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唐朝工科生TXT下载唐朝工科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唐朝工科生全文阅读

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皇帝的迂回

    >    ,!

    噢……

    原来这位就是表妹,表妹,俺是洪七啊,小时候我们见过哒!

    毫无疑问,长孙冲虽然对萝莉不感兴趣,但传说中会成为他老婆的表妹,被张德用双目来回扫射,他是很不爽的。

    “小子无礼!”

    长孙冲轻喝一声,要不是他爹在这儿,他肯定要让老张见识见识京城四公子之首的威力。

    “伯舒兄,小弟才十一岁。”

    张德再度强调了这一点。

    “哼!”

    反正所有觊觎自己表妹的人都是坏人。

    长孙无忌估计也觉得丢人,轻咳一声,然后对张德道:“你倒是好悟性,居然被你看穿了丽质的身份。”

    丽质?

    噢……

    原来是丽质表妹啊,表妹,俺是洪七啊,小时候我们见过哒!

    李丽质今年九岁,但已经靠绝世的容颜秒了一干京城排的上好的漂亮妞。主要还是基因好,长孙皇后多端庄啊,那圆润的身躯,那富有成熟气息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孙皇后能让唐国公儿子看上,颜值爆表是毫无疑问的。

    要不然你看李董,小老婆辣么多……不还是皇后一年生一个,都不带停的?这要是颜值太低,以李董那见了漂亮女人就琢磨怎么弄到手的心态,可能么?

    反正以老张两辈子的眼光来看,自个儿老婆要是长孙皇后那样的,那肯定天天玩到天亮,绝对不会再去碰什么副本什么撸啊撸。

    “公主殿下国色天香,仿佛黑夜中的萤火虫,在下就算再怎么视而不见,也是徒劳的。”

    马屁,一定要现拍才热。

    别以为小姑娘就是傻的啥也不懂,小学三年级的女生早就开始研究哪个班的男生最帅,哪个男生最温柔。九岁的李丽质每天听内官女官拍马屁,肯定都听的没兴趣了。颠来倒去就那么两句,跑外面来,最多也就是上舅舅家看看自家表哥怎么画画吟诗。

    然而现如今某只牲口横空出世,基本上大唐人民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不大可能再有大批量的流芳百世诞生。

    平康坊靠曲江文会的那些个流芳百世,五十年内没新的诗作也能活……

    没错,老张砸了很多诗人的饭碗,尤其是那些来长安混饭,觉得自己很有才华的选人。

    他们不想当官的,只是想见识见识大唐的物宝天华……当然了,如果因为自己的才华太过惊人,当了个小官,为国效力也是可以的。

    然而曲江文会直接击碎了所有怀才不遇选人们的希望,老张基本上在小知识分子圈子里面,已经是上了黑名单。

    目前在东市和平康坊,光靠喷张大郎是个王八蛋,就能引来一票小知识分子的共鸣。倘若哪个伶人唱一段“孽障天降江水东,张氏出了个小魔童”,打赏都是三十文起,上不封顶。

    除了广大人民群众一副普天同庆的样子,很多人对于张德加强大唐文化娱乐建设的美好初衷是唾弃的!

    严厉地唾弃!

    所以,在朝堂他已是奸臣头号种子,在江湖他又是孽障魔童,怎么地也要让长乐郡公主殿下觉得好奇:我爹怎么还没把他给腰斩弃市的?

    然而老张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在宫里,光芒肯定不会笼罩在她一小公举身上。光芒是属于李大帝和长孙麻麻的。

    “黑夜中的萤火虫?哈哈……舅父,这人真是有趣。怪不得能把妖怪给打了。”

    表妹,俺可木有打过妖怪啊。

    “咳咳,丽质,不得胡言乱语。吴国公身负皇恩,公忠体国,乃是大唐的护国战将,怎能用妖怪来形容?”

    张德一听,什么?尉迟日天这么流逼,连皇帝家的小朋友都敢欺负?卧槽,这怪兽果然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站李丽质旁边那个不起眼,但是一直很想刷存在感的少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张德,然后兴奋而崇拜地走了过来:“张大郎,本王想见你很久了!”

    本王?

    嚓!这特么还是个王爷?不是老阴货小老婆生的儿子?

    “呃……不知这位殿下……”

    “本王和你一样,今年也是十一岁,我们同年。”

    “噢……”

    “本王经常让人去打听大郎的事情,大郎所作所为,真是让人羡慕。本王对大郎倾慕已久……”

    等会!你等会!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爷哈,老子虽然还没有发育,但肯定是直男,你特么想干什么?!

    “殿下!可能市井之间的风言风语让殿下误会了什么,但实际上在下是个很肤浅的人。殿下看错人了。”

    “哈哈,阿兄,这人真有意思。”

    表妹,俺在维护自己的性福啊表妹,你鳖插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啊表妹,你为什么叫这个小哥儿阿兄啊?

    于是乎老张虎躯一震,虎目圆瞪,惊叫一声:“德不知太子驾临,言语唐突,还望殿下恕罪!”

    你妹!这特么玩什么呐!李董的一双儿女这上门来是看耍猴的么?

    “嗳,无罪无罪,大郎何罪之有?大郎品行,本王是知道的。”

    话说电视里当太子的不都是自称“孤”么?你一口一个本王,很容易让我这种没见识的江南土鳖误会啊。

    还有啊太子,我的品行真的很低劣啊,你看你舅舅都说我毫无节操,你就放过我吧,我才十一岁。说到十一岁,太子你也十一岁,正是早上辰时的太阳,为什么不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呢?那里有辣么多形象各异气质不一的翩跹骚年……

    最重要的一点啊太子,你肯定当不上皇帝的啊,还是别和我牵扯任何关系。

    长孙无忌看着张德一脸嫌弃的样子,顿时勃然大怒:“竖子大胆!”

    老张顿时吓了一跳,拆点儿都忘了,太子他舅舅是老阴货啊。

    “德不敢,不敢……”

    额头上冒着冷汗,这特么搞毛啊。你们家就没一个正常的吗?

    老阴货形象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和城北徐公比帅的张公谨叔叔,但起码也很有一点“岂不美哉”王司徒的风范。

    “五庄观在南郊,靠近南山,你好自为之。”

    长孙无忌觉得这小子大概还没有政治悟性,懒得提点。

    但备不住倾慕张德的太子笑的跟哈士奇似的,一把攥住了老张的手道:“大郎,本王已经央了圣人,待你从五庄观回来,随本王一起在弘文馆看看书写写字……”

    松开!把手松开!你特么把手松开!

    甩了好几下没甩开,但老张一听弘文馆三个字,顿时脑子咣叽一下灵醒了。

    虽然在陆老头儿这根本没学着《经典释文》里的半点学问,但弹棉花也不是白弹的,好歹大唐文科巨头们混的主要场所还是知道的。

    弘文馆就是传说中的大唐国家图书馆呐!里边儿弄出来的老头儿都不简单。

    比如现在广大大唐青年学子参加科举,要经常做的三年模拟诗卷《五经正义》,就是老孔闲来无事出的考点,基本上算是开启了中国未来一千多年毕业生做模拟卷做到吐的先河。

    然后现在太子跟他说,老子要跟他一起去弘文馆看书写字?

    这几个意思?

    长孙无忌目光冷冽,喝道:“陛下对你如此洪恩,你竟然全然无知,朽木不可……哼!”

    老张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操,李董你就算要奖励,能不能不要这么迂回?再一个,你奖励我什么,能不能先沟通?我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是爱钱的朽木啊李董。

    “承乾丽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老阴货看也不看一脸茫然的张德,又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至于太子,他还是紧紧地握着张德的手,然后认真道:“大郎,本王在弘文馆等你。”

    只要不是在寝宫等我就行,滚!

    “咯咯,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吧?”

    那肯定的表妹,表妹路上小心啊,俺以后会想你的。

    人终于都走完了,然后张德一屁股坐台阶上开始思考:为什么会是我呢?陪太子读书!

第三十六章 比帅胜出张叔叔(一更求票)

    >    ,!

    皇帝果然是皇帝,不可能和一个小屁孩儿玩过家家的。提拔老张陪太子玩老鹰捉小鸡还是其他什么鬼玩意儿,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帝要告诉张公谨叔叔,你和城北徐公比帅这件事情有了结论:你帅。

    《六条突厥可取状》终于问世了,问世的前期伴随着张公谨出代州擒下阿史那咄力发。这货是个废物,成天想要来南方过冬,说白了毫无草原民族的坚韧不拔。

    但是这废物的哥哥比较牛叉,他哥哥是和顺郡王,李渊封的。

    真名是阿史那思摩。

    本体是阿史那咄苾的忠犬,当然很快就不是了。

    张公谨在外朝发的帖子被管理员长孙无忌置顶加精,然后灌水众纷纷表示“楼主好人,一生平安”……

    反正外朝的小官僚也没什么卵用,最近关于民部到底要不要避讳改户部这件事儿,老魏开喷的同时还顺便表示,这也要避讳那也要避讳,那大家都不要吃鲤鱼好了。

    然后外朝过了一个决议:关于贞观三年以后黄河流域不许吃鲤鱼的若干决定。

    老魏当时就说:我要辞职。

    风波当然不是吃鲤鱼这事儿,张公谨叔叔比帅胜出的重要节点,就在于阿史那咄苾这草原小霸王玩起了“我的优势很大,框一下a过去就赢了”的游戏。

    然而在薛延陀回纥拔业骨诸部造反的时候,被派过去送死的阿史那什钵苾表示我真是日了个狗了。

    堂堂突利可汗跑过去溜了一圈然后就回去说没打赢,阿史那咄苾当然不信喽。就说你这个侄儿不怪,来叔叔教你看金鱼……

    于是阿史那什钵苾就咬了咬牙,心说老子和南边大公司的老板算是发小,不是铁哥们儿也得有三分薄面吧。

    然后他就偷偷跑代州找张公谨说:你们单位还招人吗?我吃苦耐劳会带路而且自带几万人马。

    张公谨叔叔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要投降?你一投降知不知道会少多少功劳?!太没有素质了!还有没有一点点职业精神?!

    但没办法,张公谨的《六条突厥可取状》已经在外朝发了帖子,还被置顶加精,这事儿不能糊弄。

    于是对马邑很熟悉的李靖就在宣政殿和李董商量了一下,把突厥佬干死这事儿得提前操作,不然备不住阿史那咄苾要临死咬一口。

    李董雄才大略,找来了妹夫柴绍张公谨儿子薛万彻和他哥哥薛万淑被尉迟恭喷你丫傻逼的李道宗加上卫孝节和李勣,六路兵马十四万大军。

    这次作战总指挥是李靖,副总指挥就是薛万彻的爸爸张公谨。

    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看出,如果大唐的铁骑继续前进,突厥这个螳臂当车的歹徒,难道能够阻挡得了吗?

    反正秦王府出来的人都知道,张公谨这货又要提一提了。皇帝都这么明显地给他镀金了,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当然张公谨人不在长安,他没办法知道外朝中朝到底说了啥,所以得明显,得让张公谨知道,朝廷是想着他的,没有忘了他。

    于是张德去五庄观帮牛鼻子们烧火炼丹,顺便和五庄观附近的诸多休假勋贵们拉拢一下感情。毕竟得罪的人太多,还是得朝中有人才行啊。

    然后张德听说朝廷有大动作的时候,李靖已经在马邑下了刀子,一刀扎的劼利连夜逃走,马邑定局当天就有九个俟斤跑过来跪舔李药师,连忙抢着带路:卫国公,这边走。

    这时候离张德十二岁还有一个来月的样子,而朝廷已经提前把张公谨的头衔换成了邹国公。

    郡公和国公,到底是不一样的。

    五庄观洋溢着快活的气氛,连住五庄观修养的刘弘基也跑过来巴结他。快五十的刘弘基其实也不想这么干,但谁叫李孝常和长孙安业这俩傻逼造反把他给牵连了呢?去年因此下岗不说,连封爵都被皇帝拿走了。

    今年说是给个易州刺史当当,然而特么打突厥这种事情没他份!

    于是老刘心一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回长安享受享受生活!

    因此不难看出,五庄观是个很微妙的地方。

    它在南郊,在交渠首南岸,临着南山。要山有山,要水有水,最重要的一点,在这儿窝着的,不是三品大员就是一品高官。当然了,多半都是属于政治生命已经不长的那些。

    秦琼入秋也过来住,无他,这里烧的炭好,而且半个山头包着,北风要吹也得先吹长安城再吹南山的几个山头。

    张德过来跟着五庄观牛鼻子烧火,本来其实也没事儿,大家一听说是张公谨的侄儿,最多就是哦一下。

    然后有一天来了两个拉炭的翊善坊内官,一见着张德就连忙笑着打招呼“郎君郎君,太子殿下在弘文馆等郎君”。

    张小乙,还记得弘文馆里面看书写字的太子殿下么?

    泥奏凯!

    一般没政治智商的人,听见了也就觉得,哦哟,小伙子不错哦。

    然而刘弘基是谁?一个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人。当年干薛举的时候,败了八个总管,其中就有刘弘基,很平衡。

    不过也难怪,薛举这牲口号称西秦霸王,手里没点本钱敢这么装逼?要不是最后薛举还是被干死了,刘弘基政治生命在武德年间应该就画了句号。

    然后他今年当上易州刺史,结果吞并突厥牧业有限责任公司这事儿没摊上,刘弘基内心是忧郁的。

    结果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休假的度假村里,那个成天一大早起来烧火劈柴的美少年,居然除了是张公谨这小辈的子侄,还有和太子勾搭的能力?

    刘弘基眼睛一亮。

    他是河间郡公,本来档次和张公谨是一样的,但张公谨逮着机会一条帖子火遍外朝。而他则是踩上了李孝常这泡狗屎,连河间郡公的头衔被撸了。

    明明自己论功行赏比张公谨还高的。

    但是老刘一琢磨,老夫和弘慎关系不说莫逆,可好歹也是有点儿袍泽情谊吧。这时候拉老夫一把,老夫还不得感恩戴德?

    但是老刘又一琢磨,老夫这么有才华,当年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要是能让太子美言两句……

    正当老刘要拿出点诚意来打动张德的时候,秦琼让人叫张德过去坐坐,然后老刘就看着张德背影啧了一声:“秦叔宝个病秧子眼光倒是不错。”

    一千多年后,每个人都知道秦琼卖过马。估计是名字取的不好,为啥和“穷”字发音一样呢。当然这是后人杜撰,未必是真。

    然而刘弘基这货却不一样,这货当年亡命江湖很有名声,什么名声呢?

