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老子不干了
赵国栋的脸色严肃起来。
秦振华以前，从未想过要一直留在厂子里，他是为了给父亲正名而来的，而在完成了这个使命之后，他又有了新的追求，出国考察坦克，回来造二代坦克，造发动机，一件件的事，将他牢牢地拴在了这里。
他是和厂子共患难的，当工厂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努力前进，带着厂子终于淌出来了一条路，仅仅换回来的外汇，就已经能够让上级领导无比的赞赏了，而秦振华在一机厂的未来，也是不可限量。
但是，随着秦振华在一机厂的不断的发展，面临的阻力也是越来越大，各种阻力也随之而来，他有一股冲劲，一种奋发向上的精神力量，这是在已经开始教条和官僚作风发展的系统里，难能可贵的。
但是现在，秦振华已经有了退意。
不得不说，这次对他的打击，还是有的，当你面临面临困难的时候，你肯定会想着要克服困难，但是，就在你取得成功之后，你却突然发现，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人做嫁衣裳，被别人摘了果子，你是什么感受？
当你努力拼搏，打破顽疾，想要走出一条路的时候，你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张巨大的网络，这个编织起来的网络，将你牢牢地束缚住，你不管怎么改变，最终都是束手束脚，无法前进，这个时候，你会做什么选择？
这次事情，对秦振华是有打击的，赵国栋心中也可以理解。
毕竟，这次的牵扯面太大了，当时举办的轰轰烈烈的招标会，现在呢，已经被官僚作风，给变成一个笑谈了，那些得到了好处的系统内的兄弟厂，正在看笑话呢，那些被骗了的系统外的单位，是什么心情，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赵国栋知道，秦振华的心中，已经有些心灰意懒了。
就像是当初，老秦出事之后，一众技术骨干心灰意懒，然后，离开了一机厂，去了坦克设计所，这次事情过后，一机厂的自研能力，其实就已经彻底丧失了，而现在，秦振华重新支撑起来了这个摊子，如果秦振华一走，可以说，整个一机厂，从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他们以为，这批军售项目，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吗？已经可以过河拆桥了吗？当然不是这样的，整个项目，都是秦振华在推动的，他如果离开，或许，还会有新的变数的，这毕竟是和外国人做生意！
“你要去坦克设计所？”赵国栋向秦振华问道。
如果去了那里，还是可以继续造坦克的，秦振华，舍得离开这个事业吗？
秦振华摇摇头：“当然不是，去了坦克设计所，还是在系统内，我知道，他们有心研究三代坦克，但是，系统里如果不改变这个风气，还是这个样子，指望着这样一群兄弟单位，给三代坦克配套？别做梦了。”
“那你要上大学？”赵国栋问道。
“嗯，我要上大学。”秦振华说道：“我的妻子，是大学学历，我这个初中生，还不得被她给比下去了？如果上级执意不肯改变他们的决定，那我就彻底离开系统，我去上大学！”
现在已经不是工农兵保送上大学的时代了，今年的高考已经过去了，自己还得准备一年，不过呢，自己也完全可以去首都那边，首都工业学院，给自己留了个讲师的位置呢，在那边，一边讲课，一边复习，准备明年考清华。
至于这边的烂摊子，老子不管了！
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些了，通过这样的行为，算是给其他被欺骗的工厂一个交代好了，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被他们骂一顿，甚至被他们打一顿，也就认了。
当然了，其他的办法，也是有的，比如说，动点什么手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离开了自己，他们什么都办不成，但是，这样做，那是在丢国家的脸！秦振华对此很清楚，别人在背后用阴招，给自己使绊子，但是，同样的事情，自己可做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自己不适合这里的原因吧。
当发现自己的面前是如何大的一张网之后，秦振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用自己的前途，向上级陈情，要么，就按照当初我搞的一套来，按照契约精神，履行当时的一切合同，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要么，那老子就不干了！
已经下定了这样的决心，秦振华出来的时候，反而心中轻松了一些。
相比出国的炎热，草原市，依旧是凉风习习，秦振华走出来之后，走在工厂的甬道上，迎着清凉的风，纷乱的思绪，逐渐地平静下来。
“振华哥，你，没事吧？”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秦振华没有扭头，也知道是晓玉，秦振华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的很啊，晓玉，你也知道，上大学，一直都是我的理想，我现在，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一切，上大学了。”
说完，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上大学这几年，估计是没有收入的，那个时候，我估计要靠你养着了。”
“那有何难？你上一辈子的大学，我养你一辈子都行。”
在这个时代，穷苦家庭里面出身的孩子，往往喜欢上师范，因为师范不用花钱，连饭费都是学校给提供，而上大学，哪怕是有国家补助，自己也得花一部分钱。
实际上，这几年来，秦振华赚的可不少，奖金拿过好多，而且，工资的储蓄也足够了。
这样说，只是消遣一下而已，跟着又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祝老告诉你的？不对啊，祝老可不是小喇叭。”
说完，秦振华才有些奇怪地扭过头来，这才发现，王晓玉的旁边，还有王晓强跟着呢。
“那个，强哥，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无耻原来是没有下限的。”秦振华向王晓强说道。
上次竞标，首先打开局面的，就是王晓强，他代表着计算机所，帮忙解决火控计算机的问题，现在，他们的成果，也被打劫了。
第四百八十章 T-72M到了
王晓强来这里，自然也是来问个究竟的，而现在，秦振华在一机厂前途无量，都打算要离开了，王晓强就能知道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不怪你。”王晓强拍了拍秦振华的肩膀，向他说道：“其实，在帮你这个忙之前，我们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秦振华有些奇怪：“那你们还接这个任务？是为了帮我？”
“也不仅仅是为了帮助你。”王晓强说道：“所长说，虽然最后可能研究成果会被剽窃，但是毕竟，这也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帮助了我们的军工变得强大，而且，这个成果，不是也帮助了晓玉吗？”
如果没有火控计算机的研发，没有弄明白其中的所有的原理，就不可能给晓玉的毕业论文提供技术支持了。
王晓强说的很干脆：“那些人，精着呢，凡是能够接下来这样任务的，哪一个工厂或者公司，科研机构，不都是正处于蓬勃发展时期的？虽然最后落到这个结局，大家都很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不可能元气大伤，大家都能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对咱们来说，就是吃饭吃到最后，发现菜盘子里有苍蝇一样恶心而已。”
凡是能承接这种任务的，那都是已经走上了改革的道路，都已经在这个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处于优势地位的了。
所以，大家嘴里的肉被抢，不至于有企业的生死存亡，现在，王晓强如此安慰秦振华，也让秦振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姜还是老的辣。
“真是怕了他们了。”秦振华说道：“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在这里。”
“那么，去我们计算机所，怎么样？”王晓强说道：“你软硬件都懂，在我们计算机所里，一定能找到你的位置，我们那里的风气，和这里一点都不同。”
秦振华已经有了去意，这个消息一旦传开，不知道有多少公司，工厂，科研所会动心思，来挖他呢，别的不说，就说秦振华在一机厂这几年来的工作能力，已经被所有人认同了，最近的外贸出口，更是干的漂亮。
而知道内幕的，更知道秦振华的个人的技术天赋，这样的人，不管去了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
彻底离开这个系统，去我们的计算机所！我们那里，最看重人才！
秦振华无奈地苦笑：“我这个初中生，这么受欢迎？”
秦振华虽然早就自学完了高中课程，甚至能够参加高考，很有信心属于万人过独木桥中的佼佼者，但是，他现在手头有的，也不过是个初中毕业证而已。
“那是当然。”王晓强说道：“走，出去喝一杯。”
已经订婚了，那晓强就是实打实的大舅哥，又是专程回来的，所以，这中午，陪着晓强喝酒，就不知觉地喝多了，到了下午，破天荒地没有发扬铁人的工作作风，出现在工厂里。
而此时，在工厂里，整个事情也已经传开了。
“祝老，这件事是真的吗？”王二柱向着祝老问道。
“二柱子，你还得劝劝振华啊，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造坦克的，如果就此离开了，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啊。”祝老向王二柱说道。
王二柱咬着牙：“振华哥要是离开了，那我也走！”
“什么？”祝老看着王二柱：“你怎么也这样？振华要是离开了，他会去考大学，你呢？你进工厂，也是特招的，难道也想要去考大学？”
“没错，振华哥能考，我就能考。”王二柱说道。
祝老感慨地叹了口气，可惜啊，这次牵涉的面积太广，有那么多的工厂，都等待着依附于一机厂生存呢，所以，这件事，实在是没有什么挽救的可能了，不过，上头也肯定会考虑秦振华这个人才的，不会让秦振华就这么离开的。
任何事情，刚刚听到的时候，肯定是难以接受的，甚至会拍屁股走人，但是，只要拖下去，时间长了，也就认了，很多棱角分明的年轻小伙子，在系统内，就是这样一次次地被磨平了棱角的。
秦振华，会是个例外吗？
“祝老，好消息，好消息啊。”就在这时，突然，外面，周学军跑了进来。
好消息？看着这个主抓研发的周厂长的样子，众人心中都是很不高兴，大家都在为最近的事情而难受呢，你周厂长，反而来说什么好消息？这叫怎么一回事？
不知觉中，工厂其实已经形成了两个派系，秦振华代表的是新生力量，而周学军，马盼山等人的，则是原来的保守力量，这两派，当然没起过什么太大的冲突，但是，如果在秦振华要走的这个时候，周学军反而在这里大呼高兴，那估计是要挨揍的，大不了就不在厂里干了，也得出这口气，现在，大家都憋着火呢。
当然了，周学军作为一个副厂长，也绝对没有这个眼力劲的。
