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要有诚意(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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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只有老板给员工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哪儿听说过还有员工扇老板一嘴巴子然后塞一颗冰糖的?
太特么作死了。¤,
于是老张被内侍省为数不多穿绯袍的阉人叫了过去,老内监其实也不太爱往张德这城西腌臜地界儿跑。多掉份呐,一眼望去,普宁坊特么还住着胡人。虽说宫里被阉了的不少都是胡人蛮子,可到底是自己人呐。
张公谨搬去城东后,这定远郡公府还是留着的,不过换了牌匾,上书二字:张府。
主要是怕逾制,一男爵住着一郡公的宅子,不得被穷疯了的御史们喷死?塞御史用的开元通宝,还不如直接塞给皇帝呢。
“史公怎地亲临?恕罪恕罪。”
几个小黄门进来慰问了一下,正盯着糖厂生产的老张从车间里出来,坦叔让四大保镖直接搬了一只紫木箱子出来。
一听说是内侍监史大忠亲临,张德萌萌的小脸儿瞬间不萌了。这特么李董是没完没了是吧?
史大忠也是有点烦了,叹了口气道:“大郎,走一趟吧。”
“哎,这就走,这就走……”
然后坦叔默默地让四大保镖把箱子抬史大忠的马车上,马车都嘎吱嘎吱的响。做阉人做到从三品,史大忠此生无憾,再说了,跟着太宗皇帝那么些年,功劳苦劳都有,明年又准备退休,能不能捞个够本,就看今年的行情。
他一突厥人,祖上因为突厥分裂,流离失所,又被隋文帝阴了一把,彻底全家死光光。后来没办法,咬咬牙就做牛做马去,混了三十年,才到他这辈有了一个出息人。还特么是把裤裆里的二两肉割了的。
天策将军府那会儿,史大忠还是个跑腿的,提拔他的几位前辈光荣退休,贞观二年他才换上了绯袍,成为大唐阉党第一人。
可惜,碰上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也是没辙,想要捞没得捞啊。那帮子勋贵有几个拿他当人的?也就长孙无忌隔三差五塞钱过来打听皇帝有没有跟他妹妹啪啪啪啪啪……
这年头工作不好做啊。
不过明年退休,倒是时来运转,邹国公家的侄子,真是……好人呐。好人。
史大忠瞄了一眼车上的箱子,低声感慨道:“来一次就够吃十年的,要是能天天来该多好。”
但还是挺烦的,特么完全不知道皇帝是要殴打小朋友还是塞香肠,揣摩不了圣心的内侍,苦逼啊。
“史公,陛下心情不错?”
“啧,大郎,别打听了。最近吾也不知圣人是个甚意思,宫中银碗敲坏了几只,但又时常赏赐吾等,不明白啊……”
这特么怎么听着像二十一世纪的女朋友?张德眨了眨眼睛,合着老子给你一箱子的钱,你特么就给老子这屁话?
“不过,硬要说的话,最近圣人去东宫倒是勤了。以往倒是时常督促越王殿下习文读书。”
提到越王,老张倒是也觉得李董是个神经病。自己就是杀哥宰弟上位的,合法性搞了多少年才摆平的?特么大儿子不好好操练,天天搂着老二玩天伦之乐,不知道这会让人误会吗?
再一个,你疼老二也没事儿,特么老是从内帑出钱给他开宴会,完了还要叫勋贵子弟们过来吹捧文采,很恶心的好不好?
一想起程家三杰摸着络腮胡子一巴掌宽护心毛,在那里厚颜无耻说越王殿下好啊越王殿下顶呱呱,老张就想掀桌。
“史公有劳了。”
“大郎客气。”
黑风骝在宫外停好,然后步行进宫。
史大忠年纪虽然大,身体倒是不错,走个几里路居然气都不喘,可见做阉党也需要锻炼身体。
身体果然是革命的本钱。
路贼特么远,在北苑的元沼宫,去了就看到李董在那里给人捶腿……李董给人捶腿?!
老张眼珠子鼓着,然后扫了一眼榻上的老汉,顿时脑袋低了下去。
你大爷的,李渊精神不错嘛。
然后他就站着,然后李董继续捶腿,李渊继续享受,还有几个三十来岁的熟妇在那儿剥着奇奇怪怪的果子往李渊嘴里塞。还有一堆的宫装少女跟看貔貅似的看着他。
“来了怎么不说话?”
李渊坐了起来,李董停下了给亲爹捶腿,然后居高临下站那儿看着张德。
“君未言,臣不敢言。”
“嘁。”
卧槽!你是皇帝注意点形象!
李世民毫无风度地讥讽道:“有人说弘慎是阿谀攀附之徒,你是他侄儿,你怎么看?”
