。燕青心中甚是觉得好奇,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往山林间疾驰而去。

    往前走了大约三百余步,叫好和鼓掌之声愈发的清晰,循着声音,很快,燕青便发现前方左侧约百余步的地方,正围着大约二十几位老少村农,这些人正围拢起来,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圈。圈内不知正发生着何事,远远的也看不清,只听得叫好声不绝于耳。燕青心中好奇之心顿生,缓步朝着人群走去。

第三章 山林显神威

    燕青进得人群,抬眼一瞧,不看则罢,一看真个是眼前一亮。但见不远处,一处树林之中,已是横七竖八的散落了十数株折断的松柏大木,一株海碗口粗的苍松之侧,武松上身含胸拔背,稳如钟,下身圆裆,好似桥。正凝神运气。

    忽然之间,剑眉倒竖,虎目圆睁,精光四射。”嗨”,一声大喝,猛的一沉肩,虎躯疾风一般撞向大松,砰的一声,大松剧烈摇晃,树下积雪纷纷洒落,随风乱舞。

    “嗨”又是一撞,只听得咔咔之声四起,苍松已是斜歪半边。众人皆发出一声惊叹,正当众人惊叹之时,“咦嗨”。随着一阵响亮的呼喊,咔嚓,轰隆,这株大松竟是在武松三撞之下,齐根而断,轰然倒落,激起一阵雪雾。

    “呀,这位大师天生神力,真乃神人也,好生厉害,吾等佩服不已”。一旁观看众人,眼见此景无不折服,鼓掌叫好之声再次响起。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刮过,众人皆掩袖捂面相避,而武松则肃然挺拔,迎风而立,竟是纹丝未动。大风迎面,鼓起衣袖,发出呼呼声响,好一派天神临凡气象。众人眼见武松这般神勇,竟有几人跪倒在地,拜服起来。

    “哥哥,好手段,小弟佩服”燕青冲着武松一抱拳。“小乙哥,这位大师看着面生,小乙哥唤大师做哥哥,莫非是小乙哥的故人?”。

    问话的正是村中酒肆的店小二,丁牛儿。这小厮平素最喜打听,乃村中活络之人。方才闻得山里有人单手放树,便一溜烟的过来一看究近。燕青常去酒肆打酒,因此算是与这小厮熟悉。燕青听得丁牛儿问话,哈哈大笑起来。“丁牛儿,这位大师可不是一般人,这位大师可是。。。”。

    话到此间,燕青忽觉不妥,微微思索,顺口一改。“这位大师可是东京大相国寺的智能行者,因某家在东京时,便在相国寺附近厮混,一来二去认识的这位大师,端的是一身好武艺,人品端直,小人仰慕,因而结拜为兄弟,哥哥昨夜刚来吾处,所以汝等不识的”。

    燕青说完,抚掌大笑着来到了武松近前,冲着武松一拱手“哥哥,一身好功夫,神威无比,还似在东京时一般无二”。燕青说完这话,连忙冲武松递了个眼色,武松虽是粗人却非庸人,一见燕青如此这般,亦是心领神会。“哈哈,兄弟,想当日我兄弟二人在大相国寺朝夕相处,甚是快活。此次来寻兄弟,亦是心中多有挂念,方丈命我云游,于是贫僧便急着来寻兄弟”。言罢,哈哈大笑。

    “哥哥,方才小人已备好酒菜,许久不见哥哥归来,不想哥哥竟在此间显露神威,哥哥为何来此伐木?所为何用”。燕青望着武松,以求心中疑惑。武松望着燕青,哈哈一笑,“兄弟,汝来的正好。洒家刚刚伐了些大木,估算着还差几株,兄弟一旁歇息,且看洒家再来过“。言毕,大袖一挥,又往一株松树大步而去。

    燕青见武松如此,胸中热血涌上,豪气顿生,哈哈一笑:“哥哥,你既如此这般,做兄弟的哪有袖手旁观之礼,许久未动筋骨了,今日,且也看某家身手如何”。言罢,脱下披风摘下范阳帽递给了丁牛儿,“小二哥,劳烦你帮某照看一下”

    。只见燕青活络了一下腿脚,走到一株松树旁,围着松树缓缓绕行,忽的,燕青剑眉一竖,“嗨”,一个飞腿踢中树身,紧接着腾空尚未落地之时,空中借力打了个旋,又是一脚正中树身,只踢的大松震颤不已,竟是有些松动。

    燕青腾身落地,面露喜色,已然是心中有底,接着上前接连几脚,咔嚓,大松亦是齐根而断。

    旁边围观众村民哪曾见过这等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好似傻了一般,许久才叫好掌声四起。“小乙哥,好手段啊,相识已久,小人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不曾想哥哥竟是这般好身手。也难怪,刚才那位大师身手如此之好,汝是他兄弟,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丁牛儿心服口服,四下里一众围观村民亦是纷纷点头称是。

    风雪之中,燕青武松各显神通,一注香的功夫,二人又是各自伐倒几株大松。“兄弟,足矣”。燕青听的武松言语,拭了一下额头微露汗珠,回身看向武松,刚想发问。但见武松长身而立,单手打了个四方稽。“诸位乡民,俺有一事相求,不知各位可能相助否”。众乡民早已视武松如天神一般,听得武松所言,众人皆服,皆言但听大师吩咐,无有不从。

    武松听到众人如此爽快,心中大喜,哈哈哈大笑起来。“多谢诸位美意,俺想请诸位助俺把这些伐倒木材送往小乙哥家院中,不知可否”。众人一听,皆哈哈大笑言道,当是何事,原来是这点差事,就是大师不言,吾等亦会出力相助,大师,小乙,但放宽心,吾等这就动手....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所有树木尽皆运至燕宅院中,燕武二人眼看众乡民如此淳朴助力,心生感激。想请众人村中酒肆中去吃喝一番,众人连连摆手,哄笑散去。片刻之后,众人已然散尽。

    燕青和武松回返屋内,关上门来,和着李师师,三人犄角而坐。“哥哥在上,小人方才与小二一派胡言,还望哥哥勿要见怪啧个。哥哥,小人如此,实属无奈。吾等虽退隐山林,却是更要藏好踪迹线索,以免遭遇无妄。兄长,但求兄长莫怪于我”。燕青言罢起身,拜倒在地。

    武松见罢,连忙起身搀扶起燕青。长叹一声言道:“兄弟,俺虽是粗人,却是明了晓汝之用心。此事,汝处理甚为妥当”。燕青见武松未曾怪罪,甚是欢喜,接着又言道:“哥哥,今日伐的这许多木材来,所为何故啊”。李师师听得此问,亦是向武松面露疑惑之色。

    武松见二人如此,哈哈哈大笑:“小乙,弟妹,承蒙二位收留,俺心内十分感激,怎奈俺是个粗人,汝家亦颇为简陋,俺若是与二位共居一处,想是有许多不便。于是俺便寻思伐些大木来,在汝院内造一简单居处,如此这般,你我各自自在”。

    燕青夫妻二人听得武松这番话语,心中甚为感慨。良久,燕青再次拜服在地:“哥哥美意,小弟心领,我知哥哥所想,也罢,就依哥哥,请受小人一拜”。

    李师师眼见燕青如此,亦是慢慢站起,欲行万福。慌的武松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弟妹你且安坐。此间唯汝最为尊贵,莫要再行此礼,若是惊着胎儿,以后长大成人需责怪俺的”。武松说完哈哈哈大笑,燕青夫妻亦是心中各自欢喜。

    次日开始,得众村民相助,只三日,一座松木大屋便立在了燕青院内西首。燕青武松二人感念众村民助力,于大屋内置办酒食,款待众人。众人眼见燕青武松二人待人甚好,心中不由的对这二人更是佩服有加。于是村中众人时常前来大屋与二人相会,一时此间竟成了村中最热闹之处。

第四章 除夕遇隐忧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日月星辰,瞬息转变,转瞬之间又是一年除夕到来,桃花村里家家户户,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

    备迎神香花供物,以祈新岁之安,好一派热闹景象。

    燕青家中,李师师近来腹内阵痛频密,急请村中稳婆来看,稳婆仔细把看良久,起身冲着燕青做了个万福,笑脸言道:“小乙,恭喜小乙,若老身估算不错,小娘子生产就在旬日之间,小乙早做安排,若须助力,老身必全力以助”。燕青听罢大喜,朝着稳婆连连拱手以谢。送别稳婆,迅疾几步便进到到武松大屋。

    “哥哥,方才稳婆言道小人娘子生产便在近前,小弟甚是欢喜,特来报与哥哥知晓,哥哥,今日除夕,且待小弟去酒肆沽些好酒,置办些肉食宵夜果儿来,吾兄弟二人今晚痛快畅饮,哥哥意下如何”。武松听得燕青之言亦是十分欢喜。哈哈大笑点头称是。

    燕青见武松痛快答应,心中更是大喜,披上披风出门而去,此刻外面虽是寒冷异常,燕青心内却是火热无比,怎一个美字了得。一盏茶的功夫,燕青来得酒肆门外,拉开门帘,大步而入,想是今日除夕的缘故,往日午时此刻酒肆中必是坐的甚满,今日却只两人坐在一角兀自吃喝,燕青打眼观瞧,却是不识的此二人。

    “孙伯,给某家打两瓮好酒,捎上10斤牛肉。一只烧鸡,再随意看些下酒小菜帮吾配上,吾片刻之后来取,有劳掌柜”。柜台之上孙掌柜正自拿着算盘盘点年余,听得有人说话,抬眼见是燕青便笑脸起身,近前相迎。

    “小乙有需,吾岂敢怠慢。牛儿,速去置办,待会小乙要用”,孙掌柜冲着丁牛儿吩咐,转身又与燕青言道:“小乙你自安心去办他事,对了,前日吾家老婆子和小娘子闲聊,小娘子怕是快要生产了吧,小老儿这里提前恭喜小乙啦,这样,今日酒和肉鸡钱,小老儿爱财了,其余的便赠与小乙,哈哈”。孙掌柜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燕青听得掌柜如此之说。心内感激,连忙拱手:“孙伯,这如何使得,这让小人有些惶恐,孙伯生意之人,断不可如此,小人心领,幸甚”。

    “哈哈,小乙休要推辞,吾年长于你,且今日除夕,汝不得推辞,不吉。你且去忙,就此说定”。孙掌柜哈哈大笑说道。燕青眼见如此,推辞不得,便躬身一礼,转身欲走,正对上那独坐一旁的二位食客,恍惚之间一人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再欲观时,一切又觉正常,燕青出的门外,思索片刻,自觉多心,摇头晒笑而去。

    片刻之后,燕青去村中货铺办得一提宵夜果儿回转至酒肆,进的门来,只见丁牛儿早已备好酒食于门口桌前等着。柜台内孙掌柜见燕青回转,微微点头。

    燕青行至柜台之前:“孙伯,这是2两纹银,多谢,告辞”。言罢转身拿起酒食便走,话音未落:“小乙哥,此间东西甚多,小乙哥怕是行走不便,莫不如小人帮提携一二”。丁牛儿笑着言道。燕青转身看了看丁牛儿。一拱手:“有劳小二哥了”。

    二人携的酒食出的门外,方走得20来步,丁牛儿忽的回身看了一眼。燕青见罢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便相问,又走到20余步,丁牛儿又转身回看。燕青不觉心中更是疑惑,行至路口转弯,丁牛儿忽面带忧色急忙把燕青拉到一处僻静之处,附到燕青耳畔低声言道:“小乙哥,吾跟汝出来实有一事相告,却不知该也不该”。燕青眼见如此,面露严峻:“小二哥但说无妨”。

    “小乙,方才你出的门外,那酒肆中的二人便向孙掌柜和吾打听,问小乙哥是何人,家中有何人等”。小人便如实相告,此二人问完,便不再问,依旧喝酒吃菜。吾寻思,前日在山林中见识小乙手段,小乙哥和家中那位大师俱是身手厉害之人,这二人打听小乙,莫不是有甚企图,且小人听得此二人口音不似本地之人,窃窃私语,面色亦是不善,小人心内不安,于是特等你来,吾便实情相告”。

    燕青听罢,心中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匆匆和丁牛儿道了个谢,急速返回家中。到得家中即刻带着李师师来到武松大屋之内,关起门来,此二人眼见的燕青如此,不觉得心中各自疑惑。

    燕青看着二人思忖片刻:“哥哥,娘子,吾等恐好日到头”。说完此话,燕青便把刚才丁牛儿所言讲与二人听。二人听罢亦是觉得心中不安。哥哥,事不宜迟,莫不如吾三人赶紧收拾细软,从速离去以避之。

