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叶洛尧的绿雾【二更求订阅啊
红衣飘飘的女子,伸手握住在空中旋转时,便清空了上面血迹的天晶笔。
血不留痕,这可是神兵的标志。
李避不会不知道这天晶笔的价值,钟童鸢抽出背在身后的长筒,小心翼翼地取出她刚刚在先自楼所作之画道:
“一笔退敌,倒是当不起这根笔的价值。
但是我加上我画魅所作之画,自然也就物当其值了……”
漫长的画卷中,是那王婼熙居高临下,面对体宗和金丹派之时,挥斥方遒的模样。
紫衣王婼熙,当乃世间第一无二的奇女子。
说话间,李避刚刚接过钟童鸢手中的画,身遭众人竟是同时坐倒在地。
钟童鸢、莫泊怀、丘封禹、破枪门、甚至连近处的幽刀军一众人,全部坐在了地上。
方圆百步内,站着的只剩李避和叶洛尧。
叶洛尧诧异地看着李避,眼中多出了一丝凝重,便是连画魅都无法抵挡的散力粉,这李避居然毫无反应?
刚刚叶洛尧在和莫泊怀对拳之时,便将毛巾会特制的毒药,用暗劲之力撞击在了莫泊怀的拳面上。
借助莫泊怀特殊的震动之力,这才将这毒粉充斥在众人四周。
叶洛尧他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原因,还是因为早就服下了解药,这李避居然不受影响?
“你这小子果然不一般,寻夏城中我毛巾会死去的弟子,便是中了你特制的毒药。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长景岳下山之人吧?”
叶洛尧横开身子,拉起了进攻的虎步,丝丝内力雄浑而动。
李避双手依次捏住李之之、钟童鸢的手腕,轻叹道:
“失算了,想不到这毛巾会,居然会有如此制毒高手。”
李之之感受着身遭失去的力量感,无助地看向李避道:
“哥,我又给你拖后腿了。”
李避笑着摸了摸李之之的额头,倒提那柄西楚承影剑,横身立于众人身前道:
“叶洛尧,你倒是会算计。
这片区域被这特制的散功粉覆盖,一时半会可不会被风吹散开来。
但凡是有内力的人,进入这里怕是都会变成凡人。
无法使出气势雄浑的招数,只能用单纯的武功来决斗,这就是你的目的么?”
画魅脸上出现一丝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无法调动内力呢,这疲弱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般特殊的散功粉,倒不是真的就能散去浑身的功力,只是会顺延着有内力之人的经脉,将其暂时堵塞。
处在这片区域中的众人,便如同力竭一般,只能勉强保持精神的清醒。
却是无法站起,内力越高便会越虚弱。
而李避因为因祸得福,道韵修补了身体的缺憾,又将所有的内力全部用于击杀耍猴人乔乐漾。
没有丝毫内力的李避,这才侥幸在这般药粉中不受影响。
加之常年服用银杏草这般解毒药,一般的药粉,根本不会影响李避的活动。
叶洛尧放声大笑,空击双拳道:
“你小子倒是有见识,只不过如此年纪,就要沦为野鬼冤魂,当真是可惜啊。”
李避活动活动受伤的左肩,将自己胸前的绷带调整一番,这才出声道:
“你女儿在下面等你很久了,难道你不着急去见她么?”
莫不是叶安然真的遇害了?
叶洛尧一愣,自己本和叶安然约定好,在姑臧城见面的。
没想到先是自己的红石派被莫泊怀驱逐,而后是这先自楼前又出现叶色毛巾,回想发生的一幕幕,叶洛尧的背后生出一丝冷汗。
自己被人算计了?
握紧了双拳,叶洛尧愤声道:
“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李避眯着眼看向叶洛尧道:
“不然你以为那么多宗派设定的客栈,我为何会独独去你红石派的客栈呢?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从西北来这里呢?
不然你以为何运鸿的义子,调动不了日轮花嘛?
只是可惜了那陇涛义,这世间的真理本就不多,奈何知这真理的又少了一个。”
真侠,陇涛义。
叶洛尧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就生出一团怒火。
姑臧城一切混乱的起因,就是因为那个以命证道的臭小子。
而毛巾会辛苦多年经营的局面,又被面前的李避毁于一旦。
先是选夏城的毛巾会,连带着自己的女儿,现在连姑臧城埋伏下的红石派也被牵连而出。
若是被王知道了,由他们负责的西北毛巾会分舵,在短短两月之内,悉数崩塌。
那他叶洛尧的下场,可是会很惨的啊!
转动着双拳,叶洛尧携带着满腔的怒气,汹汹的破空声,一拳直逼李避面门。
虽说二人在这里都无法调动内力,看似是公平的战斗,可是李避毕竟已经身负重伤。
交叉双拳,李避挡下叶洛尧这混然一击。
左肩之前和赵侃换伤时,留下的笔伤碰到了骨头,此刻再被叶洛尧轰击,包裹的伤口再次裂开。
李避咬牙后退三步,这般试探倒是让他心生安定,大宗师的叶洛尧在他自己设下的这般毒粉中,实力也是大受影响。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叶洛尧也没想到自己的实力会下降如此之多,眼中的杀意已决,当下转身再次直冲李避而来。
李之之和钟童鸢看着杀气腾腾的叶洛尧,当即开口提醒道:
“小心!”
看着叶洛尧一连踏出七星步,步步生韵,李避背起左手,右手转动着提起了那柄锋利的西楚承影剑。
调动着全身之力的李避,眼看着就要挡下叶洛尧的进攻。
却没想到,叶洛尧这般声势的攻击,居然是虚晃一招。
他真正的目的是李避身后的众人!
于其在这般环境中,杀一个还有抵抗力的人,倒不如去轻松地杀更多的人。
李避的防御之力,落于空中,一时间难生新力。
眼看着叶洛尧的攻击,就要落在李之之的额头,那家伙居然还有功夫冲着李避冷声一笑:
“刚刚你们吻了很久,现在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眼前,心头一定会很难受吧?”
叶洛尧不愧是江湖人,深知杀人诛心的道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体宗战神武乾苍【三更求订阅呀
叶洛尧第一时间可以选择要杀的人其实很多,他可以杀莫泊怀,可以杀钟童鸢。
这些大宗师一旦恢复过来,肯定会影响他的计划。
再不济,凭着现在的空档,叶洛尧杀穿这里离去也可以。
但是想到自己挚爱的女儿,死于李避之手。
他再是大宗师,终究也还只是个凡人而已,他心中的父爱如何能让他忍下心头之痛?
叶洛尧已经决定,一定要让自己现在的这般痛苦,让李避也好好感受一番。
只有亲身经历,才有感同身受!
“李避,拥抱我的痛苦吧!”
叶洛尧的拳风,似是破开了这般区域,在这淡绿的雾中,划出一道白龙之线,直逼李之之的脖颈。
“叶洛尧!”
李避用力甩出背在身后的左手,忍疼借力旋转身体,狠狠地抛出手中的西楚承影剑。
银龙出水!
短小锋利的承影剑,直接划过二人的身前。
叶洛尧忌惮地收回的手,看着李避这般狼狈倒地的模样,狞笑着反手握住承影剑的剑柄,讥讽道:
“有趣。
正愁着没有好的武器呢,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画魅看着李避这般失去理智的做法,不由得摇头叹息:
“还以为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年轻人呢,还是禁不住激将啊……”
抛出了手中唯一能和叶洛尧抗衡的利器,此刻本能和叶洛尧战斗一番的李避,在钟童鸢眼中,可是堵死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叶洛笑狞笑道:
“你说,这第一剑捅在哪里,能让你更疼呢?”
李之之此刻连瞪这叶洛尧的力气都没有,她很想扭头看一看李避,可是一想到就要永远离开他。
她那清澈如水的双眸中,不由得留出一丝遗憾的泪。
叶洛尧高高扬起手中的短剑,似是在给李避表演一般,朗声道:
“断头台!”
李避摔倒在地,听着三道脚步声,便要不顾一切地爬起身。
……
与此同时,
相较于这般毒物中昏倒的众多强者,
外围的江湖人只能默默地看着场中的一切,至少今天在这里,他们没有机会成为主角,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战争的结束。
面对虎视眈眈的幽刀军和葬剑军,便是他们手段通天,也无法离开这般天罗地网。
夏昱珩和任易辰看着颜色愈来愈深的绿雾,眼中虽有疑惑,却不会选择好心出手。
这个江湖,好人可是活不久的。
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一般都不得好死。
更何况,他们常年的隐姓埋名可是为了复国而来,至于江湖恩怨,自有江湖去了却。
夏昱珩握紧手中的长刀,皱着眉头道:
“这武乾苍未免太强了一点……”
任易辰抚着手边的三柄长剑,点头道:
“到底还是我们小看体宗了,近百人而已,居然各个都能以一敌众。
怪不得会说体宗群战无敌呢!”
看着体宗宗主武乾苍浑身浴血的模样,二人心生敬意。
也只是敬意而已。
对于这般强者,若是让他沉沉暮去,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倒不若在这般必死之战中,让他杀个痛快。
乱战中战死,才是对他最好的恩赐。
一道金芒落下,挥洒在武乾苍的身上,让他宛若一个百战百胜的战神一般。
一臂被钰秋濯卸去,一眼被王婼熙刺瞎,身中数种金丹派的剧毒。
浑身浴血的武乾苍,如同身披血甲,独眼中透着锃亮的光茫,怒吼道:
“体宗!”
“不屈!”
“体宗!”
“不服!”
“体宗!”
“不退!”
比起先前还有近百人的回应,此刻场中体宗弟子,还能回应武乾苍的也就只剩零星几人。
声音虽有减弱,但其中的杀气却不曾减少。
进攻他们的卧薪军,此刻也是各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愤声高呼:
“选夏!”
这是他们回归后的第一战,他们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证明自己。
可是眼前的体宗,却是如同一座巨山一般,横亘在他们复国之路上。
每每伴随着这般不屈不服不退的声音后,必然会有体宗弟子的一般反冲锋。
卧薪之军,自幼卧薪尝胆,明明今日即将水落石出,可多少年轻人又惨死于此?
双方都打出了火气,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卧薪军之众,学自各个江湖名门的招术,层出不穷。
先自楼前刀光剑影之中,一众卧薪军便是一支江湖联盟之军,招数华丽,杀伤范围又广。
“砰!”
随着一声落地,武乾苍的背后再无体宗弟子还能呼应他。
唯有那声体宗在先自楼前,余音绕梁。
体宗之强,强在其心!
卧薪军强,强在其念!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踩着如此强敌,战胜的卧薪军幸存之人,武道之路,皆有精进。
不少心有所悟的年轻人,纷纷盘腿打坐,抓住这般契机,开始武道的突破。
至于体宗还剩的最后一人,不用他们出手。
兵有兵的冲锋,将有将的战争。
武乾苍朗声一笑,只是这笑声中,再无先前的浩荡,多了些惨淡之意。
以一人之力,独战场中三位大宗师,这般实力,放至江湖足以称雄。
四人借力相退,换息之时,武乾苍吐出两根断牙。
摸着脸上被王婼熙又挑出的另一只眼睛,一口吞下道:
“古有夏侯淳所言,父精母血,不可弃也。
可惜了,无法给两位老人尽忠了……”
一众人看着武乾苍嚼着自己眼睛的模样,不由得生出一阵恶寒。
王婼熙喘着粗气,她的腰间塌陷下去,能伤武乾苍,自然她也不会安然无恙。
只是被他的拳风所触碰,就被打断了数根肋骨,幸亏两次都被钰秋濯横剑相拦,不然王婼熙怕是还未复国,便要香消命陨。
钰秋濯耷拉着一支胳膊,看着武乾苍道:
“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
若是体宗三千弟子,全至于此,又当如何?”