我特么又不是李元芳,我能怎么看?
内心苦逼的老张低着脑袋躬身道:“倘若忠君爱国也算阿谀攀附,臣希望大唐的阿谀之辈多多益善……”
“阿耶,看见了吧。吾没骗你吧,此子巧言令色奸猾无比,甚是可恶。”
李董转头冲李渊说道。
高祖眼神有点儿复杂,裴寂那事儿还没完,反正全世界都说是这小子害的。但毕竟是前任董事长,李渊没上来就说把他摁住,老夫要办他。在这儿养老的李渊坐踏上倚着软枕,笑问道:“尔父之才,前无古人,当年不能为朕所用,甚为可惜。”
“太皇过奖,只叹亡父福薄,未能结下君臣之义。”
“张德。”
“臣在。”
“可曾婚配?”
老张嘎登了一下,赶紧道:“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已互换生辰。”
小芳……
李董脸黑了,李渊的脸更黑,那一群宫装少女原本兴奋的小脸儿都凝结了。
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年少多金英俊潇洒家里叔叔是国公自己是男爵江南数得着的土豪长安看得见的阔佬,给这样的少年做老婆,日子能差了?
大唐的公主又咋样?生活上要和谐,全看家底丰厚不丰厚。然而家底是否丰厚,全特么看爹的心情。
所以,与其指望父皇们给力,还不如指望老公牛逼。
老张是看出来了,李董这是逮住个蛤蟆攥出泡尿,死活是不想放过自己啊。至于嘛,区区几百万贯而已,不过是大唐财政收入的几分之一。
“滚。”
“谢陛下。”
老张顿时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这是非之地,能少呆一秒都是好的。
“站住!”
李董喝了一声,“若是小芳和‘百世经纶’都是杜撰,你可知后果?”
嗯,江湖人称“百世经纶”的智障大师很厉害的,曲江文会扇过大唐皇帝的脸,牛逼不解释。
那么,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该怎么圆过去呢?
老张内心在琢磨着出宫就让坦叔回江阴操办好,结果李渊却是呵呵一笑:“村中愚妇,焉是良配,回去退了吧。”
“太皇容禀,正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臣虽年幼,亦知道德……”
“住口!朕以往观之,怕不是乃父见汝颇为无德,方取名张德。小小年纪,竟敢屡次三番拒朕好意,汝欲何为?”
妈的,就知道拿领导架子压人,有能耐你把钱抢走啊。
“是,陛下所言甚是,臣无德。”
面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张,李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气不打一处来,竟是一撩袖袍就叫道:“今日须放不脱你,不拿出点诚意,你就不要回去了!”
这特么是彻底不要脸了啊,你特么还是不是皇帝?
什么叫拿出点诚意,不就是让老子乖乖上贡嘛。这事到如今,这事儿不是老子一个人说了算啊。你手底下辣么些个忠犬,一个个都咬着肉都不带嚼的啊。
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臣子,你这皇帝果然牛逼。
“陛下,这个诚意……要多诚?”
李董眉头一挑:“你待承乾,缘何宽厚?莫非见其身在东宫,欲攀龙附凤?”
又来了。
老张直接放弃治疗:“陛下,臣非吮痈舔痔之徒,苍天可见。”
“哎呀,不要打哑谜了,诚意,诚意!”
李渊不耐烦地皱着眉毛,一脸嫌弃的样子。
“呃……太皇,说到诚意,臣这里有个腹案,倒是希望太皇帮忙参详一二。”
“说朕听听。”
高祖坐直了身子,然后招呼一群闺女过来列座:“你们都来听听,将来嫁了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指着这小子了。”
妈的,老子人形饭票吗?
第三十八章 校书郎(一更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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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其实也挺实诚的,比如说他给儿子取名仁实,其实就是希望将来儿子仁义实在。引申出来的含义,就是说自个儿肯定不仁义不是在。
能坦然自己不老实不仁义,也是一种仁义实在。
当然老刘的同僚都纷纷表示他真的不是好鸟。
“古有廉颇肉袒负荆,今日程三郎效仿先贤,堪称佳话……”
刘弘基抚摸了一下胡须,一副长者的姿态,让程老三斜着眼睛看他:“刘公说这些个作甚,一边呆着去!”
“……”
老刘长者的姿态当场被掐断,然后就看到程老三爬地上埋进雪里嚷嚷道:“哥哥,哥哥若是不原谅小弟,小弟就不起来了,不起来了!”
