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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制附片     贵女种田记txt下载     贵女种田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5章担忧

    请来的游医大夫姓朱,在千金铺隔壁那个瓷片铺子里腾两个空房,一间给朱大夫住,一间做药房。住的那间家具被褥子一应俱全,吃饭是跟着两个铺子的人一起吃。

    朱大夫只管看病配药,药材缺了就与赵氏一起去采购。

    若是没病可看,朱大夫就看医书,他祖上就是游医,医书家里也是有的。不过传了这么多代,认字的越发少了,比如医书里有些字他就认错了,也念错了,但是,意思却不会搞错。

    除了一开始布告贴出去时,有许多虚假申报的人,有些人家中并不贫困,只是小气抠门,能占一点便宜都不放过。

    核查后,只有少数人家符合条件,朱大夫忙了两天也就没事了,后面的日子实是轻松无比,医书上的字若是感觉认得不是很有把握时,也问问小方夫人,有时小方夫人不识得,却总会碰到有认得这个字的人,几天下来,竟然也纠正了几个念错的字。

    学堂在十月底就休了学,孩子们开始玩闹不休,完全不理会天寒地冻。

    但铁头与鸡毛没有这样的快乐时光,被安雨拉着没日没夜的训练着。

    鸡毛总是天不亮,被安雨从温暖的被窝里拎出来,穿着单衣的鸡毛在寒冷的星空下打着哆嗦,流着清鼻涕,被安雨水喝斥。

    十一月上旬,气温骤降,下了一场薄雪。

    三千堂的建设才开始没多久就不得不停工了。

    本来清水县这边的气候是比北边要温暖些的,通常一年只有一场雪·薄薄的,不过三两天就化了,有时还没有雪。

    可像今年这样冷得这么早,雪也下得早,虽然是薄雪,可积在屋顶成冰,硬是不化,还越来越冷。这是往年都没遇到过的。

    朱大夫与林小宁及三位夫人坚守在岗位上,因为骤然降温′病人一时暴增,全是没注意保暖受了寒。朱大夫不紧不慢采购来一些药材,配出了风寒的中药包,但全都捣碎了,一包包分装好,按核实名单的地址,也不号脉,受凉的病人就发一包,竟然一包两包就好,极有效果。

    田夫人也是服了这药包才治好了风寒。

    然后·一些有钱人都想要花钱来买这个药包了。

    林小宁自然乐意,干脆做了个义卖箱,风寒药包二十文起卖,若有条件可多给些。钱是由买家直接丢进箱子顶上的小口里,箱子面上还贴出红纸,上书:每包药都有您的善心在其中。

    这算是第一笔义卖的收入了,银两自然入了三千堂的善款库。

    就这样,朱大夫的药包竟然治愈了大面积的风寒人群,果真是一剂见效,严重的三剂必好。

    朱大夫有些骄傲地说:“这是上传下的方子·我祖上就靠这方子吃了几辈子了,只是到我爷爷这辈就不行了。”

    古代的大夫是这样,一个方子吃几辈子·怪不得药包里的药全是捣碎的,为的就是不让行家盗方啊。

    行了,她可不会强求这方子,反正朱大夫已是她的人了,舀着她的月钱,为她做事。

    林小宁笑笑:“朱大夫,你祖上真了不起,这个月加五百文钱。”

    朱大夫月银是一两银子·在他看来·觉得是林家施舍了,他一个游医·就是没日没夜看病,也赚不到一两银子的诊费·对这个月银很是满意。现在因这药包又多了三百文赏钱,心里很是欢喜,也为自己的祖上自豪。

    在义卖的同时,林小宁又与田夫人在坊市劝捐旧棉衣与旧棉被。竟然很有收获,必竟田夫人县令夫人的名头很是管用,一些大户纷纷翻出积年不用的旧衣旧被送了过来。

    而朱太夫的药包所卖银两也购置了一些棉衣棉被,与旧的混在一起,让了虎三带着桃村的一些年岁大的孩子们,去现有已知的贫家发放。

    安风安雨带着一些孩子去申报领取棉衣稀被的人家核查。

    三千堂还没建成,已在清水县有了一定的美誉,至少那些贫区的老人孩子们是真正的盖上了棉被,穿上了棉衣,虽然有旧有新,但他们哪会介意这些,那可是棉被棉衣啊,里面絮的可是棉花!

    所幸这样的寒冷没持续多久,气温又突然回升,那点积雪结成的冰,一天就化了。

    然而,没几天又下起雨来,雨不大,却是陆陆续续,停停下下折腾了好几天。

    风寒病人更多了,这其实就是大面积的流行感冒。

    好在朱大夫的药包仍是有效果,虽然不如上回那么明显,但五六包下去也是能好,比起清水县其它铺子里开的方子,算下来省钱多了,还更管用些。

    于是义卖药包又是火爆得很!

    朱大夫不得不把自己的儿子与兄弟也叫来清水县配药包,实在是一个人配不过来。

    赵氏、小方夫人就干脆在田大人府上住下来了,好接待陆续申报的病人。

    桃村也有许多人受了风寒,天气变化大,就是感冒时。

    林小宁也没法一一开方号脉,拉了一堆朱大夫配的药包进了村来,交给耿大夫的药铺里代为义卖。

    桃村比清水县要冷些,因为靠着山,自十月学堂休学后,就家家户户烧着炕。当初为流民建的砖房都是砌得炕,柴是山上砍的,不用钱,早就把柴备得足足的呢。

    只是最早的老村民,后来改建砖房时,有的砌炕,有的却没有,那便用炭炉取暖,虽然今年的炭价涨了二成,目前还在上涨,可黑炭还是烧得起的。

    桃村几个老爷子家里的炭炉子都是烧得旺旺的,暖得很。

    但安风安雨还有铁头与鸡毛的屋里不让摆炭炉子,说是练武之人,冬天正常的寒冷都扛不住,那怎么练得成一身功夫。

    小南瓜与小东西长大许多,成天与望仔火儿上山去野,下雪也不见他们收敛一些,成日里不见踪影,只到晚上才回来,大吃大喝后再戏耍一番才去睡觉。

    柴房什么的地方,它们是不会去睡的,它们只会往人呆的地方钻。这两家伙与林老爷子最亲,就在林老爷屋里的隔壁,收了一间空屋出来,做了个大暖窝给它们俩。

    两个小家伙的房间里也每晚必摆上一炉旺旺的炭炉子。

    林小宁没心情在家中享乐,只是不停奔波在县城与桃村之间。

    她没有做这种公益的经验,许多事只是凭着想法而来,流感、变天这些事让她明白,要未雨筹谋才行。

    这次义卖的药包,二十文一包,第一回还有近半的利润,第二回时基本没多少利润,因为药材涨价了。说到底,都是林家出的银子买的药材,可观的利润反倒是那些大户人多丢的一些银钱。

    不过好歹是有了小笔的善款了。

    还有这次的旧棉衣棉被是直接就发放了,并没去考虑传染性疾病什么的,这是后来才反应过来,但已发放下去就作罢,以后得提前劝捐旧物,做好消毒处理才能发放。

    还有城西贫区的刁民,实在难以短时就改变性情,但他们又的确贫穷。这一切,都要考虑进去。

    林老爷子也是心焦不已。

    九月初就去横塘乡马家接人了,现在十一月中旬都快过了,人还没来,北边比桃村更冷,万一是下雪堵在半路上,可怎么办?

    马屹峰夫妻也是夜夜睡不好,奶奶年岁大了,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啊!

    林小宁一边忙着与田夫人寻找一个新的捐旧物的点,一边也开始担忧了。姑奶奶年岁不小,又听说是有老寒腿,不知道是不是犯了病耽误了。本站(qdianawr)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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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林氏情怀

    林老爷子听到这儿,只是叹着气。

    林氏瞪着混浊的眼睛,咬牙骂道:“成材,我原本不想这样对他的,再怎么也是我亲生的儿子,是你的亲外甥啊。可没想到临到了了,他还有胆子做这样的事,他只说有个相好,却故意不说是谁,他忘了我那大儿是怎么死的了。是,我一个老婆子,打不了他,骂不了他,可我还是能治住他,这种人,这种人是良心被狗吃了,他丧了良心那就让他与那臭不要脸的婊子作成一对吧。我只当没生过这儿子,你只当没有这个外甥。”

    林家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马江涛的媳妇低低饮泣。

    林小宁叹道:“姑奶奶,您够狠的。”

    虎大虎二忙点头认同。

    林小宁给林氏伺候了热茶水,小心问道:“姑奶奶,您老真不担心他的死活?”

    “死不了,”林氏哑声道,“宅子田地都有,家里也有一点存粮车上不好带就没带,他们要是死了也是懒死的。”

    自从林氏这个姑奶奶带着她的两房小辈入住了林府后,林府更加热闹了,林老爷子更加喜气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小宁只觉得与林氏处得特别好,姑奶奶林氏实在是一个丰富有趣的人儿。

    她在小辈面前威严,但私下又对他们疼爱,她和林小宁聊天时说起曾被大伯小叔欺负后,她怎么样暗地里使计,让他们两屋起芥蒂与争执。闹得个鸡犬不宁。让林小宁笑个不停。她也有些得意的发笑。

    她说起亲儿马江涛。便咬牙切齿,神情厌恶。她骂道这个孽子,是畜生,是丧了良心的畜生,不是人,是人哪会这样。

    说起她的大儿子马江海,她才真的像是对亲儿的思念。她说海儿以前与老马去镇上时,老马买一块糖给他吃。他都要留一半给她。说海儿聪明得很,本来是秀才命,却福薄没这条件,可海儿的聪明不是假的,种田也种得比别家好些。海儿跟她亲,小时候就爱粘着她睡,她脚凉,海儿就睡那头,把她的脚揣到心窝上暖着。

    每每说起马江海,林氏就是说不完的海儿的好。点点小事都说得生动感人,林小宁眼泪都老被引得掉下来。她绝对相信林氏不是矫情。是真心对海儿好,他们是真的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娘亲儿。

    但说到长媳时,却是有些平淡乏味,只那么几句,只说与海儿感情好,家务活干得也不错,模样也好,又为马家生了两个孙子,是个本份的好女子。显然,对大儿媳的感情一般。

    说到亲子的媳妇二儿媳,她就有些厌嫌的神情说:成天就知道哭,一点事也顶不了,自家男人也管不住,当初娶她真是被那媒婆给骗了,幸好还给二房生了个儿子,不然都不知道娶她回来是做什么的。

    林小宁暗想,自古婆媳关系最难处,况且姑奶奶是真心把马江海当作自己的亲子,那当然是儿子怎么都好,媳妇是怎么都能挑出错的,能得姑奶奶一句是个本份的好女子,就相当不错了。

    若是林氏说到马鳏夫时,那时她的脸上就显露出无比的温情,混浊的双眼都显得诱人起来。

    林小宁非常喜欢姑奶奶林氏,林氏有什么话也爱与她说。林小宁为了林氏的老寒腿与眼病很是上心,每天早晚请脉抓药,林氏的身体并没有垮,只是长期操劳累坏了。好好养养就能回来。

    林氏的眼睛林小宁每天早晚用空间水清洗,林氏说很有效果,这才几天啊,看东西就不糊了。

    哦,万能的空间水啊。林小宁心里感叹着。

    林老爷子也是每天都要与林氏叙叙,林老爷的说法是林氏吃了不少苦,做弟弟的没能成为姐姐的倚仗,如今要好好补回来,只苦于李家找不着一个人影了,不然绝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

    林氏笑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李家的人我都不记得了,管他做甚,都说我不能生养,其实是他不能生养,让他们自己笑话自己去。”

    林氏到达桃村的一周后,京城内务府来人了,还带来了一双大雁。来人嘟囔着:“唉,我的六爷,非得这个时候下聘书,大雁多难找啊,费了多大劲才找着啊。”

    来人与林老爷子见了礼后,才忙道:“林老爷,快把这双大雁送到屋里暖和暖和。”

    荷花忙接过大雁就进了屋里。

    林小宁被关在自己屋里不让出来。

    第二天太阳高照时,内务府一行人便要回京了,在林老爷子耳边低语着:“皇上等着呢,要请钦天监司合两人的八字,若是不合也无妨,是能化解的。”

    一行人走时身后由林家的护院抬着几个箱子放上马车,自然是郑老的瓷器,一行人与林老爷子客气半天,最后人人脸上挂着笑,皆大欢喜的走了。

    直到马车看不到影了,林氏才敢发问。

    在这样的官身面前,她是一个没有见识的老妇人,不敢问什么,怕出错,丢了林老爷子的脸。

    这时,林氏才知道林小宁要做王妃了,王爷还是当今天子嫡亲的弟弟,不是普通的什么王爷。

    怪不得,林氏暗道,怪不得当时虎大说,除非是当今皇上想办林家,没有人能办得了林家。

    林家是皇亲国戚啊。

    马家小辈惊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林氏思前想后良久,又与林老爷子商议许久,终于在当天晚上,叫来了她的二房小辈们,发了话,做了安排。

    马家这一支,明年春暖后由舅爷爷出银子,在桃村起一栋大宅子,宅子里各种家具摆设也是上好的,这是舅爷爷对你们的疼爱,要知道感恩。

    舅爷爷还会送些地给大家种,没有农活时,就可以进作坊上工。如果想做生意的,可以跟着舅爷爷这里作坊的管事们学学,学成后自然有活计安排,从今往后,要安守本份,若像老二那样,全都赶出马家。

    林氏这是不想让马家人仗着林老爷子的关爱,生出不该生的心思来。况且她毕竟是外嫁女,马家不能一直住在林家,要分府而居,把老马的这一支发展下去才是正理。

    马屹峰心里的石头一下落地,还是奶奶想得明白,再大的富贵,到底是林家,不是马家啊。幸好大伯公与叔公还有二叔没来,不然依他们的性子,这样的富贵,岂能放手,到时闹出什么乱子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腊月初七时,好几次没回来的林家栋回来了。

    林氏自然就是抱着林家栋哭了一通,然后拉着林家栋见马家的小辈们。

    林家栋错过了认亲与接林氏回来的过程,又错过了内务府前来下聘书换庚帖的时刻。

    对于这两件天大的喜事林家栋震惊了一会,然后很是激动叫着姑奶奶,问长问短。这个姑奶奶从没见过,却听说过,如今真的回来了,真好!

    林家栋前几次没回也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下了大雪了,那雪有一尺多深,大小白根本没法背他们回来,也是等着雪化后才能回来。

    这次回来,林家栋与方大人就不去了,等来年春暖后再去。

    付冠月听得喜上眉梢,林小宁促狭地用胳膊肘碰碰付冠月,付冠月窘得不行,指尖在林小宁的腰上掐了一把。林小宁咯咯笑了起来。

    林氏嗔怪地瞪了林小宁一眼。

    林家栋回来的第二天,天气很好,林老爷子与林氏打头,带着林家的一家大小,去了青山上给他们的爹娘上坟。

    林氏跪在豪华的坟莹前感叹道:“成材,以前我每隔上十年八年才能上一次坟,每回都荒得很,长满了草。那时啊,我心里也是荒啊,只觉得像荒草一样孤单难过,真是以为这一生也不可能见到你了。没想到还有今天,姐姐我还能享到你的福,还是这样波天的福,还有爹娘有这样好的阴宅住,成材你……你真是我们林家的好儿郎。”

    林老爷子笑得流出了眼泪:“姐,我这把年岁了,还好儿郎呢。”

    京城周府里,周老爷骂着周夫人:“你这个蠢妇,还敢敢瞒着我动这样的心思,你真是要气死我了,庆贵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我的夫人啊,你就看不得赋儿好吗,赋儿现在这样,多好的事啊。”

    周夫人气道:“我还不是心疼赋儿,那姑娘与赋儿同行同宿……”

    周老爷骂道:“住口——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就送你进家庙。”

    周夫人嘟囔道:“不说就是了,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我又不是那种不知道深浅的人。”

    周老爷道:“你看林家那回礼,那些泡菜什么的不说,只那支参就知道林家富贵不可小觑,听福生说,林家小姐还给赋儿千两银票,一个姑娘家,这等出手,你用脑子想想,她就是不与宁王殿下好,也不能嫁进周家知道吗,周家已经够富了,可明白!”