他跑过来，向着祝老说道：“经过咱们上级的不懈努力，终于，咱们从外面，得到了一辆t-72m，现在，已经运到首都了，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真好，一直到了目的地，才来通知了咱们。”
什么？t-72m终于到了？
听到了这话，祝老也是脸上一喜，这件事，前前后后，已经运作了好几年，现在，终于有了结果了。
t-72m啊，这款苏联的出口型的坦克，已经是代表了他们最高的技术水准了，到现在为止，国内还从未有人摸过呢。
不对，也有人，就是秦振华带队的几个人，上次出国，也算是把t-72里里外外给研究过一番了，现在，当然也要叫上秦振华了！
“二柱子，找振华过来，咱们一起去凑个热闹，看看那辆t-72m。”
对于国内的坦克工业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大事了，t-72m，这也是国内唯一能够弄过来的先进坦克了，西欧的，人家动辄就让几百辆的买，苏联的，虽然他们不肯，但是，从第三方搞过来，还是有办法的。
据说，这也是付出了代价的，是用一套等离子涂层技术交换的，总之，也算是值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道路的选择
虽然秦振华已经下定决心，要坚持原则，如果上头不改变主意，那自己就打算离开一机厂，甩手不干了，但是，当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秦振华还是动心了。
上次虽然研究过了t-72坦克，那毕竟是一带而过，并没有仔仔细细地大卸八块，而这次，t-72坦克归属了己方，那就可以随时随地地研究了，面对着这个诱惑，秦振华是无法拒绝的。
于是，第二天，因为第一次饮酒过度而有些头晕的秦振华，就再次踏上了去首都的列车，这次，一机厂组团过去了十几个人。
坐在车厢里面的时候，秦振华并没有表现出来往常的那种活跃，大家都知道，最近秦振华的心情不太好。
“他们干嘛要搞的这么秘密啊。”王二柱在一旁说道，只要秦振华去，那就少不了带着王二柱，现在的王二柱，还是有些抱怨的，从时间上来算，己方根本就不用来回折腾，上次出国回来，在首都多呆几天，那就正好能够等上了。
但是呢，偏偏这么保密！
“那是肯定的啊。”祝老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咱们要弄这样一辆坦克过来，苏联人该有多么的难受，如果中途消息泄露，他们肯定会出来阻拦的，咱们就无法到手了，什么时候，东西到了咱们的国土上，才能松一口气。”
那可是苏联人的主力装备啊，虽然是出口的型号，也是严格保密的，就连出口到的国家，也得派个军事顾问过去看着，就怕倒卖给了第三国。
“这么说来，我们这个友好的罗国，还真是够意思。”王二柱继续说道。
这款坦克，来自罗国，这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罗国和苏联，其实一直都是貌合神离的，罗国虽然也属于东欧阵营，就是时常不听话，但是，也恰恰如此，为了拉拢罗国，很多时候，苏联各种先进武器，还是优先给罗国装备的。
就像是哪个小孩调皮捣蛋，就能多分到糖果吃一样，现在的罗国，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而罗国，也是不含糊，他们首批得到的t-72m，据说只有三十辆，但是就毫不犹豫地把其中一辆，给己方弄过来了。
东方大国和罗国的友谊，已经有十几年了，这些年来，不知道得到了多少从罗国转运过来的军火了。
就算是这次，好东西据说也不止t-72m一辆，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呢。
“振华，想什么呢？”看着众人都在聊的热火朝天，而秦振华却依旧有些闷闷不乐，祝老于是向秦振华问道。
秦振华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直都是让他相当喜欢的。
“祝老，我在想，这次得到一辆t-72m，对我们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秦振华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你这小子，难道是最近受的打击太大，所以，看任何事情，都带着一股阴谋的论调了？
这当然是好事了，怎么能是坏事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们该走哪条道路的问题吧？”祝老问道。
秦振华认真地点点头，其实，那件事既然难以扭转，他也没有太多的失望，而现在，想到得到了t-72之后的发展，秦振华是有些担忧的。
国内的坦克，一直走的都是苏联的道路，毕竟也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当时收到了t-54a坦克，在这种坦克的基础上，仿制出来了59坦克，现在改进到了69坦克，哪怕是自己研发了更先进的二代坦克，其实，所有的技术基础，依旧来源于苏联。
而前几年，去欧洲参观考察，已经看到了西方先进的坦克，两种坦克，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道路的。
苏联讲究的是数量，欧洲讲究的是质量，苏联的坦克，技术水平并不是特别高，制造的时候也不讲究精益求精，就是满足大批量生产的需要，一旦遇到战争，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而欧洲呢，打不起这种消耗战，因为他们人少啊，他们就追求质量上的超越，力求用质量优势来战胜，当年在二战中，围殴一辆虎式坦克，往往要付出十几辆t-34 被击毁的代价。
得到了这辆t-72之后，国内会怎么做？很大程度上，国内会测绘仿制，毕竟这是国内最熟悉的一个套路了，也就是说，国内会走上苏联的坦克道路。
不过，秦振华心中却是有担忧的，这种方式，合适吗？
苏联的坦克，性能不是最先进的，他们的125毫米坦克炮，实际上的性能不见得比得了德国的120毫米坦克炮，他们讲究自重轻，就必定不会安装足够的装甲防护，无法起到有效的防护能力。
尤其是，t-72坦克的那个自动装弹机，简直就是让坦克兵坐在火山口上，一旦被命中了那个转圈的机构，瞬间就会灰飞烟灭的。
看看西方，空间大，还涉及了专门的泄压舱。
就秦振华自己来说，还是喜欢西方的坦克的，人机工程好，操作简单，发动机动力足，防护力也足够。
不过，自己喜欢，不一定就代表适合国内的情况，真正走什么道路，是需要严格论证的啊。
听到了秦振华的顾虑，突然间，祝老笑了，笑的那么的爽朗，让秦振华都有些好奇了。
怎么了？我考虑的这些事情，很可笑吗？难道不应该引起重视吗？
秦振华很奇怪。
“振华啊，我就知道，你这辈子，也是造坦克的，不可能离开这个行业的。”周学军在旁边说道。
这下，秦振华算是明白了，眼睛里又闪过了一丝阴云：“既然我现在还是一机厂的成员，那自然会考虑这些事情，等以后…”
以后？祝老笑着摇摇头，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生经历坎坷的从容豁达，他还担心秦振华真的要走，但是现在他知道，一旦开始造坦克，那就一辈子也不会停下来！
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都要迎难而上，最终，就会有收获的果实，什么时候，都是不能后退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 现场论炮
首都，坦克设计所，一派热闹的景象。
当大家风尘仆仆地来到坦克设计所的时候，不顾旅途的辛苦，直接就来到了那辆t-72m坦克的前面。
虽然秦振华几个人已经见过一次了，但是那是沙漠迷彩涂装的坦克，整个坦克都是土黄色的，而现在的t-72m坦克，是欧洲标准的墨绿色的涂装，这种油漆下，坦克显得更加的威武霸气。
尤其是，那125毫米的炮管，高高地昂扬着，那就是最大的武力象征，这个时代，最大口径的坦克炮！
秦振华几个人是挤不进去的，因为前面已经有一大群的人都在观望了，就连王天明这个所长，都得在那里陪同着，看来，是更有地位的老领导了。
果然，当那名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者抬起头来的时候，站在坦克的车体上，那面容被秦振华看到的一瞬间，秦振华就已经被震撼到了。
“张老？”秦振华顿时就是一愣，这可是主抓军工的张老啊！而在张老的旁边，黄老也在那里乐呵呵地看着，可见，这辆现代化的苏联坦克，已经引起了高度的重视，这也可以算是国家重点关注的一个项目了。
他们这些一机厂来的人，就只能靠边站了。
“苏联的坦克，还是有很多的创新的，其中最大的创新，就是它的125毫米坦克炮，以及自动装弹机。”王天明在那边，给两人介绍道：“我们坦克设计所下一阶段的重点内容，也是首先摸清这些技术。在自动装弹机方面，苏联人绝对是领头羊，实力雄厚，经验丰富啊。”
要说起坦克用的自动装弹机的话，苏联人绝对是有吹嘘的本钱的，因为一直到现在，西方都在用人肉装弹机，而苏联人在六十年代研制的t-64坦克，就已经开始使用自动装弹机了，一直到现在，算是有了丰富的经验了。
坦克设计所对二代坦克的研发项目不感兴趣，就是因为二代坦克始终是一个过渡，现在，坦克设计所终于盼来了t-72坦克，对大家来说，大干一场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首先研究t-72坦克上的技术，估计就得用好几年的时间，吃透了技术，同时等待国内的二代坦克的项目研发完成，积攒起来了足够的经验，才会开始三代坦克的研发。
但是，现在就开始技术储备，那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对于每一个搞坦克的人来说，坦克的三大要素，都是首先要保证火力这个要素的，三代坦克项目上，自然也是应该上口径更大的坦克炮的。
“是啊，咱们现在虽然已经引进了105毫米坦克炮，但是那个口径的坦克炮，始终属于一个过渡的产品，咱们应该拥有性能更好的大口径坦克炮。”黄老在一旁说道，而就在说话间，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外圈的秦振华，顿时来了兴趣：“振华，你们也来了？来，过来看看，这款坦克炮，是不是能满足我们坦克兵未来的需求？”
在一机厂的十几个人的队伍中，秦振华始终是那个最耀眼的人，黄老更是知道秦振华对坦克炮的追求，所以，现在一看到了秦振华，就立刻招手了。
秦振华的脸上带着笑容，顺着人群分开的一条通道，走了上去，亲手摸着t-72坦克那冰冷的装甲，看着头顶的坦克炮，然后说道：“黄老，这么说，咱们部队已经认同125毫米坦克炮了？也就是说，我们的120毫米坦克炮，要成为昨日黄花了？”
秦振华这样一说，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严肃起来了。
都是行业内部的人，对一切内幕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国内早就知道100毫米的坦克炮是不够格的，所以，早就开始研制下一代的坦克炮了，而不约而同的，和西方一样，选择了120毫米这个口径作为研发的目标。
毕竟，这已经是西方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拿出来的方案了，肯定是有它的优点的，国内从122三液坦克开始，就涉足了120毫米的坦克炮的研发，只是，当时受限制于技术条件，研发的过程是困难重重。
一直到现在，技术上的问题，才算是解决了，通过引进l7坦克炮，配套引进了诸如电渣重融钢和身管自紧等等技术，这些技术，都是造炮最急需的，既可以用来生产l7坦克炮，同时也可以用来生产更大口径的坦克炮。
