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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天小诸     上门后我成了爷txt下载     上门后我成了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22章工资

    “陆萍把钱收下了?”凌风听冷瞬叙述到此插言问。

    冷瞬笑了笑说:“肯定得收啊!其实当女人说到心里不平衡时,她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只是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而己。既然她知道我对她已经不可能再有感情了,她怎么才能得到心理平衡呢?唯有一个字,‘钱’!”

    凌风想到那时候自己一个月才挣五百,两千块钱是自己四个月的工资,便对冷瞬说:“其实你那时表面上看是对陆萍没感情,但心里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也不会拿出两千块钱给她。”

    “我也不敢再对她表现出有感情啊!有一点感情她就会认为跟我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她就不会死心,这样坑了我,也害了她。你说得对,如果我对她没有半点感情,是不会拿出两千块钱给她的,其实分手没那么复杂,大多数女人是可以接受分手的,但都接受不了男人先跟她提出分手,她的自尊心承受不了,所以想分手得让她提出来,你不能说。”

    “咋让她提出分手啊?”凌风问。

    “做她不喜欢让你做的事儿呗。比如说,她爱干净,你就天天埋了巴汰的,她讨厌啥人你就做讨啥人,甚至装缺心眼儿,装疯卖傻,再不行就翻垃圾箱找东西吃,或者在大街上满地打滚,她心里不得寻思这人不是虎吗?这要是结婚了,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不得愁死吗?时间长了,不等你提,她自然而然就跟你提出分手了。”

    ……

    冷瞬与陆萍断绝联系后,又恢复了风流倜傥的本性,换言之就是到处“泡妞”。凌风知道一个冷瞬泡过的妞,是师范学校学英语的女孩,冷瞬当时给她写了一封情书,然后用金山译霸翻译成英文寄给了她。

    “没想到你的英语也学的这么好啊!”那个女孩与冷瞬约会时说。

    “扔多少年了,有些生疏了。”冷瞬谦逊地说。

    没过多久,冷瞬就把那个女孩给干了,就她学校的宿舍里。那天晚上,宿舍里还有四五个女生在睡觉,床“吱嘎吱嘎”的响,其他女生应该听得清清楚楚,但都见怪不怪了。其实那个女孩也只是冷瞬在此期间拿下的其中一个,那时凌风知道冷瞬基本上几天换一个,总去宾馆开房,其中有一个后来冷瞬真正爱上的女孩,并与

    她处了三年多,最后还是没能终成眷属…

    那人女孩叫任若诗,是冷瞬在看网吧时认识的,刚认识时冷瞬和陆萍还没有断利索。据冷瞬说,他刚认识任若诗时并没有太拿她当回事,只是看她长得漂亮就找机会与她搭讪,潜意识中只把她当成众多“备胎”中的一个目标。

    冷瞬与陆萍断绝来往后,任若诗主动给冷瞬打了几次电话,两人约会后有了深入的了解,都知道从前相互喜欢着彼此,而且两人的性格、想法都别特接近,不用多说话就明白对方心里想些什么。

    凌风只见过任若诗一次。那天下午,冷瞬提前往凌风家打了一个电话问:“你啥班啊?”

    “晚上零点。”

    “我和赵磊马上去你家找你。”

    “行。”

    于是冷瞬就把任若诗领到他家来了,同行的还有赵磊新处的对象。

    任若诗长得确实很漂亮,很像周星驰演的《功夫》里那个不会说话女主角,话不多,也很少笑,气质冷傲、独立,显得很有个性,具体什么性格,凌风也不了解。

    冷瞬和赵磊领着女朋友去凌风家也只不过就是兜里都没钱了,没地方可去,到他家来消磨时间,而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就是打扑克。在打扑克期间,任若诗接了一个电话,凌风能隐约的听到手机中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具体说了什么,还是听不清,只能通过任若诗的回应猜出如下对话:

    “你在哪呢?”

    “在朋友家。”

    “跟谁呀?”

    “你不认识。”

    “改天你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改天再说吧。”

    “晚上有时间吗?”

    “晚上我有饭局。”

    “那明天呢?”

    “不知道。”

    “那你晚上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嗯。”

    “拜拜。”

    “拜拜。”

    ……

    凌风能听得出任若诗跟这个打电话的人关系不一般,但冷瞬却无动于衷,像是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似的。

    事后凌风问冷瞬:“给任若诗打电话的人是谁呀?”

    “不知道。”

    “我看他俩的关系不一般。”

    “嗯,我也知道。”

    “那你咋不把这事儿整明白呢?”

    “没必要整明白。她要是想告诉我,不用问,她自己自然会主动说,不想让我知道,问了也没用。”

    “那你这不是在充当人家的‘备胎’吗?”

    “当‘备胎’就当‘备胎’呗,反正我也没闲着。”

    凌风听得出冷瞬的言外之意是说,他在给人家当‘备胎’的同时,也在跟别的女人上床,便玩笑般的说一句:“你道德有问题,我真是交友不慎啊!”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冷瞬笑着反唇相讥。

    ……

    任若诗主动对冷瞬说了与那个人的关系是在冷瞬把她拿下之后,任若诗光着身子躺在冷瞬的怀里柔声说:“其实我有对象。”

    “我早就知道。”

    “那你咋一直不问呢?”

    “你也知道我的里肯定有数,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去问呢?”

    于是冷瞬从那天起就彻底明白了任若诗的不得已……

    任若诗的父亲是个小包工头,得在开发商手中接到活才能保证长期有活干。与她父亲长期合作的那个开发商有个儿子,在任若诗主动给冷瞬打电话之前,她爸就极力促成了任若诗跟那个开发商的儿子搞上了对象,但任若诗是为了她爸答应的,心里并不喜欢那个开发商的儿子,也知道一旦分手,她爸就意味着失业。她在与那个开发商的儿子搞对像之前就默默喜欢上了冷瞬,由于心里厌烦那开发商的儿子又不得不与其继续处对象,便主动给冷瞬打了电话。

    凌风最初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以为里面的剧情都是编出来的,直到冷瞬对自己讲了这段故事后才相信现实中真有这样矛盾的事。

第1023章 三年的“备胎”

    “你打算怎么办?”凌风听完冷瞬的叙述问。

    “我现在已经从心里往外爱上她了,但她为了她爸不能跟那小子分手,我有啥办法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一步看一步,前前后后走了三年,也看了三年,也就是说这种“三角恋”的关系也维持了三年。纸肯定是保不住火的,时间长了那个开发商的儿子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早就给他戴上了翡翠色的帽子,但他肯定也是爱任若诗爱得太深,竟然没有选择分手,而是给冷瞬打电话威胁说:“你以后别再跟任若诗联系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骚扰她,咱就走着瞧!”

    冷瞬是混子出身,哪惧这样小儿科的威胁,马上就说:“你别走着瞧了,告诉我你是哪个单位的,我去找你!要不你约个地方,谁不敢去谁是儿子!”

    冷瞬就用这一句话把对方镇住了,电话的另一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跟着就盲音了。

    那小子尽管没威胁住冷瞬,但也没有气馁,跟着任若诗她爸和她姐就分别找冷瞬谈话,意思就是让他别在跟任若诗来往了。任若诗她爸是先来跟冷瞬谈的,但没谈拢,两人不欢而散。她姐又来谈的时候冷瞬当天特别愤懑,过后找凌风发泄说:“她爸和她姐都特么的是势利小人!我真想拿钱把那个老叉灯和她姐砸死!”

    冷瞬虽然这样说,但这两次谈话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从此后冷瞬便不再主动给任若诗打电话了。尽管冷瞬没把任若诗她爸和她姐当回事儿,但也担心会给任若诗带来麻烦,倒是任若诗方便的时候总给冷瞬打电话,见面后自然也少不了找地方开房。

    任若诗在与那小子结婚前最后一次给冷瞬打电话时,冷瞬正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在宾馆开房。冷瞬刚接手机就被身边的女孩抢了过去,歇斯底里的对着手机喊:“你谁呀?干啥给我老公打电话呀?”

    冷瞬没等她喊完就抢回了手机,但听筒里已经盲音

    了。冷瞬什么说也没说,坐在床边默默地抽着烟。他真想给身边这个女孩两个大嘴巴子,又怕她下次不让自己干了,于是忍了……

    再次与任若诗见面时冷瞬已经36岁了。在见面之前的几个月,冷瞬曾在与凌风单独喝酒的时候说:“我现在就想见任若诗一面,一直不知道她现在的电话号码。前几天,我看到一家新开的餐馆名字叫‘1314’,我的心一下子就像跳出来似的。任若诗从前对我说过,即便注定和我不能在一起,也会一生一世爱着我,将来如果开个餐馆,名字就叫‘1314’。我当时在那家餐馆门口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也没能走进去,我想见到她,也怕再见到她……”

    “用不用我替你看看是不是她开的。”凌风问了句。

    冷瞬又犹豫了良久说:“不用了,就当是她开的吧。”

    凌风心里觉得冷瞬是不该见她,因为冷瞬有老婆,而任若诗也有自己的家庭。令凌风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冷瞬就离婚了,更意外的是任若诗一直存着冷瞬的手机号码,是她主动给冷瞬打的电话……

    那个叫“1314”的餐馆不是任若诗开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那时是在一个建筑公司当制图员,有些业务上的事向冷瞬咨询一下。

    其实谁都看得出“咨询”是假,想得知冷瞬的近况才是真。在电话里,冷瞬得知任若诗也离婚了,两个孩子都判给了她。两个离了婚的旧情人,相互得知了这样的近况后是必然要见面的。那天晚上,任若诗开着一辆40多万的奥迪a6,冷瞬开着他那辆20多万的车,两人约到一个地方见了一面。

    任若诗胖了许多,但仍旧风韵犹存,在颜值上还是能让男人产生生理**的。按理说两人都离婚了,就应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算不成眷属,也该顺理成章的“搭伙”过一段时间,然后再考虑该不该成眷属,可更令凌风没想到的是两人见面后只草草的说了几句话,都没在一起吃一顿饭就各自开车离去了,之后也没再见过面。

    冷瞬后来对凌风叙述这次会面的时候说得很简单,只说下车以后两人就相互询问了一下近况,并没有深入的了解什么就告别了。凌风知道冷瞬之所以说得那样轻描淡写,是因为他放下了,也估计任若诗在这次会面之后,心里也不再会说那句“即便注定和你不能在一起,我也会一生一世爱着你”了……

    在轧钢二厂除了听说这几起令人心情沉重的“工亡”传闻,凌风还认识了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新工友……

    凌风被分配的岗位叫“甩钢工”。钢条从最末端架轧机出来的时候,便到了厂房外的冷床,成了建筑用的钢筋。冷床的前端站一个人,拿着一把一米长的大铁钳子,负责用钳子抓住钢筋的尾部,这个工种叫“抓尾工”。冷床的末端也站着一个人,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半身高的大铁钳子,负责用钳子抓住钢筋的头部,与“抓尾工”配合将钢筋横向甩到冷床的另一侧,这个工种就“甩钢工”。

    甩钢工干一小时二十分钟的活儿可以休息两小时四十分钟,也就是三个人换岗倒着干。虽然“甩钢”这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需要腰劲,腰没劲会站不稳,钢筋也甩不过去。

    与凌风同岗的两个工友教凌风甩钢的时候换班站在他的身后抱住他的腰,三个人总是有说有笑,凌风也逐渐跟这两个人建立起了友情。

    两个同岗工友一个叫郭永贵,另一个叫石玉林,两个人都复员军人被分配到x钢的。那时x钢对外早就不招正式工了,与凌风年龄相仿的在编人员大多都是退伍兵。

    郭永贵长得很精神,眼睛很大,脸型特别像九十年代的港片明星张智霖,和张智霖一样,笑的时候也有两个酒窝。令凌风决定跟他深入交往最初是因为他唱歌唱得好听,在岗上甩钢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大声唱一段,闲岗的时候总是给凌风讲点在部队和单位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你不说我哪知道啊?”

