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子又曰(第二更)
七月初一,鬼门大开,然后打了一夜的雷,把文宣王庙给劈了。
虽然张德给按了铜质避雷针,然而第六层第七层的木楼板还是被烧焦。竹筋混凝土的框架柱经受住了考验,老张估计一年之内肯定倒不了……一年后嘛,管我**事,反正老子已经不是监丞了。
国子监和礼部的人开始甩锅,然而这年头,没有终身责任制,有的话也是修河堤的。文宣王庙被雷公射了一脸,砖头被烤的黑黑的,有点丑,做维护工作的将作监苦力们没办法,觉得还是再买点换掉。
然而东关的砖窑厂因为老板跑路怀远,倒闭了。
于是,孔圣显灵过的文宣王庙,在它的六七层东北角,黑了一大块。
李董再也没有去过……
因为黑白双煞斩妖除魔的缘故,太子被皇帝赞赏有加,总觉得要不是自己儿子张罗了几桌好吃的,自己怎么可能会留宿曲江池?
然后李董找到袁天罡,让他给算一下。
真人掐指一算,道:“此乃雏龙报恩也。”
李董一听:“何意?”
“天机……”
其实张德表示这个谁不会玩?老衲连推背图都有,还有注释和预测呢。老袁的天机不可泄露,在张德眼中,也就是小**不能乱露的档次。
然后皇帝一听天机不能随便说,就自己琢磨。雏龙肯定是说自己儿子,报恩是什么恩呢?养育之恩?
反正刚接受过精神电疗的李董,对自己这个娘炮儿子,突然有了点愧疚,当年在承乾殿出生的太子,其实很心地善良啊。虽说不喜欢打打杀杀,虽说有点优柔寡断,虽说有点分不清主次,虽说比起弟弟要逊色一些……
李董又开始琢磨,自己这么牛逼。儿子就算不牛逼又怎样?老夫把能干的全特么给干了,儿子轻松享福就行了!
觉得想通了的李董,露出了一个微笑,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表示老袁你阔以的。
老袁受宠若惊的当口,李董突然又想起了文宣王庙遭雷劈,就问:“文宣王庙遇雷火,是何预兆?”
冷不丁来一发,袁天罡心里其实毫无准备的。但是备不住正在修订《戊寅元历》年轻道长黄冠子很机智。连忙救场道:“此乃上天警示,有人以文乱法。”
李董顿时一惊:“是何妖孽?”
“天机……”
黄冠子低着脑袋。
然后皇帝就陷入了大波的沉思,琢磨是哪路余孽,要搞大新闻。
等皇帝走了之后,老袁才对黄冠子道:“淳风啊,多亏有你。”
“大令过奖。”
李淳风微微欠身,然后道:“大令,前日正明观查封,那些道童,似乎被梁丰县男买走了?”
“此子行事一向不可捉摸。不过既然长安少年皆交口称颂,想必落他手中,也不至于吃尽苦头。”
袁天罡叹了口气,这年月,念佛吃斋不安全,修炼炼丹同样没个准。正明观给张亮新府邸做了个法事,结果第二天被水淹了。鄅国公心说张公谨老子干不过,特么你们这帮臭道士老夫还要怂?
正面刚!
然后正明观上上下下两百来号人,被刚的欲哭无泪。
躺着也中枪啊。
“梁丰县男,非常人也。”
李淳风感慨了一声。回去修历法去了。不过之所以李淳风这样感慨,是因为他有一天遇到了数学爱好者马周,然后马周的等差数列和等比数列吊打了他。李淳风从小就被称作神童,数学一道一向被称颂。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马宾王一脸羞涩:“道长称在下算学渊博,实不敢当,此乃梁丰县男游戏尔。”
当时李淳风就震惊了。啥?贫道这么努力学习先进的数学知识,不说殴打祖冲之,起码注释《九章》没有任何压力,皇帝也是看在贫道这么有本事的份上。让贫道参加修注《戊寅元历》的工作。
然后现在贫道被你个太子府混饭吃的废柴吊打了不说,特么还告诉贫道你特么学的是小把戏?
李淳风当时的心情是崩溃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每次他尝试找张德交流数学心得的时候,老张就只有一个要求:你们炼丹的材料,每样给我一车。
黄冠子道长放弃了治疗。
终于又离开了长安,终于不用再去和老板讨薪,终于不用当几天官就被撸。在怀远城,张德的心情是愉悦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露。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同仁医学堂隔壁,副校长怀远郡王李思摩正捧着新印刷的《论语》在朗声阅读,摇头晃脑,深得圣人大义。
一大早,张德带着四大保镖,还有二百五十名新招收的学徒,做起了第七套广播体操。
虽然没有伴奏,但是张礼红吹着哨子,张礼青喊着号子,配合李思摩的朗朗读书声,多少找回了点曾经的回忆。
“扩胸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虽然二百五十名学徒对于学习纪律不是很感兴趣,但对于学习第七套广播体操有着强烈的兴趣。
因为张礼寿张礼海领着他们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所有学徒都以为这是左骁卫不传炼体之密,一旦修炼成功,胸口碎大石,臂上能跑马……
也别怪这些学徒没见识,这里面出身最好的,不过是一个咸阳农民的儿子,而且特么还是小儿子。
大部分学徒,不是大河工坊员工子弟,就是长安南里泼皮家的子弟。更凶残的是,南里那些泼皮跟自己儿子说是去学习技术养家糊口的,然而坦叔手里却攥着卖身契。
还有一些破产行脚商的伴当小厮,也被卖了过来。除了这些,还有突厥瀚海部的奴隶,党项马奴,还有一个吐蕃头人的羊倌。那羊倌是逃出来时候,不小心被紫山镇镇将给捉了,然后么,就卖给了天可汗陛下的忠犬,李思摩郡王殿下。
起先那羊倌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中,后来发现这里有个年轻的校长居然会说几句蕃语,顿时连蒙带猜把惊心动魄的故事讲了出来。
羊倌的头人,在吐蕃大贵族的政治谋杀中,被整个剥了皮,剥皮的过程中,还活着。然后羊倌的姐姐,被溺死在羊倌的面前,头骨做成了法器……
老张是泛着胃酸和学徒们讲了羊倌的遭遇,然后学徒们都是脸色惨白,对羊倌表示了极大的同情。
最后张德感慨万千地总结道:“同学们,要想不被人吃,不被人剥皮,你们一定要学习知识啊。同仁医学堂,在传授你们治病救人的同时,还会为你们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绝对不允许令人发指的残酷事件,发生在你们身上!”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隔壁,传来了李思摩副校长朗朗的读书声。(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肥皂掉了(第三更)
在工业生产活动中,文盲不算合格的劳动力,充其量只是劳力。
为什么合格的劳动力必须要有基础知识?因为掌握基础知识的人,才会有求知欲,才会更快地接受信息和内容,才能更加适应工艺的升级,技术的变革。
而文盲,在工业生产活动的任何一个环节,都只是劳力,属于……低级可替代消耗品。
所以,张德需要一批愿意操持“贱业”,同时又掌握知识的人。这在唐朝,如果没有他这只野生的工科狗,就是伪命题。
正如张德经常兼职文科生艺术生什么的,医学堂如果只学习怎么治病救人,多么枯燥乏味?
于是,根据年龄段分了五个班的同仁医学堂,出现了一点点微妙的调整。
比如说年龄过了十一岁的骚年,很想抓紧时间赚钱,出门右拐去甄氏神医高徒的讲堂认真听讲,认药认不全被吊打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很多十岁以下的小朋友,对于纸飞机为什么飞,龙骨水车为什么转,纸鸢为什么可以飘辣么高……很感兴趣!
于是老张就告诉他们,想要知道?首先,你得学会数数。
然后张德拿出了小本子,新印的,上面写着两个字:算术。
在引入了“+”、“一”以及“=”概念后,熊孩子们顿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同时纷纷表示,原来天竺数字就是这样的吖。
薛招奴一边偷偷吃着山里红,一边心里暗暗鄙视:都好笨。
整整一个月,没有教注音,没有教识字,就是在玩加减法。引入九九表,虽说有的熊孩子已经听说过“一一如一”,但看到阶梯九九表后,熊孩子们又打开了一个开关。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郡王有宝马三匹,每匹日食草料一石。问:郡王日耗草料几何?”
老张摇头晃脑,拿着一尺来长的教鞭,负手而立,踱步问道。
“我知道。三石!”
一个熊孩子猛地叫道,然后突然脸色一变:“山长,我忘了举手……”
“伸出手来。”
“山长……”
啪!
一记打在手心,老张眉头一挑:“纪律,要牢记在心。好了。王继奴,不要让我看见你哭。出去站墙角一个时辰。”
“是,山长。”
然后有人默默地举起手。
“庞缺,你来回答。”
“山长,是九石?”
你的数学老师还没死好么?
“伸出手来。”
啪!
“把我刚才问的问题,抄一百遍。”
“是,山长。”
看到熊孩子们恐惧的眼神,老张太爽了。哈哈哈哈,老衲盼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啊。
这才是为师的完全体!
如此简单的问题,也就智力和程处弼较量的荆襄小儿庞缺才能答错。因为他的存在。让学堂的同窗们感激不尽。
因为最后一名要打扫茅厕……
光启蒙熊孩子当然是不够的,为了迂回,很多大河工坊的工人,都挂名在学堂下面学习先进的自我抢救知识。
教授他们识字的,是夏州来的一个老夫子,极为迂腐,极为抠门,可以说,简直就是穷酸的代名词。灯火稍微比黄豆大一点,就立刻去挑灯芯。生怕把灯油给烧光了。
最重要的一点,灯油是怀远郡王府提供的,他这么节约的缘故,仅仅是因为生活习惯……
怀远的夏天。因为半个城都在烧制碱蒿子的缘故,连只稍微肥硕一点的蚊子都看不到。别说蚊子了,夜里连萤火虫都没了。
但是囤积大量土碱之后,原始肥皂终于可以放开了生产。目前在河套地区,除了怀远郡王府还有瀚海公主府,基本没有消费人群。
对于土鳖们来讲。老子洗个手还要花钱?老子是瓜怂?
所以,这玩意儿就成了李思摩赏赐族人的高档物品。其实老张不是没尝试过在长安推销一下,然而当时一是产量低,二是自己的小伙伴们全身心扑在文宣王庙上捞钱。捡肥皂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干。
但是峰回路转啊,天可汗陛下的忠犬李思摩,在用了肥皂之后,表示还不错。于是立刻马不停蹄给李董献宝去了。
李董一瞧这玩意儿,就问思摩:“卿所献,是何物?”
“此物甚妙,除垢消污,神效也。”
说着,思摩衣服一脱,当场表演……
没过几天,长安就传说后宫妃嫔在用某种草原灵物,去污除垢,洁净身躯,无比好用。
然后,平康坊就大量采购了。
就是这样。
“妈的,老子这么努力,才赚几个钱?这老疯狗去趟长安,特么竟然一块肥皂卖五十文?特么还真有人买?”
为什么老衲在怀远一块都卖不出去?
很快张德就领悟过来,目标不同,结果不同。
这一天,怀远郡王笑呵呵地在学堂里对张德道:“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郡王何故有此感慨?”
张德喝着红枣汤,问老疯狗。
“阿史那泥孰杀了莫贺咄,却又让咥力当可汗,现在咥力要去打铁勒人了。这不是自取其辱么?一把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李思摩腰间插着一卷论语,别着一柄弯刀,然后接着道,“乙利那小子虽然有脑子,却一根筋要跟着咥力走,这是被泥孰卖了啊。不过,这些突厥蛮子,最好全死光!哈哈哈哈……”
老张无话可说,这老疯狗已经完全扭曲了。
“不过,咥力现在要拿名物来犒赏诸部,本王在长安,见着泥孰的商队了。嘿嘿,操之,你猜本王做了什么?”
你莫非学老魔头裸奔了?还是当街把阿史那泥孰的狗腿子操的生活不能自理?
“德岂能猜到郡王举动?”
“嗬嗬嗬嗬,操之就是谦虚。子曰:满招损,谦受益。操之深得圣人教化啊。”
你特么别欺负老子是读工科的,这特么分明是《尚书》里的《大禹谟》,国子监门口就挂着呢。子你老母的曰。
“郡王过奖。”
“哈哈哈哈……”李思摩仰天大笑,络腮胡子一抹,然后眼睛泛着光道,“那突厥胡儿,见本王认出了他们,差点吓尿。呵呵,本王问他们,所为何来?原来是奉了泥孰所托,前来我大唐购置珍品,好犒赏诸部头人。”
听到这个,老张虎躯一震,眼睛一亮:“那郡王是如何做的?”
