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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笔落青花     医不容慈txt下载     医不容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七章 深夜遇袭

    眼看着一盘花生就要见底了,李避双手一拍,引得众人齐齐看向他:

    “何叔,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何运鸿夹花生的手,猛然一抖,一来李避叫自己叔,二来李避没有自称朕。

    他的激动,无关乎自己能活。

    何运鸿的命都是李趋给的。

    双眼禁不住一酸,无怪乎这西楚能兴。

    这父子两收拢人心,当真是一把好手啊。

    李避假意伸手进入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实则是从药箱中的乾坤袋中寻出一部书籍。

    旗念苒所著的《蝶恋花》。

    霍冥张口就要喷粪,被段秋生和柳志远一左一右踩住脚,同时捂住他的嘴。

    霍冥倒吸了口凉气,这才没有开口出声。

    “你……”

    不待他说话,段秋生顺手就将盘子中的羊蹄,塞入霍冥的嘴中。

    李避没有理会三人的打闹,将手中的书递给何运鸿道:

    “掐算着时间,何叔到那祥符的日子,差不多也该科举之试了。

    废除多年的科举制度,今年的试题想必也不会太难,何叔可以将这本书籍,当作是雁门关之宝进献给陛下。

    此书虽未言国家大事,但是对于人间至臻的爱情描述,却是无微不至。细腻的文笔,曲折的情节,一定会打动皇宫内的诸多皇妃。

    您切记先将此书给百香娘娘君芷茵过目。

    待赵邦询问时,便说此书由西域之人所著……”

    霍冥吐出口中的羊蹄,疑惑道:

    “那赵邦岂不会恼羞成怒?

    泰安的科举考,大将军居然敬献异族人的文章?”

    博小二眼中灵光一闪,兴奋道:

    “陛下的意思是,泰安天子会因为这文章的大不敬,让大将军回雁门关,对西域发兵嘛?”

    若是因为一本书,就让何运鸿对西域发兵未免说不过去。

    但是李避知道,赵邦一定会因为此书怀疑雁门关和西域的关系,所以他会让何运鸿出兵征讨西域,来表决他的忠心。

    这是赵邦的顺水推舟的阳谋,到时候何运鸿便会陷入进退两难。

    打,西域一定会重创雁门关。

    不打,赵邦就有了治罪的理由。

    现在的西楚,需要的是时间,至于一月之后的事情,那可不是李避能计算到的。

    李避没有多说,有些话直接表达出来,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一切还得看,何运鸿的选择。

    何运鸿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书,时不时叹息,时不时咂嘴,终了之时,兀自举杯,痛饮后这才道:

    “莫不是世间真有这般奇女子,能将情爱之事,写得如此透彻?”

    “心结即了,不若畅饮一番?”

    何运鸿小心翼翼地将书收入怀中,满面红光道:

    “谢陛下赐命!”

    李避横起手中夜光杯,将斟满的酒水撒于面前一线道:

    “第一杯酒,先敬我西楚千万好儿郎!”

    众人默声不语,李避第一杯酒没有敬他的父亲,当真是让众人心头一暖。

    “第二杯酒,敬我此刻悍守边疆的战士们!”

    众人微愣,于情于理,李避这杯酒都该敬先皇啊。

    心中有疑惑,众人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恭祝我西楚否极泰来,复国成功!”

    这一杯酒,直辣心头,众人三年的憋屈,此刻舒缓。

    黄三千转动着面前空空的酒杯,看着身后的侍女将其斟满,错愕之际,终是想通了李避为何不敬李趋。

    还没有完成强盛西楚的目标,他李避有何脸面去敬自己的父亲呢?

    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众人痛痛快快地一番畅饮,喝得霍冥就差骂李避的娘了。

    怪他晚了三年才回来,不然他们西楚也不会窝囊整整三年。

    若不是李避最后没了解酒药,说什么他也要好好和霍冥唠叨唠叨。

    和男人们计较醉话,岂不是自讨苦吃,酒醒之后,谁又记得谁说了什么?

    除了戒吹和瞿麦,这么多年,可还没有人敢指着鼻子骂李避。

    借着尿意,李避摇晃在屋外,对着院中的长柱小解。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从王婼熙体内得来的那丝青色之力,猛然在李避体内一哆嗦,李避的呼吸霎时间静止。

    墓陵军一半之众被他派回雁门关,继续教授边关之军那左丘的箭术。

    另一半被他分布在寻夏城的周围,遇见半夜敢出城之人,一律杀无赦。

    此刻李避身边的只有楚二和楚九,能让李避生出这般反应的,铁定是大宗师以上的高手。

    有人居然要刺杀自己?

    夺魂门?

    握着小李避的李避,猛然一侧身,一道旋转的黑标当即射入长柱之上。

    一击不得手,黑影转瞬消失在院角之处。

    尿意全无的李避,腾身而起,顺着黑影的方向紧追而去。

    青砖碎裂,二人亦步亦趋,面对李避的紧追不舍,那黑影似乎游刃有余。

    直到屋内插上黑标的长柱砰然炸裂,楚二和楚九这才注意到李避已经消失。

    “该死!”

    二人明明看着李避还在方便,眨眼间,居然就不见了。

    四目相对时,二人皆是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惊,谁能想到少主的实力,已经强到了这种程度。

    八门遁甲果然名不虚传。

    寻夏城包子铺,

    黑影扭转之中,瞬息间到了李避初来寻夏城之时的密室中。

    又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李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

    “马之初,将我引来这般地方,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黑影抖抖肩,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眼睛无神道:

    “你该让我去死的,何必要救一个心死的人呢?”

    标宗马之初,率领貔貅军攻孙王孙黎枫的宗周,却在最后时刻,被李避的墓陵军救出。

    “武安侯的事情,我深表遗憾。

    身为他的手下,你应该知道,萧君赫何尝不是再用自己的死在布局呢?”

    马之初双手间,夹着六柄长标,标身透体通寒,在这般密室中反射着头顶夜光石上的青芒。

    “你不懂,一个没了家的人,活下来该是有多么的孤独!

    还是说,

    你以为我马之初,会因为你救了我,就对你感恩戴德,归属于你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故人相见

    李避摇了摇头,一边思索着今日的局面,一边解释道:

    “救你不过是欣赏萧君赫罢了,不愿他的手下,死得不明不白。”

    “放屁!

    你倒是会做圣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一个人不恨他的仇人,反而还会欣赏。

    李避,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喜欢玩弄舌头的嘴炮。”

    李避捏紧双拳,夜光石清冷之光映射下的面色中带着一丝凄寒道:

    “别老说死人的坏话,万一他晚上没来找我,去找你多不好?”

    马之初见李避竟然有点生气,反而放开怀,愈演愈烈道:

    “生气了?

    你那废物爹,也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有什么好嚣张的?

    不过是生在帝王之家罢了,没有你爹给你铺路,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避知道这是激将法,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马之初分明在自寻死路,明知李趋是李避的父亲,还要这般出言挑衅。

    “拳极崩!”

    起身横拳,一击爆头。

    李避的右拳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马之初的额头,马之初倒飞而出时,还在狞笑着:

    “还不让人说了?

    李避你有种就直接打死我,我下去当着你爹的面骂他!”

    李避打中之时,心头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照理来说,马之初的实力可不该如此轻易被击中啊?

    深深吸了口气,李避捏住的拳头,倏然松开道:

    “没意思了,说你的目的吧!”

    马之初没想到李避这么快就清醒了过来,捂着额头的小包坐起身,六柄黑标终究没有对着李避出手。

    满脸上写着倦意,马之初靠在旁边的木桌上,轻声道:

    “这江湖,无趣的紧啊。

    人我给你带到了,记得杀了之后,我要一半的赏金。”

    暗中还有人?

    无怪乎马之初不愿出力和李避战斗呢,原来他不过是个领路人。

    口中涎起不知从哪弄来的野草,马之初一脸平静地看着李避道:

    “你也该尝尝什么是恐惧了,这个世界想杀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从阴影中走出,李避皱起了眉头,马之初费心尽力将他引来这里,居然是为了让别人杀他?

    “好久不见啊,李避……”

    听着这道黄苓般的声音,李避赶忙拉起了横拳,双肘收于胸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问柳楼消失的旗思芸!

    一道曼妙的身姿踏入夜光石下,白皙的脚腕上串着一截细细的红绳,锁命之物,更显清冷。

    旗袍加身,细碎的梅花闪着一丝独特的光茫。

    鹅颈之上,冰寒之颜中,又有双眼似是映着红彤之火。

    王婼熙的清冷,是傲然于世外的高贵之冷;

    而这旗思芸却是吸尽了一切世间之火,才会有的寒冷。

    一手插在腰际,衬托出绝美的曲线,另一之手倒提着一柄长笛,旗思芸樱桃红唇轻启道:

    “公子,很久没听我的笛声了吧?”

    李避咽了下口水,马之初刚刚可是说此人是打算杀他的,虽有两面之缘,李避可不会因此就放松警惕。

    “费了这么大劲,将我引来这里,就是给我来吹箫的?”

    扑哧一笑,旗思芸面上的寒霜,顷刻间消散一空。

    寒冬转盛夏,似是点燃了这屋中的温度。

    “你想听箫啊,你若愿意跟我走,给你吹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李避咽了下口水,果然世间英雄,最难过的还是美人关。

    便是他已经念了两遍清心咒,身体的反应还是很诚实,尤其是这旗思芸时不时咬一咬下嘴唇的模样,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哦,对了。

    你已经成西楚的新皇了,

    身边既有李之之那个小妖精,还有选夏的新皇。

    又怎么可能跟我走呢?”

    旗思芸一手撩着光滑的长腿,一手有意无意地转动着手中的长笛,继续道:

    “听说,世间的男子最爱偷腥。

    不若今日你我就在这里苟合一番,我便不再来找你的麻烦如何?”

    李避索性顺身低头,双手合十道:

    “女施主见笑了,贫僧已经皈依佛门,不再触碰世间女色。”

    旗思芸撇嘴而动,双手环于胸前,面上的热情重归冷色道:

    “男人都是这样,吃饱擦了嘴就不认账么?”

    李避心头恨不得一剑斩了这旗思芸,当初在乌孙国,自己是费了多大的精力,才将姐妹二人分割开来,怎么现在弄得好像自己欠她一样?

    李避有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的心思像是被旗思芸看穿了一般:

    “李公子当真是不近女色的圣僧,既然你我都清醒的时候,你不敢碰我的身体,为何在我昏迷时,对我为非作歹呢?”

    “女施主说笑了,贫僧何时……”

    说着说着,李避忽然一哽咽,自己当初为了救人,似乎的确吻了她。

    这就是为非作歹?

    怎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此刻的李避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拉出来,只是这话,的确像是采花大盗才会说的。

    旗思芸看着李避这般窘迫的样子,冷笑一声道:

    “我们乌孙国人有个规矩,夺了初吻,就必须嫁给他。

    或者……

    杀了他,收回自己的初吻,才能重新嫁人。

    你自己选吧!”

    李避不禁翻了个白眼,嫁给自己就是西楚女皇,杀了自己能得黄金万两,好像这家伙怎么都不会吃亏啊!

    “没有其他选择么?”

    “有!”

    “说来听听。”

    “自尽。”

    “还有呢?”

    “没了。”

    “这样算下来,我很亏啊,哪个选择都不划算。”

    “娶我你吃亏?”

    李避咧嘴一笑道:

    “好看是好看,可是我这人忌口,不是什么都吃。

    况且我救了你,你还欠我一条命,不若一命抵一命,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好啊!”