第1024章同岗工友

    “过去干咱这活儿的,有个叫‘钱大炮’的,现在调储运厂去了,我给你讲讲他的事儿能把你逗死……哈哈哈哈……”郭永贵讲故事的时候总是刚起个头就笑一会。

    “你别自己先笑了,快讲吧!”凌风的好奇心还是一如既往的被郭永贵抓住。

    “你知道‘钱大炮’这个外号是咋来的吗?”

    凌风听到此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虽然他早就在烧结二厂的时候知道男人间所讲的“有意思”的事情大多都离不开那两个名词和一个动词的那点事儿,但他过去从来没有从心往外笑过,也认为这样的荤段子太低俗,可郭永贵所讲的极其富有画面感,让人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人把那玩意掏出来,让人用游标卡尺卡量的场景。

    郭永贵的家在外地,在单位的宿舍住宿。凌风自从觉得郭永贵能给他带来快乐后就经常到宿舍找他聊天,郭永贵也常去凌风家,两人总在一起学歌,算是有个共同的爱好。同样是一个岗位的同龄人,凌风对石玉林的感情就差一层,尽管石玉林的颜值与凌风和郭永贵不分伯仲,平时在岗的时候也总是有说有笑,但一次石玉林无意间对凌风讲了一件事情让凌风本能地对他产生了戒备……

    石玉林的家也在外地,退伍之后就在本地找了个对象,并和他对象一起住在他未来的岳父家。他对象有个闺蜜,石玉林却一直瞒着他对象跟她的闺蜜勾搭成奸。他对凌风讲这件事情的时候说,他对象在厨房做饭时,他和她闺蜜还趁机在客厅做过那种伤风败俗之事,并且带着自豪的神色把全过程讲得特别详细。

    凌风虽然假意地笑笑,心里却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可笑。首先凌风认为他对象在厨房做饭,石玉林却跟她的闺蜜在客厅干那种事情不符合逻辑,因为太冒险,石玉林不可能会干出那样的傻事,但可以确定的是石玉林跟他对象的闺蜜是“炮友”关系,说明此人三观不正。抛开他是否真正爱他对象不论,单说他住在人家、吃人家的,还在背地里跟人家的闺蜜做出那种事,良心上能过得去吗?而且把这种事当成骄傲对外人讲,这种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对自己的女朋友都忘恩负义

    ,对朋友又如何呢?

    凌风在第二轧钢厂工作不久还经历过一件前所未闻的事情,他第一次见识了一个有“同性恋”倾向的人。

    那个人是机修厂的,总和几个人在冷床附近修车,空闲时就到冷床与石玉林和郭永贵搭讪,显然跟他俩早就认识。此人将近30岁,长得有点像老版电视剧《水浒》传中的高衙内,也有点像臧天朔,下文中称呼此人叫高同志吧!

    凌风刚见到高同志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只觉得他有点娘娘腔,但没往他的性取向上怀疑。没过几天,高同志就要请郭永贵和石玉林吃饭,并让郭永贵把凌风也叫上。

    “志哥为啥要请咱仨吃饭啊?”凌风还是本能地问了郭永贵一句。

    “志哥从前也是在社会上混的,想跟咱们交朋友呗。”郭永贵解释说。

    “他过去混得好使吗?”

    “听他自己说从前带过很多小弟,白天上班,晚上就给几家歌厅舞厅看场子,社会上认识的人不少,到哪去都挺有面子的。”

    “他是不是想让咱当他的小弟啊?”

    “他现在早不混了,只是想跟咱几个交朋友。”

    “哦。”

    ……

    听了郭永贵简单的介绍后,凌风对高同志产生了好奇,也许在潜意识中还有崇敬社会大哥的倾向,想了解高同志过去那些带小弟、看场子的经历。虽然不想混社会,但了解这些的人至少可以丰富一些阅历。

    只不过是一顿饭,赴宴的人还有郭永贵和石玉林,就算高同志有什么别的目的,只要自己拒绝,他又能怎样呢?

    当晚凌风便以这样的想法跟着郭永贵和石玉林在一家烧烤店见到了高同志。高同志很大方,点的烧烤大概在200元左右。席间高同志在郭永贵和石玉林这两个忠实粉丝的“戴高乐”之下,始终保持着大哥范儿,跟这三个年龄差距将近10岁的小兄弟谈笑风生。

    在凌

    风看来,他的气场要强过康亮广,毕竟康亮广只是学生时代当过大哥,而高同志是混过社会的。凌风也从中近一步了解到高同志从前也是复员军人,在部队就是汽车维修兵,复员之后分配到了x钢,在工作之于做过歌手、当过打手,后来又带小弟成为了江湖上能立得住的大哥,疯狂过、摇滚过、拘留过,但如今已洗手多年了……

    “志哥,那你为啥洗手了呢?”凌风潜移默化的也变成了高同志了粉丝,像个记者一样问。

    “社会也不是那么容易混的,经常要跟别人玩命,折(she第二声)一次都不行。我岁数大了,厌倦了那些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活,但我现在到哪去,过去认识我的那些人还是挺给我面子的。”高同志感慨地说。

    酒席散场的时候大约是半夜11点多,高同志是骑摩托车来的。

    “小凌,你家住哪啊?”高同志出了饭店门口随口问凌风。

    “在xx西胡同。”

    “那我送你回家吧!咱俩家正好顺路。”

    “行。”凌风答应了一声。

    “我给你俩打个车走吧!”高同志又转而对郭永贵和石玉林寒暄一番。

    “不用了志哥,我俩自己打车就行!”

    看到郭永贵和石玉林打车离去,高同志便对凌风说:“你今晚别回家了,我去租几张黄碟,再买点熟食和啤酒去我家,咱俩边喝边看黄碟。”

    自从疏远了康亮广,凌风就很少再看过黄碟,他心里是特别想看的,但除了康亮广家就没别的途径再看了。有时上网吧特意找,但始终搜不到,还去过五块钱一宿的录像厅熬过通宵,但除了上身露点的三级片,没有再看过无码的a级片,如今听说这位志哥家有影碟机便春心荡漾起来。

    “嫂子没在家啊?”凌风笑着问。

    “她回娘家了。”

    “行吧!但别买熟食了和啤酒了,都喝得差不多了。”凌风想替这位慷慨的志哥省钱。

第1025章多没意思

    “干看碟多没意思啊!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跟我走,随我安排就得了!”高同志看凌风答应下来喜出望外地说。

    ……

    凌风坐在高同志那台一万多块钱的大野狼牌摩托车的后坐上去了一家影碟机厅,租了五张黄碟。知道了哪家影碟厅有黄碟可租,凌风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因为过去只知道那天和冷瞬半夜去的那家影碟厅能租到黄碟,但那家的黄碟都看过好几遍了,这次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混到什么程度能混到这些财产呢?肯定不是没名气的小人物能做到的,能混到这个程度为啥白天还在单位修车挣那点小钱呢?是不是他早就觉得混社会虽然来钱快,但不长远,最终必然要退出江湖呢?

    这些疑问并没有在凌风的头脑里停留太长时间,便被从衣柜里拿出两件睡袍的高同志打断了。他递给凌风一件说:“把睡衣换上吧,穿这个躺着舒服。”

    “这是嫂子穿的吧?”凌风没有伸手接,愣了一下问。

    “不是,我刚买的,没人穿过,你就放心穿吧!”高同志笑着强调说。

    凌风没有穿过睡袍,也没有听说过哪个老爷们穿着睡袍睡觉的,更不曾想到高志成为什么会再买一件睡袍留给客人穿,但他发现高同志家的拖鞋是日本式的木屐,就想到电视里的日本人在家呆着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打扮,再看到他家电视机前没有沙发和茶几,只有一张说不上什么材料的边长大约两米的正形垫子铺在地上,便认为高同志就想体验日式风格的生活。

    睡袍长度过膝,没有扣子,腰间有个带子能把敞开的睡袍系在一起。

    “你家客厅没有沙发茶几啊?”凌风系上了带子后,不知往哪坐,随口问了一句。

    “坐着哪有躺着舒服啊?”高志成说完随即又拿来了两个枕头放在了垫子上,对凌风说:“咱俩躺下看,有感觉。”

    凌风将枕头立在了墙根上,后背靠着枕头半卧在垫子

    上。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他有意无意要与身边的这位志哥保持半米远的距离。当令人窒息的镜头播放到二十分钟以后,高同志就开始试探性的对凌风摸摸索索了。

    “干啥呀?”凌风条件反射般的抓住了他的手质问。

    “我看你硬没硬……”高同志先是有些慌乱,然后娇滴滴地说。

    若不是高同志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娘娘腔,凌风还以为高同志只是像随便闹着玩一样摸他那部位一下。他已隐约地井觉到高同志不正常,但又不想跟此人彻底翻脸,压着火,玩笑般地说:“你看这个不硬啊?不硬说明不正常。”

    “那让我看你硬了之后有多粗呗?”高同志像个荡妇一样银笑着,另一只手又要往凌风那个部位摸。

    完全确定高同志是同性恋的凌风心头怒火已抑制不住了,眼中已显露出杀机,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抓住高同志再次伸过来的手腕,厉声呵斥:“你把手拿开!”

    随即凌风又习惯性地瞟了一眼立在垫子一边的空酒瓶子,幻想着高同志的手如果还要继续往自己那个部位摸,就随手一酒瓶子压向他的脑袋。

    高同志这次的笑不那么银荡了,两只手也乖乖地拿开。

    “我不习惯让别人碰。”看到高同志妥协了,凌风放松了要打架时的戒备,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但心里觉得你身边这位高同志特别恶心。

    第二天上班凌风就问郭永贵:“你不觉得高同志有问题吗?”

    “啥问题呀?”郭永贵像是明白凌风在问什么,笑呵呵地反问。

    “你是不是在明知故问?”凌风认为郭永贵明知道高同志是同性恋,却不提前告诉自己心里有点生气。

    “咋明知故问了?”郭永贵依旧笑着问。

    凌风已判断不出郭永贵此时的笑是他的习惯,还是已经猜到昨晚在高同志家自己差点被人侵犯,于是气恼地

    说:“你之前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吗?”

    “不能是同性恋吧?他就是有点娘娘腔。听说以前不这样,后来看场子时跟人打架,让人把一个懒子给踢碎了就变成这样了,他以前的媳妇是xx局的,后来跟他离了。”郭永贵轻描淡写的说。

    高同志是离婚的?那么昨晚穿过的那件睡袍就肯定不是他媳妇的了,那是给谁准备的呢?昨晚自己是在那个垫子上躲过了劫,又有多少个和自己一样的小伙被他用这种套路引诱到家中,最终没能逃过这一劫呢?我凌某人如今怎么都能忍得了这样的耻辱呢?