    周夫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惊出了一身汗说道;“知道了。”

第228章 除夕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林小宁与田夫人在东街坊市上与周记珠宝,及各大商号商议后,设了一个一个临时的捐旧物的点,赵氏只需安排人隔几日去取一回就可以了。

    城西的旧宅的改建工程仍是停着,天太冷,干活效率低,不如等春暖后,一鼓作气日夜赶工建起来。

    取回来的衣物,刚好就集中在旧宅里拆洗,并高温煮过晾干再存放好,这样一来,旧宅没折的屋子都派上了用场。

    拆洗煮,请的是几个城西贫区的妇人,妇人至少不打架,想偷拿什么也应赵氏在一边看着,拿不出去。

    这种感觉让林小宁极不舒服,不过一些旧衣旧被而已,也想着偷回家。治贫先治愚,至理名言,明天开春,三千学堂开了,也许十年后,这些情况就不再有了吧。

    但总归来说,这些都是小事,赵氏是很擅于于处理这些事情的,她不仅自己看着,还让那些妇人相互监督,举报有赏,精明的利用了她们每个人的贪婪,竟然没发生什么丑事。

    赵氏因为常往返桃村与县之间,林小宁体贴的给她备了一辆专车,配一个车夫,车里软褥软枕都摆放得好好的,赵氏不拿钱做事也面上有光得很。

    赵氏精力旺盛极了,她越来越上手,处理琐事越来越漂亮有经验,林小宁基本不用出面,只需呆在家里听听汇报就行了。

    田夫人与赵氏的关系也越发好,田夫人是真心还是虚情不提,但赵氏感觉满足极了。县令夫人啊。与她处得这么亲密。真是让人开心。

    林小宁在这样的天气里,也开始犯懒不爱动,比起赵氏,她真的汗颜,可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林家栋回村后,林家的年礼车队就往京城去了,每年的礼尚往来必不可少,尤其在古代。不论是高官还是平民,礼节绝不少不了,荷花与辛婆还有付奶奶看着车队,松了一口气,这些年礼可是林家的体面啊,总算办妥当了。

    林家车队出发不久后,京城各家送的年礼也陆续到了,太傅的、胡大人的、清凡的、王刚的、沈大人的、还有宁王府。

    下了聘书,就算是正式结亲了,宁王府这礼送得合情合理。

    王刚与清凡今年没回桃村。因为清凌与曾嫣嫣都怀上了,天冷不宜路途奔波怕出意外。

    魏老爷送来了一些酒。其实魏家的酒在林府早就摆得满满的,只是魏老爷这人古板,送礼只送酒,不管人家家里有没有,反正各种度数的都送上一些。

    今年秋天时,魏家还酿了果酒,这时正好开缸,也送了好多坛来。说是妇人女子爱喝这种酒,清凌说京城的果酒生意可好,魏家才动了酿果酒的心思,果酒在魏家这种专酿最难高度酒的世家眼中,那根本不是酒。

    魏老爷是不屑喝、也不屑酿这种酒的,随意指派了几个小辈酿了几大缸子。

    林小宁当即开了一坛子喝了一口,实在是太美妙了,她这种不会喝酒,但又喜欢喝酒情致的人,果酒是正好啊。

    魏老爷对于妇人女子喜欢这种甜丝丝的香喷喷的酒,很是不解,看到林小宁这样雀跃,也高兴起来,问道:“可是真的好?”

    “太好喝了,好喝极了。”林小宁大赞,“魏老爷您是老爷们,这种酒自然是入不了你的眼的,可我们这些女子们就是爱喝啊,老爷们也得为女子们考虑考虑是不,魏老爷,这果酒在京城能卖得极火,价格不能定低了。”

    魏老爷笑呵呵道:“好好,你要爱喝,那肯定是真的讨你们女子的欢喜了,那以后多酿些,专门为你们女子酿上。”

    “魏老爷,我还知道有一种酒,是用麦芽酿的,非常解暑,热天喝实在爽快。汉子妇人都爱喝,但方子是没有,只知道这么回事儿,回头您也琢磨琢磨可好?”

    魏老爷沉思道:“可是一种有泡沫的酒?”

    林小宁道:“是啊是啊,您怎么知道是有泡沫的,魏老爷您知道这种酒吗,会酿吗。”

    魏老爷笑道:“不会酿,只是以前看祖上记载过此酒,但没有方子。说是解暑,有泡沫,喝了不易醉。不过小宁你是怎么知道这酒的。”

    “我是在一本杂记上看到的,您想,酒能解暑,那喝下去得多舒服啊。”林小宁一脸遐思。前世的青岛纯生啊,我的思念啊。

    魏老爷看到林小宁这般兴致,也来了兴致,喝着茶与林小宁细细的聊了起来。

    林小宁搜肠剐肚,只能说道:“好像是说,那种酒是由麦芽发酵而成,到底是让麦子发酵生芽,还是用麦芽来发酵也不得而已,只知道酒成后,色如琥珀或金黄,清澈见底,倾倒时会起泡沫,麦香诱人。”

    魏老爷哈哈大笑:“麦芽就是麦子浸水让其发芽啊,小宁你说的麦芽难道还另有其物?”

    林小宁傻笑着:“我以为麦子发芽与麦芽是两种东西,那是一种就好办了,您可愿意一试?”

    林老爷子笑道:“老魏,你别听这臭丫头胡诌,她那五谷不分的,懂什么,你都半老头了,也信她。”

    魏老爷正色道:“老林头,你家这丫头可不是胡诌,有依有据呢,她知道那酒色,形,性,还知道原料,我以前从袓上的记载中也只知道有泡沫,能解暑这两样,根本不知道是麦芽所酿。丫头这是有机缘呢。”

    林老爷子说道:“那宁丫头,你还知道什么,快和魏老爷说说。”

    “还知道什么,我真不知道了,好像还要用酵母发酵?”林小宁不确定的说道。

    魏老爷点头:“那个酒母,做酒是要的。”

    林小宁很无辜地看着林老爷子又看看魏老爷:“我就只知道这些了。魏老爷,莫怪我。”

    魏老爷笑道:“知道原料,知道成酒后的色,形,味,就行了,我会尽力一试,如是酒成……”

    林小宁笑道:“酒成了,可要年年暑天多送些酒来喝。”

    魏老爷笑骂着:“姑娘家家,这样厚脸皮讨酒喝,没个正形。”

    林小宁只是笑着,林老爷子也听得乐了。

    时间过得飞快,除夕到了。

    林老爷子与林家栋与林小宁这两个官身打头,带着众人入祠堂敬香,下午申时末就开饭了,分成好几大桌。

    除了林老爷、林氏、付奶奶几个长辈们坐了一个小桌,有人伺候着。其他人全是乱坐,想坐哪就坐哪,也不要人伺候,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去夹,热闹得很。

    大小白、望仔、火儿、小东西、小南瓜吃饱了肉块,还在人堆里钻来钻去,撒娇买萌、讨要吃食。

    家福与铁头他们几个和小宝、生儿以及马家的重孙小辈们坐在一起,吃得胸口的衣服上全是油渍。

    荷花坐在林小宁这桌,只是吃吃的笑着。

    林小宁也笑道:“终是圆了家福他们吃肉滋油满身的梦了。”

    晚上大家都坐在一起烤火守岁,吃着京城送来的各种零食,满地的坚果壳到外都是,林老爷子说这些都是财气,不用扫。又让辛婆子分了许多零食给下人屋里,让他们也一起烤火吃零食。

    林家所有人一圈一圈围着炭炉聊天扯闲,那炭炉烧了七八个,大厅里像春天一样暖和,每个炭炉上面还架着铁网,可以烤着切得薄薄的腊肉片吃着玩。

    那泛着光彩的腊肉片一烤就滋出香喷喷的油,肉香满屋都是,引得一群孩子们热情如火的烤着。望仔与火儿不知道多着急,在一边吱吱叫着,等待着。倒是大小白与小东西还有小南瓜兴趣一般。

    小丫与荷花就在一边切着腊肉片,小丫的名字荷花不肯取,说是原来叫什么还叫什么,总归是个念想。

    林氏的重孙子孙女们把第一批烤熟了腊肉片捧到林氏、林老爷子与付奶奶的面前童声童气说道,太舅爷爷(太奶奶)先尝。

    铁头家福这一辈的人都是表叔辈的人了,很是有长辈的样子为林氏的重孙子孙女们烤着肉片,自己也跟着吃上几片。

    等到子时放过大串的鞭炮,又煮过饺子吃了,老的小的就撑不住睡去了,只留下年轻力壮的守岁。

    马家的几个孙子首当其中,他们比林家栋年岁更长,二十多岁,正是体力好时,兴奋得睡不着,这样的年,是头一回过,零食这样尽着吃,全是从来没听过没见过的好吃的。

    林家栋没守,去陪大着肚子犯困的付冠月去了,安风安雨也睡了,把铁头与鸡毛轰去睡觉,因为明天还要一早起来训练。

    厅里除了马家的孙子辈,三虎,就只有林小宁与小香。四个护院回去过大年了,三虎几人因为路途远,今年不回去,但派了车夫带了一些银子与年礼去裕县。

    虎大最是细心,置办年礼时,还小心问林小宁讨一对镯子给妻子。没办法,周家送来的首饰太漂亮了,清水县的周记铺子没那些款式,忍不住开了口。

    虎二听说后也来讨,虎三也跟着来讨,林小宁哈哈笑问:“你们是要银子还是要首饰?”

    虎二与虎三一听,马上改口说要银子。

    林小宁乐得不行,最后银子也给了,镯子三对,三虎一人一对,但属虎大的那对最粗最重。

    〖

第229章 新年

    大年初一,林家人全换上了新衣裳。那是秋天时就早早请了清水县的铺子做成一身身漂亮神气的袄子。孩子们就两套不同花色的换穿,他们长得快,做多了浪费。成年的,四套换穿。

    等到林氏他们来时,又让赶工了他们的份额。

    唯有林小宁的,是请了清水县几个女红相当有名的妇人做的,做了六身。细棉布面料,里面絮的丝棉,轻薄又保暖,下摆,衣襟,袖口与领口都滚了雪白的皮毛做边,相当精致。

    林家准备着大量的鱼型的和梅花的银饼子,还有一大盆铜钱,大开宅门,只等来人拜年。

    清早,张婶与张年带着大牛二牛来了。

    张婶去年的年礼是两头猪的腊肉,张婶去年腌制了至少十几头猪的腊肉,她的腊肉在桃村是一绝,每家每户都指定要她的腊肉做年礼。还有人道,如果张婶卖腊肉,也能赚不少银子。

    林家的回礼是周记的首饰,什么镯子、钗子和耳坠子,还有京城的零食坚果以及各种丝绸锦缎。

    张婶就佩戴着金光闪闪的首饰,一家人穿着锦缎袄,喜笑呵呵地上门拜年。

    大牛二牛给林老爷子与林氏还有付奶奶磕头拜大年,嘴里说得吉祥话让三个老辈听得脸都笑成一朵花。大牛二牛得了不少荷包的银饼子。

    林家的小孩子也给张年张婶鞠躬拜大年,也得了张年给得许多小银饼子。乐得一帮孩子们眼睛都眯起来了,尤其是家福铁头几个。还有林氏的重孙辈们。他们可是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有这样丰厚的压岁钱。

    并且申明了不用上交。自己留着花。

    都收完压岁钱后,张婶偷偷找到林小宁说道:“我月事好久没来,小宁你给看看,是不是有了张年的娃?”

    林小宁高兴号脉:“若是真有了,张年可得高兴坏了呢。”

    张婶也期盼道:“要是真有就好了,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也是想再多生几个的。”

    “就是没怀上你也不用急,这种事。越急越怀不上的。”林小宁一边笑着一边闭眼号脉。

    林小宁号了很久,一直不说话,张婶有些紧张。

    林小宁这才哈哈一笑:“恭喜张婶,贺喜张婶,果真是有了,都快三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想到,你没有害过喜吗?”

    张婶又喜又嗔,瞪了林小宁一眼,摇头道:“就是没害喜。才一直没注意,才发现好久没用棉巾了。”

    “有的人要月份大一些才害喜。有的人命好,干脆不害喜,保不定张婶你就是这命好的人,是张年疼你呢,他的娃也懂,也疼你呢。”林小宁笑道。

    张婶满心的喜悦,对林小宁的打趣根本不介意,笑得都不接话了。

    林小宁也为她高心,笑道:“婶子你这身体只要怀上了,以后就容易了,生到四十多岁都没问题的,你可要多生几个,让张年儿女成群,也让大牛二牛弟妹成群。”

    张婶只是笑着,然后又点头,再细想想,又气得拍着林小宁的背骂着:“你个坏丫头,生猪仔啊,还生到四十岁……”

    骂完后又开心着,张婶长得不娇媚,但是那种特别端庄的美,这样笑着,也觉得生出娇来。

    张婶出了侧屋,对着厅里正和林老爷和林家栋说话的张年娇笑着,搞得张年有些莫明其妙。

    林小宁过去对正说话的三人笑道:张年要做爹啦!

    张年一听就跳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林小宁,林小宁笑着点头。

    林家栋哈哈笑着,对张年道:“年哥,快带嫂子回去。”林家栋一直是称张年为年哥,称张婶做嫂子,但林小宁却是按之前的叫法做张婶,这混乱的叫法,也没一个人指出来,只觉有趣。

    张年乐呵呵的带着张婶与大牛二牛回去了,林家栋与林小宁送着,一出大门就听到张年大笑对大牛二牛道:“儿子,你们有弟弟了,你娘你生小弟弟了。”

    林小宁与林家栋对视一笑。林家栋道:“这阵子月儿更懒了,你也给瞧瞧,不会有什么事吧。”

    “天这么冷,好人都犯懒呢,况且是双身子,没事,让她在屋里多走动走动就行,少出来,太冷了。”

    两人说着话,就见马大总管一家与梅子叔婶一家来拜年。

    马大总管拜完年后,与林老爷子、林家栋去了侧屋商议着各地分铺一事。

    赵氏拿着花生瓜子松子不住嘴的磕着与林小宁说着三千堂的事,梅子叔婶倒是小心问了问,梅子有没有来信,这过年的也没见梅子来一封信报个安。

    林小宁笑道:“梅子那没心肺的家伙,一忙活起来,哪能记得这些啊。现在曾姑娘有身子,我又不在京城,那分院的事就落在兰儿与梅子身上,估计也是辛苦得很。放心就是,京城府里的十五个下人都只伺候她一人呢。”

    梅子叔婶惶恐说道:“小姐,不能这般对梅子,梅子是小姐您的人,不可这样宠着她。”

    林小宁笑了笑:“也算不上宠,这也是情况特殊,那十五个下人在府里,总得伺候个人吧,不然月银不是白给了,我不在只好伺候梅子了。”

    梅子叔婶又是惶恐谢道:“谢谢小姐这么爱护我家梅子……”

    林小宁笑道:“没事没事,等明年,一定放她与你们一起过大年。”

    梅子叔婶一家人迭声谢着,然后牵着儿女走了。

    拜年一直拜到初三,村里的交好才全拜完,郑老与方老拉着林老爷子就又开始了牌桌棋桌人生。

    时间过得飞快,元宵过了,四个护院也来上工了,三虎们去了清水县监工旧宅改造工程。

    张年提了总管事,仅次于马大总管。药坊的管事提了一个旧兵做,又提了几个做小管事。同时各个作坊也都提了几个小管事。长工里提了五个做小管事,专管开荒佃地一事。

    林家是新年新气像。

    林氏的身体在林小宁精心的调理下,双眼终于清亮许多,说是看东西相当清楚,穿针引线都没有问题了。

    只是老寒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慢慢调理。

    但林氏却说:“丫头,已经好多了,桃村比横塘乡要暖和多了,况且一个冬天下来,每日汤药伺候着,还没断过炭炉子,穿的盖得都是暖和和的,这样再不好,这双腿也太没良心了。”

    把林小宁逗得笑了起来。

    马家的宅子又是请来了清水县的画图师傅给先画草图,马家人上下老小兴奋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个被林氏嫌只知道哭不顶用的老二媳妇,也都知道对着图纸发表一些看法了,虽然很可笑,也不专业,但至少知道说出自己的看法了。

    马大总管让张婶安排助手去外地扩棉巾分售点,一边又挑出几个得力的助手,接待各地来的报名开荒的汉子们,开荒得在插秧后的农闲期,不然很难找到人手,人手太少,做事看不到进展。

    这时城西贫区的汉子们的安排也被提上了议程,主要是这帮汉子们爱打架争活,如果全要了,开那千倾地,会不会好些?又会不会偷懒?

    马大总管淡然道:“小姐,这等事你操什么心,偷懒就没工钱,干得好就工钱多,把我们村的村民还有长工与他们混在一起,分做小组,哪个懒哪个能干,有自己人在里面,当然一清二楚。如果他们敢闹事打架抢什么轻省的活,就抽鞭子,看他们悍还是我们的鞭子悍。”

    林小宁听得目瞪口呆:“马大总管,怎么能抽鞭子呢?”

