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要多读书(第二更)
长安日报唐朝版因为种种原因诞生了,然后又因为种种原因,张德把它转手给了内府。宫中出来赎买制版坊的阴阳人死太监特高兴,谁不知道梁丰县男出手阔绰?于是为了弄点回扣,阴阳人死太监给了个高价。
搂谁的钱不是搂?老张相信李董早晚要吃瘪的,在文盲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贞观年,报纸就是个逗逼产品。
至于想靠报纸跟士大夫打嘴炮,那根本就是脱了裤子坐山头——以卵击石!
光五姓七望控制的人口,一个管家下乡收租子吆喝两声的效果,都比平康坊那些穷酸选人撕心裂肺要强。
硬要装逼点来讲,那就是封建集权社会的物质基础,支撑不起未觉醒劳苦大众的精神世界。
于是,张德愉快地赚了一块咸阳以南靠近渭河的地,不多,也就一千五百亩。比钓鱼台工坊还要小点儿,但终于渭河两岸都有了码头啊,辣种赶脚……太爽了。
因为是在渭河北岸,总的来说要省去一些麻烦,比如水力球磨机可以全部安装在北岸。然后就可以制作煤粉了。
为什么要制作煤粉?因为要制作煤炉。
为什么要制作煤炉?因为李思摩说要在草原多待一阵子,可能要过冬,问有没有更加人性化的取暖措施?羊毛毡子还是有点不温暖人心。
张德其实也不知道这条疯狗到底想干什么,反正最近神神秘秘的。而且似乎怀远多了不少白霫部的蛮子,一个个诚惶诚恐,跟哈巴狗似的。
后来吧,又多了一些奚人,一个个诚惶诚恐。跟哈巴狗似的。
再后来,又多了一些契丹人,一个个诚惶诚恐,跟哈巴狗似的……
老疯狗到底想干什么?!
“操之,这炉子……”弯刀上扎着一块羊肉,然后在煤炉上烤的李思摩陷入了深深的思绪。然后拍了一下大腿,“好,熟了!”
洒了点盐,怀远郡王撕扯的非常爽快:“操之,你真有本事,本王最欣赏有本事的人。李药师算一个,你叔父算一个,李懋功算一个,你算半个。”
等会!我算半个是几个意思?
“郡王过奖了。”
“本王从不过奖。”李思摩眼睛放着光。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嘿嘿,咥力那蠢货,要动手啦。你猜谁告诉我的?”
他一边说,一边撕了块肉过来,都是黄羊肉,还是小羊,嫩的很。
不说是入口即化。就冲这没有腥膻的羊肉味儿,老张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只!
“谁?”
老张好奇地看着李思摩。军国大事,千里迢迢还要告密?这特么简直是真爱啊。莫非老疯狗在西突厥还有一条母狗知己?
“泥孰。”
“他疯了?”
张德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阿史那泥孰被李思摩咬了,然后传染了狂犬病。否则这不科学啊,就算你想咥力死,但特么去打铁勒人。你难道就不出力了?只要走漏风声,指不定就是被全歼啊。
这样的事情也能干?泥孰太**了。
“他没疯,本王略施小计而已。”
你特么还会用计!
听到老疯狗的话,张德眼珠子鼓在眼里,好不科学的样子。你要说执失思力干这样的事情老子肯定当时就信了。可你是李思摩啊,你以前是劼利的忠犬啊,你被你上任老板骂“有类杂胡”啊,你怎么可以用脑子做事呢?
“不知郡王高招?”
张德一脸好奇地看着李思摩,然后帮忙给老疯狗烤着羊肉。
“撒点花椒面。”
李思摩说道。
“哎。”
老张勤快地撒了点花椒面。
然后老疯狗面有得色:“本王对泥孰的狗说了,天可汗陛下托我给你们带个话。”
听着耳熟啊。
“只要你们弃暗投明……”
很耳熟啊。
“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张德眼睛张的大大的,等着李思摩说下去。
“呃,然后呢?”
老张看李思摩居然有滋有味吃肉,特么不说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李思摩一脸奇怪地看着张德,“这就是我的妙计啊,还不错吧?”
不错你个鬼啊!这特么白日做梦呢!谁会信啊!
“泥孰的人信了?”
“怎么可能不信?我可是怀远郡王!天可汗陛下册封的!”
“不是,郡王。我的意思是,他们相信你说的这些?就没要凭证?”
“需要吗?我可是天可汗册封的怀远郡王!”
“……”
哎哟卧槽,老子信了你的鬼了。难道李董的脑残光环还能通过你来传播?阿史那泥孰真是一个大傻逼?
不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老张陷入了大波的沉思,阿史那泥孰是属于被李思摩鄙视的档次,说不定就被智商碾压了呢?
可是,这完全不能用智商碾压来解释啊。
“郡王,会不会泥孰欺骗于您?”
“不会,本王早就派出亲卫,一人五马,来往金山打探消息。咥力的确出兵了,西域诸国兵力被抽一空,葛逻禄三姓都北上了,泥孰还能说得动他们?”
“……”
泥孰这白痴真信了老疯狗的空头支票啊。
“然后郡王的打算是什么?”
“当然是抢钱抢牛羊抢女人了。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李思摩一脸奇怪地看着张德,“操之,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子曰:仁者爱人。”
你两句话特么就是前后矛盾的吧!
然后李思摩一脸感慨,油腻腻的大手在身上擦了擦,从怀里摸出一本论语:“圣人的教诲真是博大精深啊。圣人告诉我,要成为仁者,因为仁者是充满慈爱之心,满怀同情心的人。本王深以为然,所以本王对于天可汗陛下的臣民,都心怀宽容。但是草原上的那些畜生算人?所以,本王万万不可对他们有慈爱之心。”
说着,他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圣人告诉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那些畜生想过瀚海,去燕然山,为什么?因为他们想抢我们的钱,我们的牛羊,我们的女人。操之,你懂什么叫以直报怨吗?你这么小,肯定不懂。本王给你解释一下,以直报怨的意思就是,别人怎么对我们,我们就怎么对他们。懂了没?”
老张呆若木鸡,傻不愣登地点了点头。
然后心说不对啊,他们这不是还没抢吗?
然后思摩晃了晃锃亮的弯刀:“子曰:防患未然,乃为上策。虽然他们还没有抢我们的钱,也没有迁徙到燕然山。但他们很有可能会抢,所以,我们就先抢他们的。”
思摩轻轻地拍了拍张德的肩膀:“这都是圣人的教诲,操之以后要多读书啊。”
“嗯,我会努力的。”
老张默默地烤着肉,感觉以自己的智力,恐怕是没办法看懂论语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你来追我呀(第一更)
准备动身回怀远的那天,张德问思摩:“郡王所图,可有定计?”
然后李思摩就正色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哎哟卧槽,你很有**的风范嘛。
一听他这回答,老张就知道,老疯狗非常的不靠谱。他可是打着大河工坊的招牌去搂江湖好汉的,河北道关内道河东道的苦哈哈可是奔着发家致富看今朝的心态,然后才去草原的。
特么你要是玩脱了,老子死在怀远都是小事!
“郡王,夷男可不好对付啊。”
“这我知道。”
李思摩络腮胡子一甩,然后目光神圣,“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为什么最近老子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特么能说人话吗?求你了!
然后思摩在马背上邪邪一笑:“操之啊,放心好了。夷男这样搞,肯定自己就乱成一锅粥。”
张德想自杀,这货根本就不靠谱啊卧槽!
指望别人自乱阵脚,特么还不如指望天降陨石砸死夷男呢。可咱们的皇帝不是光武帝啊,不会大召唤术啊!
“像夷男这种人,圣人很久之前就看穿了。胜兵二十万?二十万怎么了?还想占据燕然山?燕然山也是他这种蛮夷可以染指的?他这样子,肯定自乱。”
说罢,思摩骑着马就跟张德道别,“操之啊,本王还要回去盯着那些蛮子,就先行一步了。”
然后他就走了。
嗯,走了。
张德一个人在渭北风中凌乱,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偌大的世界,扑面而来的恶意。满满的。
“妈的……”
看了看手中刚印刷出版的《论语》,张德有种想哭的感觉,太特么博大精深了。
第二天一早,扎着一头小辫子,然后骑着枣红马跑来渭北的珍珠弘忽,就一脸喜色地过来探望张德了。
“德哥哥!”
你等会!等会等会等会!你这是什么称呼!
“殿下。当不得哥哥之称,在下惶恐。”
你们突厥人到底靠谱不靠谱啊,怎么感觉都是精神上先天有缺陷的样子?
“叫我银楚。”
手指头绕着辫梢,珍珠弘忽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张德。她长的极为漂亮动人,皮肤白皙而滑腻,西北风竟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脖颈上的肌肤因为略有娇喘,有着病态的红晕,却是极为好看。尤其衬在周围的一片白嫩中。
“这……”
“德哥哥,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
在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老张怀疑自己的听力可能也出现了问题。一个马背民族的公主,找他一个江南水乡的小郎君,说是要教骑马?
“这个,在下马术一般,不如在下找安大郎过来,让殿下领略一下马上将军的风采?”
“不要。他长的那么丑。”
卧槽,这特么还看脸的吗?
安菩的颜值绝对算高大上好吧。你这分明是带有种族歧视的嫌疑。
“殿下,其实……”
“叫我银楚。”珍珠弘忽穿了一身利落裙装,腰间挂着十数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作响,极为好听。
“这……”
“德哥哥,你可是男儿。怎么如此扭扭捏捏?”
阿史德银楚秀眉一挑,那刷子一样的眼睫毛不停地眨啊眨啊眨啊看着张德。
老张心说老子这是怕你打蛇随棍上,到时候说不清楚咋办?
不过琢磨着这妞都闹这份上了,总得打发了,于是左右瞧了瞧。发现没有礼部那些牲口在,于是压低了声音道:“银楚。”
“德哥哥真棒。”
嗯,好棒好棒的……
“走,我们去骑马!”
银楚一把拉住张德,就是要去骑马。
“在下还有行囊要准备呢。”
“先骑马再说,反正我们同行,都是去怀远。”
张德哀叹一声,妈的,命中犯公主吗?怎么走哪儿都有这种狂热粉丝。
还好安平和长乐不在,万幸万幸。
“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去应付应付。”
言罢,张德叹了口气,打了个唿哨,黑风骝小跑过来,吭哧吭哧打着响鼻。
跨上马背之后,却见银楚已经骑上枣红马,笑的宛若银铃:“德哥哥,你来追我呀。”
四大保镖就这么看着张德,张德很尴尬,轻咳一声:“好了,收拾东西,赶紧回怀远。”
老张万般无奈,策马而动。
等他走远了,张礼红才道:“咱们家郎君,就是雄!”
前方银楚还嘻嘻大笑:“德哥哥,你追的上我吗?”
泥垢了!你当这是在玩你是风儿我是沙吗?老子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纯的。
然后张德咬咬牙,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我可是靠着骑术赢了尉迟老魔的人,务本坊赛尉迟名头,岂是浪得虚名?追上你还不是小菜?
于是很快张德就追上了银楚,银楚一脸雀跃,霞飞双颊,欲言又止。
然后很快张德就超过了银楚,银楚一脸疑惑,双眼懵懂……
最后很快张德就绝尘而去,银楚一脸怒容,星眸满是怒火,更是手持马鞭在后面追着娇叱:“张德!你这负心汉!无耻——”
整个官道上的人都听到了“负心汉”三个字,一瞧这突厥小娘,都是暗暗咋舌,心说辣么漂酿,是哪个汉家子这么雄,竟是舍得扔下美人,自个儿跑了。
等到张德的背影都看不到之后,银楚双眼一红,当场眼泪水就溜了出来,伏在马背上就开始大哭:“这个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公主,别哭了,好多人在看呢。”
几个女婢骑马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
银楚擦了擦眼泪,娇容越发粉嫩如玉,阳光下,更是美丽诱人。
她银牙欲碎,恶狠狠问道:“你们说,难道是我这个阿史德公主不美丽吗?”
“公主就是世上最宝贵的珍珠,草原最动人的花朵,连云儿见了公主的容颜,都要躲藏在巍峨的金山后面。湖里最欢快的鱼儿,也会为公主的美貌沉醉……”
“那为什么那个负心汉,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难道他想娶天可汗的女儿吗?那个汉人的公主,还那么小,一看就不能生下威武的雄鹰。”
银楚拍了拍自己初具规模的胸部,“难道是我的身姿不够诱人吗?”