    凌风想到此又后悔昨晚就该故意激怒他,然后给他两酒瓶子出出心头这口气。

    “你咋知道这么多的?”凌风平静下来继续问。

    “肯定是有人告诉我呀!”

    郭永贵语气没变,似乎没察觉到凌风脸上的不快,依然笑呵呵地答,又似乎装作没察觉到一样。这一点也是凌风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看似没什么心机的郭永贵城府在自己之上。

    之后高同志还是总请郭永贵和石玉林吃饭,也让郭永贵带上凌风,但凌风从来没再去过,甚至看到高同志带着那种贱笑向他们迎面走来时,凌风像不认识一样将视线转到一边。

    没过多久便让凌风看出高同志请郭永贵和石玉林吃饭也不是毫无目的的,因为有一天早晨上班不久,高同志便给石玉林买了一屉包子送了过去,并当着郭永贵和凌风的面对石玉林含情脉脉地说:“昨天咱俩都睡得太晚了,你早晨不愿意起来,没吃上饭,我特意给你买了一屉包子。”

    那中含情脉脉和轻柔的语调就像是要亲自喂石玉林吃一样。石玉林接过那袋用方便袋装着的包子,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郭永贵和凌风,发现这两个同岗的工友并没有嘲笑讥讽他的意思,便接过包子到一边去吃了,高同志也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后。

    事后凌风私下问郭永贵:“高同志给石玉林送包子,为啥没给你送呢?”

第1026章你拿我当成啥?

    郭永贵笑着说:“昨天晚上,高同志请我和玉林喝酒,喝完酒之后,玉林跟高同志去他家住了,我就回宿舍了。”

    往下的话郭永贵没再说,但凌风能猜得出石玉林昨晚在高同志家中的遭遇和自己是相同的,不同的是自己半中途跑了,没让高同志碰到要害部位,而石玉林却住了一宿,并而晚上睡得很晚……

    之后高同志就没再请过郭永贵吃饭,凌风也明白高同志已经没必要再找多余的人吃饭了,因为两个人吃饭总比三个人吃饭显得浪漫一点,换句话说郭永贵已经在高同志心目中失去利用价值了。又过了一半小月后,高同志神色凝重地给石玉林送了一封信,一句话也没说又迈着怆然的脚步离去,留给正在甩钢的凌风一个哀怨的背影 。

    石玉林正要打开信,被身边的郭永贵抢了过去,郭永贵抢到了信便大笑着跑出了老远,石玉林追了几步没有继续追,所以郭永贵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看完了那封信。凌风看到郭永贵看信的时候一直大笑不止,也特别想知道信里都写了些什么,但他正在岗上甩钢身不由己。

    郭永贵看完了信大笑着走了回来,把信还给了石玉林说:“志哥的文笔太好了,这信写得太感人了,你这次是把他的心伤透了。”

    石玉林并没有对郭永贵揭穿自己的**表示强烈的抗议,而是像平时开玩笑一样用尴尬的笑容掩饰着心里的尴尬,又打开了信看了一遍。

    “写的啥呀?让我看看呗?”还在甩钢的凌风抑制不住好奇心焦急地喊。

    “看啥看!”石玉林赧然地笑着,却佯装愤怒地把信团成团扔到了凌风面前那一排通红的钢筋上。

    石玉林是打算扔到钢筋上烧掉的,其实那个封信在泛着火光的钢筋上被烧成灰烬也只需要不到一秒,但信是团成团的,增加了燃烧时间,加上凌风手疾,不到半秒就用手里的铁钳子夹住了那个烧了一半的纸团,然后用带着手套的手将纸团上的火抓灭,马上把手里的

    铁钳子递给了一旁的郭永贵说:“你先帮我甩几根,我看看写的啥。”于是便拿着那个烧了一半的纸团跑开了。

    这次石玉林没有追,用无可奈何的笑容诠释了一个堂堂东北人人的性格——“爱咋咋地!”

    高同志的文笔确实很好,烧了一半的信纸上残留着娟秀而工整的字迹——

    玉林:

    难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好伤心吗?我已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你身上了,但我却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就不理我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就算你恨心抛下我,你也欠我一个解释!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错在哪儿,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能就这样让我苦苦地折磨我自己呀?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为你……

    凌风看到此笑了好几次,却又觉得没什么可笑的——高同志确实是真的真的真的动了情,真情是不该被人嘲笑的。

    当时的凌风还知道同性恋究竟怎么“恋”,后来通过一些媒介知道“菊花”“小攻”“小受”说得是什么意思了,虽然觉得这种“恋”很恶心,但也存在几分好奇。之后又看了百家讲坛的易中天《品三国》和王立群的《读史记》,就习惯剖析很多往事的逻辑性或隐藏在史料背后的故事……

    总之不管历史真相如何,凌风第一次听“菊花残满地伤”这句歌词时,就不由想到石玉林那看似完美的屁股。也是第一次听到“告诉我心要痛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再牵我的手,你知不知道思念的背后,埋藏多少无法割舍的哀愁”这几句歌词的时候,眼前就立刻浮现出高同志递给石玉林那封信后转身离去时的背影……

    十多年后的一天早晨,凌风在一家饭店又碰到了高同志,坐在高同志对面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凌风还是装做不认识地往里面走,路过高同志身边再次听到他那柔情以水的声音对那个小伙说:“你吃呀,给你点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不吃呢?”

    凌风瞥了一眼那个小伙,发现那个小伙苦着脸半天没吭声,之后又若有若无地

    嘟囔一句:“我没啥胃口。”

    凌风本能地联想到这个小伙很可能是前一天晚上被高同志用同样的手段给拿下了,早晨和高同志在此吃早餐的时候又开始后悔昨晚没管住自己的嘴,跟这位高大哥吃了顿饭,而后没克制住好奇心又跟高大哥回家去看毛片,最终稀里糊涂地让他把“菊花”摧残了。凌风也由此想到周杰伦唱的那首歌还是特别贴切此人内心的感受的: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凌风和郭永志的友谊也不长远,并而郭永志这个人改变了他交友的态度,他从此很少再轻易信任任何人。

    凌风在轧钢二厂工作半年后,轧钢二厂改造,成立了半连轧,原轧钢二厂的人员就要重新分配,凌风的被分配到半连轧生产线,郭永贵和石玉林都被调到了轧钢一厂。虽然分开了,但凌风和郭永贵的友谊没断,闲班时还是经常来往。不久后,郭永贵跟别人合伙兑了一家影碟厅,凌风也总去他的影碟厅看影碟。

    凌风想到这个影碟厅还可以对外租书,他每月节省下来的零花钱全都买书了,一共藏书五十多本,虽然都是盗版书,但累计也花了五百多。这五十多本藏书可以说是凌风精神世界的支柱,他把每本书都包上了书皮,写上了编号,用橡皮刻了个“凌风藏书”的印章,盖在每本书的最后一页。每次看书之前都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生怕把书弄脏。

    为了让郭永贵多挣点钱,也为了还在郭永贵影碟厅看影碟的人情,凌风一时脑头发热,主动把这些书全都拿到影碟厅让郭永贵对外出租,并告诉他租书的收入都是他的,自己一分钱不要,但千万不能把书弄坏、弄脏,郭永贵也欣然答应了。之后凌风再去影碟厅看碟时,总是查看一下自己的那些书,发现书一次比一次少,郭永贵说都租出去了。

    又过了几个月,郭永贵的那家影碟厅黄了,凌风到影碟厅拿回自己的书时,书架上只剩下了七本书。

    “那些书呢?”凌风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认为都租出去并而都留了押金。

第1027章给你

    “借出去了。”郭永贵不以为意地答。

    “我看看租书记录,都留押金了吧?”凌风接着说。

    “没有记录,也没留押金,都是借给了熟人。”郭永贵显然没把这事当回事,语气带着敷衍。

    “那你得给我要回来,这是我两年多全部的零花钱买的书。”凌风心里急躁起来,特别强调地说。

    “嗯,行,过两天给你要。”

    郭永贵的回答还是不够重视,因为他并没有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这些书对你意味着什么,肯定一本不差的还给你。”

    “我的书上都有编号,也有买书时的记录,差几本,缺了哪本书我都知道。”凌风苦着脸说。

    “行了,我知道了。”郭永志还是应付了一句。

    一个星期后,凌风便开始天天去宿舍找郭永贵,但去了几次都不在,郭永贵也没再找过他。十几天后,凌风再去宿舍找郭永贵时,同舍的人说他不在这住了,第二天凌风便到轧钢一厂找到了郭永贵。

    “我的书都要回来了吗?”凌风迫不及待地问。

    “都没了,要不回来了。”郭永贵还是随便应付着。

    “别开玩笑了,我就指这些书活着呢!”凌风真的还以为郭永贵在跟他开玩笑,故意让他着急上火。

    “真没跟你开玩笑,真的要不回来了。”

    看到郭永贵带着尴尬的笑容回答了这几句,凌风才相信郭永贵是认真的,他猝然觉得五雷轰顶一般,瞪大了眼晴高声问:“四十多本都要不回来了吗?”

    “要啥呀?谁逮谁拿,都不知道谁拿的,管谁要去啊?”郭永贵这次回答得理直气壮,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爱咋咋地,别再烦我了!

    凌风伤心了,彻底伤心了,彻底伤心的人大脑都有片刻空白,不知

    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郭永贵这句傲慢的答复使他一瞬间失去了太多东西,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如果郭永贵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没到真正朋友那个程度,自己岂能把最珍爱的东西主动主拿出来借给他挣钱呢?可以说郭永贵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仅次于冷瞬,甚至比康亮广和赵磊要高一个层次,因为郭永贵是跟自己同一阶层,并且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人。

    当你拿一个人当成特别重视的朋友相待时,最终发现你只是对方心目中可有可无的过客,你除了伤心和久久的麻木又能怎样呢?