现在的二代坦克，也是预定了120毫米的坦克炮作为装车对象的，可以说，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以120毫米坦克炮作为研究目标的，而现在，仅仅弄来了一辆t-72坦克，装甲兵的军官们，就已经喜新厌旧了？
听到了秦振华的问话，张老在那边也笑了：“果然啊，都说这个秦振华有头脑，又有胆量，现在，在场的除了他，谁敢说你老黄喜新厌旧啊。”
说完，张老用慈祥的目光望着秦振华：“小伙子，你的态度，是反对了？”
在来的路上，秦振华已经在担忧今后道路的问题了，而来到了这里，果然，道路上的分歧已经开始了。
国内一直都在120毫米坦克炮上发力的，结果，有这样品之后，又决定要搞125毫米的坦克炮了。
那么，秦振华是什么态度？
秦振华摇摇头：“不，我并不是反对，当然，也不是赞成，我只是希望，我们要把问题考虑清楚，论证一定要严谨，毕竟，这是关系我们装甲部队发展的大事，两种口径的选择，必须要慎重，绝对不能看着它又粗又大，就喜欢上了，我们在沙漠里面对比测试的时候，这货的穿甲能力，还比不上我们的69坦克炮上的先进穿甲弹呢。”
从理论上来说，炮管越粗，火炮的威力就应该是越大，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而已，对于坦克炮来说，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这样一个要素，除了炮管，炮弹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就像是同样的100毫米坦克炮，采用了不同的穿甲弹，性能就会有很大的变化，甚至，比这次要出口的国家里装备的t-72坦克上的穿甲弹，性能还要更高！
第四百八十三章 各有千秋
“是啊，振华说的很对，我们的确要考虑清楚，那么，现在，你能给大家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吗？”黄老说道：“不用有什么顾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个小伙子，有一股子的闯劲，眼界也宽阔，所以，黄老很想要听一听他的意见。
张老也是连连点头：“没错，我在这里给你坐镇，谁要是敢事后因为这个找你的麻烦，我给你揍他的屁股。”
众人哄堂大笑。
这里面，肯定是涉及到某些利益的，比如说，二机厂也来了，研发120毫米的坦克炮的团队，就在其中，如果秦振华大力鼓吹120毫米坦克炮的好处，或许他们的项目就能走下去，直至最后成功，如果被秦振华贬低的一文不值，那项目就没了。
二机厂的几个人，此时果然已经将目光望了过去，看着秦振华，期待着秦振华说出什么来。
“首先，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火炮的口径越大，发射药装的越多，一炮的能量肯定越大，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秦振华说道：“但是，因为125毫米的坦克炮太重，那么，就只能采用分装的方式，而这个分装，又会带来装填的问题，所以，必须要上自动装弹机，否则，射速会低的可怜。”
这是一连串问题最终解决的路线，口径大，炮弹重，就得分装，分装之后，就得上自动装弹机。
“自动装弹机，减轻了坦克手的劳动负担，但是同时，另一方面，凡是机器，就会出故障，会增加坦克的故障率。”秦振华说道：“至于另一方面，更严重的是，我对它很不喜欢，身体一圈的弹药，总是感觉到害怕。我的胆子，是很小的。”
秦振华的胆子可不小，他毕竟是个战斗英雄，敢于刺刀见红，但是现在，他却说起来自己害怕，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任谁都能想到，这圈弹药一旦殉爆之后带来的后果。
“至于另一个方面，就是炮弹了。”秦振华说道：“我们知道，坦克炮主要是用来打击敌人的，发射的弹种，主力是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这种炮弹，长径比越大，穿甲能力就越高。”
秦振华的分析，头头是道：“就拿我们现在的105毫米炮弹来说，我们计划采用更长的穿杆，已经是将穿杆伸到了发射药筒里面去，这样就能在节省整体长度的情况下，增加弹头的长度，但是，分装弹药，就没有这个好处了，它能采用的长度，必然是有限的。”
仅仅在几年前，国内还是钝头穿甲弹为主的时代，而秦振华的父亲，就是在研制这种次口径穿甲弹中牺牲的，秦振华对这种炮弹的研究，也是最深入的。
弹头越长越好，现在已经开始把弹头塞到后面的弹壳里面去了，最长，可以一直到底的！当然，受限制于弹体的材料，不可能无限制的长，但是以后只要有了更好的材料，就有这个潜力。
而分装的炮弹呢？这个潜力是没有的，分开装，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整体，也就是说，这种炮弹的潜力，是有限的，很难挖掘！
说的黄老都郑重起来了：“也就是说，125毫米的坦克炮，最终的威力，可能比不上120毫米的坦克炮？”
“这个，要以后才会知道，就目前来看，苏联的125毫米的坦克炮的炮弹，是比不上德国的120毫米坦克炮的威力的。当然，他们自用的，我们不知道，只能是一种猜测。”秦振华说道。
说完了这种的优点和缺点，然后，秦振华又开始说起来120毫米的坦克炮了。
“至于这种120毫米的坦克炮，如果深挖的话，穿甲深度突破五百毫米，甚至是达到七八百毫米的水平，我认为都是有可能的。”秦振华说道。
毕竟，105毫米的坦克炮，穿甲深度都已经超过300毫米了，这种120毫米的坦克炮，以后的潜力必然也是很大的。
“但是，它的缺点，就是不方便布置自动装弹机。”秦振华介绍道：“弹头和弹筒是一体的，所以很高，无法像t-72这种转圈布置在炮塔周围，如果想要布置的话，就只能是像西方那样，有一个大的炮塔，把炮弹布置在炮塔的尾仓里，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自动装弹的需要。”
东西方解决问题的思路是不同的，西方的坦克，制造的又高又大，尤其是炮塔，看看那炮塔的体积，几乎就是二倍的关系，尤其是在炮塔后面，还有一个多余的尾仓，这个尾仓，是用来放炮弹的。
堆放在一起的炮弹，便于部署自动装弹机，但是，炮塔又大又重，所以，带来的问题也很多，比如说，旋转炮塔的时候，那就得要更大的液压马达来驱动，惯性也很大，而且，高大的炮塔，增加了受弹面积，增加的重量，就需要有更大的动力来驱动，这样，越造越大，最后，就成了和豹-2一样的重量超过五十吨的东西了。
所以，采用120毫米的坦克炮，问题也是很多的，不部署自动装弹机，手动装弹，也得是个大块头，坦克的炮塔也得足够大才行。
“得，说了半天，还是相当于没说。”黄老在那里笑呵呵地说道：“你小子，现在也被系统内部的不好的风气给带动了，这是谁都不得罪，左右逢源。”
“当然不是。”秦振华回答的义正辞严，我是就事论事，真不知道哪个好，如果能确定的话，那绝对会当下说出来的。
我都打算离开系统了，还怕得罪人吗？我得罪的人，可不少！
“张老，我有一个想法。”黄老说道：“这小子不肯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还偏要让他说，把我们下一代的坦克炮口径的论证工作，交给这小子！”
“别，可别。”秦振华立刻就着急了，这种事，责任太重大了，我这样的年轻人，怎么能承担起来祖国下一代坦克口径论证的任务来！我这肩膀，可扛不起来啊。
第四百八十四章 得打几千发
“我赞同，咱们就该大力提拔新人，再说了，振华这小子，鬼点子最多，眼光最长远，能力最强，除了他，还有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就在这时，丝毫不嫌事情小的祝老，在那里也开口起哄了。
一时间，秦振华居然就是众望所归了，张老在那里都笑着开口了：“振华啊，这是国家对你的考验，相信你一定会给祖国和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有能力的人，就要放到最适合的岗位上去。”
张老都亲自开口了，这就是不容反驳的了，不过，秦振华可没有退缩，在那里望着张老，说道：“对不起，这个任务，我不能答应，不过…”
“不过，我可以把两款坦克炮的对比，完整地做出来，各种优劣，用详实的数据来分析，至于如何选择，还是等各位领导们来拍板。”秦振华说道：“我能做的，就是这些，嗯，没错，能干就干，不干就拉到，多的条件，我不接受。”
秦振华摆出来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来，在这个时候，那是绝对不能软弱的。
张老哈哈大笑：“好啊，你居然敢和国家提条件，好啊，这个条件，我们答应了。”
其实，原本说让秦振华来确定，那也只是随口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由一个人说了算，必须得由专家开会讨论，而且还得不止一次的讨论，最终才能够形成决定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各种详实的数据，一手资料的获得，是至关重要的，这个任务，交给秦振华，就妥妥的了。
“对，答应了。”黄老说道：“振华怎么提要求，咱们就怎么答应。看看，还是咱们够爽快吧。”
秦振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果然啊，姜是老的辣，又被黄老给摆了一道。
人家原本估计就是这个计划的，自己主动提出来了，还没有办法再回绝了。
“嗯，振华，你接着说说，打算具体怎么吧。”祝老问道，研究了大半辈子的军火，祝老主要就是搞炮的，现在说起坦克炮来，祝老那是相当的看重的。
“苏联人出口的炮弹，都是缩水的，根本就无法反映出来真实的125毫米坦克炮的潜力，我们要专门制造一批炮弹，通过实弹射击来确定它真正的潜力有多大，估计，得打个几千发吧。”秦振华说道。
听到这话，王天明第一个不满意了：“这个，振华啊，咱们国家绞尽脑汁，获得的就是这样一辆t-72m坦克，咱们坦克设计所，是打算彻底拆开，好好研究一番的，你要是打个几千发的炮弹，那得好几年吧，咱们坦克设计所，可等不起啊。”
秦振华，最会出幺蛾子了，以前就听说过的，当时还觉得很过瘾，但是现在，听到了他的计划，王天明立刻就表示了反对，他这是要占用这辆t-72m好几年啊！
“几千发？有些多吧？而且，其中要测试的，肯定是钨合金的穿甲弹为主，那消耗可不少啊。”黄老也在一旁说道。
这是测试哪种坦克炮最合适，又不是研发出来了坦克炮，测试最终的性能，要知道，一发炮弹，好几千呢，要是用钨合金弹芯的，那就得好几万了！
好几万，打上个几千发，那得多少钱？
陆军的那点军费，可不够这么消耗的。
所以，连黄老都觉得开始肉疼起来了，这秦振华，是真大手大脚，咱们军队穷啊。
“放心。”秦振华说道：“这辆坦克，我不占用，咱们坦克设计所，想怎么拆就怎么拆，至于费用，我也不要，既然是我搞实验，打多少发，消费问题，我自己解决。”
？？？
所有人都被秦振华弄糊涂了，他这番的表态，简直就像是等着天上掉馅饼一般，可能吗？
“原来，你是想…”祝老先反应了过来，然后忍不住点头：“好啊，好啊，果然，还是年轻人好，头脑灵活啊。你简直就是咱们的诸葛亮。”
“诸葛亮，是累死的。”秦振华没好气地说道，被大伙儿被赶鸭子上架，秦振华此时的态度，表现得相当的随意，这也是他的风格。
“怎么回事？”黄老和张老，还是没反应过阿里，而祝老已经开始给解释了：“当然是把这批测试用的炮弹，卖出去，然后交给别人去测试了。”
卖出去，交给别人去测试？