“连真珠毗伽可汗都要为自己的儿子向天可汗求婚,公主的身姿就像是汉人的美玉一样无暇……”
“那位什么那个负心汉,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是因为我穿了衣服吗?”
“……”
女婢们无话可说了。
然后银楚眼睛一亮:“对啊,负心汉虽然看过我的美貌,却没有看过我的身姿,我就不信他能抵挡如此的诱惑。哪有不吃肉的野狼,哪有不吃草的牛羊。他是汉家无双的男儿,我要让他细细的品尝!”
“公主……”
女婢们一脸的纠结。
而绝尘而去的老张,得意地甩了甩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真好。”
一阵微风吹来,老张哆嗦了一下,心中暗道:八月的风怎么怪冷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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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真的不是圣经?(第二更)
西突厥肆叶护可汗阿史那咥力,一脸铁青看着帐中各部头人,就这么僵着,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咥力压低了声音,跟受了伤的狼崽子一样阴沉道:“难道我不是前任大可汗的儿子吗?难道你们都想要离开我吗?难道铁勒奴隶占据了我们的东土,也要无动于衷吗?”
这特么又不是射匮可汗那时候了,说这个干嘛。
“泥孰!”
“可汗有什么吩咐?”
阿史那泥孰抚胸弯腰,一脸的恭敬。咥力正是有了泥孰处月部、处密部的支持,才坐稳了大可汗的位子,诸部才服他。为此,泥孰还得罪了他的族兄阿史那步真,步真一向自视甚高,恃强凌弱,便是本部的人也不是很心服。
但步真兵强马壮,在西突厥,也是一个山头。
甚至有传言,步真有心自立,让咥力甚是厌恶。
“铁勒人都骑到了我们突厥人的头上,你难道不愤怒吗?”
“伟大的可汗啊,我怎么可能不愤怒呢?我们的牙帐之地都丢了,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我听说铁勒人还想要驻扎燕然山,去占据最肥美的水草,仿佛更多的牛羊。这一定会引起汉人的愤怒,铁勒人一定会遭到重创的。”
在热海的南岸冻城的大帐内,突厥头人们听到了泥孰的话,都是眼睛一亮:是啊,汉人最狡猾了。
咥力连在于阗抽税都要小心翼翼,深怕吐屯被宰了之后,于阗人都投奔唐人去了。那边离沙洲虽然不近。可也不远啊。听说围攻劼利可汗的大将李勣就在那里做黜陟大使,还是不要刺激唐人。
“我只问你们。铁勒人,要不要打!”
“打!一定要打!”
头人们纷纷表态。肯定要打的,铁勒人算个鸟,我们坚决拥护伟大的可汗!
唯一给咥力思考前途的乙利小可汗眉头微皱,西突厥一盘散沙,在帐中的人,很多都带了兵马来热海,就是怕被咥力给吞并,他们会齐心?
但是咥力很高兴,甚至暗暗琢磨。北征铁勒的时候,就让这些杂牌部众死光光。他们中央部众一定要保留元气,留下壮大突厥的种子……
然后西突厥诸部就凑了二十来万兵马,过了天山和伊丽河,去找铁勒人的麻烦。
咥力前脚刚动员,诸部头人一出大帐,就让人跑北边通风报信,说俺们这就打过来了,你们悠着点。
然后铁勒领头羊薛延陀人就问:“不知中军几何?谁人部众?”
“乃大可汗腹心。四万控弦,占据中央,吾辈守卫其外,届时不可相攻。”
“善。”
于是相约为号。各有白羽插首,以为印记。
得了北征之期,泥孰连忙派人去了金山。跟已经混的风生水起的李思摩走狗说:征期已定,还望郡王殿下在天可汗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李思摩的走狗纷纷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们王爷现在乃是孔孟传人,仁义在心。河套有口皆碑。
泥孰一听,顿时大喜,就放心了。
然后出了狼山口,李思摩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甲具在身,左手捧着《论语》,高举大喝:“圣训: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圣人的教诲,你们要牢牢地记在心里。本王是你们的统帅,本王可以死!但是,你们是勇士,你们不能没有志气!圣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管本王是死是活,你们都要像一个勇士一样去厮杀!去掠夺!去征服——”
李思摩血脉贲张青筋爆出,双眼如恶狼一样盯着前方,烈烈旌旗,在他的吼声中被大风撕扯的啪啪作响。
偷偷摸摸以“北上剿匪”为由的狼山县尉薛不弃,带着两万“驻军”、“衙役”,立刻呼吼起来:“杀!杀!杀——”
怀远郡王猛地又抽出腰间的弯刀,高举怒吼:“天可汗万岁——”
“万岁!万岁——”
狼山震动,弥峨川断流,这等威势,经年未见。
李思摩虎须倒张,张开血盆大口,磨牙吮血再次举刀:“圣人万岁——”
“万岁!万岁——”
“披坚执锐,死不旋踵!本王就算战死,尔等亦要前赴后继!为天可汗陛下而战,为圣人训诫而战!此乃圣战——”
“杀!杀!杀!”
士气可用啊。
张德在风中默默地流泪,太可特么可用了。反正他是没听说过做生意做成圣战,剿匪的衙役需要两万,护卫商队的卫士需要全副武装的……
我特么当初真的只是想做点生意啊。
“操之,你看军心可用?”
“嗯,挺好的。”
老张点点头,都不想去看李思摩那张嘴脸。
论语是这样用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不是论语是圣经吧。也对,孔圣也是圣人,他讲的话都是经典,说是圣经也没差……呵呵。
然后这支“商队”,就往瀚海出发了,据说是要做大生意。
本来张德心说老子也跟着去算了,要是死在外面,也省得被李董吊起来打。结果李思摩压根不让,他还说了:“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操之,这是本王为陛下尽忠的时刻,你要成全我。”
我成全你老母啊!
吔屎啊!李思摩!
他就带着四大保镖,在周绍范鄙视的眼神中,灰溜溜地回到了怀远城。然后杨师道还过来问他,这一趟能赚多少?
杨师道压根就不知道李思摩要干什么,他真以为是做大生意去的了。某种意义上也没差,但老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能赚不少,不过也可能血本无归。”
一听这话,杨师道就庆幸道:“幸好老夫没有入股,老夫只喜稳赚不赔的。”
是啊,谁不喜欢,老子也喜欢啊。可尼玛李思摩这条老疯狗准备去草原撒欢啊,而且特么有可能从疯狗进化成圣战士啊!
随着杨师道仪仗的离开,整个怀远城,又恢复了往西工场喧嚣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同仁医学堂,少了许多朗朗的读书声。
这天早上起来,没听到有人大声朗读《论语》,还挺不习惯的。
“德哥哥,早啊。”
老张虎躯一震:“公主,你怎么来了?”
“叫我银楚!”
阿史德银楚下了马,走到张德跟前,盯着他说道。
她今天换了一身仕女装,然后骑马……差点摔死。
努力挤了挤乳沟,紫色抹胸拉低了不少,银楚娇媚如水,看着张德:“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德哥哥,你是君子么?”
我是傻子,放过我吧,你们突厥人一会儿学《论语》一会儿学《诗经》,真的很恐怖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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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苏将军在草原(第三更)
有的奶是有毒的,不能随便吸。
所以阿史德银楚在那里媚眼如丝的时候,老张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明年算不算初步发育完成?仔细想想,今年好像是长高了不少,快六尺了。两条胳膊因为锻炼外加工地工坊各处搬砖,也有了小号麒麟臂的规模。
“张郎……”
你不叫德哥哥了?我很喜欢听啊,让我有一种去夜总会打斗地主的感觉。
“公主,我还有事在身,不便陪同。”
说罢,老张正了正撲头,这便要去码头大车行清点一下入仓的粮食。夏粮刚刚运过来,入秋之前如果不把粮食准备好,就怀远城现在几万工人,要是饿了肚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张郎,我陪你一起。”
于是老张木着脸,坐牛车上,任由银楚跟着。
坦叔最近不在,南下去帮麦氏立祠堂。麦铁杖现在是没被官方封赏个公侯,但民间因为之前那一波宣传,加上张德大价钱买了点民意,惊天地鬼神的普通百姓,本着信谁不是信,就去铁杖庙拜了拜。
然后江水诸流讨生活的汉子们,一听“平生不识麦铁杖,便称英雄也枉然”,顿时要摆一摆少年江湖催人老的资格。时常用一个长者的身份,去教育后来的年轻人,麦公是多么的仗义,多么的任侠。
连带着刀枪棍棒耍的有模有样的州府少年浪荡子们,如今居然拎了个铁杖在手,皆以“铁杖”为号。行走四城。
一时间,连长安也多了不少“东方铁杖”“南宫铁杖”“西门铁杖”“北冥铁杖”等铁杖哥哥铁杖郎君。忒带感。
华润号光打造铁杖,就狂捞了一笔。让张德感慨万千:尼玛唐朝也能玩粉丝经济?
后来吧,连华润号做的麦公面具都卖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谁瞎传出来的,麦公生时杀人,死后杀鬼,家中小郎戴了麦公面具,鬼祟便要逃走。
于是乎,自始皇帝之后的第二代古典手办,出现了。
铁杖公的玉雕。铁杖公的玉扣,铁杖公的铸铁镇纸,铁杖公的风铃,铁杖公的平安符……
人民群众充分地发挥了他们的想象力,让李董都觉得是不是麦铁杖真有气运加身?然后偷偷摸摸地去长安灞水旁边刚建好的铁杖庙以参观视察的名义,给上了一炷香。
不过这一切和老张已经没有了关系,他要做的,只是让麦氏得到应有的尊重,宽慰一下坦叔。
人活一辈子。总归有时候要来点个人英雄主义色彩。再说了,这辈子的张德除了两个小屁孩弟弟,是真没亲人,唯一能托付的。也就坦叔。
“郎君,您来啦!”
换了一身短打监工正带着人把板车往外拉,袖子挽起。用麻绳扎的结结实实。赤足着地,罗圈腿是早年骑马落下的毛病。
他原本是个突厥人。如今灵魂打上了汉化补丁,而且特以此为荣。
“杜二郎。怎么用这个车拉粮食?咱们新制的那些大车呢?”
正月开始,新制的大车都做了避震,底板开了槽,两边开的槽可以加挡板。严丝合缝之后,糜子和麦子直接装货就是。盖板加了顶弧,刷过松油或者桐油,用来防雨,不能说万无一失,不过只要不是特别大的雨,基本没问题。
而且车架做大了之后,运量也提高了不少。从怀远到灵武走汉渠还要往东,走河水那就更远了一些。张德本来是琢磨开一条渠从怀远到峡石,然后再汇入黄河,这样的话将来回长安,脚程能省不少。
可惜因为人力的缘故,这件事情虽然让李思摩记了下来,却也没有付诸行动。至于灵州都督杨师道,老东西压根就没打算在这苦寒之地多呆。反正他很快就要到中央去为人民服务,灵州什么样子,关他鸟事。
“郎君,郡王没和郎君说么?”杜二以前是跟着阿史那什钵苾混的,后来族人被张公谨一网打尽,就被塞到了河套。当时流亡到草原,然后被契丹、铁勒等部族吞并的人不少,遭遇极为惨烈。
然后思摩被赐姓李,封怀远郡王,在河套的杜二因为和思摩有旧,就被征来放牧。
直到张德的出现,有了大河工坊之后,他才结束了做羊倌的日子。
斛薛部造反,斛薛特勤改了汉姓为薛,这让杜二觉得还不错,于是就找老夫子问一问该什么好。老夫子拿了他两斤羊肉干,就从他原先族名里挑了个“杜”字。又因其曾有个大哥,故怀远这边称他杜二。
“说什么?”
总觉得老疯狗肯定又干什么了奇怪的事情。
杜二挠挠头:“郡王和我们说,郎君点头同意,把一千两百大车调给他用几天。难道郡王他忘了说?”
“什么?!”
老张眼珠子突在那里,卧槽老疯狗你特么太缺德了吧!老子现在等着运粮食,你特么拿老子大车这是要干嘛!