    武松听罢燕青言语,剑眉倒竖,虎目圆睁。“罢,罢,罢。听贤弟一说,俺亦觉得心疑,此间断是不得停留了,贤弟,吾前日言,俺欲去蓟州二仙山寻公孙军师,莫不如你夫妻二人与俺同去如何,只是。。。”武松言罢,忽的眼神看向了李师师那隆起的肚腹。燕青一见,一丝忧愁不免涌上了心头。良久,一声长叹,却是没有言语。

    李师师眼前夫君如此,已是知晓夫君心中所虑为何,便展颜朝着燕青一笑:“夫君莫要管我,速速收拾细软,轻装速行。奴家能顶的住,莫要烦恼”。燕青望着李师师,一咬牙,:“也罢”。说完,回转身冲着武松一抱拳,“哥哥,事不宜迟,吾兄弟即刻便行,劳烦兄长与吾一起准备一副担架,劳烦兄长与吾抬着小娘子离去,哥哥,委屈哥哥了”。

    武松听罢,大手一摆:“兄弟怎说此话,哥哥可是那是琐碎腌臜之人么。休要再言,就依兄弟,吾二人立刻动手”,武松言罢,便去屋后去拿树枝。燕青眼见武松如此,心头一热,眼眶微红,转身冲着李师师一抱拳,:“娘子,你且安坐,吾与哥哥去去便回”。言罢,追随武松而去。

    李师师此时独坐家中,心中自觉焦急不安,片刻之后,腹内忽然剧痛无比,抚着肚腹香汗直滴。片刻之后,燕武二人已然做好担架回返,刚一进门便见师师异样,燕青面露难色,钢牙一咬:“罢了,哥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人娘子怕是就要生产了。走不成了,哥哥,你先去往二仙山,吾待小人娘子生产之后,便随后而来,哥哥,你先走”。说完跪地一拜。

    啪,武松一拳砸踏了桌角:“小乙,你怎说的如此话来,你当俺武松是何人了,休要再说,汝速寻稳婆而来,吾留外间与汝守护,吾兄弟二人虽非一母所生,却情同手足,勿再聒噪,汝速寻稳婆,速去”。武松言罢,即刻走向门外,长身而立。

    燕青眼见武松这般,心中已知劝谏无用,眼含热泪,冲着武松跪地一拜,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正自疼痛难忍的李师师,心中默念:“神明在上,但请保佑吾妻儿母子平安,吾愿舍却一切”。心中祁完,朝着稳婆家方向疾步而去。

第五章 燕青喜得子

    一炷香的功夫,燕青携着稳婆,踏着积雪缓缓行至家门附近。燕青此刻心内焦急如焚,怎奈稳婆三尺金莲,快将不起,于是憋着一肚苦闷随着稳婆而行。远远的,燕青抬头往家的方向举目观瞧,但见武松兀自立在柴门之内,长身挺拔,岿然而立,纹丝未动。燕青眼见如此,心内感叹,继而又长出了一口气。

    屋内,低低吃痛呻吟声间或传来,屋外。燕青蹲坐于地,显得甚是焦躁不安。武松站在一旁,亦是脸色凝重,欲与燕青讲些言语,话到嘴边竟是无从开口,良久,但闻得屋内响动暂歇,正自诧异之时,门帘一挑,稳婆面显疲态,走将出来。燕青见罢,慌忙走上前去,伸手作揖。“大娘,某家娘子怎生情况,大娘莫要隐瞒,直言便是”。

    “小乙,早前老身推算小娘子生产尚在旬日之间,可适才老身仔细观瞧,小娘子生产只怕就在旦夕之间了,小娘子今日看似心事重重,莫非今日小乙家起了争执,动了胎气?”。言罢,稳婆看向小乙,眼中似有责备之意。燕青一看,心中不觉得更增忧郁,却又不能如实告之稳婆,于是轻叹一声朝着稳婆又一拱手:“大娘,不敢隐瞒大娘,适才今日接到远房消息,娘子家有丧亲之痛,小娘子听闻心中悲苦,因而今日如此,想必受此牵连“。燕青言罢,心中默默祷告。先人勿怪,情急所迫,勿怪于我。

    那稳婆听罢燕青之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便不奇怪矣。罢了,小乙,老身刚刚前来之时有些匆忙,小娘子今日断是要生产了,老身回去仔细收拾停当,便过来在此等候,老身这便回家,小乙,莫要再刺激小娘子,需好生安抚。莫要再生枝节”。稳婆言罢,施了一礼,转身踏雪而回。

    燕青将稳婆送至院门,回望家中方向,眼中尽显焦急无奈。良久长叹一声,行至武松面前,双手抱拳,正待言语。那壁厢武松却是先开了口:“小乙莫要再言,俺方才已吿于汝,莫要再劝于俺。速速进屋去陪护娘子吧,屋外有俺照应,莫慌乱”。言毕,武松转身站立柴门之侧,竟是不理燕青。

    燕青方才确有再劝武松之意,怎奈话未出口,武松态度决绝,燕青无奈,苦笑摇头向屋门走去。“吱呀”。燕青撩开门帘,轻轻推开木门,脚步轻盈生怕惊扰蝼蚁似的缓步走到炕头。但是李师师正自躺在床上,尽显疲态,眼见燕青过来,勉力挤了一个笑颜。燕青见罢,强忍心中苦闷,亦是挤了一个笑颜行至近前,蹲坐炕沿,拉起李师师若藕柔荑。柔声言道:“娘子,可苦了你了”。

    李师师闻听此言,心中顿觉温热,苍白的脸上尽显温柔,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抚上了燕青的面颊。柔声言道:“夫君何出此言,想来奴家甚觉羞愧,若非我如此,只怕我们早已是离开此间了,夫君,是奴家连累汝和哥哥了”。燕青听闻师师如此,苦笑了一声:“痴人,怎生说的如此言语,莫要再提,或许今日之事是吾等杞人忧天也犹未可知,夫人好生休养,吾在外候着,有事便呼某家”.燕青言罢,欲转身离屋。

    “夫君,莫要离我,夫君,此刻无事,吾夫妻二人给吾儿取名以备若何”。李师师轻轻拉过燕青的手笑着说道。燕青听得此言,心中欣喜滚滚而来,日间所有不快只这一句便烟消云散。燕青看着李师师,柔声笑着说道“娘子既如此说,只怕心中应是已有计较,说来与为夫听听,看看成与不成”。说完轻轻坐上炕沿,轻轻把李师师拥在怀中。

    “嘻嘻,官人,你知我为何放着人中之龙赵官家不要,而跟汝私奔山林么”。李师师眼波流动,脉脉含情的看着燕青说道。燕青微微一笑:“还请夫人赐教”。“嘻嘻,官人,我便是喜欢你八面玲珑,聪慧过人,肝胆忠义,侠骨柔情。今生得与相公结为百年之好,奴家心满意足。即便官家许我位高权贵,我亦不拿正眼视之”。燕青听得师师这一番话语,更是把师师拥的更紧了一些。

    “官人,如若奴家今日生的是儿子,便叫他飞天若何,若是女子,便呼为玲珑,夫君意下如何”。燕青听的师师所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甚好甚好,娘子才学过人,今生得与娘子结合,实乃小人高攀,前世积德了,就依娘子”。燕青和师师给小娃娶得名字,俱各欢喜,屋内一时柔情暖意,温馨异常。

    片刻之后,屋外传来小脚走步轻声,燕青知是稳婆来了,于是轻轻抚了抚李师师的额头,:“夫人且自宽心,想吾等皆良善之人,老天必不薄我,夫人放心,屋外有吾与哥哥在,即便是天踏下来,吾亦是不惧”。言罢轻轻抽离身体,出的门外,正遇稳婆近前,于是燕青整了整衣衫给稳婆深施一礼:“大娘,一切都全仰仗大娘了,大娘的恩德,小乙铭记在心”。稳婆听到燕青之言,笑了起来。

    “哥哥,吾等闲等也是闲,莫不如用些酒食,打发闲事,只是这酒。。。”。燕青话音未落,那厢武松哈哈大笑。“哈哈,贤弟,即便汝不提,俺自心中也有分寸,今日俺二人只半坛酒即可,俺二人便在此静候佳音便是”。燕青听得武松如此说道,亦是哈哈大笑起来,转身进屋,招呼稳婆师师用些饭菜,便提了酒食出来,与武松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

    良久,夜已深沉,燕青与武松俱已略有些倦意,二人便东拉西扯,小声的忆起故旧往事,免不得一番唏嘘感叹。忽然,梆,梆梆,子时已至。接着噼噼啪啪的爆竹之声四起,顿时这往日幽静的桃花村里,热闹非凡。

    “哥哥,恭贺新春,四季如意”燕青拱手作揖冲着武松说道。武松听闻哈哈大笑:“俺兄弟亦是如此,恭贺新春”。二人正自欢喜之时,忽然门帘一挑。稳婆急急出来言道:“小乙,娘子要生了,速去提热水来”。燕青听罢,心中大喜:“哈哈,诺”,大笑着便去提之前所备热水。

    燕青提着热水送到屋内,便被稳婆急急的赶了出来,此二人原本已是有些困意,经此一闹,顿觉清醒,燕青于屋外搓手顿脚,坐立不安,心中焦急期盼溢于言表。惹的武松一阵哈哈大笑。

    “哇哇哇“几声响亮婴儿啼声传来,燕青激动异常,抓着武松的衣袖言道:“哥哥,适才有小儿啼哭之声。哥哥可曾闻得”。武松大笑:“正是”。燕青兀自不信,恰在此时,又传来几声儿啼,燕青扭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顿觉吃痛,心中狂喜。急急往屋门而去,只见门帘一挑,喜婆笑意盈盈走将出来,冲着燕青一拱手:“恭喜小乙,贺喜小乙,是个男娃”。

    燕青闻听此言,心中大喜,仰天大笑:“哈哈,老天有眼,吾燕门终于有后了”。

第六章 血溅桃花村

    “小乙,莫要傻乐了,还不速速进屋见见公子,慰劳一下小娘子”。稳婆笑眯眯的笑着对燕青言道。燕青一拍脑门,哈哈大笑:“大娘所言极是,小人欣喜万分,却是有些失礼了”。言罢抬脚走向屋门便欲掀开门帘。

    蓦然。心中想起一时,不觉大囧,回身走到稳婆面前,躬身施礼:“大娘,今日之事,全仗大娘周全,若非有大娘,小人不知如何是好了,大娘,这是一封纹银,请且收下,莫要嫌少”。燕青说完,便递上早已封好的二两纹银与稳婆。

    稳婆见状,连连摆手:“小乙,心意老身领了,这银子万万不能收,汝夫妻二人虽是外乡之人,却在桃花村中行善助人。吾村中众人很是爱惜你二人,今日此等小事,再也修提,老身与汝夫人公子有缘,再收银两岂不让人羞耻,小乙,汝公子甚是可爱,老身抱着怀里时欢喜的紧呢”。稳婆说完,乐呵呵的笑了。

    燕青听的稳婆如此说道,心中更是如猴急一般,急切的想进去一睹妻儿,于是哈哈一笑。硬是把银子往稳婆手中一塞,:“大娘,莫推辞,吾去也”。燕青走到门开,深自呼吸几下,然后轻轻挑帘而入。但是师师面色有些苍白躺在炕上,怀里也红布棉袄里正裹着一面色红润小二,兀自在吮着嘴唇,煞是可爱。

    李师师见燕青进来,含羞一笑:“官人,恭喜官人,燕家有后了”。燕青慌忙走上前去,望着眼前娇妻,心中怜爱顿生:“夫人辛苦,夫人今日当记第一大功劳,吾观吾儿面目清秀,声音洪亮,必是继承娘亲。想吾儿以后也必是人中俊杰。”。燕青说完,俯身又怜爱的看了看小娃,小娃竟似微微一笑,直把燕青乐的心花怒放。

    “娘子,既然已是天降麟儿,吾儿便依夫人之前所说,便叫他燕飞天如何”。燕青喜滋滋的看向了李师师,李师师含笑微微颔首:“一切但凭相公做主”。

    燕青大喜,接着言道:“娘子,刚刚某家灵机一动,给吾儿想了一个乳名,吾儿是除夕刚过生人,吾想便唤他做初一,夫人觉得怎样”。李师师听得夫君这番话语,心中很是欢喜,很是怜爱的轻轻用手拍了拍小娃:“娃儿,汝爹给汝取了个乳名,唤做初一,为娘亦觉得甚是不错,吾儿,从此刻起汝便叫做初一啦”。