    马大总管奇道:“偷懒皮赖闹事不抽鞭子,当林家好欺负啊,林家有钱不是为了养懒汉的,我们不抽,多少汉子都要抽他们呢,占着这样来钱的活不好好干,这是糟蹋机会呢,不如让出来给其他人做。这是小姐你要帮衬他们,依我,这种皮赖的刁民,根本不会请。”

    林小宁心里狂汗,但安风与林家栋却道:“马大总管说得在理,就这么办。想趁人多闹事抢轻省的,看是他们刁悍,还是林家的鞭子刁悍。”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林小宁笑道:“马大总管威风啊。”

    马大总管笑着回答:“我威风就是林家的威风,林家可以善,但不能没有威风。”

    林小宁对着马大总管竖起大拇指。

    林家栋笑道:“这招还是三虎们教的呢。”

    林小宁快笑喷了:“我说呢,抽鞭子?正是官僚作风啊,三虎行啊,这一套用上了。”

    “三千堂那工地上是不用鞭子的,只需虎大那柄重刀拔出鞘,扛在肩上走着就行,那柄重刀在清水县城西中已是赫赫有名,又沉又重又乌亮,吹毛断发,一刀下去,两人合抱的大树立刻倒下。那是威风得不得了啊。我给他那柄刀时,他高兴得耍了小半时辰才放下,后来与我喝了一顿酒,说谢安兄弟。听听,都安兄弟了,多得意。”安风笑道。

    林家栋也笑:“虎大他们先前不让告诉你呢,说你这人肯定要唧唧歪歪的,只管报进程给你听就是。女子免不了想用柔和的法子来管治,但那不起效啊,他们仨捕头仨大老爷们还治不了这帮刁民吗?听说现在三千堂那里帮工的城西汉子,乖得很,不敢闹事打架了,干活也踏实许多。”

    〖

第230章 铁头失踪

    铁头失踪了。

    源头是因为元宵过后,村里一户人家上林家的门,说是铁头想坏他们的女儿名声,非让林家给个说法。

    早在年三十守岁那天,子时的饺子吃过后,林家煮好了鸡蛋,安雨把鸡蛋丢给铁头,铁头就正式成了一个十四周岁的大男孩了。

    算起来铁头是最全村男孩当中最勤奋的一个,安雨收下他后明白的告诉了他:他根骨一般,又年岁大了,想要学成,就得自己成全自己。

    铁头的风流事件让大家有些傻眼。怎么可能,铁头是最勤奋向学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不说别的,只看从初一到元宵节,全名朝的百姓们都不干活了,可铁头依然坚持练着功,鸡毛则是被迫的。

    铁头是自知自己天份不高,但安雨产曾私下告诉他一个武林盟主郭大侠的生平事迹,听得他热血沸腾,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

    郭大侠,盖世英雄啊,就是他这种习武之人的指路明灯。

    他要像郭大侠一样以勤补拙,也要挣出一个安空焕大英雄来。

    铁头如何练功拼命,大家都是看到眼里的,对铁头的看法极为正面与积极。可那村民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拿出一块鱼型的小银饼子说是铁头送的,亲手送给他们家闺女的,还有村人看见了,不信去问。

    一块银饼真是证明不了什么,这是林家大量发出去的压岁银子,交好的人家都收过这银饼子。

    可那户人家只指着铁头不放。说是铁头私下赠给自己才十二岁的闺女的。这是私相授受啊。还有人瞧见了,他们闺女以后该怎么做人。

    林小宁嗤笑了,他们要不来找事,谁会乱想啊,有银饼子不好好捂着,还自动拿自己的闺女名声来找事,傻啊。

    但安风安雨与林老爷子,还有林家栋不这么看。这的确是私相授受,不过再看铁头又窜高了不少的个头,再想想,铁头都十四周岁了,有条件的宝贵的少爷都有通房了。说不准是真相中了那姑娘,好像听说那姑娘生得不错。

    当下林老爷子与林家栋心中有数,既是人家找上来了,要个说法,就是想把这丑事变成喜事嘛,不用脑子想都能知道。只看铁头的心思了。若真是对那姑娘有意,就正式订下来好了。

    铁头却不认。分辨道:“那女娃子在后山的树底下哭,我看她哭得可怜,就问她,她说爹娘过年给弟弟吃糖块和花生,却不给她。她在那树底下哭得我闹心,我就丢给了一块银饼子给她,让她别哭了,去买就是。”

    那户人家一听就不依了,气道:“你,你这是,你想不认帐。”

    林老爷子与林家栋这时才明白了,这是想讹上铁头啊,村里人谁不知道铁头是林家的客,是家福少爷的异姓兄弟啊。有闺女年岁相当的人家,估计心里都盯上铁头了。

    村里几个老爷子家里,现在能婚配男子的就是铁头与狗儿,狗儿大家都知道,是与林家的小香小姐说好口头亲事的,只是因为林小宁亲事没定,小香与狗儿的事才一直没正式过明处。

    如今,这唯一的香饽饽就是铁头了。

    林老爷子了然的笑笑,说道:“你有你的说法,铁头呢有铁头的说法,光听一边不是个事,不如叫你回去问问你家闺女,她是不是记错了。可好。”

    林老爷子是给了这村民留了一点脸面,这种事,男人不认女人就只等着身败名裂吧,况且他们明显是想讹亲。

    那村民哭闹起来,只说来前问得清清楚楚,铁头那小子没良心,做下的事不认。

    林家栋笑道:“既是知道人家不认,我林家也不能强让铁头娶你家姑娘,到底不是我林家的人,这种事闹大了,哪个吃亏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反正我们林家是不怕你闹的,只管闹就是。”

    林老爷子也气道:“这事要说也是你家姑娘不检点,这么大一块银饼子,也敢收,收了还敢来找事。”

    村民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但这事只是个引头。

    安雨把铁头狠训了一通,安雨知道这事只是对方的银饼子不能证明什么,可现在铁头这个笨徒弟,已然是村里的最好提亲条件的男子。万一要是以后真被人设计给讹上了,那说不准只能认下。

    铁头虽然是几个孩子当中最明事理的,但到底读书不过一月,还是不太明事理,对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姑娘家,怎么能给银子呢。

    这事虽然过了,但安雨的严厉斥责,颠覆了铁头的以前老大观念,铁头做乞丐王时,那多很老大气势的。这个女子当时真是哭得他烦得很,根本没存什么想法,只是想用银饼子打发了,因为那树离后山近,他每日都在那树下练功的,不想断了习惯。

    于是忍不住就回了一句嘴。

    铁头从来不敢忤逆安雨,这下安雨毛了,他收下铁头也是无奈之举,本就不中意这个笨徒弟,还敢和他顶嘴,当下就气得大骂:“她哭得你闹心,你就用银饼子丢过去,你可知道这些银饼子是长辈给你的,不是你自己挣的,你一个乞儿,有了如今的光景,你不知道珍惜,一个闹心,一个银饼子就扔过去,你到是大手笔,我安雨没你这样的徒弟,你滚!”

    当天铁头就不见人了。

    安雨没当回事,只想着第二天时,铁头这笨徒弟仍是会准时守在他的屋门前候着。

    第二天铁头也没见,这样林府人惊觉了,一看,竟然发现铁头的棉衣都没穿。压岁银饼子除了送出去的那块,全好好在钱袋里,放在桌上。

    元宵才过没两天啊,还是天寒地冻之时,不穿棉衣就跑出去,那不得冻坏了!

    大家都急坏了,虎三与安风安雨立刻去寻,整个桃村都寻遍了,清水县也寻遍了,可仍是没寻到。

    林小宁也急了,小宝与生儿也急得要命,生儿最是心软,竟然急哭了,家福耗子鸡毛一看到生儿哭了,也哭了起来,鸡毛哭着跪在安雨面前道:“师父把大师兄找回来,我以后听你们的话,好好练功就是了。”

    安雨心里更急啊,这事,其实说起来他也不应该对铁头说那么重的话,是那户人家心术不正,根本没铁头什么事。

    但他是师父,不管徒弟做得对不对,到底是因了他才闹出这样的恶心事,骂几句也是应当的。一向懂事听话的铁头,怎么一下子就拧起来了呢。

    这是安雨对铁头的了解太少,或者说关心较少,反正铁头是舔脸拜师,他都忘记铁头当初拜师那拧劲了。铁头年岁大,自尊心更是明显,他那么发狠的拼命练功,就是想让人家能看得起他,但他到底又是孩子,现在生活条件好,对银子已看得不重。加上发压岁钱时,也说过了,是他们的银子,随他们怎么花,没人会说他们花错了。于是也就随手施舍一小块出去,讨个清静。

    三天了,都寻不到人,最后鸡毛提醒道:“师父,铁头哥是不是去了山上,以前铁头哥也会去山上练功的,还说过,山上是个好地方,只要有本事就饿不死人。到外都是吃的,还有那么多猎物。”

    正是开春之时,山上一些冬眠初醒的大型猎物,饿了一个冬天凶残得很,铁头才学功夫没多久,这要是真上了山,那恐怕……

    安风安雨、林家栋、三虎们立刻带着武器上了山。

    林小宁、付冠月、林氏、小香、荷花她们一群女眷们,就守在家里焦急的等着,真是心如一盆炉火在烧啊。

    铁头虽然不是林家人,但他沉稳懂事,对家福他们几个,还有小宝、生儿、大牛二牛、马家的重孙辈、方老郑老魏老的几个孙子辈们,那都如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关爱,俨然是大哥大的模样。除了学识少些,但各方面都是很得众小子的心,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几个老爷子家的小辈们也被大牛二牛带着赶来林家,急得不行。

    所有人都把这事的罪魁祸首——那户心术不正的人家骂了个半天,但又不好去找麻烦。说到底,那户人家也没讹着,估计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得手就也没再纠缠下去。若是大家前去相骂,他家那闺女真就嫁不出去了,那可是生生毁掉一个姑娘的一生,也着实不忍。

    大家从上午等到了中午,午饭也吃不下去。

    付冠月双身子,林小宁不忍她忧心,好言相劝让她到后花园里有太阳的地方慢走上两圈,然后再睡个午觉。

    林氏也淡然道:“没事,铁头是个有福的,绝不会福薄至此,绝不会有事,大家都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男娃子气性大很正常,这样才是好儿郎呢,这次他就是吃些苦头也是好事,况且这三天二天的冻不死人,这年岁的男娃子,不是厚雪,根本冻不死,更饿不死人的,山上都是吃的。”

    林氏的一席话让付冠月终于扶着贴身丫鬟,挺着肚子走向后院花园。

    〖

第231章 猛铁头

    下午,日头已偏西。

    还是没有消息,安风安雨与林家栋还有虎三他们是带了大小白去了山上的,要找到铁头哪用等这么长时间啊,林小宁的心一点点的沉下来。

    那日头的余热,照在院中,林小宁只觉得铁头真是命苦,好好的非要拜安雨为师,安雨看不上他对他也一般,平日里的指点虽然是认真,但对他的勤奋和鸡毛的偷懒这样鲜明的反差,没有流露出丝毫对铁头的赞赏。

    铁头还是个孩子,内心要承受怎么样的压力与失望,无数次渴望安雨的赞扬却一一落空。安雨太不是个东西了,这次要狠狠的骂他一通。真以为天下只有他武功最高吗,回头和安风好好说说,把铁头换给安风做徒弟。

    林小宁抱着一线希望想着,大小白肯定是皮懒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也找不到人,回来好好骂骂它们。

    望仔,你现在在山上玩着吧,去找找铁头。林小宁又在心中唤着。

    这时,林家门口有人声噪动,荷花一路小跑进来,小姐,快点快点,铁头找到了,还打到大熊了……

    铁头!大熊!

    林小宁没等荷花说完,箭步如飞,向大门冲去。

    林家的宅子为何这么大啊,大门离得这么远啊,怎么就走不出去啊,前院的路,怎么跑不尽呢。

    漫长的前院终于跑完了,终于来到了大门口,门口人群涌堵,许多村民们围在一圈。只有铁头站在人群外面。

    铁头脸上脏得不得了。头发像草丛一样乱。还挂着一点零碎小枯叶,身披着安雨的棉袄,阔阔大大的套在身上,里面的单衣有些破烂,还有些血迹,鞋子掉了一只,一只光着的脚边沿血糊糊的,脚背则冻得发紫。眼睛有泪光闪闪。

    “铁头!”林小宁叫了一声,冲上前去,哪知身侧一个人影从后面窜出来飞快的扑向铁头。

    鸡毛练功再偷懒,也是被安雨强硬的教进去了一些,平时不觉得,这时就看出来了,林小宁最先跑,那些与铁头交好的男孩子们基本上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但鸡毛的速度却超过了所有人,也超过了最先跑的林小宁。

    “铁头哥——”鸡毛扑过去,抱着铁头。号啕大哭起来。

    铁头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但也紧紧地抱着鸡毛。

    林小宁看到这场面也忍不住又生气又鼻酸。骂道:“你个臭小子,害得这么多人为你担忧,你还有没良心!”

    铁头来不及认错,神情激动:“小姐,快,师父与大少爷打了一只大黑熊,好大好大一只。”

    林小宁再一次听到了大黑熊,朝人群走去,又回头急道:“你,快回去换衣,要穿上棉袄,让荷花给你清一下伤口,个臭小子。”

    然后才拔开人群,挤了进去。

    人群一层一层的,林小宁好不容易才挤到最前面。

    入眼就是一只巨大的,巨大的大黑熊!

    林小宁从来没看到这样的的猛兽,还是这么大的黑熊!

    黑熊血淋淋的在地上,身上有好几处血口子,已停止流血。大嘴微张着,露出白森森的牙。舌头有些惨白,软软的在微张的嘴里耷拉着。

    安风安雨,林家栋,虎三正在一边回答着村民们的提问。大小白离得黑熊远远的,守在林家栋脚下。

    林小宁心里发紧,林家栋看到林小宁笑道:“快,叫爷爷与小香小宝出来,这是当年那只大黑熊……”

    “鸡毛,把爷爷小香小宝叫出来,快点。”林小宁在人群中大叫着。

    小宝的声音在人群外响着:“二姐,二姐,怎么了?”

    林家栋隔着人群也叫着:“小宝,快叫爷爷小香出来,大黑熊,我打到了。”

    林老爷子与小香小宝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着大黑熊都惊得说不出话。

    太大了!

    这就是当年要了儿子(爹爹)性命的大黑熊,还把儿子(爹爹)的尸体吃掉了大半,把小宝吓傻的大黑熊?

    说起打黑熊,还有铁头的功劳,铁头那天被安雨的话激得一下子性起,发了拧,脱了棉衣,就上了山。

    他誓要在山上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下去,这样就能逼着自己能练得更好的功夫,并不是要玩失踪。

    他曾听过安雨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最凶险的环境中,才能发挥自己根本想不到的潜力。他资质不好,但他能对自己下得了狠心,他一定要改善师父对他的看法。

    铁头在山上过了三天野人一样的生活,吃的是他打的小猎物的,不过好歹是烤熟来吃的,他上山是为了历练,自然是带了火石。喝的是猎物的血,有时也能看到有小水坑,就喝个饱。睡就寻了一个隐蔽的小洞里睡着,那洞好像是什么猎物的窝,臊臭哄哄的,但他也不计较,睡进去后,也没哪个猎物前来打扰。

    如此这般过了三天,竟然毫发无损,但今天中午时就被洞外吭哧吭哧的声音给吵醒了,他不耐烦的哼了两声。

    他自上山来,晚上从不生火堆,一是要历练,二是生火会引来狼群。

    昨天晚上冷,他练功御寒一夜没睡,直到上午太阳出来暖和了又烤了一只兔子吃饱了才睡下,这会子有声音吵着他,他又以为是什么小猎物,哼了两声又睡去。行了,大爷今天放过你们一次,等大爷好好睡一会再去捉你们来打牙祭。

    结果那声音越来越吵,他才醒了过来,出了洞,才发现是一只巨大的黑熊在不远的树下用脑袋在地下钻着,好像在吃着什么,发出粗重的吭哧吭哧声音。

    铁头惊了一声冷汗,他再次环顾自己暂时栖身的这洞,还好,这不是黑熊的窝,黑熊的窝不能这么小。

    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悄悄退到洞里安静的等黑熊吃完了走开。

    可黑熊吃完了也没走的意思,竟然在树下安然晒起太阳来。

    如此这般一人一黑熊,洞里的人紧张不安,洞外的黑熊大摇大摆惬意得很。

    众人上山去寻铁头时,林家栋熟悉山里路况与安雨一组,安风与虎三一组带着大白,虎大虎二一组带着小白,分了三组在青山上分头搜寻着。

    大小白的父母是被黑熊吃掉的,大小白一闻到黑熊的气味,不敢近前,带人绕着走了过去。

    只有林家栋与安雨,没有大小白绕路,慢慢寻着。

    这时,铁头的定力已临极限,大黑熊还不走,看样子是睡着了,他悄悄的出了洞,打算溜。

    大黑熊却突然吼了一声,四肢立地,对他呲起了牙。

    铁头被黑熊一声吼惊得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跑。黑熊立刻在追来,那黑熊个头又大又傻,可跑起来一点也不笨,一会了就要追上他了。

    铁头情急之下,鞋也跑丢了一只,光脚又冻又痛,脑子一下清明了,遂往树林密集中跑着,他在树与树之间窜一窜去不是问题,可黑熊身体庞大,这样距离就慢慢被拉开了些。

    但了只是一时,不多久黑熊又离他近了,他脑子里想着,凶险下,潜力出,竟然停了脚不跑了,手中的剑出鞘,与差不多有他两倍高黑熊对视着。

    黑熊喷着鼻子,一掌向他拍来,他咬牙一剑挥去,竟然把黑熊掌给刺伤了。

    黑熊大怒,怒吼起来,一时地动山摇,林中鸟飞。

    这一声大吼,惊动了安风与三虎他们二组,大小白则是背绷得紧紧的,止步不前。

    也惊动了林家栋与安雨,林家栋与安雨惊道:“坏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铁头这一剑激怒了黑熊,也激起了他自己的血性,仗着从安雨那学到的那一点基本功与招式,竟然以十四岁的年纪,一把剑,就与黑熊勉力周旋起来。

    不多时,身上就挂满了彩,单衣被黑熊掌给抓了一把,背上连皮带肉被撕下血淋淋的一把。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这一掌,不止是一把皮肉了。

    勇,战场上,要的就是一个勇字,你勇了,敌人就惧了。安雨对他的教悔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咬牙转身,不惧的又操剑挥向黑熊。

    一剑刺向黑熊的腹部。

    黑熊一声怒吼,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剑尖轻松刺进黑熊的腹,黑熊却只是发着抖,然后才举起双掌拍向他,他忙抽剑狂退几步。

    这时他才看到,师父与大少爷一人一柄剑深深没入了黑熊的背脊两侧。

    “师父,大少爷。”他颤声叫着。又是后怕,又是欣喜,眼睛红了。

    安雨与林家栋双剑抽出,又再刺了进去,黑熊又嘶吼了一声,等两柄剑再抽出来时,黑熊呆呆的立了会,轰然倒地!