王婼熙摇头道:
“以武证道,这是体宗的宗旨,他们门中的一些老怪物还没来。
听说当年西楚栗帝,还将一部分八门遁甲的东西,给了这体宗……”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世间再无金丹派【四更求订阅
王婼熙深吸一口气,擦去额头的冷汗,继续轻声道:
“体宗的力量,是我们必须要借助的。
既然武乾苍不愿自己借给我,那我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借刀杀人……”
二人身旁的乔薛为所受之伤最轻,此刻她眼底的不断泛起着波动。
金丹派真的就要这般臣服于选夏么?
受到庙堂的压抑的束缚,身不由己,可不是她想要的江湖生活。
自由自在地在那金丹派中,悄然炼丹,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若不是为了心底的私念,贪心这武林盟主的归属,她又何至于此?
乔薛为的心头生出一丝淡淡的悔意。
眼看着身旁的两个女子,皆是身受重伤,现在的她若是联手武乾苍,说不定还可以逃离这里。
“乔门主,你还有疗伤的药么?可以恢复体力的那种。”
对,王婼熙伤了,还很重,需要她的丹药来疗伤。
乔薛为眼神微转,一个天赐良机摆在她的面前,她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用毒药直接灭杀这选夏新皇啊!
摸着怀中的瓶瓶罐罐,乔薛为又一次犹豫了起来:
她猛然想到,这王婼熙的来历未免太神秘了一点,一个敢于利用整座江湖来复国的女子,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好!
幽刀军的夏昱珩,和葬剑军任易辰,到此刻还未出手呢!
乔薛为的眼底闪过一丝敬佩,这王婼熙当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莫看她才这般年纪,心思竟是毒辣到了如此地步。
宁可放着两位高手不用,自己身受重伤,也要灭杀体宗。
留下的这两人,就是为了提防自己的倒戈一击么?
乔薛为突然意识到,自始至终,贯穿整场战斗,这王婼熙眉头都没皱一下。
掏出腰间一瓶青蓝色的瓷瓶,递给王婼熙,乔薛为道:
“这是我金丹派最好的恢复之药。”
王婼熙拧开瓶口,用手扇着轻轻一嗅。
这个简单的动作,可是让乔薛为震惊,好家伙,这女子也懂药!
这般专业的嗅气的手法,可不是一般常人应该会的。
王婼熙又怎么会是常人?
“还不错的丹药,倒是和我儿时在长景岳闻到的一样……”
王婼熙的声音可是让乔薛为如雷灌体。
她居然从圣地长景岳而来?
乔薛为捏紧了右手的小指,这才止住浑身的颤抖,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还有,乔门主……
我可得提醒你了,自从你归我选夏之后,这天下,可再没有金丹派了!”
霸道、清冷!
这道声音,完全让乔薛为心服口服。
漂亮的女人,自然都是高傲之人,怎么可能随便屈服呢?
先前的乔薛为,不过是为了缓兵之计罢了,此刻则是不然。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不然现在等待她的,怕是和这体宗一般的下场啊。
乔薛为面前的女子,可比她认知到的危险,还要危险的多。
收起裙摆,乔薛为恭敬的低身道:
“乔薛为甘心为选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着这道呼声,王婼熙抽剑起身,并未理会乔薛为,和武乾苍站立不动的身体交错而过。
乔薛为以为,王婼熙是让她单挑这受伤的武乾苍,当即就要起身而动以表忠心,却被钰秋濯横手拦下:
“已经死了。”
“死了?”
乔薛为瞪着美眸看向这死而不倒的武乾苍,浑浑的杀机凝而不散,滔天的战意依旧附着在其身边。
他真的死了?
跳过武乾苍,乔薛为看着场中体宗弟子的尸体,不由得心生出一阵感慨。
那一众赤膊之人,或立或跪,或坐或靠,绝无倒地之人。
好一个死而不倒的体宗!
再看着自己门下的弟子,花容失色,衣不蔽体,乔薛为的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
“为何世间体宗,只有男子,却无女子?
莫不是这天下的豪迈都被男子占尽了?
凭什么,天下就无女子入体宗!”
钰秋濯跟着王婼熙,一并向着那团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的绿雾中走去。
乔薛为缓缓站定于武乾苍的身前,低声道:
“老武,好好休息吧。
你体宗一众弟子留下的东西,我乔薛为接下了。
世间再无金丹派,只有选夏乾苍军!
因体宗武乾苍而生,看我一众娘子军来打天下。
这个江湖,倒是有趣的要紧啊……”
王婼熙站定于这般绿雾之外,感受着这毒物的独特气息,不由得皱起眉头道:
“这般寒凝血滞之气,莫不是李避弄出来的?”
钰秋濯看着王婼熙一步就要踏入其中,当即挥手拦住了王婼熙,摇头道:
“陛下,我来!”
王婼熙深吸一口气道:
“秋濯,你说我复国是为了谁?”
“先皇,选夏先辈,祖祖辈辈选夏人,天下选夏的遗朝之人,散落各地准备归家之人……”
挥手打断钰秋濯的继续,王婼熙久不曾绽放的笑颜,砰然而出。
便是钰秋濯同为女性,依旧觉得这一笑,倾国倾城。
远处的众人看到紫衣之笑,皆是混然大惊,世间竟有如此美色!
王婼熙模仿着心底男子的语气,一指点穴,定住钰秋濯道:
“你懂个屁。”
夏昱珩和任易辰看着王婼熙踏入绿雾之中,命各自门下之人,看紧场中江湖人,毫不犹豫地从另一个方向踏入绿雾之中。
三人感受到身体内生出的虚弱感,皆是凭着一口硬气,硬撑着走向场中打斗之声之处。
待着三人能看清场中之景时,只见得站立之人,只剩下李避和叶洛尧。
叶洛尧手持李避的西楚承影剑,似乎就要割破他眼前女子的额头,下一秒,只听得李避怒吼一声:
“叶洛尧,你敢伤他,我一定毁了你毛巾会的所有!”
王婼熙咬紧牙关,一步步迈向身前,明明那个男子的话语是说给她妹妹的,可她心头却是香甜无比的满足。
世间最难单相思,
疼痛不知,
生死不知,
唯有心痛独自知。
夏昱珩和任易辰皆是无力摔倒,唯有大战之后重伤的王婼熙,依旧吊着一口气,蹒跚向前。
第二百一十五章 背对背拥抱【五更求订阅
对于王婼熙来说:
这世间可以没有光。
可以没有江湖。
唯独这世间没了他,可不行!
李避根本没想到,此刻还有人会主动进入这般毒物之中。
硬撑起身体,李避显然就要拦不下叶洛尧的出手之时。
一柄寒光之剑,带着愤然的杀气,轰然射过叶洛尧手中的短剑。
两剑相撞,音颤四方。
独特的韵律,带起的是一道怆然的声泣。
声音穿透绿雾,向着远方遁去,穿过一众江湖人,穿过姑臧城,像是传音一般,传至一道急行的人影耳旁。
从祥符皇宫赶向极西之地姑臧城的瞿麦,听闻此声,双眼通然变红。
承影剑本在他兄弟的手中,此刻竟是发出必杀的韵律。
而他深爱之人的长剑,更是传出了这般决绝的死意。
同是神兵,相撞之下,才会这般颤音。
“该死!你俩不是一个要复国西楚,一个要复国选夏么?
怎么打起来了?”
瞿麦内力迸发,赶路的速度砰然加快。
整个人如同一道惊天长剑,直逼姑臧城!
那一日泰安震动,说祥符城中,射出一柄惊天巨剑,欲要斩落整个江湖。
同一日,皇恩榜大震,空置了多年的榜首之位,竟是被颁于天下:
“皇恩榜榜首,你大爷,瞿麦!”
本身这榜首之位,就容易让众人红眼,偏偏这般称号,更让一众未去姑臧城的江湖人,心生愤意。
莫不是泰安左尹司徒智川在挑衅天下人?居然给出这样一个名号!
不待各个诸侯有所变动,不少皇恩榜的强者皆是传令而出:
“查瞿麦,必杀他!”
即便这是司徒智川的阳谋,敢立下这般名号,众人也不会给瞿麦活路。
……
先自楼前,绿雾中。
王婼熙按着胸口的断骨,口中鲜血不止,本该跪倒的她,硬是强撑着继续向前。
她不能让李之之身死,李之之死了,他会难过的。
被这道长剑荡开自己攻击的叶洛尧,惊讶地看着场中又多出的一名女子。
看清此女的面孔之时,他的心头又多出了一丝惊喜。
杀了这选夏新皇,怕是他在毛巾会的地位,会得到更高的提升吧!
至于身前的李之之,得杀。
这新皇,也得杀。
叶洛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步步高升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放声大笑了起来。
虽有江湖人该当:
喜怒不言语色,面泰山之崩不露痕迹。
但那只是寻常的江湖人罢了,真的能完成自己心头长久之念时,谁又能控制自己的激动呢?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惊醒了任易辰和夏昱珩,更让绿雾外的钰秋濯心慌。
凭着手中的长刀长剑,夏昱珩和任易辰爬行向前,新皇不能死!
“乔薛为!”
听到钰秋濯的呼唤,乔薛为擦去脸上的泪痕,快步上前道:
“臣在!”
乔薛为知道这钰姓女子的身份特殊,当即就要帮其解开穴位,奈何一番解穴术通通试便,皆无其用。
惊讶之下,她心头对于王婼熙的好奇更多了几分。
不愧是学自长景岳的医术,当真冠绝天下。
钰秋濯焦急道:
“命众人过来将这绿雾吹散!”
乔薛为一番焦急地调动,奈何幽刀军和葬剑军只认夏昱珩和任易辰,对于这乔薛为的命令毫不在意。
卧薪军、震字军,皆是如此,没有盟主令,他们可不会轻易服从。
选夏无皇,何人能使唤这般江湖人呢?
当年的选夏也是如此,没了先皇手中的盟主令,整座江湖何人会臣服呢?
如若不是这般,天下又何至于归于泰安呢?
乔薛为叫来自己金丹派的弟子,众人一阵尝试种种办法,这绿雾都像是凝聚一般,毫无散开的动向。
看着钰秋濯眼底的不屑,乔薛为硬着头皮带着门下弟子,冲入了这不知名的绿雾之中。
咬牙进入绿雾之中的乔薛为,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面,这般散功粉,当真是天下武者的克星。
叶洛尧看向再次起身的李避,笑着道:
“这一次,你还要用什么来阻挡呢?”
横手转动承影剑,叶洛尧瞬息划下手中的长剑,这一次他可不会再给任何机会。
王婼熙当即一掌拍于自己断骨之处,借着疼痛之力,刺动浑身的麻木,轰然落于李之之身前。
分明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承接叶洛尧的这一剑!
叶洛尧眼中放出一道精光:
“既然这么着急想死,那就给你机会!”
转动着手中的短剑,叶洛尧改划斩,为直刺。
“你们就像那猴子一般,串在一起去死吧!”