    “贤弟,妻儿可都安好,小娃儿长的兀自像谁?”。蓦的。门外传来了武松的声音,此声音显得颇为焦急却又似显得温柔,旁人若是识的武松,定会惊诧这话是竟是他口中所说。

    燕青夫妻二人闻得门外武松问询,相视微微一笑。“哈哈,哥哥,小娃生的清秀,面貌更似他娘,哥哥,哥哥不是外人,吾家没有许多讲究,哥哥亦进门来望望吾儿,欢喜欢喜”。燕青笑着朝着屋外言道。

    “哈哈哈,那便失礼了,俺进来了”。大笑声中,武松和着稳婆二人复又转回屋内。稳婆看着燕青二人,眼中慈爱顿生,缓步行到炕前,把先前燕青交与她的一封银两塞到初一枕下。笑着对燕青做了个万福:“小乙,小娘子刚刚生产,汝以后用银之处甚多,老身要此无用,能替小娘子接生是老身的福分,这样吧,汝给吾的银两,老身收下,但是老身甚是欢喜这小儿,这银两便赠与他置办衣物便了。莫要再言,天已不早,老身这便回去了”。

    稳婆移步至门口,刚欲出门,忽的转过身来。:“小乙,汝唤小儿何名”。武松听罢亦是看着燕青。燕青侧身看了看李师师,师师含笑微微颔首。燕青哈哈一笑:“哥哥,大娘,小儿大名为吾家娘子所起,唤做飞天,乳名是由小人所起,吾唤他做初一”。

    武松与稳婆闻得此言,俱是点头称是。稳婆看向小乙:“小乙,汝可知,汝让村中许多后生艳羡不已,小娘子生的美貌无双,又是腹内有学问,小乙,汝这得多大的造化才修的如此姻缘,老身从未见过有汝二人如此登对的一对璧人”。

    燕青听稳婆如此说道,心中暗喜,拿眼偷偷观瞧李师师,李师师竟也似有点扭捏。武松和稳婆见着夫妻二人如此,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屋内众人欢声大笑之时,村里竟传来一阵急促鸣锣之声,接着,一阵人喊马嘶声渐渐传至近前,很快村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门口阿黄亦是狂吠不止,燕青和武松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暗暗心惊,看来日间所虑不为过,祸事终究是来了。

    稳婆听得村中哭喊,心内大急,方寸已乱,急急开门就冲出门外。燕青和武松俱想把她给喊回,竟是当未闻到。燕武二人极目观瞧,但闻远处一众马蹄声疾驰而来,方向正是燕青这座屋宅,黑暗之中,隐约看见大批骏马飞驰而来,马群中星星点点的竟有数十只火把显现。

    稳婆刚行至柴门外,眼见村中四处火车,哭喊震天,又见得大批人马奔来,竟是呆立当场,竟是吓的有些傻痴了。片刻过后,稳婆似回过神来,转身冲着燕武二人连连挥手,似是让他们速速逃离。还未挥动几下,便听到几声飞弩破空之声划过长空,稳婆身子一顿,接着缓缓摔倒在地,再无动静。

    燕青和武松二人眼见如此,心中火气,俱各大怒,急速回转屋内,正瞅见李师师吃力的站在地上,怀里抱着小儿,眼中垂泪,脸上尽是悲苦之色。

    燕青和武松二人速速抄起了家伙,拿了些衣物细软急急的扎了包裹包在了身上,燕青眼见此景,一咬牙,挺着朴刀冲到门外,回头冲着屋内大声喊到:“哥哥,今日村中祸事想必是吾二人而起,村中生灵涂炭,某家实不忍弃之而逃。吾辈梁山好汉,替天行道,这是本份,哥哥,师师和初一就拜托哥哥了,某家在此替汝等拖延片刻,哥哥速带吾妻儿从后门疾走”。燕青言罢,挺起朴刀来到柴门,关起了柴门。

    武松眼见如此,心中大急,哇哇大叫起来:“小乙是何道理,俺是孤家寡人,汝带妻儿速行,俺来给汝等殿后”,说着把一把做工精湛的小刀塞到了初一包袱之内,又嚷嚷开了:“贤弟小娃,俺很是欢喜,本欲当择日将这赠与贵公子,怎奈今日情急,便拿去当见面之礼吧,此刀可非同寻常,乃智深哥哥所赠,名唤流光。端的是锋利无比”。

    武松正自顾说着之时,只见李师师两眼垂泪,紧紧抱了抱初一,忽然猛的把初一递到了武松怀里,疾步走到了燕青身边,面色平和的对着燕青说道:“奴家知汝心意,但汝可想过,汝若不在,奴家能苟活么”。说完甜甜的望着燕青一笑,接着回转身冲着武松做了个万福,“哥哥在上,初一就拜托哥哥了,长大之后,让他做个凡人。莫要学他爹娘”言罢,决然回头,紧靠燕青,竟是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武松眼见这夫妻二人如此,心如刀绞,放声大哭,高声大呼“贤弟,弟妹,汝二人放心,汝子俺必好生抚养成人,罢了,吾去也”。言罢,一脚踢开后门,抱着初一,茫茫黑夜之中,朝着山上疾驰而去。

    燕青眼见武松带着初一渐行渐远,双目噙泪,侧身抚了抚李师师的头发:“痴人,汝为何不走,也罢,吾夫妻二人休戚与共,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让吾二人同赴黄泉吧”。李师师望着相公这般说道,拭了拭眼泪,紧紧靠着燕青,面上露出如花的微笑。

第七章 英雄归黄泉

    呜呜。正当燕青和李师师相携着看着愈来愈近的马队的时候,燕青脚边传来低低的呜咽之声,燕青低头一看,却原来是家里养的大黄狗阿黄,正自紧依他蹲坐着。

    燕青不由的心生感慨,虎目垂泪,颤声叹道:“阿黄啊,汝为何不远走逃生,留在此地又有何用,唯有一死矣”。李师师亦是看到阿黄,眼见阿黄忠义,吃力的弯下腰来,把阿黄抱在怀中,轻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良久,一抹清泪滑眶而落。

    正当燕青夫妇立在院门之时,远处一阵马嘶鸣叫之后,数十人之众的骑队已是眨眼之间便已杀到燕家的柴门之外,这伙贼人皆身着黑衣蒙着脸,散开呈半月之状,围住了燕宅,人手之一只手弩,皆瞄着夫妻二人。

    而此刻,村中哭喊叫骂之声亦是渐渐停息下来。燕青冷眼看了看眼前贼人,随即轻轻搀扶起李师师,饱含深情的看了她一眼,便一咬牙把师师让到身后,挺起朴刀,腰板挺直,眉宇之间满是肃杀之气。以一人面对如此阵仗,竟是未曾有半点畏惧之色。

    片刻之后,马队正中行出一匹马来,马上端坐一人,身披貂氅,身正影直,气度似为不凡。但见此人上下打量了燕青一番。冷声笑道:“燕青,诨名浪子,梁山贼寇。哼哼,今日落在某家手里,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汝若听话,某家开恩,随后给汝一个痛快了断”。

    燕青眼看着此人,朗声大笑:“汝唤吾贼人,可如今汝等却干伤天害理猪狗不如之事,不知谁是贼寇。何况吾梁山弟兄早已归顺朝廷,朝廷亦予吾封官加爵,汝这般称呼于我,岂不荒谬”。

    马上之人眼见燕青身临绝境,却丝毫未见胆怯,心中亦不禁暗暗佩服,心道,梁山贼寇,果然凶悍冥顽,燕青燕青,汝得罪谁不好,汝得罪的可是官家,若非如此,此人倒是可为吾所用。

    “大胆,死到临头,还要聒噪,康。。赵头领,请允小人捉拿此人”。顺着话音,燕青顷刻之间便寻得正在聒噪之人,但见此人亦自目露凶光的盯着自己,燕青眼见此人,似有些眼熟,蓦然想起,原来此人便是今日酒肆之中与他目光交集之人。想到此时,心中暗暗苦笑,罢了,想来吾命中当有此劫,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燕青正自思忖之时,忽听得那赵头领哈哈大笑起来:“董虎,这燕青贼人是汝寻得,这头功机会便予以汝,众皆退后,且看董壮士擒贼”。话音未落,只见那董虎生猛的跳下马来,抽出腰刀,阴阴笑着朝着燕青而来,马上众贼人眼见如此狞笑一片。

    燕青正自恼恨此人,不想此人竟要捉拿于己。不由得心中又是愤懑又是狂喜,老天有眼,吾自思忖怎寻汝报仇,汝竟自找门前,我今日即便是死也需长出一口鸟气。想到此间,不由的剑眉倒竖,银牙紧咬。眼见的董虎虽是身材魁梧,却是狂傲无比。心中一动,已是有了计较。于是大喊一声,挺刀迎着董虎杀将过去。

    董虎眼见燕青杀将过来,哈哈一笑,举刀便欲挥砍,恰在双刀似有相交之时,只听哎呦一声,燕青双腿似忽为甚一绊,打了个趔趄,朴刀离手,竟是如要扑到在地。不远处李师师眼见此景不觉一声惊呼。

    董虎见此情形,心中狂喜,甚梁山强人,亦不过如此鸟样,待俺擒来,便是大功一件,想到此处,便单手朝下一抓,便欲去捉燕青,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燕青往前扑到一半之时猛的侧身一翻,接着便是一个鲤鱼打挺,迅捷便是一脚飞腿直踢上董虎颞颥。

    董虎正自暗自欢喜,眼前一闪人影却是没了。正自愕然,忽觉耳侧一阵剧痛,接着双目一黑,直挺挺的躺倒在地,口吐白沫,抽搐了几下,竟是死了。

    马上众人本待拍手哄笑阿谀奉承,只这一刹那的功夫,便俱个目瞪口呆,哑口无言。那马上端坐的赵头领亦是暗自心惊,佩服无比,嘴里竟顺口喊出了一个好男子来。此话一出,马上众匪尽皆面面相觑,看向于他。只见那赵头领捂嘴轻声咳了几声,大怒道:“汝等这班腌臜眼拙吗?贼寇凶顽,还不速速前去捉拿,砍得首级,赏银百两”。

    马上众匪一听得此言,顿时有四五个人立刻跳下马来,冲着燕青就杀将而来。燕青捡起朴刀,大喊一声,退守柴门与众人厮杀在一处。辗转横挪,朴刀上下翻飞,不时大喝一声,以一人匹敌数人,竟是不落下风。远处观战的赵头领眼见的燕青这般神勇,不由的更是心中大惧。心中寻思,今日杀得燕青,必回禀父亲,这梁山余孽定不能留,须赶尽杀绝。

    赵头领正走神之时,忽闻的哎哟之声,但见得己方一人扑到在地,身上一只大狗正咬在脖颈之处,眼见此人腿脚抽搐,竟是不得活了。眼见如此,心中大怒,让旁边贼人递过一张弓来,瞄准大黄,嗖的就是一箭,转瞬之间,但闻的嗷呜一声,这箭正射在大黄脖颈之处,顿时血水四溅。大黄仰面栽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头一歪,嘴里流出一股鲜血,战死当场。

    李师师眼见大黄英勇战死,心中痛极,又是刚刚生产,本已衰弱无比,眼见此景,眼前一黑,竟是昏倒在地,不醒人事。

    燕青眼见此景,两眼通红,不由得心中更是悲愤不已,大喊一声,聚齐力气猛的一刀砍向了身旁一个贼人,那贼人慌忙举刀格挡,只听当的一声,那贼人的刀竟是被震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正自发懵之际,燕青跟上就是一脚,直踹此人心窝,直把此人踹飞了足有一丈之远,只见此人摔倒在地,狼狈爬起,忽的面露剧痛之色,哇的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头一歪,便去寻董虎去了。

    余下与燕青争斗的二人,眼见同伙惨死,再见燕青此时浑身是血,赤目如雪,长身站立,神威无比,仿若天神一般,心中已然是早已泄气,两人同时啊的一声大喊,回身便往马队奔去。燕青眼见贼人丑样,不禁仰天长啸。大叫一声:“梁山英雄,护国为民,替天行道,汝等腌臜贼寇,拿命来”。说完,挺起朴刀冲着一众贼人冲杀而去。

    马上众贼眼见燕青神勇,各自心惊不已,端坐马上已然不稳,原本齐整马队竟自慌乱起来。那赵头领眼见情形危机,双目一冷。大喊一声:“众家兄弟,给我射”。话音刚落,一众贼人缓过心神,竟皆举起手弩冲着燕青便是纷纷射去。一时间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一阵箭矢中的之后,四野寂静,除了间或几声马嘶蹄响,竟是空旷无声。再看,离柴门不远之处,燕青兀自手杵着朴刀岿然站立,身上如刺猬一般射满了箭矢,面带怒气两眼圆睁。一代英雄竟落得魂归黄泉。