卧槽,我说你这无赖样子从哪儿学的呢。原来尽得你爹真传啊!操,你爹为了七万贯,就过来敲诈勒索,连侯君集都拿出来当筹码,特么你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太子在这儿看着,老子要是狠心说你特么冻死在雪地里吧,老子明天还用活着走出五庄观?特么的御史们肯定跟脱了缰的疯狗过来咬人啊。
什么毫无悲天悯人之心,什么面善而心狠,什么小小年纪如此毒辣……
老张心说这货真是见机行事务本坊数第一的,连太子上五庄观探望未来的陪读,都能让他逮着。
程三郎这无耻的做派,让李奉诫和李震都是觉得,这特么简直有辱我们务本坊四公子的美誉。
然后李奉诫就小声地嘟囔了一声:“三郎,差不多就行了。”
程处弼直接当没听见,脑袋埋雪里装死。
老张于是嘴角一抽,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长叹一口气:“唉……”
“哥哥何故叹气?”
程老三抬头看去。
老张居高临下,分明看到这货眼神中闪过的惊喜,然后嗅了嗅空气中的酒味,这小王八蛋怕冻着居然喝了酒上阵的。
老子整不死你!
“贤弟,为兄这里,也有一些肺腑之言要和你说。”
然后老张嘴角一弯,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刻钟,程处弼那酒劲过去之后,立刻冻的跟死狗一样浑身青紫交加,嘴唇更是外翻,基本上要是张德再缺德下去,估摸着就得做人工按摩了。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程处弼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但看到老张那戏谑的眼神,程老三知道,这事儿被张德看穿了。
一想起老张那单手摔他一脸的身手,再想起曲江文会上的风潮,再一琢磨尉迟老魔也败在他手上,程处弼内心嘎登一下,正准备装孙子,却见张德呵呵一笑:“为兄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贤弟,为兄从来没有把你我之间的误会放在心上。”
说着,张德把手脚发麻的程处弼搀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古有负荆请罪,然廉颇老矣。今有三郎‘程立雪门’,必是一段佳话。”
几百年后的程门立雪基本提前哭晕在茅厕。
程立雪门,多么直观的画面,姓程的小王八蛋立在白雪皑皑的门前负荆请罪。简直是千古佳话啊。
而且还是十一岁少年之间的佳话,那起码得和甘罗十二为相一个级别。
“贤弟,还是赶紧进屋子暖暖身子,别受了凉。”
说罢,老张慢悠悠地踩着积雪,攥着程处弼不让他先行进屋。然后笑眯眯地和太子打招呼,李承乾见了,顿时欢喜道:“大郎果然雅量。”
老张和程处弼的恩怨,太子也是派人打听了的。《极品飞马1》销量口碑都很好,就现在五庄观的两匹黑马,其中一头叫做“夜飞电”,反正张德也没打算还给姓程的。
灞桥上的“灞柳风雪”如今多了一个字,叫做“灞柳风雪歌”,这个歌,就是当初程三郎一嗓子吼出来的《送别》,就现在,灞桥桥口的铺子,居然还专门成立了唱《送别》的班子。
送亲朋好友离京,旁边吟唱《送别》,一次诚惠三百文。
当然在北里唱这个,肯定不能用《送别》这个名字了。不够档次,不接地气。那个被程老三一把火烧了工作单位的林妙儿,把名字改了改,改成了《诸君送张公都督代州》,一下子就拔高了这小曲的社会地位。
连带着唱诗余的青衣和胡姬,都白捡了最少一贯的月收入。
老张功德无量,在唐朝的风尘圈子里,除了祖师爷管仲,张大郎能排第二位。
虽然他才十一岁,还没有发育,可能还没有功能……
“殿下,臣冒昧询问,殿下为何前来南郊?”
张德先开口问道。
李承乾披着鹿皮大氅,上面缝着鹤羽,看着挺奇怪的,很像印第安人。
“大郎和本王同岁的,是吧?”
“嗯。”
“殿下,我……我……也和殿……下同……岁啊。”
牙齿上下打架的程处弼浑身冻的哆嗦也要巴结一下。
“那么明年大郎就是十二岁了?”
“是啊。”
“太好了!”
李承乾没理程老三,抖了抖身上的大氅,然后兴奋地看着张德,“大郎,本王和圣人说了个事情,圣人答应了。”
太子的权力不大,但只要成年,他参政议政的权力比重就会大幅度增加,是比权臣更能威胁到皇帝地位的人。
李二杀哥宰弟且为乐之前,对李渊威胁最大的不是李二,而是当时的太子李建成。
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在李二准备对李建成发动伏击之前,李建成已经和李元吉联手,准备下手。要知道齐王府是当时在京城,有整整两千精兵,是真正的精兵。领头的是直府左车骑谢书方,李元吉手下的首席金牌打手。
那么,如果李二失败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赢了,李渊下场会如何呢?李建成当时可是正牌太子。
李承乾现在还能因为年纪小求求老爹帮忙开后门,他只要有个十六七岁,李二对他的权力时松时紧是必然的。
老张虽然不是政治动物,但陆德明是从陈后主那会儿走到现在的,什么风浪没见过?自打李承乾和他有了接触,老头儿明里暗里的就提点了不少,详细地梳理了大唐帝国的权力班子是何等的布满了坑。
太子就算是个天才,他没上位之前,就是个坑啊。
更何况,老张虽然是一条不学无术的工科狗,但特么也知道李承乾丫没当上皇帝啊。操,但现在你能说滚你丫的?