王婼熙面对着李之之,丝毫不顾身后的短剑,静静地看着李之之的面庞,心头苦笑道:
“岁数比我小,面孔没我好看,五官不如我,身材不如我,武艺不如我……
处处不如我。
为何你偏偏独得他的恩宠?”
一掌推开李之之,王婼熙咬着嘴唇道:
“姐姐还真是嫉妒你啊!
父王为了让我们活下去,给我们取了各个不同的姓,为何就你能跟着他姓李呢?”
李之之眼中含泪,奈何身体之内毫无内力,只能砰然受力倒于王婼熙身前。
下一秒,李避转身,蹬地,游鱼身法腾然而出。
突然横于王婼熙和叶洛尧二人中间。
撞击之下,改变了这道承影剑前进的方向。
叶洛尧的攻击,瞬间穿透了李避和王婼熙,只是必杀之剑,却不致命。
被承影剑串联起的二人,不同于那拥抱而死恩爱的报信猴与抱拳猴。
却是背靠着背,被那承影剑穿于小腹之处。
爱人之殇,莫过于背对背拥抱。
李避顿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婼熙反问道:“你又是何必呢?”
绝美的面庞上,倏然落泪。
她展笑颜时,她为天下绝世容颜;
她落泪时,她亦是天下第一绝美。
他救了她?
不,他是为了李之之而来。
王婼熙有心想笑,却是难以骗过自己的智慧。
有时候,她也恨自己为何自己如此聪慧,连骗自己相信,都变得如此艰难。
第二百一十六章 狗屁的天才【求订阅呀
李避左手捏紧这承影剑,趁着叶洛尧还未发力的空隙,右手砰然挥出手刀。
四指立掌,学自寻夏城包子铺黑毛巾翊麾校尉的手刀,当真是近战一大杀器。
空手的李避,可比拿着武器的他,伤害要更大。
叶洛尧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被击中,当即横掌立于身前,挡住李避的攻击。
四指接触叶洛尧的掌心之时,李避断然折叠自己的四根手指,指背带着通体震动之力而出。
“指极崩,
一震碎心肺!”
折指的李避,再次折指变拳,轰然击中叶洛尧的手心,更强的震之力,自拳中传出。
“拳极崩,二震破破奔马!”
叶洛尧的口中喷出一口逆血,眼看着李避就要折腕变肘时,叶洛尧的眼底露出一丝奸笑。
身为毛巾会的他,怎会不了解自己的死敌都有哪些杀手锏呢?
一个黄铜的镜面,状若一手之大,突然出现在李避的进攻路线之上。
“肘极崩!”
临时变招的李避,能收起震动之力,却是无法改变攻击的方向。
肘镜相击,发出闷声巨响。
二者相撞之时,一道麻木的剧痛从李避的手肘处生出,这般攻击劲道,顺着李避的臂弯,全部进入他的体内。
若是李避刚刚动用了震之力,怕是此刻他就不是只吐血这么简单了。
后退一步,李避止住身形,五脏六腑中皆是出现一般灼烧之感。
左肩的伤势加上胸口的箭伤,此时又受到这般冲击之力,李避浑身的伤口,皆是迸裂开来。
王婼熙感受到李避似乎重伤,此刻的她再无一丝力气,甚至张口都费劲。
满眸担忧,不言而喻。
画魅看着这女子,忽笑忽哭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叹:
“情是人间害人物,
莫沾莫沾,
偏偏飞蛾最爱扑火,
明知是死,
一往无前。”
而李之之发觉自己此刻除了哭泣,只剩哭泣,她突然有点羡慕那对,能一同被武器贯通的猴子。
若不是她无反击之力,此刻又如何会让李避和自己的姐姐,一同被这承影剑贯穿呢?
“哥!”
看着李避喷出一地的血,李之之眼中忧伤之情更重,她拼命地晃动着一旁的戒吹和钰苓,大声道:
“吹吹哥!
钰苓!
你们快醒醒啊,哥哥要死了。”
奈何戒吹和钰苓当时都是带着绝无贪生之意出手,绝不能让对方阻拦自己的攻击,自然也不会这般轻易醒来。
叶洛尧一连挥出七十二拳,拳拳到肉,李避脚下如同生根一般,步步不曾后退。
便是那拳劲也被全部收入体内。
他欠王婼熙五条命,不能再让对方为了自己受伤。
他更不愿因为自己的后退,让李之之受伤。
浑身因为剧痛的颤抖,连着着口中脱出的一道血线,长久的战斗,几乎让李避失去意识。
莫泊怀带着一连的悔意,都怪他,太过于狂妄自大。
明知对方毛巾会的身份,明知是那天残五毒掌,自己又为何还要用那般震动之力?
若不是自己的鲁莽,场中又如何会出现这般散功禁域?
受了这般重创的李避,吐出一口血,丝毫不顾面前叶洛尧的攻击,张口问向身后的女子:
“现在就立国,是疯了么?”
王婼熙款款擦去眼角的泪滴,摸着自己的断骨,咬着牙道:
“我是复国,不是立国!”
“你不必如此。”
“要你管。”
“你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上选夏的新皇,一百条活路在你面前,你为何非要走这条死路?”
王婼熙反问道:
“朕的山河如何能容忍他人在外指指点点?”
李避潸然不语,承受着叶洛尧的攻击,李避低喃道:
“你装个屁,我打天下,不需要你替我扛这巨祸。”
天下既定,谁先出头,迎接他的,铁定是泰安绝强的一击。
但也只是一击而已,不论率先谋反之人能不能挡住,接下来的泰安一定会四分五裂。
众人等待的契机是赵邦身死,皇子夺位时的混乱。
自然这般契机,众人也可以独自创造,那便是有人率先谋反。
当这平定天下三年的泰安的面前,公然造反,逼出赵邦的底牌,推动出众人皆反的通路。
天下人只缺少一个发兵的理由,一旦有了谋反的对象,众人就又可以理所应当地调动手下之众。
只是,调动的军士,前进的方向各有不同。
可能是自己领地中最富裕的地方,可能是天下最易守难攻的地方,可能是武器最丰富的地方。
其他的众多诸侯,可比不得雁门关,每日每夜都有自主调兵进攻域外的权利。
所以众人等待的,其实是一个名正言顺发兵的时刻。
王婼熙眉头一挑,清颜绽笑,她很久没有像今天笑过这么多次了。
身后的温度,真的好暖。
原来李避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王婼熙带着笑意,压下声音道:“你懂个屁!”
曾有一段时间,李避跟着大师傅在药房中学医术,高高的围墙之后,同样有一名女子也在学药。
只是她似乎有点愚钝,总是弄错各种药物的药理。
时常会被师傅责罚,对着高墙,背诵各个药物的药性。
看不到高墙对面女子的面庞,李避每逢听到她背错,便会冷声道:
“你懂个屁,这药的理性怎么可能是凉呢?
你若当郎中,活人都被你治死了……”
你懂个屁!
这四个字,也就成了王婼熙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她怕孤独,怕一个人,她爱着那个双目如水的少年。
那道声音,她能辨别出就是她的心上人,只是她不愿意主动去联系她。
于是便想出了这个破办法,背错药的理性,果然那个男子就会这般与她相言。
认真的声音,清冷的语序,是支撑着王婼熙走出被灭门阴影的动力。
李避微微一愣,这句话的语调,似乎是长景岳时,自己对那愚钝女子所言啊。
“原来是你……”
王婼熙仇下心头,喜上眉梢,感受着通体的短剑上传来的震动道:
“狗屁的天才,这么久才认出我。
都要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皇恩榜第一【就两更吧,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王婼熙闭上了双眼,或许这样能死在一起,也是最好的生活啊!
叶洛尧狞笑着看着失去抵抗力的李避,今日当真是大丰收!
灭了毛巾会的死敌,杀了刚刚复国的选夏新皇,自己还能得到这武林盟主令。
顺手宰了画魅钟童鸢,还能获得皇恩榜第一百零二的名号。
“这个世界,我才是主角!”
叶洛尧此刻心头的振奋,可是压过了得知自己女儿身死的悲伤。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果然,他叶洛尧是一个大器晚成之才。
兴奋的叶洛尧,转动双拳,他要用他成名已久的绝技,来给今日的战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红石!
撞日!”
……
姑臧城门之上,一众八震门弟子,监视着每一名试图离开的江湖人士。
门主莫泊怀给他们说过:
“寻常江湖之辈,不会靠近姑臧城门。
有人准备逃离,你们只用射一箭,也只能射一箭。
若是大宗师的高手,挡下第一箭,便任由他们离去好了,没有必要增加无关大局的死伤。”
也正是莫泊怀的这句话,极大地减少了八震门弟子的损伤。
苏锐借着夺魂门的潜息秘术,靠近这金刚石制成的坚实大门,轻声感叹着姑臧城门的鬼斧神工。
这般巧夺天工的设计,当真是天下举世无双。
感受着手边的冰凉,苏锐轻声道:
“即便是我,估计也得大宗师之力全部爆发,连续攻击一炷香的时间。
才有可能打开这扇大门。
不知道,王到这里,需要用几招呢?
五招,还是四招呢?”
高耸的城门上,传来一众弟子的聊天声:
“这已经离开了一百名大宗师了,你说如果他们走正门的话,能打碎这金刚石的城门么?”
“不可能的,这世间除了隐秘的三宗,和一些足不出户的老怪物,不会有人还有这般实力的。”
“门主不是说了么,即便是他爆发出五震之力,最多也就震塌这巨门么?”
“放一百个心吧,不会碎的。”
“呼!”
忽而之间,一道凛冽天地的剑气向着姑臧城迸发而来。
八震门弟子皆有行走江湖一说,这世间的剑客自是见识过不少。
但是这般如同海啸的剑气,可是闻所未闻。
即便是古籍中记载的天下第一剑也不过如此吧?
后人没有亲眼目睹,只当是前人道听途说罢了,怎会相信这江湖真的会有呼哧凌厉的剑风?
寻常江湖高手只能感受到这股浑天的剑气,金刚石门内的苏锐感受可完全不同。
此人的剑意居然已经混然合一,这可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之境界啊!
夺魂门中强者无数,但凡执行刺杀任务时,才会颁布十二生肖令。
作为龙令的苏锐,此次本是为了监督而来,他的职责并不是刺杀。
扛着肩上的两具麻布尸体,苏锐不禁挠了挠一头的白发道:
“我们都是沙滩上的老人了,这些年轻人越来越强,这可比我们当初踏入江湖之时,有趣多了啊。”
苏锐感受到这剑气的方向,不禁眉头一皱,这家伙是直奔姑臧城而来?
这般天才剑修,可不该如此啊!
剑修讲究以力破敌,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但剑修却是过刚易折,一旦碰到过硬之盾,剑不破敌,便会有损剑心,实力再难精进。
这姑臧城的金刚石之门,岂是这剑修可以斩断的?
苏锐虽是夺魂门之人,却不是胸无天下者,闯荡江湖多年的他自然有那惜才之心。
天下武功,皆有其道,入道者中,剑者少之又少。
多少天才之人夭折半路,莫不是今日又要再见一名天才的陨落?
八震门守城之将,砰然挥动出三震之力,朗声道:
“何方高人至我姑臧城?
老夫八震门二长老……”
没等二长老报出自己的名号,瞿麦便冷声打断道:
“不要拦我!”