    “混小子,真是猛,敢正面对敌黑熊,不愧是我安雨的大徒弟!”安雨走向铁头,脱下棉衣披在了铁头身上,摸了摸他的乱发,第一次开口夸了他。

    铁头笑了,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安风与虎三他们了拉着不愿走的大小白也赶到了,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可惜,没看到混小子铁头直面黑熊那一幕。

    安雨这时瞧铁头眼神里都有些欣赏了,言语间也有些得意。

    〖

第232章 铁头的春天

    安风笑道:“家栋兄弟,记得去年与小姐上山,小姐还说,这山上有只大黑熊,是它杀了爹爹。后来又说到什么时候的熊掌好吃。我当时说,等你大哥从西北回来后,会亲手杀死那黑熊,炖黑熊掌给家人吃。没想还真说对了。”

    林家栋神情复杂:“风兄,正是这只黑熊。那年我也就铁头这么大的样子。”

    安风安雨拍着林家栋的肩笑道:“家栋兄,咱们可都是大老爷儿们,现在得好好琢磨,熊掌怎么做了给你家老爷子和你那几个弟弟妹妹吃才是眼前的事。吃完了熊掌再把黑熊皮制好,给你家老爷子做椅垫子。”

    林家栋听闻心下顿时开朗,哈哈大笑:“正是如此,走,抬下去,回家!”

    铁头的伤势看着吓人,倒也问题不大,荷花带着铁头清理了伤口,又撒上了药坊的伤药,还给他洗了个头,澡就没洗,怕会发炎。荷花跟着林小宁时间久了,也了解这些常识。

    等铁头清理好伤口,敷好药,换上了干净棉衣,顶着潮湿的头发出来观看时,林老爷子一脸喜气,正拿着匕首在剥黑熊皮呢。

    铁头因为没洗澡,就是洗了头,换了干净衣服,身上仍有一股淡淡的臊臭味,厚厚的棉衣也盖不住那味。令得众人掩鼻。

    安雨有些得意的骂道:“臭小子,臭死了。”

    铁头也不介意,只是傻笑着。

    小宝也受不了,掩鼻说道:“铁头哥。你好歹洗个澡啊。”

    铁头身上全是大小的伤口。尤其是背上那块。撒了多少药粉啊,铁头没让这群孩子们知道。他们就以为是铁头偷懒不愿意洗澡。

    林老爷子对着孩子们笑笑,利索地剥着熊皮。

    到底是猎户出身,伤感缅怀什么的不是他的强项,但分割猎物是一把好手。儿子儿媳虽然因这黑熊而去,现在孙儿家栋杀了黑熊也为他们报了仇。他们如今住着上好的阴宅里,除了清明上坟,家里有大小事时也会去上坟上香。孙子辈们又个个有出息,九泉之下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搞不好现在还投生到富贵人家,享受着无比的荣华呢。

    林老爷子手中的的匕首飞快,不一会儿,一张熊皮就完整的剥离下来。只是熊皮上有几个剑孔。

    林老爷看了看剑孔道:“补补就看不出来了。”

    林家栋笑道:“爷爷,做个整皮的椅垫子,您一到冬天就坐在上面,可是威风。”

    林老爷子哈哈笑道:“我临到老了却越发威风,这张皮子要好好制,回头你再带些熊肉去你爹娘坟上。让他们也吃上几口。”

    “知道了,明天我带弟弟妹妹们去。还有爷爷,听三虎说,今年县城晨扎纸铺里做的纸丫鬟很是新奇有趣,不如我们去订一些纸丫鬟?等清明时就可以给爹娘,太爷太奶他们烧了。”林家栋道。

    烧纸丫鬟,这可有趣得很,林家还没烧过纸丫鬟呢。

    林老爷子一听就眼亮:“这事物新奇,那就多订些,什么贴身的、粗使的、洗浆的、还有看门的,统统都要订。”

    “好的爷爷。”林家栋笑道。

    林老爷子的刀子这时开始在熊肉上飞舞着。

    林小宁兴奋得两眼冒光:“爷爷,熊骨,熊骨对姑奶奶的腿有好处。”

    林老爷子笑道:“知道的,丫头,有这熊骨,可要把你姑奶奶的腿治好。”

    然后,匕首一动,一个巨大的黑熊胆被拎在了手中。

    “瞧这胆涨得,估计这黑熊死前是气得不行啊。”林氏也闻讯出来了,看到熊胆笑道。

    “被铁头这混小子气的,那臭小子这么点大,毛都没长齐呢,敢与黑熊较量,能不气吗。”安风大笑着说道。

    林小宁惊讶地问:“熊胆一气就变大吗?”

    林氏笑着解惑:“熊生气时胆就会涨,越气胆涨得越大,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反正以前你太爷爷是这么说的,要取上好熊胆换银子,有些厉害的猎户会故意隐藏在暗处,抛掷硬物去惹怒熊,熊发怒,却找不到攻击的人,就越来越气,等它气到不行了,猎人才下手杀熊取胆。”

    这时,耿老大夫在人群中如泥鳅一般钻来钻去,挤了进来,像看到稀世珍宝一样,盯着林老爷子手中的熊胆。

    “林老头,这熊胆……”耿大夫小心翼翼地开口。

    “送你了耿老头,你不就冲这胆来的吗。”林老爷子豪气笑着,把熊胆往耿老大夫面前一递。

    耿老大夫双手捧过熊胆,笑得像朵老菊花:“林老头瞧你,我给银子。”

    “免了老耿,你用那银子好好炖些汤补补吧,去年义诊时你累着了,送补品给你吧,你铺里都有,送去的布料与干货,你又还了燕窝来,你瞧你,不舍得补,到现在都没恢复以前的精神头呢。”林老爷子笑道。

    “瞎说,我老耿精神头好着呢,是今天冬天太冷了,开了春也是冷得很,我这把老骨头总是受些影响的,比不上你这老把式,到底是有功夫底子啊。”耿老大夫分辩着。

    “炭炉别断啊,老耿。”林老爷子边说手中的匕首仍是不停的舞动着,不多时,一条条,一块块的熊肉就切下来许多,整整齐齐码在一边。

    “没断呢,老林头,那这熊骨……耿老大夫又试探着。

    林小宁笑道:“熊骨我要留着治我姑奶奶的腿。”

    耿大夫对林小宁有一种业内长辈对小辈的态度,不像对林老爷子那样试探小心了,大大方方正色对她道:“这么大的熊,你姑奶奶的腿就哪里能用得了这么多,一只熊腿骨泡酒加入药治多少老寒腿都够了。其它的卖给我。”

    “不行。熊骨泡酒可强筋健骨呢。几个老爷子都年岁大了,都得要喝这熊骨酒的。”林小宁说道。

    “这样吧,丫头,你留两条腿骨泡酒和给你姑奶奶入药,真是足足够了,那几个老头子,喝到老也喝不完,两条手骨均给我。可治好不少像你姑奶奶那样的寒腿呢。多好的事啊。”耿老大夫讨价还价着。

    林老爷子笑道:“老耿,我做主了,两条手骨送你。”

    林小宁对耿大夫撅着了撅嘴:“那你每月要去给我的三千堂坐诊至少二个时辰。”

    “行,四个时辰都行,丫头。”耿大夫开心地回答着。

    以为我不想四个时辰啊,是怕您老人家身体吃不消啊。林小宁心中撇着嘴。

    “老林头我先把熊胆带回铺子里去,那熊骨说好了哈,我回头来取。”耿老大夫一脸欣喜,好像怕林老爷子反悔一样,捧着熊胆就要走。

    “等等。老耿,带块熊肉回去吃。熊肉暖,正好补补。”林老爷子抓起一大块熊肉,抛给林家栋,“熊骨剔出来后,让人给你送去。”

    “给,耿大夫,您收下。”林家栋抓着那块熊肉很有礼貌地递到耿老大夫手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熊骨我还是一会自己来取,先走了,老林头,咱们回头再聊。”耿老大夫一手拎着熊肉,一手拎着熊胆,乐颠颠地走了。

    几个护院也上前来帮忙码肉,安风安雨与三虎把人群劝散了一些,又派人给村里几个老爷子、马大总管、张年以及一些交好的人家里都分别送去了熊肉。

    这么冷的天气,吃熊肉正是好时机啊。

    夕阳西下时,林府门口的有几个下人正在清扫着黑熊的血迹。

    一边交头接耳道:“那熊肉,至少有好几百斤,这么大的黑熊,第一次看到过,在桃村住的村民们,竟然没被熊骚扰,真是万幸。”

    又有一人道:“你懂什么,熊不会下山来的,都是呆在山上的最深处,就是上山拾柴采果什么的,也不会有事,只要不进深处就不会有事。”

    “那铁头小子,竟然敢入深处,真是吓人,才多大年岁啊。”

    “那是安雨的大徒弟,能胆小吗,我看那小子的胆比熊胆还肥。”

    “就是,就是,那小子可不得了,听说他现在一身的熊臊味,也不洗,还得意得很。”

    ……

    晚上桃村几个老爷子家里都做了熊肉吃,林家人多,做上了熊肉火锅,林小宁让小香配了麻辣底料,做了好几个鸳鸯锅底,林家还是有许多人爱吃辣的,但有些太小的孩子却不能吃辣,鸳鸯锅底正好。

    安雨第一次让了铁头坐在他身边,闻着铁头身上的气味也不嫌弃,只是骂道:“臭小子,你以后再敢这样自作主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莫要在人前说曾是我徒弟。”

    铁头乖巧地回答:“是,徒儿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引得众人大笑。

    铁头这一闹,竟然意外得到了安雨的青睐,并没惩罚铁头,就是骂也透着亲昵,实在让林小宁诧异。

    安风笑着低语:“小姐,安雨那家伙就喜欢狠人,铁头这次遇黑熊,不惧还敢正面迎击……”

    “安雨喜欢生猛的?不喜欢聪明的?”

    “也不能这样说,小姐,你不是说不应有资质之分吗,况且习武之人讲的是谋略与勇气,铁头是混了些,也不够聪明,但他的勇气却是假不了的,有这样的狠与勇,还怕成不了第二个郭大侠吗?”

    林小宁笑道:“你也听了郭大侠的故事?呵呵,看来铁头的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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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3章 七个奸细

    晚饭后,辛婆亲手开始伺弄起熊掌来,一边还细心地教着小香,还嘴里叨叨着,春天的熊掌不如秋天的,不过熊掌就是好吃的,这大黑熊,这么大,熊掌肯定肥美。

    辛婆很是喜欢小香,在她的眼中,小香就是那种能入厅堂,能下厨房的大家闺秀。这才是真正的千金,比那不着吊的二小姐要踏实得多了,小香现在也有了少女的模样,因为她是女先生,所以衣着方面不是很华丽,只求大方得体。村里人对小香的赞誉是相当高的。

    辛婆准备了许多葱白与姜,把四只熊掌放入沸水中煮着,捞起后又换清水煮了两个小时,再把熊掌捞起,除尽茸毛,削去茧皮什么的。

    再入锅再加鸡汤,姜、葱、黄酒等物,又煮了起来,然后更换鸡汤和调料,反复煮了三回,去尽了膻味后,才捞起待用。

    林小宁看着眼睛都大了,怪不得熊掌贵,这么麻烦的烹饪手法,不说熊掌,就满案的配料都得花多少心思啊。

    小香笑道,二姐不爱看就不看,这里有我与辛婆就行了。

    林小宁讪笑着离开了,留下兴致勃勃的小香与想大展身手的辛婆在厨房欢乐的忙碌着。

    第二天清早,林家栋带着林小宁、小香、小宝、家福,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昨天盛出来的一碗干净熊肉,上山给爹娘上坟了。

    除了林小宁,他们几个都坚信,带着这碗肉到坟前摆放一刻钟。地下的爹娘就能吃到碗里的熊肉了。为了配上这样意义非凡的熊肉。还是用郑老的瓷碗盛放的。

    林家人彻底扫除了爹娘去世的伤心,上山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笑着:昨天的熊肉真好吃,爹娘吃了肯定也开心。

    熊掌不给爹娘吃吗,林小宁调笑着。

    林家栋笑道:“熊掌就四只,留着给爷爷、姑奶奶与几个老爷子们吃,月儿也吃一些,我们做小辈的有熊肉吃就行了,你们听话。我就给你们每人一碗汤喝。”

    “我们都听话!”林小宁与小香、小宝、家福都同时叫了起来。

    林家栋哈哈笑了。

    桃村的春天仿佛在一夜间就变暖了

    郑老、方老、魏老爷被请到林家,几个老头,加上姑奶奶林氏、付奶奶同席,吃着辛婆子千滚百沸才炖出来的熊掌,里面有着鸡肉、猪腿肉,更放了林老爷子拿出来的一截人参,还放了宁王府年礼时送来的鹿茸。

    辛婆说这是参茸熊掌,对上年纪的人最是滋补了,当然滋味也是美极了。老头老太太们一边吃着熊掌,一边喝着清泉酒与果酒。开心的笑个不停。

    林家的小辈们,以及姑奶奶的重孙辈们。都分到了一碗汤,几小块掌肉在一边喝着,付冠月则是一大碗汤与半碗肉。

    辛苦烹饪的辛婆与林小宁的心腹荷花也分到了一碗汤与几块肉。

    熊掌肉非常粘,一碗汤几小块肉下去,嘴都粘得打不开了。孩子们哄笑着取笑着对方的粘嘴。

    林府一片春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一片欢声笑语。

    京城的春天并不太平,一下子揪出了七个大奸细,这七人勾结夏国与三王叛贼,为乱我朝军心,不仅指使人易容成六王爷的模样去到处杀人、奸淫女子,试图把在西南战场浴血杀敌的六王爷名声搞臭,还想把周家少东家周少爷给绑架了,一是想图谋赎银支持他们做更多的动作,二是妨碍周家捐献军粮。

    此案原是一桩河芒镇上的采花小案,由河通府谢大人看出其中蹊跷,暗中由易容的采花大盗查起,后来京兆府主簿小胡大人(胡大人之子)发现逃窜采花盗一名,及时捉拿。没想到牵扯出这样的惊天通敌叛国大案。

    此案报上来后,由刑部交由大理寺卿梁大人审理,曾太傅监审,沈尚书之子参与此案证据的收集整理。

    七个犯官对以上罪证均供认不讳,判斩立决。名朝以仁治天下,直系亲属流放西北黑石矿区。

    朝堂一片上下哗然,这七人,官职都不算小,还非常敏感,六部就有三人,其中一人竟然是吏部尚书!还有户部郎中与员外郞也赫然在列,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是奸细,可笑在年前时还曾与他们一同上朝议政,对六王爷擅离军营之事颇有非议。

    此案结后,众大臣又惊觉:曾太傅哪里是萌生退意,分明是韬光养晦啊!