    李避没想都旗思芸答应的这么痛快,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李避,没有继续开口,等待着旗思芸的下文。

    “我和你的账两清。

    但是,你为了救我,杀了我姐姐,我这般前来,也就是为旗念苒报仇的。

    所以,你连自己唯一的一条生路也放弃了,我只能将你宰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旗思芸的攻击【三更求订阅啊

    旗思芸说着说着,脸上竟是挂上一丝狠毒的神色,那般绝美的面庞,都在这愤怒中扭曲:

    “我要拿你的头,祭奠我的姐姐!”

    李避一愣,记得第一次见旗思芸是古灵精怪,第二次在问柳楼是沉默寡言,怎么这一次会成了这样?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旗思芸?

    自始至终,旗思芸就没想过真的要嫁给李避,此番前来,不过是为她的姐姐报仇而已。

    原本旗思芸是计划着将李避羞辱一番,没想到这李避居然不上当?

    咬着嘴唇,旗思芸转起横笛,放于嘴边:

    “若不是族中变故,你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笛声轻鸣,如怨如诉。

    三道音浪掠过李避的身体,哀婉的声音透体而过,直接划破了李避的衣袍。

    若不是李避的身体,接受了王婼熙体内被体宗宗主武乾苍打入的的青绿之力,肉身得到了一定的增幅,此刻单是这音浪就会让他皮开肉绽。

    面对着声势渐渐扩大的音浪攻击,李避却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旗思芸刚刚走出的黑暗角落。

    当初问柳楼将旗思芸救走的人,实力可不在楚大之下,这般强者坐镇,才是旗思芸肆无忌惮的缘由吧?

    下潜闪身,弯腰屈腿,抱膝滚翻。

    一道道音浪击在空处。

    旗思芸这攻击虽然特殊了一点,但和李避的境界差距,让她的攻击并不能生效。

    习惯了旗思芸的攻击方式,李避有节奏地闪躲了起来,借着这般音浪推动空气之力,李避发觉自己的游鱼身法似是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一旁的马之初,拿着长标修着自己的指甲,看着李避突然灵活的模样,暗自称赞道:

    “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代,居然可以在战斗中寻找突破的契机。

    无怪乎李趋会叫战斗狂人呢。”

    马之初这么想着,摸了摸自己额头的鼓包,不禁愤骂道:

    “兔崽子,当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手,我就想看看你的真实实力,你有必要下如此狠手么?”

    伸手插入怀中,马之初一连展开九柄形色不同的长标,似是按着一定的图形,马之初将这九枚长标,按着一定的距离,摆出了一副九宫图。

    笊雀九尾!

    半蹲着的马之初,犹如守候在陷阱旁的猎人,浑身再无丝毫气息。

    若不是他人还在此处,光凭呼吸的感知,便是戒吹的不动明王,也无法感知到他。

    连续躲开旗思芸的攻击后,李避贴身靠近那女子的身边,猛然下蹲,横扫下盘,逼其无法继续吹奏这奇怪的曲声。

    旗思芸注意力全在自己的下盘,却没注意到这只是李避的佯攻。

    双手拍地,李避旋身而起,左手握住旗思芸的手腕,异样的温度让李避的眉头不禁轻佻一下。

    到底是西域女子,这皮肤可是要比李之之有弹性的多。

    李避深怕用力过大,万一伤到这女子,怕是又得落人口舌。

    明面上,标宗马之初在一旁观看,暗中应该还有一名楚大级别的高手,李避有心快速结束战斗,旗思芸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顺着李避折腕之力,旗思芸向后一仰,右手丝毫没有松开手中长笛的迹象。

    反转着的旗思芸,滚入李避怀中。

    美人入怀,香气扑鼻,李避不禁想起当日乌孙国大帐中那般香艳的场景。

    清心咒还没来得及念,一股邪火顺着李避的下身喷然而出。

    旗思芸感受到臀部的异常,面色不如寻常女子微红的模样,反倒是开口讥讽道: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头头是道,身体还不是很诚实?”

    趁着李避身体僵硬的瞬间,旗思芸右手松开长笛,长笛滑落,没被李避控制住的左手横抄起长笛,直奔小李避而去。

    “断子绝孙斩!”

    李避察觉不妙时,反被旗思芸挣脱右手,缠腕而上,李避的身体被旗思芸牢牢固定在原地。

    “我靠!”

    李避此刻不禁暗骂小李避,这是什么场合,你居然还要呼之欲出。

    右手一震,震之力,岂是旗思芸可以固定的?

    李避右手双指锁紧旗思芸的喉头,左手立掌呈刀,瞬息间划过旗思芸的手腕。

    长笛落地,暗绿色的玉器,砰然断裂开来。

    映着头顶的夜光石,地上像是洒了一地的翡翠粉,透绿色铺满这暗室之中。

    看着自己的长笛摔碎,旗思芸呆立场中,这是她曾经连体的姐姐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左手连点旗思芸背后的穴位,封住她的行动。

    李避走到旗思芸的身前,一脸歉意地解释道:

    “你们姐妹当初的情况,我只能救你。

    肥硕的心脏本就靠近你,你姐姐的体力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再拖下去,你二人或许一个都不可能活下去。

    你我本无相欠,我也不愿沾染你乌孙国的因果。”

    说罢,李避抖抖衣袖,环视场中黑暗的角落,抱拳高声道:

    “若是就因为这般私仇,就将我诱来此处,实在是有点大费周折了。

    暗中的高手,你用旗思芸试探了我的深浅,现在可以出来见一面了么?”

    旗思芸眉眼之中全是不甘,有对自己实力低微的愤怒,也有对李避强横的嫉妒。

    原本苏醒后,功力大增的她,想要替姐姐去寻仇,却不知道怎么就被拐到了寻夏的问柳楼。

    之后被那陌生的男子相救,自始至终二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传授她不凡的武技,她似有神明相助,一学就会,一会便通。

    旗思芸明明还有很多高招没有使出来,这般笛音攻击还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此刻被李避止住了身形,她的心头自然愤怒无比。

    “啪啪啪!”

    空洞的掌声在屋内回荡,一道李避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场中。

    黑衣蒙面,只是这具臃肿的身体却无法隐藏。

    李避藏于身后的左手捏拳,故人相逢,怎知恩怨如何?

    旗老三!

    “中原人说,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少侠当真是中原豪杰,短短几日,想不到已经成了西楚的新皇。”

第二百三十章 旗老三的过去【四更四更

    “阿爸?”

    旗思芸疑惑地看着那道黑影,此人居然是自己的阿爸?那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话呢?

    这个肥硕的身材,自己怎么就没联想到阿爸呢?

    也怪旗老三近日来不曾和旗思芸说话,为了更好地保护她,他不得不化为旗思芸的影子,默声传授着她一切。

    深深看了一眼旗思芸,旗老三想到不让旗思芸行动,反而可以让她远离这般战斗。

    不然,旗思芸一定会加入这场混战中。

    旗老三的目标,可不止李避一个。

    旗老三丝毫不顾旗思芸眼中的疑惑,没有出手解开她的穴位,站定于李避的身前,抱拳笑声道: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医术、心性、武力、智力,皆为天下难得之才。

    李避啊李避,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杀你!”

    迎着旗老三贪婪的目光,李避微微一怔,不由得开口道:

    “原来是你啊,这样一切也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旗老三一惊,短短几句话,就判别了自己的身份?

    “你在诈唬什么呢?说得像是你看穿了我的真正身份一样。”

    不屑地看着李避,旗老三背着双手,满脸的讥讽。

    拍了拍袖口的灰尘,李避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紫毛巾,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嗡。”

    包子铺密室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旗思芸满脸不可置信,马之初面前的九标之阵微微发亮。

    紫毛巾?

    毛巾会暗藏西北的高手?

    旗老三咧嘴一笑道:

    “到底是当了皇帝的人,这满嘴谎话的功夫,可是张口就来了啊。”

    李避不可置否地双手一摊,轻笑道:

    “我们在筛选雁门关紫毛巾的时候,何裴浩说这紫毛巾一定是个女人,我本就对这个肯定的说法带着点怀疑的态度。

    好巧不巧,就碰到了你们父女两。

    说不定他看到的是旗思芸,才会这般肯定吧?

    能将中原的毒品阿芙蓉,运过边关,运至西域,使得当初的西域十六国皆是受此影响。

    而你们乌孙国的祖地中,偏偏就有能提炼出紫色颜料的薰衣草。

    让我来猜一猜你们为什么不回乌孙国,怕是因为我在旗木得面前展现这阿芙蓉病重的危害后,他容不下你了吧?

    西域跑得最快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岌岌无名之辈呢。这般轻功,可是让你在西域做什么都方便很多啊。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如果你今日不出现在寻夏城中,准备用马之初引诱杀我的的话,我一定会将这般怀疑永远放在心里。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旗思芸本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中原毛巾会的人,只是联想到救下自己的黑影,近日来的反常表现。

    环环相扣,皆是解释的清清楚楚。

    旗思芸大叫道:“阿爸,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旗老三缓缓拉下面罩,露出那决绝的眼神,满眼皆是悲愤。

    如果说李避的话语是击中他心理防线的攻击,旗思芸的一声骗,便是推倒他心中坚墙的最后一道攻击。

    旗老三轻轻抚摸着旗思芸,看着这个面容像极了自己妻子的女儿,心中悲意更甚。

    “骗你们?

    阿爸从来没有骗过你们。

    你们的阿妈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却是被日轮花如此祸害,阿爸要去灭了日轮花,有错嘛?

    只要能为你们的阿妈报仇,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旗老三不曾说的是,苒芸的真实死因。

    当年的苒芸的确是死在他的怀中。

    只是她并不是病死或是因伤而死,纯粹就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一面是自己国家的安危,一面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旗老三巴不得带兵踏入中原之中,巴不得乌孙国一统天下,这样他就可以告老还乡荣归故里。

    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那对可怜的女儿,寻一个偏远的乡下,去过一辈子幸福的生活。

    可是日轮花没有给自己女人这个机会,自古家国难两全,旗老三最恨的就是,为什么日轮花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苒芸。

    为什么苒芸过了这么多年,还要忠于日轮花?

    为什么她一定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一个脱离了爱情的男人,一定成不了大事;

    可一个狠心葬送了自己爱情的男人,一定会成为武道上绝顶的高手。

    旗老三亲手杀了苒芸。

    那一日,心性大变的他,破开武道瓶颈,一路从小宗师之境界,踏入登堂入室之境。

    那一日他提刀攻城,在西楚千座长城中的一座上,留下一道几乎将那长城一斩为二的刀痕。

    然后,他就碰到了那个男人,一身紫袍的男子。

    紫袍之人,至今旗老三还不知对方的面孔,只记得那人问他:

    “你想不想西域一统?

    你想不想日轮花覆灭?

    你想不想给自己女儿完整的生活?”

    三个问题,甚至不用旗老三回答,他就成为了毛巾会的紫毛巾。

    金皇紫帝,紫毛巾的身份绝然不同于其他颜色。

    于是他开始将阿芙蓉传递至各国,那些达官贵权们,一旦尝到了阿芙蓉的美味,全部就沦为了旗老三的仆人。

    他们根本无法离开阿芙蓉的诱惑。

    于是,旗老三轻易地控制了各个小国。

    这也是当初为何西域十六国,为何能如此之快地变为三国的原因。

    就算乌孙国的旗木得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又如何?

