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权威的力量
“我们万里机电厂，可以接下这个合同，而且，我们万里机电厂的实力是最雄厚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开始投标了。
其实，各个分系统，分别投标就行了，但是，秦振华就是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来，这样显得热闹，声势壮大，这样，一旦拍板了，再有人想要搅和，也就不方便了。
万里机电厂，是属于三机部，也就是航空工业部下属的一个工厂，这个工厂，这些年来的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们最耀眼的，就是114机，这是为轰5飞机研制控制尾部炮塔的射击瞄准电子数字计算机，用于取代原苏联的机电式计算机。
这些项目，除了他们厂之外，还联系了几个大学一起研发，最终有了成果，成为了国内第一台设计定型的机载火控计算机，寿命，可靠性，性能，都比以前的机电式计算机有了很大的提高。
而且，在这个“114机”研发出来之后，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停步，联合大学的机载计算机研制团队，将该机用小型集成电路改造成“航空发动机试车台数据处理机”和“小型集成电路计算机，也就是622机。”，这两种机型，于1978年获得两项全国科学大会奖。
可以说，在机电式的火控计算机改成数字计算机方面，他们是有着一流的经验的。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石玉德眼前就感觉到在冒星星，特么的，你们三机部的，来和我们五机部的抢肉吃了！
石玉德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真想要上去狠狠地揍人，被抢了饭碗，还能不动怒吗？
“不过，我们觉得，你们给出来的研发经费有些少。”稍后，万里机电厂负责人雷万里继续说道：“根据我们以前的经验，这种研发经费，至少要有五十万，时间的话，也要两年左右，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更改一下这些计划，我们万里机电厂，一定能够把这个项目做出来，保质保量。”
听到这话，石玉德又高兴起来。
好啊，还以为是来和己方抢肉的，原来是来砸场子的。
他们是给出来了条件，但是，那也得考虑实际情况啊，只给十万的经费，根本就不够，时间还是三个月，所以，压根就不可能搞成功的，毕竟，己方红星机电厂，都已经拿了二十多万的经费，还没解决可靠性的问题呢。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没错，时间紧，经费少，一机厂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要说这种火控计算机，绝对是万里机电厂最有名的，对方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就是他们一机厂在强人所难了。
呵呵呵，今天结束后，回去给厂里说一说，让大家乐呵乐呵！
“如果是我们国内自研的项目，那或许可以拖延，但是，我们这次，是对外军售。”秦振华说道：“我们已经签订了协议，三个月后，就要把成品提供给客户测试，对外贸易，讲究的就是诚信，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拖延。至于研发经费，我们只能给这么多，毕竟，以后订单下来，你们是可以从生产中把成本收回来的。”
谁研发，谁生产，或许在研发的时候资金提供的不足，但是，生产出来之后，你们还是要赚钱的，这样自然就回来了。
其实，这相当于是一种风险分担了，把一机厂承担的风险，也分给各个配套厂商，大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要有担当才行。
这也是秦振华当时这么制定计划的原因。
雷万里摇摇头：“这样的话，那就不行了，说句实在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一机厂为了做成外贸生意，急切的心情，大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因为急切，就不顾实际，那就是空中楼阁，这个项目，我们万里机电厂干不了，别的厂，肯定就更不行了。”
雷万里说完这话，坐了下来。
显然，这是在讨价还价了，这是在给一机厂下马威啊。
万里机电厂，那可是最有名的，而且还有成功的经验，他们已经做出了这样的结论，那就更有权威性了。
石玉德乐了，这个时候，他真想要上去，问问这个秦振华，你们不是嫌弃我们红星机电厂出工不出力，消极怠工吗？看看，行业大佬发话了，我们要科研经费，有什么错误？
“如果国内做不到，那我们也只能是从国际上招标了。”秦振华的话语是冷漠的，一下子就将怀有幻想的人的心理击碎了：“进度不能变，国内干的了，我们就从国内招标，国内干不了，我们直接从英国采购成品。”
“你！”雷万里在那里顿时就恼火了。
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压一压一机厂的气焰，在行业内这么搞，是破坏规矩的，作为火控计算机的龙头老大，他们这么说了，一机厂肯定得让步，这样，他们能够在行业里得到一个好名声，还能够接过这个合同来，给一机厂解围，里子和面子都有了。
哪里知道，一机厂居然不买账，搞不定？好啊，我们直接从国外购买，反正这原本也是从英国引进的技术，是从l7坦克炮的引进中带来的附加技术，我们直接买成品，也要赶这个工期，想要和我们讨价还价，没门！
秦振华的态度是坚决的。
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一机厂，这简直就是离经叛道，有钱不给配套工厂赚，这就算了，行业内的大佬也说了不行，还是不认同，现在，居然要把钱送给外国人。
这要是在过去，估计能当时就把秦振华给撸下来，然后一起控诉他的罪行的。
好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这次招标会变成一个笑话，石玉德心中无比的兴奋起来，看着秦振华吃瘪，看着他下不来台，这场面，就说不出的畅快。
厂长毛洪坡应该过来才对，回去自己这么一说，他肯定会因为没有在现场而拍大腿后悔的。
众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了：“这个活儿，我们计算机所接下来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搅局者
什么？计算机所？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计算机所是干什么的？那是搞民用计算机的啊，没错，就算是最近这几年他们频频地有新产品问世，甚至十年前就研制了第一批集成电路计算机，那也是民用的。
民用就是民用，军用就是军用，这是两个不相干的行业，你们计算机所，过来凑什么热闹？你们出了纰漏，付得起责任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人，对方戴着眼睛，此时一脸正经。
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自己人可靠啊，秦振华在心中暗暗地想到，自己又欠了王晓强一个人情。
不过，自己和他的妹妹谈恋爱，都订婚了，这个大舅哥及时过来救场，也是应该的。
“我想，很多人都误会了，这次的项目，根本就不是自研，是仿制，而且，还有全套的技术，仅仅是把那些对应的芯片用我们的国产的芯片来代替而已，但是，我们的相关部门，居然就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王晓强在那里继续说道：“五十万的科研经费？五万就足够了！两年的时间？两个月都觉得长，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计算机所，就可以把合格的成品拿出来！”
他说的掷地有声，雷万里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啊。
没错，这个项目，根本就不是自研，而是仿制，这其中的差别是很大的，根本就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如果不提出一个足够长的时间来，怎么好意思要更多的科研经费？
他们地面武器系统订单少，难道空军的订单就多了？他们给空军的轰炸机生产的这种炮瞄计算机，年产量是个位数，现在，好容易有了个两百辆的订单，他们当然希望能够多吃点了。
现在，没想到被人家给戳穿了。
他们也曾经研究过，红星机电厂的产品不合格，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焊接不过关，那焊点，一个个的小圆球，甚至有的两个焊点之间都要接触上了，要是焊接个电子管的收音机，还没啥大问题，但是这种集成电路，这么搞，不出问题就怪了。
所以，他们能很容易解决问题的，五万块钱的研发经费，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出来了这样一个搅局者，怎么能让雷万里的心中高兴？他站起来，冷哼着说道：“你们知道民用计算机和军用计算机的区别吗？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一个月？好大的口气，要是最后做不出来，或者是无法达到要求，你们到时候，耽误了项目进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雷厂长，我们再耽误进度，也耽误不到两年的时间，再说了，这件事，也不用你们担心。”
还说耽误进度？你们要求两年，非两年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怕被打脸啊，还说我们一个月，更耽误时间？
“至于区别，我们也是清楚的，主要是可靠性和恶劣条件下的适应能力，这些，我们只要按照原来的仿制，就足以解决问题了，对了，我给贵方一个建议，贵方以后生产的军用计算机，用镀金的板子，应该会更好。”
军用的，会遇到各种恶劣的环境，所以，讲究可靠性，不过，现在这个可靠性，主要就是靠外壳来解决的，各种密封措施，散热措施到位就足够了。
至于扛电磁脉冲能力？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的电磁干扰的战争呢，除非是核战，核战，还在乎这些吗？
不用说坦克的炮瞄计算机了，就连飞机上的雷达用的计算机，在这个时代，为了提高性能，用的也是民用的，雄猫战机的雷达，改型之后，用的就是英特尔的8086芯片，有啥不可以？
不要以为隔行如隔山，我们什么都不懂，我们可是计算机所，什么没见过？
而且，他还提出来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普通的电路，用的是覆铜板，而对于军用的这种计算机系统来说，如果能够镀一层金膜，那导电率会有很大的提高，整个计算机的可靠性也能提高一个档次。
很多板卡的插口，叫做金手指，就是因为那些接触的触点，的确是镀金的。
雷万里哑口无言，憋红了脸：“好啊，我们倒是要看看，一个月后，你们计算机所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这样一说，自然也是认输了。
秦振华在台上，望着全场：“这个项目，研发资金五万元，时间一个月，有没有比计算机所条件更优越的？”