浑天的三震之力,一触即破,这神秘剑客竟是强悍如斯。
二长老心急之下,当即命门下弟子,调转城头之上的射神铳,全部瞄准瞿麦。
面对这由武林高手操控的守城器材,瞿麦眉头微皱,速度却毫不减缓。
只是本要从高空掠过姑臧城的方向,变更为了直冲金刚石门而去。
二长老再次出声道:
“这位大侠还请停留,稍等片刻。
我等这就请示门主……”
不待他说完,瞿麦的长剑之势已然到达城门之下。
“咔!”
那道剑影,在姑臧城门没有丝毫停留,直接便冲入了姑臧城中。
号称天下不会碎的金刚石门,居然碎了一地?
城门之上的八震门众人,皆是感受到城门的一阵晃动。
苏锐的身形从碎石中爬出,狠狠咽了下口水,不顾自己浑身的狼狈,呆呆地看着这般金刚石光滑的切口。
该是什么力量,居然能将这般天下坚硬之冠的城门,给切割开来?
苏锐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要将这男子的剑气牢牢记在脑中,这般实力的剑客,可是他们夺魂门都不曾知道的。
感受到八震门弟子的接近,苏锐当即扛起两个麻袋,悄然离去。
二长老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这破开的城门,稍许震惊后,愤声道:
“快去通知门主!”
八震门中,
破枪门门主梁泽惜揉着脑袋坐起身,这般麻沸散之劲,这才过去。
严不苦正坐在梁泽惜的身前,满目慈祥道:
“梁门主,现在的感觉,可好了几分?”
梁泽惜忍痛起身,果然臀部的撕裂感少了许多,他当即弯着腰抱拳道:
“多谢严药师,这般大恩,在下今生难忘!”
严不苦微微一笑道:
“你的病,可不是我治好的。
但是那人的确说了,让你报恩的方法,只是不知破枪门门主愿不愿意?”
梁泽惜一手按着臀部,直起身子道:
“我梁泽惜既是江湖人,就懂江湖事。
有恩不报,非君子,要报何恩,还请严大师明示!”
“带上你的破枪门,归我西楚!”
严不苦丝毫不理会梁泽惜身遭爆发出的枪势,摊开双手,站起身道:
“选夏要在姑臧城复国,武林大会不过是垄断天下人的由头。
幽刀门、葬剑宗、金丹派、八震门,天下六大门派其四已经归顺。
梁门主,可是要好生思索老夫的建议。
不然,怕是破枪门会和体宗一般,就此消失……”
第二百一十八章 风自山间来【求订阅呀
钰秋濯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绿雾,双眸中带着浓浓的愧疚,若是王婼熙在其中出了事,那他们选夏岂不是刚刚复国就要夭折?
回想着过去的一幕幕,她的小姐成为陛下,吃了多少苦?
眼看着就要功成之时,为何会出现这般变故?
刚刚那一瞬间,明明她就应该一头扎入其中的,是她的犹豫给了王婼熙机会。
钰秋濯陷入无限的自责中,使得她竟是没有感受到,一道冲天剑气的逼近。
先自楼前,
幽刀军和葬剑军,团团将众多江湖人士,包围了起来,虎视眈眈的模样让人心生退意。
楼顶的长弓嗡嗡作响,但凡有人欲要逃离,迎接他们的,一定是这轰鸣的箭雨。
下一秒,
一道剑影竟是直接撞入了这般天罗地网中,本是负责包围圈的人,甚至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撞至一旁。
二层的小楼之间,出现一道剑形缺口。
一众江湖人士之中,亦是喷出一个五人之宽的豁口。
被撞得人仰马翻的众人,纷纷擎起自己的武器,欲要和这胆大包天之人较量一番。
一身黑衣,剑眉剑眼,一脸寒意的瞿麦左右腰间各别一柄长剑,红木剑鞘透着不同凡响之气。
单凭这般气势,一时间场中竟是无人敢对瞿麦出手。
“小钰,婼熙呢?”
钰秋濯听得这声音,从自责中慢慢清醒,看清这剑眉如寒,双目似电,浑身杀意的男子,不禁满脸落泪道:
“瞿大哥,快去救小姐!
小姐在这诡异的绿雾里。”
瞿麦回头看向自己撞开的缺口,冷声道:
“事情没有结束前,你们一个都不许离开,再敢动一下……
死!”
几名江湖人士,眼看着出现了一条通向外面的通路,当即爆发浑身内力,就要沿着这般缺口逃离。
留在这里,等死?
江湖人各有各的算计,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对于瞿麦的警告,不以为意。
即便是带着如此剑光而来的瞿麦,顶多让他们心生敬意,却不能让他们放弃这生的机会。
瞿麦微微挑眉,四指微动,四柄指剑径自射出。
眨眼之间,四道寒芒一闪而过。
没有丝毫声响,那四名准备趁乱逃离这里的江湖人,顿然停于场中。
一丝鲜血从他们的眉心处滑落,再无丝毫生机。
举手投足间就一口气灭杀四人,便是那大宗师之境界的六大门派门主,怕是也不会这么轻松吧?
留在姑臧城中的江湖人,哪里会有弱小的?
更何况对方既然敢逃离,肯定是有什么依仗。
可现在,惨死场中的四人,似是给众人敲响了警钟,一众江湖人再无人敢上前轻举妄动。
瞿麦缓缓从右腰间抽出一柄细柳剑,转动手腕之时,一丝独特的韵律从瞿麦身上兀自发出。
众人只觉得清风拂面时,瞿麦的面前竟是形成了一道卷风。
无中生有!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登堂入室之境,钰秋濯美眸微动,这家伙才多大?居然已经这么强了!
“我说,山间要有风,风自山间来!”
瞿麦一语落下,那道剑风轰然向前,将这众人先前无法吹散的绿雾,生生劈开一条通道。
剑风似是有灵,直直撞向了绿雾中叶洛尧轰落的红石派绝技,红石撞日!
火红的双拳,能开日的气魄,却是在这剑风下,归于平静。
李避一舔嘴唇,轻声对着背后的女人道:
“好了,不用死了,你男人来了。”
王婼熙听着这声音,想着今日的一幕幕,一项坚强的她,不禁滚下热泪。
难言的委屈出现在她的心底。
至始至终,李避都没有将她当过自己的女人么?
她爱着李避,和瞿麦爱着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叶洛尧看着双拳上一道红红的剑痕,慢慢渗出了红血,他不禁锁紧眉头道:
“何方小人,居然敢行偷袭之事?”
让叶洛尧诧异的是,这道剑风可不是由内力调动出的势能,而是纯粹以剑破空而形成的。
这片江湖,什么时候出现这般高手了?
“咚咚……”
瞿麦的步伐,带着一丝独特的韵律,缓缓走入这绿雾之中的通道中。
像是敲打着叶洛尧的心扉,叶洛尧忽然发觉自己的呼吸,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顺着这脚步声开始一呼一吸。
“红石派副门主,毛巾会纯色毛巾,叶洛尧,敢问是哪位前辈至此?”
瞿麦转动着细柳剑,声音如高山之冰,清冷透人:
“刚刚是你在用西楚承影剑?”
江湖规矩,相见必报名号,叶洛尧心头震动之时,不禁将自己毛巾会的高层身份都报了出来。
可这股剑气的主人,竟是没有丝毫回应。
所谓的江湖规矩,对瞿麦来说,又算什么?
他瞿麦,就是这世间的规矩。
按理来说,世间的那些老怪物们,或多或少还是会给毛巾会一丝颜面的,为何此人对自己的身份不理不问?
莫不是此人压根就是借势压人,根本不是什么高手?
作为毛巾会西北区的负责人,叶洛尧是有自大的资本的,感受到自己有理有据的分析,不禁冷笑道:
“我还真当是哪个老妖怪出世了,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仗着三分剑势居然差点吓到老夫?”
揉了揉自己泛红的鼻头,叶洛尧呢喃道:
“李避、王婼熙、钟童鸢,你们今日一个都活不了,我倒要看看,这世间还有多少不怕死的天才。
杀了你们,你们的尸体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瞿麦看着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叶洛尧,轻声道:
“老头,我问你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咻!”
一道更加浓密的剑光瞬时间隔开了叶洛尧和众人,感受着这道剑光之上浓浓的威胁之力,叶洛尧一连倒退三步。
黝黑的剑痕出现在地面之上,足足一人之宽,三人之长的剑痕,让绿雾中的众人哑然。
画魅钟童鸢握着手中的天晶笔,轻声赞叹道:
“果真是万年不遇的剑术天才啊,依旧是强的如此变态。”
第二百一十九章 麦地埋活人的麦【两更求订阅
叶洛尧擦去额头的一丝冷汗,握紧双拳,咬牙止住浑身的颤抖道:
“阁下究竟是何人?”
抖动着手中的细柳剑,瞿麦左手负后,拉起一道长弓步道:
“皇恩榜第一,你大爷!”
李避闻言,笑出声的同时,猛然一阵抽搐。
脱离危险的他,此刻才感受到浑身的伤痛,痛上心头,喜上眉梢。
多年没见的天下第一,终于回来了,还是带着皇恩榜头名的名号归来。
“我要拔剑了啊。”
李避说着,连人带剑跪倒在地,借着这般惯性,拔出了王婼熙背后的短剑。
承影剑离开自己身体的一瞬间,王婼熙竟是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
或许这是他们二人,这辈子离得最近的一次了。
王婼熙很想抱一抱李避,可是看着那个跪倒之后,借力滚至一边,不顾自己腰间流血走向自己爱人的李避。
王婼熙,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
似乎就算复国,也终究无法弥补她的那丝遗憾。
闻听瞿麦这般大言不惭的自白,叶洛尧怒极反笑:
“有趣,这皇恩榜的头名,空了三年之久,谁给你的胆量敢自称第一呢?”
瞿麦微微抖腕,细柳剑犹如毒蛇吐信一般,在这场中发出嘶嘶的声响。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也不想再问第二遍,我就当你已经默认了。”
说着,瞿麦蹬地、出剑,一气呵成。
似乎这般攻击已经蓄势已久,再不出手,就会压制不住。
叶洛尧也来了真火气,按年纪算,他当此子的爷爷都够。
不讲规矩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率先出手,未免家教太差了一些吧?
“年轻人,你这么做,太没规矩了吧!”
“规矩?我就是规矩!”
瞿麦的长剑被叶洛尧的双拳挡住,只见那长剑剑身撞在叶洛尧的拳背处,剑尖却是划出了一道弧线。
“噗!”
细柳剑剑尖带着不可思议的弧度,直接插入了叶洛尧的心间,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叶洛尧愤声道:
“不可能!”
瞿麦轻轻一笑道:“这世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敢动承影剑,敢伤我的兄弟和女人,不仅你不得好死,便是毛巾会一样得承受我的怒火。”
抽出细柳剑,瞿麦腾然而动道:
“我说,世间皆碎,江湖绝不完整!”
九横九竖,齐整的剑光划过叶洛尧。
一阵密密麻麻的剑光直接将叶洛尧,斩为一地的肉块。
横身而动,瞿麦将叶洛尧的尸体全部踢入自己眼前的深坑中。
毛巾会一代强者,如此轻易就被斩杀!
瞿麦回首含情脉脉,声音如春,看着王婼熙道:
“不是说明天武林大会,才要进行复国之事么?”