第八章 连环套中套

    “禀报赵头领,小的适才观验许久,那燕青反贼已是全无呼吸,端的是死透了”。一个贼人行至赵头领马前跪倒禀报。那赵头领闻听此言,捂着胸口大大的出了一口憋闷之气。思忖方才见闻,心中兀自惊魂未定。

    适才,燕青已被射成刺猬,遣左右前去查验,竟无一人敢近前一步,方才去查验之人,竟还是自家拿刀逼迫才不得以前去,观那前去查验之人浑身战栗,腿脚发软,行如龟爬,仅二十余步的距离,竟是耗了整整一注香还多,想到此处,心中不觉更是惊恐万分。

    “赵头领,这妇人如何处置”。那贼人指了指远处昏倒在地的李师师,继续言道。只见赵头领听罢,眉毛一挑,沉声言道:“汝等几人先把这妇人带回村中,另汝几个去燕贼巢穴里仔细搜查,速去”。众贼人得令,迅疾分头行事。

    “头领,头领,快来观瞧”。一贼人手里拿着几件小儿衣饰大声呼喊着跑将出来,那赵头领眉头一皱,立刻跳下马来,几步迎将上前,将那几件小衣拿在手中反复观看。心中暗自恼怒,莫不成这家里还有余孽未除。想到此处,大手一挥,给吾掘地三尺,仔细搜索,莫要走脱了一个余孽,以免后患。

    半个时辰过后,众匪苦寻几遍,亦未曾发现他人踪迹。赵头领长叹一声,冷冷言道:“罢了,取火把来,将此处夷为平地”。片刻过后熊熊大火冲天而起,赵头领大手一挥,“众家兄弟,随吾去村中酒肆,连日辛苦,今日大功告成,辛苦汝等了”。众匪闻听此言,俱各是心花怒放,纵马朝着村里疾驰而去。

    众匪行至村中。但见村中酒肆门外,空地之上,有十数个老幼病弱依靠在一起,瘫坐于地,瑟瑟发抖,眼里尽是恐惧痴傻。酒肆门外一粗豪壮汉眼见众人回返,快步迎将上前,见着赵头领纳头便拜:“头领,这些山野村夫,该将如何处置”。

    那赵头领蔑视了一眼众村民,幽幽的说道:“于雄,此皆山匪,汝等,嗯”。言罢,下得马来,眉头一竖,做了一个抹脖的样子,便进了酒肆。那于雄一见,哈哈狞笑,一挥手:“众家兄弟,杀贼领赏”。片刻之后,哭喊哀鸣一片,又片刻,四野平静,唯有几许风号。

    门帘一挑,于雄走入酒肆,直向桌旁正饮着酒的赵头领走去。赵头领眼见于雄入得门来,便打发店内其余人等出门等候。那于雄环顾一周,眼见屋中已是闲人散尽,便移步头领近前,单膝跪地,小声言道:“康王殿下,那妇人某已命人安置于车上,此外,殿下嘱咐之事某业已办妥”。言罢,于雄脸上露出阴阴冷笑,望向头领。

    那头领闻得此言,随手扯下面纱,面露微笑,似有得色。但见此人约莫二十多岁年纪,生的是龙眉凤目,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大宋官家第九子,康王赵构。

    那康王朝着于雄微微点头,轻声言道:“汝即刻唤众人,全伙进屋饮酒食肉,大肆快活,事不宜迟。汝为吾心腹之人。。汝听明白了么”。康王言罢,眉头一紧,狠狠的一握拳。那于雄闻听此言,舔了舔舌言道,“殿下宽心,卑职懂了”。言罢,出门而去。

    片刻之后,门外匪众悉数进屋,康王眼见众人全伙到齐,朝着众人打了个稽首,微微一笑,朗声言道:“今夜剿灭桃花村贼寇,汝等皆立大功,吾当依前所言,回京奏报太尉,免除汝等配军之罪,从军或是回家,悉听尊便。”。众匪听得此言,皆激动万分,拜服于地,称谢头领不止。

    康王眼见众人如此,哈哈大笑,随即便命于雄给每人斟了一碗酒。见众人酒碗皆满,便举起手中碗来高声言道:“众家兄弟,今日大功全仗诸位,赵某在此敬诸位一碗,赵某先干为尽”。

    言罢一仰脖,干了此碗,众人眼见头领如此,皆叫了声好,各自干了。康王眼看众人喝了酒,微微一笑,朝着众人言道:“众家兄弟,今日辛苦,汝等先在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吾与于雄去看看犯妇如何,去去便回,吾誓要与众家兄弟一醉方休”。言罢,哈哈一笑,拱了拱手,与于雄出门而去,屋内随即传来阵阵嬉闹哄笑之声,端得是热闹非凡。

    二人出门,疾步行至僻静之处,急急于腰间取出药丸一口吞下。康王看向于雄,小声问道:“于雄,汝酒内用药可曾足数,不会出甚差错吧”。于雄微微一笑,拱手言道:“殿下且宽心,片刻之后,便叫殿下吃下定心丸药”。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冷冷一笑。

    片刻之后,“哥哥,吾怎觉得眼有些花了,”“吾也是,怎生回事”“不好,酒里有毒,众家兄弟,吾等怕是中了京里来的赵指挥的圈套了,吾。。啊”。接着酒肆内瓦片破碎和摔倒之声不绝于耳,须臾过后,酒肆内再无一点响动。

    那康王眼见得如此,朝着于雄一挥手,于雄点头,从腰间取出一竹筒,用火折点上,嗖,一道火焰随着尖啸破空之声,直上云天。

    康王待于雄发完信号,拍着于雄肩头哈哈一笑:“于雄,汝今日出力甚多,本王记下了,原本汝与董虎二人随吾出京,此即,董虎殒命,此间大功皆记予汝头上,本王当于太尉近前极力推荐与你,汝加官进爵自当不在话下”。于雄听罢,心中大喜,忙倒地叩头称谢。

    “咦,酒肆旁那是何人”。康王蓦的一声惊呼,于雄慌忙站起,转身朝着酒肆方向看去,只见酒肆门口空无一人,心中正自纳闷,忽觉胸口一凉,剧痛传来,于雄低头一看,只见胸口上正冒出一截刀尖,尖头上兀自低着鲜血,于雄一脸惊诧的转头望向康王,手颤抖着指向康王,似要询问什么。

    康王冷冷看着于雄,沉声一笑:“汝可知曹阿瞒说过何言”。于雄颤声应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啊。。”。言罢大喊一声,倒地而毙。

    康王低眉冷眼瞅了瞅于雄,叹了口气言道:“本待留汝一命,可此事关系皇家威严,知晓者甚少为好,所以汝之命,留将不得,看在汝追踪此事经年,功劳苦劳皆有的份上,本王回京给汝妻儿一个丰厚抚恤便是,汝九泉之下安歇吧”。

    话音未落,村头一阵人喊马嘶传来,康王抬首观瞧,只见一条长长火龙似的宋军队伍迤逦而来,康王大喜,朗声说道:“本王在此,村中匪徒尽皆被本王妙计困于酒肆,汝等速去斩首立功,每首纹银十两”。村外宋军闻听此言,皆是大喜,纷纷言谢康王,康王闻得众军拥戴,哈哈大笑,端得是得意非常。

    数日之后,东京汴梁,皇宫内廷之中,康王正拜服于徽宗脚下,殿内只此二人。“父皇,父皇吩咐之事,孩儿业已办妥,父皇放心,除孩儿之外,再无一人知晓此事”。

    徽宗皇帝听罢,显得有些神伤,叹了口气道:“那李师。。那妇人,如何处置了?”。“启禀父皇,那妇人奄奄一息,吾搭号脉已是甚弱,父皇曾言念及。。。保留全尸,于是吾命军健将她抛于山溪之中,那里偏僻荒芜,那妇人断不得再活了,父皇放心”。

    徽宗听罢此言,看着康王。幽幽的说道:“皇儿,朕似记得未曾吩咐汝何事,汝适才所谓何事”。康王听罢此言,心中暗吃一惊,慌忙言道:“父皇,孩儿贪玩,出京打猎,未曾先禀明父皇,还请父皇勿要责怪,孩儿亦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徽宗闻听此言,久久的注视着拜倒于地的康王,许久,轻声言道:“汝退下,勿再言”。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仿若凝固,唯有灯火摇拽。

第九章 武松斗群狼

    话分两头,当村中正自混乱一片之时,武松怀抱着初一,大步如飞,疾驰奔往大山之中,凭着一口心气,武松竟是一口气跑出十余里地。行至一方高台之上,呼吸急促,精疲力尽,顿觉乏力,再也迈不动腿脚。索性便在此歇脚。

    武松低头看着怀着初一,小儿正兀自酣睡之中,方才激烈之举竟似未影响到他半分,武松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若是小儿吵闹,俺该如何处置,一想到待会小儿苏醒,不觉头皮有些发麻。

    武松抱着初一,怜爱观瞧,愈加觉得悲苦,想起燕青夫妻。于是起身抱起初一,走到大石之上,往着桃花村的方向极目远眺,这不看则罢,一看之下,虎目之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原来远远望去,桃花村方向,烈焰冲天,隐约还有几许哭叫呼喊之声传来,端的是惨烈异常。

    武松眼看此景,悲痛无比,欲要放声大哭,怎奈怕惊着怀中初一,只得强忍悲痛心中暗自垂泪。武松单手抱着初一,往前走了几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面朝着桃花村,心中暗暗发誓。贤弟,弟妹,汝二人放心,初一我必待如己出,弟妹,遵汝心愿,让初一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过常人之生活”。

    心中起誓已毕,抬眼又朝着桃花村方向看了一眼,一咬牙,转身抱着初一遁入大山。

    也不知走了多久,哇哇,该来的终还是要来的,武松的怀里的小初一哇哇大哭起来,。武松眉头微皱,心中已然明了,这小娃怕是要喝奶了。

    武松看着这小娃直愣愣的发着呆,心里忖道.叫俺上阵杀敌,即便面前是千军万马,俺眉头不带皱一下,可给小娃喂乳,这等细巧之活,怎是俺粗糙汉子干的活,何况此地让俺去哪去寻这奶水去。武松想到此间,顿觉手足无措,堂堂英雄好汉竟被此事憋的尴尬不已。

    武松正自抓耳挠腮,胡思乱想之际。怀中初一想是饿急,哭的更是声大无比,武松一听更是焦急万分。恰在此时。嗷呜,一声狼嚎传来,武松不由的打了一个机灵,四下张望警觉起来。蓦的,约莫三十余步的草丛之中,数对绿瞳在清寒月光映射之下,显得尤为渗人。武松心道不好,今日怕是遇着狼群了。

    武松眼前狼群盯上自己,心内焦急如焚,自己命若丢了不算什么,若是把初一的命给丢了,怎生对得起燕青夫妇。武松眼见情势如此,暗自思忖了一下,罢了,今日唯一拼方有生机。武松心中有了计较,便稳了稳心神,拿眼一扫,左手边数步之内有一石窝。武松一见此处,心中不由大喜,暗自庆幸,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初一若能安置好,俺便多了几分胜算。

    武松打定主意,便立刻疾奔几步行至石窝,随手抓了几把野草铺在石窝之中,随即轻轻将小初一放在草上,轻声对着初一言道:“小娃娃,莫要哭闹,汝好生自处,且看俺今日屠狼,给汝取血饮食”。武松放下小娃,便抽出背上雪花镔铁戒刀,摆正步伐横在窝前,目光如炬,冷眼看向群狼。

    草丛之中群狼眼见武松如此,纷纷从各处缓缓显身而来,但看众狼身形高大,较寻常家犬大了一倍不止,俱个皮毛油光水亮,目露凶光,嘴里低低嘶吼着,端得是凶恶无比。

    武松冷眼看着众狼一一现身,心中暗自数到.一,二。。。六。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竟有六只之多。看着眼前恶狼,武松低眉看了看自己左手扎在腰间的衣袖,心中不禁感叹,若是此间自家双手完好之时,这些腌臜畜生如何入得了俺的法眼,如今俺已残废如此,心中实无把握矣。想到此处,不禁又看了看石窝里的初一。