谁能比得过！众人在心中暗暗地想到，突然出来了这么一个搅局的，大家觉得一机厂给的条件太苛刻，结果，人家把这个条件，更苛刻地给出来了，人家能做到！
“好，那么，这个项目，交给计算机所，如果计算机所能够完成，到时候，会有十万的奖金。”
“等等，凭什么给他们奖金？”这个时候，石玉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们在竞标的条款里面，哪一条说了奖金了？
好啊，这是唱双簧啊，一边说要竞标，谁给的条件最合适，就交给谁，实际上，你们早就做好了前戏了，现在，他们给的条件低，但是事后，你们再给一定的奖励，又给补偿回来了，玩得好啊！
“凭什么？凭他们的时间更短，我们这次的外贸，时间上必须要争分夺秒，时间提前了，我们最后总装测试，交付给客户的时间就越短，我们越早地交给客户，越能证明我们的技术实力，怎么了，你们红星机电厂犯红眼病了？那你们倒是也参加进来啊。”秦振华在上面说道：“你们现在竞标，哪怕和计算机所给的条件一模一样，我也把项目交给你们，搞成了，也给你们十万块钱，你们敢不敢？”
同样的条件，他们敢吗？
当然不敢，白纸黑字，搞不成，还有罚款呢。
“如果不敢，那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秦振华说的毫不客气。
在场的人都知道，一机厂搞这个招标会，是被红星机电厂逼出来的，现在，秦振华这般的话语，那自然也是在出气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这是个闹剧
“好了，接下来的项目，892坦克电台。”秦振华说道。
在坦克最初开始发明的时候，是不需要电台的，在二战的时候，还有很多坦克没有电台，但是到了二战结束之后的冷战时期，不给坦克配备电台，那绝对是一种过错。
坦克部队的前进，各个坦克的调动，都是需要通过电台来联络的，而且，坦克内部的人员，也需要通过电台配套的车内通话器来通话。
正常的坦克电台由收发信机、电源和天线装置等组成。主要用于收发无线电话，能发报的几乎已经被淘汰了。
坦克内部使用的是26伏特的电源，需要把它转变成为电台需要的各种电压，毕竟，现在国内的坦克电台，使用的依旧是电子管。
没错，那个大块头的坦克电台，占据了坦克内部很大的空间，耗费电能，而功能却不全面。
所以，如果出口的话，电台也是需要改进的。
国内目前生产的，就是五十年代的电子管的坦克电台，采用固定波段，没有什么保密性可言。
出口给客户的电台，自然就需要改进了，不仅仅是电台的功能要增加，比如要有单边电台的功能，要有多余的信道，而且，还要有专门的指挥车上用的电台，和他们其他的电台进行通信，融入到其中去。
坦克电台一个附带的功能，就是车内通话，坦克内部噪音巨大，靠喊是不行的，通过喉头送话器，内部通信合，再由电台放大信号，才能够让其他人听到。
坦克上还有插口，外面搭载的步兵，也可以通过这个系统，和坦克里面的人交流，总之，这装置，是坦克必须要具备的，而且，是需要针对客户要求进行研发的。
这些年，坦克电台的技术在不断发展，五十年代，虽然还是以电子管式为主，但采用了晶体稳频的频率合成技术，到了 60年代，已经是电子管与晶体管混合式坦克电台和晶体管式车内通话器。
很快，全晶体管化组合通用车载电台实现了，这种电台体积缩小，重量减轻，效率和可靠性有所提高。
到了七十年代，国外的发展就更快了，调频、调幅、单边带双波段坦克电台出现，甚至还有了编码保密机。
至于现在，进入八十年代，随着大规模集成电路的不断发展，坦克电台的技术也在飞速发展，通过使用微处理机，让坦克电台实现了跳频的功能。
国内在这些年内，已经落后了，现在还在用着老旧的电子管的电台，当然不能满足需要的，而且，这次的外贸坦克项目的进行，对国内的二代坦克的发展，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这可以大幅度地提高相关配套部件的进步。
坦克电台，就是其中之一。
这款代号892的坦克电台，必须要实现集成电路化，体积大幅度地缩小，功耗降低，但是传输距离，频率和通信信道必须要扩展！
这个项目，秦振华压根就没有寄托在红星机电厂的身上，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最有希望的，当然是华亭第四无线电厂了。
这个无线电厂，在国内大名鼎鼎，六十年代成立之后，主要生产五灯电子管收音机，电唱收音两用机等，这些机型，就获得了国家评比中的第一名，质量可靠。
进入七十年代，他们又开始生产电视机，现在，已经研制成功12寸集成电路黑白电视机，正在计划生产彩色电视机，这是一个正在不断进取向上的工厂。
同时，他们在军用领域中也有产品，主要是生产船用雷达的，先生产导航雷达，又生产导弹的引导雷达，三坐标警戒雷达，等等。
对这个工厂，秦振华充满期待。
石玉德的心中，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项光荣站了起来：“我们华亭无线电四厂，竞标这个坦克电台的研制和生产任务。我们可以在项目规定的时间和经费上，完成全套的研发。”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石玉德站了起来，说道：“炮瞄计算机，车载电台，都是我们红星机电厂的！”
红星机电厂，已经被彻底地抛弃了，如果失去了这些业务，他们工厂估计就垮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破产倒闭的说法，但是石玉德深深地知道，一旦工厂没有了订单意味着什么，他此时，站了出来，眼睛都通红了。
“这一切，就是个闹剧！”石玉德大声地说道：“这个竞标，就是个闹剧，上级主管部门，是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们现在说的再好听，那也没有用！研发和生产任务，原本就是上级的行政命令下达的，你们在做什么，自己知道吗？那个秦振华，是在拿你们开涮！你们等着，用不了多久，上级就会有正式批文了，不管是炮瞄计算机，还是车载电台，都是我们红星机电厂的，你们现在是在做无用功，你们是黄粱一梦！”
石玉德站在那里，对着所有人威胁，今天的这个会议，就是个闹剧，你们说了算吗？你们又不是没有在系统里面呆过！
“这位石玉德同志，你现在是在公然破坏我们的会议现场秩序，如果你保持沉默，那还可以继续留在现场，如果在这里继续胡言乱语，那么，就请你立刻出去。”秦振华说道。
把红星机电厂，逼的太紧了，人家这样疯狂一下，也是可能的，但是，妄想着天上掉馅饼，自己不努力，原本就是不现实的，今天石玉德这个样子，秦振华其实已经能够预料到了。
“我不走，这场会，你也别想开下去。”石玉德一下子跳起来，站在了凳子上：“你们都被耍了，知道吗？我们五机部的项目，是不会允许外人染指的，属于我们红星机电厂的肉，谁也别想吃！秦振华，你倒是说说，上级允许你们这么干了吗？”
一定要搅乱了，一定要把这个会议，彻底地搅乱了，让他进行不下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蛀虫的嘴脸
秦振华目光冰冷，看着下面的这个跳梁小丑，还真是不要脸了，就像是在外面惹事的小孩一般，回家哭哭啼啼地找老娘告状，然后指望着老娘出去给他出气？
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已经是个大人了，做事，该有自己的担当才对。
秦振华望着在场的所有人，郑重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一个不思进取，一个只知道原地踏步的企业，就是这样的想法，一个只会趴在别人的身上吸奶，永远都长不大的企业，就是这个样子的，大家千万不要学他们，在改革的大潮中，这样的企业，道路会越来越窄。”
石玉德咬着牙，向着秦振华说道：“别给我扯这些，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大家应该都明白，刚刚的两个项目，都是我们红星机电厂的，你们就算是想要抢，也抢不走的！秦振华，你倒是说说，上级对于你们的这个招标，到底是什么态度？上级支持吗？你们是不是背着上级这么搞的？上级一个行政命令下来，你们的这个闹剧，就得终止！”
这是石玉德最后的依靠了，他就不信，上头会给秦振华开这样的口子，会让一机厂把订单交给系统外的企业，系统内的好多厂子，还嗷嗷待哺呢。
“如果是国家立项的项目，那么，估计不会给开这个口子，但是，我们现在的这个项目，是外贸项目！”秦振华望着石玉德，定定地说道：“我们是在搞出口，我们是在创汇，我们是在给国家创造财富！我可以郑重地告诉大家，国家对我们的项目，是绝对支持的！不仅仅是系统内，就是我们的上上级，国防科工委，也是支持的！外事部门，也是支持的！我们是在走市场化的道路，我们是在锐意开拓新的市场！”
“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前面会有很多阻力在等着我们。”秦振华的话语平静下来，却蕴含着深意：“制度，必须要改变，如果还按照以前的方式搞，毫无疑问，进度会拖延，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项目，就会被某些不知进取只知道享受的蛀虫给拖累到，甚至将整个项目拖垮！”
“我们今天的招标，就是一次改革，以后，想要和国外做生意，那就必须要有新的朝气，有新的蓬勃向上的活力，客户就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客户的要求，就是我们必须要达到的目标！思想转变不过来，还带着以前的那种大锅饭的想法，还想依附到主机厂上睡大觉，那是不行的！”
和国外做生意，那是完全按照市场化来的，不改变，那就只有等死。
“努力提高劳动生产效率，降低劳动成本，也将成为我们追求的目标。”秦振华继续说道：“今天，会有一定的厂商竞标成功，我很荣幸看到你们对一机厂的支持，也看到你们是如何投身到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去的，我可以在这里承诺，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们一机厂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我们会卖出去更多的产品。但是，你们即使竞标成功，即使给我们的坦克提供了配件，也不是从此就能躺着睡大觉的，改进是无止境的，我们下次，再举行招标的时候，零配件的价格，至少会下调百分之二十，你们想要给厂子获得足够的利润，那就得不断地钻研，不断地改进！”
任何的配套厂商，都得给我动起来！零配件的采购价格，会不断下调，你们不提高技术，不提高生产效率，那以后就会赔钱！
“可能有人会骂我，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知道肯定会挨骂的，但是，我们国家的工业要发展，要淘汰一些蛀虫企业，那就只能走这样一条艰难的道路，如果我们不能不断地提高劳动生产率，降低产品的价格，那我们拿什么和国外竞争，我们要如何才能快速地追赶西方世界？我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今天做的一切，就会得到一个不一样的评价，哪怕是现在极力地要给我下绊子的人，到时候，也该忏悔自己的错误。”
秦振华说完，望着在场的众人，对他们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大家既然过来，就是认可的。
不认可的是石玉德，毕竟他们想要当蛀虫当不成了。
万里机电厂，这次也该受到震动吧？他们自以为是行业里面的老大，说出去的话有权威，但是，行业外呢？军工系统外面，民用系统里，也是有很多一流大厂的，以后竞争起来，足以将他们挤得吃不上饭，他们不改变，不进取，以后只能衰落下去。
这就是市场竞争，淘汰不良企业，让那些优秀的企业不断地前进！