这下，大家都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秦振华能够做好那笔生意，人家的脑子就是这么的灵活！
这次出口国，是个大财主，一口气就买两百辆69坦克，简直就是给己方送钱来的，而他们的国内，还有大批的t-72 坦克，只是配套用的穿甲弹，实在是太水了，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就想要解决。
这个时候，己方带着大批的穿甲弹过去，难道对方还能不愿意要？肯定是乐的屁颠屁颠的啊。
打废了炮管他们也愿意啊！
这样，一切都解决了，只是，不知道苏联人会是什么感觉啊？
“苏联人的态度，我们不用管他，到时候，他们要是敢指手画脚，那就比一比，他们把自己的真本事拿出来，穿甲性能比咱们的好，那咱们就放手。不好，那就别叫唤。”
秦振华三言两语，把这个危险就给消除了，明明是你们苏联人不仗义嘛，这样一来，不管拿出来的，是比己方的好，还是不好，都不合适，他们到时候，绝对是下不来台的。
听的张老也是连连点头：“小伙子，以前只是听说在咱们军工行业里出来了一个厉害的角色，还有些不相信，今天见了，才知道你果然是真的够厉害！”
“厉害？不，我可没那么厉害。”秦振华哭丧着脸：“我在咱们军工行业里，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我现在都没脸呆了。”
哼，这可是个告御状的好机会！老子是受害者，这次该哭诉了。其实这次来首都，就存了这个心思的，现在，有了张老给自己主持公道，还怕他们坑自己？
第四百八十五章 竞争才能进步
在场的，几乎都是系统内部的人，现在，大家瞠目结舌地听着秦振华的叙述，脸上的表情也都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秦振华大刀破斧，借助着69外贸坦克的项目，排除异己，放弃系统内的兄弟工厂，反而去找了系统外的各个民用厂，这种典型的吃里扒外的行为，让人很是恼火。
现在，他居然还大言不惭，居然敢在这里和张老提出来？
张老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将他给骂一通？
众人都在等待着这个场景的出现，但是，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张老听到了秦振华的叙述之后，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在任何一个时代，想要改革，总是会有无数的阻力的出现的。甚至，改革还会出现反复，这是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
张老这么一说，众人脸色都是大变，难道张老也是支持他的？
“老领导已经做出了明确指示，要走改革开放的道路，要走市场化的道路，而且，我们也能够看到这样走的好处。”黄老在旁边，也跟着开口了：“但是，总有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要进行行政干预，这样的做法，是违反市场经济的，那些不思进取的企业，还要不断地给他们输血，要我看，这样的企业，工厂，倒闭了更好。哼！”
黄老对此是深恶痛绝的，毕竟，部队是军工产品的使用者，他们对工厂的现状更有发言权，有的工厂，已经转变过来了作风，积极地走改革的道路，重新焕发出来了生机和活力，也有的工厂，还在抱着以前吃大锅饭的思维，恬不知耻，这样的企业，倒闭了才好呢！
可惜，这个69外贸坦克，是出口的，不是自用的。
“咱们军代表，必须要严把关，咱们自用的坦克，里面的零部件，还是部队能说了算的。”黄老继续说道。
可惜，那是外贸坦克，所以，部队在其中插不上什么话，不过，为了不让招标会彻底沦为笑柄，为了给那些其他的系统外的一个工厂交代，黄老在这里已经放出话来了。
咱们自用的，那可是要追求最好的才行！部队会严把关，军代表坐镇，到时候一比，谁的性能好，就用谁的，那些企业想要搞这一套，在部队里面，是走不通的。
这样，至少不会让那些真正搞研发的企业亏损，部队哪怕是不订购69外贸坦克，现在改105毫米坦克炮的79坦克，那可是部队期待已久的产品，还有老旧的59坦克的改进，这里面的配件，都是会有足够的利润的。
两位大佬都发话了，在场的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自然是惴惴不安，他们已经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就这样到来了，他们想要靠着歪门邪道，是走不长的，想要躺着在系统内吃肉，连汤都是喝不上的！
“这辆坦克的发动机，对我们也有很大的启发作用。”沉重的话题，终于被另一个声音给扭转了。
大家望过去，说话的也是系统内的老人了，煤省柴油机厂的发动机专家张宝林！
此时，张宝林正在对着后面的发动机，感叹不已。
“这种发动机，和以前的发动机，是一脉相承的，苏联人通过采用机械增压，让它提升到了780马力，我认为，这对我们的x150发动机的研发，有很大的帮助。”张宝林向着王天明说道：“王所长，我们希望可以把发动机拆下来，送到我们煤省柴油机厂去研究，反正，你们想要测绘这种坦克，也不可能把柴油机测绘下来，还是交给我们比较好。以后，等你们的坦克设计出来了，我们的x150发动机，也就跟着研发出来了，体积没什么变化，动力还提升了，正好配合坦克的研发进度。”
王天明对这辆坦克，那是相当的在意的，秦振华说要打*炮，就被王天明给提前打了预防针，生怕把这辆坦克给弄走了。
不过现在，张宝林说要拆下这辆坦克的发动机来，王天明反倒没太大的反对：“这个我们可以考虑，不过，要等到我们整体试车结束之后才行。”
这辆坦克带回来了，是为了测绘仿制用的，但是，绝对不是上来就大卸八块的，首先要进行的是试车，通过试车，确定下来这辆坦克的所有参数，估计这个试车，也得进行个一年半载的，等到试车完毕，发动机才能送到煤省柴油机厂去。
张宝林点点头：“嗯，当然，你们怕我们把这发动机拆开之后装不上，或者装上之后功率丧失，我们是能理解的，不过，还请你们放心，我们的技术，在国内那可是最好的，现在我们的730马力的柴油机，已经开始装车了，是吧？振华？”
张宝林故意这么说，明显是在给秦振华施加压力的。
这种挑衅，并不会让秦振华感觉到任何的愤怒和恼火，相反，秦振华对这种竞争，是比较欣赏的，只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当初，在下一代坦克的研发上，出现了三种方案，国家能够支持的，只有测绘仿制德国柴油机一种，这个被发动机所给得到了，而剩下的x150和150hb方案，国家没有支持，但是，两个工厂都是下了决心，哪怕是自筹资金也要搞出来。
这是什么？这就是市场竞争，这就是一种昂扬向上的科研风气！如果行业内，所有的工厂，研究所，都有这种意识，何愁坦克技术不进步？
自筹资金？做梦吧，就拿红星机电厂来说，人家是要科研经费，要了之后，再不紧不慢地研究，甚至科研经费还被挪用，给人家自己的工人发工资，发福利去了，等到科研经费不够了，再要求更多的经费。
就这种态度，能适应市场竞争？他们都应该是被淘汰的！
可惜，又被他们用阴谋诡计给摘了果子，还是趁着秦振华出国的时候不防备，暗地里动的手脚。
每次想起来，秦振华都觉得有些赌气，不过这次，已经给张老汇报了，这些人想要再搞这种无耻的行为，那是不可能的了。
黄老也支持了，可以说，那些投入大量资金搞研发的工厂，并没有全部打水漂。
也算是有了个不好不坏的结果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泼冷水
“没错，我们将煤省柴油机厂的730马力发动机，已经装到了我们的风暴坦克上，最近应该就能试车了。”秦振华说道：“经过了我们的测试，这款发动机的整体性能，应该算是成熟了。不过，我们感觉，如果发动机的动力再提升一下，要是能达到800马力，那就更好了。”
秦振华这样说，让张宝林顿时就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了，看到了吧？那个在开会上，大言不惭地说什么150hb柴油机如何如何，贬低我们的x150发动机，现在呢，终于承认技不如人了吧？
“这个放心，我们的1000马力的柴油机，已经上台架，准备试车了，你们等着好了，不用800马力，咱们直接提供1000马力的。”张宝林说道。
好容易遇到了张老，当然要表现一下了！
果然，听到了张宝林的话，张老眼前也是一亮：“你们已经开始有1000马力的柴油机了？好啊，这真是个好消息，咱们煤省柴油机厂，果然，这个技术研发是最有实力的。”
现在，测绘仿制德国柴油机的项目，好像已经遇到了很多的问题，越向前走，问题越多，不用说在民用柴油机的基础上提高，搞出来军用柴油机了，仅仅是民用柴油机的测绘，都难以实现，人家很多的工艺，太高了，远远超出了国内的工业水平。
这也印证了当初秦振华说过的，测绘仿制，.asxs.太低，行不通。
不过，秦振华提出来的加大缸心距的方案，现在进展是相当缓慢的，他们要扎扎实实地从单个气缸开始研究，再说了，一机厂这两年的项目太多了，除了这个黑豹柴油机，还有69外贸坦克，有风暴外贸坦克，还有国家的二代坦克项目，这么多项目压下来，一机厂的科研能力毕竟是有限的。
所以，最先出成果的，就是煤省柴油机厂了。
张宝林在这里，说出来了他们的柴油机，已经上升到1000马力了，对国家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零的突破啊！
张老立刻就提出了表扬。
“振华，你们就等着瞧好吧，对了，对我们的x150发动机项目，你有什么看法？”张宝林继续乐滋滋地问道。
张宝林此时，心中还是感觉到很美好的，一机厂很出彩，走了外贸的道路，煤省柴油机厂，也不能落后了，他们现在的发动机研发，在国内是第一个突破到1000马力的。
“您真的想要听我的看法？”秦振华问道。
“那是当然。”
“不过，我的看法，还是不太乐观啊。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说吧，我们就是要听听给我们泼冷水的看法，这样才能够鞭策我们，继续进步。振华，你打击人的本事，那可是最高的，我们就是想要接受一下打击，这样，就可以成为我们前进的动力。”张宝林说道。
这样的表态，更是让在场的张老，黄老等人满意，这样的企业，才是一个充满昂扬斗志的企业，应该在全国内，提出表扬才对！
“我们这次出国，和t-72坦克进行了对比测试。”秦振华说道：“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在系统内应该都已经传开了，我们的69外贸坦克，跑赢了t-72坦克。”
“没错。”张宝林说道。
这是国内所有的坦克军工人都感觉到高兴的一件事，张宝林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他说这个，和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那么，我们的69外贸坦克，为何能跑赢了t-72？”
“因为散热系统的改进嘛，在那种鬼地方，苏联人的严寒地区的坦克，肯定是不适应的，这点，我们都懂。”张宝林说道。
他们当然也进行了一番仔细的研究，对一机厂给69坦克加强散热系统，其中的惊艳的改进，带着由衷的佩服，同时，也关注到了t-72坦克失败的原因，散热系统，继续强化啊！
“没错，就是这，后来，我们拆开了那辆t-72坦克的发动机，给他们进行了大修。”秦振华说道：“我们在大修的时候，也仔细地研究了那款坦克的发动机。”
张宝林的眼睛里是带着羡慕的，当时如果自己在场就好了！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的啊。
“那么，你们研究出了什么结果？”张宝林问道。
