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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龙攀天     大弹道txt下载     大弹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5章:真甜

    “嘿,你还好吧?”金慧贞看着一刻钟内已经第三次从草从中走出来的李崇,好笑又担忧的看着李崇问道。

    “你看我像好的样子么?”李崇尤其无力的坐在石头上,整个人浑身力气全无。

    “你们步兵科集体遭殃,肯定是食物中毒了,蒋处长认为病因是从口入的,不过空投过来的腌肉肯定没有问题,要有问题我们也遭殃了,唯一不同的是你们步兵科吃的腌肉是经过山匪之手的,你们这反应或许是摄入了泻药所致。”

    说到这里,金慧贞站了起来,拍了拍李崇的肩膀,“所以说啊,朋友你就吃一亏长一智,幸好这些山匪只是下的泻药,没有下毒药,否则你可不是现在的腿软样了。”

    “嗯?”李崇忽然一抱肚子,脸色一紧。

    金慧贞看着李崇的脸色,鼻子皱着说道,“咿!你不会又有感觉了吧。”

    “是啊,是啊。”李崇忙不送的从石头上跳下,七歪八斜的往草丛里跑去。

    金慧贞看着李崇拎着裤子乱七八糟的跑着,“噗呲”一声没良心的笑了,然后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哎!还是去看看蒋处长的药熬的如何了。”

    下风口的西侧草地上,臭屁直飘三里地。

    “俺说咱哥四个有必要在这个地方监视着么?”一块大石头后面,四个眼神机灵的喽啰正窥视着整片五峰山间的黄埔师生,这西口的位置视野开阔,月光下可以观察到整片营地,就是这味道有些冲。

    “他妈的,俺咋个知道这么多位置这些人怎么集中跑这块儿来了。”领头的老资历喽啰捂着鼻子,这受了这一晚的熏陶,油汪的不行,简直隔夜饭都要出来了。

    “这看情形不对啊,这**人数远超了之前的预计,这中招的连一半人都不到,晚上要是掏这**的老窝子还是不中的!”

    “走吧,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回去把看到的跟大当家的说一说,这次点子不好惹啊。”

    “走走走,赶紧走!这味儿俺已经受不了,走吧。”

    月色下,四个人影窝着腰轻手轻脚往后缩,然后一路跑回山寨。

    卧龙寨的聚义厅内,一众当家的正坐着等待山下传来的消息。

    “报!诸位当家,猴子他们四个回来了。”

    一众当家的随机站了起来,“让他们进来。”

    四个喽啰走了进来。

    “五峰山间的那些**中招了没?”

    这厅下的四个喽啰都点了点头。

    大当家翻山龙喜颜于色,“好!众位弟兄吃饱喝足,今晚咱就掏他老窝子!”

    “呃,大当家的,俺话还没说完。”当头被叫做“猴子”的喽啰张口打断了一众当家计谋得逞的欢乐。

    大当家翻山龙横眉一竖,“还有什么话?瘪犊子的,不会一口气全说完!”

    “五峰山的那些**只中招了一小半,那些**人数比俺们之前想的要多,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数不过来嘞!要比俺们山寨的人数多了不知多少,中招的那些**都忙不送的往草从里溜,那漫山遍野的哟,可全是屎,臭气熏天呐!”

    “啊?这么多人,这可咋个整法?”翻山龙一听喽啰说山下的**数倍于自己顿时心里没底,众位当家的也面面相觑。这晚上真要是去掏人家的老窝子,自己的家底也要全败光了。想这自己在老虎岩上创下卧龙寨这份基业,一直勤勤恳恳不冒进,没把握的点子从来都不摸。原先还想给自己找回一点场子的,但是现在一听点子人数完全超过自己,心中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蛇吞象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别做,不然能把自己给膈应死。

    正当卧龙寨上的山匪踌躇着的时候,五峰山间的黄埔师生却在围着这件事情的反思以及商议着后续的报复措施。教官刘跃扬忍着身体的有气无力在一众教官和学员面前进行深刻的检讨。

    军医处长蒋士焘煮好了中药,女子队的学员们挨个给步兵科的学员们盛上一杯止泻的中药。

    “朋友,赶紧的把这喝了吧。”金慧贞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被子盛了大半杯,然后小跑着送到李崇面前。

    “多谢了,幸亏你之前在药店买的那些中药。”李崇有气无力的拿出自己的杯子,把中药倒进自己的杯子里,边忍着苦边说道,“从小到大我还没这么狼狈过,第一次被人下泻药!”

    金慧贞看着李崇只喝了两口就停下了,不由的劝道,“别停啊,你一口气喝完,这是最小的剂量了,不喝下去药效就不明显了,虽然这味道是苦了点,我相信你一个大男人肯定忍得住的。”

    为了肚子和屁股少受罪,李崇又强迫自己喝了两大口,不过又停了下来,是真的喝不惯这股味儿,从小就是这样。小时候自己感冒时,不喝黑乎乎的中药,爹娘都是连夜带着下人做糖腌枇杷给自己吃,用枇杷罐头降火。

    这种从儿时就养起来的习惯很难去纠正。

    看着杯中黑乎乎的药汁儿,李崇想着要是有点药片啥的吞下去就好了,可惜啊,蒋处长那里并没有止泻的药片,倒是有通肠的,以防这一路迁徙干粮饼子吃太多容易产生便秘的情况。在离开南京城之前,蒋处长考虑到了沿途可能出现的病情并准备了相应的药剂,就是没考虑到会出现堂堂黄埔师生居然会被下泻药的情况。

    金慧贞看着李崇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了点东西握在手上,递到李崇面前,“一看你这不痛快的喝药样就知道以前也是惯养的。快喝下去吧,喽,给你糖,我就剩下这几块了,还是在镇上买药的时候顺道买的。”

    李崇推开金慧贞的手掌,“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喝药还要吃糖?开玩笑吧。”

    说完端起杯子送到嘴边,昂脖一口闷下,苦涩味直呛鼻子,舌头顿时被苦味麻木住。

    金慧贞把糖纸拨开,这寒冷的天气倒是没怎么化开,然后往李崇眼前一递。

    李崇顺手一拿往嘴里一扔,片刻后糖融化开,中和掉口腔里的苦味,滑过喉管的那一刻,真甜呐!

第136章:九当家下山

    <>大别山区里的夜色一片朗朗,月照当头。静静深夜里,剩下篝火的噼啪声。

    黄埔的教官们集中在一起。

    刘詠尧往面前的篝火扔了一根木枝,溅起一片火星,“都说说吧,平时都是玩鹰的,现在到被雀儿打了眼。”

    “作为此次任务的带头人,我负全责!”刘跃扬忍着身体不适站起来说道。

    刘詠尧摆摆手示意刘跃扬坐下,“跃扬你坐下,我是领队,上峰要追责也是我。现在不是讨论谁责任的问题,这是一个教训,这老虎岩上的山匪给诸位上了一课啊!诸位想想如果下的不是泻药会怎么样?值得我们深思啊!这广袤的大地上,并不是出了校门我们最厉害。事实上从出了校门开始,从我往下都没能够端正态度,面对那些山匪下意识的轻视他们,结果呢,自傲让我们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

    “”

    一众教官围着篝火检讨及接下来的应对问题,由于步兵大队的“全军覆没”,这晚上就由交通大队承担起营地周围的警戒任务,尤其是在此刻,以防山上土匪的袭营。

    老虎岩上,一众当家的仍然在矛盾着,那些子弹真让人眼馋啊。何况那还只是一个木箱子,里面就有那么多东西,下面的喽啰可是看见了一个下午五峰山间都在飘那种木箱子的,那是得有多少好东西啊。

    贪婪之心在一众山匪中资深着,而心中贪婪一旦滋生就很难压制得住。若不是探到山下**数倍于己的消息,恐怕这会子众人已经扛枪下山了。这一刻这些当家的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贪婪之心,控制上头的就干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拉上自家婆姨泄火。

    除了九当家,其余当家的还能保留一些理性。也唯有被剁掉一根手指的九当家的,心中复仇的火焰始终难以平息。

    后半夜,山寨众人都已歇息下。屋内,九当家忽然从床上坐起身,伤口的疼痛让他整晚都没有睡好觉。

    从口袋里摸索着火柴,“呲!”的一声,飘摇的火苗在床帘上映照出斗大的人影。

    九当家乘着这一点光翻身下床,点上了桌子上遍体黑乎的灯盏,漏风的竹窗使得火苗不断摇晃着。

    “当家的,你这是要作甚?”床上一个妇女感觉到动静坐了起来,看着自家当家的在油灯前又是擦枪又是抹刀的。

    “你睡你的,我出去一趟!不要多舌!”九当家的从床头拿下挂着的棉袄套在身上,喝了一个凉茶掀开门就大步而去。

    这妇女爬起来抓着门柱张望时时,已经不见自家当家的踪影。

    ……

    五峰山间,这下半夜里,炮兵大队接替了交通大队,在黄埔师生宿营的四周放哨。由于不足三里地外的老虎岩上就有山匪,并且双方之间还发生了龃龉,所以放哨比往常更严。

    山间晚上的气温很低,棉袄全部裹上效果都不大,手抓着枪两阵风一吹就跟握着冰棍死的。

    “九当家,我们悄悄下山回去没法向大当家交代啊?”

    夜色平静中,山石草木之间响起了低低沉沉的声音,几个人影在窸窣着往前,这正是九当家带着个山匪从老虎岩上下来。

    九当家回过头说道,“你要是怕了就先回去!”

    那喽啰摇摇头说道,“九当家平时对俺们照顾,俺们不能甩脸子,只是瞒着大当家下山,回去定要吃板子了。”

    九当家拍拍这喽啰的肩膀,“那是无功而返才会吃板子。只要我们这会子悄悄的抢了**物资上山,那就是立功!我要是立了功,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以前围剿我们山寨的那些官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货色,现在这大半夜的,他们肯定都睡下了。这会子摸到他们的营地里,就他妈的跟切西瓜似的,啪嗒啪嗒一顿切。”

    说到这里,九当家眼神已经陷入到臆想之中。

    “到时候瞅着肉罐头了,有多少就顺回来多少。你们几个手上还是猎枪吧?看看那些官兵手上的,都是些好家伙呀,到时候都是随便拿!到时候你们几个眼睛都放亮点,要捡好的拿!”

    九当家心中的算盘打的贼想,夜里寒冷的山风都浇灭不了心头的火苗。

    “九当家,到时候我们也绑上两个条子,好脱身。”

    “嗯,这个想法好!对,我们手里有了条子,就算被包围了,那些官兵也不敢拿咱怎么样!”

    这一刻九当家所有的念头都变得通达,连走路都轻快了三分,想到自己待会儿就能举起大刀劈下,报了自己断指之仇,他都忍不住要大吊几声嗓子,唱阵山歌。

    九当家领着个山匪小心的在起伏的山路上赶路,要到五峰山间的时候,往地上一顿,接着灌木草丛遮映身形。

    “见鬼了,这么晚怎么还有站哨的?”隔着树林,从树干后面探出头,九当家看到不过百米处的地方仍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难以置信的嘀咕道。

    夜风一吹,九当家下意识的夹紧了衣服,身上有些发冷。

    “谁!谁在那里!”不远处的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呵!声音居然来自不远处的头顶上方,听着声音,九当家的才发现原来那树干杈上居然蜷缩着一个人!

    不好,被发现了!九当家和几个山匪浑身上下惊得跳将了起来。

    “嘭!嘭!”两声枪响,子弹呼啸着而来。

    黑夜中尽管没有打中,但是子弹射进树干溅起的碎屑还是让九当家的三魂去掉了俩。

    “九当家,我们被发现了!”