而此时,做大买卖的怀远商队到了一条大河前。
李思摩在马背上手持马鞭,遥遥一指:“前方就是浑义河,车鼻部去参拜夷男后,就占了这块水草。”
“郡王的意思是……”
一员悍将骑着一匹黑骏马,手握缰绳,策马来问。
“苏将军啊,你有所不知,这车鼻部,本来是突利小可汗的部众。然而万万没想到,在天可汗陛下如此仁慈的照拂下,他们这些蛮夷畜生,居然不思报效,反而投于薛延陀。如此不忠不义之徒,难道不应该拿下吗?”
“这……”
“嗳,苏将军千里迢迢追击白霫部余孽契丹残党而来,人马俱疲,就不用辛苦了。此等小事,本王举手之劳,只消苏将军在旁休息即可。”
言罢,李思摩扭头喊道:“来人。”
“郡王,有何吩咐?”
“去抓两个契丹奴,塞点毒药毒死,然后扔车鼻部的帐篷里。怎么做,不需要本王教吧?”
“郡王放心,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几个契丹奴,听说要为天可汗陛下尽忠,一定会欣然而死的。”
骑着黑马的唐将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苏将军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噢,可能烈追击白霫部余孽,略有疲倦。”
“苏将军真是辛苦了。不愧是邹国公麾下头号悍将!听闻苏将军在辽西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小王真是万分佩服,要是能与苏将军共赴沙场,真乃幸事。”
“郡王过奖。”
苏烈总觉得,这里的人……有点不正常。(未完待续。)
ps:草原上的月票,来的比白天晚一些。
第五十六章 为了煎饼果子(第一更)
一千多辆特制大车没了,张德也没办法,只好咬咬牙,让脚力推独轮车运粮。现在粮价贱的很,一听说怀远有冤大头,关洛的土财主立刻就打了鸡血似的往外卖。
有好些个跟豳州大混混有关系的,还拍着胸脯跟华润号的主事说,只要粮食你全买走,包你一间酿酒坊。
河套就这点好,你关扑个酒坊没事儿,还不用被朝廷逮起来,光明正大啊。
可是在长安就不同了,你要关扑个酒坊,门路且先不说,光遇到一两场皇帝的心血来潮禁酒令,死去吧。
总的来说,在河套搞点中原不能搞的事情,纯属沾了蛮夷的光。
简而言之,草原出品大唐制造。
再简而言之,出口转内销。
酿酒这事儿可以搞,河套酒具也都齐全,酒药档次也还不错。光白酒就有十七八种,烈度各有高低。
铜制蒸馏器都归官府所有,关扑酒坊之后,这酒器也是算租的。
不过张德对这个不感兴趣,与其弄烧酒,不如直接搞酒精。至少工业生产要用到的地方很多,况且还有医用消毒。
只是特种玻璃器目前要制作起来还很麻烦,张德也就没有很强烈的意愿。
在决定萃取某些奇怪东西,或者需要用到硝基化合物之前,老张就没打算弄一套酒精提纯设备出来。
所以,在没有李思摩的日子里,张德除了教熊孩子们四则运算之外,又开始了工科狗的日常不务正业。
他想吃煎饼果子……
在唐朝要吃上煎饼果子也很不容易。首先要制作摊煎饼的铁板,铸铁不是不可以。但是想要做的铁板薄且耐用,那就有点考验炼铁和模具水平了。所以为了省点力气。张德用水力锻机,做了一块摊煎饼的铁板,基本上……可以当板甲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不过是解决了制作工具,摊煎饼还需要用到炉子,以及热力变化不剧烈的热源。
这就需要打造一只坚固耐用的炉子,同时要筛选好颗粒大小均匀的无烟煤。
但是,这时候依然处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阶段,因为你没有上好的面粉。尤其是绿豆面。
虽说河套菽豆不少,但绿豆并不多,张德猜测可能是红豆子比绿豆子喜庆。而且红豆子一亩地减的税比绿豆子多一斗。
豆子磨面,靠普通的石磨,是没办法做到精面粉的。这时候就不得不用上水力磨坊,日夜研磨,乃得精面。
麦子磨面同理,两样按照比例混合之后,想要口感的。再弄点土碱……当然老张对口感没追求,就没加。
到了这个阶段,也仅仅是解决了煎饼的制造工艺。还有一个大头就是果子,可以是薄脆。可以是油条,但不管是薄脆还是油条,需要用到植物油。
不是说动物油不可以。而是动物油油炸的油条和果子,张德不喜欢吃。
所以。为了吃到心目中完美的煎饼果子,老张不得不再制造了一套榨油机。当然还是水力的。就是析出油料的时候,过滤渣滓很费心,要是杂质没清除干净,很容易在油炸的过程中产生焦苦味。
不过为了吃,这些都不是问题,丝绸做的滤网还是很不错的。至于这些丝绢仿佛是皇帝还是太子赏赐的,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其实张德还挺喜欢虾皮的,所以为了好吃,他又在汉渠中制作了虾笼,搜刮了为数不多的淡水小虾之后,炒制成干,然后略微粉碎。
至于突厥人模仿着制作虾笼去逮鱼,关他鸟事……
万幸的是,唐朝的酱料还不错,至少内府还有专门做酱料的死太监阴阳人。
至于香菜……他就要强烈谴责那个汉朝的本家张骞了。你说你出使西域就出使西域,没事干带香菜这种反人类的植物回国做什么?
然后老张觉得味道的层次感还差点,可惜没榨菜,但是张德机智地用到了菜心来腌制,比榨菜的口感还要好,又嫩又脆,爽爆了。
为了一套煎饼果子,老张付出了很多汗水,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抱着煎饼果子美美地啃了一口,望着淘淘黄河,老张感慨万千:“洒家这辈子值了。”
自己这么忙,不可能天天自己做煎饼果子。再说了,要是被人看到自己做煎饼果子,礼部的人又要开始忙活,他可是贵族!
没办法,老张只好从同仁医学堂找一个勤奋好学但又什么都学不会的好孩子,那个遇到数字三,有百分之九十概率回答九的庞缺,就光荣地从学堂退学了。
“山长,煎饼果子做好了。”
“嗯,放下,然后出去。”
“哦。”
咬了一口,还是辣么的好呲……
又脆又香,那种感觉,就像是初恋一样。
学堂午休开饭,饭堂口熊孩子们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前方热火朝天,庞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勺面糊摊在铁板上,然后迅速摊开,面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庞哥,要两个鸡子,要两个!”
“胡葱要么?”
“要!”
“小葱要么?”
“要!”
“虾皮要么?”
“要!要!要!都要!”
“拿好,小心烫。”
“谢庞哥。”
“继奴,你也吃煎饼果子?”
“大郎手艺好,我吃别的,如今甚是没味。大郎,饶我一个鸡子可好?”
“不行。”
“饶我一个。”
“你还要不要了?”
“要,要……”
很快,又一套煎饼果子出炉了。饭堂内外,洋溢着快活的气息,少年们浑身充满了动力,感觉下午的课完全不在话下。
“阿奴阿奴,在哪儿在哪儿?”
学堂外面,阿史那银楚拉着薛招奴,包子脸手里还死死地攥着半截煎饼果子。
“喏。”
阿奴挣脱了银楚的手,指了指排队的饭堂。
“哎呀!你们汉人真有意思!”
银楚辣么漂酿,顿时让一群熊孩子自惭形秽,情不自禁低下了头。骄傲的公主飒爽无比地走到庞缺跟前,笑的宛若月牙,爽快道:“快给我做一个。”
排队的都主动让了开来,却见庞缺面无表情:“排队。”
“嗯?”
银楚一愣。
“排队,插队违反了学堂纪律。”
“我可是公主!”
珍珠弘忽气鼓鼓地插着腰,“连你们山长都要宠着我,我是你们山长娘子,难道我也要排队?”
“嗯。”
庞缺很认真地点点头:“山长吩咐过,好孩子要讲纪律。”
“……”
薛招奴默默地啃着煎饼果子,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因为她知道,辣个漂酿的突厥公主,很快就会出来。
坐在门口刚啃完最后一块煎饼果子,银楚呜咽着夺门而出:“张操之你这负心汉,连块煎饼都不给我——”(未完待续。)
ps:香菜是生化武器,不服来辩。
第五十七章 长安来的信(第二更)
自古八月多漫长,会发生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草原,比如长安,比如荆州,比如太子府。
太子府右卫长史换了人,姓马名周字宾王,是一个爱好数学但是又善于写公文的正直大龄青年。对这个大龄青年,太子李承乾很尊敬,居然引为亲信,日日问询。并且从马周那里,得到了很多的建议和意见,让太子在李董面前,陡然跟开了挂一样机智……
总的来说,在这个八月,太子成为了历史上最完美的太子。他仁心爱人,他彬彬有礼,他礼贤下士,他尊敬长辈,他呵护弟妹,他还特别喜欢小动物。
而且太子虽然诗文没有弟弟李泰那么优美,可是他的策论让房谋杜断都赞不绝口;虽然他的勇武不如弟弟李恪那么卓越,可是他的举止礼仪让魏征都自愧弗如。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太子还时常前往长安乡野,视察农耕,并且对农具的发展提出了宝贵的意见,给出了高瞻远瞩的发展方向。
而且因为东宫在西北榷场有交易买卖之权,收买牛犊,东宫只赚取脚力钱。不但农民赚到了实惠,连服役之人也拿到了好处,可谓双赢。
于是长安人民群众的一致看法就是:太子太**了!
“哇,不是吧,他做长史?”
张德看了看马周送来的信,居然一不小心又升官了。这简直……简直跟坐了火箭一样。
再想想自己,张德不由得悲从中来。妈的,第一次当官就当一天。创了历史记录就先不说。第二次当官李董贼精贼精,还想拿女儿当奖赏。让自己感恩戴德。幸好自己机智,跑的比谁都快。不然就要被教做人了。
翻了一页信纸,再一瞧,上任太子府右卫长史居然被补偿去工部了。特么还是将作监,虽说是给了个六品官,毫无疑问明升暗降啊。
这货肯定得罪谁了,太子府左右春坊的人都特么极其贱格,为了争宠什么花招都使得出来。
可惜马周让人不敢放肆啊,马周当初上任,那可是史大忠亲自护送。然后所有人都知道。马周是长安及时雨张操之的副手,是太子“软磨硬泡”,张操之才“忍痛割爱”给太子的。
后来吧,果不其然,赛尉迟小张飞的手下,能是废物?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马周那笔杆子硬扎的让左右春坊的牲口们只有一个字:服!
这也就罢了,马周特么在算学、律学、文史方面,都很有研究。并且在日常礼仪方面,更有独到的见解,并且能够找到古已有之的出处。
那就没得玩了,于是左右春坊的人就放弃了治疗。全力配合马长史,完成太子改造工作。
反正……马周是会玩的。
“太子要促进农事,改进农具?”老张不屑地一笑。就凭李承乾那暖男,看见农家肥不捂鼻子就算谢天谢地了。
然后继续看信。老张眼皮抖了一下:“卧槽,这货玩真哒!”
信中说了。太子亲自下地犁田不说,还施肥播种,并且表示农具还有很大改进的余地,希望工部将作监多多研究研究。
老张脑补了一下李承乾那暖男脸,站田埂上,挽着裤腿,然后插着腰戴着草帽,一手握着锄头,然后一脸幸福地看着刚刚翻好的地,冲左右春坊的幕僚们说道:“这块田,本王承包了。”
马周**的没朋友啊!连太子都能改造成这样!幸好老子机智,把他塞东宫去了,不然岂不是要gg思密达。
“唵?将作监监丞要来怀远交流心得?”
马周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啊。你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以做出给人开后门走关系的事情呢?分明就是将作监的废物改造不了农具,然后你就让人来求老子。
“孝德高学才华,为人忠厚,旧年沦落寇境而志向不改。为官善任,又才名俱显,洛阳长安,皆知其名。望张公多多关照,略施指点……”
把信一收,张德眉头微皱:“马宾王这是要干嘛呐!老子就是不想和将作监的人打交道,当初才推了那差使的。”
李董好些个日子前,就跟老张说要塞将作监装逼。当然,张德义正言辞地婉拒了。
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阉党头子史大忠吐露,皇帝对此非常不满。
“这个徐孝德,什么根脚?”