    嗷呜,武松正自低头观瞧初一的瞬间,群狼里有两只大狼嗷嗷吼叫,奔着武松左侧就直扑而来。瞬息之间,两狼便已奔至近前,竖起了前爪,做势要扑武松。武松听得嘶吼亦是迅疾抬起头上,眼看扑至面前的两只大狼,不禁心中豪气顿生,两眼圆睁,啐碎钢牙,大吼一声,挥起镔铁刀迎将上前。但见清寒月光映照之下,镔铁刀上下翻飞,寒光四射,端的是威猛无比。

    大狼虽是凶残狡黠,却终究是畜生之类,武松只几个照面便寻得这两只畜生的破绽。眼看着这两只畜生,嘴角微微一笑。卖了个破绽,背过身来,似要是转身逃遁。

    那两只大狼眼见武松如此,嗷呜一声,纵身跃起,扑向武松。电光火石之间,但见武松拿捏好了火候,猛的一转身,一脚刚猛的凌空侧踢直指一条大狼的腹部,只听的砰的一声沉闷的撞击之过后,带着一声惨烈的嗷呜,一只大狼直直的飞出足有一丈之余,摔倒在地。挣扎几次,嗷呜一声悲鸣,倒地而毙。

    值此同时,另一只大狼随着武松的一脚侧踢,竟扑了一个空,跳在地面,打了个滚,嘶吼一声,起身又是狠狠凌空一扑。恰在此时,武松亦是落在地面,眼见大狼又起,算准方位,直直一个侧踢,直奔大狼下颚,又是砰的一声,大狼远远的飞落在地,吭都没吭,眼见是不得活了。

    武松回转身来,看下余下诸狼。但见那剩下几只大狼,眼睛发红,低低呜咽,张着露出森森白牙的血盆大嘴,前爪在地上扒拉着。.武松一看此情势,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汝等畜生是要与俺拼命呼,罢罢罢,汝等都上来吧,爷爷要是皱一皱眉头,便算不得好汉”。

    众狼问得武松大笑,仿若被瞬间激恼,几条大狼同时朝着武松扑来。武松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些畜生,拎起大刀,迎将上去,只见当先一狼眼见武松迎来,蓦的拔地而起,直扑武松面门。

    恰在大狼腾空之时,武松呼的双膝倒地,向前就势一滑,腰身向后一弯,那大狼腹部恰好出现在武松头顶,只见武松急速竖起刀尖,只一划,瞬间大狼肚腹炸开,鲜血直喷,红红绿绿的各色物件尽皆垂落下来,那大狼吃痛嗷呜一声。扑到在底,不停抽搐。

    偏在此时,石窝内初一不知怎的,忽然哇哇大哭起来,一只大狼闻得孩童哭啼,立转方向冲向石窝。

    武松刚刚站将起身。忽闻初一啼哭,再一观瞧,心中冷汗直冒,只见那大狼已是离初一几步之遥。武松立刻移向石窝,正要接近,忽的,面前忽然冲出两只大狼,往己扑来,挡住自家去路。

    武松一见如此,心中大急,情急之色,拿起戒刀,心中默念,菩萨保佑,助我一臂之力。忽的一声,拿起戒刀奋力扔向杀向初一的那只大狼,只见那大狼前爪堪堪接近初一之时,这刀呼的一声,带着一股猛烈罡风,噗,一下子扎进那只大狼的身体里,只把大狼给带飞到数尺之外,倒地毙命。

    武松一看那大狼已经毙命,不觉长出了一口恶气。嗷呜,蓦的耳畔近处传来一声狼嚎,武松心道不好。只刚刚这出神的一瞬间。忽觉右臂吃痛,原来那扑向于几的两只大狼的一只,前爪已是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武松下意识的一低头,堪堪躲过那伸来的狼嘴,同时脚边数尺之距,另一只狼也扑将上来。

    武松眼见大狼伤到己身,心中大怒,忽的一下腾身一跃。正狠狠的撞在了头顶大狼的下颌之上,只这一撞把这大狼撞的离地足有六尺之高。

    于此同时,转瞬之间,另只扑向武松的大狼,擦着武松的脚底从武松身下去直穿过去,许是出力甚猛,直冲出去数尺之距。恰在此时,武松已然落地,疾奔疾步冲着大狼的后胯哐当就是很很一脚。这大狼刚刚起身便又嗷呜一声直飞出丈于之远,摔倒在底,竟是不得起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与此同时,只听扑通一声,被武松撞上天去的那只大狼亦是摔落在地,头一歪,死于当场。

    武松眼瞅着遍地狼尸,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直至此时,悬着的那颗心才算彻底放下,想着刚刚所历经过,不由得哈哈大笑又是嚎啕大哭。

第十章 初一的乳娘

    哇啊哇啊,一阵急促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将正自有些癫狂的武松从迷离之中拉回了现实。武松抬眼看了看天空,此即东天之上,已是隐隐有了鱼肚之白,却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已是天亮。忽的一阵冷风吹起,激起四野荒草沙沙声响,呜呜,一阵细细的畜生呜咽之声,夹杂在沙沙声中隐约传来,武松不禁眉头又是一皱,暗自嘀咕,莫非还有漏网之鱼?

    武松想到此间,先是胡乱给自己包扎了一下,接着一转身抱起兀自正在哭泣中的初一小娃。笑着对着小娃说道:“娃娃莫要吵闹,汝且随俺前去看看那里是何情况,待俺处置停当,便去给汝寻吃喝,汝且忍耐片刻。。。”。

    武松话音未落,哇啊哇啊,一阵更是响亮的啼哭之声,突如其来的在武松耳边炸起。唬的武松蓦的心肝一颤。瞪眼瞅着初一,甚觉无奈,心中暗道,小娃,汝竟是不给俺一分颜面么。想到此间,忽感有趣,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娃儿便随着声音寻踪而去。

    二人步行了约百十来步,武松便一眼瞅见,东边一片土坡之下,有一方天然洞穴,此洞穴从外观之,洞口约有四尺上下,洞宽亦是差不多如此,先前所闻呜呜之声便是从此洞中传来。武松抱着小娃站在洞口几步之外观验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武松于洞外几步寻得一避风温暖之处,将初一暂且安置于枯草之上。随即信手抓了几把野草,胡乱扎了几个草束,从腰间摸出火折,点燃了草束,随手便扔进了狼穴之中。

    片刻之中,嗷呜一声,一只体型硕大的母狼从洞中扑将而出。武松站在不远冷眼观瞧,片刻之后武松心中大喜,业已明了,却原来洞中只剩这一只大狼,洞中那些呜咽之声,应是一些嗷嗷待哺小狼崽儿,而这母狼尚是那喂哺之狼。

    武松眼看母狼狼乳鼓鼓,不禁哈哈哈大笑,冲着初一的方向言道:“初一小娃,汝等会便有乳饮,且看俺为汝擒这奶娘来”。

    言罢,心中自觉好笑,不禁又是哈哈大笑起来。那母狼眼见武松癫狂,两眼通红,嘴里嘶吼着露出森森白牙,卧伏于地,做势要扑,似是要和武松拼命一般。武松一见大狼如此,冲着母狼微微一笑言道:“兀那畜生,休得张狂,汝要跟俺拼命,俺偏是不要汝命,哈哈”。

    那母狼眼瞅武松大笑,似是被激怒异常,嗷呜一声,朝着武松猛扑过来,武松眼看如此,心中暗暗冷笑,兀那畜生,果真一般愚蠢,俺若要取汝性命,若捏草芥尔。罢了,为了初一,就留汝一命。

    武松打定主意,那大狼亦是已经扑到,武松一个闪身堪堪避过大狼,那大狼一扑之下,竟是落空,嗷呜一声回转身来又是一扑,许是这大狼刚生产不久气力不足,亦或是尚在哺乳体型臃肿,行动较似之前几狼显得有些缓慢笨拙。

    武松眼见如此,心中竟是有些不忍,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得罪了。减了几分力道,冲着大狼的腿脚啪啪就是两脚,只听得咔咔两声。随着一声惨叫,那大狼扑到在地,奋力几次,俱是站立不起,却原来这狼的一腿一脚骨骼外露,竟是已经被武松踢折了。

    武松眼见大狼已无反击之力,便走上前去,拖起大狼躬身走入洞口,入得洞内,武松抬眼观瞧,这洞内深两丈有余,宽约一丈五六,洞高亦是约有六尺左右。洞中西北角的地上,铺就着一些厚厚的杂草,杂草之上正有几只狼崽挤靠在一起,呜咽的低声叫唤。

    此刻洞中武松抛入的草束已是燃烧殆尽,洞中烟熏之气业已是散去大半。武松把大狼往草堆那里一扔,急急的便走出洞外,寻得初一,再次走进洞内。

    那武松先是把那群狼崽赶至一旁,提着镔铁刀指着这群狼崽,目露凶光对着大狼做了一个砍杀的架势,接着冲着大狼沉声言道:“兀那畜生,汝好生听话配合,否则,俺便屠了这群崽子”。

    武松言罢,拎着大刀朝着狼崽身周狠狠剁了几刀,刀身着地,发出噗噗响声,吓着那些狼崽嗷嗷乱叫。武松转眼看那母狼,但见那母狼瘫倒在地,挣扎欲起,几番动作,尽皆吃痛摔倒,嘴里不禁发出哀哀悲鸣。

    武松见此情形,又朝着母狼轻声言道:“汝配合,吾便不伤汝儿”。言罢,蹲下身来,拿手轻轻抚摸狼崽,神态之中亦不见方才凶恶景象,竟是颇有几分柔和。那母狼眼见武松如此,好似听懂了武松言语,缓缓的亦是不在吼叫,卧倒在地,再无挣扎。

    武松眼见母狼屈服,心中不禁暗暗大喜,连忙抱起初一走到大狼身前,把初一往母狼哺乳之处一放,那初一似是饿极,小嘴叼着狼乳便是大口喝将起来,那母狼眼见小娃如此,似是心中愤懑,低声嘶吼着狠狠瞪着初一。

    武松见此情形,拿刀指了指不远之处的狼崽,母狼顿时似有些泄气,躺倒在地,眼睛一闭,似乎认命一般,武松一见,不禁暗自得意,哈哈大笑。

    片刻之后,初一小娃吐脱狼乳,砸吧了几下小嘴,嘴角似录了几笑微笑,便再次沉沉睡去,武松眼见小娃终于吃饱,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暂时总算是对付过去了。于是,武松轻轻抱起初一,把他放回原来所待之处,回头瞅见地上那群狼崽,武松顿了一顿,叹了口气,抱起这群狼崽,放回母狼身下。母狼发觉身边有异,抬首睁眼一看,发出轻轻呜咽之声,吃力的俯下身去,挨个拿舌舐着狼崽。

    武松眼见母狼如此,心中慈悲之心顿生,向着母狼轻声言道:“兀那畜生,俺说话算话,汝听吾话,俺便不伤你等性命,汝且宽心,汝腿脚,俺走之前当为汝治好”。母狼闻听此言,竟似有些听懂一般,朝着武松呜呜低鸣几声,似是回应。

    眼见此间事情暂时已了,武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咕咕咕咕,肚腹之内传来一阵饥肠辘辘之声。于此同时,

    瞬间四肢酸软,倍感乏力。噗的一声,坐倒于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武松取下背上所背包裹,打开来仔细观瞧,只见包裹内,只有僧衣一套,度牒一枚一些金疮药,一些从燕青家中胡乱带出的牛肉和一只已吃了一半的烧鸡。

    此刻见着这些吃食武松心中甚喜,许是一夜狼狈逃命,又与众狼打斗用脱了力,饥饿异常,随手便拿起几片牛肉胡乱塞入口中,大嚼起来,许是吃的过猛,竟是噎住了,急急摸向腰间水袋,幸甚,连翻打动,水袋竟是完好,只是袋中存水已是不多,武松喝了一口,看了看水袋,又看了看初一,随即收紧袋口。

    吃喝完毕,武松索性躺在地上,心里暗自思忖,暂时算是糊弄过去了,可随后俺该如何考虑,初一小儿太过幼小,此时天寒地冻,去往蓟州千里路途,却如何能熬的住。想到此处,再次看向兀自沉睡中的初一小儿,心中不觉有烦闷异常。

第十一章 人与兽孰恶

    “哥哥,吾儿初一就拜托哥哥了,望哥哥看在昔日情分之上,帮吾把他抚养成人,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安吉祥,哥哥,吾去也”。

    迷迷糊糊之中,武松仿佛看到一个人影跪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说着如此话语。武松心中焦急,欲待看个清楚,可这人影总是模模糊糊,怎生也看不清楚。武松有些来燥,张口欲言,却如哑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抓,却总是差之毫厘。情急之下,憋足力气便要大声呼喊。