    “扯啥犊子,快跑!”九当家怔了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知为何,原先下山前心意难平的要报仇,结果此刻枪声一响就破碎了,第一反应就是要跑,而不是冲上去拼命。

    跑是跑不掉了,负责警戒的炮兵大队迅速的循着身影追了上来,“哒哒哒!”冲锋枪喷出的道道火舌侵蚀前方的一些,一片灌木折断,人折腰!

    月色下除了灌木,人是藏无可藏的。

    睡着的黄埔师生听到枪响的一刻就醒了过来,拿起身旁的枪,呈现出防守阵型包了上去。

    交火的枪声只响了一阵,中间还夹着猎枪那种荡气十足的巨大喷子声,然后山野间就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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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上老虎岩 1

    炮兵大队的学员押在前面,教官们随后,赶到交火地点。

    只见九个人无序的栽在石头草地间,出气多进气少,眼中的光泽尽数散去。百米的距离足够冲锋枪发挥出巨大的扫射威力,更何况负责警戒的炮兵学员们还是几把冲锋枪交叉点射的。

    还别说,上王庄缴获而来的鬼子全自动火力冲锋枪就是好使,就是没有匹配的子弹,打掉一个子弹就少了一个,所以因功受赏而拥有冲锋枪的学员都省着劲儿扣动扳机。

    两个腰子被射穿的山匪趴在地上倔强的用手往前爬,惨白的月光下在地上拖出一道血迹。

    “这俩没救了,救了也是浪费政府资源,给他俩个痛快吧。”刘詠尧对着旁边招招手,手持长枪的两个学员走了上来,毫无表情对着脖子的扣下扳机,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像杀鸡一般。

    这样的变化,距离他们加入黄埔不过两个多月而已,上王庄的战斗加速了这种变化,不少人身上开始散出血气。

    “嚯!居然还是个熟面孔。”学员们上前把伏在地上的人翻了过来,一旁的教官刘跃扬顿时认出了之前俘获的九当家,“哼!不自量力,就这九只小猫,还想半夜来偷营,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陈克斋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要是让这几人偷了营,绑上两个学员作绑票,到时候还真有些难办。”

    刘詠尧垂在袖子里的手掌握成拳头,发出“嘎哒嘎哒”的声音,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些山匪,我们没兴趣去废了他们,居然还主动惹到我们头上。”

    在此刻领队刘詠尧的眼中,这老虎岩上的山匪就像是不识趣的麻苍蝇。按理来说,自己带领的黄埔师生压境,不好好蹲在山头上安安静静做丘八,非得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先是拿了自己的物资;接着认错态度严重挑衅,居然在腌肉中下了泻药让自己的整个步兵大队中招;最后这深更半夜的居然还想着偷营,扰了自己睡眠。

    这接二连三的作死行为让刘詠尧身上杀气腾起,刚才直接下令灭了地上还在动的两个活口就是此刻刘詠尧心态的见证。不顺手灭了这些山匪是嫌玷污了黄埔军校的名头,堂堂陆军军官学校的教员和学员一身本事是打鬼子的,而不是来剿土匪的。

    现在刘詠尧决定放下身段,灭了这批不长眼的山匪!也算作一份谢礼,毕竟这满满当当的十个箱子,看得出来安庆城里的那些人还是出了血的。

    五峰山间的枪声很短促,三公里外的老虎岩上甚至都没有察觉出来。

    而此刻黄埔师生已经被闹醒,枪一响见了血,再静下心来去睡觉已经很难,干脆这会子就摸了这股山匪,反掏了他的老窝子!

    当下,刘詠尧命令炮兵大队教官王柏龄领着炮兵大队九十多人在前面急行军,同时其余黄埔师生们在后压进,营地开拔顶着月色往老虎岩赶来。

    出发前,高重华特意跑来给李崇打了个招呼,“兄弟,看你今晚菊花已残,哥们现在给你去报仇了。”

    李崇往弹夹中装着子弹,“哼哼,老子已经好了差不多了,老子现在要亲自上山,逼问出他妈的是谁下的药,一手把他埋到泻药里!”

    ......

    就在黄埔师生们往老虎岩气势汹汹的急行军时,老虎岩上的山匪还在沉睡之中,尤其是一众当家的,原本大干一场的计划因为对手人数太多超出预期而夭折,提起的血气全在床上发泄给了婆姨,这会子精疲力竭,正鼾声如雷。

    只有除了坐在床上对着油灯隐忧的九当家婆姨。自家当家的半夜起床,不睡觉也不知道干啥子去了。当家的出门前要她不要多舌,她也不敢这会子去敲大当家的门,去告诉他自家当家半夜出去了。

    十分钟后,先头的炮兵大队在教官王柏龄的带领下已经抵达到“龙脊背”下的二百米处,王柏龄从九十多人包含两个分队的炮兵大队中挑选出平时各项成绩的优异者组成一个二十人的战斗小组,岳德香、高重华两位分队长都在其中,他们将是直接从上山路往上进攻的利刃,其余学员隔着三十米的距离跟上。

    五分种后,其余黄埔师生在老虎岩方圆六百米之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九百多人的充分人数优势让老虎岩变成了山雀都飞不出去的地方。

    除了正面担任主攻的炮兵大队,其余学员里,除了女子队和步兵大队,头上带着鬼子钢盔的学员们都被领队刘詠尧叫了出来,一共九十四人。又从中抽出平时攀登考核成绩最好以及进入大别山区以来表现优异的三十人,编成三支小队,由陈克斋、王养吾、黄国书三位教官带领着,每个人身上缠着从鬼子那里缴获来的牵引绳,绳头还带着凌厉的爪子。

    这三支队伍将通过三面近70度的悬崖攀登上三百多米高的老虎岩!

    以往进山剿匪的**没这个能耐,但这并不代表这样的高度能拦住黄埔师生的脚步。

    刘詠尧显示站在教官王柏龄前,严肃的说道,“你承担的是正面进攻,所以这担子一定要挑好!不要顶着冲,先期吸引山匪的注意力就好。当听到土匪山寨里手雷爆炸声响起,再一鼓作气打上去!我严肃的告诉你,哪怕是出现一个学员的伤亡都是你的失职!”

    “是!”王柏龄郑重的打了一个敬礼。

    最后刘詠尧看着面前担任进攻任务的教官和学员们,低头看了看手表,抬头说道,“现在是三点四十一分,天明之前,我希望能在这老虎岩喝一口热粥!”

    “刘领队,让我也参加吧,我身体已经无碍了!”步兵科排前的李崇眼看着自己将要在山底下当观众,忍不住向领队刘詠尧打了一个敬礼说道。

    刘詠尧摇摇头,“不行!步兵科全体误服泻药,身体有亏,作为领队,我不能拿学员的生命开玩笑。”

    “报告领队,我已无碍。”说着李崇弯腰扳掉旁边的一个食指粗细的树枝,然后力量灌注到食指与中指之间,对着树枝一夹,只听到“啪嗒!”一声。

    树枝应声折断。

    说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李崇露出的这一手直接获得了刘詠尧的认可。

    看到李崇进入教官陈克斋的队伍,步兵科的其他学员,包括教官刘跃扬在内,都请求出战。

    刘詠尧这一次没有摇头,只是看着步兵科说道,“你们不行,除非也能做到两根手指就能夹断树枝,我就认为你们身体已经康复,有了作战的能力!”

第138章:上老虎岩 2

    领队刘詠尧这话,让步兵科从教官刘跃扬往下都面面相觑。

    教官陈克斋的队伍里,旁边的学员们惊奇的看着李崇的手掌,纷纷用惊讶的语气说道,“秀啊,李队,你这两指夹树枝的本事以前可没见你展露过。这要是碰上细胳膊细腿的,不就直接跟剪刀一样么?”

    李崇搭着说话之人的肩膀,竖起两根手指,一开一合,像个大螃蟹钳一般,看着几个人的手掌说道,“那你们谁想把手掌伸出来,要不我在你手上试试?”

    刘詠尧看着负责进攻的四支队伍说道,“肃静!陈克斋、王养吾、黄国书,你们三个即刻行动!王柏龄,二十分钟后你立即发起正面佯攻,听到手雷山顶手雷声后,正式进攻!”

    一声令下后,陈克斋、王养吾、黄国书三位教官各自带着十名最为精锐的黄埔生卸掉身上的包袱和肩上的长枪,每个人脖子上直挂一把缴获的全自动火力冲锋枪和牵引绳,腰间左右两侧各挂两颗手雷,分别抵近到三面悬崖下,李崇随着教官陈克斋抵近到断裂谷旁。

    沿着断裂谷往上,只要脚底一滑就能掉到两侧山体的夹缝之中。

    教官陈克斋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的同时,负责固定牵引的绳子。每往上爬上二十多米的距离,后面的学员们就把挂在身上的牵引绳子往前传递,陈教官将绳子首尾相接,绳头凌厉的爪子被死死的固定在岩石缝隙间根深蒂固的灌木之上。

    后面的十余名学员们就踩着前人的脚步,手中握着被固定在山石灌木之间的身子,一步步的攀登往上。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手里死死的抓着身子,因为在这近70度的斜度之上,只靠着一双手牵扯自身的重力。

    徒手攀岩极具危险,山风一吹,尽管众人手上戴着手套,但仍然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手虽然僵了,但众人眼睛坚定的朝上,一步一步坚实的踩在岩石之间。

    所有人时时刻刻保持着一个信念,自己是黄埔生中挑选出的精锐,坚决不能给自己丢脸。

    每个人喘着粗气,陈克斋和李崇两人顶在队伍的前面,合力把将牵引绳首尾打结。整条攀登路线不是一条直线往上,而是折线。这样虽然增加了攀登距离,但是提高了安全性。

    二十分钟后,先期出发的三支攀登小队不过爬了五十米的高度,三支小队停了下来,等待枪响,以免攀登途中突然枪响,受惊之下产生意外。

    没有多等,几乎就在三支攀登小队停下动作的一瞬间,老虎岩唯一的一条上山路上,枪声忽起。

    龙脊背下,教官王柏龄从正面发起佯攻。

    一开始,王柏龄带着二十人的战斗小组在上山路二十多米处时,抓了一个正在火把下半睡半醒的喽啰充当舌头,准备探探这一路的防守陷阱啥的。结果这山匪虽然没有设立明岗暗哨,但却是十步一哨,在头顶上十多米石头后面位置的喽啰揉了下眼睛,将下面的情况看了个真切。

    一开始这上面喽啰还以为是下山的九当家回来了,对着下面喊了两句黑话没有得到回应之后顿时把瞌睡虫吓的扔到几里外。

    直接就是放了一枪,在石头上擦出几颗火星,枪声在老虎岩的上山路间回荡,惊醒了龙脊背上的一众土匪。

    这些山匪的警惕性让王柏龄赞叹,不愧是屡剿不掉的卧龙寨山匪,这夜间警惕就做的不错。不过自己就没打算偷偷摸摸的上山,现在只是正面佯攻,是为了给三支攀登小队提供掩护的。所以在枪声响起的一刻,王柏龄枪口对着火花处直接予以了回应。

    枪声响起后,三支攀登小队继续往上攀爬,越往上爬,山间的回荡夜风更甚。

    同一时刻,山路的枪声惊醒了正在沉睡的一众当家们。

    “怎么回事?山下为何打枪!”大当家翻山龙赤身只披着一个大棉袄,手中抓着一把王八盒子就冲出了房门,山顶上的当家和喽啰们也纷纷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众人显得慌乱间,山路上的守路喽啰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说道,“报当家的,山下的**突然打了上来,被弟兄们挡在六道口外面。”

    一听到敌人被挡在六道口外,翻山龙从一开始的紧张中舒缓了过来,舒了口气接过屋里两个婆姨送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边穿衣边下令道,“这就好,这就好!你们几个也别在这矗着了,都忙活起来,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九,你们六个赶紧去各个关口!”