李思摩从怀里掏出一块肥皂,往桌上一丢,“本王就对他们说,此物乃天朝独有也,皇族首倡。”
“莫非郡王卖了肥皂给他们?”
张德捡起桌上的肥皂,连腰都没有弯。
思摩摇头晃脑道:“然也,老夫买了两万块给他们,一块五百文!”
啪!
老张手里的肥皂掉地上了。
“操之,肥皂掉了。”
然后李思摩弯腰,把地上的肥皂捡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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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真会玩(第一更)
加个零就卖给下家,张德从来不知道,原来唐朝就能想到这样干,而且还特么是条突厥疯狗。
捡肥皂都能捡个一万贯,忒特么牛逼了。
“阿史那泥孰日子有这么难过?”
做了了些冰,镇了一碗红枣汤,张德问李思摩。
怀远郡王喝了一口,大呼过瘾,然后轻蔑一笑:“操之有所不知啊,西突厥自前隋文皇帝肢解,诸部一向各自为政。虽说西域各城各邦皆有吐屯驻守,可惜这些杂种,都是喂不饱的畜生,各国略施贿赂,西突厥就收不上几个税。”
咂咂嘴,李思摩嘿嘿一笑:“突厥蛮子如今连千泉汗庭都丢了,当年射匮留的那点家当,剩不了几个。”
虽说现在怀远郡王是天可汗的御用老疯狗,有着定向咬人的技能,然而抹着络腮胡子骂同族突厥人是蛮夷畜生……卧槽还是有违和感啊!
老张于是又问:“现在咥力还敢打铁勒人?”
“嘿,操之你这就不懂了。什么叫蛮夷?就是谁的刀子快,谁说了算!”
搞得好像大唐不是这样的……
“咥力势力不小吧?”
“没错,不小。可惜下面还有乙利和泥孰,而且泥孰杀了莫贺咄。操之你想,有人支持你当可汗……”
“我没想当可汗,我对陛下忠心耿耿的。”
“你当然忠心耿耿,这我知道。我是说你换个位置想想。”李思摩一脸看傻逼的样子,接着道,“支持你的人,杀了前任可汗,然后自己不当,让你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我想杀了他。”
“对啊!”
李思摩拍了一下大腿,又灌了一口冰镇红枣汤,“但是,支持你的这个人。当年和天可汗陛下还结拜过……”
卧槽!你等会!等会等会等会!
李董还和阿史那泥孰结拜过?
上一个被干死的结拜草原霸王是谁来着?劼利可汗?
老张擦了把汗,心说怪不得李董能成千古一帝,能把公司做的这么**,业务范围辣么大。这必须的啊。
自己触手伸出去碰一下教育权,填了多少进去?白糖冰糖丝麻织机羊毛水泥玻璃,特么还差点让自己做了驸马,太凶险了!
而李董呢?挖坑都是用年来做时间单位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哈哈哈哈,怎么样?不好杀吧。”李思摩拍了拍张德的肩膀。“泥孰此人,无能豺狼也。一把年纪混成这样,就是个废物。”
“所以咥力攻打铁勒人,其实是为了立威?”
“没错。”
李思摩眯着眼睛,“分赏诸部这是必须的,否则谁跟你混?但只会撒钱,待宰豚犬也。咥力总要挑个对手来玩玩,金山他是不敢过的,我大唐的兵锋就在东边。吐谷浑他倒是想染指,可惜李懋功已经去了陇右道做黜陟大使。小猫打了都不够分的。也让人瞧不起,那就只能是块头大一点的铁勒人了。”
蛮子也挺会玩的,真特么复杂。
“咥力必败?”
“肯定败,谁也不想他赢。”
李思摩摸了摸脑袋,“这回,怎么地也能从铁勒人那里多买点突厥畜生了。”
你这么说自己的族人,真的好吗?
“铁勒人都想过瀚海,会卖?”
“嘿,操之有所不知了。陛下许了我五万斤青盐!”
卧槽!李董你牛逼不解释,老衲服了!
再加上收购羊毛皮子。铁勒人咬咬牙,总归会匀出来点的。毕竟,李思摩在草原上,算是李世民的半个招牌。就差脸上刻字写着“皇商”。
尼玛……
想着想着,老张觉得杀哥宰弟且为乐的年轻人果然**的没朋友。斗地主不靠作弊,都能拿王炸二炸。
穿越者莫非真干不过位面之子?
张德有点失神了。
“操之啊,瀚海那里,早晚都要设置州县,本王已经放出风声。”
“什么风声?”
“那里有金矿。大金矿!”
李思摩咧嘴一笑,双手比划了一个脑袋大小的圆圈,“本王让人到处说,在瀚海找到了大金矿,这么大个儿的金子随处可见!”
这只有傻逼才会信吧?
“嘿嘿,果然,河东那些穷疯了的马匪,都去瀚海了。”
怀远郡王摸着脑袋,得意非凡,“本王准备花点钱,雇他们去抢一把。咥力打铁勒人,肯定一死一伤,到时候,那些个有娘没爹的小部落,抢光他们!”
卧槽……你刚才还说要和别人做生意的好吧!这样做真的好吗?
“河东田少,那些泥腿子成天不干人事。本王这是为陛下分忧哇,陛下说不能再祸害契丹奴了。但没说不能祸害铁勒人,操之你说是吧?操之?操之你在发什么呆?”
我想死。
这尼玛也行!
“可是郡王,以你的身份,不好雇佣吧?”
“那当然,那不成谋反了吗?本王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的。”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到底怎么雇佣?
“那郡王如何让那些河东人愿意过捞过草原呢?”
“大河工坊有本王一份子吧?”
“嗯,有。嗯?!”
张德眼睛瞪的大大的。
“哈哈,操之你想到了?没错,本王是以大河工坊的名义,雇佣他们护卫商队的。你看,我们华润号这么大的家业,有点人手护卫,不算什么吧?反正又不带着弩,也不披挂甲具。人手一把钢刀而已。”
老张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痛……
“珍珠那丫头,倒也对陛下忠心,愿意尽一份力。等我们的人到了瀚海,所有马弓都由她供给,一人一百五十支箭!”
我还能抢救一下……
“抢钱抢牲口抢突厥畜生抢铁勒杂种!本王这一次,一定要大赚一笔!等年底的时候,一定要给陛下一个大礼!没个十万贯,拿得出手?”
你特么……真是……大大的……忠心!
啊,我死了。
老张真的很想这么说,但是他知道,他死了也会被鞭尸。
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为什么还要相互伤害?
你个浓眉大眼络腮胡子的突厥疯狗,明明应该每天吃吃烤羊肉,然后跳跳胡旋舞就可以了啊。
你特么这么忠君爱国,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操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不妨事,可能冰镇红枣汤喝多了。好了郡王,我有点乏了,我想休息。”
“那好,本王告辞了。多注意休息啊。”
李思摩走了,带走了一壶冰镇红枣汤,留下一脸呆滞的张德,坐椅子上像一条死狗。
门外,传来怀远郡王爽朗的声音:“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曰你老母,仁你老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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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安平获利(第二更)
因为众所周知但有不能说的缘故,长乐公主和她安平姑姑自从……反正就是断绝来往。这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很是苦恼,当然了,李董除了苦恼,还有愤怒。
皇后因为生产,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因此最近嘴角又起燎泡的李董,又开始询问礼部的人,嫁女儿的规格是不是能提一提?
礼部的人当然说好了,然后魏征就轻咳一声,礼部的人就表示,陛下你问我们滋瓷不滋瓷,我们当然说滋瓷,但我们觉得还是陛下钦定的好……
于是李董准备钦定,老魏就不轻咳了,而是吼道:“若令公主之礼有过长主,理恐不可,愿陛下思之!”
其实老魏想说的其实就仨字:“非礼啊——”
李董怂了,为了千古一帝,他不能逾礼。然而他内心也偷偷地琢磨过,朕特么连兄弟都杀了,怕个卵?
然后第二天看到老魏战意盎然的眼神,他怂了。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准备让长乐公主出嫁,这是肯定的。于是不少人就开始打听,凤凰要落哪家的枝头?
齐国公长孙无忌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从那一年曲江文会出了岔子,他那长子就出局了。
当然问题并不是曲江文会,而是皇后经过精打细算,给家族算了一笔账。让长孙无忌觉得,李丽质还是嫁给有力人士比较好。比如说李靖家里,或者程咬金,再或者侯君集……
张公谨的出现,是个意外。但张公谨现在不仅仅是封疆大吏,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将来征辽东的前沿,皇帝这是要让张公谨做山头啊。
而且张公谨还把琅琊公主弄回家暖被窝,成了皇帝的姐夫。
这一切,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张家豪富这个事实。终于浮出水面。长孙无忌偷偷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张氏南北二宗,南宗虽然没有像北宗一样在朝廷官方活跃,可是攒下来的五代积蓄。简直让人恨不得立刻去巧取豪夺。
可惜,这一切因为张公谨,都化为泡影。
尽管南宗已经在芙蓉城豪富无比,但是另起炉灶的小宗长张德,在长安又是敛财无算。并且增补几样大宗民货。财源不仅广进,财源还绵绵不绝。
皇后为长孙氏和皇族计,决定让李丽质下嫁张德,也是出于这个考量。
李世民迟迟没有给张德封赏,也是因为同意将李丽质嫁给张德。
然而老张早特么察觉到大事不妙,赶紧开溜,接着七月初一文宣王庙遭雷劈,李董觉得上天在示意什么,于是一直在问袁天罡算命,没顾着此事。
等李董决定好好操办的时候。西突厥和铁勒人开打了。
张德又逃过一劫,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李董已经捏着鼻子准备让他做女婿。
“二郎,此事不必急切,待诸事停当,明年再问礼,后年丽质出嫁刚刚好。”言罢,产后养身的皇后微微一笑,“那时张操之,想必更添置一些家当,二郎不妨再细细思量。”
娶对老婆多么的重要。
“爵位不可轻易授受。”
李世民眉头微皱。
“他人在河套。授其武职即可。”言罢,长孙皇后又轻声道,“妾又听闻,其老仆乃是麦铁杖结义兄弟。乃是辽东征战老卒,不如厚赏。张德虽年少,然则妾观其人,心性不如诸多勋贵子侄刚硬,实乃良善之人。”
“良善?”
皇帝嘴角一抽。
“二郎,佛家有忿怒金刚一说。然则此等忿怒,亦是慈悲为怀。”
“观音婢当真如此看好此子?”
“承乾若有其围助力,焉知非是另一段贤君良臣佳话?”
“其属意不在仕途。”
“驸马也。”
李世民没话讲了,半晌,才幽幽道:“恐其再生事端。”
长孙皇后眼睛微微一眯,轻声道:“皇帝女儿不愁嫁,招彼为驸马,乃君恩浩荡。且丽质亦中意此人,必能琴瑟和谐。”
而这会儿,扩建中的永安宫已经挂起了大明宫总监的内府衙门招牌。因为黑了张公谨三十万贯彩礼,李渊决定自己把禁苑往东扩一点,龙首原整个地盘,都要占下来。
老董事长觉得这儿用来避暑贼爽,比西苑强多了。
然后就先开了渭河一条渠,引入西苑,临渠建了一个亭子,取名青门。亭子地势略高,往东看,能看到一个桃园,此时桃子正是青涩未熟的光景,却也诱人。
在李世民决定霸王硬上弓,让张德娶自己闺女的时候,老董事长也是一脸宠溺地拍着自己闺女的脑袋:“好啦好啦,朕知道了,知道了。不嫁,不嫁还不行吗?”
“耶耶,阿姊那般英武,谁说女子不如男?大郎还说,女儿也顶半边天!”
安平抬起头红扑扑的脸蛋看着李渊。
“女儿也顶半边天?”李渊一愣,然后抚须笑道,“哈哈哈哈,说的好!当年秀宁雌威,谁敢不服?你姐夫这般本事,不如她多矣。”
“耶耶,女儿也想给耶耶修建夏宫出一份力。”
“你那点家当,还是留着吧。等将来……”说到这里,李渊话卡住了,他本想说等将来嫁人的时候留着体己,然而他也知道,李芷儿中意张德,长安人尽皆知。可惜,他不是皇帝啊,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太皇的女儿要嫁人,还得看皇帝脸色。
安平露出一个微笑,拽着李渊衣襟晃着道:“耶耶,女儿虽不如阿姊能征善战,却也不服输。耶耶修建夏宫用度不菲,只开沟挖渠修了一个小小花园,就是十数万贯去了。这般花销,岂不是要用了耶耶的老本?”