    更惊人的是,那个倒霉的董参议,去年年底下雪前,带着他的妹妹从西南回京了。此案一结,董参议就升为通政司使。而原通政司使胡大人擢升吏部尚书,名朝没有三省,只有六部,尚书可是从一品,吏部更是六部之首。胡大人从正三品通政司使,飞跃升至从一品尚书,让人跌掉了下巴。

    胡大人做尚书是当之无愧,可胡大人从官二十多年爬在四品的位置上动弹不得,其间还降为七品县令一年,好容易回京城突升为三品,不过一年,又升为从一品尚书。众望所归是一回事,但如此动静,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也有许多言官不服,上表者不少,哪知皇帝细细看完所有的折子。笑眯眯的当堂宣布:升沈尚书之子,任通政司知事,胡大人之子,由京兆府主簿升为户部员外郎。

    然后又笑道:“可还有不服的折子,尽管呈上来,无事,等着报效朝庭的青年才俊可不少,也给他们一些机会,哈哈哈……”

    皇上近一年来,身体越来越康健,笑起来时,中气十足,笑声在朝殿的上空盘旋不休,如龙吟绕梁。

    众臣明白了,皇上这是在明白地敲打大家呢,别以为还和从前一样,现在可是他定下的事就不能更改了。

    这一下除掉了七个奸细,除了吏部尚书、户部员外郎,还有五个职位都空着,虎视眈眈的人不少。难道皇上都想让年轻才俊们来做?年轻人没经验啊,官,哪是那么好做的!

    皇上身体见好,底气也足,扫视众臣,又笑眯眯道:“去年周家捐了不少粮草去西北,众卿说应该怎么褒奖是好?”

    众臣对视着,却见胡大人开口道:“依老臣之见,本朝早有捐官之事,捐官有品却无权,俸禄也少。周家这番捐军粮,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官,可有品无权,又有些寒碜,若是给实官……”

    朝堂已有大臣们纷纷议论开了:可不是嘛,周家家主与其公子周赋那都是商人,本就家富,又因着周太妃,富上加贵。捐来的那区区小官怎会入得了他们的眼,可实官,他们又哪里会做官……

    皇上眯着眼,轻轻淡淡的笑着,听着。

    胡大人不急不缓又继续道:“但,周家家主有两个庶弟,在外省为官,其中一个在北边大东府做知府大人,几年来政绩很是可佳,倒不如把此人提到户部做郎中?”

    皇上眯着的眼睁开了。

    群臣一片哗然。

    王丞相嗤笑道:“我朝捐官向来是虚职,没有实权,除了那个砖事大人与司通大人,至少这两人一是不议政,二是他们一直在建造与西北边境的防御,也算说得过去。你让一个商家庶子来做户部郎中,岂不是贻笑大方,敢问胡大人此举是为讨周太妃欢喜吗?”

    群臣暗赞,到底是王丞相,朝中也只有他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这样的话啊!

    胡大人笑道:“王丞相此言差矣,想我胡兆详,举贤从来就事就人,也不忌讳什么避亲,况且周家与我向来无交集,周太妃我是敬重,从无讨好之意。

    我的看法是,户部本就是掌着天下财政之事,这周家又是百年商家,其家上下老小耳濡目染,故此职交于周大人很是合适不过。王丞相可曾知道,大东近三年来所交赋税,是以前十年都不能比。

    大东是什么个地方?人少,寒冷,地广,又是大量荒地,那周大人上任就鼓励开荒耕地,赊粮种与农具,又开采黑石矿。此举当年你不是也称赞过的吗,怎么如今却又说出这等言论。若是你认为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我且聆听。”

    王丞相冷笑道:“当然有比他更合适的,皇上,户部郎中之职,我推荐……”

    皇帝却微笑开口:“胡大人说得很是有道理,就这么定了,升大东知府为户部郎中……王爱卿,你说什么?推荐哪个人?大东知府这一职空了,爱卿有合适人选推荐?”

    王丞相脸色一变又平静如水道:“大东如今已较往年富裕得多,更是矿区,此职位相当重要,切要斟酌。”

    “爱卿所言正是……”龙椅上的皇帝乐呵呵笑着。

    下朝后,有几人在一边走一边极小声议论着:大东那地方,谁愿意去,又远又冷,什么黑石矿,那么小的矿,朝堂都不派人去开采,只是当地开采维持当地所用,怎么成了矿区了……

    其中一人道:“都闭嘴吧,这不是我们能谈的事,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

第234童 添堵

    王丞相回府后,面黑如墨。

    这是打他的脸,皇上这是在打他的脸,是故意的,提姓胡的狗东西为吏部尚书!之前他一直统管着六部,吏部尚书是他得力下手。

    那姓胡的是什么人,与他对着干了二十年的家伙,从小小地方官时就对他一直有各种不满。甚至于前几年,还联合言官上折,明白直诉他王丞相把持朝政,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及巧立名目铲除异已,对皇上旨意阳奉阴违……

    那次姓胡的狗东西把他惹毛了,直接把这个上窜下跳的小角色贬到清水县做了七品县令去了。皇上对他还是那样信任,对他的决定默认,还说:辛苦爱卿为郑操心国事。

    他是什么人,是名朝的王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那个太傅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几年不是也不敢乱蹦跶了吗。

    朝中他说是丞相,开口却与皇上圣旨一般无二。

    为了做到这些,他做了二十年的努力,暗中经营了二十年!只须再过上五年八年,就能名不血刃改朝换代,把名朝天下据为已有。

    夏国与三王暗中给他不少支持,只要求那时,三国相安无事,并且把西北与西南边境土地再划分一些给他们就行。蜀国、夏国甚至还言愿意做附属国,年年交贡。他是那么蠢的吗,只要一改朝换代后,他就会立刻发兵把两国灭掉,他一人坐拥整个天下。绝不会像龙椅上那个病货心软好骗。

    一切都那么顺利,怎么从姓胡的安全回京后,一切就在暗中有了些许变化。宁王那个臭小子,任三王与夏国费尽全力也始终没把他弄死,只要宁王那臭小子一死,军中大乱,镇国老将军那一辈的几个老朽要对付起来不是多难。可偏偏老天也和他做对一般,前宁王妃事败赐死就不说了。女人能成个什么事,也就夏国能想出这样的招数。

    但皇上的病体竟一天天渐好,朝堂中另一派势力不知不觉中,慢慢崛起。先是绑架那林家女子与周赋一事失败。想到这里王丞相就气得要喷血。蠢货,一群蠢货!得手后竟然能被人把人质救走,且派出去绑架之人消声匿迹,根本找不着人影。

    再是七个大大小小的助力全砍了脑袋。理由真真是可笑,要搞臭宁王那臭小子。他出手就必是要命,搞宁王臭名声、绑架周赋为索得银两而阻碍周家捐粮草。这理由真是让他嗤鼻。可七人却都认罪了。认罪书上条条清楚分明,挑不出毛病。

    这时才惊觉,那姓胡的狗东西。已然是这一派的老大。当面与他争锋,却已奈保不了他,已成气候了!

    王丞相一口老血堵在喉间,差点没晕死过去,二十年的努力啊,难道就毁于一旦?

    王丞相深吸一口气喊道:“来人……”

    正月二十五。钦天监司算好纳吉、纳征的日子,纳吉是在来年春暖花开时,内务府得忙上一年,这已是最快的速度了。

    太后自去年知道宁王要娶新妃后,就开心得不得了。她的儿子终于开了心窍了。虽然过大年迎新春,她的轩儿没回京。她也觉得满心欢喜,到了开春,竟似年轻好几岁一般。

    而朝堂又一下查出七个大奸细,皇帝身体越发的强健,后宫里,皇后与三个嫔妃都查出有身孕了,实在是喜上加喜。

    太后一腔喜悦,成天带着大黄,在初春的花园子里逛着,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觉得自己身体从去年秋天以来,越来越轻松,只觉吃什么都香。

    然而,御花园一片春机满园时,太后的喜悦却被青青郡主给打断了。

    青青扶着太后逛着园子,一脸不解道:“太后,要说我皇六哥,那是怎样的风神俊朗,武功超群,比皇上的龙威又是另一番气度神韵,怎么老是娶低门女子做妻室呢,之前是这样,现在这个又是这样。”

    “轩儿喜欢就行。”太后说道。

    “太后,皇六哥可是您——堂堂名朝太后的亲子,是皇帝的亲弟,怎么就不娶高门千金呢?京城那么多高门千金,出身大家,绝色天姿,怎么就单单要娶一个乡下的村姑呢。”

    长静公主骂道:“青青你闭嘴,你皇六哥喜欢人家,就像你喜欢郡马一样。”

    青青沉默片刻道:“是,娘亲,就像我喜欢郡马一样,当初那女子迷得郡马神魂颠倒,可叹我一腔情深终是让郡马知返……”

    “什么,”太后问道,“青青你说什么?”

    青青郡主看着太后的脸色,黯然道:“太后,那女子当年把我的郡马迷得要拒做郡马……”

    “什么?!”太后怒喝。

    长静公主忙道:“皇嫂你别动怒,别听青青瞎说,当初那女子倒是让得郡马对她情深,不过后来郡马遇到青青后,就不再与她往来了,都过去的事了,青青这孩子,是对那女子有心结。当初青青看到郡马对她的情深,想为郡马纳进门来做妾,结果此事被皇上知道了,派出轩儿去阻止,还杀了几个迎亲的人,又把我训了一通,让我好生管教青青……”

    青青委屈道:“就是不想进门为妾,好好说就是,这样的事竟出动皇上与皇六哥……”

    太后越发恼怒:“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

    青青郡主小心翼翼道:“谁敢告诉您啊,皇上,皇六哥,都那么喜欢她,连那个最最难相与的曾嫣嫣都与她结为金兰姐妹,皇上还封她们为太医院分院的七品掌事,名朝可从来没有女子当官的,却为她破了例。一个村姑,能得这样的众宠,真是令人大为费解……”

    “青青你太放肆了!”长静公主骂道。

    “青青妄言了,请太后恕罪。”青青郡主低头道。

    太后此时已浑身僵硬,沉着面色。“回去。”她吩咐道。

    青青乖巧道:“太后您别动怒,说到底是青青不好,我娘说的对,是我对她有些心结,都怪我……”

    长静公主与青青郡主出了太后寝殿,青青郡主展颜而笑,姣好的容貌与满园绿芽枝翠相映成辉。

    长静公主叹了一口气:“青青,你看把太后气的,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先帝啊,以后我绝不会再开口了,你啊,聘书已下,纳吉、纳征日子都定了,已交内务府承办的事,是再难更改。”

    青青郡主道:“谢谢娘,只这一次就够了,皇上表哥不管是怎么想的,只要太后不舒服,这事就没那么顺利,哪怕她最终还是会嫁给六表哥,我也要给她添添堵,恶心恶心她。”

    太后一直做着梦,梦里先帝指责她:我们的轩儿,怎么一个一个的娶的都是低门小户,轩儿何等身份,本应该千金围绕,得天下绝色倾心,儿女成群。你厚此薄彼,对腾儿倒是上心,对轩儿竟这般漠不关心。任由他被一个村姑灌**汤。宁王正妃!名朝的宁王正妃是一个村姑可以肖想的?!这分明是狐精惑人,你是想毁掉我名朝江山吗!

    太后惊醒,背心都汗湿了,宫女忙伺候热茶,饮完茶后,又换了新衣,太后才缓了一口气。

    先帝托梦,这女子是狐精,是来毁我名朝百年江山的,有我这老婆子一口气在,你这狐精就休想!

    大黄听到太后醒的声音,跑了进来,甩着黄毛尾巴上前用脑袋蹭着太后的手,发出轻微的呜呜的撒娇声。

    小陆子跟在大黄后面,退在一边躬身候着。

    太后笑笑,拍拍着锦被,大黄就用前爪趴到太后的席榻上,一双温润润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太后。

    太后伸出手,轻轻摸着大黄的脑袋,唤道:“小陆子。”

    小陆子笑着回答:“太后娘娘,小的在。”

    “你过来。”大后摸着大黄,靠着软枕说道。

    小陆子跪到大后榻前。

    太后唤了一声,一个宫女上前递过一个厚厚软垫子。

    小陆子遂跪到垫子上,笑道:“太后娘娘您可真疼小陆子,小陆子定要孝顺太后娘娘。”

    太后笑道:“是看在大黄的份上,你要是冻坏了腿,怎么伺候它啊。”

    大黄听到太后的话,叫了两声,仿佛是回应。

    太后宠爱的摸着大黄:“大黄真是灵,人说话都听得懂。”

    小陆子道:“可不是呢,人要是背后说它坏话,它也知道,会对人吼呢。”

    太后笑道:“你一直伺候大黄,跟着六王爷近,肯定清楚别人不清楚的,那个未来宁王妃,林家姑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陆子笑着答道:“太后想了解哪些?小的知道一些。”

    “便和我说说你知道的吧。”太后缓缓道。

    “要说起来,这林家姑娘,真是天下奇女子,大黄也是她的狗。”

    太后的手顿住了:“大黄是她的狗?”

    小陆子笑道:“是啊,太后娘娘,大黄当初在桃村附近的山上救了六王爷,被六王爷带到京城。后来林家捐官又捐砖,六王爷不是去了村桃的林家吗,那次带了大黄去玩,结果发现,大黄竟然是桃村林家的狗。太后娘娘,您说这不是天定的姻缘是什么,天上的月老啊,早早就把他们两人系在一起了。”

    〖

第235章 托梦

    大黄见太后的手停止抚摸它,又呜呜的撒起娇来。

    太后看了看大黄的眼睛,又摸起大黄来,大黄高兴的咧着嘴。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再说。”太后又道。

    “然后啊,又知道林小姐得过山中隐世高人传她华佗术,一身医术惊世骇俗,救人无数……”

    太后随后几日,先后召见了内务府总管,以及钦天监司,还有曾太傅。太后的脸色阴睛不定,也开始贪睡到日头高照才起。

    宫女们知道,每日太后娘娘都睡不好,辗转反侧,用上安神的熏香才能沉沉睡去。

    同时太后开始对大黄有些难言的情绪,有时不愿意理它,可一看到它,又忍不住疼爱,有时还轻轻叹气。

    大黄委屈得不行,成天跟在太后屁股后面,讨好卖乖,邀宠献媚,只期得到往常一样的抚摸与眼神。

    直到有一天,太后不知道怎么把大黄甩开了,大黄呜呜哀鸣着,摇着尾像个讨吃的孩子一样跟在太后身后。

    太后听到大黄发出的声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硬着口气道:“把它拉走,小陆子,莫让它靠近我。”

    大黄失宠太后的消息传到了皇上耳中,太监说是太后最近身体欠佳,怕是这样才有些情绪。

    皇上急急赶来太后寝殿。

    太后神情郁郁坐在罗汉床上,这几日夜夜梦到先帝,一会说那女子是狐精,一会儿说那女子是福星。前几日召见钦天监司。说是女子生辰与轩儿极配。是大好姻缘。绝不做假。此女生辰为十五年前的除夕子时三刻。新旧年交替之时。太后一听也知是好生辰,这种生辰女必旺夫旺家。又是肖蛇,蛇为小龙,可不是与轩儿配嘛。

    而曾太傅又说了许多与小陆子不知道的事情,那女子做的极好伤药捐给朝堂,只换去了一些荒地。那伤药在西南与西北的战场上,救治了多少伤者。去年初夏去又去西南止疫,一举破了三王下疫之计。救了名朝近十万兵马。还叫了嫣嫣也去西南相帮止疫治伤。西南一战如此顺利,这两个女子是功不可没。太医院分院的掌事一职,那是因她们两人习得失传近千年的华佗术才封下的,以求将华佗术的神奇发扬光大!

    华佗术在战场上治疗外伤,实是立杆见影,肚子破了肠子流满地的,只要有一口气就可能救活。名朝才建了太医院分院,教授嫣嫣买来的一些孩子们华佗术,以求不断学习,不断挖掘。有更多的人习得华佗术就意味着将来大名朝战场上的死率会大大降低……现在妇人难产可以剖腹取婴。此技已相当成熟,施了多例。均是母子平安,太医院的人都去查看过……

    太后想着太傅说起他那尖酸的女儿时,一点也不掩饰的自豪之色就皱起眉头。

    皇帝匆匆进来,正看到太后蹙眉不语。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佳,都对大黄发脾气了?”

    “腾儿来了。”太后懒懒的抬眼看了皇帝一眼。

    “母后您是哪里不舒服?”