    伤心过后是愤恨,是犹豫着该不该把逐渐攥紧的拳头挥出去,一“电炮”打在这个令自己伤心的人的鼻梁子上。可犹豫也是需要时间的,郭永贵没给凌风挥拳的机会,在凌风的眼睛逐渐发红的当口,郭永贵说了一句:“班长让我过去干活呢!先不和你唠了。”随后转身跑远了。

    紧攥的拳头松弛了,内心没有了声音,残留的意识只能支配沉重的双腿走回家……

    凌风也多次在失眠中设想过要和郭永贵用拳头做个了断,但始终没付出行动,在轧钢一厂见的那次面,也成了凌风与郭永贵最后一次见面。几个月后,凌风听说郭永贵跟一个富婆搞上了对象,不在x钢干了,也离开了本市。

    半连轧生产线是那时比较先进的轧钢生产线了,至于怎么先进,跟故事情节没太大关系,没必要多作介绍。凌风的父亲当时已经提升为生产处的副处长,所以凌风被分配到半连轧时,该分厂的厂长就问他父亲:“让你儿子开天车行吗?”(天车指的是桥架式起重机。)

    父亲已经是x钢中层领导了,儿子自然能借着这层关系选择最想去的岗位,就算不想开天车,想去其它岗位,也是父亲跟分厂厂长一句话的事儿。当父亲把厂长的按排告诉凌风时,凌风还是喜出望外的,他不了解这个全新的生产线还有什么更好的岗位,但开天车至少不用像从前一样靠体力挣钱,虽然还是跟写作、画画不沾边,但也算是靠技术

    吃饭的人了。

    一个工段一共有七个天车工,其中有两个学徒工,另一个学徒工跟凌风的年龄相仿。

    “项洪海,你带凌风。”第一天在天车班的休息室里,班长就给凌风和另一个学徒工各按排了一个师傅。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凌风自然会先注意第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这个叫项洪海的师傅三十出头的年龄,个子和凌风差不多,身材有些瘦,脸白白净净的,但不算帅,不算帅的原因是他看上去不够沉着和精明,因为当班长让他当凌风的师傅时,他并没有仔细打量自己这位徒弟,而是咯咯笑了几声,伴着这样的笑声低下头说了两声“行……行……呵呵呵呵……”

    当时的凌风还达不到通过一个人对一些事物外在表现去剖析这个人的内心,只是觉得这位叫项洪海的师傅不像是特别有心机的人。后来通过近一步了解知道他当时这样的反应是不自信的表现,他内心的语言是:“我这样的技术还能带徒弟?班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又不愿当众承认自己的技术比谁差,只好低下头说了两声“行” 。

    “石磊,你就带季峰吧!”班长又对另一个人说。

    “行。”这个叫“石磊”的师傅答得很简单,没有多于的表情,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辨认了一下“季峰”到底是谁。

    石磊的年龄也在三十出头,个子比凌风稍微高一点,身材肥瘦适中,长相虽不如项洪海那样白净,但是眼睛神和气质显得比他成熟老练得多。

    凌风注意到这位石师傅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右手食指上戴着一个很大的并镶嵌着一块篮色宝石的金戒指。这说明他家庭条件很好,但是这一点又让凌风产生了疑问——同是工薪阶层,挣得钱都差不多,谁的家庭条件又能比谁好到哪去呢?那块表看上去很高档,多少钱买的暂且不论,但金戒子肯定是真的,因为三十多岁的人戴个假戒指,时间一长让人看出来上锈了,是特别丢人的事。

第1028章 不愿承认的师傅

    到点接班时,两位师傅走在前面,两位徒弟分别跟在各自师傅后面走进全新的厂房,到了冷床吊捆区。当时半连轧生产线还没有正式生产,两台天车分别在离地面八米多高的梯子口前停着。那位叫石磊的师傅带着他的徒弟径直走向一台天车,可项洪海却没领凌风上车,而是走进了一个操纵室,跟那些没事可干的冷床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着很肤浅的玩笑。一旁站着的凌风心急如焚,他一心只想着尽快学会开天车,可是这位项师傅却显然是在耗时间。

    两个小时后,石磊也领着自己的徒弟走进了这间操纵室,进门便问项洪海:“你不教教他呀?”

    “赶趟!这玩意有啥可教的?开开就会了!”项洪海很随意地说,显然没把带徒弟的事情当回事。

    石磊露出一丝嘲笑说:“你可别这样想,出了事儿全是你当师傅的责任。”

    “能出啥事啊?等生产时再教呗!不生产教他啥呀?”项洪海笑着说出自己的逻辑。

    就这样,凌风一个班没上过车,而同样是学徒工的季峰上了三次车。第二天、第三天还是没有生产,项洪海依旧在那个操纵台消磨时间,没领凌风上过一次车,而季峰已经学会“稳钩”了。(稳钩:开台车的基础技术,这里不多解释。)第四天半连轧生产线已经试轧成功,一条接一条的火龙有节奏、有规律地纵向穿行到冷床上,然后随然冷床动齿条的摆动横向摆到冷床另一端的辊道上……(具体程序与故事无关,省略。)最终生产出来的钢材被冷床的打包工打成捆。凌风也了解到自己的工作是负责把每包打成捆的钢材吊到检斤称上,检完了斤,再把成捆的钢材吊到向厂房外运输钢材的轨道小车上。

    已经正式生产了,师傅就要带徒弟上岗了。石磊和项洪海两人是一小时一换岗,轮到项洪海上岗时,凌风才算第一次上了天台。

    “你开吧!”

    项洪海上了天车的驾驶室竟然没坐到驾驶座上,而是要把身后的凌风让到这个前面有三个方向盘的坐位上,笑嘻嘻地说了这句话。

    凌风愣住了,站着没动,而后又羞惭地笑着说:“我哪会啊?”

    “没事儿!你就整,胆大一点儿!有我在你怕啥?”项洪海又大声笑了笑说,就像教徒弟开吊车是在打电子游戏一样。

    听师傅这样说了,凌风还以为师傅教徒弟开天车都是这样教法,便坐在了驾驶坐上搬动了驱动大车行走的那个方向盘。他只感觉天车在行走,也不知道眼睛要盯在哪儿,慌慌张张的向驾驶室周围张望。

    “停……!……停!快停!快打反车!快!诶卧草!”就在凌风刚驱动天车行驶的三秒钟,身后的项洪海便伴着心急火燎的喊叫,一只手也快速伸到凌风还在胡乱扭动的方向盘上。

    由于项洪海的那句“快打反车”喊得太猝不及防了,以至于使过度紧张的凌风奋力把方向盘朝着相反的向方拧了半圈,就在这时项洪海的手才从他身后抓住了方向盘。

    凌风在这一瞬间看到正对面的远处那个钩头上挂着用来吊钢材包的八米多长,用厚厚钢板焊成的扁担左右大幅度地摆动着,扁担两端挂着的那两根又粗又长用来挂钢材包的铁链子更像没骨头的胳膊一样胡乱在空中横扫。

    “会不会开车呀?”

    “瞎呀?”

    “寻思j叉毛呢?”

    随后下面那四五个打包工人都转过身体,目光齐聚在驾驶室里,有两个人的骂声也像安了高音喇叭一样传到凌风的耳朵里。

    按凌风以往的脾气,敢这样指鼻子骂他的人是必须一“电炮”让他见血的,可这次自己的确理亏,况且对方并没有骂出那三个字,于是这股火只是把他气得脸红,多余的怒气也只能憋在心头,成为再次失眠的理由。

    “哈哈哈哈……毛车了!毛车了!”身后的项洪海却喜笑颜开地大声对下面的人解释。

    人家这样骂你,或者说因为你的原因骂你徒弟,你还跟人家嬉皮笑脸……

    看到项洪海这幅嘴脸,使凌风想到了吴孟达在多部电影中扮演的角

    色。 他由此认定这位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师傅是个不把自己尊严当回事的人,也暗暗开始瞧不起他,并觉得做他的徒弟很丢人。

    “草!”下面的人又骂了一句转回了身。

    “你不会开开始开得那么快干啥呀?上来就挂五档啊?扁担都快撞操纵室了,你没看着吗?让你停赶紧停啊!”项洪海话语的意思虽然是埋怨,并带着一些训斥的味道,但语气还是伴着笑声,给凌风的感觉就如同他仅仅是领着徒弟玩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游戏一样。

    “你不是告诉我胆子大一点儿,别害怕吗?”凌风心里虽然还憋着被人大骂后的余怒,但紧绷的心弦已经松弛了,听到师傅这样埋怨他,又觉得此人不是个敢担当的人,遇事习惯性地推卸责任。但人家毕竟是自己的师傅,不能就此跟他翻脸,只能继续忍气吞声地对他笑着说。

    “来吧!我开吧!你先在后面看吧!”项洪海没再说什么,还是笑呵呵地让凌风起身交换了位置。

    只看不教是很难学到技术的,凌风看了一会就开始走神,眼前又换成了刚才在下面骂他的那两个人的画面,幻想着如果那两个人中有一个骂出那句“m”,自己肯定会立即下车干他……

    “喂,妈要……”幻想的画面被项洪海打手机的声音打断了。

    “给我交50块钱话费呗!手机里快没钱了!……行了、行了!不交就拉倒呗!磨叽啥呀?”项洪海说完这句话悻悻地挂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肯定是这位项师傅的母亲,做儿子的竟然对他妈这么说话?

    凌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怀疑那句“妈要”是否听错了。

    对方究竟是不是他妈?为了确定这个疑问,凌风装作随口笑着问了句:“你家我婶儿没给你人交电话费吧?”

    令凌风难以置信的是项洪海竟然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那叉人能给我交电话费?”

    凌风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在说:做这种人的徒弟不光丢人,而且耻辱!

第1029章 先挑个“软柿子”热热身

    凌风跟项洪海学开天车学了一个多星期也没学到什么技术,一直是项洪海在开车凌风在他身后傻站着看,而另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学徒工只需要他的师傅坐在身后偶尔提示几句,就已经能独立开得很稳了。凌风还是整天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位项师傅就在自己的面前让别人揍了一顿……

    项洪海的挨揍也不是偶然的,之前凌风就看出来他是个“马大哈”。当时的半连轧生产线刚试轧成功并不顺行,经常中途停产。在一次中途停产中,项洪海吊完了最后一包钢材便从天车上下来,走在身后凌风无意间看见吊着那根八米长扁担的天车钩头还在慢慢往上起。他马上喊住还在往那个操纵台走的项洪海:“项师傅!”

    “咋了?”项洪海转身问。

    “你看那钩子咋自己往上升呢?”

    “诶卧草!”项洪海感叹一声,立即慌乱地向天车的梯子跑去……

    事后凌风得知这是因为主钩的方向盘没归零位,而项洪海下车时又没关断电源开关。当时天车总跳闸,设备管理又存在得多漏洞,所以天车上的很多限位开关都是封死的,是强行送电工作的。在这种情况下,主钩的限位如果失灵,主钩这样一直往上起,最后会必然导致那根扁担勒在天车的横梁上,钩子上的钢丝绳肯定会被勒断,扁担也必然会从十米多高的半空中掉下来。扁担的重量大概是两吨多,可以想象掉下来会有什么后果,还可以进一步设想扁担下面如果有人会怎样?

    这件最终没有酿成严重后果的小事肯定不会在项洪海的头脑里形成记忆,但“马大哈”的性格注定会让他在两天后挨了一顿揍……

    作 者在上一章提到过天车钩头上吊着的那根八米长的扁担两端各挂着一根很粗,大概两米多长的铁链子。天车工在开天车的时候理应把链子起得高于下边干活的人的头顶,开到吊钢材的位置再垂直往下落,这样就会避免碰到人。但项洪海总是把链子起得不够高,或者不到吊包的位置就开始落钩,那一次一端链

    子头的铁环在天车高速的运行中甩在一个正在打包刚刚抬头的人的安全帽上。

    “瞎要你?!”那个人转身对着天车的驾驶室大声叫骂。

    此人二十出头,跟凌风的年龄相仿,圆圆的脑袋,眼珠子很大,骂人的气势很猖狂,一看就是混过社会经常打架的人。

    凌风一边设想换成自己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一边从驾驶室前面的玻璃反射的倒影中看到项洪海在笑,并且笑出了声音。他知道项洪海的笑只是表达不好意思……

    项洪海或许觉得链子是甩在人家安全帽上不怎么疼,只是吓一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平时在操纵台中此人也经常开自己的玩笑,所以这次项洪海也把这事当成了哈哈一笑的玩笑,可他想错了,那个人并没有那么想,随即听到那人再次叫骂了一句:“笑你m-l-g-叉呀!我草你妈!”