    雍州盗马刘!

    没错,老刘当年万一囊中羞涩没钱请江湖上的朋友喝酒吃肉,就一定会在夜黑风高的日子,从汉族鲜卑族吐蕃族象雄族等民族兄弟的院子里借一匹马用好些个日子。等马用完了,就会再借。

    然后遇到李渊父子后,雍州等地的猖獗盗马案件才减少。

    所以说,卖马和偷马的两个人住一块儿,还是很微妙的。

    老张骑着黑风骝到了五庄观度假村秦琼别院,还没进门,就见裹着皮裘的秦琼出来一把攥着他的手,神情肃然地往里走。

    “叔父,黑风骝还在外面呐。”

    “来不及了!”

    一脸正色的秦琼面色还是很黄,拖着张德进了暖屋,然后道:“快弹琴,怀道又开始哭了。”

    “放心吧叔父,包在我身上。”

    自从跟陆老头儿弹了一年棉花,不说突飞猛进,起码业余六级没问题。

    屏风后面秦怀道哭闹的声音让秦琼揪心不已,贾氏搂着儿子一边哄一边红着眼睛落泪。

    张德连忙喊道:“婶婶莫急,这便来了。”

    说罢,双手轻抚案几上的“表里山河”,老张开口唱了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秦怀道不哭了。

第三十六章 比帅胜出张叔叔(一更求票)

    >    ,!

    皇帝果然是皇帝,不可能和一个小屁孩儿玩过家家的。提拔老张陪太子玩老鹰捉小鸡还是其他什么鬼玩意儿,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帝要告诉张公谨叔叔,你和城北徐公比帅这件事情有了结论:你帅。

    《六条突厥可取状》终于问世了,问世的前期伴随着张公谨出代州擒下阿史那咄力发。这货是个废物,成天想要来南方过冬,说白了毫无草原民族的坚韧不拔。

    但是这废物的哥哥比较牛叉,他哥哥是和顺郡王,李渊封的。

    真名是阿史那思摩。

    本体是阿史那咄苾的忠犬,当然很快就不是了。

    张公谨在外朝发的帖子被管理员长孙无忌置顶加精,然后灌水众纷纷表示“楼主好人,一生平安”……

    反正外朝的小官僚也没什么卵用,最近关于民部到底要不要避讳改户部这件事儿,老魏开喷的同时还顺便表示,这也要避讳那也要避讳,那大家都不要吃鲤鱼好了。

    然后外朝过了一个决议:关于贞观三年以后黄河流域不许吃鲤鱼的若干决定。

    老魏当时就说:我要辞职。

    风波当然不是吃鲤鱼这事儿,张公谨叔叔比帅胜出的重要节点,就在于阿史那咄苾这草原小霸王玩起了“我的优势很大,框一下a过去就赢了”的游戏。

    然而在薛延陀回纥拔业骨诸部造反的时候,被派过去送死的阿史那什钵苾表示我真是日了个狗了。

    堂堂突利可汗跑过去溜了一圈然后就回去说没打赢,阿史那咄苾当然不信喽。就说你这个侄儿不怪,来叔叔教你看金鱼……

    于是阿史那什钵苾就咬了咬牙,心说老子和南边大公司的老板算是发小,不是铁哥们儿也得有三分薄面吧。

    然后他就偷偷跑代州找张公谨说:你们单位还招人吗?我吃苦耐劳会带路而且自带几万人马。

    张公谨叔叔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要投降?你一投降知不知道会少多少功劳?!太没有素质了!还有没有一点点职业精神?!

    但没办法,张公谨的《六条突厥可取状》已经在外朝发了帖子,还被置顶加精,这事儿不能糊弄。

    于是对马邑很熟悉的李靖就在宣政殿和李董商量了一下,把突厥佬干死这事儿得提前操作,不然备不住阿史那咄苾要临死咬一口。

    李董雄才大略,找来了妹夫柴绍张公谨儿子薛万彻和他哥哥薛万淑被尉迟恭喷你丫傻逼的李道宗加上卫孝节和李勣,六路兵马十四万大军。

    这次作战总指挥是李靖,副总指挥就是薛万彻的爸爸张公谨。

    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看出,如果大唐的铁骑继续前进,突厥这个螳臂当车的歹徒,难道能够阻挡得了吗?

    反正秦王府出来的人都知道,张公谨这货又要提一提了。皇帝都这么明显地给他镀金了,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当然张公谨人不在长安,他没办法知道外朝中朝到底说了啥,所以得明显,得让张公谨知道,朝廷是想着他的,没有忘了他。

    于是张德去五庄观帮牛鼻子们烧火炼丹,顺便和五庄观附近的诸多休假勋贵们拉拢一下感情。毕竟得罪的人太多,还是得朝中有人才行啊。

    然后张德听说朝廷有大动作的时候,李靖已经在马邑下了刀子,一刀扎的劼利连夜逃走,马邑定局当天就有九个俟斤跑过来跪舔李药师,连忙抢着带路:卫国公,这边走。

    这时候离张德十二岁还有一个来月的样子,而朝廷已经提前把张公谨的头衔换成了邹国公。

    郡公和国公,到底是不一样的。

    五庄观洋溢着快活的气氛,连住五庄观修养的刘弘基也跑过来巴结他。快五十的刘弘基其实也不想这么干,但谁叫李孝常和长孙安业这俩傻逼造反把他给牵连了呢?去年因此下岗不说,连封爵都被皇帝拿走了。

    今年说是给个易州刺史当当,然而特么打突厥这种事情没他份!

    于是老刘心一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回长安享受享受生活!

    因此不难看出,五庄观是个很微妙的地方。

    它在南郊,在交渠首南岸,临着南山。要山有山,要水有水,最重要的一点,在这儿窝着的,不是三品大员就是一品高官。当然了,多半都是属于政治生命已经不长的那些。

    秦琼入秋也过来住,无他,这里烧的炭好,而且半个山头包着,北风要吹也得先吹长安城再吹南山的几个山头。

    张德过来跟着五庄观牛鼻子烧火,本来其实也没事儿,大家一听说是张公谨的侄儿,最多就是哦一下。

    然后有一天来了两个拉炭的翊善坊内官,一见着张德就连忙笑着打招呼“郎君郎君,太子殿下在弘文馆等郎君”。

    张小乙,还记得弘文馆里面看书写字的太子殿下么?

    泥奏凯!

    一般没政治智商的人,听见了也就觉得,哦哟,小伙子不错哦。

    然而刘弘基是谁?一个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人。当年干薛举的时候,败了八个总管,其中就有刘弘基,很平衡。

    不过也难怪,薛举这牲口号称西秦霸王,手里没点本钱敢这么装逼?要不是最后薛举还是被干死了,刘弘基政治生命在武德年间应该就画了句号。

    然后他今年当上易州刺史,结果吞并突厥牧业有限责任公司这事儿没摊上,刘弘基内心是忧郁的。

    结果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休假的度假村里,那个成天一大早起来烧火劈柴的美少年,居然除了是张公谨这小辈的子侄,还有和太子勾搭的能力?

    刘弘基眼睛一亮。

    他是河间郡公,本来档次和张公谨是一样的,但张公谨逮着机会一条帖子火遍外朝。而他则是踩上了李孝常这泡狗屎,连河间郡公的头衔被撸了。

    明明自己论功行赏比张公谨还高的。

    但是老刘一琢磨,老夫和弘慎关系不说莫逆,可好歹也是有点儿袍泽情谊吧。这时候拉老夫一把,老夫还不得感恩戴德?

    但是老刘又一琢磨,老夫这么有才华,当年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要是能让太子美言两句……

    正当老刘要拿出点诚意来打动张德的时候,秦琼让人叫张德过去坐坐,然后老刘就看着张德背影啧了一声:“秦叔宝个病秧子眼光倒是不错。”

    一千多年后,每个人都知道秦琼卖过马。估计是名字取的不好,为啥和“穷”字发音一样呢。当然这是后人杜撰,未必是真。

    然而刘弘基这货却不一样,这货当年亡命江湖很有名声,什么名声呢?

    雍州盗马刘!

    没错,老刘当年万一囊中羞涩没钱请江湖上的朋友喝酒吃肉,就一定会在夜黑风高的日子,从汉族鲜卑族吐蕃族象雄族等民族兄弟的院子里借一匹马用好些个日子。等马用完了,就会再借。

    然后遇到李渊父子后,雍州等地的猖獗盗马案件才减少。

    所以说,卖马和偷马的两个人住一块儿,还是很微妙的。

    老张骑着黑风骝到了五庄观度假村秦琼别院,还没进门,就见裹着皮裘的秦琼出来一把攥着他的手,神情肃然地往里走。

    “叔父,黑风骝还在外面呐。”

    “来不及了!”

    一脸正色的秦琼面色还是很黄,拖着张德进了暖屋,然后道:“快弹琴,怀道又开始哭了。”

    “放心吧叔父,包在我身上。”

    自从跟陆老头儿弹了一年棉花,不说突飞猛进,起码业余六级没问题。

    屏风后面秦怀道哭闹的声音让秦琼揪心不已,贾氏搂着儿子一边哄一边红着眼睛落泪。

    张德连忙喊道:“婶婶莫急,这便来了。”

    说罢,双手轻抚案几上的“表里山河”,老张开口唱了起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秦怀道不哭了。

第三十七章 太子来了(二更求票)

    >    ,!

    所以说有些时候还是讲缘分的,要不然陆老头儿弹高山流水都没辙的事情,老张一曲《两只老虎》,当场搞定秦怀道。小家伙一岁差点儿,虽说已经开始学着站,小眼神也的确很机灵,但备不住三天两头睡熟了突然啼哭。

    其实这是缺钙……

    但张德要是这么跟秦琼说,估计就会被人误会自己名字肯定是缺了什么才名德的。

    老张最喜欢看大胸奶妈喂秦怀道了,然后左右开弓弹着《两只老虎》,特有曲洋和刘正风的潇洒,假如没人围观的话。

    没错,有人围观。

    每次他弹儿歌哄秦怀道,就一群小婢女在那里记谱子,然后回去哼给自家的小郎小娘听。

    论张德现在在儿歌界的地位,差不多就跟一年前务本坊欧巴水平不相上下。

    妥妥的儿歌天王。

    而且几个郡公国公家的首席婢女们都说了,以前“曲有误,周郎顾”,咱们张大郎也不遑多让,江东就是出音律才子。

    张郎我支持你哟。

    去你大爷的!你才音律才子!老子是工科,工科懂么?

    虽然老张内心是不痛快的,但是他买来的捶腿婢倒是很高兴,婢女圈也会搞炫富攀比活动的啊。

    然而因为某个不务正业的工科生,薛招奴每天都能从婢女圈发展一个贿赂她讨要减字谱的小婢女。

    什么巴州熏肉,什么象雄肉干,什么西市醪糟饼,什么梅子干,什么小鸡子……薛招奴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她所要做的,就是把自家郎君弹的棉花收拢一下,然后重新散出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老张的形象陡然就拔高了。

    什么精通音律,什么童心纯真,什么无暇赤子,反正两岁到十岁之间的熊孩子们终于有了哼起来简单有上口的小曲儿。

    这特么比先生讲的“孔子遇两小儿便日”强多了。

    正当儿歌天王的经纪人薛招奴还在发展粉丝的时候,在弘文馆望穿秋水好些个月的太子殿下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程处弼李震李奉诫一干“忠义社”的骨干,和李震李奉诫不同的是,程老三来了之后,不顾冰天雪地,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衣服给脱了。

    然后迈开步子就冲向了张德,并且一边跑一边喊:“哥哥——”

    砰!

    五庄观的大门被张德紧紧地关上,如果说谁是张德最不想见到的人,程老三绝对排前三。

    你大爷的,卖了老子人头还敢来五庄观裸奔?你果然是要做尉迟日天第二的人啊。

    砰砰砰砰……

    门外程处弼快速地拍门,一边拍一边叫:“哥哥,开门啊哥哥。哥哥,小弟错了,小弟知错了啊哥哥!”

    “滚!”

    “哥哥,小弟这次是诚心诚意前来致歉的,负荆请罪!”

    然后让太子一干人等狗眼瞎爆的是,这货直接大喇喇地穿着一条亵裤,往雪地里一跪,背上还背着一捆柴禾,瞧着跟卖柴禾葬父的架势。

    门缝里瞄了一眼,老张一看,道了一声卧槽,这小王八蛋无耻的样子很有他爹在张家敲诈勒索的神韵啊。

    “程三郎!你大庭广众之下赤身**,成何体统!你还有没有勋贵子弟的体面!”

    呵斥的人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然后越过太子府那些卫士,挡在人前,“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简直污了太子殿下的双眼!”

    然后摆着正义脸的老货转身躬身行礼嚷嚷起来:“殿下,程处弼如此行径,有伤风化,还是请殿下移驾,免得被程处弼牵连,引起百姓非议……”

    然后他顿了顿:“臣在五庄观中正好有一处别院,最是清净,殿下可以在那里小憩片刻。”

    老张脸一黑,心说这老货果然是有目的啊。

    有此陆元朗过来探监,看到刘弘基在那里巴结张德,于是就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不要和老刘这种货色有来去。

    老张于是就问:“先生,刘公瞧着为人不错啊。”

    陆元朗呵呵一笑:“说的是呢,他年轻时候落拓不羁,喜好结交游侠,在关西颇有一番名声。”

    然后老张就懂了,落拓不羁就是没钱又不要脸,喜好结交游侠意思就是他自己就是个流氓。

    总结起来一句话:老刘年轻时候是个没钱又不要脸的小流氓。

    接着陆元朗又背后说人坏话,具体就是老刘当年在杨广号召全体大隋有限责任公司全体年轻员工殴打高句丽的时候,他跑到农村一刀捅死了一头牛,然后就因为杀牛入罪,被关了起来。

    因为服刑,他就没去高句丽。那年,关西出身的年轻员工,尤其是关陇贵族家的子弟,死了最少一半。

    老刘的机智,让张德从陆元朗那儿听到这故事的时候,呆若木鸡。

    特么一千多年后自残逃兵役这破事儿,原来是你这老家伙起的坏头儿啊。

    但不管怎么说,老刘内心还是很向往一种老实人的生活,所以他改邪归正,给自己儿子取了个好名字:刘仁实。

    仁义实在,绝不奸猾。

    “刘公无虑也,三郎负荆请罪,乃是佳话。本王欣慰之至,何须避嫌?”