    卧龙寨的一众当家的把这唯一的上山路划了六个主要防守点,都是选的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每个防守点都有四五个喽啰拿着长枪、猎枪、弓箭阻挡着,并且还放了两大箩筐的碎石头可以去扔,猎户出生的大当家还亲自布置了陷阱,只要敌人打上来,这些防守的喽啰就会触动!

    所以一听到**还在六道口外,山寨上的众人也从一开始的惊慌中变得从容起来,二当家、三当家打开仓库,把储备的武器不断的搬运了出来。

    “咦,老九呢?”翻山龙站在中间,看着众人身影,忽然发现少了九当家的身影。

    正要去各个防守点的当家的一看身边,可不是嘛,怎么这个时候老九人没了。

    “老九受了伤,估计还在屋子里躺着吧,大哥你看老九屋子里的灯正亮着呢。”四当家的手中转着枪撇撇嘴说道。

    翻山龙露出恍然的神色,“我倒是忘了这一茬,老十你去顶替老九吧,老九折掉一根手指,正是行动不便的时候。”

    “大当家的,俺们当家的之前就已经下山了!”这个时候九当家的婆姨从屋子的门后面出来,走上前来说道,脸上全是忧色。

    听着这话,翻山龙一摸脑袋瓜子,疑惑中带着怒气,“什么?老九他搞什么名堂?这山下的**不是他大晚上的招惹来的吧!哼,回来再算账,你们六个赶紧去吧,其他人拿起家伙,去守好寨门!”

第139章:上老虎岩 3

    翻山龙不知道,当他在琢磨着这山下突如其来的**究竟是因为吃了那批自己下了泻药的腌肉呢,还是老九惹来祸事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九当家已经在这山间作了鬼魂野鬼了。

    按照卧龙寨以往的布置,想要通过龙脊背攻上山寨大门绝非易事,沉浸于以往经验的卧龙寨当家的已经下意识的忽略了山体其他三面的防守,甚至于连一个象征性放哨的都没有。

    听着前面传来的枪声,三支攀登小队在教官的带领下继续往上攀登。

    山路上六道口前,十当家带着五个喽啰放了两枪,然后蹲在石头后面仰着脖子大喊道,“**将士们,之前的误会已经说开了,为何还要深夜攻打我们山寨?”

    王柏龄正指导着身后学员们在山地计算迫击炮口仰口角度,一听到山匪的发问义正严辞的回复道,“哼哼!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才对!你们当家的不厚道,半夜袭击我营地,被我们抓了一个正着,这是其一!其二,你们在归还的腌肉里面动了手脚,这两件事情今天要没个说法,以后就不会存在卧龙寨这个称号了!”

    这番对话经过喽啰传到山寨门前的大当家翻山龙耳中,翻山龙神色恍然,果然因为那批下了药的腌肉,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老九袭营是怎么回事?难怪他这会子无影无踪的,老九婆姨又说他下山去了,看来他这十有**是下山找这伙子**报仇去了,而且此刻定是凶多吉少了。

    翻山龙在寨门后面来回的走着,此刻心中有股感觉,今儿这事情是不能善了。

    要么是和这些**打上一场后知难而退,要么就是自己这伙子人完犊子。完犊子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让对方知难而退了。

    “嘭!嘭嘭!!”

    忽然山路上传来了一阵炮响!

    坐在山寨门后椅子上的大当家翻山龙猛的坐起,急忙爬上寨门,视线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下,一朵朵火花炸起。

    卧龙寨的寨门两边是用岩石垒砌起来的,前后有一米多宽,上面可供人蹲着朝下射击,下面留着一道小门供人进出,山寨门是用山间的松树木头制成的,很坚实。

    翻山龙脸上肃穆起来,小钢炮响起的一刻,他知道这伙**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他没想到这伙不似城里的**居然连小钢炮都有,早知道就不去招惹这些人了。翻山龙总觉得心中卡了一根刺,因为到现在为止,自己都不清楚这山下有多少**,先前下山侦查的猴子只是说山下的**漫山遍野数不过来。

    看着炸开的火花,翻山龙从寨门上下来,朝着下面守门的喽啰说道,“把寨门打开,我下去跟这些人交涉,要是没用今晚我们就要大干一场了,到现在开始,每人开始节省,水窖里的水一人一天只许喝三口,各项吃食由老二、老三你俩去分,谁也不许多吃多拿!”

    翻山龙意识到,自己下山谈判不成,就只能做好跟这些**去熬的准备了。

    山下的这些**也要吃喝拉撒,既然这批**人数不少,他们肯定也耗不起,只要顶过这前期的几天,自然就不攻自退了。

    现在就看山下的**们携带的吃食能顶多久?

    拿着铁皮话筒出了山寨门,翻山龙沿着龙脊背一路往下,先是给前面的五个道口的防守弟兄打气,最后低着头来到相持的前线:六道口处。

    十当家的一看大哥居然从山寨上下来了,“大当家的,你怎么过来了?这儿危险。”

    “老十,怎么样了?”翻山龙一看,有两个喽啰靠在岩石上,胳膊腿上汩汩的往外冒血。

    十当家拍着岩石说道,“这凹进去的岩石坚固的很,炮弹打不到的,除了这两个刚才倒霉的被弹片给咬着了。”

    这主要还是王柏龄让学员们练手的缘故,要是老炮手王柏龄亲自来打,肯定不会让十当家这么惬意。炮兵大队在此之前已经有了阵地、村庄的炮击经验,但是从山脚往山顶进攻时如何应用迫击炮,学员们还没有机会尝试过。

    趁着此次机会,王柏龄让学员们积累实战经验,所以学员们打出的炮才让十当家的没有感受到什么威胁。

    “下面的**长官,我是卧龙寨的大当家,有事好商量,不要开枪放炮行不行?”炮火暂停的一刻,翻山龙拿着铁皮话桶朝上一竖,人缩在岩石后面大声的说道。

    “商量个屁!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当家你做事不厚道,愿赌不服输!尽耍一些不入流的肮脏手段!”教官王柏龄此刻乐于跟这些山匪扯淡,这样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给三支攀登小队以充裕的时间。

    “九当家私自下山,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做了什么有损**颜面的事情,我一定亲自大义灭亲,绝不含糊!”

    “嘿!大当家倒是打的一首好算盘,贵寨九当家冒犯国民政府军队威严,现已经被处决,就不劳烦大当家你动手了。”王柏龄冷然一笑接着说道,“今晚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大当家,就是你送还回来的腌肉让我三百多士兵拉了肚子,这事大当家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说法?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话到嘴边,王柏龄特意把“学员”改成“士兵”,隐藏真实身份。

    翻山龙起初一听老九被杀了,心中情绪翻腾,一股怒意直往上涌。尽管以往围剿也会时有当家的死去,做了这一行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子上了。

    “**长官,冤枉啊!兄弟我深知**长官虎威盖世,又怎敢去撸**长官们的虎须呢?一定是诸位长官远道而来,水土不服!我山寨有上好的方子,可以帮助**长官适应水土,愿意双手奉上,就都别打了,无故流了血伤了和气!”

    “你放他娘的屁,既然你大当家手段龌龊,出尔反尔,就别怪我枪炮无眼!”

    正当山路上教官王柏龄扯淡吸引山匪注意力的时候,三面悬崖的山体后面,三支攀登小队除了喘息的声音,没有发出多余动静的往上攀爬。

    一个小时的时间,三支队伍距离山顶剩下了不足六七米的距离,眼瞅着就能翻身而上!

第140章:覆灭

    这些山匪真的太自信了,三支攀登小队一路攀爬而来居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而这三面悬崖虽然陡峭,但各个石块间却是有着凹凸起伏,很容易就找到受力点,经过训练有较好心里素质的人是能够攀爬上来的。

    沿着断裂带往上的教官陈克斋率先手搭在老虎岩上,轻手轻脚如猿猴般翻到上面,李崇紧随其后,然后相互搭把手帮助其他学员上来。其余两面,一道道身影也从岩石下攀登而上。

    三十多个人在三个教官的带领下呈三路包夹住山顶的卧龙寨,能看清山寨内的人员布置的身影。

    “现在是四点四十五分,所有人手雷准备,停顿两秒扔出去!”教官陈克斋率先拿出手雷,后面的学员们拿出手雷,所有人胳膊举起拇指拨开拉环,青烟冒出形成一道淡雾向着山寨门前和山寨里的山匪们扔去。

    “大当家的这么还不回来?”山寨门上的山匪们看着山路上子弹形成的道道火线,正相互嘀咕着。

    “哎呦!谁砸老子?”一个喽啰哎呀一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这啥玩意儿?”蹲下的喽啰就看见脚边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乱转着。

    然后眼前就是一团火光由小到大的迅速膨胀,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同一时刻,遍地开花。

    陈克斋这边手雷一响,另外两侧方向的手雷也滴溜溜的腾空而起。

    一时间,卧龙寨内被手雷炸翻了天,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山寨上手雷声一响,山路上各道口的山匪一下子全茫然了,挑头看着炸翻天的山寨,一颗心直往无底洞里面掉。

    六道口处的大当家和十当家面色惨白的往地上一瘫,尽管难以置信,但是这一刻他俩都明白,自己的老窝被**抄掉了。

    十当家站起来要冲上山寨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站起的一刻,胸前就被子弹穿了几个通透,刚要站起来的大当家翻山龙急忙趴下。

    山寨上手雷响起的一刻,山路上王柏龄带着炮兵大队正儿八经的发起了进攻。亲自撸袖架炮,岳德香和高重华两个分队长紧随其后冲锋枪火力覆盖。

    强大的攻势加上山匪信心的崩溃,让正面的进攻恍若破纸一般,毫无抵抗可言。

    山寨内,三轮手雷炸完,山寨内外就剩下了哀嚎之声。三路黄埔师生们从阴暗处跳了出来,端起冲锋枪突突着,把山寨内的山匪往山寨门处赶去。

    “不要打了,各位军爷,我们投降!”山寨内的山匪被突如其来的手雷炸的心智崩溃,往地上一趴,双手举着,枪放到一旁。

    王养吾、黄国书两位教官带着各自的学员们把寨内的土匪赶到寨子中间,枪口指着。

    陈克斋带着学员们上了山寨门,枪口对着匆匆返回到山门前的一众山匪就是一顿扫射,顺道扔掉了最后一轮手雷。

    这一下,大当家翻山龙带着山路上没被俘获的仅存十多个山匪,是前有狼后有虎、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夹在龙脊背中间,根本无路可逃。这龙脊背越往上两侧越陡,而且都是跟斧削般的平面岩石,敢下去保证摔成肉泥。

    “大当家的,别费劲了,承认自己的失败吧。”山寨门上的教官陈克斋挥手示意旁边的学员们停止射击。同时,王柏龄带着炮兵大队的学员们一步步的逼近。

    “哈哈哈!格老子的!”翻山龙大笑一声,站到一块岩石上,心中已存死志,趁着火光看着一众人,手上的枪转了一下,“老子是翻山龙,想要抓我去向那些官老爷邀功,做梦去吧!山水有相逢,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说完,“嘭!”的一声枪响,翻山龙枪口对着胸口扣下,整个人往山谷里倒栽而去!

    “倒是个不怕死的。”教官王柏霖俯身看着山下,眼中毫无波动,然后看着前面的十来个山匪,“你们当中谁想追随你们大当家而去的,也站到那石头上去吧,我绝不阻拦!”