    “骂谁呢?我m的!”

    项洪海的这句反攻声音并不大,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只为了让身后的凌风听到。凌风可以肯定的是下面的人绝对听不到,但下面的人肯定看到了他反攻的嘴形,随即对他大喊:“m你下来!来、来、来你下来!”

    “草!下来能咋地?”项洪海虽然还是自言自语般地回应一句,但没有下天车的意思,继续将挂好链子的钢材捆吊了起来。

    凌风和项洪海都同样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的是对方是铁了心的要揍他顿……

    当生产再次间断时,打包工便去一边歇息去了,项洪海吊完最后一包钢材也将天车开到梯子口准备下车。刚推开驾驶室的门,就看到在下面骂他那个人早就爬上了梯子堵在梯子口前。

    “你先别下来,我跟你唠点事儿。”那人一边迈上了天车,一边拽着项洪海的衣服往驾驶室里走。他的声音很低沉但眼神中带着凶光。

    “有啥可唠的呀?”项洪海挣脱了他的手,有些恐慌却还强撑着硬汉的形象说。

    “你来就知道有啥可唠的了。”那人再次拽着项洪海的衣服,近乎拖扯着走。

    “别拽我!”项洪海反抗地喊了一句,原本白净的脸更苍白了。

    “我不拽你,咱俩去里面唠唠行吧?”那人松开了手,很淡定地说了句。

    “唠呗!能咋地?”这次项洪海显然是豁出去了,脚步跟着那人向驾驶室里移动。

    凌风是见过是世面的人,虽然在一边板着脸一句话没说,但也跟着两个进了驾驶室。

    “我问你刚才笑啥?”那人进了驾驶室便用身体将项洪海逼到了墙角,用逐渐加重的语气说出了这句开场白。

    项洪海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惶恐地看着此人。

    “我问你话呢?!”随着这句突然爆发的声音,项洪海那一头乌黑的自来卷头发被此人抓住,然后“咣”的一声,脑袋随着头发迅猛地移动,撞在了一侧的墙上。

    “我问你话呢?!”又是这句,但声音比上一句更大。话音一落,又是“咣”的一声,项洪海的脑袋又被撞到墙上的同一位置。

    “你再骂我一句试试?!”“咣”第三句终于换了个台词,但脑袋撞击墙的声音还是有些雷同。

    驾驶室的墙是用两毫米厚的铁板焊成的,所以脑袋撞在上面的声音虽然很大,但并没有把项洪海撞得头破血流。

    一旁观战的凌风一直没有劝阻,始终冷着脸站在一旁看,一句话没说。他不想阻拦的原因是他心里早就瞧不起这位师傅了,也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改换师门,甚至当那天项洪海称呼自己的母亲为“那叉人”时,凌风都想用拳头告诉他:“你连父母都不尊重,还能尊重谁?谁又能尊重你?”

    凌风之所以在一旁观战没有下天车的目的是告诉那个人:“我凌某人并不怕你!别说不怕你,如果项洪海是我敬重的师傅,你敢动他一手指头,甚至对他稍微不客气,我必和你玩命!”

第1030章揍他

    同时凌风也想到那个人并非是气得非揍项洪海不可,只不过是想在这个集体中立立威,换句话说是想告诉别人自己的脾气暴、不好惹,而他或许早就锁定了项洪海这个“软柿子”。他用的这三招在凌风看来也是极其轻蔑的招式,他根本就没想过项洪海会反抗或还手……

    “你看见我揍他了吗?”

    那人打完了项洪海转身准备下车,却看到一直在默不作声盯着自己看的凌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凌风,冷着脸开口问。

    凌风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我不会在领导面前承认揍过项洪海,你要敢给他作证,明天挨揍的人就是你!

    凌风笑了,鼻孔中发出了笑声,并伴着笑声的尾音说了声:“草……”又笑呵呵地问了句:“你在威胁我吗?”

    两双眼睛对视了几秒中,那人也笑了,拍了拍凌风的肩头转身下车离去。

    项洪海还在闭着眼睛摸着耷拉下去的脑袋,似乎在检查脑袋上是否被撞出了包。凌风懒得再看他一眼,随即也下了车,并决定以后不再跟他上同一辆车。

    揍项洪海的那人个人叫宋万奎,后期跟凌风的关系处得很好,也单独请过凌风吃过一顿饭,然后凌风回请过他一次,但凌风觉得自己跟他不是一种人,以后宋万奎再请自己吃饭时,便找借口推脱了,只与他在单位保持着敬而远之的关系。

    据宋万奎自己讲,他从前是一帮小混子的头头,经常领着几个人泡舞厅,也在社会上总打架。

    “你信不信你画个道我就敢跟你去?只要你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单挑,哪怕拿刀互砍我都不惧。”在酒桌上,聊到某一打架的话题时凌风笑着问,潜意识中也为出一口那天在天车上被面前的人威胁后长久不能释怀的闷气。

    宋万奎抿嘴笑着看了看凌风,而后大笑着说:“当然信了!那天你说‘你在威胁我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敢,所以我也佩服你,不然我今天也

    不会请你吃饭。”

    ……

    宋万奎揍了项洪海一次后还是留给了一些人“不好惹”的印象,但这并不代表没人敢惹,在其后的另一次冲突中,他碰到了一个“硬茬”。

    宋万奎后来从“打包”的岗位被调到冷剪操纵台,跟他对决的那个人是在冷剪后面的拽短工

    两人隔着操纵台的玻璃拌了几句嘴,宋万奎立刻走下操纵台给了那个一个“大仰头”后转身又回到了操纵台。

    那人的鼻子被宋万奎的额头磕出了血,可能当时还没想到宋万奎会从操纵台上下来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仰头”,一时有没反应过来,等准备反击的时候宋万奎已经走回操纵台了。但有反击的意识就注定这事不算完,那人没有上医院,也没有马上找领导,而是擦干了鼻血继续干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正在操纵台上与人谈天说地的宋万奎被推门而入一个箭步冲上来的人一个大直拳打在鼻子上。这一拳也把宋万奎的鼻子打得见了血,他马上冲上去反击,但两人分别被几个在场的人拽开了。

    当天是晚上十二点下班,两人都相互盯着彼此,杀气逼人的目光设若古龙那部《决战紫禁之巅》中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下班洗完澡的人都纷份回家,可这两个人却都没走,似乎不约而同地想着等休息室没人的时候重演一次“决战紫禁之巅”……

    唯一目睹了此次决战的人叫顾伟国,他和凌风的年龄相仿,后来也跟凌风的关系好。(后文中还会详细描写顾伟国这个人,此处略。) 顾伟国当时在澡堂子里洗工作服,由于他有休息室的钥匙,所以回休息室很晚,回到休息室正好看见了宋万奎和那个拽短工在休息室中“单抠”。

    据顾伟国讲,他在一旁拉架的时候宋万奎就对他说:“这是我俩之间的事,今天必须了结一下,没你啥事你别插手!”

    顾伟国也是个很好信的人,他没有继续劝架,而是退到一边笑着说:“行,那你俩接

    着干吧!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回家也没啥事儿,看看热闹行吧?”

    宋万奎和那人没再理顾伟国,两人又在休息室的灯光下继续夜战。据顾伟国说,两人打了一个小时,都没劲了竟然坐下来歇了一会,恢复了元气后又接着打,到后半夜三点多还没分出胜负,最后还是顾伟国说了一句:“行了吧?你俩打算打一宿吗?差不多得了,也没啥大仇,握手言和得了!”两人最终还是听了顾伟国的话各自离去。

    凌风看电视剧《三国演义》时,知道两个实力相当的武将能“单抠”到好几百个回合,印象最深的是许褚对阵马超、马超pk张飞,都挑灯夜战打了一宿,但都是骑着战马手持武器,况且演义并非事实,所以不确定顾伟国叙述的过程有没有参杂水份,是否真的“单抠”了两个多小时。但这件事肯定是真实的,因为两个人第二天都鼻青脸肿的上班。至于有没有打够两个小时?凌风认为有些夸张,但两人都是平头,在打斗的过程中谁也抓不住谁的头发,想要把体格相当的对方k0在地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并且双方又都没拿武器,空手肉搏战僵持的时间长一点也是很合理的。

    宋万奎在家排行老五,一次一个同事在跟他开玩笑时说:“谁敢惹你呀?铁东宋五爷谁敢惹呀?”从此“铁东宋五爷”就成了他在单位的绰号。一次宋万奎又与同事发生了口角,并先动了手,而后被人拉开了。可那次对方没有选择下班与他“单抠”,而是到段长那“参奏”了他一本 。段长下班开会时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东宋五爷呢?下次再有这事儿罚你一个月工资,到安全教育室学习去!”

    钱还是可以束缚一些人的行为,从此后宋万奎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但他换了一种方式去捍卫“铁东宋五爷”的名号。一次一个平时喜欢拿别人打趣的人当众跟宋万奎开了一句带有嘲讽性的玩笑,宋万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他面前,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拳头却狠狠地击打在那人的肚子上,而后像开玩笑一样说:“这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那人没敢翻脸,捂着肚子尴尬地笑了笑算是掩饰过去了。

第1031章 早就认准的师傅

    凌风跟宋万奎的交往虽然一直没那么深,也是很敬重这个人的,因为他并非欺软怕硬,虽然揍过的项洪海毫无疑问是个“软柿子”,“单抠”过的那个拽短工也和他的年龄、体格差不多,但他也敢于挑战更高级别的人。

    更高级别的人叫唐继勇,将近四十岁,九十多公斤的体格,一米八的个头,是后来从别的工段调到本工段的天车工。凌风曾看过他自己将一个二百多斤的铁质工具箱用两根三角带捆住,然后背在身后,再从一米宽的梯子上背到了二楼的休息室。唐继勇平时也特别嚣张,但没在单位动手打过架,没动手打架的原因或许是没人敢惹他。据凌风所知,第一个敢惹他的人也就是宋万奎……

    那是半连轧成立四五年之后的事了,凌风也早已不在冷床开天车了。那时宋万奎当上了冷床班长,唐继勇在冷床开天车的过程中没听宋万奎指挥,两人便在天车驾驶室和地面大骂了起来。尽管宋万奎的身高、体重跟唐继勇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年龄也相差十几岁,虽然这次冲突没有演化成肉搏战,但宋万奎也始终没落下风。

    凌风亲眼目睹项洪海挨揍的当天就没有再跟这位师傅上过天车,第二天便私下里找班长请求改换师门。

    “你咋不愿跟项洪海学呢?”班长问。

    凌风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那句“我嫌他太窝囊”说出口,转而说:“他不用心教。”

    班长笑了笑说:“那你想跟谁学啊?”

    “石磊师傅。”凌风毫不犹豫地说。

    “他都有一个徒弟了。”

    “一个师傅不能带两徒弟吗?”

    “你先跟项洪海再学一个班吧,我明天问问石磊愿不愿意带你。”

    “反正我一天都不想跟项师傅学了。”凌风坚决地说。

    “不学就不学吧!你先在冷床呆一下班,等明天上班再听安排吧!”