“哼，别绕圈子了，说了半天，你就是拿不出上级给的证据来，你只要拿出一个红头文件来，我在这里，什么都不说，立刻走人！”石玉德喊道：“如果你拿不出来，说的再好听，那也是个闹剧！”
石玉德被秦振华的话彻底激怒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他们红星机电厂是蛀虫，只会吸一机厂的奶，哼，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他肯定没有，要是有的话，你拿出来啊！
就在这时，秦振华的眉毛突然挑了挑，望向了他这边，那目光中，充满自信，一时间竟然让石玉德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了。
“我已经说了，上级是支持我们的。”秦振华拿起了旁边的档案袋：“这里，就有一份上级的红头文件，对于我们的外贸出口，给与了完全的自主权。现在，我给大家读一下。”
尚方宝剑，当然是要有的，多谢了祝老这段时间的奔走啊！秦振华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这是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对国家来说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是市场经济下的一件大事，所以，对于一机厂提出的要按照市场经济办事，主管部门给与全力支持，并且可以成为以后改革的模板…”
第四百三十八章 乡镇企业的奋进
石玉德感觉到他的脑子里轰隆隆的作响，做梦都没有想到，上级居然会真的给他们下发一个红头文件，居然会支持他们一机厂的这种行为！难道上级就不顾及行业内的这些企业了吗？
失去了一机厂的订单，他们红星机电厂，从此就要没落下去了，回去之后，怎么和厂领导汇报？
市场经济？这几年，这个词提的很火啊，难道，真的是变天了？
石玉德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个小丑一样，他刚刚还说过，秦振华只要拿出红头文件来，他就会走，不过，他没有走，依旧失神地坐在了那里，而秦振华，也没有去赶他。
他更希望红星机电厂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能够转变观念，毕竟，行业内，能够准确地把握方向，做出改变的并不多。
这是整个系统的问题，不仅仅是他们红星机电厂一个厂子，这次，就是要带给整个系统一个巨大的震动。
历史上，很多改革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秦振华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至于这个改革会失败，他倒是不信的，毕竟，他知道，老领导是坚定的改革派，以前的那种搞法是不行的，只有进入市场经济的大潮，才能够让企业，让国家焕发出来新的活力。
挨骂什么的，自己也是有心理准备的，骂就骂吧，以后，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就该理解了究竟谁对谁错了。
莫家成坐在那里，心情激动，看着刚刚的冲突，他也能够预感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变革的开始，而作为头脑灵活的第一批的下海者，他也是能体会到市场经济的蓬勃活力的。
他们岭南烟炮厂，以前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企业，一年的时间，就已经转变过来了，用工资调动劳动积极性，不断地研发新的礼花来开拓市场，他们烟炮厂现在几乎已经是二十四小时不歇地搞生产了，职工的待遇，翻了好几倍。
不过，这依然不够，他们想要有更大的发展，想要拿出更多的产品来，以后再开拓市场的时候，告诉人家，我们的产品还是给坦克配套的！那个时候，绝对会让人另眼相看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项目。
“坦克上的烟雾弹，这是一个全新的项目，但是，技术难度并不高，有哪一个工厂可以承接这个任务？”秦振华说完这个的时候，有些许的担心，毕竟，这东西，按说是算军火产品的了。
但是，高不成低不就，那些军火大厂，是看不上的，小厂的话，又没有足够的技术实力，好像，这次前来参加竞标的，没有这个行业里面的啊。
最后冷场就冷场吧，反正，前面进行的都是相当的顺利的。
就在这时，下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们愿意承接这个任务。”
那个穿着中山装，拎着公文包的人站了起来，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有些局促。说完之后，想到了什么，又介绍道：“我们是岭南烟炮厂的。”
“什么？一个造烟花爆竹的厂子，还来竞标？”
“是啊，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那些没有竞标成功的厂子，心中是有很多的怨气的，但是秦振华拿出来了红头文件，他们也就不能再反对什么了，今天会议结束之后，红星机电厂注定要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他们可不想让自己也成为这样的笑话。
不过，在听到了岭南烟炮厂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雷万里的声音更是有些高：“哼，这个招标会，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了。”
红星机电厂是第一大笑话，他们万里机电厂就是第二大笑话了，原本想要靠着自己的龙头老大的地位，要钱，要时间，结果呢，被计算机所打脸了，之后，雷万里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看着石玉德在那里怼，还以为能怼出来一个结果，结果是有了，但是，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了。
现在，他也终于开口讥讽了。
听到了这些人的疑问，莫家成更是局促，说道：“其实，坦克用的烟雾弹，和烟花爆竹是有很大的类似的，烟花爆竹是如何制造绚烂的色彩和图案，而烟雾弹是制造黑烟，相比之下，后者显然更容易，我们完全有技术实力克服它，如果说的简单点，它和一个二踢脚，没什么大的区别。”
“什么？二踢脚？”雷万里差点开怀大笑，没想到，竞标会要结束了，还出来这么个棒槌，你们这种乡镇企业，还想要染指军工研发？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被人这样一耻笑，莫家成更加的有些局促，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圆管状的东西，举在手里，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这就是我们的研发成果，它已经完全能实现招标书上的那些技术指标了。我们是带着成品来参加招标会的。”
会场的主席台上，秦振华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消息，这最后出现的黑马，让他的心中很是感叹，这就是招标会的力量啊，这就是招标这种模式的先进性啊，等到结束之后，向上级总结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件事专门拿出来，详细地陈述！
就竞争，就得给系统内部压力，否则，这些不思进取的家伙，就知道整天吃干饭！
看看，人家一个乡镇企业，都能积极地投身到竞标中来，而且，还带来了产品，可想而知，自己的这个招标会，开的究竟有多么的成功！
“哈哈，你拿出来了一个什么？二踢脚？”雷万里在那里继续讥讽：“还真是个二踢脚啊，老兄，坦克是军工产品，不是乡镇企业能涉足的，你知道什么是军工品质吗？对了，你这东西，不会还是用烟头点捻子的吧？”
“当然不是，它完全是按照坦克烟雾弹的标准来做的，这是一个单独的发射管，采用电击发的方式，这个发射管的口径是76毫米，它最大抛射距离可达50米，最大炸高不超过5米，如果有8发齐射时能形成弧度为120度、正面总宽度为150米的烟幕，烟幕持续时间可达2分钟。”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面，又掏出来了一节层叠电池，说道：“只要接通电流，就能立刻工作。”
说着，他的手做了个示意，而就在这时，那烟雾弹发射器上的引线，却突然耷拉到了层叠电池上，然后，火星溅射。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军工品质
“嘭！”发射管和二踢脚很像，现在，发射出去的模样也很像，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发射管的里面，冒出了一股火光。
后坐力让莫家成的身体向后一晃，也是因为这一晃，手里举着的这个烟雾弹发射器的管口，就稍稍地向着天空中倾斜了，否则的话，今天或许还真的会发生意外。
管口向着天空中倾斜，烟雾弹飞了出去之后，也就向着天上飞。
它飞的方向，正好是雷万里。
这绝对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雷万里站了起来，开始质疑莫家成，莫家成为了解释，把这个样品掏出来，自然就是对着雷万里了。
于是，失手之间，火花飞溅，触发了这次的烟雾弹发射器的发射。
烟雾弹迅速地向前飞窜，然后，几乎就是在雷万里的头顶上五米的高度处，嘭的一声巨响，炸开了。
黑烟迅速地以爆炸点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就如同是西游记中突然有妖怪现身一般，雷万里一下子就懵了。
特么的，这是偷袭老子吗？
“咳，咳，咳！”雷万里全身都被包裹在了烟雾弹里面，此时，他的脸上，身上，都是黑色的，就像是刚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走下来一样，同时，因为烟尘的味道，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了。
而爆炸一瞬间的空白之后，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涌现出来了一个想法：跑！
人遇到恐惧时候的本能，就是要跑，而现在，整个会议场内，人潮涌动，一旦大家乱跑的话，就可能会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
“大家觉得这个烟雾弹的效果如何？”就在这时，台上的秦振华开口了。
这一刻，秦振华也很是一愣，他自然知道这是一个意外，但是，怎么收场是有讲究的。
如果在这里喊，大家不要慌，不要跑？那只能加剧混乱，毕竟在场的只是普通人，又不是军人，你越是喊不要跑，他就跑的越是慌乱。
万一发生了踩踏事故，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一时间，秦振华随机应变，对着话筒，说出来了这句话，跟着又补充道：“烟雾要持续两分钟的时间才算合格，请你们看自己的手表，看看烟雾能不能持续这么久。”
原来是个实验啊！
没错，该看看时间能否持久！带着这样的想法，不少原本慌乱起来要逃跑的人，开始稳定下来，看着手表了，计时开始！