    旗老三舔了舔嘴唇,按着时间算来,毛巾会之王吩咐的被罢黜的二皇子赵涛,此刻八成已经一统西域了吧?

    日轮花等死吧!

    中原人,等死吧!

    旗老三款款从背后抽出一柄马刀,中间镂空的长刀,寒光四起。

    没有丝毫弯折的弧度的刀形,让李避不禁瞪大了眼。

    寒刀刀背上九圈圆环嗡嗡轻鸣,似是银蛇吐信。

    刀乃十八般武器中,“九短之首”,而这挂环之刀又有六环、七环、九环之分。

    环越多,刀越重,自然更难把控这般长刀。

    刀法讲究的是气沉如水,用刀力度大,势气猛,但却不是端起刀就砍,常态平砍极容易被人闪躲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毛巾会的勾当【五更求订阅

    唯有对刀掌控极其深厚者,才敢触碰六环之刀。

    世间少有用刀宗师,万名六环之刀使用者中,才能出一个七环之刀的天才。

    江湖漫漫多年,还不曾听闻有九环之刀出世。

    而今日,旗老三手中的马刀,竟是九环之数?

    就凭着他单手起刀势的平稳之样,李避便肯定这家伙不是滥竽充数之辈。

    “李避,你若安心做何运鸿的义子,我也不会选择对你出手。

    偏偏你要复国西楚,这就意味着日轮花会全部臣服于你。

    灭贼先灭王,你给了我必须杀你的理由!”

    旗思芸心头虽然对旗老三多有埋怨,可听到二人这统一杀李避的目标,也就安下心来。

    借着头顶的夜光石,看着摔碎的玉笛,旗思芸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忧伤。

    这是旗念苒留给她最后的东西,除去那本被李避带走的《蝶恋花》,她对姐姐所有的回忆也全部寄托在了这其中。

    所以,

    李避,你该死!

    必须死!

    旗思芸虽动弹不得,只是双眼中看着李避的眼神,充斥着怒火。

    这怒火,甚至包含了旗老三。

    旗老三似是听到了旗思芸心头的暗骂,腾身而动,手中马刀锋寒直逼李避。

    屋内的空间本就不大,趁着这刀风,李避后退五步便触碰到了墙壁。

    后腿借力一蹬,擦着刀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攻击。

    只交手一招,二人的实力差距就暴露无疑。

    李避感受着后背的冷风,若不是他闪躲得快,怕是他在这一击下可是要见血了。

    知道不能藏拙的李避,当即借着那道特殊的青气,调动起浑身肌肉中的劲力。

    “八门遁甲,第一门开门,开!”

    一丝青绿色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李避的身形。

    马之初和旗老三同时皱眉,八门遁甲?

    西楚栗帝当年的成名绝技?

    果然,李避这小子,敢复国,没有点依仗,怕是不会至此啊!

    惊讶归惊讶,旗老三可不会被这声势吓到。

    “八门遁甲,又如何呢?”

    旗老三转动长刀,似如大河奔腾,选起一道水涡,带着汹汹巨力,直逼李避。

    有了八门遁甲的加持,李避的六感皆是被刺激到了绝对灵敏的地步,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的身体随风波动。

    右脚剁地,坚硬的地面瞬间多出一道巨坑,李避的身形,向着旗老三攻击的对侧方向转动而去。

    旗老三毫不慌张自己落空的一招,转手而起,眼看着就要落地的马刀,竟然逆流而起,带着奔腾的水势,再次逼着李避的后背而来。

    屋内空间虽狭小,但是李避忽而至屋顶,忽而至墙面,忽而俯身于地,倒是将这屋内的空间用了个淋漓尽致。

    顺着旗老三的刀势,李避如同的渔民,摇摇晃晃,却就是不被这浪花击倒。

    旗老三的攻击声势浩大,毫不夸张地说,李避只要挨一下,这场战斗便会结束了。

    一番闪躲之下,李避看着旗老三扬起的嘴角,暗道不好。

    “好久没有出刀,总算是将这刀势养好了。

    西楚新皇李避,死于这道攻击,你也应当知足了。

    八十一斩,沙浪遮天!”

    先前被李避躲开的八十一道攻击,居然在屋内各个死角皆留下一丝刀势,此刻被旗老三的刀风一唤,八十一道攻击逆风而起。

    从一开始,旗老三就没有想着一击毙命。

    而是带着李避在这屋内画下一个鸟笼,一步步断绝他所有的生机,一步步让整个屋子陷入绝境。

    旗老三的顿然一停的攻击,屋内霎时间没了那般水浪滔天的声势,只剩黄沙沙沙作响。

    像是生命流逝的声音,出现在李避的心头,一点一滴断绝他所有的生机。

    旗思芸的眼中似是浮现出了旗念苒的模样,看着李避沦入这般死境,她舒坦地一展笑颜道:

    “姐姐,我这就送他来见你!”

    蹲坐着的马之初,一直注视着旗老三的动作,身为萧君赫的内卫,他可不会相信旗老三为了杀一个李避,会用出这般招术。

    杀鸡焉用宰牛刀?

    若说场中二人,除去李避外,旗老三最恨谁,最恨这夔州萧府武安侯!

    照理来说他负责的是西北一片的阿芙蓉,而这武安侯负责的是人口的买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用仇恨呢?

    这便要提起毛巾会的另一个勾当了,

    倒卖死尸!

    不知何时起,皇宫的王权贵族们,开始服用人肉来维持身体的健康。

    宫内有人言:

    “人之精肉,乃天地之造化。

    孕育圣灵之气,取精华服用后,可延年益寿,阻止衰老,永葆年华。

    尤其是武道之境高深者,这些人的尸体,是真正的大补。

    或是常年经历杀戮之人,他们的体内蕴含着破鬼的阳气,可祛风退寒。”

    旗老三埋下自己妻子尸体的第二天,苒芸的尸体便被盗走。

    多年的探查,旗老三这才得知,西域尸体的走向是通过寻夏城叶安然,流向夔州萧府进行明码标价地拍卖。

    萧府已然破落,但是萧君赫的内卫马之初还在这里啊!

    于是带着旗思芸的旗老三,便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标宗马之初身上。

    心怀死意的马之初,听闻二人杀李避的决定,一拍即合,便有了今日引蛇出洞的举动。

    旗老三狞笑着冲着二人同时挥出这道攻击。

    果然,旗老三从一开始就是准备一举歼灭场中的李避和马之初。

    李避旋身而动,面对这八十一道刀势合成的攻击,就算他想和马之初合击也是不可能了。

    这旗老三,当真是好深的心机!

    刀势如雪山之崩,一旦溃败便难有阻拦之势。

    李避手中并无武器,若是想强行阻拦这般攻击,只能调动强于第一门的八门遁甲之气。

    第二门?

    握拳的李避可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爆发出来,难道又要喝酒了么?

    李避的左手已经伸入了药箱之中,准备从乾坤袋中取出那瓶尘封的老酒。

    “嗡!”

    一道金芒从马之初身前生出,生生破开了这狭小空间内的雄浑的刀势……

第二百三十二章 酣战刀宗旗老三【求订阅啊

    旗老三握紧手中的长刀,满面惊容道:

    “笊雀九尾!”

    古有神兽笊雀,尾有九色羽毛,根根作用各不相同,传闻得其一根者,便可白日飞升。

    九尾合一,方成天人之阵,阵灭太苍。

    当初标宗马之初闯荡江湖,成名绝技便是这笊雀九尾,九道各不相同的标形,生生为他打出了标宗的名号。

    笊雀九尾立夔州,

    武安侯境无人侵。

    九标齐出灭一宗,

    何人不知马之初。

    登堂入室之境的攻击,唯有同等境界者可破。

    金标既出如苍龙啄日,

    红标入墙似朱雀卧枝,

    白标回旋扎破漫天刀势如白虎啸天,

    绿标定壁如同玄武坐镇。

    “四兽定宗!”

    马之初面色惨白,似乎这般攻击也耗尽了他的精力。

    让旗老三松了一口气的是,这马之初没有直接放出他的笊雀九尾,只用了四根标,说明他此刻还不是一心想死。

    不然,光凭这马之初的绝学,足以和旗老三两败俱伤。

    到时候,可会便宜了李避这小子。

    貔貅军攻占宗周之时,马之初受重伤被救回寻夏城,想不到恢复的居然这么快。

    旗老三心叹一声,到底还是自己托大了,若是调查得再仔细一点,又岂会给这家伙布阵的机会?

    四道标形,定住了四面墙壁之上的刀势,让旗老三这攻击成了无源之水。

    处于刀势之内的李避却皱起了眉头,莫看马之初表面无恙,这家伙的分明是强弩之末,这四标都耗尽了他体内所有的体力。

    标宗马之初乃皇恩榜上第五十七的高手不差,但是他不久前才从宗周死战中被救出来,伤了元气的他,实力自然大降。

    面色煞白的马之初,似是准备一鼓作气拦下这场中的刀势,奈何右手触碰到眼前的第五根标时,逆血按压不住,不禁一口喷出。

    黑红的逆血,喷在长标之上,标阵的光茫若隐若现。

    没了马之初内力的支持,笊雀九尾,哪里还有其原本的声势?

    旗老三看着马之初这般落败,狞笑着就要再次调动刀势,先灭马之初才是当务之急。

    改变攻击方向的旗老三,带着肥硕的身体,力压而下,似要借着这般重力,将这皇恩榜上的强者剔除出场。

    “砰!”

    眼看着长刀没入马之初的头顶之时,李避险之又险地赶到侧面,右脚飞踹,将这九环马刀踹得声声作响。

    精疲力竭的马之初,撑着额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落寞道:

    “你没有必要救我,你又怎么救得活一个心已死的人呢?”

    “我倒不是救你,不过是完成我和萧君赫的约定罢了。

    他拜托我,让你活下去,我又怎么能违背朋友的遗愿呢?”

    旗老三被踹开的马刀,如同一袭连贯的江河,腾转之时,兀自流回。

    缓流而去,崩腾而回,这一刀,分明是要将两人同时一劈为二。

    李避能躲,却不能躲!

    有的人说话如放屁,放过就放过了;

    有些人,却会将说过的话,用尽一生的力去付诸实际。

    李避看着马刀之后旗老三凶神恶煞的表情,心头慕然想到,若是李之之也和苒芸一般,到那时自己又会如何选择呢?

    这么一想,这个天下似乎也就不再重要了。

    李避有点心疼面前的男子,自己的老婆却是敌人的碟探,这世间苦事还有比这更苦的嘛?

    顺着刀锋,李避后仰而去。

    反手撑地,右腿凌空直摆旗老三的手腕。

    一寸长一寸强,倒地的李避,攻击范围可是要比旗老三手中的马刀要长得多。

    旗老三也是心生狠意,以伤换伤,刀会怕脚?

    李避微微错开额头,旗老三的马刀瞬间便砍在李避的肩侧。

    一道逆血喷涌而出,这般奔腾的刀势近乎要撞碎李避的肩骨。

    忍着肩头的疼痛,李避不变自己攻击的方向,鞭腿没有冲着旗老三的右手而去,直奔他身侧的肋骨。

    “腿极崩!一震碎心肺!”