“呵呵,殿下和陛下说了什么?”
老张嘴角一抽,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承乾兴奋地一把攥住了张德的手,冰冰凉凉的,手没有老张的大。再一个砍柴烧火好些个日子,老茧早特么有了,隐隐又有了江湖上传说的麒麟臂迹象。
“大郎,圣人答应了,只要大郎过了几位师傅考核,明年大郎十二岁,就许你一个校书郎。”
啥?校书郎?让我堂堂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翩跹美少年去做图书校对工作?
“让臣做校书郎?”
“对啊,除了俸禄,在弘文馆还能补一些薪水之劳。大郎不用担心亏待你。”
不是啊殿下,不是这回事儿啊!
弘文馆!是图书馆吧。
校书郎!是管理员吧。
老子来唐朝,这特么要做图书管理员了?
我老家是江阴县不是衡山县啊,我家只有一座乌龟山,衡山县那儿的才叫韶山啊。
“大郎怎么了?”
“哦,没什么殿下,臣只是想起臣的亲戚里面有没有姓毛的。”
李承乾一脸茫然,看上去萌萌哒。
第四十九章 艺术生(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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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张德早就看穿李董一家子都不好惹,肚子里早就准备好了备案,恐怕不尚个公主,李董是不会放他过生。↗,
要么娶女儿,要么娶妹妹,看着办吧。
高祖皇帝其实准备把年纪相仿的安平公主塞给老张,一闺女换个几百万贯,这买卖划算啊。
其实张德琢磨了一下,估摸着李二喜欢拿闺女拉拢山头,是从他爹那儿学的。
太特么烧心了。
在元沼宫让李家父子勉强满意之后,张德赶紧告退,这特么再逗留片刻,指不定父子二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又要玩点特殊节目。
可惜刚滚出延禧门,连送他的史大忠还没反应过来,一窝侍卫冲过来就把他劫到崇仁坊。然后一二十个公主围观他,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李渊和李世民都在造人,以至于别的不敢说,从熊孩子进化成大号熊孩子的天家血脉多的很。
公主们扎堆的在崇仁坊安了家,建了窝,颇有一番贵气凝练的架势。
“阿丽,他就是张大郎?”
“丽娘,这厮当真有趣?”
“九姑姑九姑姑,我要看我要看……”
“别挤别挤,听说他耶耶是天下第一大才子,七步成诗的曹子建都比不上。”
“哎呀,芝娘你踩着我脚了。”
“把白糖交出来!”
“还有冰糖!”
“你老家还有个娘子的?”
“休了休了,山野村妇,怎比得上公主高贵?”
张德就这么站着,赶着过来站旁边的史大忠也是气喘吁吁。
这年头,太监没人权啊。
“大郎,没甚事吧?”
“史公多虑了,公主们和我闹着玩呢。”
张德内心呵呵一笑,妈的,你们李家的都是神经病。
那些个七八岁的就不去说了,我说姐们儿几个,你们有些快二十了吧?好意思吃我这棵嫩草?有点天家的矜持好不好?
“各位殿下有礼了。”
张德不卑不亢,行了一礼,然后站那儿看一群大小美女点评长安欧巴的风姿家底。
“有礼也是无礼,张大郎,予问你,我们姐妹,可是不美?”
美,不美塞香蕉行不行?
“公主国色天香,若是不美,还谈什么美?”
那年长的咯咯一笑:“好一个巧舌头,予再问你,我们姐妹和你家娘子,孰美?”
听着耳熟,有点儿“吾与城北徐公孰美”的感觉。
真特么烦,老张想了想道:“公主金枝玉叶,我家娘子小家碧玉,比较不得。”
“哈哈哈哈……”
那公主大笑一声,一把攥住了一只小手,“丽娘,你说的对,这人真逗。”
特么……咦?表妹也在啊。
李丽质见张德看她,浅笑道:“大郎许久不见。”
“表……呃,公主金安。”
表妹,俺是洪七啊,小时候我们见过哒。
这地界儿没长孙表哥,李丽质显然放的开,嘻嘻一笑:“大郎,你差点成了我的姑父。”
表妹,俺是洪七啊,俺不是你的姑父。
姑父……
李丽质拉着一手握折花的少女,大眼睛闪着狡黠:“若是阿爷坚持,今日安平姑姑,嫁作他人妇矣。”
“芷娘怎地不说话?”