烟雾中央的雷万里，听到了这话，内心是崩溃的，自己刚刚还在嘲笑对方的乡镇企业，不知道什么是军工品质，结果，对方就当场实验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他这个时候，满脸漆黑，浑身难受，恨不得过去和对方打一场，但是，此时四周环境都已经冷静下来了，烟雾四周的人，都在盯着烟雾，计算着时间，看着效果。
至于烟雾中央的雷万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剩下无尽的恼火了。
烟雾在慢慢地变淡，变淡，时间也在流逝，就在变淡到可以看到中央的人的时候，两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看来，这次的现场展示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秦振华说道：“我个人认为，岭南烟花厂的这个烟雾弹，已经达到了军工品质，大家觉得呢？”
事实摆在眼前，电击发，发射的距离和爆炸的高度等等都不错，烟雾持续的时间也够，所以说，这个烟雾弹，是满足需要的。
别看这个小小的烟雾弹，因为国内没有涉猎，所以，一机厂给出来的研发资金，还是不少的，这招标会临近结束，居然爆出来了这样的一个大冷门啊，让人难以置信。
“没错，已经达到了军工品质。”有人说道。
“咳，咳。”中央，雷万里终于摆着手，走了出来，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满脸漆黑，用手抹了两下，又抹出来了两个手印，那样子，甭提有多狼狈了。
“哈哈。”
“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首先发出了笑声，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着，几乎是全场都在笑了。
在笑声中，雷万里的愤怒到达了极点：“笑你们姥姥个头啊！一机厂，老子记住了！以后，别有事求得到我们万里机电厂的！”
说完，他已经走到了莫家成的前面，两手一伸，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就要把对方给拎起来。
“雷厂长，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我失手了，向您道歉。”和气生财，对于一个小小的烟花爆竹厂的厂长来说，出去谈生意，挖其他厂的生意，被揍过是正常的，那又如何？为了工厂的利益，挨揍就挨一次。
而这次，确实是自己失手了，如果低一点，说不定会把人炸到，所以，让人家发泄一下，甚至是打一拳，也都是应该的。
反正，传出去，自己也不丢面子，没面子的，还是这个雷厂长，而且经过了这件事，他们岭南烟炮厂，就要闻名全国了。
他还在解释着。
雷万里真想要给对方一拳，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又觉得下不去手。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晦气！”放下了这句话，雷万里大踏步地向外走，一机厂，以后再也不来了，晦气！
后面的秦振华，也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没闹起来，如果在这里打上一场，一机厂作为东家，还是有责任的，现在好了，整个招标会，圆满完成。
“哼，这件事，没完！”雷万里走后，石玉德撂下了一句狠话，也要走。
“大家都不要走，远来是客，我们一机厂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大家凭借招标会的入场券，到我们的大食堂用餐，酒管够，肉管够！”
秦振华拿着话筒，对着远处说道：“提前走的客人，回去之后，可不要说一机厂招待不周啊。”
众人一阵哄笑。
下了台，马盼山的脸色无比的难看：“你小子，这次很过瘾是吧？”
“后悔了？马厂长，那这个招标会，倒是您主持啊！”秦振华说道：“我可是为了厂子，把以后要给他们的订单价格降低的事情，都提前打预防针了，这恶人是我来当的好不好？”
“对了，您要想挽救，宴会上吧，您可是一机厂的厂长，和他们多喝几杯，别让人说咱们招待不周。”
“那你小子呢？”
“我去车间了，69坦克的改进，刻不容缓，我可没时间浪费在吃吃喝喝上。”
第四百四十章 底子就这样
“哈哈，今天真是开心，你们没有见，那个石玉德，就是红星机电厂的，以前还来过几次，和嚣张的那个，这次，被咱们振华哥给编排的，脸都抬不起来！最后灰溜溜的走了，连饭都没吃！”
“最腹黑的，是那个万里机电厂的雷万里。”王二柱又说道：“原本还以为他们是认认真真来竞标的，没想到，他们是来砸场子的。他们提出的条件，比咱们给的要多得多，还好，最后还是强哥给咱们解围了。”
万里机电厂来竞标，大家都是很高兴的，秦振华甚至也一度看好他们，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现场拆台。
真是够腹黑的了，红星机电厂，那是摆在明面上的，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吃定了一机厂的态度，而万里机电厂呢？是表面上的小绵羊，突然就变成了大灰狼，差点就咬了一机厂一口，从一机厂的身上咬下来一块肉啊。
还好，在振华哥这里，都不是问题，振华哥都给解决掉了。
现在，王二柱提起这些事，还是心有余悸，但是，说到雷万里最后的遭遇，又是让人捧腹大笑。
“二柱哥，你说，那个烟炮厂的，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乌青问道，刚刚进入工厂不久的乌青，充满了年轻人的好奇，进入之后，就一直跟着王二柱，对秦振华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知道，难说，谁知道呢，不过，最终雷万里是真惨，这个笑话，以后能传遍整个系统。”王二柱啧啧地说道。
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王二柱从桌子上跳下来，结束了刚刚的话题。
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啊，都不用做事了？告诉你们，白天不干活，晚上加班干，可是没有加班费的。”
“当然不是。没有加班费，我们也是自愿的。为了厂子，我们一定会努力的。”王二柱说着，带着一众人赶紧干活儿了。
秦振华走过来，望着一旁满头白发的祝老，说道：“祝老，还是谢谢您啊，最终的尚方宝剑，还是您给请来的。”
最终打败反对者的，还是那个红头文件，上头点头同意，让一机厂自行决定改革的，而这个红头文件，是祝老给弄过来的。
听说，这个文件，也是很有争议的，在系统内，引起了一番讨论，甚至是吵架，是祝老一力坚持，然后，又请示了上级领导，得到了老领导的点头同意，于是，那些反对的人才没话说了。
没有祝老，就不可能有这个红头文件，没有红头文件，这个招标会，还真会是个笑话，一机厂折腾半天，上头来个指派的文件，一机厂照样没辙。
“这是应该的，不这么改革，整个行业，都得被一些不思进取的兄弟单位给拖累了。”祝老说道：“我倒是很佩服你啊，年轻人，就是好，有朝气，有魄力，有能力，有闯劲，咱们坦克研发，有你们这些人，我就满意了。”
祝老是感叹的，年轻一代，已经成长起来了，他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年轻一代的成长，无怨无悔。
“好了，接着说这次的改进吧，要改进二十多项，虽然今天招标会开的很成功，但是，咱们自己要解决的问题还是很多的。”
虽然祝老来一机厂，名义上是风暴坦克的总设计师的，但是，现在的69外贸坦克的项目，毫无疑问是重中之重，有了这批坦克的出口，一机厂就能走上一个新的台阶了。
所以，祝老现在也将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69坦克的改进上去了。
在国内，坦克内部的高温问题，并不严重，因为国内的坦克主要是部署在北方的，说明白了是对付苏联人的，在北方，夏季的时间并不长，扛一扛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要出口的国家就不同了，那里的气温能有五十度，坦克这种铁疙瘩，在沙漠里很快就能变成一个烤炉，温度差不多会升到七十度，在里面，呆上半个小时，估计就会昏阙了。
空调的问题，已经在解决了，这也是秦振华想出来的。
出口坦克，要在炮塔侧面装一层格栅装甲的，是为了防备rpg的攻击，而在格栅装甲的里面的空间里，就可以放空调的外机了，也就是说，直接挂在炮塔的外面，挂在69坦克的后脑勺上。
这个问题是解决了，但是，伴随着还有一个新的问题。
“最好能有个备用电源。”祝老说道：“在坦克停车的时候，备用电源继续给坦克内部的空调系统供电，否则的话，这空调还是聊胜于无的。”
坦克发动机太费油了，不可能一直开着，到了目的地，还要开空调的话，那坦克的发动机就得运转，这样显然是不划算的。
很多坦克，都是有备用电源的，但是，这种69坦克内部空间狭小，为了给炎热地带增加大面积的散热器，就已经让发动机舱更加的捉襟见肘了，还有助力泵等等，占据了空间，现在，备用电源显然是没地方放置进去的。
思考了一下，秦振华说道：“这个容易解决，咱们在坦克后面，焊个架子，装个备用发电机好了。”
暴露在坦克外面？祝老睁大了眼睛，听着这个天方夜谭的安排。
“而且，现在对方没有提，咱们就先不用考虑，先保留着，等他们以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升级的时候再给他们使用。”秦振华说道。
卖坦克能赚一笔，对方认同了就行，等到以后使用起来，觉得不爽了，还可以再升级嘛，到时候还能接着赚钱。
可是…战场上，不能这么干啊！祝老在心中有些不认同。
“69坦克的底子就这样，咱们也只能这么干，他们想要更好的，那就是咱们的风暴坦克了。”秦振华说道：“忙完了这次的军售，咱们一机厂也有钱了，还是要加快研制风暴坦克。”
祝老点点头，底子在那里，也只能是搞这种应急方案了，真正的拳头产品，还得是新研制的风暴坦克啊。
第四百四十一章 办法还是有的
一机厂红红火火地举办了一次招标会，会议最终获得了圆满的成功，根据一机厂上报的成绩单，他们比原计划的投入，还减少了一百万左右，至于工期，也能缩短不少。
对一机厂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少花钱，节约时间多办事，但是，对整个系统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多少厂子都等着分一杯羹呢，现在倒好，系统内部的兄弟单位没落到好处，相反，都便宜了外人了！
“万老，您是咱们红星机电厂的老领导，这件事，咱们全厂几百号人，都等着您给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呢。”首都，某办公室内，万生根接待来了风尘仆仆赶来告状的毛洪坡和石玉德。
原本他们还有期待，这次一机厂的招标会能变成一个闹剧，到了最后，甚至会不了了之，还得反过头来求他们红星机电厂帮忙。
但是，招标会圆满结束了，一机厂大获全胜，而红星机电厂的天，似乎就要塌下来了。
火控计算机，没他们的份，坦克用的车载电台，也没有他们的份，他们还能干什么？
红星机电厂这几年来，原本就订单不足，工厂里面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后来接到了一机厂的研发需求，接连要了好几笔的研发经费，才算是解决了工人的工资问题。
而现在，一笔出口的大生意摆在眼前，他们看的眼热，但是，想要吃上去的时候，却被堵在了门外，这还了得！
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万生根，以前在红星机电厂当老厂长，他们红星机电厂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能是找万生根这个老领导来帮忙了。