张德问从长安送信来的张绿水。
“郎君,你忘了?小时候泛舟太湖,我们去过长城县。以前南陈江夏王侍郎的府邸前,还有人施粥?”
“就是那徐家?”
“对,就是那家。”
“还是乡党啊。”
老张摸摸脑袋,“这人三十岁出头能做到六品,也是有能耐的。”
“徐孝德十五岁就出仕了,前隋员外郎。”
卧槽……当老子没说。
“行,那就见见他吧,他什么时候来?”
“后日便到,当年他流落河套,有两三年没法返回中原,对这里甚是不喜。”
“落难的地方,谁喜欢。”
张德言罢,又问道,“对了水哥,太皇的夏宫,后来怎么了?”
“郎君,这是娘子的信。”
张绿水所言的娘子,乃是张公谨老婆琅琊公主李蔻。
“我可以不收吗?”
这信瞧着就有毒。
“郎君,你就别为难我了。郎君是不知道,娘子现在忙着两件差事,一是太皇的夏宫,二是准备生个一男半女。都是孝道,如今……”张绿水一脸的恐惧,“反正张公有些日子没出内院了。”
卧槽!好恐怖!这个婶娘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榨汁机?张叔叔得腿软到什么程度,才能好些日子出不了内院?
“那这信……”
“郎君,张公托我给您带个话,郎君看在叔侄多年的情分上……”
好了不用说了,我懂,懂的。
要想让女强人不专注房事,不如让女强人去修建工事。这信,有毒也得接啊。
“唉……”
一声叹息,张叔叔作为一个美髯帅哥,只是想做一个静静的美男子。一失足便成千古恨,车震害死人呐!(未完待续。)
ps:月票月票月票,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遍。
第五十八章 为了孔圣(第一更)
“砍死他——”
“竟然对我们的勇士下毒,车鼻部的杂种简直丧心病狂!为勇士报仇——”
噗!噗嗤噗嗤噗!
车鼻部的一个大帐篷里,给阿史那斛勃打工的几个突厥商人,被“义愤填膺”的怀远商人当场砍死。
片刻后,这个临时的大围栏榷场,就被平推了。
留守在这里的千余车鼻精骑,一个都没有逃走,被正义的横刀剁了脑袋,码放的整整齐齐,塞在了特制的大车里。
“这……”
苏烈看到这景象,眼角都在发颤。虽说他干过三百骑冲劼利可汗牙帐这事儿,可那是堂堂正正对刚啊,哪有这样……厚颜无耻的?
“苏将军放心,此乃车鼻叛逆尔,勾结契丹反贼,联络白霫残党,死有余辜!苏将军追击至此,劳苦功高,劳苦功高啊。”
苏烈当时就懵逼了。卧槽这几个意思?杀良冒功不说,还要贿赂定襄都督府的高级佐官?
思摩嘿嘿一笑,然后道:“苏将军少待,本王观那阿史那斛勃,插标卖首尔。”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杀良冒功啊!
“嘿,半个时辰后,那孽畜定要来问话,且看本王怎么擒下他。”
“郡王,我等精骑少,车鼻部若是举族报复,只怕难以为继。”
怀远郡王摇头晃脑道:“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也。斛勃乃无能豚犬尔,不堪一击。”
言罢,李思摩便挥了挥马鞭:“发令,立大车厢板。”
一骑立刻手持令旗呼喝奔驰:“大纛发令,立厢板!”
不多时。各车队马队都是此起彼伏声音:“大纛发令,立厢板!”
“大纛发令,立厢板……”
很快,那些大车居然平地板抽了一块出来,加厚插在一侧挡板内部。那些厢板上方,各开了孔眼。只见长矛从里面穿过,然后矛尾顶在另一侧。
大车数架相连,各留缺口,成半弧状。两翼则是骑士调动,马弓在手。
看到这架势,苏烈为自己信了李思摩是来做生意的感到惭愧……
“郡王当真机变,这些大车,片刻就成了拒马。步卒持强弓硬弩攒射,堪称强阵。”
披甲步卒不多。也不敢多。甲具多了有造反嫌疑,所以主要还是靠趁手的家伙。硬弩其实是不多的,但为什么苏烈看到了硬弩,这是一个比较难以解释的事情。
和李思摩料想的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车鼻部本部人马扑啦啦的约莫一两万,都抄着家伙隔着浑义河,虎视眈眈这边。
然而看到李思摩那阵仗。对面的车鼻部突厥佬也是脸一黑。就这么个状况,冲屁个阵啊。
大车跟刺猬似的就不说了。大车之间虽然有间隔,但后边儿那结阵的步兵随时准备裸奔冲锋,轻骑进去就是个死。
“阿史那思摩!你这畜生!你竟敢杀我的族人!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放肆!本王乃天可汗陛下册封怀远郡王,地位崇高受人尊敬,你这种蛮夷畜生,竟然用如此大不敬的口气和本王说话!本王允许你开口了吗?识相的。现在就单骑过河,然后跪在地上负荆请罪,有了这样的诚意,本王兴许还会看在往日的情面,放你一马。否则……哼哼。像你这种给夷男吮痈舔痔之徒,本王一向都是绝不手软!”
“吮痈舔痔……你……你这条李世民养的疯狗——”
“大胆!是谁给了你如此滔天狗胆,竟敢直呼天可汗陛下名讳!冥顽不灵,想必已经一心反我大唐,当年突利,真应该把你剁碎了喂狗。免得丢了草原英雄的脸面,居然给铁勒杂种为奴为婢!”
“为奴为婢……你……你这个背叛族人的狂犬,你这个无耻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本王的一切都是天可汗陛下赏赐的,本王的生,本王的死,都有天可汗陛下定夺。陛下要让我死,我就死,陛下不准我死,我就不死。尔等蛮夷豚犬,无君无父,着实可怜。”
说着,李思摩隔着浑义河冲阿史那斛勃左右喝道:“尔等还要冥顽不灵,跟着这无胆小人一条路走到黑吗?夷男心无君上,必生邪念,如此疯魔小丑,汝等主上,竟然愿为其驱策,简直自寻死路!”
“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保证,只要拿下阿史那斛勃,本王可以当车鼻部投靠薛延陀,乃是斛勃一人所为。而且本王还可以保证,只要拿下阿史那斛勃,赏黄金五十两!”
“不要听他胡说!阿史那思摩现在就是唐朝皇帝的一条疯狗,他是来咬死我们的,你们不要上当!突利可汗已经死了,劼利大可汗又被囚禁,生不如死!我们突厥是草原上的雄鹰,是苍狼,怎么可以像家犬绵羊一样被关着!”
阿史那斛勃咬牙切齿,盯着思摩,然后吼道:“砍下阿史那思摩的脑袋,赏牛羊三万,女人两百,再封浑义河设——”
呜呜呜呜呜……
牛角号角吹响,浑义河两岸,严阵以待。
略微休整,阿史那斛勃立刻让部族发起进攻,控弦之士结阵冲锋,两翼迂回。只是刚刚过河,不动如山的李思摩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射!”
嘭!嘭!嘭——
巨大的声响,铁片将短矛射出去之后,依然在剧烈地颤动着。
这些大车避震被拿下来之后,李思摩在两端系了麻绳,然后……就成了特大号的硬弩。
准头差了点,但一千多辆大车各拆一边,也够恐怖的。
苏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些贴着步弓射程迂回的车鼻精骑,瞬间就有数百骑被扎成了肉串。
那短矛矛头乃是锻压而成,锋锐细长不说,还开了槽,很有穿透力。
噗!噗!噗嗤——
那声音清脆而响亮,穿着皮甲只是想要迂回的车鼻骑兵,瞬间就懵了。以往的经验不适用也就罢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不可能——”
阿史那斛勃双目圆瞪,“阿史那思摩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神兵利器!”
“冲!冲过去!他们没有甲具,不堪一击,不堪一击的!冲过去就赢了——”
阿史那斛勃突然大吼,那数百骑的损失,在胜利面前,不算什么。
然而李思摩还是不为所动,吩咐左右下去喊话,只是片刻,各团旅军头都是摇旗呐喊,呼喝冲天。
阿史那斛勃一愣:“那些畜生在喊什么?”
一个亲卫听了一会儿,然后回道:“可汗,他们似乎在喊‘为了孔圣’。”
“为了孔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思摩两翼骑士已经结阵冲锋,迎着车鼻骑兵而去。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为天可汗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杀啊——”
“为了孔圣——”
“为了孔圣——”
千里迢迢来剿匪的苏烈,持续懵逼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孔圣头像(第二更)
漫长的八月依然在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怀远郡王有阵子没派人回来报信。@頂@点@小@说,就是回来,也是叮嘱再三,煎饼果子爱吃的人太多了,来不及做,让怀远这边再打造两三千片煎饼铁板。
“两三千?你这是几万人一起吃煎饼吗?”
张德瞪圆了眼珠子,觉得这也忒不靠谱了吧。草原人民群众,就这么的没见识?
“张公勿怪,实乃这次买卖做的大,大家都想好好犒劳犒劳一番。”
“……”
你们肯定是在憋大新闻,肯定的!
最后两三千煎饼铁板没有,打了个折,一千五百块。
将作监新任监丞徐德还过来盯着,看是不是有人要打造甲具造反,一瞧,原来就是个摊煎饼的铁板。这算个甚,炊具也。
“操之,不知怀远郡王要赎买甚么?竟然千里迢迢前往瀚海?”
“可能是名贵药材吧。”
老张睁着眼睛说瞎话。
“若是能捎带一张熊皮就好了。吾那长女,最是畏寒,冬日若有熊皮,当不惧也。”
“徐监丞放心,此乃小事,区区熊皮而已,吾长安仓库之中,还是有的。待监丞回京,吾让大郎取了一件便是。”
张德说罢,徐德顿时大喜:“徐某厚颜,奈何……”
“可怜天下父母心,监丞何等慈爱,令嫒何等幸运。”
“操之过奖,过奖。”
两个人都名德,也算是缘分啊。
正说着,张礼红到了门口,说道:“郎君,坦叔回来了。”
“坦叔回来啦!”
张德站了起来。然后一脸不好意思冲徐德拱手致歉,“惭愧惭愧,家中长辈前来探望,德失礼了。”
“操之此乃仁孝,何来失礼?”
然后便陪着张德一起去迎接坦叔,坦叔是赶着马车来的怀远。车马数量不少,竟是有十七八辆。不过都是质朴简单,想来也是中人之家。
“坦叔!”
“郎君,快来快来,我为郎君介绍几人认识。”
坦叔招呼了那些人,然后道,“这便是我家郎君。”
张德呵呵一笑,冲那些人拱手,坦叔便介绍道:“这是吴神医的儿孙。”
能让坦叔称呼吴神医的。乃是当年为麦铁杖治伤的吴景贤,前隋御医,外科很有一手,可惜已不在人间。
“见过小张公。”
吴家的人有些拘谨,不过还是一一行礼。
“有礼有礼……”
又是一拨人,坦叔便道:“这些都是巢大令的族人。”
巢大令,是前隋太医令巢元方,和吴景贤合修《诸病源候论》。对寄生虫病预防治疗非常擅长,而且精通血管结扎止血和伤口缝合。比之甄氏兄弟要更胜一筹。
若非战乱,以巢家的医学地位,在以前基本没可能被撼动。
“见过小张公。”
“没想到居然是巢大令的族人,真是幸会!”
坦叔笑了笑,又介绍一拨人道:“这是高阳太守之后,其中交情。就说来话长。”
“哪个高阳太守?”
“元魏贾太守。”
卧槽,这特么差不多一百年前的事情啊。
“郎君,怎地忘了《齐民要术》?郎君不是说过,任你千万崔浩,不及思勰一人么?”
贾思勰!
古代版大德鲁伊啊。用科学发展农业的头号牛人,并且对饥荒灾年的耕种有独到的应对之法。可惜生不逢时,《齐民要术》也被扔在弘文馆吃灰……
“失敬失敬,九十二篇农书,何其珍贵,吾深为钦佩!”
“多谢张公夸赞。”
张德也是有点小激动,坦叔领着过来的这些人,放朝廷那就是个屁。医官农官根本没人搭理,但放老张这儿,那就是白捡的福利啊。
坦叔太厉害了,这种人都能拐带。
却见坦叔爽朗道:“郎君,若非郎君一力促成各地铁杖庙,麦帅当年旧友,焉敢显身相认?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然则雨过天晴也!”