    恰在此时,忽的,两眼猛的睁开,往眼前一看,哪有什么人影。武松暗自心惊,冷汗直冒,这才意会到,方才自己竟已睡着,适才竟是做了南柯一梦。

    武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忽的想到什么,急急拿眼扫了一下狼窝。此时窝中,母狼和狼崽团作一团,这母狼正拿眼瞅着自己,似是被自己刚才大喊给惊吓到了。

    再看另一边,小初一兀自还在草堆中睡的香甜,竟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武松眼见初一平安,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同时心中也自暗暗自责,自己竟然睡着,若是此时有外敌侵入,自己和初一必死无葬身之地,若果真如此,后悔莫及。想到此处,心中更是后怕,懊恼不已。

    哇啊哇啊,初一又是哇哇大哭起来,端的是毫无征兆,叫人猝不及防。直叫的那正趴着的母狼都猛的一下直起了头看向了小娃。武松听到这哇哇哭喊之声,瞬间苦起了脸,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可怎生是好。武松一咬牙朝着大狼一拱手,把那小娃初一又抱到了大狼怀中。小娃一到母狼怀中,便挤入狼崽当中,和着狼崽一起挤作一团,互相推搡争吮着狼乳。

    眼见此景,武松心里暗自捏着一把汗,手脚暗暗做好准备,倘若是母狼有一丝不妥,便可急速将初一救出。可是出乎武松意料之外,这母狼只是低头看了一看,竟是未有任何着恼的迹象,闭上了眼睛又是低下头颅继续养神,仿佛怀中初一便亦如它儿一般。

    这一幕让武松不禁张大嘴巴,暗自称奇,同时心中亦不觉有些羞愧。罢了罢了,原以为这畜生只会害人性命,却不想亦有如此慈悲为怀一面,这大千世界,真个是奇妙无比,令人费解。想到此间,心中不禁有了大大的疑或,究竟这尘世间,到底是畜生比人狠,还是人比畜生恶?

    不多时,小初一又是喝饱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武松轻轻拨开那群小狼崽,把小初一又抱到了一边,与此同时一阵似臭非臭的味儿传入了武松的鼻息之中。

    顺着味道,武松寻到了来源,武松刚刚放松的眉毛又是微微皱起,却原来是小初一拉了粑粑。武松心里只差是骂娘了,没奈何,只得皱着眉头,轻轻解开包袱的红带,随手一拉,随着小初一光光的身体,同时露出的还有一把小刃和一个红包包裹的细长物件。

    这小刃武松自是知晓,这是自己送给初一的见面之礼,这个红包裹的东西未曾见过,想来必是李师师放的了。武松拿起来掀开一看,却原来是一只翠绿的玉簪。

    眼瞅着这只玉簪,武松虎目竟是渐渐有点潮湿泛红。一咬牙,武松将这簪子裹好放回包裹中,接着便小心翼翼的给小初一擦拭了起来,许是心中过于小心,显得甚是畏手畏脚,手忙脚乱之中,额头竟有几滴汗珠悄悄滑落。

    不多时武松忙完初一,拭了一下额头,不经意间正瞅见那母狼,眼睛盯着自己的包裹,舐着舌头,看见武松看它,又是缓缓低下头去。武松顺着母狼的眼神一望,心中便已知缘由。武松抬眼看了看母狼,走到自己的包裹面前,从里面把那大半烧鸡取了出来,顿了顿,一咬牙又狠心取了一半牛肉,送到了母狼嘴边,朝着母狼打了个稽首言道:“兀那畜。。。大狼,汝今日喂哺初一,于俺有恩,俺说道做到,这些肉食汝且吃着,俺取金疮药来与汝治伤”。

    呜呜,随着武松用药抹拭着伤口,大狼嘴里发出阵阵呜咽之声。许是大狼知道武松这是为它治伤,它仅是嘴里哼哼,却是伏在地上很是配合。大狼越是如此,武松心里越发显得有些内疚。不多时,武松给母狼绑扎好了伤腿,退在一边心中暗自盘算,往下之路,自己该如何去走。

    武松反复许久,终究决定,再休整片刻,便带着初一动身赶路。因为留在此间,照看初一,如何吃喝都是很大问题,不得不如此决断。于是打定了主意,轻轻抱起了初一,走到大狼面前,看了看大狼,转身便出的洞外。出得洞外,一道耀眼的日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令人浑身舒适,温暖异常。武松抬眼看了看天,却原来已经日处中天,此刻已然是中午时分了。

    武松来到洞外,走上土坡,四下里观看了起来。原来武松心中觉得,若此时一走了之,母狼腿折,无法觅食,母狼连同狼崽毕竟逃不脱一个死字。武松心中动了善念,于临走之前给母狼一家准备捕猎一些肉食,以弥补自己打断狼腿之过失。

    武松只在土坡上站了片刻,便是已有发现。不远之处,草丛之中传来沙沙声响,片刻之后一只肥硕的野兔出现在了面前。武松一见这只活物,心中暗自大喜,阿弥陀佛,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武松轻轻放下初一,打起来十二分精神。轻轻迈开脚步,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心中不禁暗自晒笑,当日在梁山之上,与没羽箭切磋学来的打飞石的本领,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然可笑的是,此飞石未用来上阵杀敌,却是用来打这畜生。

    只见武松悄悄的接近那只野兔,兀那兔儿也真个是傻子一般,蹲坐在草丛之中,眼瞅着前方,直似一动未动。直至武松已行至几步之内,兔儿方才有所反应,发现有人接近,随即回转身便要逃跑,只见说是迟那是快,武松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嗖的一声,扔出一枚,紧接着噗的一声,那兔儿飞落在地便是不在动弹。

    武松一见已然得手,心中欢喜不已,疾步飞奔过去,拎起兔儿便直奔洞中而去,须臾之间来到母狼面前,把兔儿往母狼面前一掷。随即便是取出水袋套在母狼乳上,胡乱的挤着狼乳,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是完成。而那母狼从始至终竟未挣扎一下。很是令人称奇。

    事毕,武松朝着母狼笑了笑,单手打了稽首道:“兀那大狼,俺和初一马上便要走了,临走之时送汝一点肉食,俺打伤汝腿,虽是有前因,却终是俺的过失,罢了罢了,不再提了,俺这便走了,汝好自为之”。言罢,武松大步走出门外,抱起初一,算好方位,便匆匆离开。

    堪堪行的约莫百步,武松耳听得背后隐约传来几声狼嚎,随即武松抱着初一,便是回身观瞧。但见得方才离开的那个土坡之上,那只大狼正瘸着腿兀自勉力站着,眼光正是对着自己这里。眼见的自己转身看它,那大狼又是仰天嗷呜的高声鸣叫,武松看见大狼如此,久久无语,良久,长叹一声,朝着大狼躬身一揖,甩开大步飞奔而去。

第十二章 兄弟终相见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孤残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新春佳节。寻常百姓人家都在竞相燃放爆竹,拜天地、祭祖先、走亲团圆之时。武松和小初一却是背井离乡,风餐露宿,风雨兼程的赶往蓟州二仙山。

    奔波路上为了躲避官府,武松净是择那荒山野岭,道险路艰之处前行。因是人迹罕至,路途之中,武松与初一俱是饥一餐饱一餐,运气好时遇见村舍里有哺乳的妇人,武松便会上前给初一讨口母乳来喝,或是初一生的乖巧可爱,武松每每央求此事,往往有求必应。运气若是不好之时,只能讨得一些稀薄粥水果腹。破庙荒宅过夜更是司空见惯,屡见不鲜,端的是苦不堪言。

    如此奔波月余。武松抱着初一终于来到了蓟州一座大山之下,但见的大山巍峨,奇峰险峻,两崖分虎踞龙盘,飞泉瀑布,流水潺潺,涧内声声鸣玉佩,洞中隐隐奏瑶音,野鹿衔花踏雪去,山猿擎果度岩来。眼见如此大山,武松不禁虎躯微颤,热泪盈眶,武松低头瞅着正在酣睡中的小初一颤声言道:“娃儿,俺们终于到地了”。

    武松抱着初一,来到山道之上,踏着皑皑积雪,缓步拾阶而上。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山上一处平缓之处,一道古朴的山门映入眼帘,山门两边石柱之上刻着一副对联,两侧分别写道,二仙山福地,紫霄宫洞天.大门正中上书四个朱红大字,道气长存。其后约莫百步之距,十余株高大挺拔的苍松翠柏之下,一座道观坐落其间,虽不甚巍峨壮观,却是肃穆威严。武松眼见如此,心中热血涌上,紧抱初一,向着道观大步而去。

    砰砰,砰砰,来到门口,武松定了定心神,拉动门上铜环轻轻扣了几下。不多时,只听观内传来踏着积雪发出的沙沙脚步之声。吱呀,一个眉目清秀,头挽双髻,身穿一身粗布道袍,约莫十五六岁的小道童开得门来,眼见门口一个怀抱着婴儿的邋遢行者,不禁好奇的上下打量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这小道童眼中忽的精光一闪,脸上蓦的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笑着拍起了手来。须臾之后,但见这小道童笑嘻嘻的打了一个稽首,朝着武松言道:“敢问这位法师,可是那杭州灵隐寺出家的清忠祖师武法师么?”。武松一见小道童如此言语,急急言道:“阿弥陀佛,正是俺”。那道童听罢武松言语,扑哧一下,掩口一笑,随即正了正色,又朝着武松言道:“吾家师尊日前吩咐弟子,若是这些时日见到一个独臂行者模样的法师来此,便即刻带他来见。法师,师尊估算你前几日便该到了,法师为何拖延至此方至,还有,法师怀中小娃是怎生回事?”小道童言罢,歪着脑袋好奇的盯着武松。

    武松看着小道童,又看了一看怀中的初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上现出忧郁之色。那小道童眼见如此,便不再追问,躬身打了个稽首,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当先带路,把武松引入观中。片刻之后,小道童把武松引到了一处殿阁之外。轻轻叩了叩门,只片刻里面传出一声低沉肃穆的声音:“清风,何事唤吾?”“师尊,武法师来了”。

    清风刚刚言罢,屋内便几乎同时传来了两声轻呼,接着那师尊似有些激动的大声言道:“武法师在哪,速速迎来”。武松在门外闻的此声,心中顿觉一热。张口言道:“公孙上师,俺来了”。话音刚落,吱呀,屋门已经被打开了,接着两个身着道装的中年人出现在武松面前。

    当先一人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络腮胡。其后一人细眉俊眼,脸色红润,长髯垂胸。此二人眼见武松,俱各显得甚是激动。只见那当先道者朝着道童一摆手:“徒儿,汝速去备些斋饭,再去准备些干净衣着,速去”。那清风打了个稽首关上门匆匆离去。

    门刚关上,那武松再也忍耐不住,抱着怀中初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虎目含泪颤声言道:“二位军师哥哥在上,武松这厢有礼了”。原来这二人不是旁人,当先那位便是当年梁山第三把交椅的入云龙公孙胜,旁边那位亦是很有名头,乃是梁山之上足智多谋的神机军师朱武。

    但看那朱武急忙搀扶起武松,接着言道:“都头何出此言,今日见得都头,朱某心中亦是十分欣喜,速速请起”。旁边公孙胜亦是言道:“朱军师所言极是,都头,一别经年,都头可曾安好,都头,吾推算汝前几日便该到此,怎么今日才来,若是早来几日,亦可与樊瑞兄弟见上一见了”。言道此处,眼睛看向武松怀中初一,顿了顿又是言道:“这小娃娃是何人,怎生回事”。

    武松眼见公孙胜问起此事,亦是低眉看了一眼兀自沉睡中的小初一,有些哽咽的言道:“二位哥哥,说将起来,这个小娃与吾等颇有渊源,这个小娃是俺们兄弟燕青和他娘子李师师的孩子”。那二人一听此言,俱各脸上露出欣喜之声,纷纷上前仔细观瞧,嘴里啧啧称赞,言这小娃俊美可人。不多时,那公孙胜看了一眼武松言道:“兄弟,燕青兄弟怎生未有和你一同前来,吾观兄弟方才脸上似有悲苦之色,莫非燕青兄弟。。。。”。