“你当做生意么?老本……”
李渊笑着摇头。
“女儿便是准备做个生意。”
安平眼睛发亮,冲李渊说道。
“胡闹,堂堂公主,焉能操持贱业。勋贵之家,各有体面,便是有些进项,也要换个招牌。再者,你皇兄明令禁商,岂非开罪了他。”
“无妨无妨,耶耶看大郎何等聪明,人人皆知那凯旋白糖是他手段,然而皇兄却也奈何不了他。只消一个胡商维瑟尔,轻松应付。”
李渊笑了笑:“你便要做个甚么买卖?倘若白糖那样的,为父和你合档。”
“嘻嘻,耶耶真是聪明。女儿这买卖,偏也不是寻常物事,乃是别家没有的。”安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什么精怪?”
“大郎临去怀远前,女儿又去见了他。”安平眼神有些暗淡,然后又眼睛一亮,“大约是觉得亏欠了我,那负心汉竟是拿些俗物来打发,什么金银珠宝,我要来何用?”
李渊一听,嘴巴一抿,轻声道:“纵是厌烦,拿回家也是好的,下次他要再这般,莫要拒了。”
“耶耶!”
“好好好,你说,你说吧。”
“大郎那里,有个密室,他领我进去,选了两样妙物赠我。虽说不如白糖冰糖,倒也新奇。且女儿笃定,这物事只消一月,必定长安大卖。”
“是何物事?”
“只等阿奴回京,便可着手,当下,且先不告诉耶耶。”
“哎呀,这般挠人!”
李渊脑袋一歪,皱着眉头。
“嘻,谁叫耶耶那般贪财。”
“好好好,便看你做何物事,又如何生发。”李渊笑着摇头,“不过,你这买卖,总有个铺面幡子吧?”
“还未取名呢。”
“噢,可有备选?”
“女儿封号安平,如今是赚些钱财,乃是获利之道,不如就叫安平得利?”
“诶,哪有这般长的名号。”
李渊抚须点头,思索一番,“不如简短些,就叫安利如何?”
“听耶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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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神油(第三更)
“殿下,山鸡椒又没有了。”
“予要你们何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张大郎的婢子薛招奴,比你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李芷儿一脸的不快,然后戴着丝绸口罩,在钓鱼台西边的工坊来回视察。过了许久,外面铃铛响了,她便出去,到了偌大院子的天井,倨傲无比地坐在高椅上。
“事体做好了?”
“回殿下,平康坊那里要的急,说是能不能加钱,务必初七给置办一些。”
“嘁。”
安平不屑地轻笑一声,“风尘女子,早晚嫁作商人妇,纵是给个别宅安置,以色娱人又能安身几天?竟是这般急切。”
“殿下,一笑楼的都知林妙儿,愿出这个数。”
在公主府伺候的小奚奴伸出了一只手。
“区区之物,竟是豪奢。一笑楼当年被程三郎一把火烧了,看来没烧干净。”
安平说着,“可是现钱?”
“现钱,现给,金子。”
安平眼睛一亮:“真是为难人,这女儿家的心事,倒是不分贵贱。”
“殿下仁心……”
“哼,当予不知么?怕是你拿了人事,帮人说话。”
小奚奴脸色一白,安平却是大大方方地挥挥手:“公主府出去的,岂能空手而归?当然要人事,否则,还让人以为安平公主府落魄无人呢。”
“谢殿下……”
正说着,外头来了一人,是个小姑娘,正捧着一只包子在啃,进来后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周围:“殿下,找我做什么?”
“阿奴!”
安平喜不自禁,站起来小跑过去,一把抓住薛招奴的手,“阿郎可回信了?”
塞上牛羊空许约呀空许约。
“回了。”
薛招奴嘴叼着肉包,然后摸出一封信给安平。“殿下,找我做什么?”
“听阿郎说,他家乡多产绿薄荷,正欲收买一些。阿奴那边。可有江南来的亲人?若是有,还请帮忙说项。”
薛招奴眨眨眼,然后道:“坦叔他说阿郎在哪儿,哪儿就是家。阿郎是宗长。”
“予知阿郎族中地位,只是族老不曾吩咐仆役过来帮忙吗?”
“没有啊。也用不上啊。坦叔在,什么做不好?”
阿奴啃完了肉包,然后又道:“对了殿下,那些小瓶子,都烧好了。”
说话间,包子脸转了转,看到了天井茶几上放着的果盘,然后磨蹭着走过去,安平在后面跟着。
“幸苦阿奴了。”
“不辛苦,都是李大郎在忙。这些玻璃小瓶子,都是偷偷烧的。”
抓了一把梅子干,塞嘴里吃了一颗,好吃,又抓了一把,塞口袋里。
“阿郎还要在怀远么?”
“嗯,说是瀚海公主那里有要紧事体,正在河东招募人手呢。太谷县好多人都要跟着去,我也想去,就是不让!”
一想起张德喷她脸圆胸小不够突厥人吃的。薛招奴狠狠地抓了一把阿月浑子在手里,吃了起来。
“草原是非之地,还是不去的好。又不都是突厥野丫头!”
说到野丫头的时候,安平贝齿狠狠地咬了一下。
阿奴眼睛斜看着公主。总觉得刚才公主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对了阿奴,这精油获利颇丰,阿郎真的不要吗?”
“我不知道啊。”薛招奴剥着阿月浑子,然后嘟着嘴道,“他说要送我好玩的,结果都没送。”
李芷儿手里攥着信封。却也没看,直接揣在怀中,然后妙目闪烁,柔声道:“阿郎真是暖人心。”
呸呸呸……
吃到一颗苦的,薛招奴吐着舌头,然后猛喝了一口清水,然后才道:“殿下,姑母说山鸡椒的最好,**的只需些许。”
因为安平运作的缘故,薛招奴现在能够去探望李渊的小老婆薛婕妤。这让没有亲人的薛招奴很感动,她很感动,让张德很感动。老张感动了,安平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然后老张就做了几套低温蒸馏器,用蒸馏法制作精油的小玩意儿。然后做了模范,定制一堆玻璃小瓶子,专门用来装精油。
目前主打的三种精油,分别是山鸡椒、**还有绿薄荷。
总的来说,绿薄荷卖的最好,原因……这是夏天。
本来是为了感谢安平的,然而李芷儿却用低温蒸馏器来赚钱。
很好很强大。
比起张德连块肥皂就捡不过老疯狗李思摩,李芷儿只用了三天就收入破万。她爹的后宫团就不说了,那都是小钱,半卖半送。关键是平康坊为了七夕,就差把衣服全脱了让穷酸选人们赶紧写诗赞美她们的风姿。
然而大家都是脱衣服,这时候就需要一点点不同之处。
比如冰肌玉骨给点体香,你要是有狐臭……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有狐臭的做不了都知,只能做贵妃。
然后东市新开了一家铺子,叫做安利号,发卖一些胭脂水粉女红之类。本来也没什么,直到有一天,一群阉了一年不到的小奚奴在平康坊厮混。让那些老龟奴们闻到了身上的气味,于是就谄媚上前询问:“诸位内监,不知身上所施何种水粉?竟是有如此暗香?”
于是林妙儿就买了很多很多的山鸡椒和**精油,让捧场的程处弼当晚就砸了五百贯。
崔莺莺一瞧这不科学,于是就花钱买通老龟奴打听,便知道东市新开了一家铺子。于是也买了很多很多绿薄荷的精油,浑身冰冰凉,搂她狂啃的某个勋贵子弟公开放话:“炎炎夏日,莺莺如冰。”
老张听说这事儿的时候,觉得那厮体会的肯定不是精油,而是推油……
虽说李芷儿知道精油的确能赚点体己钱,只是却没想到有这等风潮,那几套低温蒸馏器产能又不足,她虽有心赚钱,却也无力的很。
于是,决定做女强人半边天的安平公主,就对林妙儿崔莺莺等都知道:“予知彼等皆乃平康坊翘楚,然则长安虽大,精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殿下吩咐便是……”
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就没办法了。
“予有些许拙见,彼等姑且听之。”
“但凭殿下吩咐。”
“若彼等帮予发卖精油,售出多者,予可为其特制一式精油。”
“殿下当真?”
一群都知们心说这特么小意思,老娘两条腿一夹,什么好汉不得开口说好,买几瓶精油罢了。
“予还可许彼等一利,可自行发卖,定价自有计较,不可败坏安利号名声。”
“殿下真乃圣女仁心!”
待这群都知回到平康坊,便是招呼各自麾下行首,吹拉弹唱小调大曲,悉数叮嘱吩咐,授予机宜。
七月的天,又没当上官的选人们在那里买春,某个老嫖客搂着自己的相好,醉醺醺地调笑道:“五娘总是这般迷人。”
“哥哥当真嘴甜如白糖,让奴欢喜。”
“哈哈哈哈,哥哥爱你,这便让五娘知道哥哥的好。近日哥哥修得一招青龙探洞,甚是厉害,便让五娘好好快活……”
“郎君这般爱我,奴真是欢喜死了。哥哥……”
五娘媚眼如丝,看着一脸猥琐的老嫖客,仿佛都要化了。
“五娘,良宵苦短,这便回房吧。”
“哥哥……”
“五娘。”
“哥哥听说过安利么?”
“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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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大明宫(第一更)
初六,礼部那边得了老板的最高指示,然后跑去怀远,给同仁医学堂的校长宣布封赏。
“操之,这怀远城……不错啊。”
礼部的牲口揣好了银饼子,然后喝了一口冰镇奶昔,眼睛眯着。
“致果副尉也太寒酸了吧。武散官才给个七品?”
“啧,你这是不在长安不知道行情啊。跟你说,要打仗了。你小小年纪挂个武职,只要有门路,这军功……不是手到擒来吗?”
听礼部的人这么一说,老张呵呵一笑,然后心里叫了一声卧槽:“又要打仗了?”
“哪年不打?西域未平,高句丽未灭,肯定要打下去。”
礼部的几个牲口立刻跟八婆似的开始叽叽喳喳,“对了操之,听说瀚海那边发现了大金矿?”
“没有的事,子虚乌有!”
老张义正言辞。
然而礼部的王八蛋一个都不信,嘿嘿一笑:“操之,为兄老家还有些许乡党,来京投奔于我。奈何为兄清汤寡水,养不了几张口啊。如今听说瀚海有金矿,你看……哎,先说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兄可不是让操之帮忙照看啊。”
卧槽,做你们亲戚真特么倒了血霉!
“真没有金矿……”
“抢个突厥娘们儿回去生孩子也好啊。”
“……”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我竟然和你们曾经是同僚!
接着,有个牲口递出来一封信:“唉,临行前,太子府外务监主薄马宾王托我带封信过来。”
马周找老子干什么?还有外务监是什么鬼?
“这外务监……”
“新设的,白糖仓划入了外务监,和内帑分剥。马宾王捡了个肥差啊,啧啧。操之你可不知道,一天那金银财货,多不胜数,如流水一般。多少人抢这个差事。却不知道被马宾王这夫子也似的措大得去了。”
“宾王为人正直,只怕手下捞不到油水啊。”
老张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门下小吏,苦不堪言。朝廷那点俸禄。在京城,养得活谁啊。”
“我离开长安的时候,不是说要去右春坊任事吗?”
“这是陛下定的,听说是马宾王帮太子殿下写了策论,润色了些许奏章。陛下还夸赞文风有类贾生。”
卧槽!要不要这么**?贾谊那妖孽用来比马周那穷酸?
老张突然又觉得。马周这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简在帝心,宾王这是要仕途平坦了。”
张德心里松了口气,这下那三观正直的马宾王,就不用来烦老子了吧。要是李董把马周重用,呵呵,一个老魏就够他受的了,再来一个马周,那画面太美,老张爽的都不敢看。
老魏喷完马周喷。双打肯定比老魏一个人暴力扣杀来的更加华丽。
“好了,时候不早,操之,就此别过。为兄所托之事,还望操之多多担待。”
“好说好说,只消人来,必能去瀚海看一看草原风光。”
“操之,告辞。”
“德送诸位。”
短亭相送,等礼部的王八蛋们走了之后,张德才拆开马周的信一看。然后撕了。
“操!”