    ……

    凌风并没有在冷床干呆一个班,他知道能否成为石磊的徒弟关键取决于石磊

    的态度。如果第二天班长跟他说,他只要找个借口说一句“不行”,那么这个愿望就会成为泡影。

    能不能如愿以偿关键还得看自己如何运作……

    有了这个想法,凌风就一直紧盯着石磊,在石磊领着他的徒弟刚从天车上下来的当口,凌风便打定主意走了过去。

    “石师傅,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凌风对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脸在发热,不自然的笑容掩饰不住心里的紧张。

    “啥事呀?”石磊问。

    凌风看了一眼石磊身边那个叫季峰的徒弟,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跟你到厂房门外单独唠一会儿行吗?”

    “行。”

    到了厂房的门外,凌风便递给了石磊一根烟,帮他点燃说:“我想做你的徒弟行吗?”他想用“您”来称呼这位石师傅,但东北人无论是对长辈、对尊敬的人通常都称呼“你”,用“您”显得太做作。

    石磊抽了一口烟笑着问:“项洪海不是你师傅吗?”

    “我不想跟他学了。”

    “咋地呢?”

    “跟他学了这么长时间,他啥都不教,我也啥都没学到,只想跟你学。”凌风感觉自己脸上还再不停地发热。

    “那你为啥非要跟我学呢?”

    “觉得你教得好,一直挺羡慕季峰有你这样的师傅。”

    石磊听到凌风这句称赞,还是掩饰不住心里的高兴,笑着说:“这事儿你得跟班长唠,跟我说没用。”

    “我跟班长说了,班长说明天问问你,然后再安排。我知道这事关键就看你愿不愿意点头了。”

    石磊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点,思索了一片刻说:“明天再说吧!”

    “嗯。”

    ……

    虽然石磊并没有明确答应,但凌风知道这次谈话还是起到作用的,至少能让石磊知晓自己的迫切和真诚,

    增加了他答应的概率。

    石磊第二天答应了,不仅仅是因为凌风提前找他商量 过,关键的因素是带徒弟不是白带的,班长月底会给他加分。带一个徒弟加5分,两个徒弟就得加10分。当时的岗位工资是按分计算的,例如段长是150分、副段长140、班长120、打包工110。天车工是100分,加10分就等于和打包工挣得差不多。

    如愿以偿的凌风也精神抖擞起来,石磊上车的时候他也跟着季峰一块上车,唯一不爽的是他跟季峰的技术是有很大差距的。季峰已经可以在师傅指导下开得稳了,只是慢一点,但手法很正规,而凌风就连最基础的“稳钩”都做不到。

    石磊对新收的徒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负责,并且教徒弟的方法也正规。上车后,石磊便让凌风先把主钩稳住,但凌风稳了几次钩头却越晃越厉害。

    “你先站在后面看着吧!先让季峰开,等下岗后我领你上别的车再教你。”

    “嗯。”凌风给季峰让了座位。

    “起车先踩铃,对,大车向北,一档、二档、三档,慢慢来,大车归零,找到停车的位置把主钩稳住。停车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跟一下车,让钢丝绳和主钩垂直,这样主钩不就稳住了吗?向西打小车,对,你现在不能求快,只能求稳,别着急,大车、小车一项一项的打,先把大车开到位再打小车。千万别挂五档,大车、小车都控制在三档足够了。你现在还不够熟练,挂五档你反应不过来……”石磊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遍遍地叮嘱季峰说。

    其实石磊知道季峰早就把这样的叮嘱铭记于心了,只是让站在身后的凌风感受一下自己的教学方法。

    凌风认真的听,也暗暗的记,同时想起一个星期前,项洪海一上车就告诉他“你就整,胆大一点儿!有我在你怕啥?”结果差点“整”出了事儿……想到此,他不觉一笑,也更庆幸终于做了石磊的徒弟。

    ……

    换岗后轮到项洪海上岗了,他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上车时没有看石磊和凌风一眼,像把从车上下来的三个人都当成空气一样。

第1032章什么也没教你

    凌风不知道项洪海是挨了宋万奎一顿揍,被彻底打没了从前的精气神,还是怀恨凌风改换师门……无论项洪海是怎么想的,凌风都不在乎了。

    石磊下岗后又领着两个徒弟上了一台闲置的天车。

    “知道总闸在哪吗?”石磊上车后发现天车的总闸关着便回头问凌风。

    “不知道。”凌风问。

    “项洪海啥也没教你呀?”石磊或许不想显得太拘束,哈哈一笑说。

    “嗯,我就碰过一次车,还差点撞到操纵台的玻璃。”凌风羞惭地笑了笑说。

    “那你和季峰不一样,得重头一步步学。这三个方向盘知道都是控制啥的吗?”石磊坐在椅子上拍着面前的三个方向盘问。

    “知道。”

    “这是管啥的?”石磊拍了拍中间的方向盘问。

    “控制钩子起落的。”

    “那不叫钩子,学名叫‘主钩’,天车工得知道专业名称。”

    “嗯。”

    “这个是大车方向盘,这个是小车,每个方向盘都有五个档位。开车时要注意食指和

    中指始终握住零位,这样能快速准确归零;眼睛要时刻盯住主钩,注意力要集中……记住了吗?”石磊边讲解边演示说。

    “大概记住了一些。”

    “先简单地了解一下就行,以后慢慢记吧!你先坐在这儿!”石磊让开座位,等凌风坐到座位上,他站在一旁继续说:“东南西北都知道吧?”

    “知道。”

    “咋用大、小车的方向盘控制主钩的方向知道吧?”

    “我得先试试。”

    “嗯,试试吧!”

    凌风试了一会说:“差不多了。”

    “方向都熟悉了吧?”

    “嗯。”

    “我在后面指挥你开,你眼睛盯着主钩,让你往哪开就往哪开,打一下方向盘后迅速归零。

    “嗯。”

    “大车往南打一下!”

    “大车往北!”

    “又打反了!”

    “小车住西!”

    “东西咋就不分呢?”

    “主钩起点!”

    “反应太慢了!”

    ……

    在石磊的指导下凌风都感觉自己如同孙悟空在学72变一样,尽管没少出错,尽管被石磊多次训斥,但他眼睛始终放着光笑,就连整个身体都好似腾云驾雾一般。

    一个星期后,凌风就在石磊的指导下开始吊钢材,但石磊得坐在他身后不断的提醒他注意的事项,不然就会手忙脚乱。石磊下岗后也总是去项洪海常去的那个操纵台跟别人侃大山,做为徒弟的凌风也跟着季峰不离师傅左右。操纵台中除了石磊领着的两个徒弟加上一个操纵工之外还有三个打包工。打包工是一个小时一换岗的,换岗后也都会到那个操纵台,所以这个不到10平米的操纵台中一般都会有六七个人坐在两把长椅上闲聊。

    工人们都没有什么文化,大多数都是初中没毕业就参加工作了,所以他们尽管有说有笑,但聊天的内容都没有什么深度,大多都离不开两个名词和一个动词那点男女间的事,并且习惯带脏字,有的人甚至不带“j叉”“艹”“叉样的”说不了话。

    尽管石磊在两个徒弟面前说话很严谨,一直保持着师傅的威严,但他在外人面前是个开玩笑的高手,荤的、素的什么嗑都会唠,别人有来言他必然会有去语。尽管都是下三路的玩笑,但水平不一样,石磊常常能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凌风虽然也跟着一起笑,但心里却很不自在,处男和徒弟的身份决定他插不上嘴,加上长期看小说的人内心特有的自命不凡,使他认为这些人都太肤浅,也觉得听他们闲扯淡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就想远离这种场合,找个肃静的地方看小说。

    哪里肃静呢?凌风选择了检斤房,因为两个检斤员都是女的,工人们也很少来这间屋子。

    长期在这间屋里休息的男人除了凌风之外还有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一个是往厂房外运钢材的铁轨式小车司机,另一个是和自己同一个班组的天车工。对于那个小车司机凌风并不熟悉,但对同一个班组的这位天车工凌风却印象深刻。

    他长得很像倪大红演的司马懿,还有点像孙红雷。若干年后,凌风再看电视剧《三国》的时候想到冷瞬有点像倪大红演司马懿,但冷瞬年龄和长像不像,阅历也差得太远,只是性格和想法有点味道,算是三分像。真正七分像的人就是这位天车工,下文就叫他孙达仲吧!七分像中包括长相和气质,通过后期了解,凌风觉得他的智商、阅历、权术也不在司马懿之下,只是没有生在“三国”那个纷繁复杂的时代。

    凌风之所以认为孙达仲七分像倪大红演的司马懿是因为他另外三分像孙红雷,同样喜欢留青茬的寸头,但头皮上多了三道特别明显的竖纹,同样是有点带尖的大鼻子和薄嘴唇,但脸和鼻子上有些坑 ,显得更有沧桑感;特别是脖子上总是戴着一条筷子那么粗的金项链,手指上戴着一个比石磊戴的那个还大一号的金戒指,增加了他的匪气。

    孙达仲第一次引起凌风注意还是第一天来天车班休息室上班的时候。当时班长给两个学徒工各找了一个师傅后说:“磊石、项洪海你俩都带着徒弟上冷床吧!”然后换了一副笑脸跟对面的一个人说:“老孙大哥,你也先在冷床干着行吗?”

    这个“老孙大哥”是什么来头?班长的年龄跟他差不多,为什么会对此人毕恭毕敬,好像生怕会得罪他一样?

    正当凌风带着疑问审视这位“老孙大哥”时,只听见此人伴着有些笑意的声音说:“行!我就盯西跨那台车了!”

    他没有刻意的喊,但声音掷地有声,而且还带着常人无法模仿的霸气,让人错觉到连班长就是他的小跟班一样。

    凌风后来知道西跨那台天车只是冷床跑钢时上车吊跑条,或是吊非定尺钢材的,一个班加起来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活儿。其它的工段都是谁闲岗谁盯西跨那台天车,没有委派专人盯那台车的,可孙达仲就是硬给自己选择了这个轻巧活儿 。当然,有人轻巧了就有人挨累,对比其它工段,石磊和项洪海两人一班分别得多干一个半小时的活儿,但当孙达仲这样说了之后却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说明就连石磊也都有些畏惧孙达仲。

第1033章 另一个奇人

    在检斤房中,孙达仲经常和那个小车司机闲聊。在闲聊中,凌风发现他谈吐不俗,常常引用很多历史故事去阐述道理,并且头脑敏捷,语速很快。凌风后来看郭德纲主持节目,认为论知识面之广、语言之流畅,以及机敏幽默的反应,在自己所认识的人中,孙达仲跟郭德纲能有一拼。当时凌风也特别爱听孙达仲谈古论今,因为自己通读过《中国通史》,对于孙达仲引用的典故和故事也很熟悉,但说不出来,也无法像孙达仲那样引用历史去说道理。

    凌风虽然对孙达仲很感兴趣,却总是微笑着看他表演,不曾主动和他说过话,因为心里隐隐感觉到这个人太复杂了,在没摸透他的背景和脾气、秉性之前不敢跟他深接触。直到一次孙达仲上天车后,那个小车司机才对两个检斤员说:“老孙可真不是一般人,老有才了!”