“坦叔,南下可是得了甚么好消息?”
“甚好甚好,麦氏尚存,宗祠已立。皆感念郎君恩德也。”
“吾未出力,乃百姓心怀英雄尔。”
说着,张德连忙道:“诸位车马劳顿,赶紧休息片刻,在下立刻让人置备酒食。”
“多谢张公。”
张德呵呵一笑,吩咐张礼青几人前去安排房舍院落,又让人杀鸡宰羊,立刻就热闹开来。
“坦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将作监徐监丞,与吾同名字孝德,乃是湖州乡党。”
坦叔一听,上前见礼,然后道:“莫非是当年南陈伏波将军之后?”
“先祖荣光,德不如多矣,惭愧,惭愧……”
徐德一看坦叔那气度,断不敢小觑,以为寻常仆役。等攀谈两句之后,才知晓眼前这个老仆,竟是前隋先登猛士,顿时更加惊讶。
众人休息停当,张德张罗宴席的辰光,忽地北方来了数骑,骑士进了怀远城就奔他这里来了。
“张公,张公,郡王八百里加急!”
老张一愣:卧槽,该不会是老疯狗死在草原上了吧?李思摩要是死了,到时候李董找谁问责?
一想到这里,张德的冷汗都出来了。
“何事加急?!”
“车鼻部久慕天朝,如今弃暗投明,归顺大唐。然则余孽匪首阿史那斛勃冥顽不灵,竟是逃往郁督军山去了。如今郡王在车鼻部故地开了集市,各部踊跃前往交易,甚是热闹。只是这集市十分简陋,不堪风吹日晒,郡王命我等前来,是要筹措水泥和红砖的。”
“……”
听到老疯狗手下这些小疯狗的话,张德双眼立刻变成死鱼眼。
久慕天朝?久慕天朝还能投靠薛延陀?弃暗投明?草原上还有弃暗投明这一说?不是谁赢了谁是爸爸吗?集市简陋?抢了人家帐篷,不够用了吧?
特么现在还要水泥和红砖?这是要效仿吐谷浑东土故智啊,那邬堡修的,跟太空堡垒似的。
“要多少?”
“多多益善!”小疯狗一脸的激动,“郡王说了,这次要修个大点的集市,还要很牢固。而且准备盖个圣庙!就在横岭!”
卧槽,圣庙是什么鬼!
突然,老张发现这几只小疯狗胸前别着个东西,仔细一瞧,仿佛是孔夫子的头像啊,而且好像还是金的。
“你们胸前挂着的,是什么?”
“此乃郡王所赏尔,纯金打造的孔圣头像,唯有冲阵生还者,方能获赏!敢战猛士,杀敌逾十者,也不过拿个银的。战必有得者,只得铜矣。”
你特么在逗我?这特么分明就是勋章制度的雏形啊卧槽!
老疯狗这是要逆天么?
老张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仁者爱人
咥力北征铁勒,夷男带着薛延陀等诸部十余万应战,金山西北至多坦岭,处处血光之灾。
然而逃往郁督军山的车鼻酋帅阿史那斛勃,正冲着留守汗帐的薛延陀小可汗突利失叫道:“尊敬的可汗啊,您是一利咥的尊贵血脉,将来注定要在草原声名显赫。您的威望将比雄鹰飞的还高,可是在此之前,您要让一利咥的族人都认可您的威望啊。”
和兄长大度设比起来,突利失既年轻又冲动,但并不是傻子。
银刀切了一块羊肉,今年才十七岁的突利失眯着如狼一般的眼睛,然后看着斛勃:“你是阿史那家族的子孙,思摩也是阿史那家族的血脉,他怎么会来攻打你呢?”
“尊敬的可汗啊,我是突利可汗的继承人,那个唐朝皇帝的走狗,却曾是劼利可汗的臂膀啊。”
“噢?可是,天可汗陛下是那么的胸怀宽广,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来草原为虐呢?难道天可汗陛下不知道这样会开启战端吗?”
“那条狂犬虽然是唐朝皇帝的忠仆,可是,他也曾是贪得无厌的恶狼。现在,他借着唐朝皇帝的威名,想要在草原称王称霸,这样的事情,一定是瞒着唐朝皇帝干的!”
突利失想了想,又道:“虽然我很想出兵,可是斛勃啊,现在西突厥正在和我们打仗,胜负不会那么快分出的。如果我把父汗留给我的兵力,都从汗庭带走,去和思摩交战。谁来守护汗庭呢?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我还不清楚,贸然出兵,会得罪唐朝啊。”
阿史那斛勃顿时急了:“伟大的可汗啊,尊敬的可汗啊,您该如何才相信我,思摩这条疯狗,正在到处撕咬铁勒族人呢?他现在虎视眈眈。是想要毁灭薛延陀,毁灭铁勒啊。”
依旧慢条斯理吃着羊肉,突利失目光肃然,然后道:“我想知道他带来了多少控弦。多少唐军。”
斛勃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激动的都快哭了。
而此时,拿下浑义河,又在横岭修建孔庙的李思摩正在那里训话。山南的临时榷场,来的人不少,一个个噤若寒蝉,更是浑身难受。
放以前,铁勒诸部加起来二十余万,怕你个鸟。
但现在为了和西突厥打仗,咥力连波斯人都捉了五千过来凑数,可见是卯足了劲要干一票大的。
双方正在金山一线胶着,整个草原后方就跟**女人一样,任由李思摩在那里大力**……
“君子和而不同。”怀远郡王在临时的砖瓦房里。一脸的和气,“本王是带着和平来的,可是有些人,却心怀叵测,抗拒中国!”
几十个酋帅都不敢说话,低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这也是没办法,最近有些不服气的酋帅,也没机会不服气了。夫子庙奠基仪式上,多了脑袋就往坑里放血。据说是能够增强房屋的牢固性。
虽然不知道怀远郡王是从哪儿听来的秘方,反正逮着几个不听话的铁勒酋长,嘁哩喀喳剁脑袋就是。
“你们看,本王连两千名护卫都没有。就这么来了瀚海。如果本王是为了杀人,会只带这么一点人?”
思摩一脸的埋怨,“本王只是想要做生意,赚点钱。本王堂堂怀远郡王,何等威风体面,要你们的帐篷做什么?要你们的苦寒之地做什么?圣训早有言: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尔等眼界,何其细哉?”
部族头领们依然低着脑袋,心说反正掉脑袋的不是你,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喽。还有你是两千名护卫都没有,可那好几万“商队”是怎么回事?做生意需要人人带把横刀在身上?一人几十支箭?
“本王现在就问你们一句话,问完了,你们是走是留,决不强求。”
说着,李思摩看着这些还没在突厥故地站稳根基的铁勒人道,“本王问你们,本王这次来草原做生意,损失如此之巨,你们谁来赔偿?”
哈?!
铁勒人都惊呆了!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横岭的工地热火朝天,虽说都是小项目,但是对于保利营造的人来说,这次一次极大的突破。
工地上,作为首席安保负责人,前崇岗镇镇将王祖贤,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一个苦力:“沙辛,你是波斯人还是弗林国人?”
“回将军的话,我是希尔木叶人,在波斯西南,弗林国东南。”
沙辛是个行商,有驼队,但过坚昆人地盘的时候,被抢了个精光。当然,为什么他不走丝路,去往北走到坚昆蛮子那里去,纯粹是遇人不淑,被友商给坑了。
然后,他就成了奴隶,从坚昆人手里被卖到了契苾部,又随着薛延陀立汗帐于郁督军山,就跟了到了草原。
“那得多远啊。”独臂将军王祖贤一脸的感慨,他是知道陇右道往西是西域诸国,西域过去才是波斯,万里之外的地方。而眼前这个奴隶,居然还要更远,真是令人惊讶。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恐怕,我永远不会感受圣人的召唤。”
沙辛一脸憧憬地看着孔庙圣像,“这里有知识,有一切。”
“可你是奴隶啊。”
王祖贤觉得很奇怪,奴隶有知识也只是有知识的奴隶,有屁用。
“郡王对我们说,仁者爱人。不管是奴隶还是牧民,在仁者眼中,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聆听圣人的教诲,学习圣人的知识,为圣人而战,是不是奴隶,又有什么分别呢?”
“……”
退役老兵王祖贤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于是他只好道:“不过你们也不是不能翻身,现在只要肯做事,除掉奴籍也是早晚的事情。”
沙辛微微一笑,冲王祖贤鞠躬之后,扛着沙包继续干活。
眼神充满了斗志,再也没有曾经前途灰暗的死心。
他一边干活,一边默默地愿望孔子圣像,然后用王祖贤听不懂的家乡方言,非常郑重地说道:“孔夫子……阿克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铁板虎贲
八月依然漫长,还看不到结束的样子。在八月五十几日的时候,张德在怀远城收到了一些快递,寄件人是怀远郡王李思摩。
“这些……都是在横岭收来的?”
“嗯。”
思摩的几条走狗,如今都换了行头。利落的马裤严丝合缝,小腿用麻绳缠绕,能让人多走不少路,不至于抽筋。脚上的大靴子,都是黑牛皮的,有这手艺的,全是长安的牛鼻子道士还有秃驴。
江湖传言是三国时期的脚踏皮履,贼有上辈子都市白领的气息,要是李董穿上,那肯定特有霸道总裁范儿。
现在张德心脏压力有点大,每次一看到北边来了人,就怕是李思摩死全家。他死全家不算个事儿,可特么连累他张某人,你说老疯狗还算人么?
更加恐怖的是,定襄都督府的大都督首席幕僚苏烈字定方,本来是北上追杀契丹二部余孽,还有狼狈逃窜的白霫残党,结果呢,苏定方特么现在在瀚海!
剿匪……剿出四千里地,这事儿要是被捅到内朝,别的不敢说,张公谨叔叔肯定要被吊起来打。
为什么苏烈会被热情好客的草原人民拦下,留在了瀚海?
因为怀远郡王李思摩说了:他骑兵不够。
就是这样子。
反正老张觉得他们江水张氏南北二宗,被老疯狗送一波人头打出GG是分分钟的事情。
太特么恐怖了!
“张公,郡王说了,这些都是铁勒东北诸部的孝敬,是给天可汗陛下的贡品。剩下的,那都是铁勒人对张公的尊敬之情。”
望着几大车的皮子,有熊皮有鹿皮有狐皮有袍子皮,竟然还有一百多张虎皮!一百多张啊!大唐一年也打不了几只老虎啊,这特么居然搜刮了一百多张虎皮!
皮子在整个漠北,东起靺鞨西至坚昆,诸部蛮夷之中。乃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是比弗林国金币和大唐开元通宝还要硬扎的玩意儿。
然而老疯狗去做一趟生意,居然捞成这个德性?
太让人羡慕了!
“果然,开毛会黑金黑装备。才是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啊。”
张德不由得感慨万千,像李思摩这种货色,放一千五百年后,那肯定是服务器里的黑名单首席。
“还有这些金子,哪儿来的?”
“嘿嘿。张公,您有所不知啊。”小疯狗一脸的激动,胸口上的孔圣头像都有点儿耀眼,只见他眉飞色舞搓着手摇着脑袋,炫耀一般地感慨,“这铁勒的娘们儿……她富啊!”
卧槽!
什么鬼!
“突厥狗正在金山和铁勒杂种鏖战,突利失那小崽子,竟敢来称量郡王的手段。他那点深浅,我们还不知道?想要比一比长短,我等又有何惧?”
等会!等会等会等会!听你这话……你们郡王莫非是和突利失比小**的大小定胜负?
张德已经整个人不好了。整个人缩在太师椅里,想死。
“斛勃找了突利失作为援兵,想要反攻浑义河。可惜,他哪里知道,突利失的一举一动,皆在郡王的掌控之中。阿跌部的特勤阿跌会鲁,突利失和大度设争锋的左膀右臂,他早年,可是和郡王一起玩过胡女的!”
老张惊呆了。卧槽,这种关系也能算数?这特么根本就不能信好吧!
然而让张德更加震惊的是。小疯狗告诉他,因为阿跌会鲁偷偷带路偷偷告密,突利失的五千精骑,其中两千还是披甲重骑。在卢山因为超速,被李思摩罚了款,并且没收了交通工具。
妈的,一起嫖过娼这种关系真那么铁?!