    李承乾笑呵呵地看着刘弘基,全然不放在心上。

    刘弘基嘴角一抽,心说完了:太子居然是个实心眼儿?

    正常的太子都会觉得这事儿赶紧撇清然后走人吧?万一老百姓被人撺掇说储君喜欢和裸奔男子厮混,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而更让老刘目瞪口呆的是,李承乾居然还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大郎,本王在弘文馆望穿秋水,等你等了好久,大郎为何不来看本王?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殿下,你走吧,臣……臣还在发育啊,明年十二岁臣看看能不能硬起来,再和你读书写字好么?

    “阿郎,外面可是太子呢。”

    薛招奴用蔡侯纸抱着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说。

    “去去去,一边去,如此仪态,小心被人说你冲撞太子!”

    老张烦躁地轰走了捶腿婢,然后咬咬牙,打开门之后,呵呵一笑:“哎呀,臣不知是太子驾临,实在是罪无可恕,请太子殿下责罚!”

    “本王怎么会罚你,大郎,听说你在五庄观,劈柴烧火极为辛苦,如今看你略有菜色,果然过的清苦。”

    然后李承乾负手而立,沉声道:“来人,把东西搬进去。”

    “是,殿下。”

    张德脸一黑,就看着好些个大箱子被身强力壮的巨汉搬了进去。

    站雪地里身为围观群众一员的老刘顿时内心震惊:什么?!张弘慎的这个侄儿,居然和太子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然后他又开始琢磨起来:看来老夫得下点血本。

    瞄了一眼还跪地上背着一捆柴禾的程处弼,老刘眼睛微微一眯,笑的略有猥琐。

第三十七章 太子来了(二更求票)

    >    ,!

    所以说有些时候还是讲缘分的,要不然陆老头儿弹高山流水都没辙的事情,老张一曲《两只老虎》,当场搞定秦怀道。小家伙一岁差点儿,虽说已经开始学着站,小眼神也的确很机灵,但备不住三天两头睡熟了突然啼哭。

    其实这是缺钙……

    但张德要是这么跟秦琼说,估计就会被人误会自己名字肯定是缺了什么才名德的。

    老张最喜欢看大胸奶妈喂秦怀道了,然后左右开弓弹着《两只老虎》,特有曲洋和刘正风的潇洒,假如没人围观的话。

    没错,有人围观。

    每次他弹儿歌哄秦怀道,就一群小婢女在那里记谱子,然后回去哼给自家的小郎小娘听。

    论张德现在在儿歌界的地位,差不多就跟一年前务本坊欧巴水平不相上下。

    妥妥的儿歌天王。

    而且几个郡公国公家的首席婢女们都说了,以前“曲有误,周郎顾”,咱们张大郎也不遑多让,江东就是出音律才子。

    张郎我支持你哟。

    去你大爷的!你才音律才子!老子是工科,工科懂么?

    虽然老张内心是不痛快的,但是他买来的捶腿婢倒是很高兴,婢女圈也会搞炫富攀比活动的啊。

    然而因为某个不务正业的工科生,薛招奴每天都能从婢女圈发展一个贿赂她讨要减字谱的小婢女。

    什么巴州熏肉,什么象雄肉干,什么西市醪糟饼,什么梅子干,什么小鸡子……薛招奴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她所要做的,就是把自家郎君弹的棉花收拢一下,然后重新散出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老张的形象陡然就拔高了。

    什么精通音律,什么童心纯真,什么无暇赤子,反正两岁到十岁之间的熊孩子们终于有了哼起来简单有上口的小曲儿。

    这特么比先生讲的“孔子遇两小儿便日”强多了。

    正当儿歌天王的经纪人薛招奴还在发展粉丝的时候,在弘文馆望穿秋水好些个月的太子殿下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程处弼李震李奉诫一干“忠义社”的骨干,和李震李奉诫不同的是,程老三来了之后,不顾冰天雪地,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衣服给脱了。

    然后迈开步子就冲向了张德,并且一边跑一边喊:“哥哥——”

    砰!

    五庄观的大门被张德紧紧地关上,如果说谁是张德最不想见到的人,程老三绝对排前三。

    你大爷的,卖了老子人头还敢来五庄观裸奔?你果然是要做尉迟日天第二的人啊。

    砰砰砰砰……

    门外程处弼快速地拍门,一边拍一边叫:“哥哥,开门啊哥哥。哥哥,小弟错了,小弟知错了啊哥哥!”

    “滚!”

    “哥哥,小弟这次是诚心诚意前来致歉的,负荆请罪!”

    然后让太子一干人等狗眼瞎爆的是,这货直接大喇喇地穿着一条亵裤,往雪地里一跪,背上还背着一捆柴禾,瞧着跟卖柴禾葬父的架势。

    门缝里瞄了一眼,老张一看,道了一声卧槽,这小王八蛋无耻的样子很有他爹在张家敲诈勒索的神韵啊。

    “程三郎!你大庭广众之下赤身**,成何体统!你还有没有勋贵子弟的体面!”

    呵斥的人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然后越过太子府那些卫士,挡在人前,“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简直污了太子殿下的双眼!”

    然后摆着正义脸的老货转身躬身行礼嚷嚷起来:“殿下,程处弼如此行径,有伤风化,还是请殿下移驾,免得被程处弼牵连,引起百姓非议……”

    然后他顿了顿:“臣在五庄观中正好有一处别院,最是清净,殿下可以在那里小憩片刻。”

    老张脸一黑,心说这老货果然是有目的啊。

    有此陆元朗过来探监,看到刘弘基在那里巴结张德,于是就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不要和老刘这种货色有来去。

    老张于是就问:“先生,刘公瞧着为人不错啊。”

    陆元朗呵呵一笑:“说的是呢,他年轻时候落拓不羁,喜好结交游侠,在关西颇有一番名声。”

    然后老张就懂了,落拓不羁就是没钱又不要脸,喜好结交游侠意思就是他自己就是个流氓。

    总结起来一句话:老刘年轻时候是个没钱又不要脸的小流氓。

    接着陆元朗又背后说人坏话,具体就是老刘当年在杨广号召全体大隋有限责任公司全体年轻员工殴打高句丽的时候,他跑到农村一刀捅死了一头牛,然后就因为杀牛入罪,被关了起来。

    因为服刑,他就没去高句丽。那年,关西出身的年轻员工,尤其是关陇贵族家的子弟,死了最少一半。

    老刘的机智,让张德从陆元朗那儿听到这故事的时候,呆若木鸡。

    特么一千多年后自残逃兵役这破事儿,原来是你这老家伙起的坏头儿啊。

    但不管怎么说,老刘内心还是很向往一种老实人的生活,所以他改邪归正,给自己儿子取了个好名字:刘仁实。

    仁义实在,绝不奸猾。

    “刘公无虑也,三郎负荆请罪,乃是佳话。本王欣慰之至,何须避嫌?”

    李承乾笑呵呵地看着刘弘基,全然不放在心上。

    刘弘基嘴角一抽,心说完了:太子居然是个实心眼儿?

    正常的太子都会觉得这事儿赶紧撇清然后走人吧?万一老百姓被人撺掇说储君喜欢和裸奔男子厮混,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而更让老刘目瞪口呆的是,李承乾居然还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大郎,本王在弘文馆望穿秋水,等你等了好久,大郎为何不来看本王?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殿下,你走吧,臣……臣还在发育啊,明年十二岁臣看看能不能硬起来,再和你读书写字好么?

    “阿郎,外面可是太子呢。”

    薛招奴用蔡侯纸抱着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说。

    “去去去,一边去,如此仪态,小心被人说你冲撞太子!”

    老张烦躁地轰走了捶腿婢,然后咬咬牙,打开门之后,呵呵一笑:“哎呀,臣不知是太子驾临,实在是罪无可恕,请太子殿下责罚!”

    “本王怎么会罚你,大郎,听说你在五庄观,劈柴烧火极为辛苦,如今看你略有菜色,果然过的清苦。”

    然后李承乾负手而立,沉声道:“来人,把东西搬进去。”

    “是,殿下。”

    张德脸一黑,就看着好些个大箱子被身强力壮的巨汉搬了进去。

    站雪地里身为围观群众一员的老刘顿时内心震惊:什么?!张弘慎的这个侄儿,居然和太子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然后他又开始琢磨起来:看来老夫得下点血本。

    瞄了一眼还跪地上背着一捆柴禾的程处弼,老刘眼睛微微一眯,笑的略有猥琐。

第三十八章 校书郎(一更求推荐票)

    >    ,!

    老刘其实也挺实诚的,比如说他给儿子取名仁实,其实就是希望将来儿子仁义实在。引申出来的含义,就是说自个儿肯定不仁义不是在。

    能坦然自己不老实不仁义,也是一种仁义实在。

    当然老刘的同僚都纷纷表示他真的不是好鸟。

    “古有廉颇肉袒负荆,今日程三郎效仿先贤,堪称佳话……”

    刘弘基抚摸了一下胡须,一副长者的姿态,让程老三斜着眼睛看他:“刘公说这些个作甚,一边呆着去!”

    “……”

    老刘长者的姿态当场被掐断,然后就看到程老三爬地上埋进雪里嚷嚷道:“哥哥,哥哥若是不原谅小弟,小弟就不起来了,不起来了!”

    卧槽,我说你这无赖样子从哪儿学的呢。原来尽得你爹真传啊!操,你爹为了七万贯,就过来敲诈勒索,连侯君集都拿出来当筹码,特么你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太子在这儿看着,老子要是狠心说你特么冻死在雪地里吧,老子明天还用活着走出五庄观?特么的御史们肯定跟脱了缰的疯狗过来咬人啊。

    什么毫无悲天悯人之心,什么面善而心狠,什么小小年纪如此毒辣……

    老张心说这货真是见机行事务本坊数第一的,连太子上五庄观探望未来的陪读,都能让他逮着。

    程三郎这无耻的做派,让李奉诫和李震都是觉得,这特么简直有辱我们务本坊四公子的美誉。

    然后李奉诫就小声地嘟囔了一声:“三郎,差不多就行了。”

    程处弼直接当没听见,脑袋埋雪里装死。

    老张于是嘴角一抽,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长叹一口气:“唉……”

    “哥哥何故叹气?”

    程老三抬头看去。

    老张居高临下,分明看到这货眼神中闪过的惊喜,然后嗅了嗅空气中的酒味,这小王八蛋怕冻着居然喝了酒上阵的。

    老子整不死你!

    “贤弟,为兄这里,也有一些肺腑之言要和你说。”

    然后老张嘴角一弯,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刻钟,程处弼那酒劲过去之后,立刻冻的跟死狗一样浑身青紫交加,嘴唇更是外翻,基本上要是张德再缺德下去,估摸着就得做人工按摩了。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程处弼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但看到老张那戏谑的眼神,程老三知道,这事儿被张德看穿了。

    一想起老张那单手摔他一脸的身手,再想起曲江文会上的风潮,再一琢磨尉迟老魔也败在他手上,程处弼内心嘎登一下,正准备装孙子,却见张德呵呵一笑:“为兄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贤弟,为兄从来没有把你我之间的误会放在心上。”

    说着,张德把手脚发麻的程处弼搀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古有负荆请罪,然廉颇老矣。今有三郎‘程立雪门’,必是一段佳话。”

    几百年后的程门立雪基本提前哭晕在茅厕。

    程立雪门,多么直观的画面,姓程的小王八蛋立在白雪皑皑的门前负荆请罪。简直是千古佳话啊。

    而且还是十一岁少年之间的佳话,那起码得和甘罗十二为相一个级别。

    “贤弟,还是赶紧进屋子暖暖身子,别受了凉。”

    说罢,老张慢悠悠地踩着积雪,攥着程处弼不让他先行进屋。然后笑眯眯地和太子打招呼,李承乾见了,顿时欢喜道:“大郎果然雅量。”

    老张和程处弼的恩怨,太子也是派人打听了的。《极品飞马1》销量口碑都很好,就现在五庄观的两匹黑马,其中一头叫做“夜飞电”,反正张德也没打算还给姓程的。

    灞桥上的“灞柳风雪”如今多了一个字,叫做“灞柳风雪歌”,这个歌,就是当初程三郎一嗓子吼出来的《送别》,就现在,灞桥桥口的铺子,居然还专门成立了唱《送别》的班子。

    送亲朋好友离京,旁边吟唱《送别》,一次诚惠三百文。

    当然在北里唱这个,肯定不能用《送别》这个名字了。不够档次,不接地气。那个被程老三一把火烧了工作单位的林妙儿,把名字改了改,改成了《诸君送张公都督代州》,一下子就拔高了这小曲的社会地位。

    连带着唱诗余的青衣和胡姬,都白捡了最少一贯的月收入。

    老张功德无量,在唐朝的风尘圈子里,除了祖师爷管仲,张大郎能排第二位。

    虽然他才十一岁,还没有发育,可能还没有功能……

    “殿下,臣冒昧询问,殿下为何前来南郊?”

    张德先开口问道。

    李承乾披着鹿皮大氅,上面缝着鹤羽,看着挺奇怪的,很像印第安人。

    “大郎和本王同岁的,是吧?”

    “嗯。”

    “殿下,我……我……也和殿……下同……岁啊。”

    牙齿上下打架的程处弼浑身冻的哆嗦也要巴结一下。

    “那么明年大郎就是十二岁了?”

    “是啊。”

    “太好了!”

    李承乾没理程老三,抖了抖身上的大氅,然后兴奋地看着张德,“大郎,本王和圣人说了个事情,圣人答应了。”

    太子的权力不大,但只要成年,他参政议政的权力比重就会大幅度增加,是比权臣更能威胁到皇帝地位的人。

    李二杀哥宰弟且为乐之前,对李渊威胁最大的不是李二,而是当时的太子李建成。

    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在李二准备对李建成发动伏击之前,李建成已经和李元吉联手,准备下手。要知道齐王府是当时在京城,有整整两千精兵,是真正的精兵。领头的是直府左车骑谢书方,李元吉手下的首席金牌打手。

    那么,如果李二失败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赢了,李渊下场会如何呢?李建成当时可是正牌太子。

    李承乾现在还能因为年纪小求求老爹帮忙开后门,他只要有个十六七岁,李二对他的权力时松时紧是必然的。

    老张虽然不是政治动物,但陆德明是从陈后主那会儿走到现在的,什么风浪没见过?自打李承乾和他有了接触,老头儿明里暗里的就提点了不少,详细地梳理了大唐帝国的权力班子是何等的布满了坑。

    太子就算是个天才,他没上位之前,就是个坑啊。

    更何况,老张虽然是一条不学无术的工科狗,但特么也知道李承乾丫没当上皇帝啊。操,但现在你能说滚你丫的?