“莫非真瞧上了这厮?”
“不若再去北苑,央一下耶耶,定绕不过这小子。”
你们真是公主?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国产女友?怎么一股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的赶脚?很强烈的即视感好不好?
“姐妹勿再取笑,有失体统……”
安平公主可能脸嫩,霞飞双颊,折花遮脸轻声说道。
那声音动听诱人,简直撩拨心弦。老张今年十二一枝花,正是发育的当口,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有几项功能完善。这会儿,居然还有这样的娇嫩胚子在眼前晃荡?比表妹虽然颜值差个一分半分,但这娇滴滴的赶脚……二十一世纪是功能性灭绝的啊。
啪。
“大郎可是后悔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表妹一脚踩了一下张德,那狡黠的眸子,看穿了一切。
老张顿时正色道:“殿下何出此言?德虽粗鄙,却也坚守君子德操,焉能孟浪……”
“啧,酸酸酸,好个张大郎,也是口是心非的淫贼。”
你等会!我特么怎么就落到淫贼这个地位上去了?表妹,俺洪七守身如玉十二载,岂能任你污蔑?
“小娘一语中的,大郎正是个淫贼也。”
一旁老太监也在帮腔,老张顿时歪着脑袋看他,妈的,老子几百贯几百贯都是喂了狗了?
见他一脸傻逼的样子,老太监顿时笑道:“大郎,淫贼非你所想。乃淫雨绵绵,霏霏不绝的化用。小娘是言大郎,乃好色之徒也。”
呸!这特么不还是一样吗?
“这淫雨绵绵,霏霏不绝的化用,出自何典?”
“吾之杜撰,如何?”
“……”
表妹,你太有才华了,俺洪七最佩服有才华的人。没错,俺洪七是淫贼。
一脸吃瘪的张德让公主们很是欢喜,年长者顿时叫道:“张郎,也不消你致歉,听闻乃父佳作无数。你唱一首,若是我等皆称赞,便放你走,如何?”
嚓,什么叫不消我致歉?老子又没干啥坏事,凭啥道歉?还有唱一首是啥意思?老子凭啥唱?就不唱!
“公主此言当真?”
老张一脸正色。
“当真当真,如何不当真?不当真便让芷娘嫁了你。哈哈哈哈……”
银铃乍起,当真是快活。这些个公主,着实洒脱的很。
安平公主脸蛋越发的红,折花挡住半张脸,低着头没说话。她一身粉色袄裙,秀气的很,淡绿丝带腰间打结,蝴蝶儿一般。发丝也未梳拢,就这么系了一束,散在肩头。着实没甚宫装贵气,倒是很有小家碧玉的风范。
“咳咳,那在下就孟浪了。”
清了清嗓子,想了个调子就准备唱,却见李丽质叫道:“哎,慢,慢慢慢,这么唱不妥,且拿琴来。”
表妹,讲真的,俺洪七是正经工科生,不是艺术生,你放过俺吧。
“正当如此!”
年纪最大的那个顿时大笑,拍手吩咐道:“去拿琴来。”
然后阉党头子史大忠跑过去帮忙摆蒲团案几,收拾收拾空旷的场地。崇仁坊别的没有,琴最多了。
不多时,一溜儿七八架琴摆着,有公主哈哈一笑:“张郎,快点抚琴,可莫要推脱,说甚焚香沐浴,净身放空。”
你才净身!你全家都净身!还有,不要叫我张郎!
老张都快被李家人整抑郁了,无奈之下,挑了一台列子式,坐下后放空了脑袋,双手虚按,旋即长长地舒了口气。
“昨夜星辰昨夜风……”
还没有正式发育,童声明显,却也添了点厚重。只一句,便让年长的公主们拍手叫道:“好!”
“画楼西畔桂堂东……”
刹那之间,画面油然而生。
“身无彩凤双飞翼……”
安平公主眼睛一亮,遮脸的折花也放了下来,妙目闪烁,分外的晶亮。
“心有灵犀一点通。”
老张用了琴曲孔雀调,最是婉转悠扬,很是适合女子弹唱。只这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便是作弄人的李丽质也是神采飞扬,低声嘀咕了什么,却是没人听见。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
琴音一转,张德继而唱道:“走马兰台类转蓬。”
余音三响,几个公主顿时击掌道:“好彩!”
“哼,怕不是你自己去北里寻欢作乐,和人隔着座位还要弄些勾当……”
李丽质皱了皱小鼻子,瞪了张德一眼。
表妹,俺洪七今年才十二,还木有发育,如何去北里?