“难道就不怕夷男报复吗?他手下胜兵二十余万,实力不在当年劼利之下。”
“怕什么,咥力正和他较劲呢。”
小疯狗一脸猥琐。让老张更加风中凌乱。
那肯定的,薛延陀男人们在和西突厥战个痛快,完了后方的女人被李思摩的“商队”玩个痛快……
反正老张相信夷男肯定要不痛快了。
可是夷男现在抽不开身,咋办?
关键问题在于,李思摩就不是说打仗去的。做点生意,然后货被铁勒人抢了,他不过是武装讨债,天经地义。
官司打天可汗那里去,看在往日上贡的份上,李董也得偷偷点个赞啊。
再说了,夷男就是想把李思摩千刀万剐,也得等有那个气力啊。还有,剿匪剿到郁督军山的苏定方他可是正经唐军,三百骑冲过劼利汗帐的,你要是正面和苏定方厮杀,那就是和唐朝撕破脸。
甭管苏定方为什么剿匪跑那儿去了。
草原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不行啊。
“铁勒诸部实力尚在,恐郡王遇挫啊。”
“张公放心,如今郡王有陷阵猛士三千,极为厉害。铁勒兵刃加身,不伤分毫。金山弯刀砍在身上,必然断裂。上等箭矢射中,应声而碎。”
你这是开了无敌还是怎么地?这么不科学?
“苏将军这么厉害?”
老张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苏定方了。唐军北地精骑,那装备,仅次于“百骑”。
“与苏将军何干?”
小疯狗一脸奇怪,“此乃我关内河北勇夫尔。”
哎哟卧槽,私造甲具形同造反,你这搞了三千披甲猛士,皇帝也不会放过你!
“未闻竟有这等虎贲。”
“此事说来,张公也是知道的。崇岗镇旧日镇将王祖贤,身残志坚,老兵返乡之后,不善耕作辛劳,听闻郡王北上淘金,这便寻来共襄盛事。为了避嫌,其等皆未手持刀兵,而是忙碌炊烟,用心做饭……”
“……”
老张感觉有点不舒服,好像哪里隐隐作痛。
“一日,突利失骤然突袭横岭西南,王祖贤就在彼处。猝不及防,河北道诸多好汉惨死,然而王祖贤临危不乱,调动火头,严阵以待!”
嗯?几个意思?
“很快,一千五百火夫,就把突利失奇袭的两千骑打败了。”
你特么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刚严阵以待,马上就打败奇袭敌人,你这是开挂你知道吗?!
“这还得多亏张公的摊煎饼的铁板啊。”
嗯?啥意思?
“王祖贤灵机一动,用麻绳将那铁板耳朵绑住,系在身上。任你铁勒人如何刀砍斧剁箭射,不穿分毫,真乃神器也。”
于是,老张脑补了一下辣个画面,独臂将军王祖贤,带着一群厨子,然后胸前挂着一块摊煎饼的铁板……
张德又一次风中凌乱。(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真的很忙
“操之哥哥。”
对张德称呼一直在变的阿史德银楚笑靥如花,迈着轻快的步子,手里捏了一支柳条,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挥着。
她今天又换了一身打扮,十分干练利落,梳了个燕尾,用绯色丝带打了个蝴蝶结。上衣收身紧致,乃是大理寺正义使者们最喜欢的常服,领子米黄绣花,有七八个星,三五朵云,很是秀气。
银楚个子高挑,酥胸高挺,这紧身衣裳,将那身段凸显出来,诱人无比。又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便是老张见了,也不由得说道:“你又来干什么?”
神烦啊这个突厥美少女!
张德最近在准备出一套基础物理教科书,但解决符号问题,让他有点头疼。主要是不习惯,比如说密度ρ,他当然可以用从甲骨文里找个符号来代替,但对他而言,这特么比突厥美少女还烦。
因为他还得先兼职考古系牲口,然后找到殷墟,再挖出来告诉李董,老衲搞了一个颠覆性的大新闻,能让三教的人都叫爸爸。
至于他拿药材“龙骨”去跟李董说这是咱们祖先创造的字,基本上在孔颖达把他吊起来打之前,李董会觉得小王八蛋居然敢侮辱朕的智商……
于是,老张想了想:妈的,反正从A到Ω也就二十四个字母,老子用用怎么了?怎么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点是知识,知识改变命运啊。
对于知识改变命运这个科学性论断,南起萧关葫芦和,北到狼山弥峨川,谁不知道怀远郡王现在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不仅陛下赏识同僚尊敬,连草原同胞都很佩服他。
河套地区现在一致认为,李思摩郡王地位高、身家富、俊逸飘然飒爽英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怀远郡王是河套人民的高富帅,是读书改变命运的一杆旗。
因此,思摩郡王很关怀的瀚海公主殿下,那当然是人见人爱的漂酿小公举。她就算用鞭子抽人,那也是爱的鞭挞。
不服不要玩!
“操之哥哥,陪我去塬上走走嘛。”
“殿下……银楚,我真的是很忙啊。”
他是真的很忙,因为伏允在鄯善舔舐伤口。那里最近多了不少商人。毕竟吐谷浑的老大嘛,七七八八的走狗吃吃喝喝还是很可观的一笔收入。
但吐谷浑那点家当,也不够糟践的,没了羌族盘剥,也就是死狗一只。于是伏允在忠心走狗天柱王的撺掇下,准备干起鲜卑人的老本行——抢!
可是问题又来了,抢谁呢?以前能抢羌族,偶尔还能抢一把陇右道的汉民,不少时候还能找吐蕃废物打秋风。
现在不一样了,时代变了。老一套不好搞了。李勣来过一次的陇右道,军头们敢玩猫腻?投降朝廷的诸羌敢暗地玩花活?李勣又不是侯君集,需要收黑钱来办事,人家可是在华润号有干股的。
所以,伏允和天柱王琢磨了一下,咬咬牙,听说西突厥这些年塞在诸国诸邦的吐屯被杀了不少,老子抢不了唐朝,还抢不了杂胡?
于是吐谷浑的老大带着一票小弟,就偷偷摸摸走入了万里沙海。只是在筹措军饷的辰光。突然有个大唐关内道的突厥行脚商过来对他说:“可汗啊,您坐拥宝山,却为什么不挖掘呢?”
老子都穷的要出去玩民族传统了,你特么跟老子说老子穷的只剩钱?说!你是不是唐朝派过来的逗逼。专门羞辱老子的!
然后费了一番口水,伏允才一愣:“你是说,那些硝石,有人要?”
“可汗啊,这世上的每一样东西,都等着需要它的主人啊。”
你都这么说了。老子还能怎么办,你要多少?
“吾欲得甚多,只怕可汗不信,不如先买万斤,以表诚意。”
“敢问你家东主,是何来历?”
“吾家郎君乃是江东人士,素有智慧,为人豁达,最喜结交天下英雄。此来鄯善,便是命吾,寻觅英雄相识。”
伏允听了,顿时大喜:“此诚乃江东妙人也。”
然后就买了万斤硝石,以表诚信。
驼队顺利出境,过了阳关,这才再次相约,那行脚商对伏允道:“硝石已至肃州,早有察验,诚乃上品。可汗,此间硝石,吾家郎君已差人告之。”
“是何言语?”
“有多少,要多少!”
“好!若是如此,驼队包了!”
于是伏允愉快地去西域抢骆驼去了,然后到处抓人挖矿,抓了好些人,乱七八糟的都有。什么铁勒人、突厥人、吐蕃人、波斯人、北天竺人……
为了挖矿,在炎热的八月,伏允很忙。
因为开山修路的问题,让保利营造的人觉得好艰难好痛苦,于是老张就觉得,遇到好艰难好痛苦的地方,那就炸了它!
反正他有原始球磨机,颗粒火药不是梦,问题在于配置火药。他可没工夫去熬制硝土,那味道……
再一个,火药威力还是太弱,你量少了不顶用,所以,还得看硝酸盐矿哪家强。
张德当年在风机下面打副本的时候,就隔着一座山,那里有光硝酸钠就有储量一点七亿吨硝石矿。
所以,伏允如果会化学,他能把李董炸成灰尘。然而伏允肯定不喜欢化学,毕竟即便一千五百年后,张德那些学化学的同学,逢年过节庆幸的是自己还能看见道友,没有去引爆实验室渡劫……
然后鄯善的这个硝酸盐矿,不仅仅是为了把拦路石或者其他什么活着的生命体炸上天,它还能当做化肥来用,尤其是块根类作物。比如贾思勰族人,就非常擅长种萝卜,而且已经在黄河两岸种了两千多亩萝卜。
当然贾家的人不把萝卜叫萝卜,叫蔓菁,非常文艺,很小清新,要是文艺青年,那肯定舍不得吃。
就算不学别人写个《葬花诗》,写个《葬萝卜赋》应该没问题。
至于老张,想的就是是不是写个论泡萝卜和萝卜糕的几种吃法,然后写个攻略发给远在瀚海的李思摩郡王殿下。
所以,不管从工业还是农业角度来看,老张还是很忙的,是个对大唐有意义的人。怎么可以在这样的事业奋斗期,就和突厥美少女不三不四讲不清?
他要是和阿史那银楚卿卿我我,天打五雷轰!
“阿郎,安平殿下和长乐殿下的侍女又吵起来了,我说话她们都不听。”
阿奴手里拿着一块萝卜饼,在张德身后,一脸为难地冲他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英明的郡王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XsHuotXT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河西良田边,手握锄头的贾家子弟教着突厥民如何唱歌如何种地。半个月萝卜就开始出苗,贾家的人教着怀远城的草原遗民如何间苗,如何除草,倒是完全不嫌弃突厥人契丹人蠢的跟牲口一样。
和大多数农民不同,贾氏要文艺的多。田边唱的那首诗,其中所说的葑,就是萝卜最早的记载。
当然也不是贾家人一定要跟萝卜过不去,而是北魏之前,中原对白菜啊萝卜啊油菜啊,统称“菘”。直到科学型德鲁伊贾思勰的出现,才在《齐民要术》中对这些杂七杂八的蔬菜进行分类。
萝卜古称特别多,但贾氏独爱“蔓菁”一词,没有为什么,就因为好听。
再说了,你要是跟北里唱歌的姐妹儿,说这特么是土萝卜,谁特么还跟你扯淡?你要说是“蔓菁”,那就高大上了不是?
总之,艺术生在泡妞这方面,几千年来都具有领先优势。
所以,作为农科生,贾家的人是很有想法的。
“大郎,你怎地也在这里?”
张德本来是过来改良农具的,因为老疯狗做生意很成功,弄来的牛让范绍增都闭了嘴,于是乎,如何把牛儿们用上,就是个问题。
然后老张琢磨来琢磨去,索性做了一套轮式重犁,贾氏子弟顿时惊为天人,觉得老张忒特么有种地的天赋了。
“听说硝土化水,能得上等底肥,我等便是过来试试。”
贾家子弟中,对种地最上心的,就是眼前这个名叫贾飞的。虽然才十三岁,可是对农事当真是一丝不苟,居然还有农业日志,**的没朋友。
“补肥尚早,不必着急吧。”
张德有些好奇地问贾飞。
贾飞有些羞涩道:“只是想种些花儿。”
卧槽,这特么是发春啊,骚年,悠着点,一定要学习老衲这种坐怀不乱的精神,在身体发育完全之前,怎么可以随便乱搞男女关系呢?
“此等雅致之事,必引长安少女追捧。大郎,多多努力。”
“我会的。”
贾飞一脸的高兴,种花是雅事,谁都这么说。再说了,那些突厥小娘,多喜欢花花草草啊。比起长安的小娘,可省钱了。
正兴奋着,不远处正赶着四头牛拖拽重犁的另外一个子弟喊道:“贾君鹏,你娘喊你回家吃饭!”
“哎,这就来!”