    “呵呵,殿下和陛下说了什么?”

    老张嘴角一抽,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承乾兴奋地一把攥住了张德的手,冰冰凉凉的,手没有老张的大。再一个砍柴烧火好些个日子,老茧早特么有了,隐隐又有了江湖上传说的麒麟臂迹象。

    “大郎,圣人答应了,只要大郎过了几位师傅考核,明年大郎十二岁,就许你一个校书郎。”

    啥?校书郎?让我堂堂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翩跹美少年去做图书校对工作?

    “让臣做校书郎?”

    “对啊,除了俸禄,在弘文馆还能补一些薪水之劳。大郎不用担心亏待你。”

    不是啊殿下,不是这回事儿啊!

    弘文馆!是图书馆吧。

    校书郎!是管理员吧。

    老子来唐朝,这特么要做图书管理员了?

    我老家是江阴县不是衡山县啊,我家只有一座乌龟山,衡山县那儿的才叫韶山啊。

    “大郎怎么了?”

    “哦,没什么殿下,臣只是想起臣的亲戚里面有没有姓毛的。”

    李承乾一脸茫然,看上去萌萌哒。

第三十九章 灰糖(第二更求票)

    >    ,!

    几大箱子的东西,大多都是织物,拿出去能直接当钱用。

    虽说张德个人感情上偏好金银珠宝,但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诚心诚意低犒劳自己,那么就勉为其难低收下。

    反正又不是聘礼……

    “哥哥,给……给口热热水喝吧。”

    程老三哆嗦成狗,裹着一条熊皮大氅凑火盆子面前取暖。屋子里本来还烫着一壶醪糟的,薛招奴一看程处弼要进这个屋,提前把它给撤了。

    像这样,才叫过日子。

    “阿奴,没看到三郎都冻成这样了吗?赶紧去打一碗热水来。”

    “谢谢哥哥,谢谢阿奴,阿奴辛苦了。”

    程处弼内心其实已经日了狗,但看在太子的份上,他还是忍辱负重冲薛招奴摇着尾巴。

    “对了殿下,马上正旦,殿下如何有空出城的?”

    “唉……我办事不力,这次出来,也是寻大郎散散心。”

    “发生了何事?”

    张德一愣,李承乾这毛都没长齐的太子,还有办事不力的机会?

    太子白嫩的脸蛋浮现一抹酡红,然后羞愧道:“阿娘给了我一个差事,三宫用度十一月是我去办的,没办好。”

    什么意思?宫里采购还要你个太子去亲力亲为?你家养的阉人呢?翊善坊辣么多的阉党。

    “宫中用度采办,有甚不妥?按着常例就是。”

    “是了,就是按着常例……”

    李承乾越发地羞涩局促,然后讷讷道,“就是灰糖买多了一些。”

    灰糖?那玩意儿便宜的十几文一斤,稍微好点儿的五十文也偶尔有,但有个屁用。一股子涩味带苦,也就寻常人家逗孩子玩耍用的。

    当然有时候上贡品也会摆上,瞧着颜色不错,好歹也是糖。

    “这东西就算多买些也无所谓啊,五百贯买它一万斤都可以。”

    “嗯,大郎说的是呢。”

    太子低着脑袋没继续扯这事儿。

    边上捧着热水感觉生命值在恢复的程老三又开始嘴贱了:“哥哥有所不知,这回太子一口气买了五年的用度,整整二十万斤!”

    噗!

    他嘴里一口热水因为李震一脚猛踹,直接喷火盆子里。

    轰的一下,满是火星烟气。

    李承乾眼神恨恨然地盯着程处弼,这地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卧槽……二十万斤。这尼玛把交广湘潭的甘蔗都给啃了吧?那些个南方贩甘蔗的商户得乐成狗吧?

    冤大头也不是这样当的啊。

    二十万斤,以宫中采买的阔气,保不齐还是以五十文一斤入手的。

    这特么得一万贯吧。

    就长孙皇后过日子那么抠搜的模样,说不定一万贯逃出去就心脏病发作了。而且瞧李承乾这毫无概念的尿性,说不定还有其他大宗货物也烧钱一样的买。

    扫了一眼房间里几大箱子的绢,老张内心不由得叹道:估计这回赏我的绢,也是没过脑子的,指不定回东宫就有计官跳脚。

    不过张德肯定不会说太子你给的绢太多了,吃到嘴里的还兴吐出来的吗?

    “让大郎见笑了。”

    李承乾尴尬地拱拱手,“我是被几个阉人骗了,如今他们已经伏法……”

    指不定是不是背锅侠呢,做阉党风险果然大。

    “那些个灰糖又苦又涩,哥哥你是没看到,东市的库房都找不到地方塞。那东西也就穷措大喜欢兑酒里喝。”

    程处弼完全活了过来,于是实力作死。

    李承乾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特么简直就是当面打脸啊。

    李震又准备表忠心再给程老三来一脚,就见老张斜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拿东西就只能兑酒喝?”

    “哥哥,小弟可不是傻子。这玩意儿也就城西的穷酸当个耍子逗逗伢子,莫说它才几十文一斤,就是几文钱甚至白送,小弟都不要的。”

    张德不屑去和他废话,然后看着李承乾:“殿下,这些灰糖……还在东市?”

    “大郎问这些作甚,此事已经结了。”

    “臣就是问问。”

    “都在,就在放生池的甲字库房。”

    “臣想买点灰糖,不知道这些灰糖,太子能不能做主?”

    “大郎要灰糖作甚?噢,本王知道了。大郎,不必如此,你的心意本王知晓。此事阿娘已经不追究了……”

    老子的心意你知道个屁!

    老张忍住想殴打太子的心情,然后诚恳道:“殿下有所不知,臣的确需要一批灰糖。可能殿下买的二十万斤,还不够臣要的。”

    “什么?!”

    程处弼适时跳了起来,“哥哥,你当真是仁义啊。没的说,好,哥哥要是手头紧,小弟资个一两千贯还是可以的。”

    你特么大半年都窝家里没出门,你后妈给你的月例又花不出去,你当然有一两千贯了。

    “三郎,你不用勉……”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哥哥既然能不计前嫌,小弟拿出点阿堵物,又算得了什么?这笔钱,小弟白送。两千贯算不得小弟诚意,三千贯,明日小弟就带人送上。”

    老张眉头一挑,斜眼看着他:“三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程处弼呵呵一笑:“哥哥多虑了,小弟……小弟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不过,小弟有件事挺好奇的,就是想问问哥哥。”

    “但说无妨。”

    “大理寺少卿前些日子还在抓捕智障大……妖僧!不知道那妖僧写的诗,有没有查到多少?”

    老子明白了,你特么肯定是准备上哪儿装逼是吧?

    大理寺少卿是个正义使者,张德在陆府的时候,这货没少上门来蹭陆德明教老张弹棉花。

    当然这个正义使者也比较好说话,没真的来折腾张德,要不然,就他一男爵,没金大腿抱着,统统死啦死啦地。

    “这倒是没有,三郎为何问起?”

    “噢,小弟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他一脸正色,全然不知道惭愧,站旁边的李奉诫脸嫩,嘟囔了一声:“好叫哥哥知道,北里新来了四五个名角,端的是风情万……千,就是对入幕之宾有点条件。若是文采斐然,分文不取亦是可以……”

    懂了,这特么还是嫖啊!

    老张脸一黑,流芳百世落这牲口手里,真是……真是太专业对口了。

    程老三瞪了一眼李奉诫,然后嘿嘿一笑:“哥哥见笑了,小弟今年正要开开荤,都十二了,还没爬过小娘肚皮呢。”

    你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么?这特么你爹怎么教育孩子的?

    不过老张也懒得理他,还是冲李承乾道:“殿下无虑也,臣非是谄媚奉上,而是却有用处。二月放春,自有分晓。”

    虽说李承乾有点儿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本王回去吩咐一下。”

    老张微微颔首,内心却是狂喜:哈哈哈哈,老天果然还是站在我大工科狗一边的啊,发了,发了啊!

第四十章 凯旋白糖(第一更求推荐票)

    >    ,!

    大宗民生财货里,除了粮食,能和食盐茶叶和生丝相提并论的,也就糖。

    在世界上有人学会了烧开水,建立了简陋之极的煤钢工业体之前,全特么都是古代史。

    制糖工艺源远流长,三国时候的东吴碧眼小儿孙老板,他就已经学会了拿交州的甘蔗啃,然后交口称赞亚克西。

    不过榨汁弄出来的石蜜,因为榨汁手段低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混了进去。因此虽说吃上去是甜的,但总是会有一股涩苦,并且渣子太特么多了。

    比粗糖还粗的糖,就是灰糖。

    熬糖并没有技术含量,制白糖甚至冰糖也没难度,前者纯属体力劳动,后者需要的只是掌握几种脱色脱蜜结晶的姿势……

    其实西市也有波斯胡商从天竺捎带过来偏黄的白糖,西市那些个本地土豪把它取名为“霜糖”,然后一百二十文到三百文不等卖给另外一些土豪。

    这两年某些个选人端午节买不起蜂蜜,就专门拿天竺糖来沾粽子请平康坊唱诗的漂亮妞吃。

    总的来说,白糖能捞钱是肯定的。

    老张从江阴来长安的时候,因为刚到普宁坊也不熟,自己往禁苑瞎走,结果走到了修德坊,然后看到一佛塔,就进去拜了拜庙门。

    就因为他唇红齿白冰清玉洁潇洒不羁风度翩翩卓尔不群,那个叫兴福寺的和尚庙,居然还让人出来送了他一包泛黄的白糖。

    给他糖的和尚帅的没话说,还特意带张德在南塔院看了看兴福寺的碑文,回普宁坊的时候,帅和尚还冲老张说:小施主慧根深种,有空常来。

    然后张德心说这和尚有眼光,居然看出来我内秀其中。

    于是老张就问:“敢问浮屠法号?”

    “贫僧玄奘。”

    “……”

    等在定远郡公府上安顿好,张德再去兴福寺想找玄奘聊一聊关于大闹天宫和长生不老这事儿。

    但是兴福寺的人都闭口不言。

    老张一愣:莫非你们把他给吃了?

    要不是看在张德还了一包霜糖回来,扫地的小沙弥肯定不会告诉老张玄奘哥哥已经偷渡去了。

    嚓!二十五岁就敢做资深驴友,三藏法师自创一派果然是牛逼不解释。

    这年头秃驴喜欢提鸠摩智和真谛二人,前者不会火焰刀,后者也不是心灵鸡汤灌输者。这两位是大唐开国之前翻译佛经的熟练工,论江湖地位,差不多就是佛家伟大导师释迦牟尼向动传达哲学思想,旅途中的两座灯塔。

    然后送了老张一包糖的玄奘,决定做第三座灯塔。

    虽然不知道“御弟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多少撩人的小妖精,但制糖的时候,张德还是很想念玄奘的。

    法师要是在京城,他推销白糖就省了不少气力,主要是渠道好啊。一百零八坊基本上角落里都有个秃子庙。凭玄奘的人脉关系,怎么地一个寺庙包销一千斤白糖没问题吧?

    唉,做什么事儿都要经营人脉。

    不过既然找秃驴们骗钱暂时没指望,老张也不是没辙,目前来说长安城三大无耻集团跟他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

    第一当然是勋贵子弟,以张德在熊孩子们中的人望,亮个招牌就能免请帖的那种。

    第二是在勋贵和百姓之间两头刨食儿的青皮游侠,这些人都不是好鸟,说白了就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大理寺有时候也会找他们发展线人……

    这伙人老张都懒得给他们面子,四大保镖出马,南里上前青皮挨个儿抽耳光他们都只能高喊“大郎打的我好爽”。

    第三则是胡商,这会儿波斯还没挂,胡商什么地方的都有,甚至还有金发碧眼屁也不懂的坚昆人。

    三大无耻集团的共同特点就是,你要给我好处你就是我爹,不然一边凉快去。

    最容易欺负的就是胡商,以张德现在的地位,当街杀一个胡商,杀了就是杀了。大理寺最多给他几个大过,然后赔点钱……假如张德愿意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一笑楼,胡商维瑟尔吓尿的原因。

    自打程老三一把火烧了林妙儿的工作单位,基本上胡商们都是越发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惹上神经病的权二代。

    在西市这个商圈里,做生意的都有自己的敛财符,上面写着哪些人不能得罪。

    十大不能得罪十六岁以下勋贵子弟排行榜上,程处弼排第二,张德排他前面。

    也不能怪老张坏事儿没做就上了黑名单,实在是维瑟尔吓尿之后,整个人的酒水生意直接垮掉,还欠了一屁股债,加上大家都知道他从一笑楼离开后没多久那地方就被一把火烧了。

    于是,维瑟尔要了整整一年的饭。

    是真要饭,他什么都卖掉了,全身上下就剩一个袍子。在大朝会之前差点冻死在南里,要不是坦叔让人把他给拎回去,万年令源昆罡手下的收尸队又要大冬天的加班。

    坦叔功德无量。

    坦叔问维瑟尔,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维瑟尔想了想,诚恳道:能不能再给小人一块饼?

    然后旁边一只小手就递了一只热腾腾的胡饼过来,维瑟尔坐地上抬头看去,顿时泪流满面。

    薛招奴让他自惭形秽。

    正旦张德动身去了东市,放生池仓监是个有眼力的小吏,一看张德这么气度不凡英俊潇洒卓尔不群,顿时眼睛一亮:“可是大郎来了?下官久候多时。”

    “货呢?”

    “都在,都在。”

    说着,探进掏钥匙开仓门,然后领着张德进去。

    然后老张从脚踝里抽出一把匕首,扎在装糖的粗麻袋上,划拉了一些粗糙的粉粒,然后舌头舔了舔。

    嗯,这批货我都要了!