这般语气没有丝毫责备,反而是多了一丝心疼。
王婼熙捂着胸口的断骨道:“要你管?”
瞿麦嘿嘿一笑,哪里还有刚刚杀伐果断的模样。
可怜叶洛尧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我说,世间要有风,风散世间毒!”
地面一阵晃动,似有清风拔地而起,将这般绿雾直直推入高空之上。
困扰众人许久的绿雾瞬间消失,场中站着的唯有瞿麦。
横剑立身,瞿麦看着场中一众江湖人,朗声道:
“各位,选夏复国,可有不愿归顺的?
还请出战,在下愿与尔等公平一战。
剩下的战斗,我一人一剑,迎你等愿意离去之众。
接下我的一剑,这姑臧城任你离去。”
先前瞿麦进入绿雾只有声势,秒杀四人虽然恐怖,却也不值得他能如此口出狂言。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很快,人群中走出一名头顶斗笠,脚踩草鞋的男子。
手边倒提一柄黑色鱼叉,腰间别着一个鱼笼,满面皱纹,皮肤黝黑发亮,渔民微微抱拳道:
“山野村夫,无名无姓,放荡一生,终了不愿姓选夏。
我一人愿挑战少侠,请出剑吧?”
瞿麦脸上的冰霜重新出现,似乎只有在王婼熙面前他才是温顺的小猫,抽剑而起:
“我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劈盖而下的剑气,如同奔腾的海啸,带起汹汹浪花,直扑那渔民打扮的男子。
抬起左脚,金鸡独立,渔民如同站立于起伏不平的波浪上,寻找着海水中的猎物。
感知到那必杀的剑光之时,渔民通然出手。
黑色的鱼叉显然也不是凡物,在那声势涛涛的剑气中,竟是一击就插中了瞿麦的细柳剑。
渔民借力后退,抱拳道:
“承让了!”
用自己最擅长的海浪剑势,未免太过小瞧自己,渔民满脸不屑。
远处的瞿麦收剑而立,摇头道:
“别急,让剑飞一会。”
下一刻,那渔民的脖颈间,砰然倒飞出一股逆血。
血至三丈些许,渔民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栽倒在地。
明明他拦下了瞿麦的长剑,为何还会被一剑封喉?
鱼叉落地,静视着倒下的人影。
瞿麦抖了抖一身黑衣,挑着单边眉道:
“忘了告诉各位,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接不住我的剑,那就死!
接住了,便是今日能离开姑臧城,我也会寻遍天涯海角去杀了你。
我姓瞿,瞿尽的瞿,
麦地埋活人的麦。”
瞿麦!
传闻上一届武林盟主之子,天生神力,后随着泰安一统天下而消失。
他来这里的目的,居然不是为了夺回他爹的盟主令,而是助纣为虐?
众人再看向,瞿麦看王婼熙的眼神,柔情似水,也就明白了这到底是为何。
好一个祸国殃民啊!
有了渔民的下场,一时间,再无人出声。
没了绿雾,场中众人很快恢复了过来,内力调息一番,浑身出了乏力之外,再无其他影响。
丘封禹当即抱拳道:
“破枪门,甘愿臣服!”
扶着李避起身的李之之,猛然抬头道:
“麦老哥,这家伙刚刚不安好心,想要刺杀我们呢!”
丘封禹面色阴寒,再次低身抱拳道:
“在下破枪门,大长老……”
“咻!”
一道剑影划过,躬身抱拳的丘封禹,瞬间被一分为二。
第二百二十章 梁泽惜的选择【三更啦
瞿麦冷声道:
“不该你说话的时候,谁让你说话了?
你解释的意思,就是你对了,我错了是么?”
微微一抖细柳剑,滴滴血珠滚滚而落。
瞿麦变出一脸阳光之笑,转身如暖阳一般道:
“之之,还有谁之前欺负过你呀?”
李之之撅着嘴,冷哼道:
“刚刚围攻我们的,我可是统统记住的。
有他,他,他……”
但凡李之之指中一人,瞿麦手中的指剑便会掠过一人的头颅,没等李避缓过神来,瞿麦竟是将数十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瞿麦的攻击甚至让场中江湖人无法招架,倒地的尸体上,眉心处皆是插着一柄只剩剑柄的指剑。
看着李之之不再指动,瞿麦冲着李之之眨眨眼,而后看向那捂着胸骨的王婼熙道:
“谁伤了你?”
场中众人闻听此声,皆是不寒而栗。
他们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以杀止杀的男子,会灭了他们全部。
钰秋濯终于破开王婼熙的点穴术,上前扶起自家的小姐,心疼道:
“小姐……
陛下,您没事吧?”
王婼熙摆摆手,看向莫泊怀道:
“莫将军,余下的事交给你了。”
莫泊怀低头躬身道:“喏!”
“幽刀军、葬剑军、金丹派,在姑臧城中将还未离开的宗门劝降。
不降就杀,三日内,不许任何人离开这里。”
王婼熙说罢,就晕在了钰秋濯的怀里。
夏昱珩、任易辰和乔薛为,远远对视一眼,显然这是王婼熙给他们的考验,也是给了他们足够的信任。
江湖人成伍,管理的方式自然不能像寻常的士卒一般,规矩对这些人的作用不大,反而会约束他们的战斗力。
莫泊怀一步踏出道:
“还请各位先进入先自楼内,陛下未醒前,烦请各位勿要离开。”
江湖人虽有不愿,奈何面对这般强敌,何人还敢出头呢?
那瞿麦简直就是杀人魔,这么一会,杀了多少江湖高手了?
瞿麦皱着眉头,抖动着右手的细柳剑道:
“都他娘给老子快一点,没听到老子的女人说什么嘛?”
有这无敌的剑疯子,无怪乎王婼熙敢复国呢。
就这一人,堪比一支十万之军啊!
眼看着众人一一进入了先自楼中,破枪门的弟子,依旧团团而围,不知所措。
虽说大长老丘封禹先前说过,他们会归降选夏,但是丘封禹死了啊!宗主还在八震门,他们哪里敢自己做主呢?
瞿麦双眸微动,戏谑道:
“既然不愿意进,杀了便是!”
细柳剑正要出鞘时,远处飘来一道老者的声音:
“少主,臣有要事相商。”
李避听着是严不苦的声音,轻声制止了就要出手的瞿麦。
严不苦推着一辆小车,车上趴着那破枪门门主,梁泽惜。
在众人注视下,穿过外围的阻拦,梁泽惜以诡异的姿势起身,咬着牙冲李避抱拳道:
“破枪门门主,梁泽惜愿意归顺西楚,恭祝陛下复国成功!”
“……”
这道声音,让场中一众大宗师高手突然生出杀机,那卧薪军更是将众人团团而围起来。
在选夏复国的地盘上,复国西楚?
怪不得这四名僧人会有西域的打扮呢,何运鸿的义子李避,岂不是说明何运鸿也有复国的想法?
夏昱珩和任易辰眼底发亮,本来他们还想着此时复国,无异于往枪口上撞,现在有替罪羊出现,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李避看着严不苦一脸邀功的模样,敢情这位老者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呢。
歉意地看向钰秋濯怀中的王婼熙,李避微微一笑,摸了摸李之之的额头道:
“哥不想站在这个女人背后,不想一辈子欠着她。”
李之之怀抱着李避,撑着他的身体道:
“哥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就算娶了她,我也能接受。”
李避揉着李之之的小脸,笑着道:
“有一个你,我就心满意足啦,等咱们回寻夏城,也立国!”
李之之可没有多想,李避的这个决定,会不会扰乱天下的局势。
小鸡啄米式地点着头,她可顾不得这个江湖怎么样,只要李避在,做什么都是最有趣的。
莫泊怀看着低头的梁泽惜,摇头苦笑道:
“梁门主,这般故意而为之,是打算挑起两国的战争么?”
梁泽惜一脸无辜地看向严不苦道:
“严药师,这不是咱们商量好的么?为何莫门主,会这样说我?”
严不苦也是这般才回过味来,这梁泽惜当真是好深的计谋,但凭刚刚简单的一语,放在过去,足以影响两国的关系。
选夏复国,你西楚在这里挖人,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李避在李之之的搀扶下,缓缓走到钰秋濯身边,捏起王婼熙的柔弱无骨的右手脉搏:
“让我来治疗她,如何?”
钰秋濯看着眼前小姐的心上人,她多想狠狠地骂这个男人,多少个夜晚小姐为了这个男子痛哭流涕。
可是看到男子浑身浴血的模样,她又不知从何骂起。
“你确定不会对小姐下毒手吧?”
李避苦笑摇头,伸开右手道:
“我还欠她五条命呢,算上这次,就是六次了。
医者,未报恩前,不会杀人的,这是长景岳的规矩。”
莫泊怀一直在绿雾之人,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如何能看不清楚?
轻轻点头示意夏昱珩、任易辰、乔薛为去忙碌姑臧城中事。
莫泊怀瞧得众多卧薪军弟子面上毫不掩饰的敌意,朗声道:
“他和陛下来自同一个地方,同样此四人是我选夏的朋友。
若是伤到了客人,就由你们来承担陛下的愤怒。”
听到莫泊怀的声音,众人这才收敛一番,抬着昏迷的戒吹等人,移步至八震门。
先自楼前,只剩瞿麦和画魅对立于场中。
瞿麦捧起李避落在地上的画卷,看着栩栩如生的紫衣女子,在那威风凛凛的体宗与花枝招展的金丹派的簇拥下,如众星拱月一般。
瞿麦眼角带笑,小心翼翼地将这画卷放入怀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将王婼熙拥入怀中一般。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大爷”的由来【四更
“剑疯子,你到底怎么从剑魔谷出来的?”
瞿麦看着钟童鸢好奇的眼神,红衣女子面容姣好,亦是凡间不俗的女子。
只是瞿麦眼中的清冷丝毫不变,这江湖中能让他动心的女子,唯有王婼熙。
“全杀了,就出来了。”
“全杀了?”
钟童鸢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当年被六朝高人合力镇压的一群为剑疯魔的高手,居然被他全杀了?
尽管瞿麦说得轻描淡写,但钟童鸢还是能想象出那般战斗的残忍。
便是当年强若西楚先帝和选夏武林盟主瞿尽,那也是联手之后,又带着六朝近百万强军,才将那群剑魔镇压于剑魔谷中。
当年的那群疯了的剑魔,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招术,别说大宗师,登堂入室的高手在其中,也不过是三两剑就能解决的虾米。
这瞿麦能活着出来就算了,居然能杀了所有人?
转动着画笔,钟童鸢再次询问道:“可上了皇恩榜?”
钟童鸢第一次听说瞿麦的名号,便是因为知道他从剑魔谷中走出;
第二次听说,便是这家伙,居然一直在泰安祥符皇宫中,没日没夜地刺杀。
泰安既能一统天下,先不说皇城司的黎倾有多强,便是那从江湖中消失的刺门,也不是一个江湖人能够抗衡的。
此人的身手,一定有那不俗之处。
瞿麦点点头,轻声道:
“榜首。
号,你大爷!”
若是画魅没有经历今日之事,一定会气愤瞿麦的选择。
只是看到今日王婼熙的复国,和瞿麦眼中的柔情,钟童鸢这才理解他的选择。
注定得不到的感情,倒是一个痴情人。
钟童鸢咬着牙道:
“这么做,值得么?”