“发动机的散热，是带着先天性的缺陷的，因为缸心距小，所以，两个气缸之间的水套，距离太小，动力从500马力，提升到了800马力，应该就是这种缸体的极限了，在沙漠地区里，这种发动机，散热的问题，是无解的。”
“那怎么可能，加大水箱，加大循环水泵，不就行了？”张宝林问道。
秦振华摇摇头：“我们在给他们大修之后，试车的时候，我们试过了。加大了外界的散热，也不够，因为它的先天性的缸体，已经限制了它的潜能，所以，我们估计，这种发动机，提升到800马力，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说完，秦振华望着张宝林：“张师傅，你们这款发动机，在台架上，其实并不能稳定运行，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是不是？”
张宝林顿时脸色一变：“在上了台架之后，出现问题是正常的，当初搞现在的730马力的柴油机，不也是如此？我们最终还是解决了问题。”
“是啊，不容易，从500马力提升到700马力，就遇到了很多问题，咱们的煤省柴油机厂的技术人员很不简单，现在解决的很完美，不过，动力继续提升，问题就会重现，比如那个爆缸盖的问题。”秦振华说道：“想要参考t-72坦克的发动机，来解决这个问题，是不可能的，底子的问题，是无解的。”
张宝林要求拆解t-72的发动机，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从上面寻求解决的办法，把1000马力的柴油机最终搞成熟。
但是，这款发动机在沙漠里，已经因为温度升高而爆缸了，想要从一款失败的产品上找解决问题的方案？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张宝林的脸色有些发白，喉头蠕动了两下，说道：“振华，你这盆水泼的不错，我们会更加清醒，这些问题，该解决的，一定会解决掉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鸡肋设计
秦振华一直都在强调，12150柴油机的潜力已经挖掘干净了，最大的问题就是小缸心距带来的散热问题，这个问题甚至是无解的。
原本，大家还是不以为然的，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是，随着1000马力的柴油机上了台架，张宝林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还可能真的是制约它动力提升的最大问题，想要改变，就只能是提高缸心距？
如果提高了，那不就是目前一机厂正在研发的柴油机项目了吗？
张宝林带领的团队，目前就在为解决散热问题而努力，到达了1000马力之后，不管是如何增加散热器，都会发现发动机的水温很快升高，然后就降低不下来了，伴随着其他诸如爆缸盖之类的问题，就更不用说了。
这次听说t-72坦克被弄回来了，张宝林心中也是很激动的，希望能够从这款柴油机中找到一些经验，用来改良自己的柴油机，但是，谁能想到，秦振华给他泼了这么一盆冷水。
800马力，就已经是极限了，看看苏联人 780马力柴油机，在沙漠里过热，就已经是必然了，只能降低功率运行，怎么提高散热，都没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路线，就出了问题，如果路线有问题，不管怎么研究，都是不可能取得进步的。
张宝林的心中有了这样的一个不祥的预感，但是现在，脸上依旧不能表现出来，他望着秦振华，张宝林的脸上换上了自信，你说不行，给我们泼冷水，正好将我们浇醒了，我们会继续认真研究，一直到把这些问题给解决了。
“只有竞争，才会有发展，咱们的行业内，还是有让人满意的干劲的。”张老看着两人的交锋，脸上带着笑容：“坐等天上掉馅饼，丢人啊。”
张老这样的感慨，还是针对秦振华的话来的，看来，秦振华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他今天的这番话，也代表着那些钻营已经获得利益的人，估计还得再把利益给吐出来了。
毕竟，谁敢不听张老的话？
“苏联人的这款发动机，还有一个特色，它是多燃料混合引擎。”王天明继续说道：“我们国内的发动机，是不是也可以参考一下这款发动机的设计？”
自从二战时期，柴油机就显示出来了相当棒的性能，它皮实耐用，省油马力大，同样的燃料箱，柴油机的续航是汽油机的好几倍，所以，二战之后，几乎所有的坦克发动机，都是柴油机。
坦克是喝油的怪兽，坦克的燃料供应，是一个大问题，在战场上，如果坦克急需补充燃料，但是现场又只有不同型号的燃料，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多燃料混合引擎，就有优势了。
现在，眼前的t-72坦克使用的b-46柴油机，就是这种思路下的一个产物，它可以燃用柴油、煤油和辛烷值为68到78号的汽油以及上述燃油的混合物。
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有一个专门的转轮，上面标有Д、k和Б3个字母，不同的位置，使用的油料不同，甚至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使用混合燃料时。
作为坦克总体设计师，对这个功能是很感兴趣的，而对发动机设计师来说，这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了，连柴油机还搞不定呢，现在就想要把它搞成是多燃料混合引擎的了？
秦振华笑了笑：“可以是可以的，技术并不复杂，但是，据我所知，不管是苏联人，还是沙漠某国人，他们装备的t-72，一次都没有加注过其他的燃料。”
“为什么？”
“因为坦克兵怕麻烦啊。”秦振华说道：“他们如果灌了其他的燃料，训练结束，就得重新清洗油路，换掉诸如滤清器的各种部件，表面上似乎是适应了战场的需要，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他们如果手头有汽油，那宁可等着柴油补给车，也不愿意现场加注。”
“至于对我们来说，那就更没有什么实际的需要了。”秦振华继续说道：“我们的陆军，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柴油发动机，部队供给的主要燃料，也是柴油，还用担心只有汽油的问题吗？应该是212吉普车，考虑怎么加注柴油的问题更好吧？”
众人恍然大悟。
很多东西，说起来很美好，设计的时候，考虑的因素很多，但是实际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就像是折叠自行车，是为了小巧，方便携带，但是，真的到了使用起来之后，有几个会折叠它的？
“它前面的甲板，也很有意思。”大家从后面的发动机讨论完毕，又来看了前面的甲板，看着上面那独特的v型结构，很是奇怪。
对于一辆坦克来说，车体前面的甲板，也是主装甲，除了炮盾之外，最厚实的地方了，现在，这辆坦克的前面的甲板，是带着v型的结构的，在这个v型结构上，还有一个个的横向的加强筋。
在以前的坦克上，几乎就没有见过。
“这个，也属于一个鸡肋的设计。”秦振华说道：“这个东西的学名，叫做防浪板。它是为了阻止水涌入驾驶室的。”
坦克，怎么要防止水涌入了？坦克变成船了？
还真是这样，在坦克的测试中，有一个方面就是涉水，坦克遇到小溪之类的，是可以直接开过去的，只要水不淹到炮塔上来就没问题。
当然，淹上来了，也有办法，坦克会有专门的通气管，甚至会有十几米高，坦克在十几米下的水里面摸索着前行，这个通气管，可以保证车体内部成员的呼吸以及发动机的使用，甚至在通气管的顶部，还可以爬着一个人，在那里指挥。
当然，这个功能，任何坦克兵都是排斥的，属于鸡肋中的超级vip鸡肋了。
过个一米多深的小溪，也就算了。那么深的，还不如等着工兵架桥呢。
如果大雨天，看汽车开进水里，可以发现车头会推着水向两边，所以，发动机盖子上的水面，实际上比正常的水面要低一些。
这个v型的防浪板，也是这样的设计理念，它v形设计可有效阻止车首上浪现象，将浪花向两边导流，不致溅进车首正中的驾驶舱。当然了，这个时候，驾驶员是露出头来驾驶的，如果关上了头顶的舱门，也就无所谓了。
同时，在这个v型的内部，横着的那些加强筋，就可以增加防护作用，万一不长眼的穿甲弹，打到了加强筋上，那需要钻透的窟窿，就更深了。
总之，这些设计，应该算是一种想当然了，t-64某些型号，也有这个v型机构，但是很快，爆炸反应装甲铺上来，就都消失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世界第一的坦克炮
原本来到首都，只是为了来看看t-72的，在国内的坦克工程领域内，这是第一次把一款先进的坦克握在自己手里的，以前虽然也是看过，但是不可能这样天天地接触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一旦真的接触起来，再想要走的话，那可就不容易了，尤其是，坦克设计所里，几乎每天都会开会，开起会来之后，还得邀请秦振华参加。
如果不去，那就太不给面子了，秦振华这样的一个小人物，被一众坦克设计领域内的专家给叫过去列席会议，哪里有不去的道理？而一旦去了，很多时候还能有所收获。
大家在开会的时候，秦振华还能够想到这些会议里面的内容，对己方的二代坦克，是有完善的作用的，所以，每次想要走，觉得该回去了，最后还是停留下来了。
这天，会议室里面再次热烈地讨论起来了。
“我们的坦克，追求的还是外形的低矮，车体内部空间有限，所以，我们认为，自动装弹机是其中的一个必须的配备，所以，我们应该采用t-72坦克的火力部署方案。”说话的是穆桂金，他这几天，正在详细地测绘自动装弹机，对这款自动装弹机，那是越看越满意。
“不，我们认为，从穿甲弹的潜力上看，整装的弹药，比分装的有优势，所以，我们建议，还是采用整装的弹药最好，而且，我们已经研究了十几年的120毫米的坦克炮，性能也已经逐渐成熟了，不该放弃目前全部的科研成果，重新搞125毫米的坦克炮。”二机厂的谢惠民说道。
如何选择坦克炮，上头已经交给了秦振华，但是秦振华只打算对比，并没有打算给拍板，所以，大家说起这件事来，双方都是你来我往，不断地阐述各自的理念。
二机厂，原本就是造炮的，所以现在，120毫米坦克炮，是他们已经研发接近成熟的了，他们实在不想因为有了一辆t-72，就全部推倒重来，把以前的努力都给化为泡影。
这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对，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身管自紧等等工艺，炮管内的膛压，越来越高，我们现在的120毫米的坦克炮，性能完全超过了现在的苏联人的坦克炮。”聂建强跟着说道。
对于坦克炮来说，炮管口径一定的情况下，照样可以通过增加更多的发射药，也就是更大的炮弹弹筒，来实现威力的增加。
但是，发射药越多，炮膛内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这就需要炮管越厚，否则就炸膛了。
这样，炮管的重量就大了。
这个时候，想要改变，就得从工艺上实现，采用电渣重融钢和身管自紧，都是为了提高膛压，降低质量做准备的。
这方面，可以比较国内的100毫米线膛炮，和引进的l7型105毫米线膛炮，明明后者的炮管更粗，但是，人家的质量反而更轻，同时，承受的膛压还更大，这就是先进的技术带来的好处。
现在，这些技术，二机厂都已经开始逐步掌握起来了。
“就拿我们现在的120毫米滑膛炮来说，在设计的时候，1967年，膛压就是430兆帕，到了70年代中期，膛压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五，那个时候，就已经和现在的苏联人的坦克炮，膛压差不多了。”