    “你还知道关心我?你这阵子忙,半月都没来请安了,我也不好去请你,怕扰了你的大事。”太后慢悠悠道。

    “哪里,母后的事就是大事。”皇帝笑道。

    太后白了一眼:“腾儿,那林姑娘与轩儿的亲事,我这阵子想了想,还是退亲。”

    “母后您这是……”

    “怎么,不行吗?”

    “母后,您之前不是很高兴吗,怎么突然闹上这一出了。聘书已下,纳吉之日也定下,内务府已在办了,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把先帝托梦之事说了一遍。

    “这女子是狐精,是来毁我名朝江山的。你可听明白了。”太后正色道。

    皇帝皱眉道:“母后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太后生硬道:“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一个村姑,与郡马曾有过婚约,以奇技淫巧博取众宠,妄想攀龙附凤,又勾搭轩儿,哄得轩儿这样专情之人娶为正妃,这不是狐精转世是什么!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能做到这般长袖善舞、取巧钻营。”

    皇帝叹道:“母后,听说前几日长静姑姑带着青青来探望您了。”

    “是的,她们还记得来看我,你却都不知道来看我。”

    皇帝叹息,才轻声道:“朝堂之事正紧,我是日夜批折子,母后别怪罪腾儿。”

    “我没怪罪你的意思,你身体大好,之前多年你因身体一时不能操劳,现在大好,要勤政也是自然。”太后缓了语气,温和说道。

    “多谢母后体恤,这阵子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了,以后腾儿每日来陪母后用晚膳。”

    “不用,你还是多陪陪皇后吧。”太后说到皇后时,眼神流出欢喜,“皇后正是头几个月情绪不稳时,你多陪陪她,还有那三个嫔妃,也要去陪陪她们,她们肚子都争气,又要我名朝皇室多添几个龙子。”

    “母后,那林姑娘的事,您和腾儿详细说说,父皇在梦里是怎么说的,明天问问钦天监司,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说法。”皇帝提醒道。

    先帝托了几个梦,一会是狐精,一会是福星,她怎么详细说。

    太后不高兴了,说道:“我之前说的白说了吗?她是狐精,是专门来毁我大名江山的,这门亲事得退,一定要退!”

    皇帝微微皱眉:“母后,我知道您是听了青青的话才兴起退亲的念头。可皇家亲事,哪是说订就订说退说退的,那林家姑娘母后不曾有半分了解,只听人言就做决定是否太草率了。”

    太后气得发抖,指着皇帝鼻尖道:“你……是,我老糊涂了,偏听偏信,可一个女子出身乡野,又曾有过婚约的,还想攀上轩儿做正妃,你父皇都托梦了,你还相帮于她,可见这狐精哄得你们哥俩是团团转,一点不假。”

    皇帝叹道:“母后,长静姑姑为我登基立下天大功劳,我也不想说她什么。”

    “你还知道你这姑姑为了你所做的事情啊。”太后嗔怪着。

    皇帝沉吟道:“母后,子轩自打前王妃死后,再也没动过心思,这好容易才又起了心思……”

    “广征天下绝色女子,官级五品以上者,家中千金姿色上等,都可招来。不信我不能为轩儿找到比这个狐精更美貌的。”

    “母后,听说那林家姑娘并不绝色,也就是秀丽而已。”

    太后一听就怒了:“一个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做轩儿的正妃。”

    皇帝沉默一会,不接口,而是说道:“母后,父皇托梦是怎么说的?如若是父皇托梦,照例是要请钦天监司来解的。”

    太后怒道:“你和轩儿,一个两个,都被那个狐精哄得团团转……”

    皇帝心下了解,说道:“母后,轩儿对其情深意重,说好了要娶为正妃的,您是想让子轩好容易起的心思又灭了吗?”

    太后叹了一气,过了好久才开口道:“轩儿好容易才动了心思,我也让一步,让她做侧妃吧,本来这等江山社稷之事,岂能给小人奸细半点可乘之机,我实是心疼轩儿……”

    皇帝听着了笑了起来:“青青与您说了些什么,与腾儿说说可好。”

    太后口气又生硬起来:“一个村姑,就算有华佗术傍身,也只是村姑出身,想我轩儿是何等身份,她能进宁王府就是几世修来的福了,还妄想做正妃,皇家脸面还要不要?”

    “母后,您要是非让林家姑娘做侧妃,轩儿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那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容有变,这万一让轩儿又起性,不肯娶了那可怎生是好?”

    “又不是不让他娶,做侧妃而已,林家姑娘要是个本份的,自然无事,要是她想挑得轩儿闹,那证明她就是狐精。”

    皇帝笑道:“母后你对林家小姐了解多少?”

    太后道:“我从太傅口中知道一些,华佗术,西南止疫,还有捐伤药嘛。”

    皇帝又笑。

    “母后,您可知道,我的身体为何好得这么快?”皇帝笑完后,缓缓开口。

    太后抬眼询问。

    “是林家献了三株宝药,一株人参,一株三七,一株灵芝,灵芝我让送到您这儿了,您应该知道,那都是千年份的。”

    太后惊讶望向皇帝。

    “母后,还有,前王妃不是病死的,是被轩儿赐死的,她是夏国公主,是奸细,我当时的身体也是因了她送给皇后的香囊而一直不愈……”

    “什么,为何这些我都不知道。”

    “是怕您忧心,所以一直没和您说过。”

    太后一字一句道:“朝堂政事我不管,可这样的事,怎么能瞒着我。倒是我成老糊涂了,竟是连这等大事都不知道,你们是想让我愧对你们的父皇吗。”

    “母后,这真是怕您忧心,这事只有几人处理的人知道,后宫除了皇后,朝堂上除了几个心腹,也全都不知。就是皇后知道的也不详尽。”

    太后面有愠色:“前王妃是奸细,更不能让一个村姑做正妃。更要选个出色的女子给轩儿。林家献上宝药也是应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我名朝土地上有此等宝物,当然要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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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二月

    “林家献上宝药也是应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我名朝土地上有此等宝物,当然要献上来。”

    “正是如此,可母后您可知道,那次轩儿遇刺入了山中不是迷路,是重伤,不止是大黄救了他,那林家姑娘也救了他。大黄是林家姑娘那次送给轩儿的。而那次遇刺,正是前王妃所安排。”

    太后大惊。

    “母后,还有西南之战时,轩儿被奸细使巫蛊之术,一剑当胸,失了性命……”

    “啪——”太后手中的茶盅掉地,脸色惨白。

    “轩儿现在好好的呢,母后,别担心,别担心。”皇帝忙扶着太后的背,急着叫道。

    “再说,快说。”太后急道。

    “那次林家姑娘正在西南止疫,用了高人传给她的一颗舍利子,把已全身冰冷的子轩救活了。这事千真万确,镇国老将军在一边瞧得分明,是镇国将军给我来信,我才知道的,一直不敢告诉您。这事连曾姑娘那儿都是被禁了口的,太傅都不知道。”

    太后缓了缓气,盯着皇帝的眼睛说道:“再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快说!”

    “再有就是,母后,子轩是去了桃村见到了林家小姐后,天命之星才升起的……

    “还有呢?”

    “还有,桃村的稻谷亩产八百斤以上,是那林家姑娘配的肥。已有专人去取了大量粮种来,春耕时就试种,林家还打算今年种其它五谷提高亩产。母后,若是名朝的粮食都是这样的亩产……”

    太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问道:“腾儿。那青青的郡马是怎么一回事,说是他们议过亲?”

    “这事是当初苏志怀在清水县做县令时,对林家姑娘动了情义,提过亲事。结果苏志怀回京时,被青青相中了,横刀夺爱。苏志怀拒亲不成,最后仍做了郡马。青青为此心里不爽快,非要把那林家姑娘纳进门为小,好在眼皮底下折腾,背着郡马与姑姑,派人强纳。后来子轩知道这事,赶去处理了。长静姑姑又来找我。我便说了让她管教青青。”

    太后沉思许久,缓缓道:“这事是青青做得不地道。但这林家姑娘到底与他人议过亲,就算是救过轩儿两回。也不能做正妃,皇室尊严可是不容半点践踏的。”

    “母后!”

    “这不是政事,这是我轩儿的亲事,我这做母后的,不能有些意见吗,就这么定了。内府务还是按正妃的制去办,但名份却是侧妃,也算是回报她曾救过轩儿。”

    皇帝待要开口,太后抚额道:“我累了,你回吧。”

    “那母后好好休息一会。腾儿明日再来。”

    皇帝苦笑着摇头走了。

    “去。叫小陆子把大黄带来。”皇帝一走太后就吩咐道。

    宫女抿嘴低声吃吃笑着。

    “笑什么。小蹄子。”太后嗔骂着。

    “太后娘娘还是放不下大黄,心疼着呢。”宫女笑道。

    “去叫人端碗牛乳蔬菜汁来。再叫周太妃来陪我,晚上我与她一起用膳。”太后笑道。

    “是,太后娘娘。”宫女含笑应着。

    二月里的桃村,一片欣欣向荣,风也温和许多,轻轻凉凉的拂过村民的面容。

    林家栋与方大人,又带着大小白离开了桃村去西北。

    学堂也开课了,除了卢先生是在桃村过的年,其它三位先生都在去年时回了老家。这时也如期回来桃村,四位先生背着双手的严厉身影又在学堂里走动着。

    野了许久的孩子们,也不得不收敛性子,坐在学堂里,摇头晃脑的读着书本。

    安雨不知从哪搞来几本兵书,教授铁头与鸡毛。

    小宝无意中发现了,不言不语的跟着安雨好几天。

    安雨心里有些发毛,不是又要像铁头那样拜师吧?安风一个徒弟也没有呢,不知道去缠安风啊,怎么全盯上他了,算起来,他的功夫比安风还差上一点点呢。

    然而,小宝跟了几天就不跟了,既不像铁头那样狂热跪地不起,也不曾开口说要拜师。只是每天晚饭后,安雨教铁头与鸡毛兵书时,就不声不响地悄悄走在后面,立在远远的暗处,像个小耗子。

    “小宝,你到底想闹哪样?”安雨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雨大人,小宝有些无措地从暗处走了出来,但眼中有着狂热的神彩。

    安雨一看这眼神就发毛,小心哄着:“小宝,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心事和你雨大哥说。”

    “我……我能跟着一起学吗?”

    安雨脸色一变。

    “不,我不是要拜师,我就是想学您这几本兵书……”小宝兴奋又讨好地说着。眼睛不眨地盯着安雨手中的书,如同大灰狼见到小羔羊,垂涎三尺。

    “小鬼头,眼睛毒啊,谁想学都可以一块来学。”安雨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

    小宝的眼睛像黑耀石一样晶亮:“那我去叫狗儿哥与二牛哥!鸡毛,你去叫生儿与家福他们也一起来学,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好书,曾听先生提过,这些书太稀罕了!里面记载的全是自古以来最最有名的谋略、计策、布局、军阵、攻心之术,这些都是触类旁通的,不管习文习武,都有极大裨益!”

    这么多娃子,那得多难教啊。

    安雨顿时垮下脸来。

    安风笑着走开了。

    安雨只教了一个晚上就累坏了,一堆的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问个不休,他头大如斗、精神恍惚。

    林小宁笑着解困:“安雨,我不知道这些书是不是不允许外传,如果允许,倒不如把书抄一份,送给卢先生与卫先生。由他们来教就是了。这样不仅两位先生感激你,孩子们也学到了。而你只管巩固自己的两个徒弟学识,轻松多了。”

    安雨忙道:“对,快。你们几个臭小子,来抄书!”

    卢卫两位先生在第二天时,得到了小宝上缴的尺厚的抄本,付奶奶还用丝线装订起来,用了油纸做了封皮。两位先生一翻阅,竟激动得热泪盈眶。

    卢先生与卫先生两人文弱的先生,下学后一起上门来道谢。

    两人穿着深青色的棉长袍,一个吃力地拎着一条猪大腿,还极讲究的用油纸包了一下。怕沾上油,污了新长袄;另一个抱着一坛清泉酒和一包上好茶叶。说要亲自给风雨两位护卫道谢与道歉,卢先生上回冤了风护卫。竟不知道两个好汉是这样不计前嫌之人,如此珍本,此生竟能有幸得到抄本,实乃大幸!

    安风与安雨面对两位先生的热情有些不好意思。

    卢先生叹道:“名朝是打下来的天下,打了十多年,许多珍贵的书籍都遗失与毁掉了。留下来的只不过一小部分,还有一些存在那时的大儒脑中,虽也抄了下来,可百年来,遗失不少。存世的寥寥无几。尤其是策谋方面的书籍。更是少之又少。现今学子们。都是一味苦读圣贤书,只知道高洁玉碎。却不懂得智谋与计策,甚至对于擅长使计之人,也视为小人。实是不正之观,实是大憾哪……”

    卢先生一席话说得卫先生红了眼。

    安风与安雨坐如针毡,对于这两位先生,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惧的。不是惧别的,就是惧这两位先生说话酸,长得也酸,穿衣打扮也酸,怎么看怎么酸,但又极能死缠烂打,聪明又难哄骗,一句话说不好,不定又给他们酸言酸语说上一通。

    当下也不敢乱接话。

    最终还是安风先开口了:“两位先生,你们太客气了,书也是正好有几本,就抄了一份送去,也好教教村里的孩子们。至于上回的事,我早忘了,况且几位先生正义敢言,才算不辱没名朝儒士之风采啊。”

    卢先生长叹一气,却欲言又止。

    安风安雨一听这叹气,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卢先生便道:“小宁那丫头呢,上回不是说要办什么运动会吗,可否喊她来谈谈细节。”

    林小宁就被懵里懵懂地叫来了。

    一听卢先生认同她的德智体全面发展运动会后,傻眼了。这都过去多久了,她早就不想这事了,反正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现在都这样教书的,她插哪门子脚啊。

    却听卢先生不停的问到运动会细则的事,林小宁只觉得极为古怪,但也只好一一作答。

    一直聊了大半时辰,安风安雨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卢先生却话锋一转,问向安雨:“不知道雨护卫,您所赠的抄本里,有一节说法,正与林丫头的运动会的想法异曲同工之处。您可否注意到?”

    安雨茫然的啊了一声。

    卢先生又道:“掌控全局者,要对各细节把控,考虑各种意外,突变,备各种可能的变化所针对策略,一条计,多种行法,变中行,行中变。而能真正临危不乱,运筹帷幄……”

    卢先生头头是道说了半天,林小宁算是听明白了,是因为那些兵书的抄本,卢先生开悟了。

    林小宁才这般想,却听卢先生又唤:“雨护卫……”

    安雨应了一声。

    卢先生看着卫先生的眼色,问道:“雨护卫,不知这些书籍您是从何得来?”

    安雨奸笑道:“安风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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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小杂役

    安雨奸笑道:“安风给的。”

    “那风护卫……?”卢先生期待的眼神又转向安风。

    安风恨得牙痒痒,气恼得不行。这个臭安雨!这几本书的确是他给的,是他去年从京城带来的,本是打算找个机会收了鸡毛后能用上,结果便宜了安雨这家伙。

    但也只能陪着笑脸道:“先生,这是我们以前所学的书籍,刚好我带在身上。看着安雨收了徒,他不是先生,不懂教授,但有书却是可以照着教。”

    两位先生肃然起敬的神情浮现,卢先生又小心问道:“风护卫……这几本抄本……可以再抄一份,我和老卫一人一份吗?”

    安风笑道:“当然可以,您抄就是了,那几个臭小子字抄得潦草,您要看不过眼,那份也再重抄一份。”

    卫先生面色狂喜。

    卢先生又热切道:“村里还有两个先生,还有,小宁丫头,你叫小香托我找的,清水县三千学堂的几位先生我也在元宵后去了信,这个……”

    林小宁再笨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打着她的幌子,其实是想多抄几份。谁说读书人只懂高洁与玉碎,这卢先生就是一只大狐狸。这是怕万一被拒,她为着运动会一事,也会帮帮腔。不过先生们也的确品性高洁,私下抄谁知道啊,还特意为这事来试探询问,还卖自己一个人情。真是哭笑不得。

    “都抄一份就是,再珍贵,没人读就是个死物。书就是要给人读的。”安风爽快说道。

    安雨大笑起来:“先生。您说您这样害我们坐这儿陪着。生怕哪句话没说好又被您用燕窝砸过来。原是为这事。两位先生,这书可以传阅,自书,或授于人书,本就是益事。您们二位看着办好了。”

    卢先生一脸尴尬,但还是因超出了预期而喜悦。

    林小宁笑道:“卢先生那可是用燕窝砸,这是瞧得起你们呢。”

    “那是那是。”安风安雨点头认同笑道。心里只想送客。

    卢先生尴尬之余也被安风安雨的态度逗笑了。

    两位先生便乐呵呵地轻松说笑起来,全然没有告辞的意思。满嘴赞美赠书育人之举。最后又正色道:“正所谓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

    林小宁笑道:“两位先生所言甚有道理。”

    安风安雨也陪着笑:“得闻两位先生所言,是胜于读书十年。”

    卢卫两位先生满足的、美滋滋地走了。

    二月中旬时,京城太傅府的马车来了,带来了曾姑娘与胡大人的信。还有曲家的小杂役——李二。

    李二看着大约十**岁的模样,皮肤粗黑粗黑。嘴唇起着干皮。穿着一身崭新的缎长袄,与他那一脸的辛苦下人模样极不相配,看起来怪异得很。

    荷花看着小杂役李二,一时间千言万语,无从开口,但仍是体面的笑道:“李二。”

    李二看到荷花一愣,马上扑通跪地,磕着头迭声谢着:“谢谢林小姐寻我收留小的,小的谢谢林小姐大恩大德,谢谢林小姐……”

    那头都要磕出血来!