    剩下的山匪面面相觑,片刻后,第一个山匪丢掉手里的枪,然后剩下的个个选择了投降。

    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多数人还是选择偷生,这是生命律动的本能,何况这本就没自己什么事情,药是二当家、三当家下的,偷袭是九当家干的。

    山寨内的黄埔师生们打开寨门,山寨门上的李崇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众山匪被枪指着,垂头丧气的走进山门,然后和着山寨内的一众山匪蹲在一起,几个婆姨畏畏缩缩的挨在墙角里。下面的学员们把死去的山匪两人抬到山崖后面,直接往下一扔,方便省事。

    “地上蹲着的人听好了,匪首和喽啰分开蹲。”下面的四个教官站在一起,当中的教官陈克斋看着中间地上四十多号山匪说道。

    地上蹲着的几个当家的以为要秋后算账问斩,陈教官的话一出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动静。

    陈克斋一看居然没动静,皱着眉呵斥道,“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赶紧麻溜的,不然被指认出来可不好说话了!”

    被陈克斋这么一胁迫,四十多号山匪里先是有四个山匪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然后被黄埔的学员们拖到一旁蹲下。

    “才四个?你们四个在山寨是啥职务?”

    “我是山寨五当家的。”

    “七当家的。”

    “十四当家的。”

    “十六当家的。”

    四个匪首低着头声音嗫嚅,语气里没有一点平时的豪气了,这个时候他们一点都不想要平时荣光的身份。

    听着四个人的话,尤其是听到当家的居然都排到了双十之数,山寨内的黄埔师生都感觉到好气又好笑,这是要学梁山好汉来个一百零八位么?

    陈克斋走到四人后面,“他妈的,芝麻大点的地方,当家的都能排到十六位,官瘾倒是不小。踅摸着,还得有,这么多当家的不可能一仗下来就剩下了四个。告诉我,这山寨原来一共有多少个当家的?”

    “十......十八个。”屁股上挨了一下的七当家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四位教官,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记录山匪恶行的账本。”这时候岳德香手上拿着足足一册账本跑了过来,正是大当家翻山龙平日里记录各个当家“收成”的账本。

    “喔?”四个教官翻看了账本,账本上面每个匪首的收获都记录的明明白白。平时记录了这些匪首“功劳”的东西,现在成了催命符。

    一旁蹲着的四个匪首看着那些记录了自己昔日“荣誉”的账本,面色死灰,这些平时威风的匪首终于明白了自己一时的“绝对自由”到此刻终于要付出代价了。

第141章:分开蹲

    “哟,我这才一翻开就是你卧龙寨七当家的丰功伟绩啊。我来看看,倒是有哪些伟绩:本月八号下山,在草头村拎了三只鸭,一篮鸡蛋,还有两口锅!”

    还没读完,陈克斋上去就是两脚,边踢边骂道,“没出息,拿人家吃的就算了,连吃饭的家伙事都拿!这哪是土匪?简直就是刮皮!”

    这七当家抱着头在地上被踢得翻滚着说道,“别踢了长官,山寨日子也不好过啊。所有的都不关我的事情呐,下药的注意是十三当家出的,事情是二当家和三当家做的,跟我没关系啊!”

    吃不住疼之下,七当家算是把知道的事情都撂出来了。

    一听这话,陈克斋收住了脚,站到地上另一边的四十多个山匪面前。

    然后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打开保险,然后食指扣上扳机,枪口指着跟前一个喽啰的脑袋,“我数三声,告诉我谁是十三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不然你就要死。”

    紧接着教官陈克斋开始数数,“一、二!”

    “我说我说!”被枪指着的喽啰双腿哆嗦的站了起来,眼睛飘忽向众人,然后手举起来举起了其中的一人,头低着说道,“他是十三当家。”

    李崇上去一把抓住十三当家的后颈衣服,直接对着其肚子两拳头下去,没有丝毫的留手!

    这是对刚才这些山匪不主动站出来的惩罚。

    练武之人一拳头的力气有多大,十三当家身体瞬间躬起,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虾,嘴张的大大的一口鲜血喷出,肚子迅速干瘪下去,将肺部的空气全部压迫了出去,十三当家只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没有人卡着脖子,但肚子内的气体一瞬间被打击出去导致内外气压失衡,大脑拼命的向肺部发出呼吸的信号,可外面的正常气压却压迫得胸腔内的肺子吸不动气。

    李崇边打边打边骂道,“让你不老实,混在喽啰里顶个屁用,你出的主意倒是让我‘受益匪浅’,你出的主意自然也要让你身同感受一番,待会儿我用巴豆粉给你埋起来!”

    说完李崇胳膊一甩力,竟然直接把十三当家从喽啰中扔了出来,让这缺德的十三当家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足可见李崇对自己被下泻药的怨念之深。

    被李崇甩到地上的十三当家只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浑身疼痛但是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惨嚎的声音,因为他顺着眼前的脚尖头一抬,一个个黄埔生都面色不善蠢蠢欲动的盯着他,似乎自己一出声就要挨打。

    看到十三当家的惨状,喽啰中三当家的没等被指认出来,就自己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喽啰外的教官陈克斋看着他问道,“你是几当家?”

    “三当家。”声音低沉。

    陈克斋收起手上的枪,“那老二呢?要么一齐站起来,有难同当嘛。”

    “二当家刚才被长官扔到响雷炸死了。”回话的时候,三当家头低着,看不清脸。、

    陈克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李崇把站起来的三当家的拎出来。

    “让让!”李崇所经之处,蹲在地上的喽啰往两边散开,李崇距离三当家愈发靠近。

    距离三当家一拳之隔的时候,原本低头垂手的三当家突然发难,右手袖子中滑出一把杀猪刀刺向李崇,同时左手胳膊暴力想要环住李崇的脖子!

    显然,这三当家的暴起发难是想要劫持一个人质,换取下山逃离的资本。他对这十里八乡的山林再熟悉不过了,只要下了这山,自己往这林子里一钻,大有可能逃之夭夭。

    至于今后的路,大不了去其他山寨落脚。

    但是显然这个三当家选错了对象,或者说他也没有对象可选,因为只有李崇一个人进到这四十多山匪之中,其他人都拿着枪虎视眈眈的指着自己这些人。

    三当家动手的那一刻,李崇嘴角不屑的笑了,近距离跟自己比快,昔日除了师傅自己还没输过。

    左右手同时出击,左手拇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狠狠的点击在三当家的天池大穴上,同时右手反手向上,呈掌张开,一手死死扣住了三当家欲要环过来的左手。

    被李崇点中天池大穴的一刻,三当家瞬间感觉自己右胳膊动弹不得,同时左胳膊被牢牢的禁锢住。

    李崇打完三当家天池大穴的左手迅速往边上一滑,抓住三当家的右手,然后旋转往上一扳,只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一声,手腕呈现出诡异的姿态,活生生断了!

    然后这三当家同样被李崇干脆利落的往边上一扔。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边的学员才因为三当家的暴起发难惊呼一声,就已经被李崇干净利落的给摆平了。

    惨嚎着的三当家没有之前十三当家的幸运,因为他的还手举动,被黄埔学员们一顿好打。四位教官都没有阻止,在他们的眼里,土匪的命不值一钱,打死了就扔下山去。

    陈克斋围着地上的喽啰走了一个圈子说道,“里面当中还有没有当家的没主动站出来的,现在站出来还来得及,我再让一个人指认,要是接下来你们当中有人被指认出来,首先断一只手!”

    前人先例在前,这些喽啰中又站起来了六人,四个是出去守上山路的当家的,留在山寨内的那些当家的,很多直接被手雷掸炖了肉片。

    这样一来,一共有十二个当家的被关押在一起,死去的卧龙寨当家的包括:十八年后还要做一条好汉的大当家翻山龙;早早被炮兵大队扫成筛子的断指九当家;留在山寨内被手雷炖了肉片的二当家、十一当家、十二当家;以及在六道口前被教官王柏龄一炮轰成渣渣的十当家的。

    山下的领队刘詠尧在望远镜里看到山上冒起了火光就知道事情成了。

    山顶上不过四百多平的面积,已经有了不少黄埔学员登上,此刻容不了多少人了,所以刘詠尧身后只带着带着一众教官上山而来。

    山寨上,见喽啰和匪首分开之后,李崇来到十二个匪首前。

    一见李崇站到自己面前,十二个匪首都心头发怵,眼前这小爷的手脚真是太狠了,碰上了就是断手断脚的,沾不得。

    李崇可不管这些当家的心头想法,拍拍其中相比之下还不算有大恶的七当家后背。

    手接触到七当家的一瞬间,这七当家浑身居然打了一个哆嗦。

    “告诉我这山寨内诸如巴豆粉之类的泻药放在哪儿?告诉我,我就不打你。”

第142章:以牙还牙

    七当家脸上苦巴巴的看着李崇,他当然知道这下手狠的不行的年轻人要泻药就是要报复,甚至他能感觉到旁边三当家和十三当家眼神如刺般的压在自己身上。

    李崇见状上去就是对着三当家和十三当家两人脑袋就是一巴掌,跟拍地鼠一般,两人脑袋感觉嗡嗡直响,然后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

    “政府办事,头低下去,现在没你的事。”

    说完李崇回到七当家面前,“放心,他俩以后没机会报复你的,现在你最好告诉我泻药在哪里,你要是固守兄弟情谊死鸭子嘴硬,那待会儿就有难同当吧。”

    李崇的话刺破了七当家心底最后的坚守,现在整个山寨被人政府一锅端了,接下来就各安天命自求多福吧。

    七当家站起身往寨子里堆放仓库物资的角落走去,李崇跟在后面。

    仓库里明面上的东西已经被黄埔的学员们搬了出来,山寨土匪当宝的一些枪支被黄埔学员们堆放在一起,这些老掉牙的枪械黄埔学员们都不愿意挂在身上,不过从这些匪首身上缴获的王八盒子倒是吸引了不少学员的目光。

    七当家在这堆砌的杂乱物资中找到一个巴掌大的小袋子,李崇结果袋子一看,里面足足少了大半袋子的量。

    常年住在山上,吃的没什么油水,所以这山寨的土匪喽啰经常会出现结肠、三四天拉不出屎的情况,这时候就需要巴豆粉来助攻一下了。

    想到这些巴豆粉被整个步兵科吞下了大半,自己拉的菊花伤,李崇就双拳捏紧。

    巴豆粉虽然能通肠,止泻作用强烈,但内服过量是能令人脱水致命的。要不是这些巴豆粉被分到五口大锅里被稀释了许多,那就不是菊花残的结果了。

    掂量着手上还有小半斤的量,李崇捡起地上的一个水瓢接了些水,脸上带着十分不善的笑走向被单独看押在地上的三当家和十三当家。

    整个步兵科大队都吃了这两人的亏,李崇要为整个步兵科的弟兄们报仇。

    教官陈克斋走过来拍了拍李崇的肩膀说道,“李小子,别玩死了,这山匪中现在就剩下这个三当家份量最大了。”

    地上的三当家和十三当家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在地上直往后缩,但周围全是枪口,又能缩到哪里去呢?