马周是个正直的人,然而他现在的小老板是太子,当然马周不会害张德,他是想着回馈张德来着。
李渊要扩建永和宫。而且夏宫名字都定好了,叫大明宫。但是呢,仅仅是挖渠引渭水外加修建一个花园,就有点财政紧张,让李渊有点肉痛。
于是太子要给爷爷分忧啊,就琢磨能不能开源节流。找个善于营造之人来承包此事。马周听说了,然后跟太子说:“小张公主持文宣王庙营造,长安诸监弗能胜任,然则张公主持,仿佛破竹。前隋宇文恺复生,不外如是。”
李承乾一听张大郎,就来了精神。对啊,大郎好棒好棒的。
然后太子就跑禁苑,和爷爷进行了工作汇报,并且提出了几点建议。老董事长一听说的不错,老夫反正坑了张公谨了,再坑一个张德,那又算得了什么?
然后么……就没有然后了。
“大明宫!”
长安的皇宫比一千五百年后的故宫大了几倍,极尽巍峨壮阔,头一次见,要是肚子里没点底气,基本上都会被那种庄严给震慑。
“妈的,老子都跑怀远来了,还不放过老子!”
老张一想起马周那张正直的脸,就觉得浑身难受。
你说你哪里适合做什么太子幕僚,你特么就该做宰相啊!
而这光景,在禁苑吃着冰镇奶昔的李渊很是好奇问道:“芷娘,这**味,怎地没有腥膻?”
“乃是张郎特产。”
“他还产**?”
李渊很惊讶。
“耶耶!”
“好好好,为父不揶揄你那小情郎。”李渊哈哈一笑,然后银勺子在玻璃碗中挖了一勺,啧啧道,“吾年少时,何来这等水晶琉璃,当真巧夺天工。”
“乃是张郎特产。”
“唉,是为父无能也。”
李渊感慨一声,自家女儿,谁不想给个幸福。李秀宁能嫁给柴绍,他很高兴。李蔻能嫁给张公谨,他同样很高兴。然而李芷儿嫁不了张德,他不高兴,很不高兴。
其实就算没有李丽质,李芷儿也机会了。礼法……谁说得清呢。
“耶耶怎可自责,天意也。”
“是啊,天意。”
李渊笑了笑,“芷娘长大啦。”
“耶耶,可知女儿手段,获利几何?”
“横竖不过是些女人家的物事,几个娘娘支应,不外三五千贯罢了。”
“嘻,耶耶瞧不起人哩。”
“噢?”
一瞧安平这等得意,大眼睛忽闪忽闪,李渊直起身子,“张操之素来散财童子,他对你甚好,但也并非点石成金之人。决计不能几日万贯吧。”
“噫,耶耶好没见识。”
李渊顿时眉头一挑,抿了抿嘴:“乖女儿,说与为父听听,这几日,你获利多少?”
“两讫买卖,获利三万六千贯!”
“嘶……”
李渊冰镇奶昔都不吃了,在净盆里搓了搓手,擦干了赶紧拉着安平坐下:“来来来,快与为父细说。”
“除开两清交易,还有三月半年一年定金若干,约莫十五万贯上下。”
“十五万贯!”
李渊惊的站了起来,“此事……此事切不可让你皇兄知道。”
“嘻嘻,此事只有张郎的人知道,现在多了耶耶。”
“十五万贯啊,十五万贯!”
老董事长激动了,来回踱步道,“当年老夫为筹措军粮,太原库房,几近一空。裴寂多方运筹,最后才有征讨西秦之力。”
李渊感慨万千,看着李芷儿道:“老夫无能啊,此等良子,真乃千古贤婿也。”
“耶耶何必苦恼,张郎有类其叔,甚重情义。女儿便不去强求些许,张郎更愈心怀愧疚……”
“唔……不争乃大争也。芷娘深得后宫争宠三味。”
言罢,李渊又堆着笑道:“老夫这大明宫,看来是无忧也。父女同心,我们自己修,何必求你皇兄。”
“对,自己修,叫张郎回来主持营造,定要远胜文宣王庙。”
老董事长轻抚胡须,笑而不语。(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喜事(第二更)
归义、新附、狼山三县主官贰官佐官的缺位都补上了,杨师道爽的每天都在那里吟诗作赋,周绍范短期内看不到从北河套回长安的希望。
当然大佬们的苦恼底层土鳖是不知道的,对于像王祖贤这种立了功的大头兵来说,捞着好处就行了,谁特么有功夫琢磨功名自在马上取?
反正只要自己儿子不去当兵,什么都好说。
因为断了一条胳膊,王祖贤从崇岗镇上退了下来。去定远把莫姓胡女带到了怀远城,摆了一场酒席,张德带着小弟们出席了婚宴,让王祖贤感动的连抽儿子十几个嘴巴子。让王万岁一定要好好给张德干活,别特么给老板添麻烦。
“莫妹妹,大河工坊在招募马帮护卫,我虽断了一条胳膊,做个管事肯定无妨。你看我是不是走一趟瀚海?”
“阿郎自己计较就是,妾妇道人家,不懂则个。”
已有身孕的王莫氏低着头,给丈夫缝着衣裳。
“这怀远城,真好呀。”
老王感慨了一声,“往后咱们就在这儿扎根了。大郎若有出息,自个儿在长安争一份家业。他主家小张公,何等奢遮人物,还不是独自打拼,真是让人佩服。”
“张郎君厉害呢。”
“那是,真厉害。”
温了些许奶酒,王祖贤咂咂嘴:“一会儿收拾一下,我便去大河工坊看看。想我也是有品秩在身的,定然不能断了我的工钱。”
“阿郎乃是英雄,三县皆知。”
归义、新附、狼山三县。倒是真有“独臂唐将”的传说,甚么“王郎单臂斩单于”都传了出来。
好些个准备去瀚海淘金的游侠儿。都在狼山县逗留,竟是还搭了个王郎庙。拜托王郎保佑,此去平安。若是不平安,缺胳膊少腿,也要占了个把单于再说。
李思摩初五的时候又去了一趟长安,回来也没说领了什么在身上,反正神神秘秘的。然后老张得回一趟长安,于是就准备到了长安,托史大忠打听一下。
张德估摸着,李思摩这条老疯狗。肯定从李董那里得了圣旨,说不定还有别的说道。因为老疯狗回怀远后,整天就在那里练武,一边挥舞砍刀一边嘴里喊着:“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瘆人的慌,总觉得这老疯狗随时要狂化外加变身。
初七张公谨和琅琊公主也到了长安,皇帝的封赏也悉数到位,琅琊公主的历史地位,也顿时到了李秀宁这个级别。而且要是活的长一点。打的仗再多一点,估摸着有很大希望和妇好并列。
“阿郎,这文宣王庙,当真瑰丽。”
摸着窗玻璃。李蔻眼睛闪着光,“家中窗棱,也该换成这般。”
“恐逾制。”
“无妨。阿弟已言,玻璃非御用。”
“那就听蔻娘的。”
两人手牵手。在文宣王庙闲逛,欣赏欣赏风景。国子监礼部的人听说有国公和公主在。立刻屁颠屁颠派出了能说会道的来拍马屁,当场就写了一篇赋赞美邹国公和琅琊公主的情深义高。
“国公,殿下,郎君抵京了。”
张绿水甲具在身,腰间挂着一柄精钢横刀,在十步开外,躬身抱拳喊道。
跟着张公谨在定襄走了一遭,也不知道剁了多少人头,也算是升官发财,如今也有了军职在身。
“竟是这般快。”
张公谨连忙道,“走,回府。”
回到邹国公府,张德一瞧夫妻两个一起,便上前行礼:“德见过叔父、婶娘。”
琅琊公主听了,喜上眉梢:“大郎快坐。”
家中自有主妇操持,李蔻行事飒爽,如金刀剁骨,入座之后,背脊笔直,宛若玉柱撑天,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多谢婶婶。”
一瞧家里面嗓门大的是娘们儿,老张立刻冲琅琊公主摇头摆尾,至于张叔叔,由他去吧。
“大郎,这次回来,有几个喜事要说与你听。”
“甚么喜事?”
“头一桩,是陛下许了大郎两个幼弟,各封一个县男。”
“当真是一喜。”
张德嘿嘿一笑,这个好,这个好啊。李董总算没有太抠门。
“这第二桩,便是大贺窟哥族中皮毛,皆交由华润号收买。”
老张嘴巴一咧:“此诚乃契丹儿惧婶娘雌威也。”
李蔻一听,更是大喜,微微一笑:“亦有你叔父威名。”
“哦,恭喜叔父。”
老张瞥了一眼默默喝茶的张公谨,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李蔻。
张叔叔嘴角一抽,瞪了一眼张德,然而老张并没有正眼看他……
“这第三桩,便是予从皇帝那里打听来的。大郎得封武职散官,是为提拔大郎。但有战事,可随时由灵、夏、丰三州征辟。突厥残部,由怀远郡王节制,若得战功,大郎亦可分得些许。”
啥?老子啥时候想要被提拔了?这特么是喜事?!
张德脸当时就绿了,特么李董这是要干啥?突然给老子封武职,而且还要分功劳给我,这好事儿为啥不找别人?
然后老张看着李蔻,想要看出点名堂来。然而这个能跟张叔叔车震的婶娘,怎么可能被他看穿?
琅琊公主面不改色,然后柔声笑道:“大郎简在帝心,前途无量也。”
呵呵,老衲怎么觉得前途无亮呢?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侄儿多谢婶娘从中询问,感激不尽。”
“予乃张家子侄长辈,焉能不出力?”
自家人,必须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一旁没有发言权的张叔叔,突然幽幽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咳!”
李蔻轻咳一声,张公谨哆嗦了一下。
然后李蔻再露出一个微笑:“大郎,七夕佳节,可有玩伴?”
“正要去宫中拜见太皇,太子举荐吾督造几处宫墙,吾何来此等才能?”张德说着眼睛一亮,“婶娘不如帮侄儿分说一番,也好让太皇另选贤能。”
“这……”
“婶娘归来车马劳顿,侄儿未尽孝心,略备蜀锦百匹,苏丝千卷。夏日炎炎,婶娘还是多做几件清爽霓裳。如今长安城中各色精油,侄儿也买了一些。虽说婶娘乃是女中关张,不爱红装爱武装,然则七夕佳节,正该和叔父共赴佳期。”
顿了顿,老张扫了一眼死狗一样的张公谨,“想必叔父值此佳节,定有传世佳作在心,以表情义。”
“大郎真仁孝也。”
“婶娘过誉。”
然后李蔻就因为不能扫了侄儿的一片孝心,愧领了这些孝敬。然后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告诉张德,像张德这样十来岁的少年,青春年少,正应该享受人生,怎么可以去工地上搬砖呢?
琅琊公主再三保证,一定不会让侄儿去自己老爸的工地上搬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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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封神(第三更)
七夕,又到了可以装逼的时刻。
老张觉得自己甩几首七夕诗篇出来,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安平准备约回京的张德逛街,然而长乐公主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她们有琢磨着,张郎是辣么的有才华,虽然他不张扬很低调,然而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辣么的鲜明,辣么的粗重……
“阿奴,张郎可有七夕文?”
“没有啊。”
薛招奴啃着旋炙黄羊肉,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安平公主,包子脸萌萌哒。
“阿奴,予对你好不好?”
“我要喝那个。”
薛招奴指了指封罐的葡萄酿,在家里,张德肯定不让她喝。曲江池秦琼和尉迟恭斩妖除魔,老张说好了带一桶回去,结果也没带。
她可想喝了。
“阿奴,你还小……”
“殿下对我这么好……”
“阿奴,少喝点。”
给倒了一杯,薛招奴油腻腻的小圆手捧着银杯,猛地灌了一气,然后舔着舌头眼睛放光:“殿下对我再好点……”
“不能多喝。”
又给倒了一杯。
“我去找坦叔,坦叔对我最好了。”
言罢,阿奴抱着罐子问安平,“殿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阿奴长的漂亮啊。”安平尴尬一笑,“葡萄酿予最近不便喝,阿奴若是不嫌弃,便带回去吧。”
“殿下对我真好。”
“嗯!”
回到家,坦叔正在指点王万岁。张礼红把包子脸带回家之后,便道:“坦叔。阿奴喝醉了。”
噗……
正在水缸里练闭气的王万岁一口气喷出来,猛喝了几大口。呛的眼泪鼻涕横流。
厨娘九婶把包子脸洗剥干净,这才扔到张德榻上。老张回来后,一看薛招奴那红扑扑的小脸,顿时骂道:“败家娘们儿喝酒也不知道带点回来!”