万生根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吸着，听着一旁的毛洪坡几乎是哭诉了，石玉德更是绘声绘色，把当时的屈辱都给说了出来。
“想当初，咱们红星机电厂，那在行业内，也是大名鼎鼎的，专门给59坦克配套生产装备的。”毛洪坡说道：“现在，他们一机厂发展壮大了，反过头，就不认咱们了，这就是吃里扒外，这就是…混账白眼狼！”
毛洪坡努力措辞，今天万生根的表现，很是奇怪，当初第一次和万生根交流的时候，对方那可是气愤不已，直接就拍桌子反对的。
现在呢？现在听了这么多让人气愤的事情，反而不表态了？太反常了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小了，难道，万生根也不支持他们了？如果没有人支持的话，他们红星机电厂，那就要喝西北风去了啊！
“万老，这件事，您说怎么办？”毛洪坡向万生根问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万生根说道：“你们啊，就是不思进取，就知道躺着天上掉馅饼，项目本来是你们的，如果你们早点把火控计算机给做好了，一机厂肯走这一步？”
毛洪坡傻眼了。
这万生根的态度，改变的也太快了啊，现在，怎么全部都成了对他的责备了？
毛洪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万生根用力地将烟插进烟灰缸里面去，按熄灭了。
“这个招标会，以后，会作为一个成功经验，在全系统内推广的。”万生根说道：“这是老领导亲自批示的。”
什么？
毛洪坡彻底地傻在那里了，石玉德也傻在那里了，去招标会上捣乱，一口一个笑话，胡闹，以为这个形式是无法长久的，谁能想到，这件事的影响力会这么大，甚至连老领导都批示了！
那他们红星机电厂，就彻底没戏了？
巨大的失望袭来，如果没有了这个合同，那他们红星机电厂，以后该怎么办？
不行，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毛洪坡的脑子在急速地思考着，思考着，突然，灵光一现：“万老，我有一个方案。”
“说。”
“这次，我们红星机电厂认栽了。”毛洪坡说道：“但是，我们毕竟是系统内的企业，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我们红星机电厂毁了，那也会给系统带来压力，所以，一机厂，应该在关键的时候，拉我们一把。”
“有屁赶紧放。”万生根的脾气也不太好，向着毛洪坡说道，如果只有前面这些话，那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毕竟，现在要讲究市场经济，要讲究竞争，老领导对这次的招标，那是赞叹有加的，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就是在做梦。
人家就是要打破这种不思进取的幻想，甚至在需要的时候，让一批企业破败下去，也要把这个竞争的意识给建立起来。
你现在，居然还在说这些话？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是这样的。”毛洪坡说道：“那些竞标的单位，完全研发之后，肯定会把详细的工艺流程等等，都送到一机厂那边去的，咱们红星机电厂，毕竟还是有底蕴的，只要得到了那些东西，咱们红星机电厂，就能生产！”
毛洪坡的思路，已经说出来了。
研发，让给别人，研发费，就让别人赚了好了，但是，这生产，还得在咱们红星机电厂！
在以前的时代里，生产工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保密性可言，兄弟单位想要，随时支援！
现在，想要让他们直接支援兄弟单位，是不行了，但是，一机厂可以啊，大家都是一个系统内的，只要一机厂支持了，那红星机电厂，就能生产出来一模一样的东西！
如果性能一样，质量一样，那么，一机厂凭啥不收红星机电厂的？那个时候，上级部门，也是可以给他们一些压力的了。
万生根是恼火的，毕竟，红星机电厂他是想帮的，上头已经给拍板了，他掀不起风浪来。
而现在，毛洪坡说出来了这个方案，仔细想想，按照以前的经验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方案。
他们一机厂，这次已经出了风头了，但是，风头之后，系统内，该拉一把的，还是要拉一把啊！
“你们有把握保证质量？”万生根问道。
这么一问，自然是认同这个方案了，毛洪坡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只要有工艺，咱们就能生产。”
第四百四十二章 毕业设计
“想要增加散热性能，不一定要全部通过增加散热器来实现，毕竟这样太占体积了，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提高散热风扇的转速，强制冷却来实现。”
不知道是多少个不眠之夜了，遇到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69坦克想要满足客户的需求，必定是折腾无止境的。
秦振华红着眼，听着这个建议，点了点头：“没错，乌师傅，你的这个建议提的很不错，我们可以试试，不过，风扇转速提高之后，对风扇轴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必须要仔细考虑周全。”
“嗯，都计算过了，应该没问题。”乌瑞华说道。
现在用的很多技术，对风暴坦克的研发，也是能起到促进作用的，毕竟，技术都是相通的，以前是没有机会搞研发，现在，终于能大干一场了。
乌瑞华儿子的工作也解决了，所以，现在乌瑞华更是全心全意地扑在工作上了。
开完了会议，秦振华揉了揉眼睛，这些改进，是有难度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忙的不可开交啊。
正揉着眼睛，突然间，后面伸出来了一双柔嫩的手，将他的眼睛给蒙住了。
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秦振华脸上顿时一喜，嘴上说道：“晓玉，你怎么来了？是和晓强哥一起来的吗？”
身后的女孩发出了一声嗤笑：“当然不是了，他是他，我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柔嫩的手，肯定是女孩子的，不是你，还能是谁？秦振华在心中想到，不过，相处久了，多少也会说了几句哄女孩子的话：“我正想你呢，果然，心想事成啊。”
“想我？你满脑子里都是坦克，怎么会想我？”晓玉放开了手，说道：“我是和曹教授一起过来的。”
“曹教授？”听到了王晓玉的话，秦振华顿时就激动起来了：“难道，你们的研发有成果了？”
虽然在搞69外贸坦克，忙的昏天黑地，但是，秦振华最期待的，依旧还是新的二代坦克的项目。
二代坦克，是从122坦克上发展起来的，当年的122坦克提的项目指标很高，夜间瞄准、瞄测合一、自动装表，说起来很高级，但是由于当时的技术有限，计划中使用微光夜视仪，并通过光路结合到昼间瞄准镜上简化操作方式，就被换成了单独分开的主动红外夜间瞄准镜，用的还是红外大灯。
这样的火控系统，当然是不能满足的，下反式的稳像系统，是最期待的，而曹教授，就是负责研发这套系统的。
“有一定的成果，但是，到真正投入使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王晓玉说道：“现在，曹教授正在和祝老研究。”
“走，一起去看看。”秦振华再次鼓起来了信心。
“看看，我就说，你的心思，都在坦克上呢吧？”王晓玉说道。
还好，这个时代的女孩不作，否则的话，是要我还是要坦克的话题，估计会喋喋不休。
秦振华只是拉起来了王晓玉的手，大步流星地向着另一个车间而去，反正都已经定亲了，这种动作，并不算是有伤风化。
“这个就是我们的成品，已经将激光测距和炮长瞄准具，结合到一起了，外观更紧凑，功能更完善，只等待火控计算机制造出来之后，就可以继续柔和进去，这个装置，可以装到坦克上试车了。”
此时，曹教授正在给祝老介绍着在她手下研发出来的这款光学装置，祝老听的连连点头：“曹教授，巾帼不让须眉，你的这个装置，可算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了！”
炮塔上的东西太多了，分布不过来，还要增加什么烟雾弹发射器，现在，终于可以把激光测距仪综合到炮长瞄准具里面去了。
“是啊，69坦克的又一个改进项目，算是有着落了。”秦振华说道。
这个东西，客户并没有提出来，就当做是赠送给他们的好了，客户肯定是喜欢的。
“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晓玉的功劳，我主要是做指导。”曹教授说道：“要感谢，就感谢晓玉吧。”
“晓玉，你的杰作？”秦振华兴奋地问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秦振华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情绪。
“好了，两口子亲热的话，留待回家说。”曹教授笑着说道：“晓玉，你给他介绍一下咱们接下来的工作。”
“为了满足二代坦克的瞄准，我们打算在这个装置上进行改进。”王晓玉的脸有些微红，还是认真地介绍了起来。
“我们会在这个瞄准具里面，增加光点注入功能，联合上火控计算机，把火控计算机计算出来的实际瞄准点投射在目镜分划上，然后这样，炮手通过移动火炮瞄准线对准这个光点，就能够实现更高的命中率。”
“扰动式火控系统？和我们进口英国的系统，有什么区别？”秦振华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要在稳像火控系统研发成功之前，先把这个扰动式火控系统搞出来。
国内已经配套着l7坦克炮进口了英国的简易的扰动系统，现在，己方再搞一个吗？
“进口的，就是进口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们自己搞的，原理就是透透的。”祝老已经开口说话了：“我认为，这个项目很有必要，作为进口项目的一个备份也不错。”
“嗯，我认为可以支持。”秦振华也开口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个自用，一个出口，对了，它应该很容易改进到我们的69坦克上吧？到时候，可以卖到国外去赚钱，省得英国人又拿什么专利权说事。”
“是吗？太好了。”王晓玉笑靥如花：“我的毕业设计，看来可以定下来了。”
这次过来，就是看一机厂这边认不认同的，但是呢，又不能用两人的关系来左右秦振华的判断，现在他能认同，太好了。
什么？
秦振华睁大了眼睛，自己已经订婚的妻子，毕业设计，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国防军工项目？是晓玉太大胆了，还是曹教授太放纵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火控系统的发展
如果说一个大学毕业生的毕业设计就是一枚核弹，甚至是一个核反应堆的话，那肯定会被普通人认为是疯子。
但是，也可以看到某些三流小报的消息，说什么某个大学生在自己家的车库里，组装了一个核反应堆之类的。
这就是技术的进步，初期研制核弹，或许要很长时间，但是经过了时间的积累之后，后面的人再研究，那就容易了，甚至在发达的美国和苏联，根本就不需要试爆了，只要通过超级计算机来模拟就可以了。
在坦克的瞄准具方面，虽然这种扰动式的火控系统听起来很难，甚至，还是配套着l7坦克炮的一个引进项目，但是实际上，这种火控系统早就落后了。