    李崇从从袋子中捏出一些巴豆粉在水瓢里搅了搅。

    平时和李崇交情不错的高重华和岳德香两人上前,各带着一个学员将三当家和十三当家从地上架起,扳着头往上,两人死死咬住牙关坚决不松口。

    高重华直接手往下一探,隔着裤子手一捏,三当家惨嚎一声嘴张开,李崇将水瓢直接卡在三当家的牙口上,虽然被呛出来不少,但架不住水里巴豆粉的量足。

    灌完三当家,面对出主意的十三当家,李崇把水瓢往地上一扔,直接换了一个盆过来。

    里面盛着大半盆的水,当着十三当家的面,从口袋里几乎是掏出了一把巴豆粉落入了水盆之中。

    岳德香随即会意,连拖带拉的把直喊饶命的十三当家拖到水盆前,摁着十三当家的头直接往水盆里一埋。

    起先十三当家的求生**很足,不断的往外挣扎,爆发出的力量让摁着的岳德香和另一名学员还有些狼狈。李崇正面一把摁住十三当家的后脑勺,看着水盆里冒着泡,一会儿后,憋气不住的十三当家在脸盆里连呛了好几大口。

    李崇提溜着十三当家头出来时,脸上涕泗横流,鼻孔里都冒着水。

    被强制灌下巴豆水的三当家和十三当家一片木木的瘫在一起,似乎是被整的认命了。

    连四分钟都没有,十三当家率先脸上一紧,肚子里天雷滚滚。

    旁边的黄埔学员们立即把两人架着扔到山顶的厕所旁,说是厕所,其实就是悬崖。为防止两人拉得腿软掉下去,黄埔学员们还用绳子在他们的腰间绑紧......

    天空中深沉如墨的黑色变得浅淡。

    “刘领队好!”山寨门外响起了学员们的敬礼声,乘着晨曦,领队刘詠尧踏进了卧龙寨的山门。

    “打的不错。”进入山门打领队刘詠尧向这山顶上的黄埔师生打了一个敬礼。

    陈克斋指着地上的匪首们给刘詠尧交代了一下。

    刘詠尧弄清了地上人员的状况后,也是最先问起了让自己栽了跟头的十三当家。

    “一些穷乡僻壤的山沟土匪让我步兵科全部中招,出主意的那个十三当家呢?”

    陈克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崇,李崇和几个黄埔学员将三当家和十三当家拉了出来,两人面色涮白,几乎是被拖拉着到刘詠尧的面前。

    “这两人怎么了?”看着两人死气沉沉的样子,刘詠尧不禁好奇自己上山的这一会儿功夫,这里的师生对两人干了啥,倒不是关心两人的生死,这些山匪尤其是匪首,死了就是出除害。

    李崇打了一个敬礼,“报告领队,我们以牙还牙,给这俩山匪灌了一些巴豆水。”

    刘詠尧点点头,这种惩处在好不过了。后面的教官刘跃扬原本上山前还想要狠狠的给那出主意的山匪一个今身难忘的体验的,现在看到拉的跟死鱼一般的十三当家和三当家,心中的郁愤之气顿时消解了,甚至于他还想搞点巴豆水再给这两人灌下去,不过看样子再灌一点下去这两人就铁定要下去找阎王爷报到了。

    “这是缴获的山匪物资,里面还有不少大洋。”陈克斋指着寨子中堆砌的物资说道。

    刘詠尧看着地上物资说道,“吃的中午就开火让学员们再饱餐一顿,钱嘛就收好,这一路往前总会用得到,搬不动的就放火烧了吧。这些匪首喽啰拉下山去,上山之前我已命人给当地的政府通了口信。”

    “那些妇女和几个小萝卜头呢?”陈克斋指着一间竹屋问道。

    山寨里的妇女和孩子在战火结束后被集中在一间屋子里。

    “妇女十块大洋,小孩三块大洋,然后遣下山。”对于妇女和孩子,黄埔师生们并没有什么想法,就算是算总账,也算不到她们的头上。

第143章:抵达罗田

    山寨门前,手握着几块大洋的妇女眼神复杂的挑头看着卧龙寨内,其中几个妇女牵着手中的小孩蹲在山寨门哭泣着不愿意离开。

    这是一群可怜人,很多都是被强掳上山的,根本没有名分,而被强掳上山的一刻,她们的名声也算是毁了,就算回到曾经的地方也将饱受非议。

    寨门前不愿意离开的,除了零星的两个是原配,更多的是因为长期的山寨生活已经习惯了这里,甚至于对当初强掳自己上山的人已经产生了一种畸形的依恋感。

    虽然同情,但黄埔师生们并没有发圣母心。卧龙寨只是自己短暂的一站,想要解决这种现象,只有先把日本人赶走,然后建设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富裕起来,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

    不管她们如何的不愿离开,朝天两声枪响过后,仅剩的哭闹撒泼都被两阵枪响威摄住,然后不得不离开。

    “领队,粥熬好了。”最先登上老虎岩的三支攀登小队学员协同着拎来了一口大锅,里面米香腾腾,后面的学员们手上还捧着一摞碗。

    “哈哈哈!”刘詠尧心情舒畅的大笑着,“这点碗怎么够?把这寨子里所有的碗都拿过来!”

    学员们到各个屋子里翻箱倒柜,把昔日各位当家喝酒的碗都收刮了出来。

    刘詠尧拿起一个个碗,从锅内舀起一碗碗热粥,然后依次递到陈克斋、王养吾、黄国书和王柏龄四位负责主持此次行动的教官的手中后,继续盛粥给往负责进攻的三支登山小队和龙脊背正面进攻的炮兵大队二十人手中。

    四位教官见状,同样放下手中盛着粥的碗,从一旁拿过碗,从锅内舀起一碗粥分到跟随自己进攻的学员手中。

    然后刘詠尧双手端着粥碗,站在一众黄埔师生面前大声说道,“军人行军不喝酒,这就算是此次作战胜利的庆功酒了。来,干了!”

    说完刘詠尧仰脖一饮而尽,把碗往地上一摔。

    “乓!”的一声四分五裂。

    成功端掉一个当地根深蒂固的毒瘤土匪窝的黄埔学员们心情也是畅快无比,同样仰脖一饮而尽,然后碗摔在地上。

    地上碎片遍地。

    反正摔的这些吃完家伙又不是自家的,绝对谈不上心疼。

    摔碗的那一刻,老虎岩上的黄埔师生甚至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哈哈哈,痛快!现在所有人下山!”

    庆祝完之后,领队刘詠尧的命令下达之后,山上的黄埔师生分成了两部分。

    王柏龄带着炮兵大队将地上的匪首和喽啰用绳子绑成一串,开始往山下押送。

    原先的三支攀登小队合成一处,搬运有用且易于携带的物资,其中也包括一些鸡和两头待宰的山羊。之前的手雷枪声惊走了寨子里的不少活物,但安静下来后寨子中的四只下蛋母鸡又“咯咯”叫着回来了。所以黄埔的学员们几人一围拢,将四只下蛋母鸡捉住,两两鸡爪捆在一起,然后挑在枪头下山。

    最后离开的时候,剩余的黄埔学员抱来干柴,处处点上大火,这山寨上有很多木头竹子结构,极其容易点着。在所有人离开寨门之际,这十里八乡的颇有名气的卧龙寨就被熊熊烈火给吞噬了。

    直冲云霄的浓烟在群山之中很显眼。

    “三当家,你看看山上。”匪首里被拴在三当家后面的四当家牵扯了一下绳子,对着前面的三当家说道。

    三当家艰难的挑头看向山头,不只是三当家,这一路被押送的匪首喽啰都停下脚步,挑头看着昔日自己称王称霸的乐土此刻笼罩在烈火之中,到头来还是成了空啊。

    ......

    “打死你们这些害人精,王八蛋!”

    “我要报仇!”

    “乡亲们,报仇!打死这些混蛋!”

    “......”

    李崇跟学员们搬着一些物资到山下时,发现山脚下熙熙攘攘嘈杂一片。原来是围来了一些山民,手上举着锄头,捡着地上的一些石头扔向被捆绑着的匪首喽啰,不少山匪被砸的鼻青脸肿。

    老虎岩这不绝的爆炸声和枪声早就引起了附近山村居民的注意力,而山头燃起的大火就像烽烟一般,吸引着山民的聚集。

    卧龙寨山匪被**剿灭的消息如同山间激荡的山疯一般瞬速的扩散出去,这周围饱受山匪之害的山民们纷纷涌了过来,眼睛仇视这这些山匪。

    若不是还顾忌着拿枪的黄埔学员们,这些山匪就真的要被活活打死了。

    闻讯而来的附近镇上治安队在一个小时后赶到。

    “长官好!”领头的大队长打了一个不算正规的敬礼,看得出来这大队长已经努力了,努力的把肚子收回去,腰挺直,但是衣服似乎紧了,拽着胳膊抬不起来。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刘詠尧不屑于跟这些地方杂牌打招呼,只是手指着那些被串成一串的山匪说了一声。

    大队长哈着气连忙点头称是,然后擦了擦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一路匆忙赶来而冒出的细密汗珠,小心翼翼看着眼前这些军爷,这些可是真正拿枪的,不好惹的,这嚣张一时的卧龙寨山匪就是见证。

    本来快快活活的在那老虎岩上做山大王的,结果招惹谁不好,硬是要招惹这些连城里的团长都讳言的这帮子外来人。

    现在好了吧,老巢都化成灰了。

    “全体集合!”这群山匪找到下家后,领队刘詠尧站到一块石头上喊道,至于这些山匪该如何处置却是当地政府的事情。

    下面的黄埔学员们瞬速收拾好行囊,按照各自大队列队整齐。

    剿灭山匪对于当地的军队或许是大功一件,可是在黄埔师生眼里却是不值一提的。

    离开之时,这赶来的乡亲送来了煮熟的鸡蛋和热馍馍,放在篮子里高举着。

    这种待遇是黄埔师生之前从没有感受过的,从学校这一路走来,所消耗的物资不是当地驻军送来,就是用钱采购的。

    而民众这种自发性的相赠却是首次。

    这让不少黄埔学员心中感慨莫明,李崇看着一众感谢的朴实脸庞,心中忽然明白这种真正“解民之所困”才可以受民众向往、得民心吧。

    在老虎岩耽搁了一下解决了当地匪患之后,黄埔师生们继续在这连绵的大山中以每日二十五六公里的速度前行,比在平地上慢了近一倍,但积少成多,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也足足走了二百多里的山路。

    终于在黄埔师生从舒城县进入大别山区的半月后,这一队的黄埔师生们按照原计划抵达了湖北境内的罗田县。

第144章:小憩闲聊 1

    至此,这一路的黄埔师生从群山中穿越出来后,已经是进入了湖北境内。

    众位师生在镇上停脚歇息一日,在山中穿行了半个月,身体之累倒是其次,心神上也很是劳累。

    黄埔师生们包下了不少房子,然后大锅煮水,每个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进到热气腾腾的澡桶里,每个师生都像蜕皮一般,轻轻一抹,浑身上下都似在走泥丸一般。

    同时不到八十公里外就是湖北武汉的侧翼城市黄冈市,那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千套军服用五辆大卡车送来,黄埔师生们洗完澡换上了新的军服,从内而外都轻松了不少。

    一千套崭新军服放在其他地方或许还难短时间凑齐,但对于八十公里外的武汉而言,却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在罗田县休整了一日后,第二天一早,黄埔师生们继续向前。

    整装再出发之后,学员们脸上明显心情舒畅了不少,话也多了一些。

    虽然接下来都是山路,但毕竟不是在群山之中了,而且沿途有诸如荆州这样的自古繁华城市歇脚。

    毕竟刚入茫茫群山之中或许你会感到心旷神怡,但是呆久了那种半日不闻人声,几里不见人间烟火的感觉实在让人心情郁郁的不想说话。

    从大别山脉里跋涉出来的黄埔师生们,脚力上有了极大的提高,常规行军日行四十里不在话下。

    不过让众位黄埔学员们稍微感到沮丧的是,领队刘詠尧并没有从武汉城里走,而是从外围绕了过去。

    作为在中国革命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城市,不少黄埔学员是想一睹她的风采的,因此相关的话题也谈及了许多。

    例如在夜间露宿武汉城外不过十多里的许弯村时,一个锅里弄勺的114寝室今夜就明显健谈了些。都是一个寝室的,又相处了这么久,彼此间自然是无话不谈了。

    “我还没见过武汉城呢?就这么失之交臂了,遗憾呐!”左玉良抬眼看向武汉城的大致方向,远处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李荫清拍拍左玉良的肩膀,“大革命的时候,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离开广州后正式设立办公点的就是在这武汉城内,还是一时的国都呢。要是能进城,我就能请大家伙去我家玩玩,可惜了。”

    左玉良挑头看着李萌清,“你家不是在南京么?”