    借刀撑住自己身形的旗老三,被李避一脚踢至墙侧。

    撞击在墙边缘的旗老三,喷出一口红血。

    倒是他小巧了李避的攻击,夹杂着八震门一震之力的脚极崩,几乎要震裂他的五脏六腑。

    马之初看着那堵摇摇欲坠的墙壁,咽下口中的粗气道:

    “我还以为八门遁甲有多强呢,连一堵墙都踢不倒。”

    李避也不解释,为了冲击八门遁甲第二门,他将体内的青绿之力全部压缩在第二门之处。

    纯粹凭着脚力带动起的震之力,依旧将旗老三的肋骨踢断三根。

    旗老三和李避同时翻身而起。

    旗老三眼底的炙热多了几分,血腥的刺激让他近乎偏执,这么多年坚持下来,能让他活着的只有仇恨。

    所谓的江湖?

    所谓的情?

    都是狗屁,为了复仇他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

    “噗!”

    张口喷出一道精血,血洒马刀,九环轻鸣。

    刚刚旗老三掀动的是海浪,此刻便是血浪。

    血海深仇,今日可报!

    日轮花,倒卖尸体的毛巾会,都得死!

    一脚剁墙,摇摇欲坠的墙壁轰然塌陷,尘土中,飞出一道金芒刀影。

    没有先前的声势,没有浮夸的震动,这一击,返璞归真。

    刀就是刀,纯粹的刀。

    九环震动,却不发响,场中只有裂空之音。

    李避右拳轻抚左肩之伤,面对这般强硬之攻,他竟是闭上了双眼!

    岿然不动立于场中,李避感受到刚刚想象李之之死去的状态,一丝怒火从心底生出。

    果然如他所料,八门遁甲的开启之术,需要一定的愤怒。

    想象李之之被五马分尸,想象李之之被人调戏,想象李之之落魄地摔倒在地。

    “砰!”

    “八门遁甲第二门,休门,开!”

    汹汹之气从李避身遭迸发而出,青绿色的汗水,颜色更深。

    光头之上,似有旋风盘旋,引得汗滴逆流而上。

    本占着速度优势的旗老三,下一秒,竟是发觉自己如同静止了一般,手中的马刀死活挥不出去。

    倒不是李避真的拥有静止时间的能力,而是开启第二门的他,速度太快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真白啊【想不到的救援】

    李避的速度,快到旗老三以为自己还在静止不动。

    “昙花一现!”

    马之初只觉得眼前一花,李避的身形瞬间就出现在了横飞的旗老三身后,断然一掌一脚,旗老三便砰然落地。

    二人对阵的气势,对冲之下,覆盖向旗思芸浑身的穴道。

    被吹趴在墙壁之上的旗思芸,阴差阳错地凭着这般气力,解开了自己的穴道。

    回首场中尘埃落定,马之初、旗老三、李避,三人皆是口中含血,再无动手之力。

    旗老三似是被李避砸断了脊柱,李避则是因为脱力使然。

    场中三人宛若鱼肉,任人宰割。

    谁也不会想到,最后剩下的居然是这个女子。

    李避使劲摇着头,似是因为眩晕,却又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号。

    旗思芸提起落在她身边的九环之刀,拖着走向三人,口中念念有词道:

    “太好了,我想杀的人,居然都在这里。

    日轮花的头头,李避!

    毛巾会的紫毛巾,旗老三……”

    狞笑着看着肥硕的男子,旗思芸不禁放声大笑:

    “这世界太他妈有趣了,自己的阿爸居然是毛巾会的高层,为了给阿妈报仇的阿爸,居然去了阿妈仇人的组织。

    偏偏自己还以为旗老三有多爱她们!”

    旗思芸的精神似乎亢奋不已:

    “你们一个杀了我的姐姐,一个杀了我的阿妈。

    太好了,

    上天都看不下去你们犯下的罪行,居然让我有手刃你们的机会。”

    旗思芸身上的旗袍似是如同绽放的血花,连带着她的双眼迸射着仇恨的光茫。

    一步步走近的旗思芸,如同从地狱走出的恶魔。

    旗老三突然发觉自己的女儿很陌生,尤其是他看到旗思芸看他的眼神时:

    “思芸?你怎么这样了!

    我是你的阿爸呀,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旗思芸鬼魅地一笑,迈开旗袍下的长腿,晃动着悠然的曲线,蹲在旗老三身后道:

    “你以为连体的姐妹,就不会在窗前看着你,一刀一刀捅进阿妈的怀中么?”

    旗老三一惊,他原以为无人知晓的真相,却没想到有人一直在暗中看着他们。

    说着,旗思芸一刀便插入了旗老三的后背。

    刀身通体,进入之后再拔出,刀背上的圆环直接掀开了旗老三后背的血肉。

    皮开肉裂,好不血腥。

    旗思芸受到这般血腥的刺激,宛如女魔一般,双眼射出兴奋的光茫。

    手中的动作不停,反而加快了速度。

    旗思芸舔着上嘴唇,一下一下捅着旗老三的后背:

    “你看,今日的你,像不像当初的阿妈?

    你就是这样捅死我们的阿妈的,旗老三你良心会痛嘛?

    这些年每每看着你装作回忆阿妈的模样,我们姐妹心中有多恶心你知道吗?”

    嗜杀的血腥充斥在旗思芸的眼底,没有丝毫弑父的愧疚,旗思芸的眼中反而多出了一丝痛快。

    “李避!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手刃亲父。

    不然我怕是到死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为了报答你,我便……”

    旗思芸缓缓起身,拔出插在旗老三背后的马刀,一脚踩在趴地的李避脑旁,撩起自己旗袍道:

    “让你痛痛快快地风流而死,便是我送你最大的礼物。”

    九环马刀,通体而下,直插李避的脖颈。

    死到临头的李避,咧嘴一笑道:

    “还真是白啊……”

    “duang!”

    就要继续抬头往上看的李避,被一紫衣女子一脚踩入土中。

    来不及继续说下去,吃了一嘴土的李避,心头大骂道:

    “我没让你们帮我啊!”

    剑光一闪,九环马刀哗然落地,空中旋转一圈插在地面之上。

    旗思芸捂着疼痛的手腕,连连后跳。

    “何人!”

    “选夏新皇,王婼熙!”

    紫衣女子负手立于李避身侧,左脚踩在李避的后脑勺上,脸上带着一丝红晕的愤怒道:

    “有多白?

    临死了居然还想着这东西?”

    马之初靠在墙边,看着另一道熟悉的身影落于紫衣身旁,不禁呢喃道:

    “这个疯子,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皇恩榜,你大爷,瞿麦。

    倒是想和姑娘唠叨两句,你想杀我兄弟?

    还有你?”

    瞿麦的眼中似有无尽的冰川,深不见底,当即熄灭了旗思芸眼中之火,便是被瞿麦凝视的马之初也遍体生出寒意。

    这种死亡的凝视,可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拥有的。

    旗思芸浑身打颤,面对瞿麦,她有一种生不出抵抗之心的感觉。

    不然换做她的脾气,早就该嘲讽瞿麦的外号了。

    “咳咳……”

    一道肥硕的身影,款款站起,牢牢地将旗思芸挡在身后。

    双手耷拉朝下,满脸的血迹让人几乎看不出他的面孔:

    “选夏……选夏的新皇,为什么……要来这里?”

    王婼熙本就是长景岳而来,自懂人体之病,一眼便瞧出,面前的男子已然是油灯枯尽之时。

    摇晃的身形,分明是因为在用内力续借着背后断了的脊柱,能站起来,倒是说明了此人之前不俗的实力。

    不愧是登堂入室的高手啊!

    “还以为紫毛巾真的是个女子呢,原来是你,倒是出人意料。”

    王婼熙松开左脚,看着灰头土脸的李避,心疼道:

    “就这么不愿欠我的人情么?

    本来一条命就够了,现在得算两条了。

    你还欠我八条命!”

    李避擦去嘴角的血渍,坐起身,看向身前的父女:

    “本以为可以搞定的,没想到开了休门,居然只有一击的力量。

    肉身根本承受不了那般速度。”

    瞥着旗老三缓缓展开的双手,李避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便是父爱么?

    就算自己的女儿将自己重创,临死之时,还会用命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瞿麦冷眼看着肥硕的男子道:

    “你没有资格保护她,从你对我兄弟开始出手时,我已经判了你的死刑。

    别说现在的你,就是全盛的你,也依旧挡不住我一剑!”

    旗老三微微颔首,他不会浪费力气在和瞿麦的辩解上,看着李避道:

    “毛巾会的消息,换我女儿的命,换嘛?”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断舍离【三更求订阅

    瞿麦被人忽略,到也不在意。

    和死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王婼熙则不同了,一手撩起耳边的碎发,清冷的声音传入场中: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呢?”

    旗老三咧嘴一笑道:

    “绿州!

    西域人都没有发现的绿州。”

    李避的心头咯噔一下,绿州?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粮食的问题,若是泰安和西楚一旦开战,赵邦肯定会第一时间封锁西楚的粮道。

    食物、水……一切能经商贸易的东西,都将是西楚所急缺的。

    到时候,就算李避有黄金千万两,也是闲的。

    众诸侯不仅会不断哄抬价格,还会不停地打压他,让西楚独木难依。

    寻夏城和雁门关的地理条件远不如姑臧城,比起选夏高手云集的江湖好汉,李避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何维持这些普通人的衣食。

    旗老三的建议,当真是说到了李避的心坎里。

    王婼熙和瞿麦看着李避没有拒绝,也不好再插嘴,索性在旁边装作是一个看客。

    李避捂着肩伤,看向旗老三道:

    “如果消息属实,我不仅让旗思芸活下去,还会给她自由。

    无论她想去哪,我都会给她鼎力支持。”

    旗老三不顾身后的女子作何想法,咧着嘴笑道:

    “那里还有我这些年接触过所有的毛巾会之人的名单,一定会给你一个大惊喜的。”

    旗思芸呆滞地站在旗老三的背后,她心头是复杂的。

    对于这个男人,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刚刚在气头上的她,听说旗老三的真实身份,不禁一时发狂。

    粗壮的心脏,供血十足,让她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杀了我阿爸?

    我杀了我阿爸?”

    旗思芸看着旗老三跪在地上,赶忙上前扶住,旗老三没了内力,控制不住身后的伤势,湍湍鲜血布满旗思芸的旗袍。

    抛出自己手中的紫毛巾,旗老三断断续续道:

    “你要的……都在里面……”

    开过黑毛巾的李避,自然知道毛巾会都喜欢将秘密的消息放在毛巾之中。

    临死前,进入自己女儿的怀抱中,旗老三满眼幸福道:

    “思芸,忘了仇恨吧,去实现阿爸的遗愿可以嘛?”

    旗思芸满脸泪水,不住地点头,却又不知说什么。

    “阿爸,以前就想,能不能咱们一家四口,放下江湖中所有的身份。

    安安心心地做一个普通人,不再打打杀杀,就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旗老三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旗思芸必须趴在他的嘴边才能听清。

    话音落下,消失的还有旗老三的呼吸。

    旗思芸砰然大哭,她终于想起了她要问什么。

    “阿爸,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啊!”

    为了仇恨,惶惶度过一生的旗老三,却是在临终时,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自己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瞿麦看向李避,李避微微摇头,瞿麦这才收起了手中的细柳剑。

    看着墙上的四枚不同颜色的长标,瞿麦轻声道:

    “标宗,你要记得,今日救你的,是西楚李避。

    不然就算你的笊雀九尾变十八尾,我也能一剑破之!”

    马之初低头默许,丝毫不敢出声。

    “来接方静伦?”

    王婼熙微微颔首,映着李避的目光,不由得面色一红:

    “八条命!”