“郎君,整罐葡萄酿都带回来了。”
门外,坦叔声音也是有些纠结。
“等明年,咱们在渭河那边的葡萄,也该结果了吧?”
张德感慨万千,做甜葡萄酒。也得有葡萄啊。虽说葡萄已经在长安种植,然而少得可怜,像老张这样规模种植的,头一家。
放上辈子,为了逼格,老张肯定要搞一瓶脱糖干红。
然而在唐朝,反正葡萄酒是稀罕货,老张一时半会儿也造不出来雪碧,没办法兑干红。所以算了,还是直接甜葡萄酒吧。
反正老子白糖冰糖多的是。
“郎君,白天礼部来了人。”
“又找我做什么?”
“不是找郎君的,是为宿国公……”
张德一愣:“怎么不去程三郎那里。反而跑来我这儿……呃,麦帅?!”
坦叔点点头。
然后诚恳道:“礼部的人说,外朝正在商议。是否要追封宿国公。因为中书令反对,所以此事还在僵持。”
“好。总算没白给喂他们狗粮,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
张德猛地双手一背,眉头紧皱:“此事很重要,事关麦帅身后名。坦叔先不要急切,既然温老儿从中作梗,还需琢磨一番。库房还有多少黄金?”
“马蹄金尚有一万。弗林国的金币有八千。”
“都拿出来,麦帅身后名,不能省。”
张德看着坦叔郑重道,“长孙家刚刚去职,不会蹚浑水。目前朝堂中能出力的,只有房公杜公。”
“郎君,此事和郎君无关……”
坦叔老眼浑浊,略有呜咽道。
“坦叔非吾长辈耶!”
张德突然双目如电,盯着坦叔。
“唉……”
坦叔长叹一声,躬身道,“张氏恩情,何家后人不敢忘。”
“笑话!”张德大喝道,“只凭麦铁杖三个字,足矣!”
言罢,张德立刻出门,打了个唿哨,黑风骝便自己出了马槽。张礼红正要洗漱,见张德出门,立刻道:“郎君。”
“让三郎四郎跟着吧,你也累了,赶紧歇息。”
“哎。”
张礼寿张礼海换上劲装,别好匕首跨上横刀,这才跨马跟着张德离开。
本来是要去张公谨府邸,临到坊口,张德突然道:“走,去房公府上。”
“郎君,快要天黑了。”
“无妨,实在不行,去平康坊留宿就是。”
到了房玄龄府邸,张德拍了拍黑风骝,让它留在栓马桩旁,张礼寿上前打门。门子也是十二卫出身,一瞧张礼寿,愣道:“三郎,怎地来这儿?”
“非是小弟前来,实乃我家郎君拜访房公。”
说着,塞了一枚银锞子。
门子连忙拒绝,推脱不过,才捏在掌心,抱拳道:“三郎少待,我去看看房公歇息没有。”
片刻,门子一脸喜色,道:“房公让小张公去正厅说话。”
张德进去之后,冲门子点点头,然后扔了一袋金豆子给张礼寿:“你们带着往日兄弟去耍子,半个时辰后,再来候着。”
房乔听说张德前来,也是讶异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张德所为何事。
到了正厅,却见房遗直也在,张德行礼道:“德冒昧前来,还望魏国公莫要见怪。张德见过兄长。”
“操之,你所为何事,老夫心知肚明。”
房乔轻抚胡须,眼神也有些发愁,“然则此事难处,你可知道在哪儿?”
“可是事关前隋?”
房玄龄摇摇头,“谥号武烈,就算前隋忠臣,又如何?”
武烈侯是麦铁杖的谥号,死在辽东绝对是给杨家尽了忠,哪怕临死之前,也提醒儿子们,人一辈子,总要有些追求。忠义二字,该当真的时候,就要当真。
“房公,还望房公赐教。”
“你可知道,斛薛部一事,让魏征很是消停了一阵么?”
张德一愣:“斛薛部和魏秘书又有何干系?”
“当初是谁说温家堡的都该死?”
房玄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这般提醒,张德哪能不明白事情根脚。
“唉!竟是辽东!”
当初决定突厥命运的方法之争,其实就是政治路线的斗争。斛薛部造反,使得魏征的主张遭到重创,温彦博一脉虽然没有得到皇帝的直接支持,但话语权大了不少。若非因为张德的关系,使得李思摩基因突变,恐怕此事就是温彦博彻底胜出。
对蛮夷的安抚要优先征讨,恐怕就会成为主旋律,成为政治正确。
因为张德的种种影响,李思摩发生了变化,杨师道发生了变化,张公谨发生了变化,以至于现在两种主张,还是处于僵持阶段。
而很显然,高句丽,也适用这场争斗。
麦铁杖本身没问题,但皇帝追封麦铁杖,是为了张德为了南方遗族。但麦铁杖却是在征辽时候死的,这就有说道了。
因为这会造成一个信号,皇帝有强烈征辽的意愿,这会严重打击中书令此时的势头。
“你明白就好,所以,追封加衔,极为难办。”
没有追封,那么麦氏在官方,还是不能正名。
张德一脸愁容,突然脑子一转,沉声道:“房公,若是不追封加衔呢?”
“何意?”
“德请房公助一臂之力!”张德突然眼睛充满火焰一般,郑重道,“请房公奏请陛下,封麦帅为神!”(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不谋而合(第一更)
封神不比封圣,后者需要的条件无比苛刻,需要数代乃是数十代统治者的认可。统治阶级在建构制度时候,需要指导思想和统治手段,就会封圣。
皇权需要“礼”来巩固,这样篡位者就要承担逾礼的社会风险,简单来说就是合法性很难获得同一阶层的拥护。
李世民之所以磕磕绊绊,还是度过了改元前几年的痛苦期。一是他没有事实篡位,毕竟他杀的是储君和亲王;二是不管“传位”真假,李渊还活着;三是他给予了地主士绅阶层政治权力,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所以不管曾经的敌人有多少余孽残党,都掀不起浪花。
但既然将政治权力让渡出去,就必然会引起争斗。众犬争食,总有死伤。北地士族代表温彦博,他需要操持对外活动,那么就有自己的主张。
旗号很简单——“仁”。
怀柔政策总体来说就是和平路线,对有恒产的士族而言,有极大的吸引力。泥腿子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老老实实耕地,才能延续他们庞大的家族。
所以,当有人反对温彦博,就是反对怀柔,就是好战,就是反对“仁”,简而言之就是不仁。
从中枢到地方,这是一脉相承的,话语权掌握在他们手中。能滔滔不绝举一反三者,又无一不是五门七望类似大族出身的子弟。
因此,长孙无垢是出于拉拢张德的心态,让李董厚待张德身边亲人。李世民有更深的考量,追封麦铁杖,对稳定巴蜀、荆襄、江东,很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毕竟。麦铁杖当年给陈朝皇帝撑过伞,陈灭亡后,杨素平叛,他更是有名的先登。一刀斩三十,杨素麾下,也仅铁杖一人。
然而麦铁杖在隋朝的官方地位。不算什么,真正让人动容的,是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知忠义。战死辽东之后,一向薄情的杨广还把他的尸体赎了回来。麦铁杖出殡抬棺的人中,就有宇文士及的爹宇文述。
可笑的是,他哥后来就把杨广弄死在江都。而麦铁杖的长子麦孟才为杨广报仇失败,随他父亲而去。
所以,不管是麦铁杖发迹前还是发迹后。江南从士林到走卒,对其评价奇高。
若是剑南道的好汉,过韶州,都要拜一拜麦氏堂口。而长江上讨生活的游侠,则是要在荆襄拜一拜铁杖庙。
只是这铁杖庙,却是没个说法的,甚至还有点绿林性质,以至于地方官府。并不认可。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民不举官不究。
张德打的主意。就是这个。既然温彦博不让追封,而且也有这样的实力来阻止皇帝运作,那么老张就只能迂回了。
就算不能混到关羽的地位,起码对于凝聚江南各地人心,很有帮助。
张德是出于私心才想要这么做的,只是想为坦叔做点事。麦铁杖不论前世今生。都离他太远。
只可惜张公谨没有这样的实力班底来推这件事情,定襄都督府都督的位置,远远不够。
温彦博从朝廷到地方,关内道至河北道,明里暗里的同盟多不胜数。包括房乔那醋坛子夫人娘家。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温彦博的同盟。
谁掌握政治正确大棒,谁说话!
张礼寿和张礼海带着以前的同袍去北里耍了一圈回来,张德和房玄龄还在商议,偶尔有房乔高声呼喝,显得有些激动。
直至丑时,张德才躬身对房玄龄道:“房公,拜托了。”
“此事,不可操切,切记!”
“是,德牢记在心。”
言罢,张德朝房遗直抱拳道:“兄长,告辞。”
“操之贤弟慢走。”
“留步。”
在门房上打盹的张礼寿和张礼海打起精神,都是牵着马儿跟着走。
张德一边走一边琢磨,此事若是操作的好,李世民肯定会满意的。麦铁杖虽然不如关羽甚多,但“忠义”两个字,对皇帝有极大的杀伤力。作为千古一帝,李世民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问题就在于,李董作为皇帝是不能自上而下去推动的。必须是“民意汹汹”,然后朝廷有人上奏,再是“朕顺应民意”。
流程,就是这样走的。
但玩多大,怎么玩,够不够让温彦博闭嘴,还需要商议。
七夕休沐一日,还在休养的长孙无垢听说追封麦铁杖一事居然没有在外朝通过,李董来看她的时候,便问道:“此乃小事,如何至此?”
“以杨广警示朕也。”
长孙皇后无比聪慧,立刻明白过来,秀眉微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众臣不知耶?”
“非不知也,实不愿尔。”
李董目光冷冽,心中却是冷笑,辽东是必须要取的,高句丽也必须灭亡,否则,河北何安?
功高盖世四个字,不是笔头写出来的,而是枪头打出来的。
朝中还是有人对科举多有微词,但因为追封麦铁杖一事,却让李世民更加坚定完善科举制度,同时准备进一步拔擢南方士族,来平衡五门七望。
“可惜可惜,本来此事,可让张操之欠二郎一个人情。”长孙无垢轻轻摇头,又生一计,“追封之事,既然困难重重,不如仿秦昭王蜀郡太守故事,有类二王庙又何妨?”
李董眼睛一亮,李冰父子治水,蜀地更有敬其为江神的。追封一事既然不好做,那么另辟蹊径,倒也不错。
而且李董想起文宣王庙一事,竟然喃喃道:“既有文庙,然武庙耶?”
想到这里,李董笑了,然后站起来身来,负手而立,来回踱步琢磨起来。文庙让士族们非常满意,更加的支持他了。若是有武庙,已经彻底失势的关陇军头,也会多少得到安慰。而支持他的军方名宿,则是会更加支持他。
比起文臣,武将中出身庶族的更多一些。
“唔……”
李董脑海中有了个大致的轮廓,然后对长孙无垢道:“观音婢真乃吾之女子房也。”
“二郎可是有了计较?”
“我还要想想。”
然后李董突然道:“摆驾魏国公府。”(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杜断(第二更)
七夕,写诗的好日子。然而因为温彦博在搞大新闻,老张很不愉快,诗兴也受到了打击。
然而不称职的包子脸女仆还在那里叫着要佳作,没办法,老张只好赋诗一首,直抒胸臆:
李董尽力了,事败不怪他。次次一挑八,大臣不怕杀。再看他队友,纯属废物渣。干啥啥不会,特么去死吧!李勣不爆发,药师常装傻。咬金不咬人,尉迟操尼玛。李董尽力了,登基二十八。想要嫁女儿,还得看她妈。你要说不行,你行你上啊!
于是包子脸就把写诗的那张纸撕了。
千古一帝忒不给力,张德不由得内心默默地诅咒李董得痔疮,连个温彦博都摆不平,你说你当这个皇帝有意思么?
唉,还得迂回。
不过下午的时候,来了兄弟二人邀请张德过府一续。
是正在续命的忠厚长者莱国公杜如晦的儿子,杜构和杜荷刚被李董打赏,一个给了尚舍奉御,另外一个给了尚乘奉御。
来叫老张的时候,杜荷那瘪三一脸的得意,装逼之情油然而生。
张德正一肚子的火,去见杜如晦,也没备礼。岂料见了杜如晦之后,老杜上来就给了大新闻。
惊的张德跳起来:“什么?!皇后竟然如此歹……”当然最后那个毒字没冒出来,毕竟杜如晦眼睛都眯了起来。
“德何德何能,竟得皇后赏识,然则张德乃江南野人。实非良配,不敢高攀天家。”
妈的。我说了,总觉得李董鬼鬼祟祟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老张心说自己干了辣么多事。千古一帝再怎么抠搜,也不至于就扔个武职就打发了吧。原来还琢磨着把表妹塞给俺洪七,不行!绝对不行!