“张郎好本事,汝父好文采。予见识了。佩服,佩服……”
“诸位殿下,在下可以走了?”
张德松了口气。
“走吧走吧,这几日,恐是要好好唱这‘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年长的公主们轰他走,他自然落得痛快,赶紧走人。
“吾送你。”
俩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老张虎躯一震,心说你们还算有点良心。
结果一看,妈的,鳖送了!
安平公主和李丽质,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跟前。
大约是没想到还有别人,李丽质和安平对视一眼,尴尬无比。
“咳,两位殿下留步,德尚有俗事,先行告退。”
言罢,老张逃也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淫贼啊淫贼,这特么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啊。
跟着他小跑的老太监眼神复杂,陪他取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大郎,保重啊。”
操!你个老阉货一副老子死球了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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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娶女儿,要么娶妹妹,看着办吧。
高祖皇帝其实准备把年纪相仿的安平公主塞给老张,一闺女换个几百万贯,这买卖划算啊。
其实张德琢磨了一下,估摸着李二喜欢拿闺女拉拢山头,是从他爹那儿学的。
太特么烧心了。
在元沼宫让李家父子勉强满意之后,张德赶紧告退,这特么再逗留片刻,指不定父子二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又要玩点特殊节目。
可惜刚滚出延禧门,连送他的史大忠还没反应过来,一窝侍卫冲过来就把他劫到崇仁坊。然后一二十个公主围观他,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李渊和李世民都在造人,以至于别的不敢说,从熊孩子进化成大号熊孩子的天家血脉多的很。
公主们扎堆的在崇仁坊安了家,建了窝,颇有一番贵气凝练的架势。
“阿丽,他就是张大郎?”
“丽娘,这厮当真有趣?”
“九姑姑九姑姑,我要看我要看……”
“别挤别挤,听说他耶耶是天下第一大才子,七步成诗的曹子建都比不上。”
“哎呀,芝娘你踩着我脚了。”
“把白糖交出来!”
“还有冰糖!”
“你老家还有个娘子的?”
“休了休了,山野村妇,怎比得上公主高贵?”
张德就这么站着,赶着过来站旁边的史大忠也是气喘吁吁。
这年头,太监没人权啊。
“大郎,没甚事吧?”
“史公多虑了,公主们和我闹着玩呢。”
张德内心呵呵一笑,妈的,你们李家的都是神经病。
那些个七八岁的就不去说了,我说姐们儿几个,你们有些快二十了吧?好意思吃我这棵嫩草?有点天家的矜持好不好?
“各位殿下有礼了。”
张德不卑不亢,行了一礼,然后站那儿看一群大小美女点评长安欧巴的风姿家底。
“有礼也是无礼,张大郎,予问你,我们姐妹,可是不美?”
美,不美塞香蕉行不行?
“公主国色天香,若是不美,还谈什么美?”
那年长的咯咯一笑:“好一个巧舌头,予再问你,我们姐妹和你家娘子,孰美?”
听着耳熟,有点儿“吾与城北徐公孰美”的感觉。
真特么烦,老张想了想道:“公主金枝玉叶,我家娘子小家碧玉,比较不得。”
“哈哈哈哈……”
那公主大笑一声,一把攥住了一只小手,“丽娘,你说的对,这人真逗。”
特么……咦?表妹也在啊。
李丽质见张德看她,浅笑道:“大郎许久不见。”
“表……呃,公主金安。”
表妹,俺是洪七啊,小时候我们见过哒。
这地界儿没长孙表哥,李丽质显然放的开,嘻嘻一笑:“大郎,你差点成了我的姑父。”
表妹,俺是洪七啊,俺不是你的姑父。
姑父……
李丽质拉着一手握折花的少女,大眼睛闪着狡黠:“若是阿爷坚持,今日安平姑姑,嫁作他人妇矣。”
“芷娘怎地不说话?”
“莫非真瞧上了这厮?”
“不若再去北苑,央一下耶耶,定绕不过这小子。”
你们真是公主?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国产女友?怎么一股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的赶脚?很强烈的即视感好不好?
“姐妹勿再取笑,有失体统……”
安平公主可能脸嫩,霞飞双颊,折花遮脸轻声说道。
那声音动听诱人,简直撩拨心弦。老张今年十二一枝花,正是发育的当口,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有几项功能完善。这会儿,居然还有这样的娇嫩胚子在眼前晃荡?比表妹虽然颜值差个一分半分,但这娇滴滴的赶脚……二十一世纪是功能性灭绝的啊。
啪。
“大郎可是后悔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表妹一脚踩了一下张德,那狡黠的眸子,看穿了一切。
老张顿时正色道:“殿下何出此言?德虽粗鄙,却也坚守君子德操,焉能孟浪……”
“啧,酸酸酸,好个张大郎,也是口是心非的淫贼。”
你等会!我特么怎么就落到淫贼这个地位上去了?表妹,俺洪七守身如玉十二载,岂能任你污蔑?