现在，苏联的125毫米的滑膛炮，代号为2a46，这款滑膛炮，承受的最大膛压，不过550兆帕而已，这个数字，一点都不高。
“我们为了给二代坦克和风暴坦克配套，已经研发出来了第三代的120毫米坦克炮，同时，由于已经有了先进的技术，我们打算最终研制的产物，第四代的120毫米滑膛炮，在质量减轻百分之二十的基础上，最大膛压，将会接近到900兆帕。”谢惠民的嘴里，这些数据脱口而出。
最大穿深，最大射程，出膛速度，己方的这款120毫米坦克炮，绝对都是最强悍的！
尤其是，它是50倍口径的，现在豹-2的坦克炮，也才44倍口径而已，所以，如果相比的话，己方正在研制的这款120毫米坦克炮，可以说世界第一了。
当然，现在说出来，估计会让人笑话的，他也就没有提，但是心中，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我们已经搞出来了世界第一的坦克炮，现在，你们又要换口径？不带这么玩的。
一款坦克炮的研发，并不比炮弹的研发轻松，需要根据材料的屈服强度、膛压曲线进行身管的强度设计、强度校核和安全系数，等诸多因素进行合理的平衡。同时，为了保证安全，自紧时内膛直径和外径留有一定的加工余量，同时对药室的选择，也要经过多次的射击测试。
二机厂是造炮的，在这方面，他们是权威，他们已经认为手头的120毫米坦克炮，已经是最好的了，所以，一直都在坚持用这款坦克炮。
“振华，你的意见呢？”王天明向秦振华问道。
列席会议的秦振华，摆了摆手：“我现在没有意见。”
“你小子，倒是说几句啊，怕什么，现在张老他们没有在，又不是定型会议。”王天明说道。
“咳，咳，我不是怕什么，我天不怕地不怕，把人都得罪遍了，难道还怕说错话？”秦振华说道：“只是，我知道大家各自的想法，现在，如何取得一个最好的平衡啊。”
己方已经研制了这么多年的120毫米坦克炮，突然就放弃了，的确是可惜了，而且，125毫米的坦克炮，炮弹分装带来的穿甲弹的布置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这些，在心中还没有定论呢。
就在这时，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人匆匆地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不好了。”他来到了秦振华的前面，同时，也是对着大家，说道：“我们首批出口的20辆的69坦克，被出口国拒收了，他们甚至还向我们提出抗议，说我们的产品，和测试的产品，性能完全不同。”
这件事，影响将会相当的深远，所有人听到之后，脸色都是大变。
秦振华却只是皱起了眉头来：“我们怎么会首批出口20辆？不是200辆一起出口吗？”
第四百八十九章 彻底愤怒
其实，以一机厂的生产能力，200辆坦克，其实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在合同已经敲定的前提下，这批坦克，原本计划是一次性地全部出口过去的，通过铁路运输，到了海港，装船，一次性地就过去了。
所以，生产任务大概有好几个月，秦振华也就不在乎在首都停留的这段时间了，毕竟，每天的会议，都是很有成效的，他甚至能看到了己方的坦克技术飞速发展，看到未来的三代主战坦克一点点地成型了。
谁能想到，居然情况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怎么变成先首批出口20辆了？
但是，只要稍稍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秦振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果然，不作就不会死，现在好了，一下子都死翘翘了。
这次出口的声誉一旦受到了影响，那以后，还怎么继续出口坦克？
“各位，我得回去了。”秦振华说道。
肩头的担子有很多，但是目前，出口依旧是最大的事情，如果不能出口出去，那一机厂即将到手的利润，就全部烟消云散了，一机厂眼看就要吃到嘴里的肉，就都成为泡影了，而且，根据协议，这还不仅仅是拒收的事情，甚至，还会有高额的赔偿金！
“不要太焦急，事情，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王天明向秦振华说道：“振华，不能让焦急影响了你的判断力。”
“我不急。”秦振华说道：“我只是…想杀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振华杀气腾腾。
一机厂。
“红星机电厂的厂长毛洪坡，最近出差在外地，说赶不过来。”
“红星机电厂的技术负责人石玉德，最近不舒服，正在住院。”
“他妈的，一群王八蛋，出事了，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他妈的！”
一直都喜欢和稀泥，平时没什么脾气的马盼山，这次，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这叫什么事！
吃肉的时候，死皮赖脸地缠上来，现在，出了事，一个个都跑了，谁都不过来！马盼山气的连烟都拿不稳了。
“这个，厂长，会不会是对方搞错了？”宋伟泽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是不是故意找茬，其实是不想履行合同而已？这外国人的心…”
大家谁都没有干过外贸，但是在商场上，尔虞我诈，太常见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是不是因为对方的原因？
“他们要是有问题，毛洪坡，石玉德，这些人能躲出去？”马盼山说道：“在系统内，一直都是他们跳腾的最厉害，吃肉的时候，他们抢着上，背锅的时候，一个个都跑了，他奶奶的，人家给出来的二十个多大问题中，他们红星机电厂的问题最大！”
马盼山的嘴里一直都在骂脏话，此时他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他被坑了，一机厂被坑了，这件事要是搞砸了，怎么向国家交代？
好啊，到了这个时候，那些惹事的，跳腾的，全部都跑了！
“对了，振华呢？振华呢？振华怎么还没有回来？”马盼山又想起来了秦振华，在这个时候，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秦振华了！
“我回来了。”秦振华的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冷漠，神情有些疲惫。
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他当时就跑去了车站，但是，没有硬座，更不用说卧铺了，站了二十多个小时，才终于赶了回来。
现在，他拖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地走进会议室，看着里面的烟雾缭绕，突然就恼火了：“他妈的，遇到问题，个个都知道抽烟，抽烟能解决个蛋问题，都给老子把火掐了！”
老子辛辛苦苦，跑了半年，去沙漠，肉都掉了十几斤，皮肤都晒黑了，其中的辛苦，有谁知道？
你们倒好，躲在后面，看着老子上前线，你们吃了好处，然后还在后面搞鬼，现在，出了问题，又指望着老子！
秦振华已经烦透了。
在列车上，秦振华就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撂挑子走人，这件事，怎么想，怎么生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父亲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就算了，自己要来了二代坦克项目，结果，一群人逼逼，二代坦克项目，交给研发室去搞了，结果呢？风暴坦克都开始试车了，二代坦克，还停留在纸上呢。
69外贸坦克，这么重要的项目，自己殚精竭虑，搞了竞标的体制，就是想要用最好的东西，来打开国外的市场，咱们的物美价廉，靠着这个出口创汇，现在倒好，硬生生地被这帮王八蛋给搞砸了。
不要说上面有压力，你们他妈的顶住压力啊。
马盼山的手一哆嗦，将烟头掐灭了，说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把烟掐了，以后，这里是无烟会议室。”
秦振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在工厂里面有什么真正的职务，但是，谁都知道，秦振华才是真正的主心骨，没有他，一机厂怕是早就黄了。
以前，他们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秦振华都没有反对，现在，真的出事了，如果还想要挽救的话，只能靠秦振华了，这一刻，哪怕是厂长，也得给他跪下来。
“首先，第一个问题。”秦振华说道：“按照当初签署的合同，是200辆坦克一起出口，谁批准的这么搞，先出口20辆？特么的，运费不低吧？”
200辆坦克，得好几个月，中途，无论如何，秦振华也会回来一趟的，现在，先出口了20辆，怎么运过去的？花费绝对要高得多！
秦振华的充满杀气的目光，望着众人，此时，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这种行为，真的该…！
“这，这，老周，你来说说。”马盼山喊道。
“不，老马，你他娘的说。”秦振华一脚踩在了马盼山旁边的桌子上，这一刻，他恨不得掀翻了桌子。
所有人都被秦振华的气势给震住了。
“这次去首都，老子遇到了张老，把整个事情，从前到后，都说的清清楚楚了。”秦振华说道：“张老肯定在派人调查这件事，查其中的猫腻，所以，这些人，就要狗急跳墙了，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是不是？他妈的，没有这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毛洪坡要是在这里，老子扒了他的皮。”
这是秦振华第一次，真正的暴怒了，想到背后的原因，他就有砍人的冲动。
第四百九十章 小问题？
如果不是有张老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些该死的一群人，恐怕还会把屎盆子扣到自己的头上来！秦振华十分确信，他们会这么做的，一直以来，在自己背后，搞了那么多的手脚，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现在好了，这件事黄了，连老领导都会彻底震怒了，占据国家当年外汇储备五分之一的出口大事，被这种事给搅黄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找替罪羊的话，自己应该是最合适的。
可惜，他们现在已经不可能这么做了，因为张老已经知道了其中的一切，张老正在展开调查工作，所以，事情是相当清楚的。
当张老知道之后，这些人，其实就已经没什么戏唱了，估计调查之后，还会让原来的竞标队伍，把这些买卖给接下来，到时候，他们吃到嘴的肉，又得吐出来。
在这种时候，他们狗急跳墙了，他们居然怂恿一机厂，先把已经装配起来的坦克出口了！这样，是想要提前把生米煮成熟饭，让上头即使是想要改变，也已经无从下手了。
到时候，第一批出口成功，他们就能理直气壮，继续出口了，甚至连张老都能被堵住嘴。
只是，他们要是真有这个能力，也就算了，他们什么水平，秦振华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现在好了，搞砸了！