    “武汉城里也有我家的房子,只是后来随着国民政府,就去了南京城。现在南京失守了,家里人又去了重庆,这武汉城里的老房子怕是没人住了。”说到后面,李萌清双手往后撑着叹了一口气。

    谈起南京城失守这个话题,除了篝火噼啪声,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其实在此之前,因为日军进攻南京城就是导致军校西迁的主要原因,所以一路上学员和教官们之间也是有着不少讨论的。

    从军人的角度上讲,就整体的抗战大局而言,南京城投入过多的兵力那就是无限制损耗抗战的有生力量,所以南京城失守也就是早晚的事情,这种心理准备是有的。

    但这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国都,现在就任由日本人肆虐,关于南京城发生的一切消息,上面并没有对迁徙中的黄埔师生有任何的隐瞒。因为他们今后就是抗战前沿的生力军,必须让他们明白现实远比想象的残忍。

    之前还没有出大别山之前,一份份关于南京城的消息就是早晚一封电报发给黄埔师生们。

    时至今日,距离南京城失守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星期,这会儿提起南京城,还是一众人心中难以抹掉的一根刺。

    电报上的词语已经很精简了,但是学员们还是能从中想象到南京城此刻地狱般的场景,而身为军人是有守土之责的。

    左玉良跳起来蹦哒了两下,驱散了寒气后重新坐下,活跃着气氛说道,“不谈这些已经发生的了,说起这武汉啊,我倒是想起了一种吃食。”

    在武汉城生活了一些时日的李萌清点头说道,“肯定是鸭脖嘛,那是真的狠呐,一年不知道得残掉多少只鸭子。”

    唐志才喝了一口热茶后喷吐着热气说道,“除了国府和那鸭脖,其实我对武汉城还有一重印象。”

    “是什么?”

    唐志才用着似乎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当然是当年国父在汉口南洋大楼宣布了的联俄、联共和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那奠定了我们先辈一路北上打军阀的基础啊。”

    李崇往篝火里加了一些柴火,“是这个理,不过当年北伐半路而止,现在看来倒也不算什么,张大帅那公子不也是带着东三省改弦易帜了嘛,最后终归不是归入了国民政府版图?不过可惜的是,大片的黑土地如今被日本人篡谋而去,当年张大帅建起的兵工厂也被日本人利用着制造武器侵虐我们,哎!”

    话虽如此,但也并不是李崇的全部想法,他只要用稍稍偏向国党的言论来探一探唐志才而已,李崇这种以结果为导向的言论倒是引起了旁边众人的赞同。

    果然唐志才并不同意李崇的说法,“李队,对错必须得分明。当年北伐若没因为国府的出尔反尔半路废止,国党和红党两党合政,未尝不能合两党之力早早一统这国家,也不会现在面对日本人的肆虐而手忙脚乱了。”

    唐志才的态度很显然,当年大革命时期发生的事情,于情于理国民党是理亏的,关于这件事很多有识之士都有着看法,但通常作为黄埔的学员,首先都是站在国府的立场之上的,不过唐志才就差没有指着国党的鼻子骂了。虽然理是这个理,但大多学员毕竟没有像老唐这么义愤填膺。

    “老唐你真觉得一山会容二虎吗?”李崇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面一躺,用着疑问的语气反问了唐志才一句。

    然后接着说道,“我曾经在港大读过一位德国哲学家的文章,里面有句话我觉得颇有道理,那句话是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我在港大学的就是经济学,我觉得吧,就目前我们国家的经济形态,在广袤的农村是以大地主经济为主,在城市则以买办资本经济为主,这跟红党的**宗旨就完全违背。这两党利益的核心诉求就尖锐对立,老话说得好啊,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经济基础就决定了国党和红党无可能同掌国家机器的。”

    起初听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唐志才看向李崇的眼神蓦地一亮。

第145章:小憩闲聊 2

    这句话唐志才自然不陌生,他同样是高材生,在校期间经过入党介绍人老许培养起崇高的**信仰,对红党的相关书籍都研读良多,尤其是**开派祖师的马著作了。

    正是因为不陌生,所以李崇基于他认可的原理指出两党对立的尖锐矛盾时,才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憧憬般的美好。

    而自己所气愤的蒋集团不顾国家利益拼着东三省落入倭寇之手也要疯狂剿灭红党,站在李崇的这套解释理论上似乎倒可以解释蒋集团如此之干的原因了。

    且暂时脱开两党之争的话题不谈,看来自己这位舍友也读过红党相关的书籍,这在如今可算是**啊。

    不过再想一想,这似乎也不稀奇,香港那边被英国占据,各类书籍自然并不像内地学校这么限制,所以读过相关书籍也并非难以理解。

    “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谁说的?很有道理啊。”宿舍的十号床方振兴品味着李崇嘴里冒出的这句话,猛然听闻,大有至理名言之感。

    李崇看着夜空感慨一声,“一个在历史上怕是足以和我们国家历史上孔老夫子相媲美的人吧,他们的学说思想都在曾经或现在指导着一个国家的管理。”

    “这么厉害?什么时候我也来读读?”篝火前的几个人闻言都感了兴趣,不过李萌清眉头倒是皱着。无论是李崇所说的这本书,还是提及的这个人,作为根正苗红的官二代,李萌清其实是读过的。

    这所谓的**,只是对民众封禁而已,自己那银行家父亲就跟自己说过,有些书禁与不禁只是相对执政者统治而言的。作为银行家,时刻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听一家之言。所以父亲在红党搞出了偌大动静之后,也是搞来这在目前中国影响甚远,甚至是孕育出了令委员长皱眉不展睡觉不安的红党的书籍以及领导人文章来读一读。

    父亲是想从中立的角度来评判那宣言、那些理论为何赋予了红党如此大的信仰,从而作出利益化的选择。不过李萌清现在犹记得父亲看完之后只是对着窗子长叹了一口气,初始时李萌清还甚是不解,一本书怎么让一向不见兔子不撒鹰、十分冷静的父亲皱眉长叹?

    自己的疑问没有多久,因为父亲看完之后就强迫不乐意看书的自己也从头至尾读了一遍,读完之后自己还觉得很有道理,甚至于也有了为那篇宏伟的蓝图而贡献力量的想法。

    直到父亲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将自己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连着三天,父亲对着自己扳开揉碎了讲着自家的财富获取方式,很现实,现实的跟那书中所讲的处处都相抵触。

    被自家父亲训斥完,自己又被父亲带着从自家的工厂转悠到银行,自己亲眼所见之处,无论是自家的工厂产业,还是父亲管理的实业银行,都是和外国尤其是美国合作的,再依靠大伯的政治资源,双方形成了天然的同盟。

    而认识了自家这种依赖自身政治资源进行的产业布局,处处尽显剥削的本质的经营方式,李萌清在那一瞬间迷茫了。

    他甘愿为国家全民族的向好作出自己的贡献,他想国家似曾经所去的欧美国家那样发达,但在与此同时,却也不想自家现有的这些消散如烟。

    然后李萌清就自嘲的笑着,原来自己没自己想象般的无私,从心底讲他做不到舍小家为大家。

    于是,在多日后,李萌清大彻大悟了,从长远看那些著作和言论以及红党领袖的文章,对于这个国家绝对是光明前途的,但却是要建立在摧毁官僚和大资本的基础之上。换言之,那是和自己家族这样的“毒瘤”是断断不能共存的。

    那一刻李萌清也明白了父亲为何强迫自己看了那些书了,因为只要是热血、希望这个民族好的男儿,看了这些,都会对书中描绘的秩序以及蓝图而深深憧憬。而且那不是一张大饼,是确实有着苏俄的先例在前!

    所以此刻李萌清从内心来讲,并不希望自己在军校交来的朋友去碰那些书。

    亦或是说,李萌清在内心深处隐忧着自己这些室友认可了那些价值理念之后,在今后会同自己的拔枪相向的情况。

    李崇自然不了解李萌清心中此刻的想法,只是耸耸肩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还是别读,如果你不想被政治部找去喝茶谈话的话,那可是关于红党的一些**。”

    “红党的书啊,那你怎么敢读?”旁边的同寝室友脸上一惊,同时张望着四周,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在黄埔学员们心中,红党并不是一个能放在明面上来谈的东西,但确确实实很多黄埔学员又对红党抱着同情的态度,因为红党的种种政策主张对于当前国家的确是一股良药。

    看着神色紧张的室友们,李崇解释着说道,“你们不用紧张,我那时在香港学习,那边**力度不大,我自然我听百家之言嘛。当年香港大公报上关于这些可是有过一段时间的辩论的,我自然而言就看到了。可以说在香港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接触过红党的言论,要是有问题,政审的时候我就进不了学校了。”

    唐志才挪了挪身体,往李崇这边靠了靠说道,“哎,老李,那你看过这些东西,你觉得国府和红党的主张哪个于国有利?”

    李崇避而不谈的说道,“哈哈哈,这个问题太敏感了,我现在只看眼前,不问将来。如今最紧要的是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等赶走的日本人,至于政治上的事情,哈哈哈,我嘛那个时候就该讨个媳妇喽。”

    唐志才话问出来就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见李崇哈哈着避而不谈也就没有问下去。

    而一旁的李萌清听到李崇的话更觉亲近了些,要是说这寝室里谁跟自己的家境相像,也就是李崇了,至少他的那个女朋友林婉如也是建立在官僚之上的巨贾之家嘛。

    翌日,黄埔师生们继续向前。

    一路往前走,这些进入军校的黄埔学员们用脚步丈量了中华这大好河山,切身的体会了中华大地一路往西节节高的地势,同时深深佩服代理校长蒋百里当初提出的迁都重庆以及把战线往腹地里拉的眼光。

    这叠叠山脉就是天然的防线啊,失去制空权又如何?日本人的地面部队只要打不进这腹地,炎黄子孙就不会被灭绝!同时,源源不断的抵抗力量会从这腹地输送向前线!

    十天后,黄埔师生经过五百多公里的跋涉抵达了宜昌市,行到此地,进川的路已经走下了接近三分之二,接下来只要的一大片少数民族聚居区,就能抵达川黔地区了。

第146章:一场大雨

    “刘领队,重庆方面刚刚发来电报,我们不需到成都了!”陈克斋拿着电报匆匆走到队伍前面,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领队刘詠尧。

    “怎么?”刘詠尧匆匆接过电报,心里感到很惊讶,南京军校本部迁往成都分校是之前已经议定好的,这会子怎么突然变卦了?

    陈克斋低声说道,“连续两场大仗,中央军损失不小,急需要培养起新的军官。目前成都分校已经可以投入运转,但我们抵达四川至少还要二十天左右,加上东部不少高校迁入了川黔地区,尤其是现在的陪都重庆,土地十分紧张,很多学生无法安置,所以重庆方面准备在这第十四期里再招收一批学员,作为第三总队编入成都分校。”

    刘詠尧将电报从头至尾看了一样,虽然改变了预期的计划,但是铜梁那边也不差,虽然不在四川省城,但至少离陪都重庆近了不少,七十公里的距离,坐汽车半天就能从铜梁抵达重庆市中心。

    所以刘詠尧心中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那你给重庆方面发报吧,就说我部会争取在半个月内抵达铜梁。”

    陈克斋打了一个敬礼,“是!”

    ......