“小娘一语中的,大郎正是个淫贼也。”
一旁老太监也在帮腔,老张顿时歪着脑袋看他,妈的,老子几百贯几百贯都是喂了狗了?
见他一脸傻逼的样子,老太监顿时笑道:“大郎,淫贼非你所想。乃淫雨绵绵,霏霏不绝的化用。小娘是言大郎,乃好色之徒也。”
呸!这特么不还是一样吗?
“这淫雨绵绵,霏霏不绝的化用,出自何典?”
“吾之杜撰,如何?”
“……”
表妹,你太有才华了,俺洪七最佩服有才华的人。没错,俺洪七是淫贼。
一脸吃瘪的张德让公主们很是欢喜,年长者顿时叫道:“张郎,也不消你致歉,听闻乃父佳作无数。你唱一首,若是我等皆称赞,便放你走,如何?”
嚓,什么叫不消我致歉?老子又没干啥坏事,凭啥道歉?还有唱一首是啥意思?老子凭啥唱?就不唱!
“公主此言当真?”
老张一脸正色。
“当真当真,如何不当真?不当真便让芷娘嫁了你。哈哈哈哈……”
银铃乍起,当真是快活。这些个公主,着实洒脱的很。
安平公主脸蛋越发的红,折花挡住半张脸,低着头没说话。她一身粉色袄裙,秀气的很,淡绿丝带腰间打结,蝴蝶儿一般。发丝也未梳拢,就这么系了一束,散在肩头。着实没甚宫装贵气,倒是很有小家碧玉的风范。
“咳咳,那在下就孟浪了。”
清了清嗓子,想了个调子就准备唱,却见李丽质叫道:“哎,慢,慢慢慢,这么唱不妥,且拿琴来。”
表妹,讲真的,俺洪七是正经工科生,不是艺术生,你放过俺吧。
“正当如此!”
年纪最大的那个顿时大笑,拍手吩咐道:“去拿琴来。”
然后阉党头子史大忠跑过去帮忙摆蒲团案几,收拾收拾空旷的场地。崇仁坊别的没有,琴最多了。
不多时,一溜儿七八架琴摆着,有公主哈哈一笑:“张郎,快点抚琴,可莫要推脱,说甚焚香沐浴,净身放空。”
你才净身!你全家都净身!还有,不要叫我张郎!
老张都快被李家人整抑郁了,无奈之下,挑了一台列子式,坐下后放空了脑袋,双手虚按,旋即长长地舒了口气。
“昨夜星辰昨夜风……”
还没有正式发育,童声明显,却也添了点厚重。只一句,便让年长的公主们拍手叫道:“好!”
“画楼西畔桂堂东……”
刹那之间,画面油然而生。
“身无彩凤双飞翼……”
安平公主眼睛一亮,遮脸的折花也放了下来,妙目闪烁,分外的晶亮。
“心有灵犀一点通。”
老张用了琴曲孔雀调,最是婉转悠扬,很是适合女子弹唱。只这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便是作弄人的李丽质也是神采飞扬,低声嘀咕了什么,却是没人听见。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
琴音一转,张德继而唱道:“走马兰台类转蓬。”
余音三响,几个公主顿时击掌道:“好彩!”
“哼,怕不是你自己去北里寻欢作乐,和人隔着座位还要弄些勾当……”
李丽质皱了皱小鼻子,瞪了张德一眼。
表妹,俺洪七今年才十二,还木有发育,如何去北里?
“张郎好本事,汝父好文采。予见识了。佩服,佩服……”
“诸位殿下,在下可以走了?”
张德松了口气。
“走吧走吧,这几日,恐是要好好唱这‘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年长的公主们轰他走,他自然落得痛快,赶紧走人。
“吾送你。”
俩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老张虎躯一震,心说你们还算有点良心。
结果一看,妈的,鳖送了!
安平公主和李丽质,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跟前。
大约是没想到还有别人,李丽质和安平对视一眼,尴尬无比。
“咳,两位殿下留步,德尚有俗事,先行告退。”
言罢,老张逃也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淫贼啊淫贼,这特么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啊。
跟着他小跑的老太监眼神复杂,陪他取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大郎,保重啊。”
操!你个老阉货一副老子死球了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第五十章 白糖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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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端午节都是吃“**淋粽”,虽说一千多年后的作品把“**”进行了再加工,但纯洁的唐人表示只要是甜的,豆腐脑都吃给你看。△,
啐!