这其中，有多少猫腻，秦振华是清楚的，现在出了事，他只感觉到怒不可遏，当你想要干什么事情的时候，总会有无数的人盯着你，他们不会走到前面去开创市场，只会跟着你，期待着从你身上吃肉。
无耻，无耻啊。
这首批出口20辆，里面就有大问题，他们这么快的出口，甚至就连出厂的检测，估计都给省略了。
上级的某些领导，肯定是有责任的，那个红头文件的错误，会送到张老那里的，但是，一机厂自己，难道就没问题吗？
你们怎么不坚持原则了？
对了，赵叔呢？
马盼山脸红脖子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他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还是让某些人有些恼火了。
“振华，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态度可不好。”宋伟泽开口了：“大家在这里，不是吵架的，是商量解决问题的。”
“不吵架，我以前没吵过，是商量的，解决了问题了吗？宋伟泽，你们研发室，也给我闭嘴，都他妈的多久了，你们的二代坦克，搞到什么地步了？”秦振华说道：“现在，还得老子先把风暴坦克搞出来，你们才能照搬到二代坦克上去，你们研发室，都他妈的是吃屎的。”
宋伟泽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
以前，秦振华是好商量的，去了首都，给一机厂竞标回来了二代坦克，结果，到了研发的时候，没有他的份了。
研发室摘了他的果子，当时，秦振华很顺从地没有闹事，还阻止手下那些气愤不过的人闹事。
当时，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结果呢？
秦振华是看结果的。
结果，他们根本就搞不定，一直都在拖延，一个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到了后来，开始搞外贸坦克，他们才想好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照抄，风暴坦克怎么做，他们就怎么抄，这才顺利地解决了大大小小的问题。
秦振华只是不发飙而已，现在，他这么一发飙，把所有人都骂得狗血喷头，宋伟泽脸色涨的像是猪肝，喉头蠕动，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但是，还是没法说话。
人家说的没错啊。
一机厂，离开了秦振华，真的是什么都干不成。
“咣。”就在这时，门被踹开了。
赵国栋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王二柱，手里捧着那个长方形的金属小盒子，大家都熟悉，那就是坦克内部的火控计算机了。
“二十多个问题，我们只能一个个地找原因，现在，我们已经把火控计算机的问题找到了。”赵国栋的脸色，也是相当的难堪，他指挥着王二柱，把金属小盒子，放在了马盼山的前面。
上面，那个红星机电厂的标签，看起来是那么的亮眼。
“找到问题了？”一直都很尴尬的马盼山，赶紧转移了话题，向他问道。
大家都在会议室里，开会讨论，能有什么结果？一支支地抽烟，就能抽出办法来吗？看看赵叔，人家才是实干的！
秦振华的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这些家伙，没有能力，却都一个个地坐在了关键位置上，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都赶走！
“嗯，问题是二柱子找到的，你给大家说一下。”赵国栋的目光依旧严肃，只有望到秦振华这边的时候，才带上了温暖：“振华，你回来了？这些窝囊废，不听你的，不敢违背上头一点的安排，现在好了，他妈的。”
说到最后，赵国栋也开始骂娘起来了。
谁都不敢反驳，现在，赵国栋，秦振华，一直都牢牢地把握着主动权。
“火控计算机，上面使用了好几个芯片，为了应对沙漠地区恶劣的天气，计算机所在设计的时候，给芯片上贴了散热片，这些散热片应该是用导热硅胶来粘上去的，但是，红星机电厂为了省事，用的是胶水，正好形成了隔热膜，所以，在沙漠地区的炎热条件下，火控计算机的芯片很快就会因为热量上升而导致过热死机，让整个火控系统变成废铁。”
以前，火控用的是机械式的，没这个问题，虽然红星机电厂也生产电子设备，但是以前都是电子管的时代，谁会在乎芯片的散热问题？
只有计算机所，对芯片的散热，才是最拿手的。
如果这个部件，还让计算机所来做，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现在，红星机电厂，给了他们生产工艺又如何？就他们那种态度，肯定会认为用导热硅胶粘接散热片，和用普通胶水粘接，那是一样的！
“原来是个小问题啊，得通知红星机电厂…”马盼山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振华那冰冷的目光就已经望过来了：“原来，在马厂长的眼里，这就是个小问题，是吧？还要通知红星机电厂，还要把后续的生产任务，交给他们，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秦振华说的咬牙切齿。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后果
“一个小小的问题，也会引来可怕的后果。”秦振华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联盟一号宇宙飞船，就因为一个小数点的疏忽，导致宇航员科马洛夫的死亡。给苏联的宇航事业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个叫做《悲壮的两小时》的文章，甚至被后来写进了中学语文教材，当时在坠落前，科马洛夫就感叹地说：“‘联盟一号’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因为地面检查时，忽略了一个小数点，这场悲剧，也可以叫做对一个小数点的疏忽。同学们记住它吧！”
平心而论，这当然是在扯淡，至于阴谋论之类的，那说法就更多了，总之，这次意外，属于早期航天事业的风险性，当初加加林上天的时候，也是做好了随时回不来的准备的。不过，用它拿来教育别人，就是最好的了。
这些事业，来不得半点的疏忽，一个小问题，都可能会带来可怕的结果。
“红星机电厂，出的这种类似的小问题，难道还少吗？”秦振华的手伸过去，抓起来了里面的电路板，翻开，指着后面的那些锡球，说道：“两年的时间了，看到了吗？他们的焊接水平，没有半点的长进！你们再看看计算机所的焊接水平，对比一下！”
电路板，早期的焊接水平，就是这样的，一个引脚，一个锡球，这样焊接下来，整个电路板上，都是一个个的小球球，球球的下面，还有伸出来的引脚，这些引脚，七歪八扭地矗立着，看着相当的凌乱。
真正的计算机的内部电路板的焊接，是没有任何这样的锡球的，引脚的周边，只有最少的一圈焊锡，就像是镀到了引脚的一层薄膜一样，但是，焊接的非常牢固，有没有虚焊，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振华的手，用力地抓起其中的一个电阻，然后一扯，居然硬生生地把那个电阻的引脚，给扯下来了。
“看到了吧？这个引脚，表面上都焊接起来了，实际上，引脚里面的松香，抹的太多了，已经造成了虚焊，装到了坦克上，时间长了，肯定会造成接触不良，松动而出现故障。”
秦振华的目光冰冷地看着每一个人：“我们造的不是家用电器，坏了还可以找人来修，我们造的是坦克！在武器，在战场上，要是出现了这种问题，战士们在开动着坦克去迎击敌人的时候，突然武器坏了，战士们牺牲了，我们一机厂，那就是罪魁祸首，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就红星机电厂的这种水平，我们的军队会要吗？”秦振华继续怒喝道：“当然不会！我们的军队，才不会要这种破烂货，我们的军代表，第一时间就会把这些装备否决掉。外国人，没有军代表，以为就好糊弄了？现在，就是糊弄外国人的结果！我们出口的产品，要和国内，甚至比国内的要求还要高才行！”
“你们都想要当老好人，上头也要保护系统内那些不争气的工厂的利益，所以，现在，就成了这个烂摊子，老子千辛万苦，争取来的订单，争取来的一机厂的转机，就他妈的这样子被你们给硬生生地毁掉了！”
还有人敢说这是小问题？
就是因为这些问题，人家拒收！人家拿着东西，是要去打仗的！
秦振华是相当恼火的，几年来，对这些老好人们的行为，这次已经真的出离愤怒了，就是因为你们想要和稀泥，想要当老好人，现在，把整个一机厂，甚至是整个国家的军工出口，都给带到沟里去了！好容易打开的局面，现在又要彻底失去了！
“那，振华啊，咱们这事，你看该怎么解决？”马盼山问道。
“怎么解决？别问我，我现在已经不管这摊子烂事了，谁有本事，谁管。”秦振华的目光是阴沉的：“你们不是喜欢在背后玩手段吗？那就接着玩啊，看看你们能玩到什么时候！”
“你们谁都不敢得罪系统内的兄弟工厂，谁都不敢得罪领导，老子站出来，把他们都得罪遍了，才打出来的一条路，你们倒好，老子出去继续战斗，你们在后面给老子插刀子，转头就把所有的利益，重新给了系统内的兄弟工厂，把老子所有开创出来的局面，都给废了，老子得罪人，你们当好人，好啊，现在你们接着当你们的好人，看看你们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这次出口问题是毁在你们手里的，你们等着挨老领导的骂吧！”
骂完了这一通，秦振华很是解气，现在，想要老子来收拾这一堆烂摊子，没那么容易。
说完，秦振华扭头，就要向外走。
“振华，振华。”马盼山赶紧拉住了他：“这次，咱们都知道错了，咱们一机厂，可不能离开你啊。你可不能走，给大家想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啊。老赵，老赵，这个时候，咱们工厂可不能搞内讧啊。你快说说振华。”
秦振华是绝对不能走的，马盼山知道的清清楚楚。
现在，这个出口的大单子，如果要是黄了，国家都会震动的，毕竟，关系到国家重要的外汇收入啊，如果当初压根就没有，也就算了，现在是已经到嘴里的肥肉了，一下子又没了，老领导都会暴怒的。
本来想要作为一个改革开放的重要成果，甚至会号召整个军工系统向一机厂学习，树立为典型的，在国内军队订单降低的情况下，军工厂该如何改变自己，走出国门，实现新的腾飞，现在倒好，成了个反面的典型了，弄虚作假，最后被人家嫌弃产品质量，给退回来了！
马盼山作为一机厂的厂长，到时候，会有什么等着他，他是清清楚楚的。
这个合同，是秦振华给争取来的，整个项目，都是他一手推动起来的，现在，出了事，也只有他能解决，毕竟，他和对方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我？你们高抬我了。”秦振华说道：“一堆蛀虫一起干出来的事，轰隆，房子已经倒了，现在，让我给重新支撑起来？我又不是超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 马盼山下跪
秦振华冷笑着：“他妈的，每次都让老子给你们擦屁股，别做梦了，这次，老子就想要坐在一旁看热闹，你们帮了红星机电厂，给他们吃肉，结果呢？现在出了事，我猜，红星机电厂那边，一定会恶人先告状，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你们相互踢皮球？一机厂是主机厂，本来质量的把控，就该是一机厂负责的，你们这些家伙，凡是参与的，一个都别逃。”
那些兄弟工厂的卑劣行径，秦振华知道的一清二楚，吃肉的那种贪婪的嘴脸，撇清关系的那种不要脸，事后估计还要反咬一口，哼，这里面的水，越搅越浑，最后，还得让一机厂背锅，毕竟，一机厂是那个站出来，和国外直接对接的工厂。