    “哐嚓!”磅礴大雨形成一道广袤的雨幕,使得天色暗淡无关,厚重的乌云堆砌在山头,层层下压。黄埔师生们坐在乡民们的门廊下面避雨,屋檐缝隙下渗透出的豆大雨点砸在身上,形成一块块湿痕。

    虽然是十二月底的天气,但这湖北省西南边陲小镇的温度却还没有十一月的南京城冷,不过被冬雨淋上也决计不会好受。

    这里下的是雨,要是在南京城,就该是一场鹅毛大雪了。

    因为行路匆匆,后背里的热气还没有散去,但是脚底进水使得脚掌却是冰凉一片,没有知觉。

    这儿的房子建的都不是很大,屋子里容纳不了多少人,所以黄埔师生们都是轮流进去,在火堆前把鞋烤干了。

    烤鞋的同时,浸透在鞋里的异味就阵阵传了出来。不过对于已经行军二十多天、在大别山区可以十来天不洗澡的的黄埔师生而言,这种味道只是小意思。甚至于所有人还能在烤鞋的同时放上几个红薯,充分利用这热量。

    烤完鞋出来的左玉良看着屋檐外大雨如注的样子感叹道,“明天要还是这么大的雨这山路就走不成了,万一来个山路塌方那全得完犊子。”

    “是的啊。”唐志才将烤干的鞋穿到脚上,还有些烫人,“咦,老李人呢?”

    自从十多天前唐志才发现李崇居然读过红党言论的书籍后,就会有意无意的同李崇搭话一些关于红党的一些话题。

    左玉良扳开手中滚烫的红薯,满足的咬了一口说道,“他呀,刚才鞋都没烤就被金慧贞叫走了,人家可不像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喽。”

    一路上所携带的药消耗的差不多了,西药除了空头很是难寻,恰好这宣恩县城有家中药房,于是在黄埔师生抵达宣恩县后,蒋处长就让身家富裕的金慧贞去药房买点常备药回来。

    金慧贞叫上了李崇,两人买药的时候就是偌大的雷阵雨。

    两人没有雨伞,这晒干的中药不能淋雨,否则容易发霉,所以两人就站在药房门前,准备等雨小一点之后再裹着两扎中药离开。

    “这雨下的好突然啊,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还一点迹象都没有。”金慧贞手伸出外面,让眼前的雨幕冲刷在手掌上,心情雀跃的感叹着,“好大的雨啊!”

    李崇从药店里拿了两张凳子出来,药店的掌柜看着一身军服的李崇也没说什么,还主动拎了一个小火炉出来。

    “坐吧,这阵子雨现在势头这么猛,一时半会儿也不定能停下来。”李崇坐在凳子上,把鞋子脱下来放在火炉上烤烤。

    “咿!好难闻。”金慧贞捂着鼻子嫌弃的说道。

    听到金慧贞的嫌弃之语,李崇直接手掌扇着风,把味道往金慧贞的方向扇去,脸皮非常之厚的说道,“军人走四方,脚臭算正常,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哼,你这个人!”金慧贞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也把鞋子脱了下来,往火炉上一放,同样不甘示弱的双手上下扇风。

    药店掌柜慑于那一身军服不敢说什么,头低着默默的打着算盘,心中直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罩云飘远岫,喷雨泛长河。”药店的门廊下,李崇看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远处山间的松树林在大雨中摇摇晃晃,一瞬间脑海中想到了不少应景的诗句,不禁有感而发。

    金慧贞脑海里过了一遍,一时间没能找到出处,于是问道,“这是谁写的,好冷门的样子。”

    “冷门?哼哼,这可是唐太宗的大作,况你还自诩为知识女青年。”

    金慧贞看着李崇不服气的说道,“你这人真不一样哎,别人想到的雨诗不应该是昌黎先生、东坡先生等等嘛,不过你别得意,我也会很多关于雨的诗句的。”

    “说来一句听听?不过为了体现你的知识量,要除去上述两位大家的诗句,那是初入学堂的启蒙小孩都会背的。”

    “说就说,你听好了。”金慧贞把鞋套在脚上,边走边食指摇着说道,“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如何?”金慧贞说完一副等着夸赞的表情。

    “明代诗,看来肚子里还是有些货的嘛。”李崇坐在凳子上双手抱拳,示意佩服。

    “我货多了!不过我又想起了一句最喜欢的写雨诗。”金慧贞坐回了凳子上说道,“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听到前一句,李崇就反应了过来,“我知道,是出自《国风·郑风》里的《风雨》篇嘛。”

    “对,你也喜欢嘛?”金慧贞眼睛一亮。

    李崇烤着手说道,“喜欢倒是谈不上,这是首情诗嘛,我堂堂大好男儿岂可拘泥于一首情诗,应该胸怀宇宙嘛!”

    “嘁!”金慧贞对着李崇嘁声了一下,其实自己原本是打算一口气流畅的说出来的,因为这《风雨》篇最后一句便是: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147章:跨年之夜

    一场大暴雨只是暂时将黄埔师生们在湖北的边陲小镇困了一个晚上而已,早上骤雨初歇之后,黄埔师生们就带着连夜编织的粗糙蓑衣继续前进。

    山路漫漫,不过众人的脚力已经锻炼了出来。难走的不是路,而是从电台那传来的前线不断失败的消息,让人心情沉重。

    到12月27日,重庆发来电报,告知已经快走出土家族聚居区的黄埔师生们一个黯然的消息,济南已经被日军全面占领了。

    这意味着,至此在明面上,已经失去了对华东这块庞大版图的影响。意味着这一年底,日军占领了华北、华东两块辽阔的面积。

    “刘领队,这两天学员们的士气不是很高昂啊,带着这种低落的气氛,这样下去总不太好。”政治教官钟鼎文见行军的这两天,整个队伍气氛压抑的很,找上领队刘詠尧商量着办法。

    “你有什么好办法?”

    “明天就是元月一号了,晚上在前面的江池镇过个跨年夜吧,也好提振一下士气。”

    “哦?”刘詠尧一听过了今晚就进入新的一年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可不是嘛,今天是31号最后一天了,天天看着时间,倒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茬。“我倒是没想到今晚就是跨年夜了啊,是得热闹一下,去去晦气,迎接新一年嘛!”

    刘詠尧越想越可行,“你即刻传下命令,前面还有七公里就进入重庆边缘的江池镇了,我们在那里搞一个庆祝中华民国成立二十六周年的纪念活动!”

    消息传下来,对学员们的情绪确实有了改善。

    下午三点多,黄埔师生抵达了重庆的边缘城市江池镇,一个繁荣的省界边贸集镇。

    但说边缘也很边缘,从江池镇到重庆的市中心还有二百多里,距离修改后的目的地铜梁,也在二百五十公里朝外。

    教官们放了血,买来了镇上的六头猪,然后请来了屠夫宰杀,平均一百五十个人就能分一头猪,架起一口口大锅猛烧,肉香味弥漫了整座阵子。

    这大西南的小镇里人,除了那些做生意肥的流油的商贾,多是一些穷苦人,一年到头也没有这么奢侈的。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舍得买一次肉吃,就算是吃肉,一次也不过称那么一点,哪有这种大锅煮出来的香气?

    不过哪怕肉香是馋的人流口水,但镇子里没有人敢出来抢食,就连当地已成帮派的乞丐也不敢上前,就是平时再没有油水,也没人胆大到敢从肩扛长枪的大兵口中抢食。

    晚上星空璀璨,寒风刺骨,但弥漫的肉香味暖着人心。

    几十口大锅围成了一个庞大的圈子,学员们围在锅后面,教官们站在圈子里,篝火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领队刘詠尧拿着铁皮喇叭站在教官们前面。

    “现在肉很香,为了不耽误大家吃肉,我就闲话少说。明天就是1938年了!新的一年来了!”

    “1912年的1月1号,国父孙中山先生在南京城建立了中华民国。那个时候,我和身后的诸位教官,不过和现在的你们一样刚从学校出来,那个时候这个国家和民族刚从腐朽的清政府中走出来,那时的我们也在问未来在哪里?”

    “但不管曾经的封建军阀如何强大,他们现在都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我知道你们因为抗日战场上的一系列失利的消息而沉迷。今年的这个下半年里,我们相继失去了北平、天津、上海、南京、济南等一系列沿海沿江重要城市,于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而言,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但我要说的:革命者前途茫茫,真正的革命者,永远看的是前方!”

    “我们作为黄埔人,一定要向前看,坚守抗战的信心。为什么我们迁出南京后日本人就派出他们精锐的空降兵特战部队来围剿我们?因为他们怕!”

    “怕黄埔人的冲锋!怕黄埔人宁死不放弃的坚持!怕黄埔人指挥作战的优秀素质!”

    “所有人都能沮丧,你们不行!抬起头来,我最后以国父的临终之言与诸君共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现在,所有人拾起信心!吃肉打鬼子!”

    领队刘詠尧铿锵有力的讲话得到了热烈的掌声,听起来很提气,学员们互相拍着肩膀站起来,拿出食盒在铁锅前排着队,教官们用着大铁勺从锅里舀出一块块厚实的大肉盛到每个学员的食盒里。

    这是沿途以来,黄埔师生们最奢侈的一次,当然这也是因为在卧龙寨发了一笔横财。六头肥猪供九百多名黄埔师生去吃,平均150号人就能分食一头白白胖胖的肥猪,足够每个人吃的满嘴肥腻。

    很多出身平民之家的学员第一次体验到吃腻的幸福,这在以前,在睡梦里做梦都没有出现过。

    “朋友,你在想什么呢?”围着篝火满嘴油腻不想再吃的时候,李崇半躺在一个草把上看着月亮消食发呆,金慧贞运动消食走到李崇旁边,在后面拍了拍肩膀问道。

    李崇呼了一口气,夜色中也能看到那种雾状,“都说睹月思人,果真不假,忽然想起了家人。”

    金慧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悬挂如银盘一般的明月,忽然双手合在一起举在胸前,嘴中喃喃自语着。

    李崇见状好奇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金慧贞片刻后放下手掌,“祈愿和祝福。”

    闻言李崇笑着问道,“世人都是对着神佛流星祈愿的,对着月亮靠谱么?”

    金慧贞肯定的点点头说道,“肯定靠谱了!天底下就这么一个月亮,此刻你和你心中所思所想之人见到的都是这一轮明月,古人不就常常借月寄相思嘛。”

    ......

    二百公里外,不在重庆市中心的沙坪坝区,山脚下的一栋连屋顶的三层建筑里,母亲陈月英在油灯下打着毛线衣。

    皎洁寒冷的月光洒到窗户前的桌子上,父亲李德润躺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算着一家的开支。

第148章:父母的适应

    皎皎月光下,屋外风吹凉。

    “也不知道崇儿现在怎么样了,人走到哪儿,这么长时间了一份电报都没有?”手上的活计坐了一半,靠在油灯下的母亲陈月英忽然感叹了一下,儿行千里母担忧,在离开南京前,李崇发了电报回来说自己跟着学校要迁往四川。

    这是真正要用脚去徒步走上千公里的路,从接到电报的那一刻起,陈月英的心就一直悬着。不过前些日子听外面说南京城被日本鬼子打下来了,杀得人头滚滚,尸体堆积如山,南京外长江水都被染红了。

    陈月英是见过南京外的那条长江是多么的宽阔奔腾的,那都被血染红了,这是砍了多少头啊!所以在听到日本鬼子杀人的消息时,陈月英心中是直念叨着菩萨保佑的。要不是菩萨保佑,自己儿子怎么提前从南京城出来了呢?

    “他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相比于母亲陈月英,李德润心里就豁达许多,手中的笔还在纸上算着。

    半辈子在李庄当老爷的父亲李德润,从前虽然对每一个洋钱的使用也有计较,但却不会像想在这般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全算下来。

    “他才多大,能照料好自己么?”在母亲的眼中,似乎自己的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放心吧,你不用把他当作二娃子三娃子来看待。你知道崇儿让小同提前来购置的这套房子要是现在来买,花的洋钱至少要番上三番都不止么?”