贾飞,字君鹏。因为某些原因,老张从来没叫过他的字,主要是会让老张有点小伤感。
轮式重犁试验田效果还不错,翻地效率比以往手段,强了十倍都不止。又因为大量人力要用在矿山和工坊,张德琢磨着是不是把翻斗也搞出来,撒种子就省时省力了。
提高单位亩产的最好方式,永远是技术手段啊。什么土豆红薯玉米……除了勉强活着续命,消耗大头还是在工业生产。
对于高产作物,种芋头茨菰都比土豆红薯强,至少好吃不是?再说了,贾思勰早有论断,要想渡过饥荒,有十亩地就种一亩芋头,然后就能续命了。
然而《齐民要术》很快就成了厕纸,最多就是被皇帝们当做装逼的法宝,可惜从来没有放过大招。
因为开发河套的缘故,粮食自给率虽然还不能完全满足,但也有两三成粮食产出是本地的。供应老疯狗在草原做生意,完全没问题。
就是让老张蛋疼的是,老疯狗最近要印刷一些小纸片,特意叮嘱,一定要精美不说,还要难以仿制。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老疯狗印的东西。
瀚海公主府起先就是个大帐篷,反正阿史德银楚也就住了几年,然后去了一趟长安,见了爸爸李世民,就再也不想回草原了。
这也正常,放一千五百年后,“北漂”那就不是个词,而是社会现象。
贞观年的大唐也不是多么富,但幸福是比出来的。比起草原上吃顿好的全靠长生天,长安特么就是长生天。
要不是有“操之哥哥”在怀远,漂酿的小公举早骑着小母马跑长安去了。小公举又不是傻妞,这个哥哥优点还是很多的。比如长的英俊,虽然不如他叔叔;比如身手不凡,虽然不如他老仆;比如有钱任性,虽然不如他老板。
银楚又不能嫁给张公谨、坦叔和李爸爸,那当然是挑总体来说都很优质的操之哥哥喽。
奈何操之哥哥白取了这个字,整个八月就差把亵裤都脱了,然而操之哥哥还是没有操她。
太遗憾了。
所以银楚内心是挺忧郁的,所以她连瀚海公主府长什么样都忘了,所以李思摩叔叔跟她说要修个大房子,她也无所谓。
然后李思摩叔叔搞了个小城镇,取名“瀚海城”,牌匾上的字,是李董提的。
瀚海城不大,但保利营造的人挖坑能力不错,城外挖了三条壕沟,别说骑兵冲锋了,你就是步兵冲锋也是没卵用。
然后城墙也是各种切面斜面,上面放着大车避震改造的硬弩。从空中俯瞰,就是个五角星,特有魔法阵的感觉。
老疯狗就窝里面,对一群被操的生活不能自理的铁勒小部落头子们施法:“本王给了有些人机会,但是他们冥顽不灵,依然选择反抗中国。本王是那么好惹的吗?欠了本王的!自己还回来!吃了本王的,给我吐出来!看见这些仪仗了吗?谁跟着中国走,愿意给天可汗陛下尽忠,谁就跟着本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鬼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鼓纛,苏烈在瀚海城已经彻底放弃了治疗。怀远郡王一阵一阵弄点花样出来,搞的人不要不要的。
鼓纛啊,没皇帝御赐,那就是个屁!这是中央王朝对四夷的官方认真,比出圈猪仔屁股上烫的印记还要硬气。
所以,苏烈不由得怀疑,怀远郡王是不是从皇帝陛下那里得到了什么密旨。但是苏烈又不敢腹诽圣上,皇帝那么伟大光明正确,怎么可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小动作?
“英明的郡王啊,我们都愿意为天可汗陛下去死啊。我们的血液,也愿意为天可汗陛下流干啊。为了证明我们的忠诚,我们愿意发动我们的族人,去修建一条通往漠南的道路,我们愿意命名为天可汗大道啊。”
“英明的郡王啊,我们都很想离开薛延陀的掌控,挣脱夷男的魔爪,可是英明的郡王啊,天可汗的鞭子,什么时候才能抽到那个魔头的身上。离开了铁勒族人,我们又该如何活命呢?我们没有了粮食,这个冬天又该如何度过呢?”
“英明的郡王啊,我们诚心诚意为天可汗陛下去征战,长生天的尽头在哪里,我们的马儿就冲往哪里。我们的勇士会不断前进,哪怕是太阳落下的地方。可是,再勇敢的战士,没有了粮食,我们该怎么继续战斗呢?”
马屁拍完了之后,老疯狗邪邪一笑,抹着胡须很是不屑:“粮食,算个甚!”
他拍了拍案桌上的一叠精美纸张,得意道:“看到这些东西了吗?这叫宣纸!天可汗陛下御赐之物!知道上面印的是什么吗?想你们也不识字,一群废物。”
李思摩一脸倨傲:“本王是天可汗陛下的忠犬,你们跟着本王走,还怕饿死?各部把人头报上来,这个月要多少粮食,拿着这些粮票,去苏将军那里领。”
“凭此物,就能领到粮食?”
“本王不需要说第二遍。”
“是是是,多谢郡王多谢郡王,多谢苏将军,多谢苏将军……”
然后一群铁勒小部落首领,拿着粮票,去苏烈的军帐领粮食。
他们最近学到了一个词,叫纪律。
所以,他们是拿着粮票,排队领粮食。
第六十四章 现状
大家都在一个单位混,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太可恶咧!
粮票是什么鬼?张德给李思摩印制精美粮票的时候,整个人是崩溃的。虽然他之前已经崩溃了很多次,但这次崩溃是真的。
计划配给制这么高大上的玩意儿,你一个唐朝人也会玩?如果说你是管仲贾谊传人也就罢了,但你之前特么是草原上的蛮子啊。你是跟着小霸王劼利放羊的啊,难道孔夫子真的这么牛叉,《论语》真能看出个花儿来?
于是张德想了想,让人给李思摩带个话,问丫到底是什么状况。
然后怀远郡王就让人回了信,说这都是操之你的功劳啊。
卧槽,这特么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思摩就说了,你还记得那个白糖牌票吗?本王就是从那里领悟出来的。完了李思摩还拽了一句:“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老张呆若木鸡,你特么真会玩!
老疯狗是多么诚实的一个人,他把自己从白糖牌票上的感悟,归纳了一下。觉得统一管理分区经营的理念很好嘛,草原那么大,我想去试试。
然后铁勒人的那些个小部落,全特么跪了。
反正你不给老子卖命就没饭吃,公平吧。本王在怀远也这么干,别不服,大河工坊知道吗?里面的工人不干活还想拿工钱?本王抽人的鞭子都是泡了盐水的!
铁勒人纷纷表示服了,不服就要死人了。
就是有几个小部落的头子问思摩:“郡王,夷男若是回师,当如何?”
“此事易尔,本王当与诸位共进退!”
拍着胸脯震天响的李思摩给了保证,然后转头就对苏烈道:“苏将军。西突厥和夷男分出胜负恐怕就在近期。咥力号令多出,必败!届时夷男得知此间之事,必要报复。本王和苏将军联手。亦不是其对手,届时我等要当机立断。立刻撤出漠北,返回漠南。”
“郡王,那些投诚部族,当如何?”
“管他们去死,一群蛮子,死了是他们的荣幸!”
“……”
苏烈觉得当年冲劼利可汗汗帐的时候,应该不顾一切剁了老疯狗脑袋的,这种言而无信的祸害。皇帝陛下怎么会让他混到这个地位的?
长安,怀有身孕的琅琊公主亲自监工,督造大明宫。李董听说阿姊揽了这个差事,就随便给了两万贯意思意思,等于是随份子。反正这大明宫是给老董事长修的,李渊没死他又享受不到。
不过最近因为多了不少收入,李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修个行宫,夏天冬天也好度假。
“思摩何其忠心也,朕,甚为感动。甚为感动啊。”
李董拍了拍装着金银的箱子,看了看摊开来的白虎皮,瞧了瞧摞在一块儿白狐白熊白鹿皮子。双眼顿时湿润了。
这都是怀远郡王千里迢迢送过来的进项,不归国库的,直接入内帑。
“当要厚赏。”
李董很是郑重地说道,然后背着手缓缓踱步,“清点了入咸阳和渭北的牛羊了吗?”
“回陛下,有犍牛八万头,牛犊三万五千,羊十三万,羔七万。骆驼三千,健马两万七千。驽马四万一千,骡驴六万……”
听到这些数字。李董更加感动了,差点热泪盈眶。
这么忠心耿耿的臣子,上哪儿找去?
比起尉迟恭还要自己把整个齐王府塞过去才能喂饱,这李思摩,比亲兄弟还亲啊,太不可思议了。
“可有安置?”
“等陛下定夺。”
“嗯,朕要细细核算,再来分配。”
整个过程中,李董唯一出的本钱,就是没盖章的圣旨一份,外加礼部赶工制作的鼓纛几套。
何止是一本万利啊。
然后八月六十号的时候,大朝会,讨论西突厥和铁勒人的战事。这事儿传过来到朝廷,时间之后半个月以上,在尉迟恭叫嚣要西征的时候,薛延陀已经一片狼藉。
最近还在坚持“剿匪”的苏烈已经越走越远,都跑到郁督军山剿匪了。鬼知道契丹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反正自己的职责是剿匪,别人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什么?!定方剿匪至今还未返回大洛泊?!”
邹国公一脸震惊,定襄都督府那边少了张都督的头号打手,而且杳无音讯,这事儿能瞒着?赶紧让人来长安说一说。老大和老大的金牌打手都不在场子,万一有些人闹事怎么办?
“大贺窟哥可有异动?”
“回都督,没有。只是属下前来时,他曾打听都督归期。”
“这蛮儿坚韧不拔能屈能伸,若在前隋,亦是一方枭雄。”张公谨沉吟了一番,然后眉头微皱,“定方骁勇善战,北地乱党也剪除泰半,契丹白霫匪寇,当伤不得他。且其手下精骑数千,皆是老兵,便是尽起契丹精锐,也能从容退去。”
“可是都督,苏将军会去哪儿呢?”
“或许深入草原了。”张公谨深吸一口气,“此事先压着,不可透露给兵部的人知道!”
“属下明白,都督放心,来长安前,都说苏将军乃是练兵去了。”
“好,就这样说!”
言罢,张公谨连忙铺开一张纸,签了一张定襄都督府都督令,上面写的就是命令苏定方带着精骑去巡视漠北各部,顺便剿匪练兵。
盖上了都督大印,这才收好,递给定襄来人。
“你留两人在长安,自己带人先回大洛泊。若有定方消息,我便让人追上你,告之详情。”
“是,都督。”
“拿着这枚玉子,去库房领两千贯,来去千里之遥,当要厚待袍泽。”
“属下代兄弟们多谢都督!”
等人走了之后,张公谨这才连忙叫道:“大郎,进来!”
张绿水进来后,躬身抱拳:“张公,是何吩咐?”
“去一趟怀远,将此信交给操之。让他看完信之后,赶紧回复。”
言罢,张公谨又郑重道,“不可透露风声半点。”
“醒的。”张绿水点点头,然后将信奉揣在怀中,“张公,我这就去了。”
张绿水马不停蹄前往怀远城,而此时在怀远城,老张面瘫脸地看着几只前来禀报的小疯狗:“所以说,夷男赢了?”
“对,咥力战败,已经逃往金山南。”
小疯狗说罢,接着道,“现在薛延陀诸部二十余万人马,正在全力往浑义河赶,要围堵郡王的队伍。”
啥?!你特么在逗我?(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我狂犬也
无尽的八月还在继续,夷男来不及舔舐和西突厥大战的伤口,带着曾经对劼利的怨念,千里追杀李思摩。
还是浑义河,还是车鼻部,还是隔着河。
“阿史那思摩!你这条李世民的疯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阿史那斛勃咬牙切齿,隔着河亲自上阵唾骂。
怀远郡王撇了撇嘴,然后扭头看着薛不弃和苏烈:“敌来势汹汹,我军转进不及,竟是困于浑义河。”
然后又瞥了一眼那些刚有风吹草动,立马跟着大部队跑路的铁勒小部:“你们放心,本王决不放弃任何一个天可汗陛下的忠臣!”
“郡王之恩,没齿难忘,没齿难忘啊。”
几个小部落的酋长一脸的谄媚,然后出帐篷就面面相觑对望:“都盯紧了,千万别落单。要不是老夫灵醒,差点就被留在瀚海,到时候被夷男捉住了,全族男丁都要被剥皮!”