你们当老好人，继续当啊，这就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系统内，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出了事故，相互推诿，最后找个倒霉蛋顶包，当年，自己的父亲试炮出事，他们不就是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的父亲的头上吗？
秦振华想到这里，就更是目光戏谑了：“这次玩大了吧？反正，人家给挑出来的那些意见，一项项地落实下去，都会证实出来的，也会证明，我在这次事件中，没有任何的责任，是你们不听我的安排，最后才出的事。”
秦振华按说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但是，秦振华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因为明摆着，就是因为用了那些不合格的零部件导致的，还有出厂前没有任何的检查，出口的方式，也是背着秦振华改过的，所以，他只要站在一边，喊着你们不听我的安排，看看，出事了吧？然后，抱着小马扎，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马盼山两腿有些发软，然后，只听到噗通一声，居然给秦振华跪下了。
这一个举动，把所有人都给惊到了！
“马厂长，马厂长，您这是干什么？”
“秦振华，你太过分了，你以为厂里离开了你，什么都干不成了？”
“马厂长，快起来！”
“别，你们别拉我。”马盼山说道：“这也是为了咱们一机厂啊，秦振华，我知道，你从来咱们一机厂的第一天起，就是带着别的目的的，也知道你来到了咱们一机厂之后，遇到的很多事，都让你心生怨念，但是，现在是咱们一机厂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希望你能摒弃前嫌，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这次合同，咱们不能出事啊！你想想，全厂几千口子人，还都等着呢！”
厂里的出口项目，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了，厂里各项花钱的事也都开始办了，连家属楼都已经开始成片地起来了，现在，一下子，出口没了，这些花掉的钱，都会成为一个个的大窟窿，他们很多人，都要因为这次事情而遭受牵连的。
现在的情况下，必须要趁着还有转机，解决掉这件事！为此，哪怕是这个厂长，给秦振华下跪，那又如何？
他有怨念，日积月累的怨念，自己是知道的啊。
当初，只是以为秦振华还是涉世未深，想要用一次次的挫折，来抹平秦振华锋利的锐角，让秦振华最终适应这个系统内的工作，成长起来，现在想想，每一次的事情的发生，其实都是在挖一机厂的墙角，到现在，一机厂，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这次出了事，老领导震怒，一机厂成为全行业的笑话，甚至，一机厂因此而走上末路，也是可能的，至于部队需要的坦克，交给二机厂造，也是可以的，一机厂是艘大船，在改革的大潮中，不方便调头啊。
“秦振华，你做的有些过了。”这个时候，赵国栋终于也开口了：“现在，只要你还是一机厂的工人，难道，就不该给厂子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帮助工厂走过难关吗？一机厂，上下几千人的命运，都把握在你的手里。”
赵国栋，一直都是秦振华最坚强的后盾，现在，眼看马盼山都做到这一步了，秦振华难道还只是说风凉话吗？
“就是啊，振华哥，咱们厂子，等着你呢。”王二柱也开口了，他只是搬着设备过来的，结果，看到了这一幕，以后，谁还敢小瞧振华哥？
不过，整个事情说起来，是够生气的，也怪这些人太蠢，当初，坚持振华哥的安排，不给振华哥拆台，那会出现今天的后果吗？
红头文件又如何？我们这是出口任务，必须要坚持原则，你们下达了红头文件，出了事，你们承担责任吗？
如果一机厂的厂领导，拿出这个魄力来，上级还会继续坚持吗？
这个失败的责任，谁都背不起的！现在好了，这些责任，或多或少地会压在一机厂的这些厂领导的头上，他们现在，才知道振华哥的英明了吧？
活该啊！
王二柱的内心也在起伏着。
秦振华的脸上露出冷笑：“赵叔，你不要拿这种道德标准来绑架我。你说，如果你是一机厂的厂长，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这次，秦振华连赵国栋的面子都不给了，而是如此地反问他。
赵国栋，赵大炮，一直以来，都是嫉恶如仇，在工厂内部，各种问题上，看不惯的，都会提出来，对于那种坏风气，一直都是抵制的。
如果是他，会顶住压力吗？
“如果是我当厂长的话，我想，当时这个红头文件，我会放在一边的，他们那些厂的设备，到了我这里，我也会仔细检查，找出毛病来，然后，退回去。”赵国栋说道。
69外贸坦克的项目，是相当重要的，赵国栋如果真的是工厂的一把手，那么，绝对不会像马盼山那样当老好人。
祝老，赵国栋，最后都没有什么办法，明知不妥，也只能是在那里干着急，甚至最后还得劝秦振华，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机厂首先已经答应了，这些厂领导，一把手，在红头文件前面，没有半点的反对的想法。
只靠他们，就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了。
马盼山，是有责任的，这个老好人当惯了，凡事总是和稀泥，现在，引火烧身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老好人得滚蛋
“马厂长，你手中的权力，是上级领导给的，但是，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要为全厂的工人利益考虑。”秦振华继续说道：“一味地恭维领导，一味地和稀泥，当老好人，在这个改革的大潮中，还怎么为工厂争取利益？什么时候，都必须要坚持原则啊！”
马盼山，是个好人，如果当个妇联会的主任，社区主任，调节一下邻居之间的矛盾，那肯定是最好的，但是，如果要让他当一个国有大厂的领导，他不合格。
他没有原则，他也没有魄力，他什么都没有。他的这样的性格，在过去保全了他，让他在这个一机厂的厂长的位置上，可以稳稳地坐下去，但是，时代已经变了，他这样的老好人，是不可能适应新的时代的发展的。
时代，呼唤着改革，这些没有锐意进取能力的老古董，早就该退位让贤了。
现在，借着这件事，就要把这次的厂领导的改革，推动起来！
此时，赵国栋明白了秦振华想要干什么，其他人也明白过来了，很多人的脸色，更加地难看起来了。
“想要让我帮忙，可以，但是，有用吗？”秦振华说道：“这里面，有一张巨大的网子，我想要干什么，后面就有人要来扯后腿，我想要前进，想要撕开这个网子，就会被这个网子捆的更牢固，上次，我靠着竞标，已经成功地撕烂了网子，结果呢，你们又给缝起来，比原来还结实，而且，最不要脸的，还要试图让我适应这个网子里的生活！”
“只有打破这一切，只有打破这个网子，我们一机厂，才会有未来。”秦振华继续说道：“我们一机厂要干什么事情，那些想要吃肉的，就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来拿！想要靠着兄弟单位的情谊来占便宜，那是白眼狼，那就是祸害！尤其是搞外贸，这一点，更是要看清楚！如果这个网子不打破，我们就不可能一步步地稳稳地走下去。”
“今天，我把事情解决了，外贸恢复了，接下来呢？还会有下一次，下一次解决了，还会有下下次！”
“当然，我不是完全否定兄弟单位，他们如果改变了，如果他们如果真的开始走这条市场的道路了，凭借质量取胜，按照我们的游戏规则来玩，那我们欢迎，但是，想要靠领导压力，想要靠红头文件，躺着在那里吃肉，甚至还要我们喂到嘴里去，这个不改变，我们一机厂，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秦振华的话语，铿锵有力，说的谁都不敢抬头。
“外界是这样，工厂内部，也是这样，还有多少人，是想要躺着吃肉的？”秦振华说道：“研发室，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没有创造力，觉得自己是一个中专生，就趾高气昂，眼高手低，问题解决不了，就等着，拖着，给你们下个时间点，让你们必须完成，你们会如何？你们只会抗议，只会说，这不合理！我们一机厂，要的不是这样的酒囊饭袋！”
宋伟泽被骂的不敢抬头，几年前，他还可以高高地站在那里，向着秦振华挥手，让秦振华进研发室，那是给秦振华面子，而现在，那些面具已经摘掉，暴露出来的，是相当丑陋的面容。
研发室，现在就是吃干饭的！
“下跪，下跪能解决问题吗？你们给我下跪，我接下来了，然后呢，我再去外宾那里下跪，请求他们原谅我们的过错？”秦振华这一天，显得无比的嚣张跋扈，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因为他说的，就是真理。
“当然不行，人家要的是实际行动，我们这次犯的错误，以后该如何弥补？我们说，是配件厂的问题？然后呢？你要如何保证以后不犯这种错误？我秦振华，不敢去那里打包票，我在那里承诺了，回来呢，回来又有一群**的，把我给出卖了，继续让他们所谓的兄弟单位糟蹋！”
秦振华目光冰冷，说到这里，有些口渴了，端起来了马盼山的水杯子，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
“我明白了。”马盼山说道：“这次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我愿意辞去一机厂厂长的职务。”
“马厂长，不可。”宋伟泽在那里喊道：“秦振华，这下你满意了是吧？你小子，一直就想要夺权，是不是？在现在这种一机厂的存亡危机的情况下，你小子不帮着厂里解决问题，还想要夺权，你才是那个最操蛋的！”
“宋伟泽，你这个没本事的家伙，你以为老子愿意陪着你们这群人玩？”秦振华说道：“一机厂垮了，老子有的是技术，有的是能力，去哪里都受欢迎，一机厂要是倒了，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算个屁！”
“没错，老子是一机厂的工人，现在还是一机厂的一员。”秦振华继续说道：“所以现在，老子才会在这里，给你们指一条路，不仅仅马厂长要引咎辞职，这次事件中，还得有一大批人要辞职，宋伟泽，你小子就是其中之一！你研发室主任的位置，老子要坐！怎么样，你服不服？一机厂的厂长的位置，得由赵厂长来坐，整个工厂，都要来一次大换血，不改革，只有死，不破不立，你们这些人，可以提前退休了，工厂有足够的养老金给你们发放。”
秦振华转过身，已经开始向外面走了：“如果你们自己能解决问题，今天，就当时给我出气了，骂了你们，我心情很舒服，接下来，你们要开除我，要怎么地，我悉听尊便，但是，如果你们解决不了问题，要请我出来，那么，你们这些老好人，没本事的尸位素餐的家伙，一个个，都得滚蛋！”
“啪。啪。啪。”无数人都在拍着桌子，开始骂娘了，秦振华却没有在乎，大踏步地向外走。
王二柱跟在后面，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秦振华那高傲的声音，老好人，都得滚蛋！
振华哥，你就是我二柱子一辈子的偶像，我这一辈子，都跟定你了。
当秦振华走到赵国栋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赵叔，别怪我无情，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