    以唐朝这种制糖效率低下的时代而言,一百吨粗糖不少了。

    大朝会刚过,新年气氛热烈的长安传来消息,李靖再战马邑,三千精骑突入恶阳岭。把阿史那咄苾吓尿的同时,康苏密特勤被离间后降了李靖。几天后打下定襄。

    寻头百姓激动的是终于操的突厥叫爸爸,但对李董而言,前朝的事儿,总算是圆满了。

    因为塞外汉儿,此刻还没有拥护认可唐朝,而是以萧皇后和杨政道为主。李靖为什么要三千精骑把劼利可汗吓出一身冷汗?又不能一战而定。

    政治目标在这儿,萧皇后和杨政道背后代表的除了是前隋势力外,更代表了南朝的政治残留势力。

    就好比陆老头儿吧,听说萧皇后没死,或者回来了,竟是在张德面前冲东边拱了拱手。兰陵萧氏和江南陆氏,关系久远的很。

    阿史那咄苾往碛口逃,结果六路大军把他所有的去路堵死,真正的插翅难逃。在白道又被超级低调的李勣冲阵,二十几万人冲的四散,只剩下四万不到惊弓之鸟。

    被困铁口的劼利可汗赶紧派了当年去过长安的执失思力去投降,说是在下输了。

    于是李董眉头一挑,派了唐俭和安修仁去安抚他,说朕知道了,放心,咱们在渭水还杀过白马玩儿呢。

    然后李董转身就对李靖说:干死他。

    张公谨叔叔为人不错,连忙拦着李靖:“茂约尚在彼处,若是进击,恐其杀之。”

    “弘慎无虑也,茂约吉人自有天相……”

    事后唐俭乱军中带着安修仁狼狈逃出来之后,冲着李靖的大纛怒吼:“李药师,汝母玩之甚爽——”

    唐俭唐茂约,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失态,就在灭突厥事后。

    二月底,李道宗发来贺电:哥,劼利小弟擒下了。

    李董回电:弟,早点回来。

    同样还是二月底,为了热烈庆祝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收购突厥牧业圆满成功,胡商维瑟尔推出了自己的新年新产品:凯旋白糖。

第四十一章 大唐(第二更求推荐票)

    >    ,!

    “温二,怎地你家大人升了官,就不来城西了?”

    程处弼叉着腰,在昊天观外边儿的坊墙上一站,居高临下泛着一双冷眼,死死地盯着浑身发抖的白衣少年。↑,

    “三哥,哪有的事情……”

    “哼,连哥哥招人办事,你都不去草料场应卯,你这是找死你知道吗?”

    咚的一声,从一丈高的坊墙上跳了下来,“别说你大人当了中书令,就是当了尚书仆射又怎样?入我‘忠义社’一天,你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听到了吗?”

    “听到了。”

    要不是打不过程处弼,温挺肯定要弄死他。如今他爹温彦博摇身一变成了巨头,隐隐有天王巨星级别的影响力,这让温挺打起了小九九,就务本坊那群逗逼,本少不屑带他们玩儿。

    然后张德招呼小伙伴们发卖白糖这事儿,他就没搀和,一早就溜保宁坊来,等着凯旋归来的将士从朱雀大街过的时候,再去看热闹。

    结果他哪里知道,老张好歹是跟玄奘法师有一糖之谊的,兴福寺的秃子不想踩狗屎,就祸水东引给了保宁寺的同行……

    本来是要出门给凯旋将士祈福的秃子们,就被一干恶霸堵在坊口出不去。反正程老三也不会推销,上来就一句:一千斤白糖,一斤三百文,要不要?

    施主,鄙寺不要。

    “一千斤白糖,一斤三百文,要不要?”

    施主,鄙寺不……

    “一千斤白糖,一斤三百文,要不要?”

    施主,如此良品竟然只卖三百文,可见施主颇有慧根,小僧自当日日为施主祈福。

    双方友好地交换了意见和建议,然后秃子们还没捞着外快,就先吐了三百贯出来。

    正所谓佛本是道,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厚此薄彼。

    于是程三郎就和和气气地跑到昊天观,问观主:道长,一千斤白糖,一斤三百文,要不要?

    观主还没说话,就见一白衣少年猛地推门出来喝道:“哪里来的夯货,竟敢到昊天观来撒野,也不出打听打听,这可是新任中书令时常过来……三三哥!你你怎么来了?”

    然后嘛,诚惠昊天观三百贯。

    牛鼻子们本来准备去万年令那里控诉的,结果坊口出征将士凯旋,源昆罡这小瘪三居然也有资格屁颠屁颠迎接将士。

    然后牛鼻子们就看到,源昆罡那一圈的官僚手里,居然都捧着一只锦袋,里面装的貌似就是白糖。

    于是道长们放弃治疗,再加上新任中书令的二公子都不好使,这事儿就不是说理的。

    保宁坊入账六百贯,程处弼表示抢钱的感觉良好。

    当然张德是不清楚程老三到底干了什么,反正既然程处弼这么自告奋勇要给哥哥分忧,做大哥不能让小弟一颗红心冷了是吧?

    因此维瑟尔在朱雀大街两边三十二坊坊口发卖,居然回收资金还没有程处弼快,多少让张德有点震惊,莫非程处弼这个混蛋是个经营天才?

    老张还在盘算自己这一天捞了多少的时候,李董笑的眉飞色舞,虽然虞世南一直咳嗽提醒老板不要得意忘形,但李董表示真是爽啊,控制不住啊,不能自已啊。

    奶奶个熊的,叫你丫突厥佬当年装逼!

    劼利被“护送”着走秀朱雀街的时候,两边百姓的呼吼声震的阿史那咄苾差点瘫软在地上。要不是他的忠仆阿史那思摩搀着,这会儿他已经尿裤子了。

    “悔不当……”

    “可汗!”阿史那思摩连忙打断自家蠢货可汗要说的疯话,“这里是长安。”

    “唉……”

    一声叹息,宽脸浓须的突厥皇族,这会儿仅仅是一条丧家之犬。他甚至不敢去想,漠北那些族人,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汉人或许会跟你讲好生之德,但铁勒人契丹人室韦人靺鞨人……只要是能从突厥人身上咬一口肉下来,他们不会跟你讲道理。

    草原只有兽类才能存活,连汉人到了草原上,也会变成禽兽。杀戮血腥,汉人太熟悉不过了。卫霍之功,就是用匈奴人的尸体,他们女人的惊恐,她们孩子的哭喊,残酷铸就而成。

    “可汗,走吧。”

    阿史那思摩扶着劼利,这可汗的胖大身体,全然没了气力一样,什么雄心壮志,全部没了。

    但是可汗,很清楚同样作为部族首领的李世民在想什么。虽然心若死灰,但劼利内心在诅咒着突利,诅咒着沙钵罗,诅咒着所有和他一样姓阿史那的皇族。他虽然低着头,虽然眼睛没有看见朱雀大家的狂热汉人。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他一个可汗败了的事情。突厥亡定了,在杨坚略施小计让达头可汗土崩瓦解之后,突厥就该亡了的。

    都是蠢货。

    劼利心里这样骂着他的祖先。

    而此时,一群关西大汉袒胸嘶吼:“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接着一群北地健儿青筋爆出赤膊唱和:“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提携玉龙为君死——”

    “提携玉龙为君死——”

    “提携玉龙为君死——”

    锵!

    迎接将士的文臣武将,皆是振奋,不约而同抽出腰间佩剑,那一抹抹寒光锋刃,皆是一条条玉龙。

    “提携玉龙为君死!”

    纵是魏征,亦是拔剑唱和,面向李世民。

    身为皇帝,李世民从未像现在这般意气风发,胸膛内百转千回的热血,激荡的整个人灵魂都在战栗。

    山呼海啸,朱雀大街层层百姓,应和着大臣们手中的玉龙,最后一起化作一道惊天怒吼:“提携玉龙为君死——”

    李世民双目圆瞪,双手死死地扣住腰间玉带,他的精气神,在此刻都拔升到了。他甚至没有从御辇上下来,就这么站着,缓缓前行看到的,皆是百姓,皆是汉儿,皆是大唐。

    这就是大唐!

    那些个已经战栗不安的突厥贵族,瞬间面若死灰,苍白如纸。更有数个肥白特勤,猛地叫了一声,路倒而亡,竟是活生生被吓死了!

    锵!

    李世民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同样是一条玉龙,直扎苍蓝。

    狂热百姓顿时为之一滞,八方皆默。

    “大唐——”

    皇帝一声呼吼,划过朱雀街。

    “大唐——”

    人不分地域南北老幼男女,倾力狂吼。

第四十二章 百万贯(求推荐票)

    >    ,!

    献俘的时候,终究还是砍了几百个突厥人脑袋,都是白种突厥,属于阿史那家族镇压昭武九姓的重要走狗。⊙,

    以至于薛延陀的人看到后,竟是拔刀割手,抹血于脸颊,随后为唐皇起舞,以示感激。

    李世民从未这样的痛快,这是他除了登基皇位之外,最痛快的事情。

    甚至连一向深居禁苑的李渊,也从弘义宫放了出来,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然而看到劼利后,高祖放声大笑,竟是像老朋友一样问阿史那咄苾:“咄苾,朕终于又见到你了。”

    “太皇还是如往昔般强健。”

    劼利匍匐在地上,卑微地说道。

    堂堂突厥可汗,已经随时准备好死了。

    但是随后让他没想到的是,李世民没打算杀他,连他妻儿都没有动,阿史那一族也没有屠戮一空。

    反而是在册封夷男为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后,让阿史那思摩带着剩余的人马驻扎河套。

    劼利松了口气,铁勒人虽然不满,但却不敢表示出来。尤其是看到唐军居然人人带弓而走,更是震惊。

    当年突厥号称控弦四十万,但其实也只是虚指,而唐军且战且练十余载,北地兵马就在二十万以上,人人带弓,这是何等的概念,更遑论军中硬弩。

    所以,虽然铁勒诸部多少觉得唐皇有点做事不利落,没有斩草除根,但却也只能看看,不敢有任何评论。

    “大临,你怎么看?”

    紫宸殿内,摆满了蒲团,红紫重臣到齐之后,李世民这才朝温彦博发问。

    “铁勒诸部不足信,夷男野心一眼便知。恐怕突厥败亡后,铁勒诸部必会东侵漠北,效仿当年突厥灭柔然旧事。”

    “不如令其不得越过瀚海,否则以下犯上论处。若是夷男执意东进,不如灭之,以绝后患!”

    尉迟老魔杀气腾腾,这次平突厥他屁也没捞到,浑身不对劲,见着蛮夷就想大力操之。

    一群文官白了他一眼,谁也没搭茬。这次灭突厥费的钱粮,是从武德五年就开始攒下来的。改元后这几年不是关中大旱就是山东大旱要不就是河北大旱……李世民当时整个人都大旱了。

    去年还特意让四大天王中的三个代他去各名山大川求雨,杜如晦为此还暂时代理了一阵子尚书右仆射,累的在官署咯血,差点没把李二给吓死。

    继续打仗,军方大佬肯定是愿意的。不能光你们李靖李勣捞了肉吃,就他们这群想要觅封侯想疯了的连汤也没得喝啊。

    反正这事儿有的人不想搀和了,尉迟恭一看没人搭理他,就斜眼看着刚升格为邹国公的张公谨,还特意咳嗽了两声,冲张公谨嚷嚷道:“弘慎,朱雀街那首诗不错啊。”

    张公谨嗯了一声,然后回道:“敬德,议事呢,俗事等会再说。”

    “什么俗事!这是战事!”尉迟恭突然就拍了一下案几从蒲团上站起来大声道,“陛下!陛下今日也看到了,长安……不,整个大唐,整个大唐都愿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突厥都要灭亡,何况区区薛延陀?铁勒诸部,土鸡瓦狗,只消两三万人马震慑,就足够让其不敢东进半步!”

    “入冬作战至今,耗粮十五万石,继续打薛延陀?拿什么打?朝廷去年岁入不过一千一百万贯,抚恤安置开饷外加征民夫四十五万的调拨,北地甚至有两成的地少种一茬粮。”

    长孙无忌冷眼看着尉迟恭:“三五年内,大动干戈就别想了。”

    这次灭掉突厥,人吃马嚼就去掉一千多万斤粮草,攒的那点家底,经得起几次的大战?

    汉武帝虽然霸气绝伦,但他直接打掉两代皇帝的积蓄,差点直接导致大汉财政崩盘。

    李世民纵然有心做一回汉武,但李渊攒的家底还不如文景的厚实。

    “哼!又是以夷制夷的老一套,俺就不信漠北放羊娃他们不吃粮!”

    尉迟恭捞不着机会,只能发泄发泄,李世民也不和他一般见识。

    不过身为公司的掌舵人,李董还是化解气氛道:“朱雀街的这首诗,朕也喜爱,还不知是谁佳作?”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讶然:这原来不是皇帝安排好的托儿?

    然后众多大臣顿时大怒,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敢抢我们的风头独自一人拍皇帝马屁,这是自寻死路!

    “众卿莫非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作?”

    李董也愣了,居然不是大臣们安排好的托来邀功求赏?

    他反正是爽过了,精神灵魂上的念头通达,做皇帝万民称颂掌控一切的感觉,只有在所有人高呼“提携玉龙为君死”的那一刻最强烈。

    这个马屁,真是拍的恰到好处,挠到了李董的痒处。

    “来人,去打听一下,是何人所作朱雀街前那首诗。”

    “是,陛下。”

    因为搭茬,刚才几个大臣之间的剑拔弩张,顿时缓和了不少。不过魏征和温彦博都是眉头紧锁,显然对于没敲定的议程,还挂记着。

    很快,内官就过来回禀:“陛下,奴婢已经打听清楚。朱雀街前那首‘提携玉龙为君死’,乃是务本坊‘忠义社’少年健儿合力所作。”

    “胡扯!黄口小儿,岂能有这般见识!”

    程知节顿时觉得不靠谱。

    “卢国公,此乃令郎亲口所言。”

    “……”

    紫宸殿为之一静,好半天程知节才嘴角抽搐,没敢抬头去看李世民,反而冲假装什么都不清楚的张公谨叫道:“弘慎,你也该管管你家侄儿,恁地这般胡闹!”

    张公谨顿时冤得慌:“义贞何出此言?内官已经说了是三郎亲口所说,怎地又攀扯到了大郎身上?”

    “你何必惺惺作态,你家侄儿狡猾奸诈人所皆知。马上又是曲江文会,是不是又要兴风作浪?今年又准备几十首流芳百世给人添堵?”

    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这个张公谨脸憋的通红,同样不敢去看李董。

    坐皇位上的李董也是表情难看,一想起这事儿吧……真想宰了那个瞎胡闹的江南小儿!