李思摩太特么坑人了,一听说夷男回来,连夜就逃跑,打的旗号是转进。
反正就是“我军追之不及,胜利转进浑义河”,让喜欢冲阵的苏定方,投一次知道,原来草原争霸就是这么玩的。
然后狼山县县尉薛不弃,学习到了先进的战争技巧,为将来努力为大唐守护草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唉,这鬼天气!”
怀远郡王咂吧着嘴,然后看着浑义河东岸挖好的壕沟,然后叫道,“来人,给保利营造的兄弟们一人一碗牛杂汤!暖暖身子!”
“是,郡王。”
保利营造的人也是觉得这趟买卖忒特么锻炼人了,来的时候在浑义河打仗,回家的时候还要打仗。
然而问题在于,来的时候是干两万车鼻部,回去的时候。那是二十万薛延陀……
“思摩阵中,真有如此利器?”
夷男眉头微皱,问次子突利失。
郁督军山老家没守住不说,子女被李思摩掠走四万。都是能生养的大屁股大胸脯娘们儿,全被李思摩拿去送漠北诸部配种了。来的河北道关内道光棍,一贯钱就能买个能操的精壮娘们儿,而且还是活的。
别的不说,为了暖床的娘们儿。这说什么也得拼一把啊。
再说了,这次过来淘金,连目的地都没到,就因为薛延陀的人要围殴老板,亏大发了。
大老板怀远郡王说了,只要老乡们给力,护了本王安全返乡,金票大大滴啊。
跟着出来的华润号二十来个账房和主事,都是拍着胸脯作保。没办法,他们怕死啊。这遭瘟的突厥疯狗!
“父汗,阿史那思摩阵中,实有此等利器。那硬弩,一旦击发,人马皆亡。具装在身,亦不能敌啊。”
“嘶……”
薛延陀诸部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契苾部的人沉声道:“这定是唐朝将作监的利器,比之前隋,竟是越发厉害。可汗,我看先劝降。”
夷男眼窝深邃。他有河西血统,眉目略高,沉吟的时候,就显得更加阴鸷。
思量许久。夷男道:“我尽起铁勒胜兵,二十余万在此,更是携大胜咥力之威,难道精要和区区唐皇走狗隔河对峙?”
夷男不想只在草原上称王称霸,当年得了唐朝的支持,起兵反劼利。虽然并没有和劼利交手。而是和被劼利扔出来送死的突利作战,但胜就是胜。他夷男是赢了突厥的草原英雄,现在,他又赢了西突厥,草原之上,他再无敌手。
只要休养生息十年,效仿唐皇旧事,未必不能饮马黄河!
可是现在,隔着浑义冰河,在越发森寒的北风下,他的属下们,竟然让他稳扎稳打。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稳赢的事情吗?可是,思摩把能抢的都抢了,留守在郁督军山的五千披甲精骑,他连和咥力交战都没有拿出来,结果却被自己的小儿子全败了!这是积攒了五年的精锐装备,结果全喂了李思摩这条疯狗。
本想染指瀚海,本想建汗帐于漠北,可是一切都成了泡影。
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若是不能速胜,他只能立刻西进劫掠。南下唐朝是绝无可能的,此时唐朝肯定得知他和咥力分出了胜负,一定会在碛口到河套进行防备的。
夷男咬咬牙,他决定拿下李思摩补给之后,再南下向李世民求婚和亲,得到唐朝的赏赐之后,就能度过这个冬天。
待来年,一切就会不一样!
“铁勒男儿,焉能如妇孺一般胆怯不前!”夷男当机立断,目光森寒,“最后劝降一次,思摩若拒,便战!”
夷男言罢,扫过铁勒诸部头领:“谁人愿为使者?”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夷男眼睛微微一眯,便看着契苾部的人道:“何力,你是契苾葛的儿子,难道你连会见唐人的勇气都没有吗?”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凛然,一员铁勒小将踩着黑牛皮靴,腰间别着匕首站了出来,朗声道:“何力愿往!”
然后契苾何力带着随从,骑着快马,到了河边,然后趟过及膝深的河水。
“来者何人?!”
“真珠毗伽可汗使者契苾何力前来!”
铁勒小将高举羊皮劝降书,怡然不惧,盯着看守壕沟同样年轻的薛不弃。
“是你?!”
何力见到薛不弃,正要喊出姓名,却见薛不弃大吼道:“在下狼山县县尉薛不弃,见过使者!”
“薛……不弃?”
契苾何力一愣,旋即道,“你成了唐人啊。”
都曾是铁勒诸部一员,如何不认识彼此?曾经的少年友人,再度相见,竟是这般田地,这种身份。
“请!”
薛不弃不卑不亢,一手握着横刀,一手作请的姿势。
契苾何力昂首挺胸,下了马来,依然高举羊皮劝降书,绕过几条壕沟,目不斜视,便跟着薛不弃进入了怀远郡王的大帐。
“真珠毗伽可汗使者契苾何力,见过郡王!”
看到李思摩的时候,老疯狗正在琢磨是不是把剩下的铁勒人都拿去送死,反正也有两万多能打的。
等契苾何力进来的时候,李思摩瞟了他一眼,然后眉头一挑:“哥论易勿施摩诃可汗是你什么人?”
何力一愣:“回郡王,乃是吾祖父。”
“噢,竟是让你来,夷男也不过如此嘛。怕你契苾部造反,想让本王杀你?”
思摩不屑地说道。
契苾何力脸微红,正色道:“郡王此刻,难道不该担心自己的性命吗?”
“本王为何担心?”
“我军二十万胜兵……”
“哈哈哈哈……”
思摩仰天大笑,然后盯着何力:“尔等为何来战本王?”
“郡王!”
何力顿时大怒,如果不是你来抢劫,我们疯了要打你?
“若非郡王劫掠,焉有此战?”
思摩眼睛喂喂一眯:“我狂犬也。”
帐篷内,不管是契苾何力,还是薛不弃,还是说苏烈,都惊呆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饭 开饭了
你为什么咬我?
因为我是疯狗啊。
对于李思摩的这个回答,契苾何力表示服了。怀远郡王没想杀他,杀了也没意思,白白便宜夷男。再说了,李思摩现在是文化人,以德服人!
阿史那斛勃不是骂本王是狂犬吗?竟然破口大骂!没错,本王就是狂犬。
“你叫什么名字?”
老疯狗气定神闲,看着一脸呆滞的契苾何力。
“何力,在下契苾何力。”
“噢……原来是契苾特勤的儿子,当年你父亲,曾和本王一起打过猎。是条好汉,可惜死的早。”
契苾何力总觉得自己的爹被人称作好汉有点不妥,毕竟,他们是铁勒人,怎么能说好汉呢?最少也得说好铁勒吧。
“夷男防着你们,但本王这里不会。天可汗陛下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你有本事,就算你不是那么忠心,前程也不会耽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唐朝做官啊?你看薛不弃,弃暗投明,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老疯狗手指了指薛不弃,原斛薛部的少当家顿时挺了挺胸膛,特英雄气概的那种。
“不喜欢锦衣玉食,想打仗,也可以。草原男儿嘛,总该有点血性。我大唐别的没有,就是仗多!你想打谁就打谁,还不用怕被报仇,当世之内,谁敢找大唐报仇?”
契苾何力一听,眼睛一亮,契苾部和薛延陀部的问题,历史悠久。契苾部自来就是铁勒可汗专业户,但现在却是薛延陀当家。当家其实也没什么,关键夷男发家致富是靠着唐朝的册封壮胆,才能张罗一帮小弟,反了劼利。
而且也没有硬仗,打的是突利,突利特么还直接撂挑子跑了。
总而言之,夷男上位的合法性没问题,关键是牌子不够硬。
所以,在铁勒诸部中,契苾部的地位,依然很高。再加上契苾何力母亲乃是坚昆黄种的弘忽,地位崇高,人称“契骨弘忽”,是让契苾何力在其父亲契苾葛亡故后,能够顺利继承汗位的主要外援。
但因为夷男势大,最后降号为大俟利发,几成薛延陀附庸,若非西突厥尚在,恐怕铁勒十一部,就要被一统。
夷男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汗帐建立在郁督军山不过是第一步,击败西突厥是第二步,携大胜之威,牵汗帐于漠北突厥故地,就是第三步。三步完成,铁勒小部基本只能被薛延陀吞并。
而这个时侯,倘若夷男能够从唐朝获得册封,再求得一公主和亲,像契苾、契骨这样的大部落,也只能被吞并。因为这样的夷男,是具备中央王朝册封和草原一统双重法理,北地根本无人能敌。
可惜万万没想到啊,天可汗陛下一时养狗不慎,竟然让疯狗挣脱了链子,跑草原上来咬人了。
而且还是一条疯狗。
李思摩看着契苾何力一脸的思索,知道这少年已经被他打动,便哈哈一笑,站了起来道:“何力!”
“在。”
契苾何力低着头,躬身应道。
“今年几岁了?”
“十四。”
“已经是个男人了。”
思摩负手而立,掀开门帘,冷风灌了进来,却也吹不动他倒长的虎须半点。怀远郡王目光深邃,盯着天空,沉声道:“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来了。”
“啊?”
契苾何力一惊,扭头看着天空,雪花已经开始漂了。
糟糕!
下雪了!
思摩咧嘴狞笑,突然阴恻恻道:“夷男以为击败咥力,就是精兵强将?蠢驴一头尔,金山至此,两千余里,就是二十万头犍牛,也要累个半死。更何况,杂七杂八的玩意凑在一块,真当自己是控弦四十万的突厥吗?”
契苾何力身躯一颤,他虽是金山少年勇士,可终究年少,但还是牙关紧咬道:“此刻是我军强,郡王弱,郡王还是思量自己的出路吧!”
“哈哈哈哈……好胆色,我喜欢!”李思摩扭头看着契苾何力,“本王想收你为义子,你考虑一下。”
啥?
少年愣了一下,都这个状况了,马上就要开打了,你跟我说这个?
“郡王好意,何力……”
“先别急着拒绝,你或许以为,本王输定了。毕竟,本王手下全是乌合之众,不是天可汗的凶猛鹰犬。但本王要告诉你,人多,不一定会赢。否则,突厥当年雄兵四十万,前隋边军连二十万都没有,为何突厥不能灭隋?”
言罢,思摩沉声道,“何力啊,你回去,告诉夷男,开打吧。但是何力啊,别死在浑义河,你要亲眼看着,天可汗陛下的猎犬,是多么的凶恶。”
呲牙咧嘴的怀远郡王目光凛然,然后把门帘掀的更高,让契苾何力离开。
“郡王,我……”
“走吧,记得本王的话。”
目送契苾何力离开,思摩在帐篷中对众人道:“今贼寇势大,我等当同心协力,方能存活。诸位勿忧,本王已急告河套,丰州军已经知道此间战事,精骑正奔袭而来。且怀远军械业已抵达,怀远的人前脚刚到,这夷男后脚就来了。嘿,长生天叫我们要打一场啊。”
帐篷内,面无表情的苏烈内心在骂娘:他娘的,老子这下该怎么和都督交待!被这突厥老王八害惨了!
然而苏定方还要冲李思摩挤出一个笑脸:“郡王,可要我定襄精骑为先锋?”
“嗳,将军乃是客,怎有让客人出力的?区区二十万铁勒,本王会放在心上吗?草原什么地方我没去过?本王早就身经百战!”
苏烈还是图样,老疯狗现在琢磨的,就是怎么让手底下的铁勒人多死点,然后就可以再黑一把这些死人,人头也能换钱啊。北河套丰州军,有几个贵族出身的愿意呆那鬼地方的?
铁勒人的脑袋,那就是军功,腌渍一下验收,妥妥的升官发财。
这是经久不衰的买卖,老疯狗都做这生意好几个月了。
从怀远运过来的装备,主要还是硬弩和煎饼铁板,当然这回不仅有煎饼铁板,还有铁锅……
铁锅好啊,煮的饭好吃。
于是厨子们把锅背上,手里拎着特制菜刀,菜刀有点长,瞧着能一刀剁了牛的样子。
王祖贤厨师长想法还是不错的,他胸前挂着煎饼铁板,后面背着铁锅,脑袋上顶着煮水的小铁钵,手里拎着菜刀,就对兄弟们说道:“弟兄们,要开饭了,大家卯足了劲,敞开了吃啊。”
然后厨子们列阵而立,神情肃杀,目露凶光磨牙吮血,天上落下的雪花飘脸上,瞬间就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