为了一个人,抗下一座江湖。
瞿麦顶上你大爷的名号,不就是为了让江湖人都来杀他么?
别看今日姑臧城闭门不出,可这武林盟主之事,迟早会被泄露出去。
等着天下人都知道选夏,在姑臧城中用这般强硬的手段,逼迫着众人屈服的时候,选夏势必要面对整个江湖的围攻。
而这瞿麦,竟是愿意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
用自己的名号,替选夏转移江湖人的视线,稍有不慎,就是身死名消啊。
瞿麦眼神微寒,看向东方道:
“赵邦只要敢来攻打姑臧,我就在祥符,给他来一场武林大会!
上百个皇恩榜的高手,同时围攻我一人,这般破坏力怕是会比十五路诸侯围攻还要大吧?”
画魅钟童鸢眼神一顿,原来他的计划是这样,不禁轻叹一声道:
“十四路诸侯了,萧君赫已经没了……”
瞿麦声音一顿,武安侯没了?
他在祥符中可无法得知这般消息
瞿麦右手握剑,一丝剑气冲天而起。
“萧君赫的儿子呢?”
“萧金银?”
“对!”
“下落不知,只是整个萧府再无活人,我去时,似乎已经被打扫过了。”
瞿麦皱着眉头道:
“马之初那个废物,配得上皇恩榜标宗的称号么!”
瞿麦无心在此停留,转身离去,踏空之时,右手一震。
四道剑光直逼四个角落,四道身影瞬间倒地,四条蓝色的毛巾掉落于地面之上。
画魅钟童鸢摇头一笑道:
“还以为只有我发现了呢,倒是有趣的人。”
轻点地面,钟童鸢提起那锋利的天晶笔,在一道墨板上刻画着先自楼前的一片血尸。
落日的余晖洒在场中体宗之人的尸体上,映射出一道与众不同的光彩。
披着血甲的武乾苍,如同落日战神,屹立东方。
后人有诗云:
庙堂虽高峰上峰,
江湖之远寒中寒。
岂因生死抛侠心,
血甲遍身死如松。
映着漫天的夕阳,先自楼前开出遍地红玫瑰。
八震门中,
李避解开戒吹和钰苓的穴道,二人同时跳起,当即就要施放那以命换命的绝招。
被瞿麦的剑鞘砸在头顶,二人这才清醒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戒吹看着趴在一旁熟睡的李之之,通然佛光遍体,这股气势便是让瞿麦都皱起了眉头。
“李避你大爷,之之居然死了!”
李之之被这般响动吵醒,不耐地翻了个身道:
“吹吹哥,别闹,再让我睡一会。”
气势汹汹的戒吹,砰然散去浑身的佛光,呆呆地笑着。
瞿麦松开左腰之处的长剑,不禁翻了个白眼道:
“呆子!”
李避瞥了眼寸步不离王婼熙的瞿麦,开口道:
“五十步笑百步!”
瞿麦的站在昏迷的王婼熙的身旁,赶忙换了副讨好的嘴脸道:
“避哥,我家姑娘情况怎么样?”
“应该死不了……”
李避一边用内力调动着王婼熙断裂的胸骨,另一只手不停地用内力清除着她经脉中的淤血。
这体宗的武乾苍当真是强,以一敌众,居然还能将如此强劲的内力,轰入王婼熙的体内。
接好王婼熙浑身的断骨,李避感受着她体内熟悉的劲力,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
这不是八门遁甲之力么?
体宗莫不是和自己父亲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李避深知他自己体内也拥有着这般特殊的力量,但是他却不会调动,只有当自己喝醉的时候才会爆发而出。
就像有一座宝山在身,他却不知该如何开采。
平常藏匿在自己体内的力量,此刻居然出现在王婼熙的身体内,这般武乾苍残留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破坏着王婼熙的经脉。
对于王婼熙来说,这般力量就是毒药,但是对于李避来说,这可是大补!
“接下来,不要打扰我,她体内的力量过于特殊,我必须全身心地去引导。”
戒吹坐在李之之床边的空地上,兀自诵经,不再出声。
瞿麦和钰秋濯同时后退,丝毫不去打扰李避。
李趋还在李避很小的时候,就传授过这般八门遁甲的奇术,但是李避只能懂,却无法修练。
因为八门遁甲需要的力量,似乎全部藏在李避的体内,根本不受他调动。
纸上谈兵了多年,今日却在王婼熙的体内,遇到了这般力量。
李避想到:看来这体宗说什么也要去一趟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特殊的力量【五更求订阅啊
二指一左一右,李避顺着王婼熙的经脉,游动一圈,将这般特殊的力量全部集中于王婼熙的嘴边。
人有三道出气口,一上两下,若是走下面,男女有别,未免有点太说不过去。
况且这般气力还要进入自己的口中,李避自己也是无法选择。
李避只好将这般力量顺着王婼熙的嘴边挤出,眼看着这力量到了王婼熙的嘴边,偏偏被她的舌头给死死抵住。
这股力量,若是在经脉中流动,造成的创伤还可以治愈。
一旦长时间处于同一位置,造成的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昏迷的王婼熙皱紧了眉头,这般痛苦便是她昏迷,都难以忍受。
吻开王婼熙的嘴?
别傻了,昏迷的王婼熙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断!
一连想出几个方法,李避皆是否定了自己。
钰秋濯看着王婼熙通红的面颊,心中担忧自然升起,有心出声询问,奈何李避让他们保持安静。
“麦子!你昨晚洗脚了没?”
瞿麦微微一愣,他一个高冷的剑客,被问到这般问题,怎么会不尴尬呢?
“我肯定没洗啊!我从祥符出来,就直接来这里了。”
“脱下来,给我!”
“(⊙﹏⊙)……”
“别婆婆妈妈的了,再犹豫,王婼熙会死的!”
瞿麦当即一剑割破自己的黑靴,若是他人见到,一定会感叹瞿麦这般剑法的精妙,居然顺带着割开了自己的袜子,还没有伤到自己的脚背。
一道鱼腥味扑面而来,连一心诵佛的戒吹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瞿麦的袜子,简直可以堪比睢阳的剧毒了。
李避捏着鼻子,将这袜子放在王婼熙的鼻边。
钰秋濯皱着眉头,看着王婼熙面上的潮红退了下去,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避甩开瞿麦的袜子,慌忙掐着王婼熙的人中,不禁心中破口大骂道:
“居然能将痛醒的人,直接给熏晕过去。
瞿麦,你当真是天下第一贱客!”
掏出四根银针,直刺王婼熙的太阳穴,这才让她没有再次失去意识。
处于混沌中的王婼熙,本在向着前方行走,被一股恶臭逼退后,再次小心翼翼的循着黑暗中的光亮前进。
看着王婼熙的面孔又红了起来,李避赶忙回头问道:
“秋濯!有没有什么,你家小姐一闻就吐的东西?”
钰秋濯瞪着眼睛,努力地思索着,能让小姐一闻就吐的?
……
“有了!
小姐常说,你的声音就能让她怀孕,怀孕不就得吐么?”
……
瞿麦一脸黑线,用自己的左手狠狠地按着右手,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一剑斩了这家伙。
李避于是开口在王婼熙耳边道:
“吐吧!快吐吧!
吐出来,你就好了。”
钰秋濯摇头道:
“公子,不是这种声音,是你小时候背书的那种。”
李避一愣,儿时自己被书时,常会变动着声带来背书,能让王婼熙怀孕的声音,到底是哪一种呢?
浑厚音:“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不对!”
回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不对!”
钰秋濯猛然拍手道:
“用那个奇怪的嗓音,娘兮兮的,诵的那首惊雷。”
……
李避捏着嗓子,看着王婼熙道:
“这次救你,可得抵我欠你的一条命!
惊雷,
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紫电,
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惊天变……”
“呕……”
王婼熙砰然翻身,一口吐出一道青绿色的气体。
李避的身影更快,游鱼身法砰然而出,旋转着栽倒在地,接住了王婼熙吐出的青绿之气。
众人目瞪口呆,李避的这般治疗之法,当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还有将病人吐出的东西,咽下去的?
“砰!”
一道瓶颈炸裂的声音从李避身体中传出,清脆连续的骨骼砰响,让屋内众人大惊不已。
一道引流,江河齐至。
压抑在李避体内诸多之力,涌动而出。
李避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紫红色,拼着一口气道:
“瞿麦,打一场!”
瞿麦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光着一只脚,被李避拉到了屋外。
王婼熙吐出这口青气,刚刚在她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朝思暮想的面庞。
“是幻觉嘛……”
一闪而逝的面容,让她此刻还在回味那男子的神情。
感受着胸骨再无断裂之痛,能治好这般重创的,除了他,似乎再无他人。
伏在床边,王婼熙的眉梢上浮出一丝喜悦。
戒吹等人,因为刚刚的变故,皆是冲出了房屋。
多少年没见这两个变态战斗了,戒吹可是有心看着其中一方吃瘪。
房内,只剩背对着王婼熙的李之之。
“姐姐,你若是想,我愿意和你共享他。
我不愿你这么难受,也不愿看着他难受。”
王婼熙身形一顿,本想深呼吸的她,感受到胸口的痛意,摇头道:
“傻姑娘,姐姐怎么能和你抢男人呢?
看到你们永远幸福,姐姐就最开心啦!”
李之之咬着自己的手腕,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道:
“姐姐,你提前复国的原因,是不是就为了我们?”
王婼熙握紧了自己身下白色的床单,停滞三秒,摇头道:
“别听他胡说,姐姐就是为了我们选夏!
父皇他们都渴望着,我们的子民能够幸福地活下去。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法,用自己的身死,来避免被灭国。”
“那我们现在再重新发动战争,就能让散落各地的遗民幸福么?”
王婼熙直起身子,缓缓捋平手边床单的褶皱,轻声道:
“战争必然伴随着死亡,用小部分人的牺牲,换来的是所有人的利益!”
李之之用力锤床道:
“我才不听什么小利益,什么大利益。
如果我爱的人都死了,这个天下与我何干呢?
姐姐,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不过是在给自己的退路找一条借口罢了。
你想想,如果选夏复国,需要让李避去死,你愿意嘛?”
“不愿意!”
王婼熙的声音空洞而轻灵,其中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第二百二十三章 情敌,你好【一更
李之之当即反问道:“那么,你觉得复国西楚,李避就愿意看着你去死了么?”
王婼熙哑然一笑,整了整自己的紫色衣衫,面上带着一丝尴尬道:
“看不出,我这十五岁的妹妹,居然懂这么多的道理啊。”
“我不懂道理,我只懂我自己!
王婼熙,你活的可一点也不像王婼熙,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呼吸一顿,王婼熙看着坐起身的李之之,这一刻二人的身份似乎有了一个交互。
想她王婼熙可是选夏一国君主,居然被自己的妹妹这般教导。
王婼熙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无法真正做自己呢?
李之之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教:
“世间之爱,哪有那么多的单相思。
你爱他,就该去告诉他,有什么矛盾两人一起去克服。
你该学学麦子哥,该学学吹吹哥,便是被拒绝千百次,他们依旧如此。
凭什么女子的面就该比男子薄?
面子都是他人口中的虚无之物,只有得到的,才算是属于自己的。”
王婼熙捋起耳边的碎发,看向窗外的天,呢喃自语:做真正的自己,本就是江湖最美好的事。
江湖又有多少身不由己呢?