    “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李董意兴阑珊,顿时没了做事的兴趣,然后道,“关于薛延陀的事情,明日再议,散了吧。”

    众臣逐一离开,张公谨要走的时候,一个内官过来低声道:“张公,陛下命奴婢来知会张公一声,让张公族侄江阴大郎前来一趟。”

    张公谨感觉自己吃了苍蝇一样……

    正在数钱的老张笑的嘴巴咧到后脑勺,结果张公谨叔叔回来就对他说:“大郎,跟我去一趟宫里。”

    “干嘛?”

    老张捂住裆部,感觉菊花一紧,莫非有人要骟了老子?真要这么干,怎么地都要反抗啊。

    “陛下在栖凤阁等你,要问话。”

    “叔父少待,等我把钱锁起来先。”

    然后张公谨眼睛才瞄到了张德身前的大箱子,里面全是开元通宝。然后旁边还有一只小一点的箱子,里面全是银饼子。

    “怎么这么多钱!这得多少?!”

    “不多不多,五千贯而已。”

    张德呵呵一笑,然后把箱子锁了起来。

    “江阴又送用度来了?大郎,不需如此,我这里……”

    “嗳,叔父多虑了。这不过是今天卖白糖的一点进项。”

    “今天?白糖?”

    于是张德就把这事儿跟张公谨叔叔说了一下,然后邹国公内心扭曲了。本来皇帝赏了他一套胜业坊的院子,还不错的,如果把普宁坊的房子卖给西市大商,怎么地也有一大笔进项吧?

    到时候,总算是能让南宗的人看看,不就是钱嘛,我随随便便……

    被吊打。

    这才多久?五千贯进账?这是抢钱还是赚钱?张公谨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能。

    “大郎,行商有损名声,切不可声张。”

    “叔父无虑也,侄儿用维瑟尔这个胡人,正是此意。推其出面,不外是格挡一下流言蜚语。这白糖进项,多了不敢说,一年百万贯进项未必没有。”

    张公谨彻底扭曲了:“大郎,去了宫里,千万别和陛下提白糖的事情。”

    “叔父放心,侄儿有数。”

    “那就好,那就好……”

    等张德往宫里去了,张公谨叔叔这才在大厅里再三念叨:“百万贯,百万贯啊!”

第四十三章 忠臣(凌晨有票投点俺)

    >    ,!

    李董不是一千年后的康熙,虽然也喜欢马屁,但更加务实,不需要靠一天日三百来只兔子刷个人武力值。⊥,他自己就差空手打死老虎这个记录了。

    所以务实的李董如果想不通一件事情,就会把那个人叫过来问问清楚。这是一个很好的优点,那个人是坏人,但是有才华,那么请做朕的鹰犬。那个人是好人,但是有才华,那么做朕的爪牙。

    阿史那思摩改姓李了。

    大唐人民群众将来听到的故事版本,那应该就是太宗皇帝看重李思摩在劼利可汗走投无路还不离不弃的忠诚,于是感动不已,于是就委以重任封以王爵……

    当然贞观朝的一干鹰犬爪牙都很清楚,你丫一突厥佬,滚黄河口看门去!薛延陀人要是敢捞过界,打丫的!

    李思摩没二话,带着族人就守河套,盯着北边草原上是不是来了奇怪的牲口。

    前隋玩这一手玩的最溜,因为杨坚是北朝以来搞政治斗争和权力运作的第一人,他要是多活十年,基本没关陇门阀什么事情,死球去吧。

    至于小杨总,那就是个大号熊孩子,作死小能手,完全没继承他爹钝刀子割肉的天赋技能。

    大明宫含元殿,龙首尾的台阶老张倒是想尝试一下,如果不会被打死的话。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连“诗佛”都道心不稳的时代,可见大唐何等强盛。

    栖凤阁正烧着炭,铜炉青烟微动,似乎还有香料的味道。

    “圣人,梁丰县男正在门外恭候。”

    “让他进来。”

    “是。”

    青袍内给事持着拂尘出来,轻声道:“大郎,圣人命你进去。”

    “有劳了。”

    张德拱拱手,竟是一块银饼子不小心掉在了内给事的手里。

    “大郎放心,圣心愉悦……”

    愉悦……我愉悦你老母!

    勾结内官是自寻死路,但老张十二岁,不怕这个,再一个,他没官职,就捞着一个男爵。总不见得李董还怕他造反吧?

    “臣江阴张德,参见陛下。”

    “来了?”

    李董一脸玩味,他留了好些年的胡须,总算有点儿美髯公的架势。不说和城北徐公比美,怎么地也是帅气大叔啊。

    “来了。”

    老张很淡定。

    “就没有什么想和朕说的?”

    “陛下想知道什么?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雀街的那首诗,是怎么回事?”

    “噢,这都是西域胡商琢磨出来的小花招,为了发卖他的货物。”

    “胡扯!”

    李世民本来想喝口水的,一听这小子不老实,直接把银杯砸托盘里。

    “陛下恕罪。”

    “这首诗……是谁所作?”

    “此乃智……呃,乃族叔新作,唔从书房顺出来的。”

    “顺出……竖子有辱斯文!”

    “臣有辱斯文。”

    “……”

    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李董才沉声道:“你说是弘慎新作?”

    “正是叔父肺腑之言。”

    那肯定的,“提携玉龙为君死”,不是肺腑之言是什么?

    李董顿时愉悦了,满足了一点点虚荣心,然后轻咳一声:“那为何弘慎朝会上不承认?”

    “恐为他人攻讦,攀诬阿谀奉承。身为子侄,见此等泣血忠心之文不见天日,有违孝道。”

    “所以拿来给胡商发卖货物,就尽孝了?”

    “胡商所为,乃是细枝末节,不值一哂。报君恩,扬国威,振民心,才是叔父本心。陛下圣心独断,明察秋毫。”

    李世民沉吟了一会儿,才感慨道:“怪不得义贞问他,弘慎颇为局促,竟是有这般心思。弘慎之忠心,罕有人及也。”

    老张眨了眨眼睛,心说李董还挺容易动感情的嘛。

    其实他哪里知道,李二不过是想起来当初要是没有张公谨力拒薛万彻冯立,估计他大小老婆还有一干子女,都得死光光。

    就算他登基,皇后肯定就不姓长孙,太子也必然不是承乾。

    李董再三给张公谨叔叔表达了肯定:张公谨同志很忠心。

    不过事后他肯定不会去跟张公谨说,诗写的不错,继续努力。至于老张和他叔叔之间的默契,看在百万贯的份上,别说一首“提携玉龙为君死”,就是来个“满城尽带黄金甲”,咬咬牙……特么也得认!

    “以后不可恣意妄为,知道了吗?”

    “臣多谢陛下提点之恩。”

    李董沉默了一下,然后有点心虚低看着一脸恭顺的张德,小心翼翼地开口又道,“今年曲江文会……”

    “陛下容禀,三月初三臣受了风寒,恐怕去不了曲江池。身为勋贵子弟,不能为陛下弘扬文治,实乃罪过,还望陛下宽恕。”

    “咳,朕……朕恕你无罪。”

    “谢陛下。”

    “好自为之,下去吧。”

    “是,陛下。臣告退。”

    然后出去,然后内给事把门带上,下了台阶,老张整个人都在笑。哈哈,李二个傻逼,谁特么在乎写诗装逼,钱才是王道!

    至于李董,在栖凤阁内坐了一会儿,想想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想想又没什么不对。

    正琢磨这小子到底为什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外边儿来了人,是他儿子,还有他老婆。

    长孙皇后一脸的欣慰,和风旭日地过来对李董道:“二郎,承乾这次事体,办的妥帖。”

    “噢?宫中用度采买,不过是遵循旧例,有甚妥帖?”

    长孙皇后笑了笑,依在一侧软榻上,道:“采买之余,更有进项两万贯,如何不妥帖?”

    “两万贯?”

    李世民一愣,然后看着一脸腼腆羞涩的太子,再看看一脸自豪的老婆,“可是有阿谀之辈巴结东宫?”

    “没有没有没有……”李承乾又不是傻逼,一听他爹这特么是要泼脏水啊,赶紧撇清,“耶耶容禀,此事说来话长。”

    于是长话短说,于是长孙皇后在旁边润色,于是李董听的一愣一愣的。啥?买五年灰糖屯着?这特么是要齁死太极宫一干人等吗?还有啥?有个胡商说要灰糖一百万斤?西域很抢手?

    操!老子又不是傻逼,你特么在逗我?

    胡商……嗯,胡商……刚才好像还提到胡商来着?

    “那个胡商,什么来历?”

    “身家清白,早先倒是落拓,在南里一带混迹。去岁得了贵人提携,于是生发了。”

    长孙皇后笑的很甜,熟妇的撩人,让李董失神了一下,但还是清醒过来。

    妈的,贵人提携?

    一想起张德那张人畜无害粉雕玉琢的脸,李董脸一黑:“承乾,张大郎吃得下一百万斤灰糖?”

    “别说一百万斤,就是再来……呃。”

    李承乾脸一白,然后讷讷地低下脑袋,“那个胡商求购灰糖极多……”

    “哼!”

    李世民觉得那小子肯定在暗爽,一想到那小子在暗爽,他就不乐意了。

    他不乐意的时候,来了一小公举,献宝一样地跳进来举着一只锦袋:“耶耶,耶耶,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小公举把锦袋打开,也不等李二和老板娘提问,自顾自地倒在托盘上:“耶耶,你看此事何物?”

    “咦?这是何物?宛若冰晶玉石。”

    长孙皇后拿起一颗,眸子闪烁惊异。

    “糖。”

    小公举扔了一颗在嘴里,“可甜了。我在望仙门看到张大郎,他给我的。”

    “丽娘,怎能胡乱吃东……”

    皇后准备严肃地批评,结果小公举拿起一颗就塞她嘴里。

    “嗯。真甜。”

    皇后看着李董,然后拿起一颗伸到她嘴边,“二郎,是真甜,如蜜一般。”

    一看老婆献殷勤,李董本来还要摆摆臭架子,这会儿立刻张开嘴含了一颗,然后眼睛放光:“此事何物?竟是这般甜蜜。”

    “糖啊。”

    小公举眨着眼睛,看着爹妈很认真地说道。

    李董开始琢磨了,糖?灰糖?胡商?贵人?

    去尼玛的“提携玉龙为君死”,李二眼睛放光,对太子语重心长道:“承乾,有空就去问问张大郎,最近在做些什么,要少说多看,用心观察。”

    “阿耶,我知错了。”

    “……”

    你没错啊儿子,你得领会精神。去,把那小子捞了多少打听清楚!

    经过皇后的一番虚心教导,李承乾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大郎根本不是因为和我的感情才买下灰糖的?

    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太子一脸落寞地回房间调整心情,但李董却眯着眼睛问老婆:“观音婢,你说此物,张大郎能有多少斩获?”

    皇后微微一笑:“此乃财源,绵绵不绝。”

    “然也。”

    李董点着头,笑的开心,但是一想到那张萌萌哒的脸,他又脸一垮,瞬间伐开心。

第四十四章 辗转反侧张叔叔(求推荐票)

    >    ,!

    白糖作坊张德置办了两间,一间就是定远郡公府邸的偏院,另外一间算是半露天,在程知节转给他的钓鱼台。…≦,两千亩滩涂地,总归是要用上的。

    脱色张德选择了两种,一种自然是泥浆法,另外一种则是竹炭法。前者速度快,但脱色效果差点儿,出来的白糖还是带点黄,只是已经很接近正常意义上的白糖。后者速度慢,而且竹炭颗粒不是很好控制,容易混杂大颗粒的炭灰到糖里,但出的白糖绝对上品,卖相没得挑。

    二十万斤灰糖听着多,其实也就一百吨朝上。张公谨在长安的族人奴仆加起来也有三百来人。

    不是张德小瞧,以唐朝底下阶层的文化程度,脱色罐里面装的是马尿还是黄汤,他们都分不清。

    所以从技术泄密的角度上来说,张德根本不担心。

    再一个,担心了也没用。能跟他打对台的,肯定不会是胡商,基本上也不是靠商业手段可以奈何对方的。而不能跟他打对台的想要放肆,那就是自寻死路。

    就算老张自己不想弄死对方,打了鸡血的张公谨叔叔一定会让胆肥的小朋友们知道啥叫权贵。

    一年百万贯,要不是现在皇帝位子稳,放前隋张公谨能把皇帝卖三回。

    “大郎,还不睡呐。”

    亥时三刻,张德还在记账,质地其实很一般的贡纸上面写满了这些天的进出。

    老张一边写一边嘴咧着:哼哼,坦叔啊坦叔,你老人家以为控制了我的花销,我就没办法自己弄个小金库了?

    正得意呢,张公谨跟幽灵似的出现在书桌前,吓的张德差点把贡烛给打翻。这年头,蜡烛也金贵,特么居然是贡品,用起来还特费劲,烧一阵就得削烛芯。

    “叔父,吓我一跳。”

    “呵呵……”

    张公谨笑的很是诡异,让老张心头嘎登了一下,然后试探地问道:“叔父这么晚也不睡?”

    “辗转反侧,睡不着啊……”

    意味深长,十分的意味深长。

    “叔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咳。”张公谨轻咳一声,手握成拳,然后酝酿了一下,才很是不好意思地问道,“大郎啊,你这白糖……能有多少进项?”

    张德内心暗爽,嘿嘿一笑:“也不多,除掉给太子的两万贯,结余两万两千贯。”

    其实李承乾那里入账报的虽然是这个数,但东宫左右春坊的幕僚还报了个母本八千。意思就是咱花了八千贯,弄回来两万贯,赚一万二千贯。

    这八千贯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左右庶子左右谕德左右赞善大夫等一干太子的跟班,总得喝点汤吧?

    再一个万年令东市仓监以及张德一定要打点的互市监,胃口都不小。源昆罡那里就塞了五百贯,其中两百贯他还得分给长安令。

    二月二十六张德有个小弟打听到一个消息,明年东宫又要增加一个司议郎的位子。初步敲定是姓卢的那家托了关系,然后姓卢的又在鸿胪寺有门路,鸿胪寺和互市监又是兄弟单位。

    老张要发卖白糖到国外去,互市监就得打点好。所以就让那个小伙伴把姓卢的大叔叫出来,一起在春明楼搓了一顿。然后双方就结为战略互惠关系,为这关系扔了两千贯出去。

    六品官,两千贯,不少了。你要是个清官,没二三十年攒不下来。

    这里面弯弯道道贼特么多,但老张虽然是条工科狗,可上辈子没少被整啊。所以虽然他没打算整人,但整人的门道还是清楚的。

    于是公关费用八千贯,其实也还算公道。

    但对张公谨来说,这特么凭什么啊。

    “什么?!居然给太子两万贯?!太子与民争利,简直昏聩,非仁君尔!”