想着想着,张德脸都绿了:操,这武职该不会是皇后想出来的吧?老子跟着李思摩那条疯狗划水混功劳,然后杨师道再上表奏功,完了老子就提提爵位,于是就配得上表妹了?
虎躯一震啊!
眼睛直了的张德突然有回味着张公谨李蔻那对公母,特么貌似也全是坑啊!张叔叔根本不给力啊。知道点消息也打算瞒着老子啊。
不行!绝对不行!老子不能掉这个坑里。
咬着手指头,老张开始琢磨是不是出了莱国公府就开始裸奔,然后英明扫地,然后这样皇帝就不能嫁女儿了。
可是妈的上回都拆了张亮的宅子了啊,这都不能让李董和董事长夫人退缩?
杜如晦就这么看着张德变脸,神奇无比,续命大成功的老杜喝着红景天汤,也不说话,就看张德在那里一个人纠结。
想了一圈。老张突然虎躯又震了:不对啊,老子除了卖诗给杜荷,貌似和老杜没什么来往啊。
“呃……这个,不知杜公告之在下。是为……”
“老夫不为什么。”
杜如晦快五十的人,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道:“甄氏兄弟能来长安。操之出力甚多,老夫……感激不尽。”
其实老张是为了给张叔叔续命。当然顺便给杜长者续命,那也是极好的。
“杜公朝廷栋梁。党国……呃,国之忠臣,此乃德之本分。”
张德微微欠身,认真道。
“温大临阻挠追封铁杖公,于你而言,乃是好事。”
房谋杜断,老杜分析问题还是很轻松的。
梁丰县男一听,对啊。卧槽还能这么玩?温家堡的人是在帮老子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
长安欧巴纠结了,他毕竟是长安少年的灯塔,仁义的化身,智慧和英俊并重的正气使者。
“呵,老夫看人不会错的。”杜如晦微微点头,“怪不得皇后欲得你为婿,若老夫也有待嫁女儿,当使操之为东床快婿。”
“德惶恐。”
“不必惶恐。”
杜如晦笑了笑,“房公已让房大郎和老夫说的昨夜之事,老夫亦有思量。操之莫要操切,汝与房公所谋,可行。”
杜断呐,杜断都说行了,那肯定行。
咧嘴一笑:“承杜公吉言。”
“慢。”
从竹椅上缓缓起身的杜如晦伸出手打断了张德的马屁,然后道:“二郎,进来。”
不多时,杜荷一脸蠢样进来。
“老夫命两子叫操之过府,一是答谢操之续命之恩,二是还请操之再显露一番长安少年魁首的义气。”
卧槽,少年魁首?怎么不说行首?老子现在特想搔首弄姿裸奔长安,好让董事长夫人死了这条心。
有句台词怎么说来着?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当然了,可能李董和他老婆想要的就是老张这个人,他的心……谁特么有那闲工夫捡起来喂狗。
“杜公,这是……”
“二郎愚蠢且无知……”
“耶耶!”
老张面部肌肉一抽,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虽然是事实,但太直接了。
“如此蠢货,竟是吾所出,某无德耶?”
杜如晦眼睛闭了闭,然后道,“今日,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操之答应。”
“杜公乃是忠厚长者,德无有不允。”
“好,老夫也无它意。老夫长子还算成器,然则此物实乃稚豚败犬之流,无能之辈也。长安少年,操之多智机变,朝廷内外,皆有印证。老夫想让二郎跟随操之历练三年五载,但有狂狷之举,只管训斥就是。”
卧槽!你别告诉我这特么是在临终托子啊!你都续命了啊,大家都在帮你续命,你多活一秒是一秒,别这样,很吓人的。
张德眼珠子鼓在那里,然而杜荷比他鼓的更厉害。
“耶耶!我堂堂东城男儿,岂可受此南蛮小子指使?”
杜如晦面无表情看着他,走到杜荷面前,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杜荷的肩膀,和蔼地说道:“二郎心中不服,实乃正常,少年争强好胜,乃朝气也。”
杜荷一瞧老爹这么通情达理,都惊呆了。
然后老杜反手一个耳光抽过去:“但你这样的废物,也算堂堂男儿?钻洞野犬尔。”
“耶耶!我是野狗,那你……”
砰!
门口站着的杜构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兄长!怎么你也打我!”
杜如晦依然是续命面瘫脸,然后对张德道:“操之往后多多费心。”
“好说,好说。杜二哥随我行走江湖,也好洗脱赤子性情,将来也好继承杜公衣钵。”
“铁杖公一事,老夫会出力的。”
张德被感动哭了,这个世界,还是需要真善美的。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你看这父子之情,多么纯粹的,辣么的无暇……(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张德的七夕(第一更)
宰相们都是比较斯文的,然而和温彦博不同的是,房谋杜断肉搏的水平放历史文臣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假如大唐宰相之间政争靠肉搏,基本上房玄龄可以饶很多人一只手。
可惜不能啊。
但只拼嘴炮的话,陆元朗和魏征不出嘴的话,房谋杜断也不惧任何人。孔颖达也只有被吊打的份,毕竟老孔的主要技能是出卷子,总的来说是图样的。
“听说了吗?莱国公进宫面圣了。”
“七夕嘛,有何奇怪?”
“杜公当初可是尚书右仆射,检校侍中,兼领吏部尚书,仍总领东宫兵马。休养如此之久,突然进宫,未必是小事啊。”
“七夕啊!”
“我总觉得,要出事。”
“年兄,七夕啊。小弟今天请你来平康坊是寻欢作乐的,我裤子都脱了,你跟小弟说这个?”
言罢,嫖客搂着美娇娘去包间啪啪啪去了。正在挑**的另外一个嫖客一脸正色,然后眉头一挑:“说的也是,诸位娘子,小可来也——”
于是左搂右抱,一边一个丰腴美人,去了隔壁号房,将两个美人儿扔到了榻上。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七夕,大唐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发情的年轻人在不停地交配繁衍,或者只交配不繁衍……
“程三哥,哥哥不来么?”
尉迟环喝着三勒汤,咂咂嘴,然后问正在那里挑逗一笑楼小娘的程处弼。
“唉,哥哥是个忙碌命,尚有事体。不信你问李大郎。”
李震轻咳一声,悄悄地把手从身旁娇娘的衣内抽了出来。那小娘面红耳赤娇艳欲滴,红唇轻吐香兰,眸含秋水依偎在李震身旁。
“你们莫要追问,只管玩耍就是。今夜三郎请客,玩得尽兴即可。”
说罢,那小娘剥了一颗葡萄。含在粉唇之间,然后迎上李震,便喂他吃了一颗葡萄。
“七娘这颗葡萄,当真甜美。”
李震眯着眼睛,吮吸葡萄汁水,看着那小娘。
“奴尚有两颗葡萄,兴许更合郎君口味……”
“噢?不知何地所产……莫非,是这双峰特产……”
淫词浪语不绝于耳,李震嬉笑一声。宽大衣袖一拢,将那小娘收在怀中。遮掩之间,居高临下便能从领口看到那小娘的雪白双峰,双丸粉红当真如微红葡萄,娇嫩弹翘更是勾人旖旎。
“小妖精……”
忠义社的小弟们在寻欢作乐,而老张正面无表情地在门口看着两架马车。
是的,早就该猜到的,早就该想到的。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一边是“塞上牛羊空许约”,一边是“俺洪七的青梅竹马”。人生已经这样艰难,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
最重要的是,老子特么不想过情人节啊卧槽!
“张郎!”
两边马车上的人儿都没有下来,然而呼喊声却是这样的整齐。不约而同,情不自禁,实在是很有点心有灵犀一点通。
说到心有灵犀一点通……两边的公主家令都说了。张郎君若是今年没有七夕诗篇,恐殿下兴致缺缺。
嗯,没错,兴趣缺缺。可尼玛你们俩小妞性质缺缺管老子**事……
要不是看在你们的爹比李刚牛逼多了,老子会这么怂逼?
嘎嘣。薛招奴在旁边剥着阿月浑子,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两架豪华马车,然后笑眯眯地吃的很开心。
“两位殿下所来何事?”
“张郎明知故问。”
“阿郎今夜有空么?”
所以说,脚踩两只船要被砍死,可这种被踩两只船是什么鬼?
“臣没空!”
老张咬咬牙,沉声说道。
“呼……”
两边马车都松了一口气。
什么鬼!
“张郎既是没有空闲,妾不便叨扰,告辞,张郎保重……”
安平就这么走了。
李丽质倒是想说你个不要脸的终于走了,想要出马车,但最后想起了老妈的叮嘱,于是也道:“大郎,今夜女儿节,予回宫陪娘娘过节去了。大郎要保重啊。”
几个意思?
老张脸一黑……老衲是你们炫地位的工具?
他现在忙的火急火燎,张叔叔的老婆很不靠谱就不说了,说好了跟她爹打好招呼让自己不做包工头,然而李渊那边就是没动静。
这也就罢了,他这个婶娘貌似有自己接下大明宫修建工程的苗头啊!
听说老董事长前阵子一直在闷闷不乐,禁苑有点潮湿闷热,不舒服。然而李董最近忙的跟狗一样,且先不说吐谷浑还在西北玩泥巴,薛延陀那帮孙子居然打算捞过界!
夷男想从郁督军山迁徙牙帐到燕然山,然后还派了人过来跟李董说:老大,小弟现在手下有二十万,你看小弟这公司规模还阔以吧。
薛延陀牧业有限公司是李董入股的,该公司的一切合法手续,都是李董帮忙办的,什么仪仗啊,什么鼓纛啊,都是李董给的。
要不是看在干死劼利有夷男一份功劳的份上,李董早就想拍死他了。
想迁到燕然山,首先就要过瀚海,然而瀚海公主的封地就在那儿。于是夷男就让人跑长安又上表:老大,小弟的儿子大度设肌肉发达英俊潇洒,我觉得瀚海公主胸大屁股翘很适合做小弟的儿媳妇,老大你看能不能帮忙做媒,并且给个结婚证书?
然后瀚海公主一听,吓的花容失色,立刻跑到怀远城找仁德和正义的化身,李思摩叔叔。
怀远郡王听说此事,顿时邪邪一笑:“贤侄女勿忧,此事易尔,如今操之就在长安,只管去寻他。”
珍珠弘忽一听,脸蛋一红,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带着手下一人三马连夜跑到长安冲张德哭哭啼啼:“妾身做不到啊……”
做不到你特么别做啊!找老子干什么!
皇帝知道瀚海公主来了,就让人来探望一下,然后安慰道:“瀚海公主,朕之女儿也,焉能与禽兽为伍?”
然后就把瀚海公主从张府带走了。
老张的脸黑的不行,有种别走,把话说清楚,禽兽为伍的那个禽兽到底指的是谁!
张德更加内心默默鄙视:别以为老子是工科狗就不知道唐朝也有和亲的。
七夕,本来是个美好的日子,然而老张一天都很忧郁,很心塞,感觉再也不想找女朋友了。
一天仨公主上门,谁也受不了啊!
正当张德以为今天糟糕之极的时候,转机来了,张叔叔让张绿水过来说有事。
“水哥,什么事情,让你过来?”
“呃,张公让我过来,说是郎君这里有他以前写的几首七夕诗。”
“……”
原来还可以更糟糕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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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见者有份(第二更)
七夕也是乞巧节女儿节,所以李董给女儿们发了点福利之后,就自己跑某个角落欣赏一下星空。从旁陪同的有长孙无忌、房玄龄还有杜如晦。
“克明,你怎么看?”