    似是落败一般,王婼熙逃出了包子铺,和那匆匆赶来的李之之等人擦肩而过。

    李之之带着一众西楚将领冲入这包子铺,看到一闪而过的紫衣女子,她的心头多少放心了许多。

    王婼熙在,李避就不会有事。

    包子铺中,

    标宗马之初,乌孙国的旗老三,场中还有一妖艳的西域旗袍女子旗思芸。

    何运鸿看着这身份截然不同的三人,心头暗自思忖了起来:

    西域的异变,和这毛巾会有没有关系呢?

    随着寻夏城中毛巾会势力的拔出,李避几乎是将整个西北的毛巾会,都斩杀了个干净。

    从寻夏城叶安然,到姑臧城红石派副门主叶洛尧,加上武安侯萧君赫的离世。

    西北水面上的毛巾会,全然进入了众人看不到的视野之外。

    明面上的交锋,转换到了背地里。

    这对西楚日轮花来说,又是一场不小的考验。

    碟探交锋,最为致命。

    何运鸿抚摸着墙上的刀势,皱起了眉头,走回李避身边道:

    “陛下,日轮花从来都是和我们单向联系。

    如今既已复国,不若将其召回?

    接下来他们怕是和毛巾会、皇城司等一众碟探势力,交手的主力。”

    李之之小心翼翼地给李避包扎着肩伤,深可见骨的伤痕,可是让小姑娘心疼坏了。

    “何将军,能不能等我哥休息好了,再谈这些事?

    你们看不到我哥苍白的脸色么?”

    李避苦笑着冲何运鸿点点头,并未多言,只是一丝异样的情绪从他的心头升起。

    霍冥本就是一身酒气,看着李避受伤,心中怒火更盛。

    黑脸在这夜光石的映衬下,油光发亮,扛着自己的大锤,霍冥冲着旗思芸道:

    “狗r的小妮子,看大爷不把你砸成肉饼!”

    还不待霍冥的大锤落下,有一道身影擎起了倒插在地上的九环马刀,速度比霍冥更快,直接就要将旗思芸斩首。

    “昭叔,算了吧。”

    李避轻叹一声,本就是可怜人,何必非要送她去死呢?

    他答应了旗老三,自然也就得信守承诺。

    西楚还要依靠着那片绿州,去生存呢。

    刀风划过旗思芸的鬓角,带动着两捋碎发跌落她的眼前。

    一同跌落的还有旗思芸的亲情。

    心神从旗老三的身上退回的旗思芸,砰然意识到,刚刚出刀之人一放一收,格外不凡!

    那可是自己阿爸不曾外传的九环之刀,整个江湖能使这柄刀的人,不足五人,这么快就让她又遇到了一人么?

    比起昭念的收放自如,霍冥就差了许多,李避声音出口的时候,他的大锤已经抡起。

    凭着惯性攻击的他,如何能扭开这大锤?

    一身冷汗,让霍冥酒醒了几分,不得已,霍冥张口道:

    “老昭,帮忙!”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李避的安排

    不用霍冥多说,那柄九环马刀,横然立于旗思芸的头顶。

    重达百斤的巨锤,倒立于旗思芸的头顶,分寸之间,不得下落。

    李避轻叹着昭念这一手横刀立马,没有十多年舞刀的经验,可不会形成这般气势。

    “看来老爹给自己留下的底子,可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霍冥红着脸收回自己的大锤,下一秒,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拍着昭念的肩膀道:

    “老哥哥,又麻烦你了。”

    昭念微微点头,升起一根手指。

    明白昭念意思的段秋生,笑着道:

    “又是一瓶好酒,霍冥,这次可得大出血了。”

    李避摇了摇头,对着众人道:

    “散了吧……”

    眼见得场中已然无事,众人退却而去。

    屋内只剩戒吹与那标宗马之初。

    “李避不言恩仇,但是做兄弟的,自然得牢记心中。

    瞿麦不斩你,我也不斩你,寻夏城头,由你坐守。

    半年之后,去留自选,施主可能做得到?”

    身为皇恩榜上的高手,标宗马之初自是那高傲之辈,本想着找机会还了李避的恩情,二人之间也就一了百了。

    偏偏李避,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他再说过话。

    高傲的人,被人忽略,反而更容易受伤。

    去宗周攻城之时,十万貔貅军全军覆没,存了死心的马之初,被墓陵军所救,他的心底其实是恨李避的。

    他恨李避没有给他轰轰烈烈去死的机会。

    几日来的恢复,看着欣欣向荣的西楚新城,马之初的死心,似乎不在那么强烈。

    今日,马之初的命,实打实是被李避救的。

    瞿麦不杀他,戒吹不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欠别人命,马之初心头愧疚不已。

    收起场中不同颜色的长标,马之初一步一顿道:

    “马之初为西楚守城一年!”

    戒吹合十双手道:“标宗有标宗的尊严,贫僧不愿多言。

    半年之后,标宗便自由了。

    若是半年之内,标宗敢离去、或是做不利于西楚之事,塔尔寺布道者,定诛之!”

    马之初浑身一颤,他感受到这僧人身上的不俗,却没想到他会是塔尔寺的布道者。

    那可是西域唯一一个可以和中原佛宗、禅宗、道宗,相媲美的宗门。

    看着戒吹离去的背影,马之初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一个个江湖怪物都浮出水面了,看来三年的休战期,也要结束了啊。

    萧侯爷,这一幕你是算到了?

    还是这就是你要推动的局面呢?”

    ……

    翌日,

    何运鸿带着一支百人白马轻骑小队,离开寻夏城,没有惊动任何人,迎着日出而去。

    西北王再次踏上回祥符的路。

    李避和黄三千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化为黑点的背影,长久伫立。

    黄三千弹去城楼上的一粒顽沙,一手抚着城墙,一手顺着白须道:

    “陛下自知此事不堪,为何又要放任他离开?”

    李避依着城墙,双手托着下巴道:

    “是人都有多面,何运鸿既是被我父亲嘱托,肯定有我父亲的道理。

    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也并不感兴趣。

    得到别人的秘密,反而容易失去自己的快乐。

    有些事,本就没有必要追究一个对错。”

    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出,黄三千眯起眼,一脸看破世俗的模样道:

    “这一点,你比你父亲做得好。

    只是,我终究觉得,放何运鸿回祥符,是一步臭棋。”

    李避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道:

    “倒不是臭棋,只不过是把烫手的山芋扔给赵邦罢了。

    《蝶恋花》一出,赵邦又怎么能相信何运鸿呢?

    不是一家人,难入一家门。

    赵邦现在巴不得我配合着他,把这十四路诸侯给杀个干干净净呢。”

    说罢,李避转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轻声道:

    “左尹可愿去绿州坐镇?”

    “寻夏怎么办?”

    “若是大战,寻夏却是难守,那无名的绿州才是我们西楚崛起的地方。”

    黄三千微微颔首,掐指未算道:

    “也好,博小二倒是难得一见的大才,既然陛下有心锻炼他,老朽怎敢不让位呢?”

    “黄爷爷这话说得避小子心里着实难受。”

    “哈哈哈,你这不要脸的一点真像你爹。一旦我答应了你,就是你黄爷爷了,若我不答应,便还是冷冰冰的左尹嘛?”

    李避搀扶着黄三千,走下城楼道:

    “皇恩榜的强者,三年之间,少有人抛头露面。

    只怕是这般晚来风急,诸多人也会按捺不住。

    江湖人追究还是会为了名利厮杀,所以黄爷爷在绿州,避小子才能放心一点。

    博小二虽有治国之能,终究还是纸上谈兵,早点接触一城之务,倒能让他早点成长。”

    黄三千明白李避话里有话,这小子不说让自己去绿洲的真实目的,他可不放心。

    “说人话吧。”

    “旗思芸乃先天心脏肥大者,是练武的奇才。

    烦请黄爷爷点拨一番,以了我欠他父亲的这笔大恩情。”

    黄三千点点头,心头默声道:你爹若在,看着你的样子,怕是会乐开了怀吧。

    简单的登基仪式结束后,西楚众将纷纷离去,雁门关的战事吃紧,近来西域的试探越来越频繁。

    算起来离这秋收时节又近了些许,怕是今年的西域秋攻又要开启。

    留在李避身边的只剩昭念与博小二。

    空荡荡的房间中,没有丝毫名贵的布置,李避这个西楚新皇,怕是成了史上最穷的皇帝。

    简短的时间,寻夏城内布置出的简易沙盘,分放着天下诸多势力。

    泰安虽强,强在诸侯。

    沙堆的大小,代表了实力的强弱。

    而那泰安祥符,不过是二三流的强者,远不如那几个庞然大物。

    看着面前巨大的沙盘,李避锁紧了眉头看向昭念道:

    “昭将军,若是西域大军全线压境,雁门关能否抵挡?”

    昭念看着沙盘,犹豫一番后,微微摇头。

    三年的征战,雁门关再强,也是差不多耗损已尽。

    上到装备配置,下到粮食补给,严重缺乏的物资,若换成其他诸侯在雁门关,怕是早就被攻破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又逢子舒昆定【求订阅

    支撑着众人坚守的信念,便是西楚的荣耀,可不可让异族破关的毅力。

    李避深吸了口气,轻声道:

    “西北狐,你说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若是泰安主动出击,我们能撑一个月么?”

    博小二眼中的担忧之色,从进屋就没有减少过,本想点头的他,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旦西楚复国被泰安发现,西楚面临的铁定是十四路诸侯,接连不断地围剿。

    腹背受敌的西楚,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报!”

    忧心忡忡的三人听到门外的呼声,皆是收起面上的忧虑,换上了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李避站定于沙盘前侧,雄声道:

    “进来!”

    守城将领单膝跪地,行出掌下立拳的西楚礼节后,恭敬道:

    “城外有一名男子,手提虎头铡刀,说是陛下故人,在城外求见。”

    博小二皱起眉头,虎头铡刀,莫不是那日独闯雁门关的子舒昆定?

    满脸担忧色,博小二回头道:

    “陛下,近来诸多事皆不太平,当小心处置。”

    李避先是姑臧城酣战,再有寻夏城遇袭,旧伤未好,新伤又添了几处。

    况且现在李避的名字,还挂在夺魂门的悬赏榜单上。

    夺魂门可是有规矩的,接下的任务,除了自己放弃,便是不死不休。

    李避杀了那耍猴人乔乐漾,可谓是给自己惹下了大麻烦。

    暗中还有毛巾会对李避虎视眈眈,现在的李避,可是江湖中仇人最多的。

    昭武依旧没有开口,单手按刀,站在了李避的身后。

    意思很明显,无论李避做什么决定,他都会陪着。

    李避拍了拍博小二的肩头道:

    “没关系的,江湖虽然险恶,但是江湖人有一点最好。

    知恩图报!”