    说起这,李德润脸上充满了感慨。南京被日本人打掉后,城里涌进了很多脸上带着仓皇神色的外来老爷,整个城里的房子已经有价无市了,哪怕像自己现在所住的这种房子,价钱已经翻了三倍不止。

    听说房子增值这么厉害,陈月英放下手中的作针,露出了然的神色说道,“怪不得那大洪家把自家房子卖掉了,一家三口人搭了个茅房子住在里面。”

    母亲陈月英口中的大洪家是同一个山脚下的原住民,前两天他把家里的房子卖给了外来的一个老爷,拿着一把笔钱一家人在山上搭了茅屋住着,趁着手里的这一大笔钱,那大洪是成天往城里鬼混。

    “不止他一家,这很多当地人把自家房子卖了换了大笔的洋钱。”这事情李德润早就知道了。

    “那他们自个人住在哪?”

    “要么挖洞,要么上山搭棚子住呗,外来的老爷拖家带口急需地方落脚,身上除了钱就是钱了,掏出一把票子往前一摆,本地人哪里见过那么多钱,自然把屋子卖了,换钱去城里快活了。”

    话题到此截止,两人继续低头忙活着关心手上的事情。

    “这两天多花了九枚大铜钱,煤球的价格越来越涨了。”李德润慢慢在藤椅上算完账,忽然说道。

    这大城市里处处都要花钱,现在这家还在山脚下,严格说在城市的边缘上,但依然是做啥都要用钱。换言之,以前在李庄自给自足的一切,换到了此时此地,都需要花钱。

    买粮要花钱,人越来越多,粮食几乎一天一个价。好在当惯了地主的李德润屯粮的因子已经浸透到了骨子里,似乎家里没屯粮就过不安稳,所以这家里的三楼屋顶下以及地窖里,在李德润腾出手后,就不断的往里囤粮。

    除了吃饭问题,生活的材火也要买,那黑煤球一枚大铜钱只能买七个!听说还要涨,而且马上还要搞买煤球证,凭证购买煤球,而这证也要花钱去买!

    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于是原先就不太舍得多花一个洋钱的李德润如今更会精打细算了。尽管其实手头并不差钱,而且李德润现在也明白了大儿子当初给自己的那些映着洋女人头像的票子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当初在来到重庆后的第二天,从置办大件家具到简单的修缮房子,手中现成的大洋就跟流水似的往外直趟。一点响声都不冒,那压在箱底的大洋钱稀里哗啦的就全都落了空。

    李德润像傻了一样,看着把家具物件置办进来,然后大把大把的把洋钱掏出去。

    好在大儿子之前说现钱肯定是不够用的,让自己用完了就拿着那些印着洋人头像的票子去兑换,一次不用多,一两张就能换出大把大把的洋钱。

    于是自己从箱子底抽了一张印着那女人头的票子放在身上,带着顺生跟着小同来到城里一家插着米字旗的洋行。初始时心中还带着忐忑,那钱行跟老家台城的完全不一样,里面光鲜亮丽的样子都让人不敢去坐,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洋人,一开口居然听得懂,还带着重庆当地人的口音。

    这让李德润惊讶不已,然后自己手紧张了抖着从贴身衣服里拿出那票子,那洋人接过英镑,透着光看完后,先是热情的拿出一大袋子一捆捆崭新的法币,反复劝说自己如果兑换成法币能比洋钱兑换更多。

    可李德润也不傻,坚持要洋钱。只有亮晶晶的洋钱才能让自己安心,那法币贬的也太厉害了,连街头买菜的当地老太太见人掏出法币都摇头不要的。

    最后李德润将一百英镑兑换的洋钱预存了一大部分在洋行,然后拎着沉甸甸足足一百枚大洋的袋子,而那些存的钱洋行开了一张票子,可以随时来取。仅这一次,就让李德润明白了那印着外国人头像的票子有多值钱。

    人的适应力是无穷的,一开始来到重庆后每天都有认知上的冲击。但现在,在小村庄里过了半辈子地主日子的双亲已经融入到了这城市的生活方式之中。

    例如日子待长了,弄清楚了当地的地形地况之后,顺生恒生两兄弟就开始在山间砍些干材回来,不必要处处烧那昂贵的黑玩意儿。甚至于只有在李崇小时候打过两件小袄的母亲又重新捡起昔日磕绊的手艺,二弟志新和三妹元秀现在穿的过冬毛衣就全是出自母亲和丫鬟小柳二人之手。

    而起初,初来乍到到山脚下的李家确实引起了一些山脚这区域间一些闲散人的注意,这家人好像并不缺钱花嘛。

    本地一些闲散人上门找事,但被顺生恒生两个五大三粗的兄弟狠狠揍了一顿,最后两兄弟拿着猎枪往院门前一杵,想发横财的混混也就一哄而散。

    人一多,鱼龙混杂,秩序就很乱,没等当地的警察上门,那些留手好闲之人就已经抢完散了。这不是笑话,每天这城里城外都有抢劫偷摸的事情发生,邻近的好几个跟自己一样的外来户还没把新家收拾好就被抢了。

第149章:城外青山下

    所以李德润在这院子前养了两只狗,加上顺生恒生两兄弟的威慑,才免于一劫。最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有一辆黑亮的汽车停在门口,也震摄了不少宵小,在如今这城里能坐的起汽车的无疑不是能量巨大的人,而这种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年末最后一天的月亮在天下人的眼中似乎格外的亮眼。

    如今重庆城作为陪都,五湖四海的人汇聚到这里,尤其是大批年轻人的涌入,让这座西南重城焕发出与以往不同的样子,比如节日上的不同,尤其是在今晚这个年末最后一天的日子。

    以往的重庆城,虽然有元旦这一说,但决计算不上是一个节日。

    而今晚,不仅有官方层面庆祝民国政府成立的大会,大批年轻人的涌入也带动了元旦这个节日的推广,尤其今晚是跨年夜。

    于是当地的茶馆酒肆以及歌舞厅等,也跟着与时俱进,面前挂上一对大灯笼,挂上了消费优惠的牌子。不仅如此,就连城市角落里的白房子也跟上了潮流,推出了半价的酬宾活动。

    上述这些地方,只是手头有点钱其实身价又不是那么不菲的人的跨年场所。

    而真正达官显贵豪绅达到顶尖的那一撮人是不屑于去这些低级场所的,他们有着自己的社交舞台。

    要说此刻在官位多如狗的重庆城最能显示出身份的是什么?很简单,就是一套全产权的房子。当然是那种独立成栋的别墅之内,而不是跟邻居共享墙壁、或者共享地基的楼房。

    大批人的流入早已经让重庆城内的房价早已经突破到了天际,如今在重庆买不到好房子的将军、部长不在少数,他们除了办公室,真要是下了班那就无处可去了,所以只能带着家人住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其实这些部长将军之流并不是真的买不到房子,只是不愿意拉下身份跟平民住在一起而已。但是城内权贵专住区域就那么大,里面的每一栋房子都已经名花有主,而且个个来头不小。

    比如白象街花园别墅区,洋人开发商背景,就是用权力压都不管用,至少在少将、中将、普通部长的权力对这里是无效的,别墅区大门用的是洋人守卫。就连如今已晋升为局、如日中天的中统人员也得打过招呼,在守卫的陪同下才能进入这片别墅区。

    住在这片别墅区的人,是真的手眼通天之流,不仅有国内人脉,同洋人的联系也不容小觑,个个是腰圆腿粗。

    要不是此前林婉如的老爸提前让刘伯来到重庆置办产业,利用自己产业中的美国人交情,花了八万大洋买下其中的一栋别墅,就是以林会长的体量现在想入手一套都麻烦重重。

    买的时候就花了八万大洋,放到现在要是卖出去,翻个五倍都有可能!

    此刻从南京来的林会长就在自家的别墅里搞了一个跨年宴会,宴请了从南京来的一众实力商人,同时邀请了本地台面上的人物。

    从南京来到重庆,虽然天下不太平,但生意总还是要做的。尤其是有几个美国朋友建议自己做药品生意,美国朋友有进货渠道,自己有钱有人脉,甚至凭借各种手段盘下了一个沙坪坝众多码头中的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全有了,此刻做药品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林婉如不管下面的觥筹交错,在二楼自己的卧室里,一扇房门隔绝了下面的喧嚣,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洁白的下巴,看着窗外的明月。

    书桌前的台灯下,摆着一张电报。

    电报是自己坐汽车拜访李崇父母新家的时候拿过来的,想起来就让人生气啊,一则这坏家伙知道给自己爹娘拍电报,居然不给自己来一封。二则这电报里从头至尾就没有都没有提到自己,难道那个坏家伙盖了章后想违约么?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的,也不知道他走到了哪里,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

    江池镇上,篝火大肉晚宴逐渐结束,肚子里的大肉给众人带来久违的油水,六头白胖的肥猪早上还活蹦乱跳混吃等死的,然而终究是没挺过这1937年的最后一天,在这跨年之夜被吃的连下水都不剩,骨头被敲了吸髓,大肠都被洗净后整条整条的串在树枝上,放在篝火旁烤熟了进肚。

    这些肥猪牺牲了自己,变成了能量继续支撑黄埔师生们继续前进。

    亦或许是快要抵达行程的终点了,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些。四天的时间,黄埔师生们前所未有的走了二百公里,这是此前从没有的速度!

    照这个速度下去,后天下午就能抵达铜梁了。

    行至此刻,已经初现陪都的繁华,黄埔师生前行的路上,到这里已是车鸣马嘶,往来的行人也多了许多。无论是推着独轮车出城办事,还是背着麻袋进城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显然这里赶路的行人已经见惯了来往的士兵,所以此刻看到路上行军的黄埔师生们也不惊讶,脸色十分坦然的走到路旁,远远的让开了大道。

    这一晚,黄埔师生们也久违的睡到了屋子。教育长陈继承远在成都开展新生入学工作,军事委员会方面奉了委员长的口令,专门派人出城接洽的了黄埔师生,不仅带着肉罐头前来犒赏师生,还安排了城外青山下的两所中学给师生们稍作休息。

    当然,这并不是欢迎仪式,出城迎接黄埔师生的特派员透露正式的仪式会在这一支黄埔师生们抵达铜梁分校举办。届时这支队伍同已经抵达铜陵的第二总队会师后,委员长和夫人会带着一众高层出席在铜梁分校的会师仪式!

    前线战场节节失利的情况下,两支黄埔军校队伍先后成功完成了一千六百公里的大迁徙,无疑是一个提振上下信心的好事情。

    这一晚也是黄埔师生们离现在中枢最近的位置,站在山坡上能看到青山环绕中的灯火阑珊。

    直到此时,李崇心中才稍作了一口气。因为直到现在,自己从香港回来的种种规划才落了地。

    从香港回来的火车上,自己就预备着大概做三件事情。

    第一,治好爷爷的病。

    第二,安排好家人,至少不处在鬼子的枪口之下任人鱼肉。

    第三,投笔从戎打鬼子。

    这三件事情,此刻基本都算走上的预定的轨道,除了第二件事情没有尽善尽美以外,其余两件的完成度李崇都挺满意。爷爷奶奶眷恋故土不出来,但能让爹娘和弟弟妹妹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不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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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弹道介绍:
1937年底,日军占领南京前夕,黄埔军校西迁四川。一个普通的地主家少年背起行囊,毅然离开平静的港大,投笔从戎、加入黄埔军校,在那个跌宕起伏的烽火岁月,为家乡和民族的解放贡献着自己的青春。大弹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弹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弹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