虽然是夏夜,然而杜克明还是披了一件丝绸披风。眉头微皱,在那里思索着。
“房公有三策,一是辽西继续用兵,张公谨平灭契丹两部,震慑大贺窟哥,此刻正是用兵时节,军将士气亦是旺盛,正可稳固白狼水和玄水一带。二是户部下派官员,在北地兴修水利,疏浚河套,征发民夫修田筑坝。三是今明两年开科取士,考官可从南人擢选。”
说到这里,杜如晦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这三策,无一不是针对北地望族。一是缓解河北道的压力,使得百姓更安心生产。二是从五门七望手中夺取民力,消耗在大型工程上,些微渗透五门七望对自身掌控的人口。三是通过科举,拔擢南方人,用以平衡朝廷的人力资源。
温彦博并非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代表。他们支持李世民,但是,他们也反对李世民对他们的权力过多剥夺。
士族的特权,不因帝王兴衰而变化,万古长存,这才是五门七望诸多望族所真正想要的。
温彦博打出“仁”的旗号,皇帝不能反驳,大臣也没办法反驳,百姓没有反驳的能力。
只要看到小小的苗头,有可能会让五门七望衰弱的苗头,都会严加打压。不容置疑。
“臣的意思,与其瞻前顾后。不如三管齐下。只消声势浩大,汹汹险情。皆会掩埋其下。”
杜如晦判断,是根据此时朝堂内外形式来看的。皇帝的位子已经不容置疑,绝无可能再有动摇,太皇如今醉心享乐,纵然还有雄心,也让忠臣良将丧失士气。五门七望虽然抗拒朝廷的分化,但是抗拒中又有合作,诸多子弟还是在朝中为官。
可以说,双方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外无强患,萧墙无忧的情况下,争斗只会限制在地方治权。朝堂上,都是空对空,不会撕破脸皮。
“然则追封征辽烈士一事,已引警觉。”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看着杜如晦。
杜克明轻抚胡须微微一笑:“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彼处曰‘仁’,吾等举‘义’。彼等奈何?”
听到老搭档这么一说,房玄龄眼睛一亮:“妙,妙计。”
长孙无忌还没反应过来,然而李董却也击节叫道:“果是妙计!好!”
猛地一拍大腿。皇帝站起来负手而立,“只是契机何在?”
杜如晦笑而不语,房乔精神抖擞道:“陛下无虑也。本月,乃七月也。”
七月?
长孙无忌还是没反应过来。李世民也是愣了一下。
然后房乔便冲两人解释道:“七月,鬼月也。”
此刻。长孙无忌才算彻底明白过来。杜如晦的意思,既然五门七望高举“仁”的大旗,谁反对谁不仁,那么他们就举起“义”的旗帜,谁反对谁不义。而此刻正值七月,虽然今夜是欢快的情人节,然而情人节却是被一堆亡灵围观的。
整个七月,也就七月初七可以让发情期的狗男女们秀恩爱,其余的所有时间,基本都是用来纪念往生的先人、前辈、亲友。
所以,值此时节,若是百姓自发地去祭奠某个英雄好汉,感念他的忠义,也是皇帝不能阻挡的。
然后民意汹汹,万民上书要给某个英雄好汉来个官方认证,朝廷也不能罔顾民意。
接着,就可以在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下,政府顺应民意,做到了顺民心办民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毫无疑问,这一切,必然没有什么幕后推手带节奏。也肯定都是百姓们自发去做的,是一种纯粹朴素的感激之情。
算计人心非常利落的长孙无忌嘴角一抽,看着房谋杜断这俩人,心中暗道当年李建成没杀了他们真是太好了。
黔首百姓言“义”,士大夫曰“仁”,然而贞观,士大夫还不能与天子共治天下。李董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就能把邪恶的触手,触摸到士大夫那白嫩的**。毕竟,这一切,都是民意。
民主代表李董想要跑的比温彦博还快,就得先让老百姓谈笑风生,然后才能有借口,合理合法地对五门七望玩触手play。
值此良宵,和李民主这种琢磨扩大公司业务的大老板不同。梁丰县男还要琢磨新的印刷颜料,准备用石板印刷搞全新的商号飞票出来。
然而在他熬夜实验油性燃料的时候,混了一个狼山县尉职位的薛不弃咧着嘴上门来了。说是要找操之兄谈心。
七夕佳节,你不去逛窑子**,你找一男的谈心?
刚刚拿了几篇七夕诗给张公谨的张德内心是崩溃的,然后薛不弃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张德:“操之兄。”
“干嘛。”
老张黑着脸,没好气地看着他。
“这个……怀远的商队,你看……这个我们薛家,也有不少男人,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帮忙……和怀远郡王通融一下。”
薛家?!你特么真拿自己当汉人啦!卧槽这么数典忘祖,还真是……很有李思摩的风范。
“薛兄,你和郡王一向熟稔,怎地还要我做中人?”
老张觉得奇怪。
“这个……”薛不弃有点尴尬,然后脸嫩微红,轻声道,“之前跟着我在狼山县厮混的兄弟,有次出去剿匪,一不小心,误抢……伤了一队骡马。”
“……”
哈哈哈哈,真幽默啊。你个铁勒人抢突厥人的马队,干得漂亮!
然后老张突然又虎躯一震:特么不对啊,狼山县新过去的兵头,都是左武卫出身,纯种武德年就出道的老兵啊。
细细思考恐怖之极,尼玛那群老兵油子不会是起哄让薛不弃这傻蛋抢李思摩的货吧,这特么是黑吃黑啊!
“操之兄,若能帮忙,小弟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薛不弃的眼神很诚恳,非常的诚恳。
“你有多少人要安置?”老张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这次李思摩组织的有活力社会团体规模不小,目的当然是为了活跃草原贸易了。狼多肉少,关内道北部地区的苦哈哈都激动的快**而死了。还有河北道那些抢劫契丹奴没抢过张公谨的败犬,咬咬牙,也打算跟着过去捞一把好过年。
薛不弃一脸不好意思:“不多,两三万吧。”
噗——
大唐年间第一代纯正绿茶,就这么浪费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我们优势很大(第一更)
传说中的草原野丫头阿史德银楚来了长安,觉得自己平易近人的小公举看过珍珠弘忽的容颜后,就跟安平姑姑和好了。
辣个野丫头长的好漂酿!
虽说阿史德氏也是黄种,然而银楚混了一点点铁勒血统,然后她祖母又混了一点点坚昆人的血统。总的来说,银楚继承了优点,没有坚昆人毛孔粗大头发发黄的特点,也没有眼窝深凹。
于是乎,虽然李芷儿和李丽质对银楚的称呼,读作好姐妹,写成小婊砸……
“哥哥,怎地今日有了空闲?”
程处弼从四门小学毕业了,然后孔祭酒表示这样的高材生老夫不敢收。程咬金气的跳脚,准备学尉迟老魔在国子监骂街,然而却遭到了李董的无情镇压。
罚俸一年的程知节还被打发去镇压铁山獠人叛乱,反正镇压过一次了,程操地在李董眼里,也是老司机。
本来应该挺高兴的事情,然而老程回泸州的半道上,他俩儿子一前一后追了过来。
程处亮很憋屈,因为宫里来问他有没有婚配。于是程老二的意思就是:爹,爹救命爹,陛下要嫁女儿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程操地语重心长地对程二郎道:“二郎啊,为父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夫妻之间,感情处久了,就有的。别去北里厮混啦,还有,张大象不是个好东西,他全家都不是好东西!”
提到这个,程操地咬牙切齿。因为程老二要尚公主这事儿,是琅琊公主殿下撺掇成的。然后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邹国公从旁助攻。还跟李董分析程公老家在山东,白糖卖的可火了。还做东北的木材生意,全卖江南去了!
现在也阴不了张公谨啊,拿侯君集来威胁也没卵用,毕竟现在全大唐都知道张家特么富啊,富的不知道钱咋花。
别说李董和老董事长了,长安整个城东,哪个勋贵之家不琢磨连夜把女儿剥个精光塞张德的榻上去?
啥叫勋贵体面?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大人,难道大人就眼睁睁看着儿子掉火坑?”
程处亮满眼泪水,他打听到了。皇帝想要弄给他的那个闺女,也就是他将来的老婆,现在才……八岁。
八岁啊!
还有天理吗?还有人性吗?还有王法吗?
程处亮感觉自己很快要变成畜生了,这简直……简直抬不起头啊。
“好了,为父还要去平叛。你回去吧。”
“二兄,回长安帮小弟跟哥哥问声好。”
程知节和程处弼目送程处亮泪奔,然后老程问程老三:“你怎么不回去?”
“耶耶,我有要事在身。”
嘿嘿一笑,程处弼看着他爹。
程咬金脸一黑:“你从张大郎那里。又混了什么勾当?”
“哪有什么勾当,耶耶多想了。”
程处弼最近嘴特别紧,大约是被教做人次数多了,也长了记性。
“咱们家在渭河的碾米坊。不要人盯着吗?”
老程眼睛一横。
“这不是有娘娘在家看着么。”
说到这里,程老三凑过来谄媚道:“耶耶,儿子跟耶耶打听一个事。”
“张大郎到底让你做什么?”
“耶耶何出此言?”
程处弼嘴一抽。自己有这么明显?
“你是老夫的儿子,你现在已经彻底成了张大郎的狗腿。让老夫在张公谨面前根本抬不起头!连老匹夫都要嘲笑老夫!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豚犬尔!”
一听老爹骂自己是猪狗,程处弼咧嘴一笑:“耶耶。尉迟老儿有什么资格嘲笑耶耶的。哥哥让尉迟环去掀崔莺莺的裙子,他二话没说就去掀了,还拿了崔莺莺的抹胸戴头上……”
听到这个,程咬金脸都绿了。
你们都是狗吗?!被训成这样!
“无耻之尤——”
老程怒不可遏,“张德小儿,焉敢辱……你……你没有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有损家风的事情吧?”
“没有,耶耶放心,儿子灵醒的很。”
言罢,程处弼才又问道:“耶耶,刚才问耶耶呢。这泸州,哪方山水适合祭祀?”
“唵?”
老程歪着脑袋,盯着程处弼良久,才郑重问道,“说!张大郎让你来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就是儿子在长安呆腻了,出来行走行走。嘿嘿……”
而与此同时,尉迟环坐马车中问着他二哥:“二兄,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襄州?”
“再有半日脚程,连夜赶路的话,亥时就能在城外住上一宿。”
“襄州司马真的会帮忙?”
“笑话,耶耶是谁?襄州谁敢不给面子?”
尉迟宝琪面有得色,心中暗道:我来襄州,都是给这些土鳖们面子!
而在江东,芙蓉城县令一脸谄媚看着江水张氏南宗的几个族老:“哎呀,不知几位乡老驾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明府言重了。老朽几人前来,不过是想和明府商议一事。”
“噢?几位在江阴德高望重,不知有何要事?”
“明府容禀,老朽几人,想捐献些许黄白之物……”
县令眼睛一亮,顿时眼睛眯成月牙:“诸位不愧是地方宿老,朝廷瑰宝,实在是,让本官惭愧,惭愧啊。”
“大令过誉矣。”
同样在辽西,定襄都督府内,抓了一把草纸冲到茅厕的苏烈隔着侧门吼道:“不成事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找不到老乡,难道不会找契丹人奚人糊弄一下吗?蠢货!待老子完事,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侧门外一群都督府幕僚顿时鸡飞狗跳,连忙逃窜。
七月初七过去没几天,虽然长安还在唱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邹国公的新作“银烛秋光冷画屏”,然而很快长安城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祭品祭祀先人。
连皇家也没有例外,李董还特意跑息王和海陵郡王的坟前点了几根香,洒了几杯酒。
七月十五过后没几天,大概七月二十左右,陆续在江水一带,听说有百姓捧麦拄杖,前往大江投食喂鱼,纪念当年在江水一带行走的豪侠麦铁杖。
泸川、富义、江安、合江、绵水,五县百姓痛哭流涕,哀思今日天下,竟无铁杖公耶?
襄州七县百姓更是将麦子摆成人型,行大礼高呼“麦公”。
常州苏州十一县百姓更是踊跃捐款捐物,修建庙宇,祭拜麦铁杖。
消息传到长安,房谋杜断笑的眯起了眼睛,李董更是跟老婆眉飞色舞道:“此诚乃百姓所思也。”
然后七月二十八,长安又听说了一件事情,河北道小儿在唱“可怜辽东河边骨,铁马冰河入梦来”……
很别扭但是瘆人的一句诗。
接着定襄军奏报,辽西义民宰羊杀猪,纪念麦公,酒洒尘土之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隐隐有“过河”之声传来。
听到这个消息,李董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
然后缩家里不出门的老张黑着脸看着账本,骂骂咧咧道:“妈的钱也没这样造的吧!一个民意需要二十文?!太黑了!”
本以为唐朝的民意肯定要便宜点,结果特么也不便宜啊,一千五百年后选偏僻地方的村长,也就两桶油。
唉,这年头,买点民意也要精打细算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我们A过去了(第二更)
最近温挺比较烦,虽说程处弼李震这些贱人都不在京城,让他有一种笑看浮云谁是英雄的寂寞,但是他爹时常问他,最近忠义社有没有什么动静。
唉,忠义社他压根就没怎么去啊。再说了,一群熊孩子扎堆的地方,有什么好盯着的。
但是,自己的爹是中书令,是宰辅,是候补天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敷衍呢?