    博小二眼看着李避走出了屋内,当即跟在昭武身后,口中似乎还在埋怨着,李避没有一点西楚新皇该有的顾虑。

    一行人自寻夏城头飘然而落,子舒昆定可没想到李避会出城迎接他,满脸受宠若惊的模样道:

    “李大师,我只是见这寻夏城封了城门,有要事告知您,才会称您为我的故友。”

    李避笑着打着招呼,似是看出了子舒昆定对于他身后二人的忌惮,微笑着回头道:

    “博小二,昭叔,还请移步城头等我。”

    二人看得这子舒昆定似乎没有什么威胁,当即也不暴露李避西楚新皇的身份,同时倒飞而去。

    “兄台抱歉了,寻夏城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现在还不能进出,有什么要事,还请在这里告诉我吧。”

    子舒昆定看着二人飞远后,这才轻声道:

    “大师,与您告别后,我独自前往了定江伯、江晔的领地:

    金陵。

    原本我只是想领略大好的河山之景,却不想在一处林间密地,发现马贼的老窝。

    原本我以为这些家伙当年是趁着六朝混战,发着战争财的。

    我杀了几人深入那密地,当真是被里面的东西给震惊到了。

    上万的兵甲装备,连大型的攻城器材都有不少。

    我一番威逼利诱之下,撬出了那里的秘密,原来那是定江伯江晔,为自己的部下准备的兵器库。

    我本想杀了那里所有人,但是想到会暴露自己,于是连夜赶路回来,想要告知大师这般消息。

    这些东西,放在那里,也是浪费,用于雁门关抵抗异族,才是正道!”

    说着,子舒昆定挠了挠头道:

    “我没想到,还没到雁门关,却是在寻夏城被拦了下来……”

    李避心底暗笑,当真是缺什么,就来什么。

    虽然他的心底或多或少会怀疑子舒昆定的目的性,但是看着这家伙眼底的清明,想着世间最动情的男子。

    他有什么必要,骗自己呢?

    “大师,我听闻江湖上有人悬赏您。

    我也知道自己这番回来过于突兀了,但是子舒昆定对天发誓,对我手中的虎头铡刀发誓,我绝没有半句谎言!”

    说到虎头铡刀,李避瞥向了子舒昆定手中的武器。

    好家伙,几日不见,这武器当真是换新了一番。

    一条黄铜色的巨虎,栩栩如生,刀背的模样分明是一只跃起扑食的巨虎。

    刀锋之处,闪着一丝银光,这般气息,倒是和当初陇涛义打的那块黑曜石有几分相似。

    握柄之处是一条粗壮的虎尾,整把刀立起可是比李避还要高几分。

    这般凶器,可不是一般的匠器师能打造出来的。

    尤其是刀尾之处,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子舒昆定。更是蕴含着一丝淡淡的道韵,本就踏入道之一途的李避,自然对着道的气息格外熟悉。

    李避不禁张口道:

    “好刀!”

    子舒昆定满足地点点头,被大师称赞自己的武器,这可是一大喜事,当即向李避解释道:

    “当日在金陵城,传闻那一年只打造一柄兵器的女子匠铺前,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个机会。

    于是她就给我打造了这柄武器。”

    李避听闻女子匠铺,不由得心生疑惑道:

    “莫不是皇恩榜第一百零五的女匠,秦佳凝?”

    若是得到此人的帮助,那可相当于得到了天下第一的铁匠铺啊!

    想到自己手中还有那枚夺魂门的猴令,李避微微颔首,看来这金陵是必须去了。

    因为寻夏城此刻的封闭,李避自己下了令,不让人进出,自己也不好违反。

    与子舒昆定约定好三日后在金陵城见,二人相辞而去。

    看着子舒昆定背后夸张的虎头铡刀,李避不禁轻叹道:

    “谁又能想到多情的男人,会用自己心爱人最爱看的屠杀,来选择自己的武器呢?”

    回到寻夏的李避没有多说,博小二与昭武自然也不好多问。

    “昭叔,这半月内,还是莫让寻夏城民随意进出。杀伐之事,您自行决定。

    西北狐,萧金银和会稽得来的金银,优先用来安抚城民,而后将拖欠的烈士抚恤一并付清。

    寻夏城的知县,暂时由你来当,若有拿捏不准的事,可用此飞鸽给左尹请示。

    至于教人种粮的麦亦,给他最大的权限,那可是能养活我们西北群民的男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兴师问罪的楚大

    李避扭了扭胳膊,活动了下筋骨,左肩的刀伤依旧隐隐作痛,轻声道:

    “这段时间我在雁门关闭关,没有要紧的事,先不要来打扰我。”

    安排完这里的事务,李避直接飞下城门,奔城主府去。

    带上李之之、戒吹、钰苓三人,也不多解释,四人上马直奔雁门关。

    四人行至一半时,漫漫黄沙边多出了一名黑衣男子,看不清面庞的家伙,似是在等待李避一般。

    钰苓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长刀。

    此人是高手,来历不明,当得先下手为强。

    戒吹挥手制止道:

    “没关系,自己人。”

    “嘿嘿嘿,楚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啊?”

    李避感受到楚大身上浓浓的怨气,一脸讨好地笑着。

    黑衣男子一步步走向李避,声音凝成一线,明明四人在此,能听到楚大声音的,只有李避一人。

    “当了两天西楚的新皇,就已经这么飘了么?

    马之初扔标勾引你,这么明显的套路看不出来?

    我也是吃了屎,居然相信你一个人可以保全自己?

    差点西楚复国当夜,新皇便被斩杀!

    你是存了要亡国的心思,让天下人嘲讽一般么?”

    楚大越说越气,恨不得一掌劈了李避:

    “再说今天,你去雁门关,这中间百里路,谁不能埋伏你?

    雁门关的那皇恩榜的雷鸣箭朱日,若是架起弓,一箭灭了你怎么办?

    随便来个登堂入室的高手,就能将你们四个一窝端了。

    你能不能对自己的安全上点心?”

    “楚大哥,我这不没事嘛,嘿嘿嘿……”

    “万一有事呢?

    为了一个紫毛巾,有必要支开我们么?”

    李避整了整衣袍,轻声道:

    “倒卖我西楚将士的尸体,他就必须死!”

    严肃的语气一转,李避恢复憨笑的模样,继续道:

    “下不为例,下次我一定注意!”

    戒吹看着李之之面上的担忧之色,拉了拉她的衣角,悄声说道:

    “登堂入室带不走我们四个,我能一换一。”

    “哼!”

    楚大身形一顿,似是衣角微微一颤,骑在马背上的四人同时飞起,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登堂入室又不是武者的头,若是登堂入室之上境界的人呢?”

    吃了苦头的四人,一语不发,此刻的楚大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负手立于四人身前,楚大继续道:

    “别以为你们会个佛门绝学,整个八门遁甲,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那一日姑臧城来的江湖人,不过是一些爱慕虚荣之人,真正的江湖高手,谁在乎名利?

    他们只在乎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比如现在李避的头,就值赏金黄金万两。

    这足以让一些老不死的家伙出手,当日要不是我在姑臧城外暗中拦住了两个老不死的,选夏就凭一个盟主令就想复国?”

    四人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低头不语。

    李之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抬起头道:

    “楚叔叔,我们错了,您别生气了。”

    戒吹好死不死地来了句:“孩子都没生过,生什么气呢?”

    这下可是惹恼了楚大,对着戒吹就是一顿胖揍。

    本是晴天,四下无风,戒吹却像是一块蹴鞠,被楚大一脚又一脚地踢到天空,落下,再踢起……

    落地的响动,掀起了层层黄沙。

    弄得这一片沙气腾腾。

    也就是戒吹皮糙肉厚,一身铁皮禁得住折腾,若是换个人,早被玩散架了。

    发泄了一通的楚大,心情好转了许多,看着李避,没好气道:

    “从今往后,墓陵军前十人,不归你调动!”

    李避悻悻然地点点头,楚大这才消失于场中。

    一脸猪头样的戒吹,扒住李避的胳膊道: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这种男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容易上火。

    你让他发泄出来就好了,没有必要和他讲道理。”

    李避担忧地看了戒吹一眼,轻声道:

    “你要知道,接下来他们墓陵军前十人,就算拉屎也会在我们四周的。”

    “砰!”

    两道黑影一闪而过,李避和戒吹同时被按进了沙子中。

    “你特娘的才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呢?”

    “谁他娘看你拉屎?”

    李之之捂嘴偷笑,果然还是看自己的哥哥吃瘪最爽。

    暗中,

    楚二看着楚大气喘吁吁地回来,担忧道:

    “你的伤没事吧?”

    楚大拉起半截面罩,大口大口喘气道:

    “有个鸟的事,被那两个糟老头啄了一下而已。

    一说这个,楚二,你告诉我你那天晚上在干嘛?

    怎么就会感知不到马之初呢?

    他一个玩标的,又不会刺门的龟息术。

    我要不是才回来,一定当场拧了你的头。”

    楚二深吸了口气道:

    “那天感觉何运鸿身上的气息怪怪的,所以一半注意力在他身上。

    我们好像有一瞬间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少主就不见了。”

    楚大捏着下巴,皱起了眉头道:

    “何运鸿?这家伙,似乎也是个老狐狸啊。”

    ……

    雁门关武德营,

    瞿麦看着李避四人灰头土脸地进来,一脸嘲讽道:

    “这大晴天的,四个人骑马还能栽土里?”

    李避摆摆手,抖着衣袍里的沙子,询问道:

    “你娘子呢?”

    瞿麦冷淡的脸上,通然变红,扭捏的样子着实让人恶心不已。

    “她,她在忙呢。”

    钰苓那日昏迷过去,没有见到瞿麦狠辣的模样,只当是此人性本如此。

    李之之一脸鄙夷道:

    “麦子哥,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追女孩子要高冷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那样的冷酷,对女孩子的杀伤力才最大。”

    说着,李之之剜了下李避腰间肉道:

    “你说对吧?

    大半夜跑去包子铺,和西域小娘皮偷情不成,差点惹了一嘴骚。”

    瞿麦恢复了一脸高冷,调戏道:

    “有一说一,那西域小娘皮,可比你身材好多了。”

    李之之气愤之下,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恰逢王婼熙和方静伦从屋内走出。

    一袭紫袍的王婼熙,宛若人间惊鸿,路过瞿麦身边时,轻声道:

    “我知道那姑娘在哪,帮你介绍介绍?”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启程金陵城

    这几日来,王婼熙可是第一次和瞿麦说话,瞿麦下意识就要点头,意识到那里不对,赶忙使劲摇头道:

    “亦专于剑亦专情,此生不负红颜卿。”

    王婼熙冷哼了一声,并未再多言。

    戒吹合十双手,想着李之之说的高冷的模样,双眼微眯,拉起双眼皮,压低声音对着李之之道:

    “瞿麦弄错了,佛言: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李之之和钰苓可是被戒吹的模样给搞乐了,当即松开了掐着李避腰间的手。

    王婼熙冷眼看着李避道:“从寻夏城跑来雁门关,就是给我表演儿女情长的么?”

    李避嘿嘿一笑,揉着腰间的痛麻,看向方静伦道:

    “这是准备回家了?”

    看着方静伦低头的模样,李避猜测八成是刚被王婼熙训斥过,赶忙岔开话题道:

    “我在金陵城发了点财,人手不够,带不回来。”

    王婼熙伸出左手,转起手背,亮出那枚猪令道:“你要去找夺魂门?”

    李避点点头道:“其一。”

    “这个理由不够我要承担的风险。”

    “女匠秦佳凝也在金陵城。”

    “不够。”

    “二十万将士的装备,还有攻城器材诸多战时物品。”

    选夏江湖高手虽多,但是对于战争的装备,需求自然也大。

    王婼熙双眼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不是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而是她对李避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有点气恼。

    咬咬嘴唇,王婼熙心头暗骂:你就不能说,请我帮一个忙么?

    李避见王婼熙还不点头,继续道:

    “选夏如果想长久发展的话,势必得夺下一条水路,而这金陵城距离姑臧城最近。

    夺下了这里,就相当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发展机会。

    泰安再想遏制你,也无法从水路上阻拦你。

    选夏这盘棋,也就盘活了。

    我们夺下这二十万的装备,就是定江伯江晔给自己军队的装备……”

    王婼熙翻着白眼,真搞不清楚,这李避怎么就能这么直呢?