    公孙胜如此一说,那朱武亦是同时看向武松。武松看了看二人,眼圈发红言道:“俺之前收到哥哥传信,便即刻动身来与哥哥相会,行至大名府桃花村时偶然遇上燕青兄弟,得知燕青兄弟与那李师师已经结为夫妻,并且师师不日便要生产,兄弟真个是满心欢喜,便停留了几日,谁曾想,除夕之夜”。讲到此处,武松脸上更是显得悲愤,缓了一下才接着言道:“不曾想,一伙贼人竟趁着除夕之夜前来屠村,且目标恰似直指燕青夫妇,由于事出突然,燕夫人又是刚刚生产无法行动,燕青便和夫人为俺掩护,把初生小儿托福于我,吾猜,燕青夫妇当是不得活命了”。言罢,武松心中疼痛难忍,许又是连日劳累,眼前一黑,竟是摔倒在地。。。。

    “兄弟,兄弟,醒醒”不知何时,武松被一阵轻微摇晃给惊醒了。眼见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之上,床边公孙胜和朱武正面露关切之色看着自己,武松看了看这二人点头致意,蓦的,武松心中似想到了什么,急急坐起身来,四下观瞧,似在寻找什么。那二人眼见武松如此,微微一笑。那公孙胜笑了笑言道:“贤弟莫要惊慌,贤弟莫不是在寻那小儿么,贤弟放心,吾等适才已将小儿安置妥当,已派弟子悉心看护,另吾已着弟子下山去附近去寻哺乳妇人。贤弟且放宽心,兄弟心中所想,吾等亦如兄弟一样。”

    武松听得公孙胜如此言道,心中大喜,立即跳下床来,朝着公孙胜纳头便拜。公孙胜慌忙把武松扶起,连声说道:“贤弟这是如何使得,万万不可,想我梁山兄弟,一百单八好汉,亲如兄弟姊妹,兄弟这般,可是折杀哥哥我了,以后莫要这般,对了,贤弟,这小儿以后如何打算,贤弟可有着落”。公孙胜说完,看向武松。

    武松看着眼前二人,想起李师师临别言语,看了看自己左手空空的衣袖,不由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思忖了一下,便向着这二人言道:“二位哥哥,不瞒二位,兄弟是粗鲁之人,这些时日照看这小儿甚是尴尬,这小儿吾虽承诺收养,此刻却是头疼无比,叫俺杀人放火,俺眉头不带皱一个,可是叫俺带这小娃,俺是不知从何着手。哥哥,这小娃以后如何,还请各位哥哥助俺一臂之力”。言罢,武松朝着二人深施一礼,二人对望一眼,若有所思。

第十三章 托孤 迎仙村

    两日之后,武松与公孙二人正在殿内闲聊往昔旧事,聊到罗真人仙逝和兄弟樊瑞下山离去之时,三人唏嘘不已。“师尊”蓦的,殿外传来了轻轻呼唤之声。公孙胜闻得此声,心中不由的为之一喜,轻声言道:“清玄,汝进来吧”。

    话音未落,随着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一个年约二十,身材高大,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年轻道人入得殿来。只见这道人朝着公孙朱武二人深施一礼,接着看了看武松,欲言又止,似有疑惑。

    公孙胜眼见如此,不禁呵呵一笑,轻声言道:“徒儿,这便是为师常跟汝提起的杭州灵隐寺武法师,官家封他清忠祖师,是为师早年行走江湖所识的至交好友,不是外人。嘱托汝之事便是为他所托,吾徒儿有话可直言,勿用避讳,徒儿,还不见过武法师”。言罢公孙胜乐呵呵的看着此人,颇有些期待。

    那清玄闻得师尊如此言语,脸上微微一红。急忙抢前一步,朝着武松深施一礼言道:“清忠祖师在上,小道眼拙,平时伺候师尊在侧,尝闻法师英雄事迹,今日得见,小子三生有幸,方才怠慢,法师勿怪”。

    武松闻得此言,又仔细看了看面前此人,不禁心中暗暗称赞。几步上前搀扶起清玄,笑着拍着拍他的肩言道:“好小子,气度不凡”,言罢又转头冲着公孙胜竖了竖大拇指,笑着言道:“常言道,名师出高徒,师兄,汝这徒儿,甚好”。公孙听得武松这般说,不禁哈哈大笑,点头不语,似有得色。

    启禀师尊,依师尊吩咐,小徒在山下沿山寻访了一番,幸不辱没使命,在吾山门西去五里之处的迎仙村访得一户猎户人家,此人家主人姓李名二牛,亦是刚刚添的儿子,尚在哺乳之中,吾左右打听,此人家人缘甚好品行亦是端正。我将师尊所嘱与他说之,他家欣然应之,并再三保证,会待此子如亲生一般无二。于是吾急急回山回禀师尊,请诸位师尊定夺”。言罢躬身一礼,站在一旁。

    公孙闻得此言,不禁抚掌大笑,连声叫好。随即转身看向武松言道:“贤弟,意下如何”。武松闻得清玄所言时早已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闻的公孙相问,即刻朝着公孙施了一礼,正色言道:“师兄大恩,小弟记下了,但凭师兄决断”。言罢,殿内众人尽皆呵呵一笑。

    片刻之后,公孙武松等一行四人,收拾停当,抱着初一,便急速下山赶往迎仙村。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座背山而建的山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但见潺潺流水溪儿,枝繁叶茂树儿。错落有致屋儿,阡陌从横田儿,悠闲吃草牛儿,欢天喜地人儿。此时年关刚过不久,这里村民兀自还沉浸在春节喜悦之中,家家户户里俱是一片欢声笑语,端的是一派祥和安宁。众人眼看这一派喜气景象,不觉俱是迷醉其间。

    “各位师尊,请看那里”。众人在清玄的一声轻声言语之下,纷纷缓过神来,朝着清玄所指的方向望去。但是村西一处高地之上,一笼栅栏围成的一处院落里,坐落着数间草屋,此刻草屋之上正冒着袅袅炊烟。

    清玄笑了笑,朝着众人打了个稽首继续言道:“各位师尊,那里便是李猎户的家了,就让小徒头前引路,咱们这便去吧”。众人听他说完,纷纷点头称是,于是清玄引着众人,往着李家缓步而去。想是此处村民多受二仙山紫霄观庇护的缘故,沿路之上所遇村民,纷纷朝着公孙等人拱手作揖,言必称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多时,众人行至李宅院外,院外养的大黑狗眼见有陌生人来此,竖起头来,瞪着两眼,狂吠不止。随着汪汪的狗叫之声,屋内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了出来:“大黑,汝这厮怎的如此聒噪,狗娃才刚刚睡着,汝要再是聒噪,小心俺剥了汝皮,下锅炖了”。那大黑狗想是养的久了,通的人言,听的屋内人言,立时便蜷缩在地,耷拉着两眼,嘴里轻轻呜咽,似是委屈抱怨,真个是不再叫唤。

    众人眼见大黑狗这滑稽模样,不由俱是莞尔一笑,恰在此时,武松怀内抱着初一想是受了惊喜,哇哇的大哭起来,他这一哭不得了,惹的屋内须臾之间亦是传来响亮孩啼。这两个声音,此起披伏,仿佛在争个高低一样。众人眼见如此,俱个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晒笑,哭笑不得。

    那屋里声音想是闻得外面孩啼之声,一阵哈哈大笑之后,随着门栓响动,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一脸朴实的彪形大汉,憨憨的笑着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这汉子打量着众人,一眼便看见了清玄,于是笑嘻嘻的朝着清玄等人一拱手:“清玄道长,你们来了,外面寒冷,快快屋里请坐”。言罢,拉开大门,往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众人眼见这汉子憨厚面色敦厚纯朴,不由的心里暗暗欢喜,尽皆朝着汉子拱手致意,随之入得茅屋之内,进的屋内,但看屋里分里两间,里间门外挂着一幅粗布门帘,门内兀自正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那武松怀中的小初一刚刚才消停会,听得屋内哭声,哇啊哇啊,又是一阵震天动地起来,屋里众人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李大哥,这位便是吾的师尊,二仙山紫霄观观主公孙道长”,众人笑罢,清玄道人指着身边的公孙胜笑着向着李二牛介绍道。那李二牛一听是公孙道长,慌忙整了整衣衫,跪倒在地:“原来是观主仙长大架光临,草民眼拙,多有得罪,平日吾家多受贵观恩惠,时刻铭记在心,今日得见仙颜,小人心内欢喜的紧”。

    公孙胜适才已观看李二牛多时,这李二牛虽是粗豪,却知恩懂礼,不由得心里暗暗点头,清玄这事办的不错,选的人甚合吾心意。想到此处,便抢上前去,抬手便扶起了李二牛,笑着言道:“二牛兄弟,莫要如此客气,额,吾等所来为何,想必二牛兄弟已然明了,兄弟,不必客气,有甚难处可以现在跟吾言,吾但能做到,绝不推辞”。

    那李二牛眼见公孙胜如此话语,连连摆手摇头言道:“使不得,使不得,道长们平日予以小的们的恩惠已是很多,小人知足,道长且放宽心,小人虽是粗俗之人,但小日亦知甚是知恩图报,一心向善。道长把小娃交予俺家,是看得起俺。俺必拿这小娃当亲儿子一样,何况刚刚俺也看了这小娃,这小娃生的端的是俊美无比,俺欢喜的紧呢”。说完,李二牛脸上又露出憨憨的欢喜表情。

    那壁厢武松刚才一直在观瞧,未曾插话,眼见李二牛如此,心中大大的放下心来。于是几步走上前去,朝着李二牛深施一礼。那李二牛一看武松气度非凡,亦是慌的急忙躬身还礼。

    片刻之后,武松抓着李二牛的手,有些哽咽的说道:“二牛兄弟,这小娃唤做初一,身世可怜,俺是着实没有办法才把这小娃托付道长寻人收养,俺一见兄弟,便是心里踏实的紧,兄弟,小娃就拜托汝了”。说着,纳头便是朝着李二牛一拜,李二牛哪曾见过这般光景,心一慌,亦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片刻之后,二人起身,李二牛把怀中小娃送到里屋夫人那里,不多会,俩个小娃都是消停安静下来。武松眼见大事已定,于是拿出随身包裹把初一的随身物品递给了李二牛。那壁厢公孙胜眼见如此,亦是朝清玄递了个眼神,清玄领会,从怀里拿出一包金银来递向了李二牛,那李二牛眼见这些,坚决不肯接受,最后推辞不得,只得勉强收下,众人眼见事已办妥,便纷纷朝着李二牛深施一礼,出门回山去了。

    那李二牛怀抱包裹金银,满脸欣喜的将众人送至门外。蓦的,屋内又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之声,李二牛听着这般声音,不觉哈哈大笑,这小娃可爱异常,越看越是欢喜,想到此处,不由的心如猫抓,拉开门来,便匆匆往内室而去。

第十四章 黑夜遁山林

    何处春深好,春深迁客家。一杯寒食酒,万里故园花。炎瘴蒸如火,光阴走似车。不知不觉中,时间如白驹过际一般,眨眼之间,已是数年过去了。这一年已是大宋靖康元年,在这过去的几年里,大宋和北方的大金大辽都在经历着巨变。

    靖康元年一月十八日,金兵南下进攻大宋京都汴梁,宋徽宗赵佶禅位于太子赵恒,是为宋钦宗,自己则为太上皇。数日之后,大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兴兵渡过黄河,直捣汴京,唐唐大宋徽宗皇帝竟弃民于不顾,仓惶出逃,令大宋子民倍感羞辱。

    而稍早一些,大宋北方宿敌,大辽国的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则在一年之前已在夹山被金军俘获,盛极一时的大辽国虽尚有部分顽抗,却已是几乎灭亡了,此时的中原大地,烽烟四起,战火不断,民不聊生。

    某日,紫霄观后山凉亭之上,公孙胜与朱武正自闲议时局,谈的悲愤之处时痛恨不已,忽的清风来报,言说下山许久的樊瑞师叔和武松回山来了,说有要事要说与众家师尊。公孙诸人听得如此之说,即刻往大殿里赶去。

    刚到大殿,便看两人正自站在大殿之中,但见一人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绣绒皂袍,身材高大,面型方正,双目炯炯,许是奔波久了,一身的风尘仆仆,此人正是曾经的梁山好汉,混世魔王樊瑞。武松樊瑞二人眼见公孙二人来到近前,即刻快速走上前去,躬身施礼:“二位哥哥,俺们回来了”。

    公孙二人一见这二人,亦是心中欣喜,连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二位贤弟此次下山月余。山下现在是何时局矣”。说到后面,公孙显得甚是急切。

    自打武松上山以后,没过多久,樊瑞亦是回山二人,二人一见俱是欢喜不已,此二人乃性情刚猛之人,久待山上便觉烦躁,于是此刻,这二人常结伴下山,一是打探时局,二是聊以解忧。