先进的火控系统是稳像式的，扰动式的火控系统，最大的难题就在于车载的数字式弹道计算机的匹配，而现在，一机厂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由全国最专业的计算机所来帮忙，这种计算机会很快就搞出来，那么，用它来匹配，给里面增加个光点，也并非是特别困难的。
当然了，即使是这样，对于晓玉来说，依旧太难了，但是，这个系统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要完成的，身后还有曹教授的，曹教授绝对会进行各种指点，同时，还有王晓强配合着计算机的编程，还有秦振华在旁边，有什么干不好的？
当然了，这个毕业设计项目，肯定是会放在一机厂搞的，这也就意味着，晓玉这次回来之后，一机厂就会是她的一个主要的工作地了，虽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会毕业，在毕业之前，她只是零星的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回到首都工业学院，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留在一机厂。
也就意味着，以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振华哥在一起了。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一机厂接受这个项目，现在，主要的负责人都拍板了，王晓玉心中的兴奋，那是莫可名状的了。
祝老在旁边，看了曹教授一眼，然后也露出了微笑，看来，曹教授是有心了。一举多得啊。
秦振华无奈地摊开两手：“曹教授，你们学院也太儿戏了吧？”
他这样一说，王晓玉就不高兴了，撅起嘴来：“什么？你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们学院的安排？”
“振华可不算外人，等到毕业设计完成，可以在后面的指导教师上，署上振华的名字。”曹教授在一旁说道。
秦振华听的赶紧摇头，好吧，怕了你们了，署我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想成为你们学院的挂名教师，我连个大学生都不是，怎么当你们学院的挂名教师？
高抬我了。
话题很快就被秦振华给扭转了，他继续说道：“这种扰动式瞄准系统，毕竟还是落后的，我们的二代坦克，需要的还是稳像式的瞄准系统，这方面，进展如何了？”
上次出国，曹教授一起跟着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如愿以偿，将一套二手的nm-60 四轴单面精磨机购买回来了，甚至因为国家缺乏外汇，把秦振华在奔驰重卡公司得到的一万马克的奖金都给用上了。
秦振华丝毫不在乎个人得失，凡事都是以国家的利益为重的，对曹教授提供的这些帮助，自然是为了让曹教授尽快完成这个项目的研发的。
“这套系统，目前正在积极地研发之中。”曹教授说道：“不过，目前为止，依旧有一个重要方面的项目还没有攻克，所以，即使研发出来，也是有缺陷的。”
“微光夜视仪？”秦振华问道。
曹教授点点头，果然是个明白人，只要一说，就是心如明镜一般了。
国内的坦克，很长时间以来，是没有夜战能力的，或者说，夜战能力也有，靠的是坦克手，多补充维生素a，多吃鱼肝油。
技术在不断发展，而国内，却一直都是落伍的状态。
其实，早在引进59坦克的时候，t-54上面的红外大灯的夜视装置，就已经成熟了，它是主动夜视的方式，在夜间，使用一盏红外大灯来照路，由于不是可见光的范畴，肉眼看不到，但是，可以被坦克的瞄准具接收到，所以，照射过去，反光回来，坦克手就能在黑暗中看清楚前面的一切了。
只是，这种方式相当的原始落后，对面只要有个红外线的接收装置，那些红外大灯，就是明晃晃的暴露自己目标的方式，对方一打一个准。
但是，即使这样的装置，国内也没有，国内的59坦克，连个红外大灯都没有，几乎就没有夜间作战能力。
一直到69坦克上，才开始配备了红外大灯，多少有了夜战能力，这也只是解决了有无的问题而已。
微光夜视仪，已经是这些年来，发展的比较成熟的一种夜视装置了。相比红外大灯，它不发射任何信号，只接收微弱的光芒，然后不断地放大，把这个信号变强，就能够看清黑暗中的一切了。
除非那种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否则的话，只要有微弱的星光，这种夜视仪就能发挥作用。
“微光夜视仪，现在已经发展到第三代了。”曹教授说道：“第一代，是在60年代初，采用多碱光电阴极、光学纤维面板和同心球电子光学系统，一级单管可实现约50倍亮度增益，通过三级级联，实现了肉眼可见。”
“第二代，使用微通道板电子倍增器，一级的增益就有原来三级那么大，实现了微光夜视仪的革命，现在国外的大部分产品，还是第二代的，但是，要说先进的，已经是第三代了。”
“第三代，是在半导体技术的发展上出现的，砷化镓负电子亲和势反射式光电阴极理论的发展和工艺的实现，在微光夜视领域引发了一场革命。它与第二代微光夜视仪相比，灵敏度增加了4到8倍，寿命延长了3倍，在漆黑的夜色中，也有不错的观察能力。”
“至于我们，现在连第一代的产品都没有。”曹教授说道：“这样，我们的火控系统即使是研发完成了，也将继续保留夜战的缺陷。”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一千万
红外大灯的夜视仪，己方已经有了，但是，这只是解决了有无的问题，随着战场上敌人大量地换装微光夜视仪，己方的红外大灯，在面临战争的时候，就会有很大的制约，甚至战士们不敢开红外大灯，只要开了，就会变成敌人的活靶子。
而且，红外大灯的夜视仪是独立的，不能和火控系统综合到一起去，想要满足夜战能力，那就必须要搞微光夜视仪，而如果要搞这种东西的话，那就只能是从零开始了。
稳像式火控系统，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把夜视仪综合进去，成为一个综合火控系统，现在，想要搞这种系统，那就得有微光夜视仪。
也就是说，这些，还得由一机厂牵头，进行研发。
“那么，如果我们要研发的话，大概得花多少钱？”秦振华问道。
面前的曹教授，就是国内光学方面的领军人，所以，对她个人来说，也是希望能够进行一个微光夜视仪方面的立项的。
“这个，需要和半导体方面的专家共同联合研发，毕竟，我们要搞的话，不能是第一代，至少的第二代，或者直接是第三代，虽然我还没有仔细计算过，但是，初步估算的话，研发的费用也会相当高昂，估计，得上千万了。”
秦振华是相当抠门的，在研发外贸坦克的部件上，给出来的研发费用是用万来计算的，但是，十万，二十万的，就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现在，要搞这个装置的话，需要上千万，这一句话提出来，也算是吓了所有人一跳。
就连祝老都被吓到了，他作为军火研发的专家，自然是知道夜视仪方面的短板的，但是，要说需要这么多的研发经费，还是绝对有些惊讶。
你知道我们69外贸坦克，改进卖出去，20多项的改进计划，花了多少钱吗？
不到一百万，一辆坦克的价格而已。
而这个夜视仪，改进费用，需要上千万？在八十年代初期，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有很多实验需要做，有一些设备还需要进口，所以，上千万的研发费用，也只是我的保守估计而已，甚至，可能会超支好几倍。”曹教授说道。
曹教授个人是想要上这个项目的，但是，对一机厂来说，超出了他们承受能力的事情，他们会承担吗？
“需要微光夜视仪的，又不止是我们坦克。”秦振华开口了：“在很多领域里，都是需要的，海陆空三军，谁不想要夜战能力？我看，这个项目可以搞，不过，靠我们自己，还是不行的，我们要广泛地联络一下，大家一起搞，分摊经费，就能控制住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祝老在一旁说道。
没有先进的夜视装置，坦克就是夜里的瞎子，但是，要研发，又得花一大笔钱，这样一来，那就只能是搞联合了。
“不过，跨军种可不容易啊。”曹教授说道，她研究的项目，都是给军队使用的，自然也知道要塞跨军种的话，难度有多大。
一个军种内部，调动起来很容易，跨军种就不同了，一个空军的司令，想要调动一支陆军的火焰喷射器兵，那是需要最高的老领导签字的。
“是啊，不容易，不过，为了咱们的坦克夜战能力，坦克方面的军队领导，会帮忙的，这件事，我会找罗叔协调的。”秦振华承担了下来。
罗荣根，是一机厂的军代表，这几年，随着军代表制度的恢复，罗荣根继续留在一机厂，狠抓质量管理，给部队生产的坦克，再也没有被质疑过，反而广受好评。
军代表制度，再次发挥出来了应有的活力，因为这件事的功劳，罗荣根几次受到奖励，上头想要调他到更好的位置上去，都被他给拒绝了。
他喜欢一机厂，喜欢在这里看着坦克的制造，甚至想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尤其是，看着新坦克的研发，甭提多高兴了。
哪怕给他个部门一把手的位置，都不如在一机厂好。
罗荣根也深知，这一切离不开秦振华的努力，对秦振华，是绝对支持的，尤其是这个夜视仪项目，弥补军队的短板的，罗荣根就更是不会推辞了。
秦振华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而此时，就在他们商讨的时候，在总厂里，厂务会也在热闹的气氛中召开着，这次的会议，并不是有关生产方面的，默默无闻的主抓福利的副厂长谢霄明，是在唱主调的。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们厂的盈利能力会很强。”谢霄明说道：“对厂里来说，给职工的福利越好，职工们的干劲就越足，我们这几个月，就可以感受到职工们的热情十分高涨，这次军贸出口合同，让全厂职工万众一心了。”
“是啊，咱们厂，前几年危机重重，很多工人也是心情浮动，尤其是去年，有关职工下一代的工作问题，很多老工人都有情绪，还好，现在终于看到光明的前景了。”马盼山也是很有感触。
这几年来，工厂的发展，起起落落，马盼山回想起来，也觉得是很感慨的，国家的经济转型，军队订单的大幅度下降，而一机厂没有主动等待，去争，去抢，终于走出来了自己的道路。
重卡项目还不知能否争取过来，但是这外贸坦克的项目落实下来，工厂终于算是看到光明的前景了。
工厂会大赚一笔，而且，这是工厂自己赚来的，怎么支配，也是工厂说了算的！
“除了给工人们增加日常的福利之外，我们还有一个想法。”谢霄明望着众人，说道：“我们这些年来，职工们还在住着以前盖的那些家属院，都是一个个的小院子，相当拥挤，冬天冷，很难受，而且，随着工人的增加，新的职工，也已经没有家属院可以分配的，很多被安排到仓库等地。所以，我们想，能不能从这次军贸的收入之中，拿出一千万来，盖十幢家属楼，满足几百户职工家庭的住房改善的需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跟着，就是一喜。
第四百四十五章 福利房
福利房！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这个期待的。
这几年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不少企业都有了发展，尤其是那些搞民用的企业，就像是上次来竞标的华亭无线电四厂，他们生产的电视机，录音机之类的，在国内几乎就是火爆销售的，大赚特赚，他们就盖起来了不少的福利房，六层的楼房，登高望远，楼房里面有自来水，有自己专门的厕所，住起来那叫一个舒服。尤其是在草原市，到了冬天，楼房内的暖气，那可是相当的舒服的。
一机厂当年在建厂的时候，考虑到国家困难，所以没有给职工盖家属楼，职工住的是家属院，反正草原上不缺地，一排排的平房盖过去，虽然面积大了一些，但是，成本要低不少，只用红砖就可以，哪怕是连房顶，也是直接用粗大的排水道管子割开做成的，一切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职工们的住宿条件，是艰苦了一些，现在，厂里终于有了资金，是该盖上一批家属楼了。