    李避见王婼熙毫无反应,看向瞿麦道:

    “天下第一……”

    “我与熙熙,形影不离。”

    得,瞿麦这句话就是,王婼熙到哪,他到哪。

    面如秋水,波澜不惊的王婼熙终于开口道:“猴令呢?”

    “在这!”

    李避赶忙从怀中掏出猴令的戒指,毫无多想地递给王婼熙,他还以为这女子是想要这枚戒指呢。

    “手。”

    王婼熙清冷的声音传出,李避下意识伸出右手。

    握住李避的右手,轻轻将那枚猴令戒指戴进李避右手的无名指,王婼熙带着一脸歉意的笑容看向李之之:

    “略胜一筹。”

    瞿麦和李之之同时挑了挑眉,面色不善地看向李避,指节捏动的声音,清脆而响。

    王婼熙一脸胜利者的姿态道:

    “二十万装备,一人一半!

    现在我们是同盟了,何时出发?”

    “走!”

    王婼熙看了眼方静伦,轻声道:

    “我去趟金陵城,如果有人知道了我的踪迹,我第一个来杀你!”

    满是威胁的话语,当真是毫不加掩饰。

    方静伦咽了下口水,一脸呆滞道:

    “你们要去哪里?我没有听清。”

    王婼熙咧嘴一笑道:

    “秋濯,你陪着小姐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陛下!”

    “没关系,天下第一的你大爷在我们身边,若是我出事了,他这皇恩榜第一的名声也就臭了。”

    钰秋濯还想说什么,却是被王婼熙冷眼制止。

    一行六人,转身而去,空留下武德营内方静伦和钰秋濯在此。

    朱耀风看着一众人离去,这才从屋内走出,看着身旁挂着酒葫芦的老者,朱耀风轻声道:

    “你家小姐被欺负了,你也不去出头?”

    方静伦的钰摇摇头,咧着一嘴黄牙道:

    “家务事,老朽可不敢插手。

    再说了,选夏的大小姐,你敢惹么?”

    负起手,转着酒葫芦的老者,看向钰秋濯道:

    “小钰呀,好久不见,身手提高了么?”

    钰秋濯看着同姓钰之人,满眼金光道:

    “钰爷爷,可是想死我啦!”

    钰姓老者眼睛一眯,指着身旁的朱耀风道:

    “他挑拨我们选夏的关系,你说该怎么办?”

    还没等朱耀风反应过来,他的身体竟是被钰秋濯直接凌空踹起。

    朱耀风感受着下巴火辣辣之痛时,钰秋濯一连三十二击,拳拳到肉。

    砰然落地的朱耀风,眼睛一花,就昏了过去。

    钰姓老者砸吧着嘴道:

    “不错,浮空三十二连击,便是我年轻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钰秋濯兴奋道:

    “是嘛?我已经这么厉害了嘛?”

    钰姓老者微微一笑道:

    “我现在也就浮空一百二十八连击罢了,提不成,提不成啊。”

    方静伦和钰秋濯一脸黑线的时候,三人突然心头生出被锁定的感觉。

    “嗡!”

    一声弓鸣,钰秋濯和老者同时被踢飞。

    场中出现一名无眉的老者,捏着一柄无箭之弓,笑着道:

    “选夏的钰可当真是强,莫不是欺我左丘无人?”

    空弦而弹,气浪撩动浮空的二人,皇恩榜九十四的雷鸣箭朱日冷笑道:

    “浮空多少来着?

    一百二十八连击?

    我能从现在浮空连到你死!”

    弦惊而动,一道道箭风一次次掀翻空中的二人,失去重心的钰秋濯和老者根本无力抵抗。

    “等我家少主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放你们下来。”

    本已经睁开眼的朱耀风,当即又闭上了眼。

    岂能自己白白吃亏?

    朱耀风本就是怕麻烦的性格,现在有人替他出头,可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方静伦看着远处的黄沙,不禁道:

    “姐姐已经复国了,那几个人,会坐视不理么?”

    ……

    金陵城,

    书中有言:甲光金陵向日开!

    金陵城是一座建成不到十年的城池,当属一座新城。

    当年中原水涝之急,适逢六朝会战,泰安内忧外患之下,赵邦可是头大如麻。

    说有一人名为江晔,带着门下食客,面见赵邦,允诺可为泰安驱除水患。

    赵邦闻言大喜,忙问其要何种赏赐……

第二百三十九章 锻刀人秦佳凝

    江晔只要一座城池的材料,建于何地,要由他自己说了算。

    赵邦虽然心生焦急,却也不会病急乱投医,面上答应下江晔的请求,却是要他止住水涝之灾才能兑现。

    江晔也是奇才,借以开凿旁支,引流他河,顺利地将水涝之灾消除而去。

    赵邦既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面对这种情况,只好掏空国库,给与其建城的材料。

    而江晔选到的建城地点,不可谓不奇特。

    便是泰安左尹,司徒智川,一开始都没有看到这建城之处的精妙。

    将一条宽河分为数十条支流,蔓延开来,而金陵城坐落的地方,便是这数十条支流的一个中转站。

    但凡是泰安的任意一处河运之路,必要经过这金陵城。

    江晔对于过往的船只,按照大小不同进行收费,费用不高,皆在人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短短十年时间,金陵已然成为泰安的富裕之城。

    而定江伯江晔,更是有第二路诸侯之称。

    李避一行六人,皆是换上了一身华服,宛如某个名门之后外出游玩。

    六人也是第一次来这金陵城,狭窄的通路,立于长河两侧,宽阔的河流蔓延过整座金陵城。

    走至无路时,唯有窄窄的台阶通往河边。

    一位位船夫撑船而过,只用一文钱,便可以环绕整座金陵城。

    以河为主道,可是让这群黄沙中来的年轻人,大开眼界。

    一条条小船吆喝在河道两旁,开在船上的集市倒是让众人觉得新鲜不已。

    莫看这些船夫瘦弱无力,一旦进了水,各个都是能腾游的好手。

    曾有传言,一名小宗师境界的高手,在金陵城和一名船夫起了冲突。

    二人一凡争执,同时落入水中,那小宗师的武林高手,生生在水中被船夫溺亡。

    那船夫还是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辈子撑船,从未接触过武学之说。

    这也就有了金陵水军甲天下之谈。

    两人之高的河岸边,挂满着黑绿色的青苔,一栋栋建在水上的房屋,与西北的建筑风格决然不同。

    金陵城的风情总离不开“水“,蜿蜒的水巷,流动的清波,宛若默默含情的少女,眼底倾泻着温柔。

    尖形的屋顶,灰白的墙壁,长久处于西北的众人,受到水城的滋润,一时间也是心惊不已。

    李避感叹着金陵城繁华的同时,心头对于那般藏物之地,也是有了多多少少的猜测。

    金陵城遍城的水,自然不利于锋利的刀枪存放,弄不好还有生锈腐蚀的危险。

    无怪乎,这江晔会将武器等东西存放于山林之中。

    到了约定的地点,子舒昆定早早就等在了岸边,看着坐着小船摇晃而来的众人,挥起了自己的双手。

    顺着子舒昆定的引领,众人走进了一座客栈之中。

    子舒昆定也是细心之人,早早就备好了一桌酒菜,只等着众人的到来。

    看着烧制金黄的烤鹅,李之之不禁咽了下口水,轻声道:

    “这就是金陵最有名的烤鹅么?”

    瞿麦不怀好意地卸下一个鹅腿,递给戒吹道:

    “戒公子,尝尝这金陵城的特产吧。”

    戒吹也不客气,接过这金灿灿的鹅腿,口中念念有词道:

    “塔尔寺的众佛们,贫僧既破色戒,便再破佛门十戒之肉食之戒。

    非我佛者,不入佛门。

    不偿肉欲,怎懂欲念?

    唯有尝试,才懂拒绝。”

    不顾双手的油水,戒吹小心翼翼地撕下鹅腿上最精华的一条嫩肉,放在李之之的盘子里,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戒吹不顾塞满口中的鹅肉,大声嚷嚷着:

    “小二,上酒!

    如此美味,岂能无酒?”

    李避一脸无奈地看着戒吹,这家伙,似乎下山之后,就已经还俗了一般,分明是要将塔尔寺不让他做的,全部做了一遍。

    李避知道,子舒昆定让他们在这里吃饭,肯定用意不在此。

    果不其然,随着三道身影进入后,子舒昆定在桌子下踢了踢李避,轻声道:

    “这就是那伙马贼的头头。”

    看着三人步伐轻盈,弹动有力,这般脚步声带着一股武者的韵律,这三人的实力怎么也在小宗师之上。

    只是,若只为认了脸熟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就等在此处啊。

    突然,一道沙哑的女声,惊断了李避的思路。

    “小二,老娘的鹅,烤好了没?”

    撸着袖子,口中叼着一个水草,头顶绑着一圈灰色的头巾,浑身灰布麻衣的女子,迈着外八字步走进了这家客栈之中。

    小二像是见了当今圣上一般,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迎接。

    便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之人,也是从后厨众跑出,笑脸相迎。

    “欢迎秦公子!”

    掌柜拍了把店小二的后脑勺道:

    “快把今日最肥的那只鹅,还有我专门为秦公子温好的黄酒端出来。”

    子舒昆定没敢出声,只是借着油手在桌子上写下:

    “煅刀人。”

    背着虎头铡刀的子舒昆定缓缓起身,冲着女子一抱拳道:

    “子舒昆定,见过秦公子。”

    子舒昆定起身,众人自然不好继续坐着,纷纷起身抱拳,学着子舒昆定的模样抱拳行礼。

    秦公子朝着一边吐出那水草,乐呵呵地一把挑开子舒昆定抱拳的双手,笑着道:

    “咱们兄弟,客套什么?

    这么一桌好菜,是有挚友来此么?

    还不给大哥介绍介绍,这些从西北而来的贵客?”

    钰苓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个照面,众人的身份就泄露了么?

    子舒昆定知道这锻刀者的脾性,笑着将众人的身份一一介绍,只言是早些年行走江湖的旧友,却不言众人的真实身份。

    龇牙一笑,秦公子对着众人行了个不标准的江湖礼节道:

    “秦佳凝,喜好锻器,锻人,听故事,见过各位啦~”

    大大咧咧的姑娘,却让他人称他为公子,想来也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巡视着众人的面庞,秦佳凝砸吧着嘴道:

    “小定子,你这些朋友可不一般啊,这般容貌,哪个也不是寻常人啊。

    哈哈哈……

    我秦佳凝最喜欢的就是漂亮朋友了。”

第二百四十章 皇恩榜第一百零五女匠

    李避这才明白,这子舒昆定将众人安排在这里吃饭的目的,原来是为了遇见此女。

    秦佳凝最终的目光停在了李避的身上,一丝淡淡的敌意从她眼中生出。

    秦佳凝突然生硬的语气道:

    “你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李避毫不避讳道:

    “秦公子,我乃郎中,可愿让我为你号一号脉?”

    秦佳凝微微皱眉,不悦道:“你是说,我有病?”

    眼看着二人一言不合,就要战起来的模样,子舒昆定和李之之赶忙让二人分开坐下。

    “起开!”

    秦佳凝一脚踏在木凳之上,伸出粗壮的手臂推开子舒昆定道:

    “号,今天要号不出来病,老娘一定把他当铁的锻了!”