    荷花立即上前去拦住。

    “坐吧。”林小宁温和笑道,荷花带李二入了侧座。

    曾姑娘的信里写着,找李二费了不少精力,那杨姓行商一路南下,采购了货物后,又马上北上,想年前大赚一笔。结果今年冬天特别冷,雪来得特别早,人货都滞留在半道上,好容易等雪化了些,又非要急着赶路。那路赶得李二心肝都颤巍巍的,车轮绑了一些稻草,可仍是翻了车,杨姓商人摔伤了胳膊,,李二也摔断了腿。

    杨姓商人只好就地低价处理了货物,说来也还算善心,找了个郎中给李二接了骨。且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主要是那郎中根本没接好,李二一动就疼得冷汗直流,李二是废了,什么活也做不了。

    杨姓商人也不是财大气粗的商人,不过是小小行商,这一趟本来就已经亏了,想了好久,李二这腿要重接,不知道能不能接好,接不好就废了,接得好,那得去掉几个李二的身价银子呢。于是李二就被杨姓商人还回卖身契,任他自己去找活路了。

    李二在那样的天气流落在外,及时被曾太傅派出的人马找到了,实在是命大。他当时怀揣着自已的卖身契,浑身烧得滚烫,坐靠在客栈后面拐角的避风巷子中等死,实在饿得很就抓一把残雪吃。

    曾太傅的人找到他后,立刻带他去医馆,烧退并恢复体力后,又重新接骨,李二是死去活来又一回,这腿才接好。因为李二的腿,曾太傅的护卫就留下一人守着李二,在当地包了两间客栈休养,另两个就回京城报信去了。

    李二腿伤好后返回京城,曾太傅确认是李二无误,这才去衙门消了身契,送来桃村。同时送了他的宝贝女儿曾嫣嫣与胡大人的信。

    李二一直心中疑惑,到底是哪个贵人救了自己,养伤时还雇了个妇人照看伺候,回京后竟入了太傅府。可不管救他之人还是太傅府的下人,只说是太傅大人受人之托要寻他。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曾认识什么贵人,并与之有过交集。

    太傅府的下人都对他很和善,就连太傅府的大管家,确认他身份时,也态度可亲,问他是不是曲家的杂役,名叫李二。

    他还一时害怕是曲家又来找他麻烦了,但一想绝对不是,不然怎么会救他,又给他治病看腿,吃药养伤,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着。还为他里外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那缎子棉袄,厚厚实实絮着丝棉,轻轻暖暖的,不知道多舒服多暖和。

    太傅府的大管家态度温和,听着他说就是曲家的李二后,就笑眯眯吩咐人明天带他去曲家确认,无误后就去消身契。

    这就样,李二糊里糊涂地被带来了桃村。

    当他看到荷花时,才有些悟过来了,极可能是荷花求主家寻他的。荷花看来很受宠,应该就是那种抬着鼻孔看人的一等大丫鬟了。

    李二局促不安地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只是偷眼看着荷花,不敢乱张望。

    荷花长高了,长胖了,越发好看,她身穿的衣裳面料是上好的,曲家的小姐节日时的新衣也不过就是这样的面料。荷花妹妹待他真好,他以前看着她胆小老被欺负挨饿,长得瘦瘦的但却很好看,像自家的小妹,便偷偷省些吃食给她,没曾想,竟能有今天的福报。

    他的命以后就是荷花的了。

    林小宁看着呆头呆脑、局促不安的李二,忍不住笑了:“李二你可真难寻,从去年寻到现在,你可知道是哪个要寻你吗?”

    林小宁觉得荷花说得真没错,看李二那一嘴干皮,肯定是一笑就要流血丝的。和小家福之前真像。

    李二心知应该是荷花,却不敢直言,忙要跪地磕头:“林小姐大恩大德,救小的一条贱命,小的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来生也要做牛做马来报答……”

    荷花笑着拦住了:“别跪了,小姐不喜人跪地磕头的,你以后忠心为小姐出力就是。”

    林小宁笑道:“你真想报答就报答荷花吧,你们叙旧。”说完就笑着走了。

    李二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小宁的背影。自从他被人从那个小巷子中救起后,发生的一切都是令人不可思议的。那些人怎么救他都不提了,竟连太傅府的大管家都那样笑眯眯地问话。

    林家小姐准他这样的人在这么气派的厅里与荷花说话,这是什么回事?肯定是荷花要寻他,可荷花不过是个丫鬟啊!

    下人与后院的丫鬟说话,不是都在园子里吗?就是亲人探望,也是在丫鬟住的下人屋里啊。

    李二并不了解,荷花是睡在林小宁的隔壁,以前梅子在左间,她现在右间,肯定不会带他去林小宁的院子,便在前院的偏厅里接待了。

    荷花笑道:“李二哥,你发什么呆呢?”

    “荷花,”李二结结巴巴开口了,“这是怎么回事?”

    荷花笑了笑:“我被曲家卖了后,就被太傅夫人买去,送给小姐。我福好命好,小姐待人极为宽厚,我就寻思,你在曲家肯定过得不好,就求小姐把你买回来。那时我们刚好离京回村,小姐就托曾姑娘去买你。哪知你被曲家发卖了,又被带去南方,曾姑娘就让她的太傅爹爹出手寻你了。”

    李二听得胆颤心惊,荷花求主子买他回来,能让太傅都出手,太傅女儿的金兰姐妹,荷花跟的是什么主子啊,还对她这么好。

    他慌慌张张地问道:“荷花,你家小姐是什么人?这样本事通天?”

    荷花抿嘴得意笑:“我家小姐,是四品外放京官司通大人的亲妹妹,是名朝的医仙小姐,是太医院外院的七品掌事,是太傅之女曾姑娘的金兰姐姐妹,是京城胡大人的知音……”

    “我的乖乖……”李二叹道,“荷花,你这么好命跟了这么威风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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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忙碌的春天

    “你以后也要卖身为小姐出力的,听到没,小姐虽然待人和善宽厚,但我们做下人的,还是要谨记本份,不可私下恃宠而骄。”

    “荷花妹妹,我李二哪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啊,你放心就是,你跟了这等好主子,还记得我……”李二眼泪险些掉了下来,“幸亏你求你家主子来寻我,不然我这条命就没了……”

    荷花有感而发的眼红了:“不管怎么样,如今你来了就好好为小姐做事,切不可生出二心,不然我就让人活活打死你。我去安排你住的地方,跟我来。”

    “荷花,你现在是一等大丫鬟了吧,真神气,看你这衣着,曲家小姐都不如你呢。”李二跟在荷花身边小声问道,又是开心,又是羡慕。

    “我是小姐的管事大丫鬟,”荷花有些骄傲地说,“小姐的人与事都是我在管。”

    “我的乖乖,荷花你太历害了,混得这么好。”

    荷花笑道:“跟着小姐的人都是好命的。以前小姐的贴身丫鬟,梅子姐,还跟着小姐学了华佗术,封了太医院外院的九品助事呢,一个丫鬟,到名朝正正经经的女官,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吧?”

    李二愣住了:“荷花,京城盛传的那太医院外院的四个女官,就是太傅女儿与你家小姐,还有她们的贴身丫鬟?”

    “就是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家小姐是太医院外院的七品掌事。”

    “你刚才说得那么快那么溜,我就听到一堆的官名,我的乖乖。我的天爷。当初我在曲家时还和人谈过。知道一对是太傅的女儿与她的丫鬟,另一对主仆却不知道。还说这是哪家的主子,这两个小姐真是……那个脑子坏了……下人也能做官。”

    李二神情惊吓,左顾右盼越到后面声音越压低来,仿佛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

    “现在梅子姐不是下人了,她与兰儿姐都消了身契。”荷花淡然笑道。

    李二呆呆立在原地,又马上跟上荷花的脚步。

    “荷花妹妹,好妹妹。你让你家小姐寻我,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不让你家小姐失望,一定忠心为小姐办事出力,一定以命报答……”李二跟在荷花身边,激动讨好地说道。

    荷花抿嘴笑而不语。

    林小宁看着胡大人的信,说到董师爷安全回京,做了通政司使,就是他以前的那个位置。他擢升为吏部尚书了。又说到京城的茅坑铺子,他让夫人帮着打理。同时又为她的官职请了半年假期,让她安心呆在桃村把今年的春耕之事办好。

    然后提到了皇家票号,现在已设了多个分铺,由户部主管,郡马苏志怀郡马特别协理此事。因这些票号,朝堂收到许多民间定期一年的存银,竟然有近百万两了。丫头提议有功啊。

    林小宁看了胡大人的来信心情极好,开心地在后院逛着,望仔与火儿又不知道跑哪去玩了。这次回桃村后,望仔与火儿成天不见影,就晚上回来吃吃三七与灵芝,然后就睡大觉。第二天又跑出去玩了,野得很,还带着小南瓜与小东西成天也跟着一起早出晚归的。

    后院中,付冠月挺着大肚子也在慢慢逛着,林氏与付奶奶跟在一边,与付冠月说着她们的生育经验。付奶奶到底年轻些,性子又是那种闲不住的,付冠月有孕后千金铺与棉巾作坊的帐目就由她接手了,加上府里的事也帮着管管,难有空闲,这是难得的轻闲时,陪着付冠月来逛园子了。

    开春后,付冠月就开始不断逛园子,她是第一胎本就金贵,孕期的适量运动很重要,这个不用林小宁说,村里有生育经验的妇人都知道。

    林氏闲得很,总是陪着付冠月一起逛院子,林氏笑着说,老了有这样的福享,也学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一样,没事就逛逛园子。

    林氏目前算是林府中最尊贵的老夫人了,毕竟她年纪最长,林老爷子对她有着补偿的心理,那是什么好的都恨不得塞给她。

    马家的宅子画图纸时,林老爷子就最早提了建议,说园子再大些,反正地有,大些好,不出几年,重孙辈的就能议亲生娃了,到时可以扩建什么的。

    这一点林小宁也赞同,马家因姑奶奶林氏,这一支肯定会起来的,那宅子什么的就得备大些,像魏家老爷,那个气派,魏家的宅子比林府大多了,足六十亩呢,也是花园子大,院子少,以备以后扩建,魏老爷要初要地建宅时就做了长远打算的。

    林氏她们看到林小宁,便笑着冲她招招手,几个人一同进了亭中,随伺的丫鬟们就拿起软坐垫给几人垫在亭中的栏椅上。

    林氏笑眯眯地开口道:“小宁啊,我的腿快好了,换的新药吃下去,越发轻松,本来往年这个时候,都是要人扶着才能走路的。我是命好啊,没想到老了老了,一身的毛病竟然能治好,多亏你这丫头。”

    林小宁笑道:“姑奶奶身健体康,要长命百岁的,要成为老太君才行。”

    林氏开心的呵呵笑着,付冠月挺着肚子也笑着:“我们都是好命的,我更好命,才这么年轻就享这样的福。还能就近孝顺我奶奶,还有看着弟弟生儿长大,这日子啊,过成这样,此生何求啊。”

    付奶奶笑着说:“老姐姐,你来了后我最是开心,等月儿的娃子出世后,我就不忙活这些帐目上的事了,打算种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老姐姐可愿意和我一起?”

    林氏眼睛亮了,她的眼病已彻底痊愈,清清亮亮,不亚于付奶奶:“妹子,可是真的,我就是闲不住啊。可成材把我当贵人一样养着,我这没毛病都给养出毛病了,现在眼睛好了,腿好了,我就寻思找些事来做,可我不识字,哪像妹子你还能管帐本,又能管管家。我就只会种田做家务,这些活他们又哪会让我做啊,我闲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啊!只好天天逛园子……”

    付奶奶如见知音一般有了神彩:“原来老姐姐也与我一样是个闲不住的,那太好了!我们不用种地,可以种种花草什么的,听说大户人家的夫人都喜伺弄些个花花草草,越是精细难伺候的,越要买来伺候着。又怡情又对身体好,等到花开季时,还办宴请许多人家里的姑娘公子来赏花呢。其实啊……是为小辈们相亲……”

    付奶奶说到此,压低嗓门笑着,她的孙子生儿与小宝差不多大,再有几年也可以议亲了。

    林氏闻言吃吃笑了起来,笑得极暧昧:“妹子,有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大户人家的老夫人,这么聪明,这么好的法子来打发时间,还能顺带着给小辈们相亲,真是有趣好玩,快给老姐姐细说说。”

    两个老夫人就交头接耳地闲扯起来,时时暖昧低语,又时时开怀大笑。把林小宁与付冠月晾在一边。

    桃村的春风一天比一天有了暖意。

    三千堂的建设已如火如荼,那些来帮短工打下手的城西汉子们被虎大的重刀威慑得乖得像小猫似的,谁也不敢起哄闹事。最后三千堂的工程就只由虎三一人看管就足够了。

    赵氏仍是坐着自己专属的马车上,隔日就去县城跑跑,管理着三千医堂,她实在是个人物,与田夫人打得火热,召集了城里好几个大户的夫人开始搞募捐了,倒也收到一些善款,虽然不多,却是很好的开端。

    桃村报名开荒的人越来越多,考虑那千倾地太大,没开荒前就得盖上房子,厨房、马棚牛棚等,以供开荒的汉子与煮饭的婆娘们住。这些都是要许多人力才能建设出来,但桃村现在一千多人,壮年男女劳力才七百多,都各有其职,忙碌不堪。

    这些千倾地建设的人力只能外招短工,这块地太大,比桃村的整个村子都大,得慢慢建设。

    林老爷子划了近千亩荒地给了魏老爷做了个超大的庄子,专种各式酿酒五谷。

    其它的地也划分为一块一块的做成庄子,分成庄子可便于管理,又规划好盖房、鱼塘、谷场等各地各处。还圈了一个庄子专做马场,这事由虎大负责。

    虎大预订了二十头小马驹,第一批不要多,等一年后养得好再配种生养。但目前得先把马场建好,房屋盖好才能送小马驹来。

    桃村的春风暖,人也开始忙碌。郑老也开始烧窑了,大牛除了每天一个时辰识字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制坯描画。郑老烧窑时他这个关门大弟子自然忙着打下手。

    郑老烧的这一窑瓷器,已有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风格,郑老以前的出品,是流畅线条与简约花色,意境为重,突出郑老烧瓷特有的、不可思议的瓷品光泽。

    而这一窑,却完全颠覆了郑老以前的风格,极其精致繁琐的花纹,瓷器有史以前,以前所有过的繁华盛艳呈现。那是极致的华丽与华贵,如盛装极艳的女子傲然地立于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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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以暴制暴

    那是极致的华丽与华贵,如盛装极艳的女子傲然地立于众人面前。

    林小宁快要疯了,叹息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郑老也颇为得意的看着自己作品笑呵呵道:“丫头,你说说你的看法,正好大牛在,让他也听听。”

    “郑老您的心境与从前不同了,您以前求的是简,是看淡了,反而出奇制胜。现在讲的却是繁,还做到极致,是处处的勃勃生机、处处的向往,是想留世瓷品烧制描绘的所有可能,是想让大牛看到多和少,加和减,动与静,功底与意境。”

    郑老满意的笑着:“说到对瓷器的欣赏眼光,你这丫头,在整个大名朝都算得上是一流的。大牛可听清了,静心想,你心里冒出的东西。”

    郑老啊郑老,您一定要再活上百年啊。林小宁心中叹息着,舔着脸强收了一对高瓶到自己的小库房里。

    荒山那边的四千亩地,去年时就盖好了排排的青砖屋子,现在去那块地的通路更宽了,因为挖掉了更多的泥,这让郑老心疼极了,这些泥是郑老的心头宝,但砖窑与瓷片的需要量太大,多少都要这样的好泥来掺。一年下来,村里面的这片荒山群中间的路,已可以并行三辆马车。