    武松二人听得公孙发问,原本挂笑之脸瞬间变的阴沉,兀自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公孙二人眼见这两人如此情况,便急切的问道:“二位兄弟,到底怎么了。速速说来”。

    樊瑞听的此言,狠狠的一跺脚,大声言道:“哎,二位哥哥,燕云十六州又丢了”。“啊”话音刚落,公孙胜,朱武俱是大吃一惊。片刻之后,朱武言道:“前月不是我大宋刚刚和大金联合,收复了这丢失了许久的失地么,吾等闻得此消息,欢喜不已,怎的这才多久,又丢了?”。

    那武松闻听朱武发问,长叹一声言道:“哥哥,我大宋与大金结盟灭了大辽,可是联军之时,我大宋竟被大辽打的败军打打的节节败退,甚是丢人,俺想,金人怕是正是看到如此,才有了狼子野心”。

    众人听的武松之言,俱是点头叹息不已,良久公孙胜言道:“诸位兄弟,吾世居北方地,早年,俺也曾去关外化外之地游历,于那大金女真族人多少有些了解。这女真人以游猎为主,大多身材壮实,弓马娴熟,端的是悍勇无比,民间有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十年前闻得其首领完颜阿骨打去北方苦寒之地建立国祚。

    谁曾想这才几年,偌大一个大辽竟然被他们给攻灭了,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朱武听罢,亦是接着言道:“哥哥所言极是,想那大辽我大宋都难以招教,这大辽在大金手下亦是丢盔卸甲,这大金自然不把大宋放在眼里,吾思这大金灭亡大宋之心非一日所有,这大宋与大金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这大辽一完,大宋只怕是危在旦夕了。这大宋官家真是叫人失望至极,叫吾等大宋子民如何自处”。众人听罢朱武所言,俱是沮丧无比,纷纷低头不语。

    一年之后,山下又传来一个让人痛心无比的消息。大宋亡了。

    原来年初之时,大金兵分两路南下攻宋。两路金军沿路少啥强掠夺,所向披靡,很快二路金军便攻至城下,要求太上皇徽宗入营谈判,徽宗心中惊恐,不敢应允,乃派儿子钦宗入营。

    钦宗无奈便入得营来,便随即被扣押,金人逼迫钦宗投降。钦宗本就是懦弱无能之人,金人微加逼迫便速速纳了降表。享国百余年的大宋朝就此灭亡,大金军入得汴梁,烧杀淫掠,抢夺无数,曾经繁华汴梁城,如今四处狼烟飞,开封城内,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于此同时。康王赵构在河北聚集军队,欲断金军退路,金人遂册封一向主和的张邦昌为帝,建立了伪楚国,代替今日统治被占领的中原地区。金人安排完毕,收罗京中各种礼器、古董文物、图籍、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等等,被驱掳的百姓男女不下10万人,大宋王朝府库蓄积为之一空。

    这日,往蓟州方向的大路之上,一队金军押解着一条长长的俘虏大队,迤逦而行,一路之上,若是有人掉队或者走慢,兵丁必是上前拿鞭抽打拿脚硬踢,但是这些人,金军却是不曾拿刀砍杀一人。因为,这群俘虏不是一般之人,这些都是东京汴梁城里掳来的工匠能人,金人要押解这些人去北方苦寒去休整老营。

    行到黑夜,人困马乏,带队金军头领扎了营帐,带上随军掳来,颇有姿色的妇女去营帐之内肆意**,其余散兵只留了两三人看守俘虏,其余围成一圈,点上篝火,怀中搂着妇人,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但见人群之中有三个人影,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似在小声商议着什么。

    三人之间,一个虽然发髻散落,却是生的面如冠玉,长髯垂胸颇有气度之人,小声的对着旁边另外两个人说着:“乐和,大坚,方才吾听得兵丁言道,此地已是蓟州地界,两位兄弟,汝等可曾还记得,咱梁。。公孙道长便在此处修行,是也未是”。

    听完此话,只见两人之中,一个生的细皮白脸,眉清目秀之人顿时显得甚是激动,压着声言道:“萧大哥,汝说的是,正是如此”,旁边另一个白面敦厚之人看了看二人,朝着长髯之人低声说道:“大哥,莫非汝想..”。

    那萧姓之人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吾观此处,西首不远处是座大山,业已天黑,且此队金军并不甚多,吾三人待会伺机脱身遁入大山,再去找寻公孙道长如何,二位兄弟,吾等若是去到北地,早晚是个死,不如吾等博上一搏。吾等虽是文弱之人,可吾等当年亦是梁山之上有名号之人,这样做了俘虏,着实丢人”。

    另二人闻得此言,纷纷低声言道:“且听大哥吩咐”。于是,乘着夜黑,这三人慢慢互相依靠着,解开了彼此的绳索,片刻之后,这三人瞅准了空子,快步如飞的就往大山方向疾奔而去。这三人一跑,队伍里顿时发生了骚动,许多人众亦是开始四散欲逃。那些看护金军眼看如此,嗷嗷大怒,捡起大刀和狼牙棒便开始杀驱赶弹压。待这里镇压完毕,再看远处三人早已是遁入林中,众金军眼看如此,气的咬牙切齿,随手拖起几个刚才欲逃之人,咔咔几声,刀起头落,顿时队伍之中一片哀鸿之时四起。

第十五章 聪慧小萌娃

    “狗娃,别去摘那果子”。村庄附近的村道上,一个约莫四五岁,头扎双髻,身穿绣袄,眉目清秀,俊俏无比的小娃娃。正嬉笑着朝着道边的一棵树上喊着。

    话音未落,只见那树叶中探出一个胖娃娃的身影,这胖娃娃约莫和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娃一般年纪,只见这小娃头上留着一个大大的桃子头,脖上还套着一个项圈,腰间围着一个肚兜,白白嫩嫩,看起来憨憨的模样,端的如年画里的胖娃娃一样。

    只见小胖娃听到树下的小娃这么一说,哈哈一笑,一龇牙,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俺说初一,你是不是有些傻啊,这满树的大野果子,我看村里大人们吃过这果子,跟这一样呢,你不吃,俺可吃了啊”。

    小胖娃说完,略,吐了一下舌头,然后摘下一个果子,拿手擦了擦,张开血盆小口,就是啊呜一大口,刚吃进嘴,就看见小胖娃脸色突变,急急的呸呸呸的吐出吃到口中的果肉。

    那树下唤做初一的小娃眼见胖娃如此,不禁格格的捧腹大笑。接着说道:“狗娃,你该,刚刚我提醒你别吃,你非不听,你看,给我说准了吧”。

    那狗娃听完初一说话,既是惊讶又是纳闷,骑在树干上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奇对着树下的初一问道:“我说初一,咱俩天天在一起,这果子俺俩今天是第一吃,你咋就知道不好吃了咧,你跟俺说道说道呗”。

    那小初一一听狗娃来向自己求教,显得颇为得意,眉飞色舞的冲着狗娃解释道:“狗娃,你真笨,其实很简单啊,你看这棵果树是长在哪的,长在道边的对不对,这道边好几棵这样的树,其他几棵树上都被摘了不少了,唯独这棵没怎么摘,你猜这是为什么?”小初一说道这里,眼睛咕噜一转,想要卖弄一下。

    那树上的狗娃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使劲的想了想,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讨好似的言道:“初一,好初一,你也不是不知道俺脑子笨,你就告诉俺呗,俺哪猜的出来啊”。

    那小初一看见狗娃这般窘迫,嘻嘻一笑,一蹦一跳的走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狗娃嬉皮笑脸的言道:“狗娃,你听好了啊,长在路边的果树,如果好吃大家肯定是会去摘了吃的,那会轮到咱俩这样的小娃的份,这棵树上这么多果子,几乎未动,那就只有一点,这棵树上的果子不好吃,大家于是不来摘呗,这回懂了么,笨”。

    那骑在树干上的狗娃听得这般解释,一拍脑袋,这小娃拍自己下手也是忒重,激动之下差点把自己拍得摔落树下,得亏身上肉多,靠在了树干之上,这才躲过一劫。

    小胖娃似是满不在意刚才的危险,而是颇为心服口服的瞅着初一言道:“原来是这样啊,初一,你真是聪明,打小这村里就属你最聪明,今儿个俺更服你了”言罢,两个小娃哈哈的笑了起来。

    恰在此时,初一背后响起了几声拍掌叫好的声音,初一回头一看,离自己大约十数步的村道上,兀自正站立着三个破衣烂衫的人,那三人正笑着看自己,拍着巴掌啧啧称好。

    小初一看见这三人看着自己笑,不觉心中好奇,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那几人面前,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模仿大人作揖的模样拱了拱手,嘟着嘴问道:“几位大叔,你们来自何方,又为何发笑”。

    那三人眼见得这小娃似模似样,不禁俱是菀尔一乐,当先一人笑着对着左右二人言道:“二位兄弟,未曾想到啊,这偏僻山野竟有如此聪慧机灵之辈,着实让人惊讶啊”。旁边二人听了亦俱是笑着点头称是。

    当先那人笑着看了看初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初一近前,蹲下身,摸了摸初一的脑袋笑着说道:“小娃娃,吾等鼓掌晒笑,是因为方才见识汝聪明机智,心中佩服,所以如此,另外吾想向汝打听个地方,汝若知能方便告诉吾等么”。说完,带着几分期许看着眼前这个小娃。

    那树下的小胖娃早已是下得树来,问得有人发问,便大步上前,想要说话,刚走一步便被初一拉了回来,初一朝着狗娃摇了摇头,然后示意狗娃到他身后,这事他来处理,狗娃看初一这般眼神,很是顺从的躲到初一背后,好奇的偷偷打量着眼前几人。

    小初一看着眼前几人,想了想,然后又是拱了拱手言道:“几位大叔,不知打听地方所谓何事?”言罢,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人。

    那发问的人眼见这小娃如此这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后面二人亦是忍俊不住。片刻之后,那发问的人笑着言道:“小娃娃,吾等想打听二仙山,吾等是逃难来的难民,因与山上的道长是故旧之交,此时吾等三人是来寻故友投奔来的,小娃娃若是知道,可否方便告知吾等”。说完,这人朝着初一认真打了个稽首。

    小初一食指插在嘴中,歪着脑袋忽闪着双眼,仔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想了会,他朝着这人问道:“你说你认识山上道长,不知认识的是哪一位,他的名字叫甚”。

    那人微微一笑,朝着初一说道:“那人复姓公孙,单名一个胜字”。话音未落,初一背后小胖娃憨憨的顺了一句:“这个大叔,啥叫复姓,啥叫单名啊,整这复杂咧”。话音未落,那刚才说话之人一听,竟似显得有些窘迫起来。心道罢了罢了,俺这迂腐书生劲何事才能改正,对着这几岁小娃说这些,他们怎生懂的。

    正当这人有些后悔不迭之时。小初一忽然笑着言道:“这位大叔,你说的这人,俺恰好知道,这二仙山紫霄观里的观主就叫公孙胜,不知他可否就是大叔所寻之人”。

    这三人一听此言,先是互相楞了一会,接着俱是抚掌大笑,其中一人甚至痛哭流涕起来,两个小娃眼见眼前这几人癫狂模样,不禁俱是好奇起来。

    原来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晚从金军俘虏队伍里逃脱的萧让等三人,这三人逃至山林之中,因是不识的路,就向着北边边走边寻,今日寻到此间,正要入村询问,恰在村口遇见方才一幕。

    片刻之后,这三人平静下来,那萧让走到初一面前,又是俯下身去,颇有些激动的看向初一言道:“小娃娃,这公孙道长正是吾等要寻找之人,不知小娃可知道这二仙山怎么走么”。

    此时,小初一早已观察这三人许久,已然是放下心中疑虑,他拉着萧让走向一边,然后指着一条弯弯小路对着萧让言道:“大叔,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行到山道之时,顺着山道上山便可到紫霄观了”。

    萧让听罢,心中大喜,拍了怕小娃的肩膀,笑着说道:“谢谢小友指点,吾等即刻上山,待吾等收拾停当以后,自当下得山来,酬谢小友指路之恩”。

    初一听罢,哈哈一笑,嬉笑着言道:“大叔太客气了,此等小事,不足挂齿,今日是遇着俺,若是遇着村中旁人,俺想他们亦会告诉你们的,大叔勿要多想,俺要回村了,大叔后会有期”。言罢,朝着萧让恭敬的深施一礼,拉着狗娃,两个孩童又蹦又唱的返回村中。

    萧让眼看着两个小娃活泼的背影,不禁手捋长髯微微点点。随即,回身招呼乐和,金大坚一起,急急赶往二仙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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