按着胸口的纱布,王婼熙回头询问道:
“没有李避,你会答应戒吹么?”
“不会!”
噗嗤一笑,王婼熙笑着说:
“你倒是会双标,安慰我头头是道的,到了自己身上,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李之之一语凝噎,她似乎有点懂了王婼熙的心思,不禁摇头道:
“你为什么不去爱瞿麦呢?
那样,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你为什么不去爱戒吹呢?”
姐妹两人相向而坐,同声笑道:
“去他娘的爱情。”
王婼熙起身而立,整个人的气质混然一变道:
“好好珍惜李避,可别给我机会,我可是会见缝插针的。
从今往后,你可不是我的妹妹了。
情敌,你好!”
李之之坐在床边,缓缓起身,说开了的话,反而让她一身轻松道:
“时刻欢迎你来挖墙脚。”
本是姐妹,多年未见,亦是姐妹。
走出房门的王婼熙,看着场外砰砰打斗的两个男子。
一个是她最爱的,一个是最爱她的,偏偏两个都不能得逞,想来这才是江湖有趣的地方吧。
李避此刻第一次清醒地感受到八门遁甲的强大,借着瞿麦的强大,磨砺着自己对于力量的控制。
瞿麦明显在看着王婼熙后,有点心不在焉。
一时分心,便被李避连击至墙角。
直到王婼熙走出,瞿麦这才重新回过神。
跨过内院,王婼熙犹如君临天下,审视着屋外的八震门众人。
“传朕旨意,告知体宗,其门主武乾苍等人在前往姑臧城的路上,被宣平侯孟谦恩袭杀,我八震门弟子拼死抢夺其尸体。
震字军出动一支百人部队,勾引益州孟谦恩的部队,在前往姑臧城必经之路上酣战一番。不用伤敌,只用闹大动静。
让先自楼中等候的武林豪杰,给自己的门派写下求救信,说他们被宣平侯孟谦恩围堵。”
一连下出三道圣旨,王婼熙回头看向身边的钰秋濯道:
“你拿我给赵侃的密信,务必送达!”
“喏!”
远处的莫泊怀,看着当年的小丫头,已然成长为比她父亲还要强大的君王,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赞意。
“陛下,破枪门归于西楚,此事您说当如何处置?”
王婼熙的嘴角勾起一道坏笑道:
“当然是送给他们,要让天下人知道,不仅西楚之皇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就连皇恩榜第一也被我驱逐!”
莫泊怀摇头轻叹,哪有这么儿戏的君王,明明送给了对手一支强大的部队,却是硬撑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转身走进内院之中,莫泊怀皱着眉头,看着场中战斗的两人,暗叹道:
都是些什么怪物,快要把我这八震门给拆了啊!
“避少主,瞿大侠,二位能否收手?”
原本瞿麦以为李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你来我往之下,却是打出了真火气,此刻也是调动起了八成的力。
没想到二人依旧打了个不可开交。
李避发觉有这般青气护体,他身受的重伤,居然丝毫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越战越酣,二人同时回声道:
“干叼啊!”
莫泊怀咧嘴一笑道:
“陛下说,一炷香后,命我等大宗师之境界者,追杀西楚之人,以及皇恩榜你大爷!”
李避和瞿麦同时一愣,王婼熙这是在下逐客令啊。
李避想到破枪门还要带回西楚,当即停手道:
“瞿麦,你爹也在寻夏城。”
“我爹死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你跟我们去就知道了。”
“不去,我爹死了!”
“留在这,王婼熙会杀你的!”
“我要在这保护她,这里没人能威胁到我。”
“你爹……”
“我爹死了!”
李避也知道再劝下去也没什么效果,当即转身带着戒吹、李之之离开道:
“有事情告诉我,西楚帮不了的,李避可以帮。”
瞿麦笑着道:“行了行了,你两太让人操心了,到时候西楚被泰安围了,我还得去给你帮忙。”
……
道统三年五月二十日,
两件事的发生,让天下人深感不安。
寻夏城中,酒楼之内,说书人刘平安狂饮下一坛葡萄酒,长久不言。
血红的葡萄酒水,染红了他的上衣,这是老者多久以来,少见的失态。
清脆的惊堂木一响,老者抹去嘴角边的酒渍,捂面长叹道:
“自古人间真情少,却是生死难分离。
说有位紫衣姑娘,以一人之力,独得天下武林盟主之高位,却终究得不到爱人的芳心。
说有位黑衣少侠,入得祥符皇宫千百次,只为得那皇恩榜首位。一句道号你大爷,惹罪天下多少英雄好汉。
世人笑我痴傻颠,我笑他人看不穿啊……”
刘平安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言语中却无丝毫醉意。
众人看着刘平安又开启一坛酒水,不明所以,只当是陪饮,纷纷端起手中的酒碗。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赤手空拳攻城!【敬体宗!】
场中又有一麻衣男子,端起的酒坛最大,喝下的酒水最多。
麻衣背后插着一柄圆锹,桌下拖拉着一对草鞋,黑黢黢的双脚交织在一起。
浑身庄稼汉的打扮,那人喝起酒来却是格外凶悍。
刘平安拍案放酒,庄稼汉同样放酒,二人相识一眼,放声大笑。
“刘老先生,说得一口好书,在下佩服佩服!”
“麦大侠,教子有方,爱子心切,老夫更该佩服。”
闻得刘平安知道瞿麦是自己的儿子,麦亦再看向老者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诧异。
莫不是这天下事,当真瞒不过老者的双眼?
可看他动情的样子,分明也是性情中人,没了半截身子的刘平安,在庄稼汉麦亦眼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众人看着两人打着哑谜,皆是摸不着头脑。
只是今日这酒楼的酒水,配上这般故事,当真是好听无比。
尤其是听闻那,号称你大爷的皇恩榜魁首,一剑劈穿金刚石做的姑臧城大门,震得整座江湖不敢言谈。
千进千出祥符城,
世间难得瞿神剑。
一众江湖人大呼过瘾。
刘平安转动手中惊堂木,一掌推开身旁窗户,看向远方道:
“江湖好汉,甘心为心上人背上天下的骂名,只能让刘老头心叹罢了。
但是,今日刘老头失态的真正愿意,却是为了那天下第一的宗派。
尽管这个天下第一,是我刘平安自封的,但我认为他们当得起!”
明眼人见得刘平安今日的作态,可不像是寻常等待沽酒捏价的模样,纷纷慷慨解囊,少则百文,多则几两白银。
刘平安借着衣袖款款拭去眼角的泪水,将桌上的银钱统统塞入衣袖中,语声愤烈道:
“世间再无体宗三千六百好儿郎!
重压灭宗何所选,
朝归庙堂得苟且。
粉骨碎身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说那体宗传承已久,却是在现任宗主武乾苍的帮助下,才真正踏足六大门派的行列。
论群战,其赤手双拳可不如八震门、幽刀门、葬剑宗、破枪门。
论底蕴,其更是比不得美女众多、练得世间百药的金丹派。”
听到金丹派,场中的众人似是眼前出现了那妙龄女子的模样,皆是深深一嗅,当那酒香是那群女的体香。
刘平安指着远方,继续道:
“体宗得以闻名天下的,便是他们从不屈服的性格。
体宗人,绝无趴着死去之辈。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武乾苍性如烈火的直率,让整个体宗都如他一般。
侠肝义胆,宁死不屈。
原本应当去姑臧城参加武林大会的武乾苍,却是在半途遭遇益州宣平侯孟谦恩的埋伏,手下之众,悉数阵亡。
天下既定,六大门派再强,终究强不过夺得天下的十五路诸侯。
若是寻常门派,这般仇恨只会从长计议,可这体宗弟子,在没有门主的带领,竟是直接杀往益州!
没有攻城器械,没有任何装备,体宗弟子就是带着一腔热血。
三千六百人,赤手空拳,攻城!
宣平侯身为六王四侯二公三伯中,四位侯爷中最强的一位,手下精兵强将数不胜数,门下江湖食客,更是不胜枚举。
明知山有虎,宁向虎山行!
体宗弟子登上益州城头,杀入宣平侯府,终究没有找到那罪魁祸首孟谦恩来对峙。
三千六百人,悉数战死,死状皆有不同,却有一状相似。
没有一人躺倒在地而死。
这个江湖从此没了体宗,不知体宗的精神又会被何人继承。
号称天下第一侯的孟谦恩,三日不敢踏出宣平府。
诸位,你等且说,这般体宗,值不值得我等敬酒?”
刘平安的脸上被酒水、口水、泪水覆盖,尝着嘴角的咸味,他却不能说出那个他明明看到的真相啊。
众人再次举杯高呼:“敬体宗!”
一坛雕有山川水河的酒壶放在刘平安面前,刘平安抬起头,眼前这光头僧人,却有几分眼熟。
“我替体宗,谢谢您。”
刘平安也不矫情,今日痛心之事,难有人懂,索性借酒消那愁中愁。
甘冽清冷的酒香滑入喉咙,通体的辛辣让刘平安几欲呛出声,红肿的眼睛中更是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缥醪酒?
西楚精酿?
刘平安想要站起身,被那年轻僧人按在原位,没了半截腿的他,当真是无法抵挡这般巨力。
“阁下是?”
李避横掌在上,竖拳在下,这般西楚皇族的礼节一闪而逝,刘平安眼底的激动不言而喻。
回来了,西楚真的回来了。
刘平安看着年轻人离去,惊堂木一拍道:
“今日的酒水,全由本公子承担!
痛快,痛快啊!
哈哈哈……”
刘老头居然称自己为刘公子?
今日的刘平安不正常,今日的寻夏城也不正常。
城头之上人头攒动,城中莫名多了很多人。
先是有致果校尉段秋生,带着上千白甲白马轻骑,款款入城,独臂银甲男子反手握刀,率众立于城楼之下。
再有面如黑炭,双眼如牛,肩扛重锤的霍冥,率着五千苍狼军进入寻夏城。
玄青营、白狼军、以及提着长枪不知名的青衣之众,一一静候于高耸城楼之下。
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满城白马轻骑的簇拥下,寻夏城中的居民们皆是朝着那城楼前围去。
本就是为了骑兵营造的街道,宽敞无比,此刻却是被团团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一众本应御守雁门关的将领,此刻皆是昂首凝视着城楼之处。
好奇本就是人的天性。
寻夏城中的群民们,迎着刺目的阳光,将目光聚焦于楼顶之处。
灰石砌成的高楼上,一名白衣男子,缓步立于高楼之上。
逆光的众人看不清这男子的面庞,唯有那锃光发亮的光头,更闪着夺目的光茫。
李避冲着身前众人微微抱手,岿然不动的三军同时下马,跪地。
一众寻夏城民却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有人张望四周,有人有样学样地跪下。
第二百二十五章 西楚十三代皇子在此复国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跪倒在地的将士口中发出:
“拜见少主!”
高台之上的李避,对着群民深鞠一躬,轻声道:
“寻夏城民们,让各位受惊了!
今日我于此,并无他事,只不过想治一治这病态的天下。
烦请各位再听我叨扰几句。”
李避双手一抬,三军整齐如一的起立声,让众人心中暗叹,这雁门关之军果真是名不虚传。
四下人群虽有好奇心,皆是低声交谈,却无一人敢离去。
一些智慧的老者已经猜测到了这是要干嘛,比如那轮椅上的刘平安,频繁擦拭着双目。
这一天,他们等了三年。
却像是整整等了三辈子啊!