“一千万，十栋，够吗？”马盼山问道。
“我们计算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我们厂子有厂子的优势。”谢霄明说道。
一百万，在这个年代是一笔巨款，但是要说盖楼的话，其实并不多，不过，一机厂嘛，有自己独特的优势。
一机厂有大批的废旧钢材，一机厂自己内部也有炼钢炉，所以，在盖楼的时候，需要的各种钢材，根本就不需要买，把一机厂自己的废旧钢材，在高频炼钢炉里面融化了，然后就能拉出钢筋来，这就能节省一大笔钱了。
土地也不用花钱，都是现成的，甚至很多人力成本也可以省去，各种盖楼用的设备，吊车什么的，一机厂也能腾出来。
总之，一个大型的军工厂要盖个家属楼，那是有很多先天的有利条件的。
所以，一机厂是有这个能力的，赶着这次的收获，改善一下工厂里面的职工的住宿条件，增加工人对工厂的认同感，对提升他们的干劲，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我看，这个方案不错。”马盼山向着身边的赵国栋说道：“老赵，你觉得呢？”
这种大事，一机厂自己说了也不算，先得在内部统一意见，然后上报，上级主管部门审批之后，才能够决定下来。
不过，一般来说，工厂有钱，给职工改善生活条件，没有人会反对的。
赵国栋却是皱了皱眉头：“这个，我们工厂目前在主导好几个产品的项目开发，大部分都是自筹资金的，我们如果投入巨资盖家属楼，会不会影响我们的产品开发？”
“我们这次，只要卖出去了坦克，就能赚上亿，拿出其中的九千万来搞研发，难道还不够？”马盼山说道：“老赵，你只顾着生产，顾着工厂的发展，是不错的，但是，咱们也得重视工人的生活啊，不少职工家庭生活条件不好，我们也是知道的嘛。”
“是啊，还有一批，该结婚了，工厂也没法给他们分房子的，不盖家属楼，怎么解决这一部分职工的需求？”谢霄明继续说道：“就像是振华这样的，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啊。”
秦振华，目前还是住在车间里面的，守着那些数控机床，虽然他忙碌的事情很多，但是也没有放松数控机床的操作，毕竟，黑豹柴油机，是一分厂的争气机。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也快要结婚了，总不能在车间里面洞房吧？他家里，是住在了厂里的家属院里，但是，那小屋，只有两间的地方，当了婚房，他的母亲和妹妹，住在哪里？
虽然在这个时代的农村里，一大家子睡一个大土炕，也没啥觉得不行的，但是，城市里还是讲究了起来。没房子结婚的人，也是会发愁的。
当然，并不发愁钱的问题，这个时代，商品房还没有流行起来呢，职工要房子，就得等待着工厂分房子。
工厂要是不盖福利房，新的工人的住房问题，那就没法解决。
赵国栋皱着眉头，不过，没有再次开口反驳。
这外贸坦克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真正的合同还没签署呢，你们这些人，反倒想着怎么花掉这笔钱了啊。
赵国栋有些腹诽，不过呢，谢霄明说的这些，也是工厂的实情，尤其是又提到了秦振华，王晓玉的家庭环境是不错的，秦振华又对工厂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所以，要说让他们结婚受委屈，倒也是工厂的考虑不周了。
“好，既然没有人反对，那老谢，你们就去运作吧，出正式的文件，由厂里上报上去。”马盼山说道：“上级机关单位，肯定也会眼红咱们一机厂的。”
“至于这批福利房盖好之后的分配，嗯，一定要公平。”马盼山说道：“老谢你负主要责任，老赵，你也多跟着参详参详。”
就这样，一机厂要盖家属楼的初步意向，就算是敲定下来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厂，很多人的心，都动起来了。
要盖楼房啊，又高又大，那房间，那窗户，想起来就够眼馋的了！
这样的房子，得有我的份，我在工厂，那可是老资历了！
我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我们父子都在工厂里干，无论如何，也得有我们的。
我家五六口人，憋着住在家属院里，早就该轮到我们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那秤砣，就是自己的心，自己的需求。
就像是高考一样，英语有什么用？要不是英语，我能上985，英语就该从高考科目中剔除！看看，有几个大学毕业，还用得着英语的？
我儿子英语不好，高考的时候，英语必须要剔除！但是，我女儿的数学不好，英语还不错，所以，到了我女儿的时候，英语要必考，数学才要选考！
数学有什么用？那复杂的微积分，大学毕业，有几个能用得着的？只要会小学的加减乘除，就足够生活使用了！
嗯，我那侄子，物理不好，等到我儿子女儿高考结束，轮到我侄子的时候，物理要选考才对！
第四百四十六章 预感中的一场风暴
“吆，你就是晓玉吧，看看，长的真是水灵，还是个大学生，吴姐以前啊，给振华介绍了好几个，他都看不上，现在才知道，振华的眼光啊，高着呢。”
总厂资料室，王晓玉进来借资料，拿着的是秦振华的借阅证，吴丽敏在那里，看了几眼，就明白过来了。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又有气质，绝对不是工厂里面的那些女工，肯定是个大学生啊，然后，再联想到秦振华的借阅证，估计就只有王晓玉满足这些条件了。
“吴姐，您过奖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王晓玉说道。
“嗯，你怎么穿上工厂的工作服了？难道，你大学毕业了，要来咱们一机厂？不对啊，你可是大学生，前途远大啊。”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前途是相当光明的，虽然一机厂的单位不错，但是，王晓玉这种首都大学里面出来的大学生，肯定是看不上的才对。
“为了一个研发项目，以后要在一机厂常驻，估计得住一年吧。”王晓玉说道。
“哦，肯定是为了振华吧。也好，两口子，以后都在一个单位，好过两地分居。”吴丽敏继续说道。
这几乎就不给王晓玉开口说话的机会，王晓玉的脸有些微红：“吴姐，我们只是订婚了而已，还没结婚呢。”
“那也是迟早的事。”吴丽敏说道：“正好，咱们厂，要盖新的家属楼了，新人住新楼，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到时候啊，吴姐可是要上门去喝你们的喜酒的。”
吴丽敏说的很直接，然后又问道：“对了，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我…吴姐，对了，那本书，也给我拿来。你们一机厂的资料室，资料真全，这么多计算机编程方面的书籍，赶得上我们大学的图书馆了。”王晓玉转移了话题。
王晓玉也是草原市人，但是住所在市区内，如果天天来回奔走，很不方便，厂里的话，又没有合适的女工宿舍安排，至于秦振华，直接住在车间里，就更不方便了。
所以，这段时间，王晓玉就搬到了家属院，在秦振华家里住下了，反正秦振华的母亲，妹妹，都是女的，没什么避讳的，只是现在就住进秦振华家里，总觉得不方便和外人说。
转移了话题，拿到了资料，王晓玉正要走，就听到吴丽敏低声凑在了王晓玉的耳边，说道：“吴姐可是看着振华长大的，等到厂里的家属楼盖好，振华可得帮吴姐说句话，吴姐一家子，六七口人，都在家属院里面蜗居着呢。”
王晓玉一阵愕然。
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不该掺和这种事。
“吴姐，我…不太清楚，我帮您问问哈。”
王晓玉抱着一大堆书，回到了她在一机厂里临时设立的一个专门的办公室里，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火控系统研发处，至于人手，目前除了王晓玉，已经在一机厂里面调拨了三五个人，跟着王晓玉一起搞研究。
说是一起，其实更多的，还是得王晓玉给他们讲授相关知识，简直就是在帮助一机厂培训研发团队一般。
这堆书，也是要让他们学习的资料。
当走回去的时候，秦振华正在里面，和几名技术人员协调着，王晓玉心中欢喜，看来，想要和振华哥多接触，只能是工作上在一起了。
他爱工作，绝对胜过爱自己，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怨言，因为自己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振华哥。”王晓玉喊了一声，大致地说了一下项目的进展，然后，想起来了吴丽敏的话，小声地问道：“你们一机厂，要盖家属楼了，你知道吗？”
“家属楼？”秦振华顿时就是脸色一变：“不知道啊，厂里又要穷折腾了？”
穷折腾，没钱，还折腾，秦振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想法。
“哦，今天…”拉秦振华到了门口，王晓玉小声地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秦振华的目光就更阴沉了。
厂里的研发，就已经牵扯了秦振华很大的精力，而现在，他已经敏感地预测到了，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会演变成为一个厂里的大的冲突和矛盾的。
想了想，他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这种烂事，我可不想插手。”
不患寡而患不均，厂里大锅饭吃惯了，这几年，才刚刚有所改观而已，福利房出来，肯定又是一番风雨啊。
这种事，秦振华不打算插手了，他已经预感到了风暴的来临。
“对了，过几天，我们要出一趟差，回首都。”秦振华说道：“你准备准备。”
回首都？王晓玉有些狐疑：“干什么？”
“参加一场会议，你主持的这个扰动式的瞄准系统，也需要做一个汇报。”
王晓玉心中一阵紧张，汇报？自己的一个毕业论文而已，现在的阵仗，是越来越大了，王晓玉甚至都有些后悔了，当时曹教授给她选的这个课题，是不是有些大了？
“不用担心，就是系统内的一个会议，对了，咱们还得去找一下晓强哥，看看他那边进度如何了，毕竟，当时狠狠地打了红星机电厂的脸，现在要是出了状况，就会被人看笑话了。”
招标会之后，作为69外贸坦克的主要负责人，秦振华这段时间，必须要来回跑一趟，看看各个分系统的研发进展情况，同时，正好部门里举行会议，带着王晓玉一起过去，汇报一下这个系统的发展，毕竟也是己方的军工研发的一个重点项目。
王晓玉点点头，只要能和秦振华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几天之后，连同祝老，一起回了首都，这次系统内部的会议，是由坦克设计所主持的，级别并不算高。
当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那个高个子的穆桂金，看到了秦振华，立刻就板起脸来，说道：“好啊，你小子，居然还敢来首都？信不信，不出两天，你就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被人套上麻袋，暴揍一顿，然后扔到河里去？”
他说话语气冰冷，似乎显得很愤怒一样，一旁的王晓玉顿时脸色煞白。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复合装甲的研究
“晓玉，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穆叔叔，以前也在一机厂工作，我小时候，见过很多次。”秦振华指着穆桂金，介绍给了王晓玉。