    义愤填膺,绝对义愤填膺,张公谨叔叔出离地愤怒了,“明日早朝,老夫定要弹劾东宫!”

    张德都特么傻了,卧槽,你个浓眉大眼的邹国公,吃着李家的饭当着李家的官,居然为了点小钱,就特么随时准备卖李家小老板?忒厚颜无……忒刚正不阿了吧。

    “叔父何必动怒,此乃人事,本来就要算在母本中。便是管子陶朱公吕不韦复生,这八千贯还是要出的。京城小吏若是不拿些外快,如何开销?光靠那点俸禄,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已。”

    说罢,张德又道,“且这等买卖,还需彼等遮掩。些许小利,给了也就给了。”

    “两万贯,哪是什么小利!”

    叔,你真是掉开元通宝里了。好吧,我已经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晚了不搂小妾睡反而摸我房间来了。

    “此等投入,只消一次,之后利市源源不绝,何乐而不为呢?”

    张德笑了笑,将毛笔搁在笔架上,然后对张公谨道,“叔父朝中活动,往来宾客,开销甚大。所以这白糖买卖,小侄已命维瑟尔分了三成出来,每月初八送入府内开销。明日叔父下朝,还需查点一下,六千贯虽说不多,但也难保底下人手脚不干净。”

    一听老张这么说,张公谨就一脸责怪:“大郎万万不可,若是让人知道老夫收纳子侄财货,成何体统?且此等财源,豪富之极,受之有愧啊。”

    “叔父此言差矣,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南北张氏本就一脉,若非承蒙叔父召唤,小侄岂能入京一观天下英雄?叔父提携,小侄铭记五内不敢忘本。区区财货,如流水一般,任其自流。然叔父恩情,重若泰山,便是金山银山,也换不到。”

    言辞恳切,张德都特么被自己感动了。

    然后张公谨叔叔就说那你早点睡吧晚安,就回房搂小妾睡安稳觉去了。

    夜里走在廊下的张公谨分外的高兴,还哼起了洧州民谣:“想我相貌堂堂若潘安,得蒙英主觅深山,英主嫁我凤凰儿,嘿,我是富贵荣华真好汉……”

    回了房,小妾见他乐的合不拢嘴,顿时笑问:“阿郎缘何这般高兴?”

    张公谨叔叔二话没说,嗷呜一声上去把小妾的亵裤给扒了,激情四射地在小妾身上驰骋。撞一下他叫一声:“六千贯!六千贯!六千贯……”

    小妾被撞了几百下“六千贯”之后,直接瘫软在榻上,眸含春水缩在张公谨叔叔的怀里,然后葱白手指在张叔叔的胸膛上画着圈圈:“阿郎今夜龙精虎猛,真是让人快活……”

    邹国公眉飞色舞,呵呵一笑:“个中滋味,妙不可言哉?”

    “阿郎爱我。”

    张公谨环抱暖玉,正是爽快得意,慢悠悠道:“明日下朝,老夫给你带一只金钗回来。”

    “阿郎果是爱我。”

    “哈哈哈哈哈……”

    张公谨叔叔是爽快了,但那啪啪啪啪啪打桩机一样的声音吵的张德心烦意乱。可是没办法,十二岁,就算撸也撸不出什么来。

    无奈之下,把账本合上,老张走到院子里,做起了第七套广播体操。

第四十五章 大唐胡儿(求推荐票)

    >    ,!

    其实张德反思过上辈子的人生,尤其是为什么最后走上工科这条不归路,他深刻地反思了。√∟,

    小时候,老师问同学们长大了想干啥?小伙伴们有说当兵的,有说做老师的,有说做科学家的,有说做光荣的石油工人的,有说做大保健的……

    轮到老张的时候,老张眼睛正放着光看《小哥白尼》,然后挺起胸膛骄傲并且自信地大声道:“我要造福全人类!”

    虽然造福全村都没做到,但当时还是小小张的张德,内心是充实的。

    后来吧,有一天画图纸画累了,老张做了个梦,鬼压床的梦。当时梦里老张是恐惧的,他想要大声呼救,他觉得自己的事业没有完成,还没有造福全人类。于是在梦里他自救,伸手一握,哟呵,这鬼有胸是个女的。

    然后吧,噩梦就变成了春梦,基本上算是造福了自己。

    从此以后,老张就彻底明白了,谋求个人幸福的工科狗基本只能靠做梦……

    但是可惜的是,从那时起,张德再也没被鬼压床过。而那个女鬼,其实老张挺想念她的。

    一大清早,看着春风满面的张公谨叔叔去上班,张德站门口显得有些萧索,然后失神地问了一声张大象:“兄长,你什么时候成亲?”

    张大象同学羞涩地别过头:“大郎问这个做什么?”

    “兄长十六了还没有意中人么?”

    “正所谓父母之命……唉,其实我认识一个小娘,然而她家不甚富贵。为兄有心生米煮成熟饭,但又怕父亲打断我的腿……”

    “……”

    绝交,特么平时就看你跟薛仁贵往平康坊蹿,居然还有小白花让你拱。忒特么不公平了,你是大象不是家猪啊。

    本来是想找找平衡的,结果心理上遭受了暴击,不得已之下,老张只好出去散散心,顺便视察一下各坊代销铺面白糖的行情。

    实话讲,靠长安城的秃驴,其实也足够花差花差的。还有牛鼻子道长,还有祆教那些神棍,还有那些貌美如花的师太……

    可惜程处弼这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强买强卖算什么本事,败坏了凯旋白糖小白花一样的名声。

    骑着黑风骝过金城坊,突然来了个西域帅哥,看见老张就喊:“哥哥去哪儿?”

    “原来是安大郎,安将军不是说摆宴请客吗?怎地你还有空出来厮混?”

    来者名叫安菩,他爹是西域安国六狐设安系里,因为反了突厥,李董封了他爹一个五品定远将军。在胡人圈子里,绝对算得上高大上。

    不少粟特人还专门过来找门路,看看能不能跟着安系里混个小官当当。

    安菩年纪比张大象小一岁,今年十五。不过这货有眼力,知道长安城最牛逼的十六岁以下有活力社会团体是“忠义社”,而社长会首姓张,来自几千里外的帝国东方,是个十二岁的男爵。

    然后十五岁的少年喊十二岁的熊孩子哥哥……

    “人太多,凑不上。”

    他汉话带着凉州口音,还有胡腔,不过比起菜鸡互啄的胡人圈子来说,他简直就是祆教圣女一样,太特么高贵了。

    “不如一起走走?”

    老张其实就是随口一说,结果这厮嘿嘿一笑,居然拍拍手,然后出来一匹枣红马。一看就是上好的大宛马,油光锃亮放一千多年后起码一千万一匹。

    “好马!”

    “可不敢在哥哥面前称好。”安菩羡慕地看了一眼黑风骝,然后利落地上了马,缓缓地跟着张德走,还特意落下半个身位,简直会做人到了极点。

    你特么告诉我这是胡人?这简直是五门七望里面培育出来的人精。

    “大郎那边凯旋白糖发卖的如何了?”

    张德一提这个,安菩笑的眉飞色舞:“好卖,太好卖了!哥哥支来的一千斤,家父五百文一斤卖给了坚昆人,都没有还价。那几个坚昆人,准备后日就运去金山,在西突厥那里散货。”

    五百文!卧槽……老子开价三百文是顶着良心被狗吃的灵魂忏悔啊。特么你们这帮牲口居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就特么一倒腾,白捡两百贯?

    叹了口气,张德不由得冲安菩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都是哥哥赏脸。”

    安菩和他爹不一样,他不喜欢西域。打小在安国就听说东边有个大国如何如何,那里的人和他们风俗不同,巍峨壮丽。然后他的童年又是在突厥人剥削镇压下度过的,光六狐州每年上贡的财货子女,就压的他爹喘不过气来。

    然而突厥就是个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在几岁的安菩看来,这世上没有比突厥更加强大的敌人。

    直到有一天,从河西走廊到凉州到金山,所有的商人都在说,汉人对突厥人动手了。突厥人的可汗被生擒,关在了帝都。

    安系里激动不已,扛起反旗割了突厥人的脑袋就奔东方朝贡去了。这一次朝贡,就带上了儿子安菩。

    然后安菩就发誓,他宁做大唐野犬,也不做西域活人,他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要离开呢?这里安定祥和,没有突厥人过来敲诈勒索,没有沙盗,没有马匪,没有捞过界的波斯人。

    安系里被封定远将军后,务本坊社学给了一个名额他,安菩因此就入学,和程处弼做了同窗。

    然后因为会做人,被程处弼引荐给了张德,随后央求了自己的老爹安系里,砸了一大笔钱,才在金城坊弄了套宅子。本来是想去普宁坊的,可惜那里住着的人不卖。

    “谈不上。”

    张德摆摆手,然后笑道,“城西安国商人,倒是都愿意听你的。这样吧,我做主,夏至之前,许你五万斤。”

    “什么?”

    安菩一愣。

    “给你五万斤凯旋白糖,不要?”

    “不……不是,哥哥,为何……为何待我如此宽厚?”

    张德哈哈一笑:“你?我是敬定远将军这个英雄。小小安国,一州之地,居然也敢撩突厥虎须,好胆色。”

    “谢哥哥夸赞。”

    “大唐越强,我等日子才越好过。这个道理,很多胡人不懂。那么不懂的,就不要想沾便宜了。”

    策马定住,张德看着安菩,意味深长道,“这话,帮我带给那些没脑子的。能做好吗?”

    “定不负哥哥重托!”

    安菩抱拳躬身,马背上郑重说道。

    “你家大人抓的突厥奴隶,我要了。去和长安令打个招呼,做好名册,然后送到钓鱼台。”

    “是,哥哥。”

    张德见他果然会做事,将腰间一只锦袋解下,抛给了安菩。

    “这是……”安菩打开锦袋,拿出一颗冰糖,端倪了许久问道,“这是甚么宝石?”

    “宝石?糖!扔嘴里尝尝看。”

    安菩闻言,将冰糖扔进嘴里,然后眼睛一亮,“哥哥,这真是妙物也!”

    “这东西可不多,别随便派发。自己留着吧,端午的时候,西市你找个熟人铺子,给你五百斤。”

    “哥哥,此物怕不是要一贯一斤?”

    “你要不怕少赚,你卖一贯我不拦着。”

    “呃……”

    “到时候再说吧,还不知道宫里什么个意思呢。”

    “呃……”

    安菩忽然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了。

第四十六章 娶对老婆

    >    ,!

    从内心上来说,作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李董是很希望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然后今天吞并一个同行,明天干死一家竞争对手。

    最后学第一个在泰山说老子真伟大的那位祖龙,在泰山上冲古往今来三皇五帝各路神仙说一句话:老子包举宇内囊括四海,谁不服?

    但同样作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他不希望看到手底下的员工老特么琢磨捞点儿外快不认真办事。

    再一个,公司大了,干啥事一刀切都有目的。

    比如重农抑商,这事儿是防着小老百姓吗?黔首泥腿子跑个商能赚几个开元通宝?防的是那些关陇牲口和山东斯文禽兽啊。

    这两大帮派一个握着刀把子,一个攥着笔杆子。完了再让他们咬着钱袋子……这公司还是他李家的么?

    基本上,除非刀子不够快,才会琢磨拿钱消灾。后来吧,就有人发明了一个非常不要脸的词儿,叫做“岁币”。

    于是虽然暗地里五门七望关陇世族都特么在两市狂捞,东市有铺面小一万家,其中过半都特么跟这两大帮派有关系。

    李董能不清楚?但表面上,关陇世族一被问到你家一年多少钱?这些个世族就一脸俺们是山里人,不懂哩,还有啊陛下,俺是粗人,啥叫钱?没见过!

    五门七望这些个斯文人呢?他们就会特大义凛然地指着李董喝道:陛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陛下贵为人主,亦不可诽……

    然后修《氏族志》就闹了不愉快,反正就是比谁更不要脸。

    千古一帝的修炼过程既繁琐又苦逼,李董内心当然是想着老子已经无敌了,干谁都是框一下平a,怎地还有人不服?

    然而口服心不服这是贵族们的传统,所以李董咬咬牙,把科举制度发扬光大,去你丫的贵族。

    贵族垄断政治权力,于是就特么在贞观年给终结了。

    这年头,小地主培养个读书人还是阔以的。但特么你一地主不伺候地跑过去做生意,你丫想干嘛呐。做老板最怕员工吃不饱饭就罢工,一罢工鬼知道有没有嘴里喊着“经理主管宁有种乎”的,然后经理主管甚至车间主任里边儿冒出个见了老板心里琢磨“彼可取而代之”的大牲口,这公司岂不是要玩?

    所以,科举给了地主们参与政治的通道,但重农抑商又将他们作为“维稳”的基层组织牢牢地摁在了老家地里刨食。

    然而现在,东西两市,哦不,东西一百多个坊,特么都在卖凯旋白糖。臭不要脸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狗屁热烈庆祝灭突厥将士凯旋归来。丫不就是营销么?当了老子不懂?

    “杨花落,李花开”这样的软文见过没有?朕玩的十分熟练。前隋的杨广知道伐?朕和他谈笑风生……

    其实东西卖的好,作为皇帝不应该眼皮子急。

    但特么这是大宗民生财货啊,就在眼皮子底下啊,几天狂卷数万贯啊,和尚庙尼姑庵道士观祆教寺都在卖啊,一个个都说是自家信的那位神恩赏赐啊。这特么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皇帝呢?皇帝去哪儿了?货卖的好忘了说皇上圣明了吧。

    李董是忧郁的,他有心以勋贵之家不可行卑贱之事来把张德批判一番。但问题来了,这小子就特么是个梁丰县男,扔地方上算个腕儿,扔长安,捡一块牛粪都能砸仨公爷。

    然后问题又来了,卖凯旋白糖的是个胡商,他叫维瑟尔。然后“飞骑”的人跑过去问话,带左屯营喝茶汤,深入浅出地了解了一下维瑟尔的家底。于是乎,李董的案桌上,就摆着一份资料。

    上面说了,他以前就是个倒卖假冒伪劣三勒汤的奸商。后来吧,因为在一笑楼被某个少年的四大保镖看见,生意就黄了。再后来,虽说和一笑楼还有个长约,结果卢国公家的某个公子一把火把一笑楼给烧了。甲方都没了,乙方有个卵用。

    于是维瑟尔倒卖假冒伪劣三勒汤的非法商业活动就终止了。又因为别人都说他得罪了权贵,就不和他做朋友,于是不能玩耍的维瑟尔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滚南里要饭去了。

    再然后,有天他觉得日子不能这样下去,就跑一大户人家说想吃顿好的。然后大户人家就给了他好吃的,然后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家做个项目经理?一个月十贯。然后就有了凯旋白糖,然后就升职加薪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

    李董看到这份调查报告后,就让人把搞调查的“飞骑”叫过来打了一顿。妈的,从要饭到走上人生巅峰里边儿的故事情节只有傻逼才信。

    “唉……”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李董在围栏前长叹。

    “二郎缘何作此长叹?”