    去年开荒时的汉子们,开荒当时就说要佃地,还有周边邻县的村民们,去年秋收后听说桃村林家向外四成租子佃地,都按要求纷纷报名。桃村的地肥,亩产惊人。都传遍了。佃租还只收四成。哪个不愿意啊。离得远不怕,有房子免费提供住,女眷还可以去棉巾作坊上工。

    四千亩地,全都佃出去,还有许多没佃到的,这时桃村的格局开始形成。

    这边三千亩,有商铺、作坊、学堂、大宅住户、小鱼塘、田地、佃户房。

    那边四千亩,全是佃户房、长工房与一块一块的田地。还有几间小铺子,平均分散着,是专门卖生活必须品的杂货铺子,以方便这边的佃户们。

    按林小宁的想法,四千亩新地,三千五百亩种上棉花,五百亩则由林家的长工专门伺弄,农忙时雇短工一起就是。在这五百亩的田地上,将会陆续按时节种上黄豆,芝麻。花生等各种桃村能种的作物,试着提高亩产。至于麦子得秋收后才种。因为桃村这里的气候比北边暖。

    去年的地就仍是种稻子,看今年不用空间水能不能保持高亩产。

    春耕开始了,千倾地的开荒也开始了。

    清水县城西贫区的所有壮年劳力,因为基本都是没有田地的人家,就没有春忙,都被请来桃村做短工,在千倾地上先盖砖房。还有一部分,则分到砖窑做砖坯。

    事实证明,以暴制暴,亘古不变的真理!至少从目前来看,权势与鞭子是最好的方法。

    城西的壮年劳力们基本上来全乎了,包括一些壮年的妇人们,也请来做饭、砍柴,还有年青的女子男孩,也可以拾些干柴,拾柴的人虽然不发工钱,但管伙食。

    这么多人,男男女女,吵闹斗殴争抢之事一时间层出不穷。可马大总管派出的几十个牛高马大、虎背熊腰、长相凶恶的村民,挥舞着精制的牛皮鞭,毫不留情的落到了这些人身上,如衙门黑暗地牢里的牢头,鞭笞的同时还加上了拳脚。鞭鞭带血、脚脚揣心、拳拳到肉,当天这帮人就老实许多。

    几天下来,这些城西著名的刁民们,都变了个人似的,谁也不敢偷懒耍滑。挨打是一回事,关键是这些活虽然极累,可工钱厚,伙食好,顿顿菜里都掺了薄薄的香喷喷的肥肉片,大米饭还管饱,虽然是糙米,可这些饭食在自家,那是过年都吃不着的。

    当他们踏实做事后,菜里的油水显然更多了,肉片更厚了。就连拾干柴的那些女子与男孩,如果拾得多,也能得到两个铜板的工钱。

    张婶的肚子开始微微挺了起来,林小宁一语成谶,她真是个有福的,一直没害喜过,倒是很能吃,发福了不少,可她沉甸甸的腰身与屁股在张年眼中,比天上的仙女脸蛋还漂亮。

    每天上下工时,张年都要亲自接送。作坊里的妇人老是酸溜溜地打趣着张年与张婶,张年被这帮妇人调侃得面红耳赤,可仍是坚持接送不间断。

    小方师傅的媳妇也有孕了,现在方老家两个孕妇,老大媳妇的月份与付冠月差不多,小儿媳妇一直不见动静,终于怀上了,方老喜得叫上郑老与林老爷子狠吃了一通。

    酒足后,林老爷子与郑老戏瘾上来,在屋里尖着嗓门对唱着的民间流传的大酸戏——“抢新郎”,方老听得如醉如痴,扯着喉咙叫好,掌都拍红了。

    方家的下人,耳朵被折磨一个晚上。

    郑老的小孙子能蹒跚走路了,奶声奶气的叫着爷爷,孙女更大些,文静极了,一双眼睛像一汪泉水一样。郑老疼这对孩子疼到骨头里去了,越发坚信孙女子是他的闺女投胎,他的闺女小时候就这样文静、乖巧。

    黄姨娘因孙女一样受宠,倒也得到了不少好的待遇,近年来没怎么闹事。小郑师傅虽然孙氏与她两边屋子轮睡半月,她却也没再怀上。

    黄姨娘虽不怎么闹,但却变得郁郁的。她的爹爹从去年拿着她给的几十两银子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过年都没回村,必是赌赢了不少银子,跑去哪逍遥了,要是没银子,肯定要回来找她要银子。她一想着自己一直没再怀上,自家老爹又这般不争气就气得肝疼,女儿再受宠,到底是要外嫁的,分不到家产,只有生个儿子才能有半生依靠啊。

    魏老爷试酿出了第一窖啤酒,色黄,清澈有泡沫,但酒味不对,发苦,还有臊味。有些像变质的劣质啤酒。

    林小宁尝了后,说了自己的看法。林老爷子笑道:“老魏,丫头又没喝过这种酒,你也听她的。”

    但魏老爷却道:“丫头是有机缘的,没喝过不表示对酒没感觉。”然后认真的记了下来,开始准备试酿第二窖。

    马家的图纸完工了,马家老少都聚集一堂,看着图纸,想像着这样的宅子建成后是怎么样的气派。

    马家的小辈们都兴奋着,用他们贫瘠的见识,加上在林府住的这阵子的所看所见与所想,不断相互讨论着、指正着。

    林氏像个老太君一样坐在上座,含笑地看着自己的小辈们的喜悦。心中想着:老马与海儿他们的坟也应迁来了,让那苦命的老马与海儿夫妻也能住进好的阴宅……

    于是,清明节前,虎二带着马家长房长孙马屹峰夫妻,去横塘乡迁坟了,顺便接女儿一家几口来桃村走走亲,见见舅舅。

    清明时节雨纷纷,细细暖暖的雨像丝一样落在村里的土地上。

    林家栋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回村来,林家一家人去青山上坟,烧了许多订购的纸扎丫鬟、婆子、下人、还有轿子。

    付冠月挺着超大的肚子留守在家。好像是想挽留林家栋一般,在第三天,林家栋打算走的时候,付冠月开始意外地阵痛了。

    离当初算的日子早了八天。

    村里已经有两个很不错的稳婆,护院又马上备马去清水县接说好的稳婆。

    林小宁拎着自己的医药箱想进去帮忙,但被林氏付奶奶与辛婆子坚定地拦在门外。

    林小宁讪讪地笑了,她们是怕她把付冠月的肚子剖开吧,到时留个大疤,影响那个夫妻生活啊。

    付冠月在屋里叫得厉害,林家栋在屋外急得团团转。林小宁安慰着:“大哥不要担心,屋里有两个稳婆呢,这是第一胎,都困难些,不会有事的。”

    林老爷子可是最急的,这是他的第一个重孙辈。

    林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保佑月儿一举得男,母子平安。林老爷子心里不断说着。

    屋里的稳婆声音传出来:“少夫人别急着唤痛,来,夫人,我们扶您起来,要走走才行,这会还没到时候呢。

    林家栋听到后,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转头问林小宁:“二妹,那得痛多久啊?”

    “这才开始呢,又是头胎,真到生的时候,估计得有至少两个时辰,不过中间应该会痛得好一些,是一阵一阵的。”

    “有什么办法不痛,二妹你想想办法啊。”林家栋急坏了。

    “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大哥没事的。”嘴里说着,却偷偷去一边注了空间水烧热后倒在茶壶里,敲门说是送恢复体力的药水,那辛婆子开门接过茶壶不客气的又把林小宁关在了屋外。

    等到清水县的稳婆到达时,付冠月的叫声已低了许多,可能是痛得轻了,也可能是麻木了,林小宁进不了屋,只能靠听来判断,但听稳婆的声音与屋里几个老夫人的讲话,感觉并不凶险。

    清水县稳婆进屋小半时辰后,终于宫口开了,顺利产下一个男孩。

    林家栋看到小被裹着的婴孩,皱巴巴的小脸,眼也没睁开,在他的双臂中。他一时有些发怔,然后是激动,最后眼中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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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添丁

    第一次做爹都这样,现代医院里产科,许多男人都这模样。林小宁心中暗笑。

    林老爷子也同样激动,抱着婴孩连声喜道:“真像家栋,真像家栋……”

    等付奶奶抱走孩子,林老爷子与林家栋就急急跑到祠堂去叩谢祖宗去了。

    林老爷子添重孙的大喜事,却没有摆宴。只是每家每户送些鸡蛋猪肉什么的,开荒处的工地上,便杀了一头猪加菜。这是林老爷子的主意,省下的银子可以建三千堂。

    林家栋陪着付冠月一周后,才依依不舍地带着大白去了西北。

    林家没有请乳娘,所有的人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没考虑这事,孩子当然要自己喂才亲。但请个能带孩子的妇人到是真的,便又去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名叫何嫂,专门带孩子。

    不过半月后,方大人的媳妇也紧跟着生了,她生的是个女儿,因为之前有个儿子,现在是儿女成双。可她很是遗憾,因为她很想再生个儿子。但方老却开心极了,方家现在这家世,五品官家,虽然没有实权,但现在银子不缺,不用种地,也想求个千金孙女,到时嫁给高门大户结为亲家,多美气啊。

    方老也同林老爷子一样,每家每户送些鸡蛋与猪肉,同喜一番。

    宁王来春天的暖风中,来到了桃村,还带着镇国将军一起。两人骑着千里与如风,行在清水县通往桃村的那条气派的青砖路上。

    西南的战事因忘川河的隔阻,已处于僵持状态。两边都按兵不动,得到了暂时的和平,宁王在河边驻了密集的军哨。然后从去年起就开始让当地人重建家园,去年秋天时就已调回一半人马。到了今年春耕后。就圆满地与镇国将军回京。

    西南那边,留着银影驻守着,另一半人马分派到几个城池中驻防,防止乱民闹事。而收复的城池在开春后。与名朝的交通也恢复了,有路引就能轻松出入。各地衙门办路引的人员十人轮流,早晚不休。路引办起来相当快。这些城池的百姓一年以前还是名朝的百姓,尤其是大户,许多至亲都在京城、江南等繁华富庶之地。

    交通开放,这些收复的城池才算是真正回归了。

    宁王此次来桃村,是为接林小宁进京见他母后与皇兄,还有一个想法是让钦天监司给看看林小宁的天命之星与他的是怎么回事。

    镇国老将军一直听闻桃村这世外桃源,却没亲见过。便一起跟来了。亲眼看看桃村的模样。

    到接近桃村的那片荒山群时。有许多人与骡车或牛车,还有人力拉车,一车车的运着泥往砖窑处走。荒山群挖掉了一个角。建上了许多的砖窑与瓷窑,这些都是去年就扩建的。青砖与瓷片的需求量太大。村里的几处窑根本不够用。今年就干脆将村里的旧窑厂都弃了,做成巨大的晒谷场。去年秋收时,亩产太惊人,晒谷场根本不够用,只好家家户户晒一些在自家的院中,幸好院子够宽敞。才紧紧张张的晒好谷子。

    这样,砖、瓷窑就全部移到了村外这片荒山群脚下,同时,又加建了更多的窑。这里地方广阔,拉泥、打坯、制坯,晾晒方便,又是就近挖土,节省劳动力。

    镇国将军入眼就看到一片热火朝天,朗声笑道:“桃村大,人多,富裕,只由这些窑,就可见一斑啊。”

    宁王展颜回答:“村里面您还没看到呢,保管会有所惊喜。”

    又走上七八里路的样子,到了桃村村口。

    远远就看到神气的桃村牌坊,两侧的高柱气势磅礴,如同两条游龙盘附仰天,中间的横架刻着石雕字——桃村,字描上了红漆,极有气蕴。

    牌坊右侧柱子底下立着一块上好的石板,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桃村村规,那石板正是当初林老爷子迁坟时用剩的墓石,被精明的村长,现在的马大总管拿来刻村规了。

    广场侧边是小小的广场,环绕着广场的一张张石头长凳子,后面种着低矮的青翠灌木。广场中间种着一棵巨大的桃树,粉色花瓣盛开着,地面上有些许凋落的粉色。桃树下面围绕着一些花草,全是易活的普通植物,花开锦簇,最多的就是最贱的太阳花,老人家说是不死花,可见是多么贱。但移栽在桃树下,五颜六色开遍,现出异样生机。

    田间的小野花也能派上用场,稍稍打理一下,就成就了这般的艳丽夺目。

    广场尽头一条青砖路通往远处,有两排整齐的商铺,外墙贴着青色瓷片至四尺高,铺子前面,间隔种着桃树,暖风中摇弋着桃红色花瓣,风稍大些,粉色花瓣雨就在空中飞舞,一派旖旎风光,树木下边仍是种上花草,间隔之间有着一张长条石凳子。

    镇国将军相当吃惊:“这,这可都是桃树?”

    宁王笑着回答:“正是,因为叫桃村,村里却没有一棵桃树,当初建这广场时,不知道是哪个提出来的,说干脆种一株桃树,应上村名。结果建商铺时,丫头又在商铺前面全种上桃树,不过铺子那边的桃树要小上许多。”

    “这铺子前面种树,是丫头的主意?京城都不这么做,怕挡光,又遮挡住了铺子的牌匾呢。”

    “我曾经与您的想法一样,可你近前了就知道,这商铺街道极宽,树与商铺间还有距离,既不挡光也不挡牌匾。时日久了,每间商铺门面的树木花草就归铺里人打理了,还相互比较哪家的树与花长得好,就是生意旺的势头呢。那些长凳子,买家走累不想进铺里坐,就可以坐在外面休憩,来了兴趣就摘两个桃子吃,铺里的人随大家摘,只要不把树坏了就成。他们自己也摘着吃,或者招待买家。”

    “这小妮子,桃树开花时的风光实在妩媚,又能摘吃桃子,添情增趣。哈哈哈,”镇国将军大笑着,“还如此心细如发,长凳子的确方便,铺子里的人一多就闷,要是走累了全都进铺坐,又不买东西,那掌柜也不舒服,这样一来正是两厢其好啊。”

    镇国将军笑完又道:“这桃村的风光实难言表,竟如女子一般娇艳。”

    宁王笑道:“这是村口的景致,因桃树花开,稍嫌花哨了些,等花谢结果后,倒有另一番景致。”

    “桃村桃村嘛,桃树开花就这样,”镇国将军理解地说道,“我倒觉得蛮好,以前的桃村,彼桃非此桃,而现在,却真成就了这“桃”字。”

    桃村此时是忙碌时节,孩童们在学堂,大人们在上工干活,村中难见闲人。只看到远处的田间有人与牲畜的忙碌身影。

    宁王笑着说道:“老将军,今天先不逛,我们直接去林家,休息一日,等明日骑马带您逛。桃村可不小呢。”

    镇国老将军点头:“行,这桃村真是不小,得骑马逛才能看到全景啊。”

    “您还没看到,里面更大,那边山群看到没,山群后面还有一块地,有四千亩,已开好养了一年。听说是花了不少心思,光各式肥料都花了不少银子从外面买来。这会应该都播种插秧了。”

    镇国将军笑道:“没想到六王爷也知道开完地要养地肥地。”

    “老将军又取笑我了,这些书本上也是有记载的。当时觉得甚是奇妙。地里长出五谷作物,人畜要吃五谷果腹生存,而各种腐物与排泄之物又能肥田。这恰好是天道自衡。”宁王大方地说道。

    镇国将军宠爱地看着宁王。

    宁王又道:“以前是书本上知道,后来到了桃村是实实看到,一车一车的肥拉进村来,熏得我受不了。时日一久就习惯了,所谓万物规则,各有其用,就是一堆烂泥,竟然也是肥田的好料。真是令人感叹这皇天后土啊。”

    镇国将军大笑不已,“看来那小妮子对你的影响不小啊。”

    “算是吧,”宁王坦率地笑着承认,“桃村我一直想让将军看看,从一个灾民村,到现在目前几百户,近二千人,且家家富裕,这是怎样做到的。桃村现在还越来越大,现有的人力远远不够,还得请短工长工什么的,如果林家把那千倾荒地再开出来,再放几千人都嫌少。”

    镇国将军看着宁王,有些明悟的神情。

    宁王继续说道:“老将军,桃村再大,比起天下,却是沧海一粟。但桃村的建设,却是可以借鉴……”

    “民富国强,众安道泰!”镇国将军抢声道。

    两人笑着带着千里与如风向林府行去。

    林老爷子与林小宁还有安风安雨正在千倾荒地上,听闻宁王与镇国将军到了,纵马归府。

    工地上的民众一片哗然,镇国老将军是一品大将军,一生戎马,战绩惊人,威名盖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竟然光临桃村了。

    镇国老将军啊,名朝最有名的大将军!

    村民们与清水县城西的贫民都惊呆了!

    镇国老将军的气色更甚从前,与宁王正在厅堂与付奶奶和林氏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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