然后，又向着穆桂金说道：“穆叔叔，你真调皮，晓玉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就这样被你给吓住了，你说，怎么补偿？”
秦振华这一说，王晓玉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开玩笑啊！
“这就是晓玉？你小子，怎么不早说。”穆桂金那绷着的脸立刻就松开了，上面挤出来了笑容：“晓玉，嗯，不错，长的真水灵，老秦在天之灵，一定会非常高兴。”
提起了秦振华的父亲，穆桂金的眼眶，似乎又有些湿润了。
“穆叔叔，见到您很高兴。”王晓玉乖巧地伸手过去，和穆桂金握了一下，穆桂金连连点头：“既然晓玉来了，今晚，穆叔叔做东，在附近的饭店里，请你们吃一顿，晓玉啊，你是第一次来首都吗？”
“咳，咳，穆叔叔，晓玉在首都，已经读了三年的大学了。”
穆桂金闹了个没趣，灰头土脸，众人都是一阵大笑，在笑声中，王晓玉看到了一双双真诚的眼睛，那些，都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关爱。
王晓玉的心中很是感动，最初的些许的不安，也就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在国内，厂所是一个很特殊的组合，有的时候会合并，有的时候，又会分开，大型的工厂，会有自己的研发室，而有的研究所，也会有自己的生产能力，前些年，研究所和工厂，是分开的，但是最近这几年的趋势，似乎又开始走向合并了。
当初，在二代坦克的研发之中，坦克设计所并没有和一机厂争夺整机的设计权力，这点，并不是因为设计所里有大量的一机厂的骨干，不好意思抢夺项目，而是因为，他们自己有更高的项目要去做。
设计所的所长方显，就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他招呼着祝老，也坐了过去，等到大家打完了招呼，都坐定之后，会议就开始了。
“我们召开这个碰头会，主要是为了目前的各种项目进展的情况。”方显说道：“其中，首先要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有关坦克的复合装甲的研究，我们要群策群力，解决问题。”
直至现在，在国内的主战坦克上，用的还是最普通的均质装甲，这种装甲就是一种质地坚硬的钢材而已，在引进59坦克技术的时候，同时在草原市上，还建立了一个钢铁集团，主要就是给坦克生产专门的钢材的，经过几年的研究之后，钢材逐步地性能稳定下来，满足了坦克的生产需要。
但是，坦克使用普通的装甲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不管用什么钢材，厚度都是有限的，再提高，已经没有太大的可能了，就那59坦克来说，哪怕是采用了最流线型的外形，最厚的炮盾的地方，也仅仅有220毫米的厚度，这点厚度，对于现代的坦克炮来说，那是没有任何挡住的可能的。
己方自己的59坦克的坦克炮，采用了新型弹药之后，都能击穿它，更不用说引进的l7坦克炮了，动辄就拥有300毫米以上的穿深，如果是采用更大口径的火炮的话，穿甲能力，动辄就在四五百毫米上。
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坦克面临的都是装甲不够厚的一种现实情况，不管怎么提高倾斜角度，怎么改变外形，在穿甲弹面前，都是捉襟见肘的，也就是说，坦克兵们每次上战场，都是带着决死的信心去冲锋的。
继续增加厚度？这是不现实的，毕竟，厚度越大，重量越大，坦克自身的重量增加之后，对发动机，传动系统，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也对桥梁之类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既然不能无限制地增加，那么，在装甲和穿甲弹的竞争中，装甲一直都是处于劣势的。
直至复合装甲的出现，才改变了这种现状。
只增加厚度不行，那就想着改变装甲的结构！通过不同的结构，来提供更高的防弹性能。
这其中，最有成效的，就是在1976年，位于英国乔巴姆小镇的英国皇家装甲研究院的成果，他们成功地研制出来了一种陶瓷装甲，大大地增加了坦克的防护能力。
现在，这种被命名为乔巴姆装甲的优秀的陶瓷装甲，已经成为了英国陆军的一个王牌，甚至就连美国都进口了其中的技术，装备在了美国自己的m1坦克上。
这种关键技术，是不可能指望着英国人会出口的，他们要出口，也绝对是低档货，跟他们自用的不是一个档次的。毕竟，这种装备是一个国家陆军的核心机密。
所以，国防的关键项目，必须要立足于自研。
这也是坦克设计所的一个重点项目。
一机厂是不可能研究这些技术的，一机厂是负责生产的，现在，一机厂正在研制的二代坦克，计划中采用焊接炮塔，除了增加炮塔内部空间，向西方靠拢之外，也有使用复合装甲的考虑。
只有焊接炮塔，才能够使用复合装甲，铸造炮塔的话，不方便把复杂的非金属的装甲铸造到其中的。最多，就是在铸造的时候，里面掺杂个石英砂夹层之类的。
现在制造的坦克样车，可以用普通的均质钢焊接出来之后代替，先进行各种技术测试，但是，真正到生产阶段，肯定是需要搞真正的复合装甲的。
不管是二代坦克，还是三代坦克，复合装甲，都是国内必须要攻关的一个技术难关，而现在，坦克设计所在这些项目上的研发，显然是遇到了问题。
“我们设计所，正在进行陶瓷复合装甲的研发，但是，我们进行了四年的实验，也没有找到其中合适的方案。”穆桂金开口了，他在离开了一机厂，进入设计所之后，就开始进行这个项目的研发了。
“至于今后还要多长的时间，我们也没有把握，所以，二代坦克上使用陶瓷复合装甲，估计是不可能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玻璃纤维
两眼一抹黑地探索，是需要经历坚信的，至于成功，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大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这次叫着祝老和秦振华等人过来，其实也是在通知他们，有关坦克装甲方面的研发，进展缓慢，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们可是提前通知了的！
没办法啊，想要搞复合装甲，从无到有，是要走过一条曲折的漫长的道路的。
“陶瓷复合装甲是趋势，但是，如果这种装甲困难重重的话，我们为何不从最普通的开始？”秦振华开始提出自己的意见了。
他们当然期待国内的复合装甲能够赶紧研发出来，但是，很多时候，这种东西是急不来的。
陶瓷复合装甲，听起来原理很简单，就是在两个装甲板中间加装一层陶瓷，别看国内是世界瓷器的发源地，但是这种装甲上用的陶瓷片，那是要经过多少次摸索才能成功的，有的时候，甚至还要看运气，运气好了，或许一下子就搞出来了，运气不好，就在门口，却是始终不能破门而入。
这需要时间，需要积累。
大家都瞄准的是西方的标准，所以考虑的就是用陶瓷装甲来满足需要，而现在，秦振华却首先提出来了最普通的陶瓷复合装甲！
听到了秦振华的话，众人都皱起来了眉头。
“你是说，玻璃纤维装甲？”穆桂金问道。
秦振华点点头：“没错！西方用的是陶瓷装甲，苏联用的是玻璃纤维装甲，咱们不是一直师从苏联吗？大家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先从这种方式入手？”
苏联对装甲力量最为看重，所以，也是最早使用复合装甲的，他们在t-64主战坦克上就创造性地使用复合装甲。
按照对外公布的说法，这种装甲共三层，外层为80毫米厚钢质装甲，中间层为104毫米厚的玻璃纤维板，内层为20毫米厚的钢质装甲，也就是钢板中夹带玻璃纤维板。
同重量的玻璃纤维板抗弹能力要超过同重量的装甲钢，只是厚度有所增加而已，按照苏联人的说法，他们的t-64主战坦克这种改进，重量只增加4吨，前主装甲抗穿甲弹能力几乎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接近300毫米均质装甲钢的防护水准；抗破甲弹能力几乎增加百分之九十，达到约600毫米均质装甲钢的防护水准。
从复合装甲开始，坦克装甲衡量的指标，已经变成了等同于多少毫米均质钢的水平，同时，不同的穿甲方式，对抗的效果也开始有所不同。
听到了秦振华的话，众人无奈地摇头。
“其实，玻璃纤维，我们也研究过，后来发现，采用的方式，几乎和陶瓷装甲是一样的，既然都是一样的研究方式，我们何不用跳过玻璃纤维装甲的研究，直接上陶瓷装甲？”
这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了，既然都要有的话，干脆就用更好的路线了。
今天叫所有人过来，就是商量这个路线问题的，听到了这个解释，秦振华摇摇头：“不，当然不同，玻璃纤维装甲，我们有现成的成品可以借鉴啊，听说…咱们正在计划搞一辆t-72回来？”
这个计划，其实早就有了，但是，却一直都不见动静，外事部门还在继续努力，而一旦搞回来了t-72，肯定是要给坦克设计所的。
“虽然我们能得到的是一种简化版的t-72，但是，它的前装甲，用的也是玻璃纤维复合装甲，所以，我们只要得到了这种坦克，拆开研究，肯定是有所收获的。”
其实，如果没有工艺，哪怕就算是样品放在了眼前，也是没有太多的效果的，不知道工艺，还是没法生产，其中的工艺稍稍有差错，出来的都可能是废品。
但是，有样品，总比没有样品好，至少还有个参考呢。
“我们以后，肯定还要出口更多的坦克的，我们国内的军队，也要装备先进的坦克，自用和出口，性能肯定是不同的。”秦振华继续说道：“如果国内可以搞的话，那自用的，用陶瓷装甲，出口的，用玻璃纤维装甲，这样，不是更好吗？”
如果军方在场的话，肯定会对秦振华的这个提议表示绝对的赞同的。
“有了样品，也不一定知道工艺啊。”穆桂金说道：“再说了，现在，t-72的进口，还八字没一撇呢。”
会议室内的气氛，到这里就有些冷场了。
就在大家的思考中，王晓玉的声音出现了：“那个，如果你们需要的话，能不能来找大学帮忙？我知道，我们学院里面有一名毛教授，是专门搞材料的，他在最近，就攻关出来了玻璃纤维的生产工艺，叫做什么…”
“池窑拉丝法？”座位上的方老突然开口了：“是不是这个生产工艺？是不是？”
他的心情有些激动。
“没错，就是这个工艺。”王晓玉说道：“工艺已经研发出来了，好像正在找工厂做实验。”
“好啊，果然，到处都是人才，就是咱们以前不会找，没有挖掘到啊！晓玉，你这次给咱们立了大功！”方老说道。
秦振华在脑子里急速地寻找着资料，不过，他也不是万能的，术业有专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记忆里的有关这些的生产资料。
玻璃纤维在现在的工业生产中，已经有所应用，它毕竟有很多种优点，至于用在装甲上，当然就是抗拉强度大。具体的坦克装甲用的玻璃纤维，肯定工艺有所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和普通的玻璃纤维生产，是有很大关联的。
玻璃纤维生产工艺有两种：两次成型-坩埚拉丝法，一次成型-池窑拉丝法。
前面的工艺繁多，先把玻璃原料高温熔制成玻璃球，然后将玻璃球二次熔化，高速拉丝制成玻璃纤维原丝。由于要两次融化，所以能耗高、成型工艺不稳定、劳动生产率低。
而后者，是全新的生产方式，直接把叶腊石等原料在窑炉中熔制成玻璃溶液，排除气泡后经通路运送至多孔漏板，高速拉制成玻纤原丝。
由于这样的多孔漏板高达数百，同时生产的工艺工序简单、节能降耗、成型稳定、高效高产。
只是，这些工艺是不可能在坦克设计所研发出来的，现在，首都工业大学居然也有教授在专门研究这些工艺，正好可以取长补短啊，要是把t-72坦克的装甲夹层中的纤维板弄过来，找这个毛教授一起研究，或许还能很快就突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