    “吾心中有念,却踟蹰难断。”

    长孙皇后玲珑心窍,眼眸泛光问道:“可是因为张大郎的白糖?”

    “嗯。”

    李董负手而立,整个长安都一览无遗:“其父虽故,却留下诸多名篇,才冠曹子建,学比杨子云。不能为吾所用,当真可惜。东南英雄荟萃,若来长安,必是状头之才。”

    虽说曲江文会被花样吊打,但李董宽阔的胸怀怎么可能和死人计较?当然要和卖爹诗文的小王八蛋计较了。

    当然了,智障大师查无此人,乃子虚乌有。毕竟要是真有此等神僧,菩萨寺还能开平康坊去?特么早几十年就得称霸东土,还用得着佛家内部竞争不说,还要跟道士儒者撕逼?

    对此,老张只能心里面默默地流泪:我爹真多,而且爹们都很有才华,而且我这个做儿子的比爹们早生一百年。

    “生不逢时,此乃二郎和张仁之无君臣缘分。然则张仁之有此佳儿,倒是能一解所憾。”

    “下不去手啊,他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李董总归是有恻隐之心的。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承乾昨日曾对妾言,凯旋冰糖,一两一贯,东宫左右庶子各领十斤以补薪水之劳。二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观音婢,你说的很对。”

    李董感慨万千:娶对老婆真好。

    然后李董内心很平和地下了决心:是你逼我的,虽然你是个孩子,但我不打算放过你了。

第四十七章 大臣很忙(推荐票)

    >    ,!

    关于抢小学生棒棒糖这事儿,老张他没干过,这特么也太没素质了。▲∴,有能耐你直接抢小学女生回家啊。

    人间四月芳菲尽的辰光,老张骑着“夜飞电”,黑风骝吃味地跟在一旁吭哧吭哧,显然很不爽万千宠爱被小三儿给分走。关键问题来小马驹都是公的,吃什么飞醋。

    说到飞醋,房乔因为代太宗皇帝去求雨,然后河南真特么下了场及时雨。于是人民群众纷纷表示这是皇帝的仁德啊,这是上天的赞赏啊。

    然后老房就被皇帝表扬,说干得漂亮。大家就乐呵乐呵搞了点小酒,老房人品没的说,酒品很一般。李董给他塞俩漂亮小秘,尉迟日天就呵呵一笑:“房公惧内也。”

    老房顿时一拍案几就站了起来:“住口!吾堂堂汉儿,仗剑逍遥,岂受制于一妇人?君口无遮拦,吾不予分说。”

    然后酒会过后,老房就哼着姑臧小曲儿“我有一架小马车”回家去了。

    “我有一架小马车,从来也不骑,今天皇帝赏我俩美女,我就骑回去。我……夫人!夫人听乔解释,误会……哎呀,都是误……别……身体发肤,授之于父……哎呀,畜生,还不回房去,看什么看!哎哎哎,夫人不要这样,乔知错矣,知错矣……”

    乍暖还寒,某个宰相站房门口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差点没被冻成西伯利亚雪橇犬。

    之所以卢氏还放丈夫进屋子睡觉,不是因为夫妻之间的感情深。而卢氏的亲戚要从范阳过来,来的还不少,都是才俊。准备在京城谋个出身,或者去地方上活动活动。

    因为突厥被干死,北方压力骤减,世家大族都减少了不必要的安保开支,于是有了更多的资金去支持小辈们出去瞎浪。

    朝会之前,卢氏冷眼看着一脸衰样的丈夫:“妾对郎君所言,郎君可记得了?”

    “记得记得,乔虽愚人,记性尚可,尚可……”

    “陛下提起,当如何说?”

    “夫人无虑也,乔铭记在心,铭记在心。”

    “去吧。”

    “哎。”

    然后老房就准备去提马车,但一想到还有俩小秘,顿时哀叹一声,转身叫人从马厩里弄了匹五花马。骑着马上班去了。

    “阿娘,不过是两个小女子,何故这般计较?”

    房遗爱一看老爹这么受虐,物伤其类,顿时有些为亲爹打抱不平。

    “女子?区区女子,吾会计较?吾非妒妇……”

    一看老妈睁着眼睛说瞎话,房遗爱嘴角一抽,嘿嘿一笑:“阿娘,‘忠义社’今日有个耍子,能不能支应些用度,免得几个胡儿羞臊了我。”

    “好好跟着张大郎,莫要再去寻长孙家的狐狸。”

    “哎。”

    然后房遗爱从老妈那里混了一袋小钱儿花差花差,这小子骑着青骢马心说这回老妈真大方,这么重,得好几贯吧?

    没到平康坊,两丈宽的桥上就解开钱袋子瞧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钱袋子掉河里去了。

    卧槽!

    房遗爱大叫一声,从马上跳河里捞钱。

    “阿娘害我——”

    那钱袋子里装的哪是什么开元通宝,全是十贯一颗的银饼子。东市大绢行铸的,九七分的上等货。

    朝会,气氛很融洽,一切很顺利。

    虽说张公谨叔叔混到了邹国公,而且干死突厥之前大家写的软文里面,就数张叔叔的给力。于是内外朝都交口称赞,说张叔叔笔杆子硬扎,老牛逼了。然后干突厥叫爸爸的时候,他给李药师做副手。

    李靖按着突厥佬的身子不让动弹,然后张叔叔就在突厥佬体内进进出出……

    所以李思摩去黄河边当看门狗之前,这货还专门跑胜业坊邹国公府上拜谒,给了一百张鹿皮,一百张苍狼皮,一百张黄羊皮,十张熊皮十张虎皮还有用来做靴子外底的**哈赤若干。

    说白了,李思摩这突厥佬已经回过味来了,姓张的能打不算什么,大唐这边能打的牲口多呢。关键能打还能嘴炮别人不要不要的,也就四大天王里的两个能拿得出手。至于李靖,他还需要嘴炮?

    朝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关于革命战友侯君集同志的几项人事任命。

    外朝的小官僚们纷纷拍手称赞,同时都眼睛放光地看着皇位上坐不住的李董,毫无疑问,大家都等着看戏。

    “咳。”

    管理员长孙无忌眉头一挑,瞄了瞄四周,对面尉迟日天一副快点讲完老子要下班的架势,后边儿程知节抱着个板子假寐,李勣一脸呆滞,李靖面无表情,总体来说,一切正常。

    “陛下,臣近日闻有一事,甚是惊奇。更见一物,喜出望外。”

    “卿惊在何往,喜在何处?”

    李董抿了抿嘴,给长孙无忌一个收到的眼神。

    李靖嘴角一抽,头低了下去。李勣表情更加呆滞,程知节仿佛要打鼾了。尉迟日天虎躯微震,然后小眼神瞄了瞄假装自己是文官的张公谨。

    “东归将士凯旋,朱雀门前唱‘提携玉龙为君死’,民心可用。只是,臣却听闻,此等气概篇章,竟是商贾计量,只为多卖三五贯。”

    长孙无忌一脸诚恳,“东西两市,南北百坊,皆在发卖名曰‘凯旋白糖’之物。此物价钱不菲,价廉处亦需三百文方得一斤。武德九年大旱,关中斗米两百五十文,何等艰辛。如今不过三四年,百坊百姓,竞相奢靡,追逐奇巧,更有勋贵之家,不顾体面,争锋商贾之事,长此以往,国将不……”

    “住口!老匹夫焉敢诽谤朝廷!”

    长孙宰相话还没说完,一条好汉跳了出来,双目圆瞪,“俺就不信了,区区几包糖霜,还能国将不国?长孙公,话过了。”

    先骂了人老匹夫,还插了嘴打断别人说话,然后再说这话过了。此等厚颜无耻之辈,毫无疑问只有四大天王这个级别的人才可以担当。

    “勋贵子弟争相逐臭,还有朝廷栋梁,大唐基石的模样吗?尉迟公诽谤老夫不算什么,但为大唐江山计,老夫肺腑之言,岂能不告之陛下?”

    说罢,长孙无忌一脸正色,躬身冲皇帝道:“陛下,如今京师八河水路,四关卡口,‘凯旋白糖’多少都有夹带。更有甚者,出关东至幽并,与契丹靺鞨室韦交结,若是有心怀叵测之徒,难免为祸边关。如今突厥已灭,北地正是休养生息之时,焉能再起波澜?”

    扣大帽子长孙无忌玩的贼溜,眼睛瞄了一眼智商捉急的尉迟恭,心说老夫还治不了你这鳖孙?

    李董忍着笑,眼睛眯了起来,忧国忧民道:“此诚然要紧之事,辅机可有老成之法?”

    问的长孙无忌,然而长孙无忌还没回答,就听到一个声音轻咳了一下,然后站出来一老汉。

    “陛下,此事无虑也。契丹靺鞨室韦,北地蛮夷,素来寒苦。若有白糖以物易物,彼处牛羊东珠兽皮药材,皆我所需。与其盐铁流出,不若此等奢靡之物,损其心志,耗其热血,幽冀之地,只怕越趋太平,诚乃不费一兵而定边疆,岂不美哉?”

    房玄龄双手一摊,看着脸色发黑的李董。

    长孙无忌眼珠子鼓在那里,怎么都没想到,这出来打脸的特么就站自己身后啊。

    “房公所言甚是,将士用命,死生之地,胜败难有定论。凯旋白糖,臣亦知晓,诚乃妙物。商贾行商,四通八达,窃以为正是用间之机。调拨些许细作,跟随商号入各邦境内,其风土人情战兵几何,一观便知。彼时厮杀,吾等知彼知己,彼处茫然无知,焉能不战而胜之?”

    程知节一脸正色,显然是为了避免将士们流血才这样说的。

    李董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黑着脸不去看房玄龄和程知节,冲长孙无忌道:“辅机方才可有计较?”

    “臣思量之间,不若和盐铁一般官卖,想那商贾,不外是逐利。若收其财源,必定生怨,亦有损朝廷威信。不若封其散官,福泽三代,亦可堵悠悠之口。”

    话音刚落,又一老汉挪出了文官队伍:“长孙公此言差矣,与民争利,非圣君之为也。今盛世开端,圣君在位,若是抢夺民财,与杨广何异?商贾者,不事生产,贱民尔。纵是家财万贯,焉能危害社稷江山?与其争夺民利,不若减免税负,鼓励农桑,此乃正道尔。”

    站后边的魏征胡子抖了抖:我擦,老孔你搞毛,怎么最近哪儿都有你?

    “孔祭酒圣人血脉,焉能为商贾张目?”

    长孙无忌差点气炸,操,老房跳反不算啥,特么你家姓孔啊不是姓钱,你特么这是要干啥?

    “士农工商,四民也。”

    老孔都没正眼看长孙无忌。

    然后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李勣突然列班而出,躬身道:“陛下,商贾发卖白糖此等小事,焉能在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今吐谷浑伏允蠢蠢欲动,凉州都督清除匪患之际,吐谷浑三部尾随,已有试探之心。陛下,事关重大,需早早谋划。”

    李勣说完,李靖也不发呆了,李靖最近有点发福,站出来那架势仿佛要上个万言书啥的,结果李药师就说了三个字:“臣附议。”

    刚才还在蛋疼的张公谨叔叔赶紧跳出来叫了一声:“臣也附议。”

    喊完了大家都在看他,然后李董脸越发地黑了,盯着张公谨,盯了好久。

    然后下了班,大家都在廊下吃饭,长孙无忌手里攥着一只鸡腿,走孔颖达那里站着,然后低声问老孔:你收了多少钱,给那小子说话?

    老孔脸一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孔家拿到一府二十九州“凯旋白糖”总代理这事儿老夫还要告诉你?

    然后长孙无忌恨恨然地啃了一口鸡腿,跑跳反的房玄龄那里杵着,眼睛跟看王八蛋差不多。

    反正还是一个意思,你丫为什么帮那小子说话?

    老房呵呵一笑,心说我老婆娘家那边一府二十四州“凯旋白糖”总代理这事儿还要告诉你?

    然后长孙无忌眼睛斜着看大唐双壁,两个姓李的都坐廊下啃着羊骨头,李药师脸皮薄,没好意思看长孙无忌。

    李勣很低调,冲长孙无忌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内心很平和地骂道:我们带兵打仗的混点钱容易吗?你个皇帝家的大舅子整天琢磨什么狗屁东西。

    至于宫里用膳的李董,气的把筷子一扔,嘴里骂道:“竖子敢尔!”

    然而很快有个内官跑过来喊道:“圣人,皇后来了。”

    话音刚落,皇后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二郎果是下手快,得手矣。”

    说着,长孙皇后把手中的契约递了过来:“冰糖发卖,东宫得其专利,二郎为承乾煞费苦心也。”

    李董一愣,又不敢跟老婆说老子玩脱了。讪讪然道:“小事尔,朕富有四海,区区之物,没甚要紧。”

    皇后当然很喜欢老公这么能干啦,连忙笑的开心:“承乾得冰糖,二郎内帑怕不是旬月满溢,富比户部。”

    去年财政收入才一千多万贯,瞧冰糖这尿性,没准还真能狂捞一笔。十贯一斤,卖它十万斤,不就一百万贯了?

    一想到一百万贯,李董突然就不怎么生气了。但是内心还是很不爽,妈的,这群吃里扒外的大臣,吔屎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42/ 第一时间欣赏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作者:鲨鱼禅师所写的《唐朝工科生》为转载作品,唐朝工科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唐朝工科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唐朝工科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唐朝工科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