    李避笑着捏起秦佳凝的手腕,轻声道:

    “若是你没病,我把我的头拧下来递给你!”

    李避等人听到秦佳凝的名字,便肯定此人的身份了:

    皇恩榜第一百零五,世间不多的女子铁匠。

    秦佳凝也是脾气火爆之人,常年与男子共事,她的脾气也就是直来直去。

    开心就是开心,不爽就是不爽,毕竟她的实力摆在那,自然也就有了随性的资本。

    上一次听说了子舒昆定的故事,秦佳凝感动之下,便认了他为小兄弟,亲手为他量身定做了一柄武器。

    故人再见,秦佳凝原本开心不已,奈何这李避的看他的眼神中,似乎总带着一点令她不悦的同情的意味。

    她秦佳凝一生,杀得千百人,最不愿见这般同情的眼神。

    李避也是惜才,这女匠秦佳凝若是用好了,简直堪比一整个军队啊。

    眼看着此女性命有忧,他才会出此下策。

    “你这郎中,莫不是编不出我的病症,就要在这耗时间了?”

    李避冷声道:

    “另一只手。”

    秦佳凝冷哼了一声,还是伸出了另一只手。

    “秦公子,不知最近可有行房事?”

    男人是秦佳凝心底的一道坎,自从幼年被自己的生父侮辱后,秦佳凝便对这房事充满了敌意。

    很多时候,她甚至有点憎恶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女生。

    李避的这一言语,当真是触碰到了她心底的伤痕,激怒了秦佳凝。

    被李避握在手中的手腕翻折而起,趁势握拳,拳风呼啸,直扑李避的面门。

    李避一脸无所谓,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秦佳凝的这道袭击。

    一道碎骨,在秦佳凝的拳头前划过,不偏不倚的角度刚好在李避和秦佳凝之间划出一道白线。

    白线空生,这是剑意?

    秦佳凝瞪大了眼,这世间能舞出这般剑意的剑客,可是少之又少。

    带着面上的一丝凝重,秦佳凝看向一身黑衣,目不转睛地吃着烧鹅的瞿麦道:

    “你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散修!”

    瞿麦嗦着手指的油水,喃喃道:

    “你不过是皇恩榜一百零五,就能有这么大的脾气。

    那我这榜首,怎么也该随手掀了这客栈不是么?”

    “轰!”

    瞿麦说罢,他刚刚掷出的那截碎骨,竟是直接在客栈外的河面中爆炸开来。

    一道雄浑的剑意在屋外凛冽,惊得整个河面波涛汹涌。

    掀动起的波浪,可是让河中不少船只掀翻而去。

    金陵城中的河面,因瞿麦的这一剑,狼藉不已。

    瞿麦伸出手,在桌上抹了抹,第一次正视秦佳凝的双眼道:

    “我兄弟的医术不用你质疑,他们能好好和你说话,不代表我也可以。

    再敢随便出手,我可不会掀这小小的客栈,我一定掀了这金陵城!”

    秦佳凝离这剑意最近,自然能感受到这道攻击的不俗,压下心头的震惊,她突然想起了祥符城中的传闻:

    有一个剑疯子,一人一剑,怒闯泰安皇宫千次。

    左尹司徒智川无奈之下,特封其为皇恩榜第一,你大爷!

    莫不是此人就是那传说中的剑客?

    另一桌上的三名马贼头目,同时起身。

    秦佳凝对于金陵城中的人来讲,那可是像宝贝一般的存在。

    无论黑道白道,只要给钱,她的铁匠铺就能帮你打造武器装备。

    女匠秦佳凝的铁匠铺出的东西,可没有凡品一说,全是精品起步。

    同样的武器,若是能烙上女匠的名声,那可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更是能为你直接带来斩敌的锋利。

    一年只打一柄武器,这是秦佳凝的规矩。

    没有人愿意得罪秦佳凝,甚至巴不得为了讨好她,付出点什么呢。

    就算得不到秦佳凝打造的武器,但是能得到女匠的铁匠铺打出的武器,同样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这三个马贼早前就受过定江伯江晔的嘱咐,一定得想法设法和她维护好关系。

    此刻三人听到有人敢出言不敬,这般威胁他们的秦公子,简直是不把金陵城放在眼里。

    至于客栈外的动静,他们可不认为是这桌上的人能做到的。

    “阁下好大的口气,掀了金陵城?

    我倒是想看看您是哪路神仙,居然有这般神通。”

    三人抽刀而立,面色不善。

    秦佳凝正要开口,她的事情可不允许别人插手。

    她这辈子,入江湖时,就说过:绝对不会再站在男人的身后。

    “坐下!你的病症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秦佳凝本要反抗,可被李避再次握住的右手中传出一股令她动容的气息。

    “道韵?”

    秦佳凝当初踏上武学之路,便是无意中得到了一丝道韵的传承,才会成为皇恩榜上的强者。

    可李避灌入她体内的道韵,可是比她当初得到的那丝,还要厚重许多。

    先前看这六人的皮肤干裂,秦佳凝猜测这六人应当不是金陵城本地人,而离这最近的干旱之地,也就是泰安西境。

    现在看来,这六个人可没有一个简单的。

    一个皇恩榜榜首,一个和尚,还有面前这个有道韵的小子。

    三个男子居然各个都是不俗之人。

    而再看其他几人的反应,那三名女子压根就没有理会这身后三人的挑衅,自顾自地吃着。

    这也就是说,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人会吃亏。

    这可不是自信就能带来的淡定。

第二百四十一章 毫不犹豫地秒杀

    秦佳凝也不再反抗,刚好借着江晔的手下,试试这几人的武力到底如何。

    子舒昆定有心解下背上的虎头铡刀,这般事,秦佳凝可以不管,可他却是必须要管的。

    就算对对方出手,很有可能得罪定江伯。

    但这些可不是子舒昆定要考虑的,吃水不忘挖井人。

    他子舒昆定的命,就是李避给的,即便是战死在这,他也必须出这个头。

    “你坐下!”

    秦佳凝和李避同时说出这般话,语气中的不容置疑一模一样。

    子舒昆定还要开口,被这二人同时瞪眼,这般话语生生被咽回了肚子中。

    瞿麦右手捏着两根筷子,微皱眉头道:

    “找死?”

    三名马贼可没想到这瞿麦会如此高调,就这么一句话,居然就敢定他们的生死?

    他们听到了瞿麦后来的话,却没有听到瞿麦先前说他皇恩榜榜首的话语,也正是这般,三人才会如此嚣张。

    真当这金陵城无人能治他们了?

    比起瞿麦的出言不逊,这桌上的其余众人才更让三人恼火。

    她们居然自顾自地吃着?

    一点也不将他们三人放在眼里嘛?

    “老二、老三,给这些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为首之人,拍桌而起,身旁两人也是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气势汹汹的三人,携带着澎湃的刀气而来。

    客栈中其他食客看见这般情况,不禁摇头道:

    “再强的龙,来这金陵城也得盘卧啊。”

    “可怜的几人,死得也不算亏,至少还能吃饱。”

    “你等可要记好,以后行走江湖,切勿学这场中坐着的七人。高手对决,怎能托大呢?

    连自己的名号都不报,这可是对对手最大的不尊重……”

    客栈中更有老者开始了说教,一旁门下的弟子,皆是微微颔首。

    对于他们来说,江湖还是一个停在他人口中的江湖,这次下山,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高手的对决。

    三名马贼的起刀势便让他们称赞不已,就凭这起手,他们已经肯定了胜负。

    只是可惜了场中那几名女子,尤其是那紫衣的姑娘,当真是人间尤物啊。

    和这些人的惊讶不同的是,先前对秦佳凝恭敬有加的掌柜,猛然双手按在自己的铁算盘之上,回头看向店小二:

    “快去告诉江大人,他的手下被人宰了!”

    宰了?

    明明是这出刀的三人占上风啊!

    店小二想到掌柜的身份,当即也不犹豫,快速离去。

    众人想象的血腥场景并未出现,而这客栈中坐着的江湖人士,以及秦佳凝同时瞪大了眼。

    就在刚刚,坐在桌上的三人,微微动了一下,居然就秒杀了这试图攻击的三人?

    瞿麦继续吃着烧鹅,只是手中的骨架上,缺了一块骨头。

    王婼熙的吃相斯文了许多,细心的人却能看见,她手中的筷子根部,竟是缺了半根。

    还有那穿着僧衣的和尚,他捧在手里的鹅头的喙居然不见了。

    三名马贼,怔怔地站在场中。

    整个客栈里,静若无声,只有那一桌人吃着烧鹅的声音。

    过了稍许,三名马贼的身体砰然倒地。

    三人眉心之处,皆有一物。

    一骨、一筷、一喙。

    识得这倒地三人身份的江湖人士,当即起身,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间客栈。

    便是先前说教的老者,也是带着门下弟子,连磕带绊地冲出客栈。

    出大事了!

    定江伯江晔手下的爱将,居然被人在这里秒杀了!

    江湖人解决恩怨的方式有很多,大抵上是以命换命。

    但是对于庙堂中的诸侯们来说,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命换命就能弥补的。

    诸侯的颜面,可是能流血千里的。

    相信过不了多久,江晔手下的将士便会围了这间客栈,在场的人,怕是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些江湖人,毫不停留,当即就往金陵城外走去。

    今日之事,他们至少也得等到离开金陵城才敢给他人去诉说。

    秦佳凝看着三人的尸体,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也没想到这三人出手会这么果断。

    说杀就杀,丝毫不带犹豫。

    这种人,要么是大高手,要么就是江湖小白。

    不知不觉间,就会惹上巨大的麻烦。

    “小定子……

    看在你是我兄弟的面子上,你快带着你们的朋友逃离这里吧。

    不然江晔反应过来,不仅你们,甚至你们的家人都会受牵连的。”

    子舒昆定却没有丝毫惊讶,毕竟他来这金陵也没多久,并不了解江晔的实力。

    现在他心头想的却是,那二十多万件武器装备应当如何取出。

    毕竟是他答应了他的恩人,至于江晔的围攻,他是不在意的。

    报恩,才是他子舒昆定当下最该做的事。

    李避长长叹了口气,看向秦佳凝道:

    “若是没有房事的话,那我的猜测八成也就是真的了。

    秦公子,比起担心我们,还是更该担心一下你的身体。”

    秦佳凝收回手腕,双脚踩在凳子边,双肘搭在双膝上,撇了撇嘴道:

    “不用铺垫,直说我得了什么病,我再决定锻不锻你。”

    李避捏着手指道:

    “左手经脉,停阻经隧,一所阻部位脉络紧张,一血流受阻,一聚集如珠,流于脉内一往来流利,如盘走珠。

    这是滑脉的迹象,照常理来说,这是喜脉。

    但是你并未行过房事,所以便是另一个可能,肺痨之症。

    而秦公子的右手经脉,又是水湿阻滞,一脉因受湿而弛,一按之无力,如帛在水中,轻手相得。

    这是濡脉,气血阴阳亏损,生化无源……”

    “好了好了,说点老娘能听懂的!”

    李避摊开双手道:

    “一旦去了干燥的地方,你就会咳喘不止,浑身乏力,我可说对?”

    秦佳凝挑着眉毛道:

    “这个病,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所以本公子才会一年就锻一柄武器。”

    李避点点头道:

    “此乃哮喘之症,只是其一,对你的身体的影响并不大。

    真正对你有性命之扰的,还是体内的阴阳亏损。”

    “小郎中,你能别和我兜兜转转了么,直说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不行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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