李避深吸一口气道:
“昔我西楚,悍守边关百余载,从不曾让西域异族沾染中原分毫。
此为大功!
至先帝李趋,适逢六朝会战,逐鹿中原。
面对强敌,为尔等,为天下人,放弃抵抗。
功过是非,我无从评判,这李趋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好父亲。”
李避的声音,如同秋风拂过湖面,嘈杂的人群再无一声轻响。
在这西北,敢直呼西楚栗帝李趋大名的,除了他至亲之人,还有谁呢?
观这少年的年纪,莫不是此人是栗帝的儿子?
可是当年西楚皇宫,四百人的尸体不是死尽了么?
李避横握双拳,抬头看向边关,意气风发道:
“天下将乱,乱世即来。
泰安皇朝满屋漏雨,十四路诸侯蠢蠢欲动,九位皇子各怀鬼胎,西域三国虎视眈眈。
若我等继续坐以待毙,这最后的负隅之地,撑不了多久就会沦为他人囊中物。
为了不让西楚先辈的夙愿们破碎,西楚第十三代皇子李避在此复国!”
惊恐、慌张、质疑……
种种担忧的表情出现在寻夏城民的面庞上,不是他们不相信李避,而是现在的西楚,拿什么去和泰安斗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以卵击石的找死之举啊。
这李避今日复国,是心血来潮,还是早有布局?
众人不得而知,只是心中逃离此地的意愿更加强盛。
“吾李避,愿以此生性命,为西楚强盛,尽心尽力。
复我西楚威名,还我西楚强国!”
漂亮话谁不会说,众人皱着眉头,看着那高台之上的李避,这般话语可是让众人没有丝毫信服力的。
“登基繁琐程序,日后再说。
朕只留一项:
点将!”
一声点将,三军喝震,声动九天。
群军之中,一男子虎背熊腰,手提两柄长斧,兀自走向三军让出的通路。
“何运鸿,朕封你为西楚骠骑大将军!”
何运鸿?
何运鸿不是屠了西楚皇宫的屠夫么?怎么会被率先封为从一品的将领呢?
莫不是李避连国仇家仇都忘了!
底下的群民心头乱动,却不敢出声,王侯将相多年如此,习惯了逆来顺受的人们,怎么会懂得反抗呢?
众人呆滞之时,李避的声音再次飘来:
“黄三千,为西楚左尹!”
怀揣着双手,一身粗布衣袍的老者,满头飘白,拖着长须走入场中,止步于何运鸿的身侧。
“医怪黄三千?”
“只救于天下有用者,不沾染世间因果,看着多少人死在眼前的家伙?”
“他怎么还没死?”
“西楚复国,都找的是什么人啊……”
何运鸿众人不敢议论,对于这黄三千可没有好话,世间人可不会考虑你救人的原因。
有能力不救,就是你的错!
“萧金银,一月之内,朕要你为寻夏城挣来黄金千两,你可能做到?”
浑身肥硕的萧金银,想要学着高人一般负手于背后,却因为太胖,双手背不到身后。
索性甩开两条膀子,萧金银落于黄三千二人身后半步道:
“千两黄金可是太小看我萧家大少了,我能花,自然能进钱!”
李避咧嘴一笑:
“军中无戏言,法不护情!
这一月内,你暂任西楚礼部侍郎,若是带不来你所言的万两黄金,那你趁早告老还乡吧。”
萧金银咽了下口水,怎么就成万两黄金了?
李避居然又坑他!
这几日,李避一直在打听挣钱的方法,萧金银只当是李避想要改善寻夏城居民的生活。
却没想到,李避会开这么大的口。
这家伙莫不是要养百万之军?
李避面上虽冷,心底却是满怀歉意,什么战争也离不开粮草,离不开钱。
西楚复国,泰安最慢也会一个月之内做出反应,到时候,万两黄金怕也是杯水车薪啊。
抛开脑中的担忧,李避继续朗声道:
“会稽!朕命你为礼部侍郎,但凡礼部进账出账,可要悉数记下,你可明白?”
“喏!”
会稽抱着手中的长剑,站定于萧金银的身侧。
没有过多的交流,甚至连打招呼都免去了,萧金银微微颔首,对于冷淡的会稽不以为意。
这不是李避不放心他,有些东西一个人很难解释清楚,两张嘴说出的道理可比一人说得,有用的多。
“沈知忆,你可愿跟随我?”
几日来寻夏城的生活,让这面若磨盘,大而又圆,双眼却如豆,瞪眼好似眯缝,两个鼻孔朝天的沈知忆赞叹不已。
别看李避几日不在寻夏城,但是这寻夏城一切行为皆有准则。
人们似乎也在默许着这般法律,闹市有人争吵可不会拔刀相向,二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官府之处。
无论大事小事,官府判决皆是有理有据,有法可依。
这可不是泰安的官官相护,可不是什么律法是限制穷人的律法。
便是黄三千在午夜,宵禁时外出,都被全城通报,硬生生地挨了三大板。
沈知忆不是没有想到对方是故意如此,话又说回来,哪个国家的左尹能故意挨打呢?
若是黄三千故意为此,他心里倒是更佩服这个老头了。
“臣!愿意!”
“朕封你为刑部侍郎,许你特有越级汇报的权利。
凡有人敢不遵守西楚律法,你放开了手去处理。
你处理不了,朕来处理!”
黑衣红云的泰安巡捕,却在今日成了西楚的刑部之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没有笑容的晚宴【四更求订阅
李避甚至没有给沈知忆允诺什么,对于这般有自我信仰的人,尊重就是最大的褒奖。
“麦亦,先前答应朕的事,可还算数?”
得知瞿麦此刻还在选夏,麦亦悬了多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迟见、早见,倒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们愿意学,我一定尽心尽力!”
李避点点头,看着麦亦站在众人身后,向着寻夏城居民道:
“你等种植庄稼技术,虽各有千秋,但朕多日观察下来,还是这皇恩榜上的强者庄稼汉,更懂栽种之术。
莫要以为不识字就不用学习了,单凭种植这一块,麦亦足以称为宗师。
明日你们去找麦亦请教一番。
若是没有收获,朕给你们亲自补贴白银一两!”
麦亦可没有想到李避会如此高估他,面色一红,不由得低下头来。
至于众将士,本就是西楚的编制,当初也是被何运鸿悉数收纳过来,并未加多大改动。
李避一番吩咐后,深吸一口气道:
“最后一事,便算是朕恳请各位吧。
半月之内,烦请各位不要出城,也不要强行试探。
时间过后,各位去留的权利,朕会归还各位。”
城楼下的众人虽有低声议论,面对身旁全副武装的三军将士,却无人敢有开口。
半月而已,倒不是不能接受。
怕是这李避,也担心自己复国的消息被泄露吧?
比起姑臧城八震门封城的手段,李避对于这被何运鸿清理了一番碟探的寻夏城,手段倒是柔和了许多。
西楚复国了,和这姑臧城的选夏一般,同时在暗中复国,只是不知,谁会更快地让泰安知晓呢。
城主府,
萧金银、会稽、麦亦等人因为繁重的任务,皆是离去。
戒吹、钰苓、李之之也是回屋养伤。
坐在一桌酒肉前的,只有一众将领。
烤制焦脆的烧鸡,四足翻腾的甲鱼,肥硕又珍贵的鲟鱼……
满桌的美食,却无一人动筷,甚至众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因为这既是西楚的复国宴,又是何运鸿的送风宴。
对于何运鸿,起初众将领心中只有恨意,面对着这个将西楚皇宫四百人悉数焚杀的侩子手,众人可不会有好脸色。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都感觉到了何运鸿心头的难言之隐。
他似乎背负着众人难以知晓的秘密。
世间有什么事,会比藏住秘密还难呢?
三年的时间,身先士卒的何运鸿征服了众人,赢得了众人的敬佩。
只是这屋中的沉寂,未免太让人难受。
面如黑炭的霍冥,双手一拍桌子,端起酒碗道:
“他娘的,老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既然都要反了,还去个球的祥符?”
一身蓝衣,手持蓝扇的柳志远,敲着小拇指,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尖声道:
“大将军莫不是还有难言之隐?”
白马轻骑出身的段秋生,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衣袖道:
“你现在去那祥符,摆明了就是去鸿门宴。
莫不是要让刚刚复国的西楚,现在就断一根胳膊?”
何运鸿不言语,只是不停地吃着面前的花生,椒盐包裹的花生,可是当年李趋最爱吃的东西。
“砰!”
霍冥越想越气,一拳砸在桌上,这何运鸿什么都好,唯独这深沉一点,他最受不了。
“他娘的,有什么说出来,兄弟一起抗不好么?”
眼看着自己的话语没有用,霍冥不敢冲着李避吼,只好看向黄三千道:
“左尹大人,您倒是放个屁呀!”
“放肆!
霍冥,你喝多了。”
段秋生轻拍了一下桌子,力度比霍冥小了许多,瞪着霍冥道:
“左尹大人的心思,岂是你我一介武夫可以揣测的?”
黄三千不理会二人的冷嘲热讽,双眼紧紧地盯着盘中的羊蹄,热羊蹄吃起来火辣,冷了可就全是腥味了。
就像这何运鸿,去祥符,是恰倒时候呢,还是一身腥呢?
李避哑然一笑,他还以为这段秋生真的是来劝霍冥的,原来是二人一唱一和地再唱双簧啊。
何运鸿很久前就答应了赵邦,要去祥符,要用自己手下的将士,踏一踏这蠢蠢欲动的江湖。
何运鸿敢不去嘛?
不敢。
他若不去,圣旨一降,十四路诸侯就会以他为突破口。
多少人现在渴望着雁门关被西域人攻破呢,一旦被破了,众多诸侯就有了发兵的理由。
名正言顺的出兵,至于去哪里,那可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尤其现在还是西楚刚刚复国的关键口子上。
一月之期没到,萧金银还没带来足够的黄金,单凭雁门关这亟待耗尽的存粮。
别说打仗了,就是被断了运粮之路,过不了半月,这雁门关也就不攻自破了。
江湖养活一人容易,
养活一个门派也不是很难。
可若是养活一支军对,养活一个国家呢?
别看西楚现在可以依托着寻夏城发展,真正打起仗来,这一个孤城的力量,就是杯水车薪。
号称西北四狼二狐的博小二,浓浓地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霍冥、段秋生,这是在演什么戏啊?
分明是他们不想让李避背负太大的愧疚。
何运鸿必须去祥符复命,很大概率他无法活着回来,但是他能替西楚争取半月,乃至一月的时间。
现在的西楚,最缺的,不就是时间么?
死,何运鸿是不怕的,今日的何运鸿才是真正的他。
卸下了多年的面具。
当年李趋将这般重任委任于他时,他对自己那是多么的不自信,深怕自己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何运鸿本就不是什么精于算计之人,他的每一步计划,按着李趋所言一一做好就不错了。
如何还能举一反三呢?
李趋没有告诉他,西楚复国后,他何运鸿该生该死。
这也是何运鸿,现在迷茫的原由。
操心这操心那,实在是太累了,何运鸿索性一口一口吃着这椒盐的花生。
仿佛李趋坐在他对面一般,二人无声的交流,不用言语,不用碰酒。
只是坐着,他就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