    “他过去不是开天车的吧?感觉当过领导。”凌风对这个小车司机没什么顾虑,于是插嘴问。

    通过小车司机叙述,凌风了解到孙达仲过去是军人出身,当过部队的文书,参加工作后在储运厂当过多年段长,也就是那个小车司机的段长。

    “后来咋下来开天车了呢?”凌风问。

    小车司机没有马上回答,先暗含讥讽的笑容看了看两个检斤员,显然是有顾虑,不方便在两个女人面前说。

    两个检斤员一个40来岁,一个30出头,也在一边工作一边听这番谈话。

    “雪姐应该听说过吧?”小车司机转而问那个40多岁的检斤员。

    那个叫“雪姐”的也轻轻一笑说:“大概知道咋回事,听说好像是因为他前妻。”

    既然屋子里有第二个人了解此事,小车司机也就不觉得这是个秘密了,于是便说:“这事儿认识老孙的人都知道,全厂的传遍了!老孙在储运厂当段长时,跟他同一个班的调度关系特别好。那个调度叫陈冲,两人当时好得像哥俩似的,但厂长不希望段长和调度关系那么铁,于是把陈冲调到了老孙的上一班,也就是老孙上班陈冲下班。一次老孙半夜

    上班后,好像是啥东西落(这里读la,第四声。)家了,回家去找的时候一进屋看见陈冲和他媳妇在被窝里呢……”

    小车说到此咯咯地笑了,看了看两个女人的反应。他并没有说陈冲和孙达仲媳妇在被窝干什么,但凌风知道面前的两个女人都和自己一样能想象到肯定没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并且在一个被窝里的男女通常都是光着身子的。凌风又进一步设想孙达仲看到此情此景后会作何反应呢?会不会去厨房找菜刀砍了陈冲呢?

    “老孙当时只让陈冲写了5000元借条,让他一个星期必须把钱凑齐,然后陈冲答应了。陈冲给了老孙5000块钱后,老孙就和他媳妇离婚了。这事儿最后整得全分厂的人都知道了,他也想在储运厂干了,更不愿再见到陈冲,于是便调到了轧四开天车,轧四和轧二合并改造成半连轧后,他就调到这儿来了。”

    “老孙现在的媳妇我见过,大高个,老漂亮了!”那个叫“雪姐”的中年妇女接茬说。

    “比老孙小八岁,是xx商场卖服装的,听说老挣钱了!老孙戴的金项链和金戒指都是他这个媳妇给他买的,不然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啊?”小车司机开始跟雪姐八卦。

    “他现在的媳妇跟老孙之前结过婚吗?”雪姐也好奇地问。

    “结过!孩子都挺大了,而且跟老孙之前还没离婚呢!让老孙硬给撬来的!”小车司机越说越兴奋。

    “老孙可真有两下子啊!”雪姐感叹道。

    小车司机瞪大了眼睛夸张地说:“有两下子?正经有两下子呢!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老孙口才特别好,曾经在咱单位获得演讲比赛第一名,之后又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获得等二名。那时他是咱单位的红人,xx(指已经退休的总厂一把手)老器重他了!让老孙跟他坐一辆车参加市里的比赛,拿了等二名以后给xx乐怪了,亲自招待老孙到大饭店吃饭!当时就要把老孙调到宣传部,但老孙没去,不然现在也不可能开天车!”

    当时的凌风还是处男,所以对“搞破鞋”的事情没什么感想,但他对与文学有关系事情

    特别敏感,一听孙达仲获得过市里演讲比赛第二名,受到过当时一把手的各种尊崇,还被聘任到这个工厂唯一文职工作的部门——宣传部,这对凌风而然是十分向往的经历,于是带着强烈的好奇心问:“孙师傅文笔也特别好吧?”

    “诶呀!那文笔是相当好了!他当段长时给我们开会,那话说得太有水平了!谁也不如他!”小车司机显然不是读过太多书的人,不理解什么叫“文笔”,但眉飞色舞的表情和略显激动的语调却透露出他对曾经这位老领导在这一层面的仰慕,可说到此,他又转而说:“老孙的才气没的说,但他也特别坏,坏得出名。”

    “咋坏了?”凌风问。

    “他当我们段长时,谁给他送礼就让谁干点轻巧活儿,等过两个月不送了,又给人家调回从前的岗位了!”

    “这也不算坏啊!我以前在烧结二厂干过一年临时工,我那时的段长也一样,挺正常的。”凌风说。

    “倒是没听说过他对下面的工人使坏,该咋地是咋地,他对工人还是挺公正的,谁多干多少活儿,怎么加分,他都丁是丁卯是卯的在会上公开说,所以工人们都服他,但当官的都不咋得意他,也都怕他,说他太损。”

    雪姐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另起话头问:“那他从前的媳妇现在干啥呢?”

    “老孙跟她离婚以后她就领着孩子去外地了。”

    “他孩子是姑娘还是小子啊?”

    “姑娘呗!要是小子,老孙能让她带走吗?他跟现在的媳妇生了个小子,上小学三年级了。”

    通过这番对话,凌风推算出孙达仲当领导时距离现在的时间,于是问:“他儿子也有十岁了吧?也就是说他跟他前妻离婚得十年以上了,听你刚才说他跟他前妻离婚的当年就掉到了轧四,这十多年他就一直开天车吗?就没有再当领导吗?”

    “是啊!一直开天车。现在的领导都愿意重用年轻人,年轻人好摆弄啊!他再有才,谁敢用他啊?老奸巨猾的,说翻脸就翻脸,谁不怕他背后捅刀子啊?”

第1035章 奇人趣事

    孙达仲便拿着手电跟那个女工去了女厕所。厕所里没灯,黑漆漆的,孙达仲用手电一照厕所的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东北的冬天特别冷,人们如厕的时候粪便都会一层一层的在厕所粪池里冻成了“柱子”,最后“柱子”被堆积出了茅坑,在茅坑上方堆成了一个“塔”。那个女工是新来的,上厕所时没带手电,摸着黑站到了茅坑的两端,脱下裤子向下一蹲屁股碰到了“搭尖”。她在惊慌失措中也不知道碰她屁股的是什么东西,就以为有个“变态狂”站在厕所坑里拿钩子钩女人的屁股……

    孙达仲在叙述这件事的最后用手比划说:“我用手电往坑里一照,看见一个大粑粑橛子从坑里支出这么高!”

    屋子里面的人顿时哄堂大笑,两个女检斤员也低着头用手挡住脸笑了半天。

    ……

    那个孟师傅提到孙达仲“坏”,但没有具体说出他怎么“坏”,当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凌风看到了孙达仲确实很坏,而且坏得特别另类,坏得让人意想不到……

    天车工提前洗澡是没人管的。前几天凌风都是跟石磊和李峰师徒三人下岗后提前一个多小时去洗澡,凌风去了检斤房之后石磊要去洗澡也不去检斤房招呼他了,所以这天凌风是跟孙达仲同去单位浴室洗的澡。当两人走进浴室后看见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站在澡池子内侧的二层台上,两条腿泡在澡池子里,显然是试图下台阶又不敢一下子下去……

    凌风从小父亲就总带着他和弟弟来单位洗澡,大了之后和看浴室的人认识了就自己去了。澡池子的水一般都很热,小孩一下进不去,需要一点点适应澡池子里的水温整个身体才能泡在澡池子里。

    在与孙达仲一起泡澡时,凌风谈到了项洪海,并说了不愿做他徒弟的理由。孙达仲由此向凌风揭露了项洪海的“老底”……

    洪海一年前就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和过程也很窝囊。最初的原因是有一天他前妻上班不在家,项洪海和另外一个同事找来两个女人到他家打扑克,目的是一人一个把这两人女人“拿下”。当然两个女人也都明白他们的企图,“打扑克”只不过是个碍于启齿的借口而己,结果他找来的那个同事在他家的床上把其中的一个女人拿下了,另一个女人没看上项洪海,没跟他“啪啪啪”。人走屋空之后,过度郁闷的项洪海却没注意到卧室的床单上留下了无法解释清楚的证据。

    项洪海的前妻是鲜族人,鲜族人一般都特别爱干净,所以家里的床单总是洗得干干净净。

    孙达仲叙述到此时,凌风想到换成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跟那个陌生男人玩命。在接下来的叙述中,项洪海的反应令凌风错愕不及。项洪海也玩了命,玩命地哭嚎:“我家老娘们儿搞破鞋啦!我家老娘们儿搞破鞋啦!啊!啊!啊!……”

    据孙达仲说,项洪海这番嚎叫极其苍凉悲壮,嚎到最后几乎声嘶力竭瘫软在地上。

    他前妻也没有安抚他,只是对他冷漠地说了句:“你别在这儿作了,明早该离婚就离婚吧!”说完便和那个男人一同走出了网吧……

    孙达仲在讲述完项洪海离婚的始末后,又讲了一件他坏项洪海事情……

    项洪海离婚后,法院把五岁的儿子判给了项洪海,项洪海把儿子交给了他父母抚养,自己每天便整天像个“散仙”似的泡舞厅。孙达仲也是舞厅的常客,经常能在舞厅见到项洪海。

    一次孙达仲在舞厅正和几个女人聊天,项洪海走过来跟孙达仲打了一个招呼。项洪海走了之后孙达仲就冒上了“坏水”,对身边的几个女人说:“这是俺单位的‘雷哥’。”

    “他不是叫项洪海吗?咋叫‘雷哥’呢?”常去舞厅的女人也都认识项洪海,其中一个女人问。

    孙达仲解释说:“人家老娘们上厕所,他去给人家送纸,人家问‘你咋上女厕所来了呢?’他说‘我学雷锋做好事,给你们送纸来了!”

    之后项洪海再请那几个女人跳舞时谁都不跟他跳了,并且他一走进舞厅,那几个女人就偷着笑,窃窃私语说:“‘雷哥’来了!”结果这个典故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整个舞厅认识项洪海的人背后都管他叫“雷哥”……

    在说到项洪海那天在天车上挨揍的情节时,孙达仲说他挨揍不止一次了。项洪海第一次挨揍并不像上次这样窝囊,绝对可称得上“虽败犹荣”……

    之所以说项洪海第一次战役打得虽败犹荣,是因为那次是他主动攻击的别人,只是技不如人,让人家给揍了……

    半连轧成立之前,项洪海和石磊、孙达仲都在原轧钢四厂开天车。项洪海是负责插钢坯的,就是天车的钩头上挂着一个“l”形,有两个齿子,一次能叉6根3米长钢坯的大铁叉子,用这个铁叉子将生产出来的钢坯以6根为一组吊到一个指定的场地整齐的码成垛。冷却一段时间后,等到运输钢坯的大卡车开过来,再将钢坯垛一层一层地吊到车斗上。

    在叉那些码成垛的钢坯时,天车工需要快速将铁叉子调到能叉到钢坯下边缝隙的位置;因为下面有工人用长钩子辅助,天车工的手法如果都像石磊那样熟练精确,下面的工人只需要用钩子将铁叉子往缝隙里一推,铁叉子就能一下子叉进钢坯的底部。如果天车工的手法太慢,铁叉子半天调不到位,下面的工人就会挨烤;因为钢坯虽然经过一段时间冷却,退去了火红色,但温度还是高达好几百度。特别是夏天,工人只能顶着迎面扑来的热浪工作,所以工人们将铁叉子推进去就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炙烤的极限,得马上离开钢坯垛。

    项洪海开天车时,钩头总是晃来晃去,叉子调得不是高就是低,工人在承受炙烤的极限时总是一次推不进去,还要再次迎着热浪冲上去……

第1034章影响

    小车司机尽管没看过多少书,但在凌风看来,此番话说得还是有一定阅历的。他从这个侧面感觉到个五千人的工厂真有点像古龙小说里写的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竟然也是个武林高手。

    此时孙达仲下车回到检斤房,关于他的话题便终止了。除自己的父亲和冷瞬、康亮广外的另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便树立在凌风眼前,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的思想同样会像当初认识冷瞬和康亮广时一样,逐步受到此人的影响而改变……

    通过那个小车司机的叙述,凌风大致了解了孙达仲的过去。最令他感兴趣的还是孙达仲曾经通过演讲比赛在单位出了名,然后受到总厂一把手的器重,要把他调到宣传部。

    能去上宣传部是凌风梦寐以求的。尽管离“作家”这个夙愿相差很远,但总归是玩“笔杆子”的,并且这个职业相对体面,自己多年所学也有个用武之地,所以他潜意识中很想了解能去上宣传部的途径。

    有了这个想法后,孙达仲进屋没坐下多久,凌风便主动问:“孙师傅,刚刚听说你过去在单位参加演讲比赛得了第一名,而后又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得了第二名。那时xx(指当时的一把手)就要把你调到宣传部,你咋不去呢?”