于是温挺决定去打听一下消息,结果刚找上李奉诫,李大郎就说:“温兄,你久不在社里活动,已经被除名了四个月了。”
“啊?”
温挺傻眼了,我被开除了?!我居然被开除了?我爸可是温彦博!你们居然敢开除我!
然后温二郎就回去跟温彦博说了实话,于是在七月二十八,他被温彦博一耳光抽的当时就懵逼了。
“大人,为何打我?”
“老夫让你与勋贵子弟熟络,忠义社虽说被张家小儿把持,然则只要身在其中,便可为耳目。若有风吹草动,焉能事事相瞒?老夫竟然生了你这样一个愚蠢之徒!”
听说大江一带有百姓纪念麦铁杖的时候,温彦博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等到崔家派人打听到消息,说是襄州尉迟家兄弟二人在大肆走动,金银财货如流水一般散出的时候,温彦博就暗叫糟糕。
然而这个时间差比较致命,更加让他难以解决的是,现在是七月,纪念亡魂乃是自古有之的习俗。
南方獠人作乱。百姓思念如麦铁杖一般的豪侠,希望还有这样的“侠义”之人出现。也是无法指摘的事情。
至于江东,南陈故人追思擎伞壮士。又有何不可?莫非要打压南方人不成?
然后常州苏州两地有乡绅出资修建庙宇纪念麦铁杖,乃是百姓的自发之举,还和当地官府打过招呼的。一没有为难朝廷,二没有扰乱地方,简直是义民中的义民,太让人感动了。
崔家卢家得到消息,已经非常滞后,京城的人也去了程府房府打听,结果崔氏卢氏都是一头雾水:还有这事儿?
到了这个地步。温彦博知道,这事儿要糟。
果不其然,七月二十九,也就是河北道的事情在长安传的有板有眼的第二天,大朝会上,虞世南突然就冒出来一句:“启奏陛下,臣闻苏常两地,有万民共襄义举,为纪念忠义之士。修建庙宇。江东诸州百姓风闻之后,踊跃前往修庙工地,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皆为感念亡故义士也。”
“噢?竟有此事?”
李董一脸惊异,非常的不可思议,“不知是哪位义士。竟让百姓如此慷慨激越?”
虞世南一脸感慨:“臣不敢言。”
“卿有何不敢?”
“因为苏常百姓万民上书州府,言此义士乃前隋忠臣。恐引陛下朝廷为难,故望州府诸官。勿要上奏此事。然则此等汹汹民意,苏常州官焉敢不报?”虞世南顿了顿,“然则上报实乃官员本分,不报乃是顺应民意,苏常诸官两相为难,便将此事托付于微臣,望微臣施展援手。”
“民乃义民,官是好官。朕当厚赏。”
李董表示了自己的仁德,然后众臣连忙道:“陛下仁德。”
然后李董继续问道:“纵使前隋忠臣,百姓祭祀,又有何妨?民意汹汹,朕岂是无量之君,尔等又是无德之臣?”
“臣等惭愧……”
于是李董一脸正色:“卿只管说来。”
“谢陛下。”虞世南躬身道,“百姓修庙拜祭之人,乃是前隋武烈侯麦铁杖,出身南陈,战殁辽东。少时有侠名,有异能,一日行五百里,天下莫有比肩者。跟随杨素征战,每每先登,乃悍将尔。”
“竟然是他?!”
李董一脸震惊,太震惊了,朕都不知道的。
殿内一阵死寂,温彦博脸皮一抽,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然而又能怎么办呢?反驳?这可是百姓自发的义举,都定性是义举了,你还能怎样?而且这个义举,是纪念侠义忠义的麦铁杖,又没让官府出钱出力,而且百姓还很体量朝廷的难处,让州府不要和皇帝说,省得皇帝为难。
多好的百姓啊,自己出钱出力不说,还给朝廷添麻烦,为皇帝考虑,为朝廷干臣考虑。这简直比三代之时的百姓还要让人感动啊。
“臣亦有奏。”
一人出列,竟是刚从陇右道回来的李勣。
“卿有何奏?”
“河北道百姓坊间亦有民情。”
温彦博惊呆了!你个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在陇右道做黜陟大使,然后特么管河北道的民情?你特么在逗老夫?
房谋杜断惭愧地低下了罪恶的头颅,勿板挡着脸,不敢让人看到。
只是温彦博偶尔瞥了一眼他们,发现两位肩头颤动,显然是非常的惭愧……
“卿所闻何事?”
“臣听闻河北边陲,有百姓宰羊祭奠,痛哭不止。有小儿唱‘可怜辽东河边骨’,动人肺腑。更有百姓呼喊忠义亡魂,酒洒黄泉之际,竟有大风过境,隐隐传来‘过河’呼号嘶吼,如雷如闪,激越慷慨!”
李董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激动地瞪圆了眼睛:“竟有如此奇事?!”
李勣微微点头:“臣不敢欺君,此事河北道已经传入河东,河套亦有所闻。如今百姓结言乃埋骨辽东将士之怨念。”
众多武将都是一脸震惊,他们是真的震惊,不是演技,发自肺腑的。
看到众打手这么给力,李董很满意,然后长吁一声道:“不知边陲百姓,祭奠何人?”
“乃辽河酣战而殁,麦氏铁杖公也。”
这话一出,百官都震惊了。卧槽,大新闻啊!
然后李董一听,身躯一震,接着颤抖地缓缓而坐,感慨地低下了头,抬手微微擦拭眼角的泪水:“可以欺君,然则如何欺民?民意耶?天意耶?朕……惭愧啊。”
“陛下仁德……”
温彦博胡子在发抖,他低着头,一脸铁青。
而房谋杜断同样低着头,只是喊着“陛下仁德”的时候,声音有点大,非常的清脆响亮。
这让他们想起了当初夕阳下的奔跑,那是他们逝去的青春……
当年,也是这个样子,在李董的带领下,框一下小弟朝着对手就a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此物有玄奇(第一更)
贞观初年的贵族有个特点,虽然李唐元从勋贵张牙舞爪,然而天下所认可的最顶级家族,依然是五姓七望。尽管五姓七望在科举制度出来选择了蛰伏和不认可,但是,不论是皇族也好,还是说贞观重臣,依然以娶“崔氏女”为傲。
哪怕是李董,虽说嘴炮说老子的祖宗是老子,但通常情况下,还是打出陇西李氏的旗号,并且引以为荣。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崔、卢、王、郑依然**的没朋友,在野认可的名门,还是他们,哪怕赵郡李氏和陇西李氏都比不上,只能在关洛装一下。
这惹恼了李董,所以李董要干死他们,但是很显然不可能马上干死,只能慢慢地干,九浅一深地干,孜孜不倦地干……
于是李董准备写书,在有了宣纸的情况下,版税可以降低一些,让广大人民群众享受到阅读的快乐。
这本书叫《氏族志》,本来是打算明年就出书的。然而这事儿因为某只野生工科狗的缘故,发生了一点点小问题,以至于李董不打算出书了。
“平生不识麦铁杖,便称英雄也枉然?”
“任你斧钺钩叉,不如我铁杖来杀。”
“古今英雄,如燕赵悲歌,如齐鲁慷慨,如吴越激昂,如秦晋炽烈,安得麦公否?”
“遍数古之忠臣良将,未闻有此视死如归者。”
“但闻辽河伟丈夫,每每先登,披坚执锐。虽九死其犹未悔,长使吾热泪沾襟。”
“麦公非前隋之麦公。乃天下人之英雄尔。”
“铁杖目不识丁,焉能手书‘忠义’二字。然则其人其事,实乃以血为墨,以骨为笔,字字忠义也。”
礼部的人把一张纸塞到李董面前,然后李董眉头一挑,扫过一溜的文字,沉声道:“此等文字,何人所为?”
抖了抖纸张,略薄。比平常用的宣纸档次还差点儿,不过拍板奇特用词直白,皆是市井之言,让李董很是新奇。
前阵子因为温彦博没有鹰的眼睛豹的速度,所以知道消息晚了点,于是被李董一干走狗用熊的力量打的半身不遂,目前暂时不敢在朝会上装逼,非常低调,李董很高兴。很满意。
这让李董觉得,有了朕的运营,只需要a过去就行了。
可惜征辟五姓七望的人才,还是吃了个闭门羹。人家山东士族说了,他们家的子弟才智鄙陋,德行粗疏。非良臣也。
然后李董就明白了,这群贱人还是要装逼……
于是找了长孙无忌和房谋杜断开了个会。准备提前把《氏族志》出版,然后直接画个圈圈诅咒崔郑卢王。把他们的姓氏定到第三等。
这手段实话讲略低级,李董也很清楚,这简直和熊孩子在别人背后画个猪头一样的弱智。
但没办法,皇权要集中啊,再没溜的事情也得干。
不过万万没想到啊,辣个死活弄不到手里做女婿的小畜生,居然搞了个能出新闻的玩意儿出来。
麦铁杖这事儿吧,就是传统贵族和新兴贵族斗法,以李董的本能,基本上就到此结束了。
然而老张可不答应啊,妈的投了那么多钱,现在民意一天一个价钱,谁特么知道明年买民意得多少钱?这通货膨胀都没这样的啊。襄州那些淳朴乡民,七月还是二十文一个民意,现在有人搞了个“民意社”,妈的做民意承包,一百个民意要三贯!
老这么下去,这谁受得了?
得想法子省钱,于是老张咬咬牙,让忠义社各家的雕版坊都先帮忙印点传单,排版弄好了就往城东散去。
然后识字的鳖孙往城西去宣传宣传,怎么地也得真骗点傻逼入彀啊。
好在张德和礼部一向和谐,关系密切,春明楼里面都是老交情了。酒足饭饱之后,礼部就点了头,说是只要不搞反动文学和死文青伤感文学,都可以。
老张眼睛一亮,那小弟搞点小黄文连载呢?
礼部的牲口们眼睛比他还亮:操之贤弟有货?快点拿出来给在下观摩观摩……
张德一口老血差点没憋回去,这种楼主好人一生平安的感觉,太让人感动了。
最终,小黄文没连载成功,毕竟庸俗烂俗媚俗,有伤风化,严重打击了大唐帝国的精神文明建设,是封建帝国主义文学中的大毒草。
不过总的来说,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长安人民群众知道了麦铁杖。
你甭管喜欢不喜欢吧,连早上送水的文盲苦力都知道,以前有个大英雄,他跑的特别快,比最快的马还快。他力气特别大,单手可以举起华盖。他水性特别好,连夜就能游过长江。他为人特别仗义,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他。
他的名字叫麦铁杖,有人给他代言……
至于麦公年轻时候夜行百里去偷东西,呵呵,这是大英雄落拓时候的不拘小节,你们懂个卵。
最为让广大人民群众受到共鸣的是,麦公和他们一样,是文盲。
老百姓就琢磨了,和我一样是目不识丁大字不识,然而却雄鸡报晓天下知,可见每个人都有成为英雄的资质,就看有没有机遇。
铁杖公给皇帝效命,我们也可以啊。
然后有吃了饭没事做的青皮跑去兵部打听:朝廷要打仗吗?还招不招人了啊。
兵部的人一瞧,哎哟卧槽,这年头还有主动当兵的!
古代当兵就是受罪,死路上的就不少,水土不服再死一票,真拎着家伙上去和人干的,也就几十分之一。你打赢了是老大牛逼不解释,你打输了死了算你倒霉。给你抚恤的时候,能漂没就漂没,这是常识!
所以,当兵是一个没有前途的职业,除非你能混成朔州老魔头那个级别,不然连豳州大混混被提拔,还得看他爹。
因此有人突然过来想要当兵,这让兵部的人产生了自我人生价值的怀疑,他们就琢磨,是不是我们最近太松懈了?以前是除了一针一线都拿走,难道得把一针一线也拿走,他们才会恐惧我们?
于是诸事汇总到了李董的案头,李董眉头微皱:“国子监和四门小学多有传阅?”
“正是,如今平康坊中,亦有新戏,名曰《麦氏英雄志》,甚受喜悦。”
“唔……”
李董沉吟了一会儿,肃然道,“朕虽不知缘由,却深感此物,必有玄奇之处。不知出自何人手笔?”
“回陛下,乃是忠义社所印。”
李董脸一黑,想要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未完待续。。)
ps:月票月票月票,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