    孙达仲听到此言笑了,那种笑容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多年以后凌风再翻回头去剖析孙达仲这个人猜想到他内心是特别渴望被别人赞美和欣赏的,但人们往往都不愿当面赞美一个无利可图的人,或者说孙达仲从段长变成了“三胖子”这么多年很少再受到别人肯定,而如今有人把他过去的辉煌翻出来“晒”,他自然感到获得了久违的自豪感。

    “我那时是段长,挣的钱要比宣传部多得多,还有‘外捞’,你说我能去吗?”孙达仲回答的时候目光本能的扫视一下屋里的其他人,似乎有意确认别人是否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对于孙达仲

    不当段长的真实原因凌风已经了解了,就不能再像个“二傻子”似的瞎问了,只能避开这个问题接着问:“那你不当段长的时候咋不去宣传部呢?总比现在开天车强吧?”

    孙达仲毫不犹豫地说:“机会不是随时都有的。这个五千多人的工厂就一个宣传部,有点文化和关系的人都想去,宣传部哪能用那么多人啊?早就超编了,花多少钱都挤不进去。”

    孙达仲的这句话无形地把凌风刚刚萌生的目标堵死了,但他并没有感到绝望,因为目标并不代表梦想,能当上作家才是他最终的目标,所以失落感也是转而即逝的。他刻意笑了一下,试图把这种沮丧掩饰过去,转移话题问:“你刚才说你曾经当段长时还有很多‘外捞’,‘外捞’从哪来呀?”

    “外捞”其实是不能公开说的话题,有一定阅历的人自然不会问。那时的凌风也想不到那么多,好在孙达仲已“不当大哥好多年”了,并不避讳这个问题。

    “长途司机给呗!我从来不‘卡’工人,这点孟师傅知道。”

    孙达仲说到此看了一眼对面坐着那个小车司机,凌风这才知道这位小车司姓孟。

    “确实是!老孙当我们段长时,那真能一碗水端平!给谁加分都在会上公开说,这点大伙都服!”孟师傅迎合一句。

    得到了被曾经的下属肯定,孙达仲再次露出了**被满足的笑容,接着上一话题对凌风说:“储运厂是对外吊装钢材的部门,长途司机在咱厂滞留发不了货是损失不少钱的。我当时早就知会吊车司机——不经过我的同意不给他们吊,他们如果问就说吊车坏了。长途司机的领头的就去问我‘吊车啥时候能修好?’我就告诉他‘可能一个班都够呛。’长途车一般都是十几辆车成队来的,在这干泡八小时他们就少挣一天的钱。人家也都是明白人,知道吊车没坏,是我故意‘卡’他们的,然后领头的就偷着往我

    兜里塞一百块钱,对我说‘张段长,你看能不能快点把吊车修好?我们实在耗不起了。’然后我就说‘行,我尽量让他们快点修吧!’那还用‘尽量’啥呀?我出去给吊车司机一个手势就完事了!长途司机慢慢都明白咋回事了,不用我再说就知道把钱先塞我兜里了。车火皮也一样,在咱厂滞留一宿都是额外交滞留费的,但吊车坏了谁也没着……到宣传部上哪能白得这么多钱呢?”

    孙达仲两只手一边比划一边说,声音铿锵有力,并而描述得很详细。

    “你当时就不怕长途司机到总厂告你吗?”凌风又问。

    “告谁呀?告状得有人证和物证!我事先都把各个环节运作好了,谁给他们作证啊?再说总厂的领导屁股都不干净,谁给他们认真调查这事儿啊?x老黑(指当时总厂一把手)的儿子就成吨往厂外偷废铁,谁不知道?我敢‘卡’长途司机,别的工段不敢像我这么‘卡’,就是因为我不怕他们告!”

    在 孙达仲理直气壮的语气中,凌风可以看出他曾经在这方面的手段和魄力。

    之后孙达仲又跟小车司机围绕着总厂一些知名领导的阴暗历史或野史展开话题。孙达仲说得还是特别详细,令凌风更觉得此人赋有传奇色彩,因为他所讲的很多事情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令凌风不解的是,孙达仲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这么多“情报”和信息的呢?

    上层领导的事情凌风并不关心,只是通过孙达仲的叙述认识到——这个非私有钢铁厂整个领导层,可能找不到一个像他父亲一样正直的人。

    在闲聊中孙达仲除了讲那些政治色彩很浓的话题之外,还讲了一件令凌风此后一想起来就会笑的笑话……

    孙达仲当段长时,有一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新来的女烧水工去办公室找他,进屋就慌慌张张地说:有人在厕所的坑底下拿钩子钩她的屁股。

第1036章 损人为乐

    那次一个工人冲了两次都没把叉子推进去,便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钩子狠狠扔到地上,指着天车的驾驶室开始大骂:“x你x的!会不会开车?你下来干这活试试?”

    项洪海也不甘示弱,推开驾驶室的门与那人对骂。据说项洪海当时的气势绝对不输给当年在长坂坡上,三声怒吼吓退曹军的张飞,尤其是那句“你特么骂谁呢?”喊得震耳欲聋的。

    尽管项洪海的声音很大,但没有像当年张飞那样震住那人,那人再次骂道:“骂你呢!我x你x的!”接着对骂的内容如下:

    “我x你x的!”

    “x你x!你下来!”

    “下来能j叉咋地!”

    据说项洪海下了天车是冲过去的,冲的速度极快,以至于身后卷起了一阵狂风。他眼珠子瞪得很大,咬牙切齿的,样子十分凶残,但结果只打了一个回合就让人家一“电炮”直接ko在地上,跟着就是一顿“爆踹”……

    当项洪海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只眼睛已经“封喉”了,干干净净的工作服上都是尘土和鞋印子,头型也被打乱了,手指、手背、手腕多处让人家给踢破了皮……

    孙达仲讲到此时,凌风问了一句:“项洪海挨这顿揍就白挨了吗?”

    孙达仲笑了笑问:“那他有啥招啊?”

    “项洪海就没躺医院讹那个人吗?”

    “是他先动手打人家的,一拳打过去,人家躲开了,然后就被人家一拳干倒了,人家是正当防卫啊!”

    凌风笑笑说:“都打趴下了,还上去踹,这哪是正当防卫啊?”

    “如果是人家先动的手,他可以躺医院讹,咋讹咋有理,但他先动的手,那就只能认了,因为他没理,到哪都说不出去。”

    “我倒是

    觉得项洪海第一次挨的那顿揍不算太丢人,打不过只是武功不行,但至少他有勇气跟人家干啊!被宋万奎揍的那次就太窝囊了,让人家抓住头发撞了三下墙都没敢还手。”凌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也有意留给对方不软弱的印象。

    孙达仲笑了笑,那种笑容似乎在说:“我知道你咋想的,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孩,你不用跟我耍那种小儿科的心眼儿。”但孙达仲的话没这么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啥叫武功不行?啥叫有勇气?人可以被打败,但不能被打得没脾气!

    得有被人打趴下爬起来再战的劲头!一次打不过,还有第二次!就算永远打不过,他总有不提防你的时候吧?趁他不注意就冲上去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然后嚼巴嚼咽下去!总之只要不被打死,就要跟他死磕到底,永远别咽下那口气!项洪海那次被人打趴下之后就彻底被打服了!这咋能叫有勇气呢?”

    凌风无言以对,或者说心服口服。他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经历,虽然没像孙达仲说得那样极端,但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这种思想的倾向,只不过是过去不认识孙达仲,这种倾向没有变成自己标签般的性格。

    孙达仲看到凌风的目光和笑容带着赞许,又问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钱和尊严哪个更重要?”

    凌风略微犹豫了一下,因为他需要思考什么是尊严……

    尊严可以说比一切都重要。就拿项洪海被宋万奎抓头发撞三下墙的那件事而言,如果换成自己,肯定连命都不要跟宋万奎血战到底。命都不要了,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学时时代,自己也曾这样一次次用拳头捍卫着尊严的价值,但参加工作后,在这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体制中,为了生存,为了不丢掉工作,自己不只一次向尊严妥协过。变向思考这个问题,自己还是为了钱向尊严低了头……

    尊严也可以说一钱不值。自己和冷瞬都曾给人家下过跪、磕过头。这和钱没关系,冷瞬那次是没

    把尊严当回事,是为了解决问题,出卖尊严是不想付出拘留或劳教的代价,而自己是为了哥们义气,那么尊严又有多少价值呢?

    凌风不愿与孙达仲谈论自己过去的经历,知道孙达仲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特别看重尊严,于是违心地说了句:“尊严。”

    孙达仲盯着凌风的眼睛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在判断凌风是否心口如一,然后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一直认为尊严比钱更重要!我为了尊严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倾家荡产、蹲监狱,甚至命都可以不要!我是有仇必须报的人,谁要是得罪我,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每时每刻都会琢磨咋报这个仇!我会抓住一切机会整他,让他永远都过得不舒服!让他每天都活在‘别扭’中!我不做伪君子,只做真小人!”

    凌风当时并不确定孙达仲此番话有没有水份,是他真正这么想,还是临时想到这种言论给自己洗脑?在其后数年的接触中,凌风看到此番话就是孙达仲的行动指南,他就用这种思想让很多得罪过他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无形间也在影响甚至同化着凌风的思维方式,但那时凌风忽略了一点——孙达仲是公认的“小人”,尽管没人敢惹他,但他也没有真正的朋友。

    这次一起泡澡时的对话,使凌风更加关注孙达仲这个人,从此以后便有意无意地观察他平时的言行举止。因为自己将来是要当作家的,当作家得有素材可写,而小说的品味取决于所写的人物是否足够吸引读者。孙达仲是个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有一定的阅历,并且性格特别复杂。凌风相信无论将来写什么题材的小说,如果能把这样的人物写透、写活,都是一部小说的亮点。

    孙达仲平时也喜欢跟别人斗嘴取乐,可以说他斗嘴的功夫没人是他的对手,因为没人具备他那种发散性的思维。

    一次下班时,一个开操纵的工人走在他前面,那个人30多岁,走路晃晃荡荡的,孙达仲就在他身后说:“xx你走路咋带死不活的呢?好好走路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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