吐了一口甜豆腐脑,张德叹了一口气,好心塞,好忧郁。活生生被李渊父子二人盘剥一大块肉出去,浑身难受!
四月底的大朝会,来的人不少,这回是真的百官云集,廊下还候着一些准备奏对的外官。一个个紧张的不要不要的,毕竟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活着的皇帝。
有些运气不好的选人,从做完孔颖达的五年模拟诗卷后,进京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就南下云梦泽以南,和獠人玩躲猫猫去了。
从去年开始,就老听说剑南道黔中道有獠人玩的很快乐,死了好些个增补的折冲府校尉和旅帅。当兵的也是苦逼,这年头跑哪儿都可能突然就删号。
这次朝会大唐第一喷子魏征还没开炮,一群勋贵直接喷皇帝是个昏君,不仅皇帝是个昏君,太子也是庸俗烂俗媚俗。
反正一句话:你们姓李的有种吃肉,有种别躲口水啊。
连管理员长孙无忌都没敢拦着,通常情况下,谁要是敢狂喷皇帝,管理员是要禁言封号的。
可备不住管理员也郁闷啊。
长孙无忌心说老夫给你这妹夫不说鞍前马后伺候的舒舒服服,这么些年不算功劳光苦劳都能熬点甜头啊。怎么一转眼,你家捞着这么一大块肥肉,连块带毛的都不说分给老夫一点儿?
这还是亲戚吗?
于是关于东宫内坊局增补白糖仓这事儿,喷子们主要是分两拨,一拨自然是和张德勾搭成奸的,另外一拨,则是皇帝的忠犬爪牙,但却是羡慕嫉妒恨的忠犬爪牙。
李董也脸皮厚,可能是收买了几个御史。然后就有疯狗跳出来说这政策好,容易平易白糖物价,免得老百姓买不起。
不知道回家怎么跟老婆交代的房玄龄顿时大怒,这年头,居然还有给皇帝撑腰的御史?还想不想混了?
强行推动这个议案的后果就是吃廊下食的时候,大臣们都在盘算着自己损失了几个点。
“太过分了!”
“一个白糖仓,拿走京兆府五成配额,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买卖?”
“嘘……小点声,总算还好,没把河南府的也拿了。”
“昏君!”
李董假装没听见,老子听不懂听不到听不清,反正朕就是要增补白糖仓,而且划拉在内坊下面,关你们鸟事,这是皇族自己的事情。
于是大唐开国没几年,因为几百万贯的开元通宝,从三品的内监史大忠兼职一个从九品下的仓监职位。
没错,李董压根连东宫都不放心,就是要自己人!
而且李世民琢磨着自己的嫡长子心地太善良,脑子又转不过弯,万一被左右春坊的白痴给坑了,几百万贯呐,开玩笑……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尤其是从突厥佬身上爽了之后,事后的李董觉得出去玩玩果然花钱。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这特么简直是血淋淋的教训。
不过好在李二没有厚颜无耻到把京兆府的配额吃干抹净,全大唐最有封建帝国主义市场经济的地方就俩,一个京兆府一个河南府。白糖仓拿走京兆府的一半配额,抵得上整个河东道。
天子脚下,就是狗屎都能卖出个花样来。
而且李世民也不是脑缺,把白糖仓放在东宫内坊局下面,还有一个好处,内坊局还具备直接和蛮夷番邦交流的权力。也就是说,白糖到内坊局下边儿,特么还能直接搞出口贸易,而且边境榷场半个开元通宝都没办法截下来。
这特么才叫以权谋私,还特么是最厚颜无耻的官僚资本主义。
实话讲,张德还是挺佩服李渊父子的,至少没吃相难看到一口吞下去,完了把他一脚踢开。
有个军方巨头的叔叔做靠山,感觉还不错啊。
“黔中道一向穷苦,但也能种一茬甘蔗,虽说比不上岭南江东的品质,却是离长安近的多。山民獠人有了进项,何须作乱?自然太平。”
都不是傻逼,白糖的上下游产业都是要分包的。张公谨叔叔靠颜值就能混,但他就是要靠才华。所以他就琢磨起来,是不是搞一搞种植业,凭他的门路,辣么多下放到地方折冲府的老下级,怎么也得给三分薄面吧?
老夫又不是搜刮美女金银财宝,种甘蔗而已。
不过老张却提醒了张叔叔,种甘蔗不仅仅是收入,还是平息匪患的一项重要措施。
张公谨一听,愣了一下:“大郎,仁之以前都教你什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老张一脸正色。
“……”
张公谨放弃刨根问底,然后感慨一声:“突厥已灭,如今只剩吐谷浑高句丽还有西域残党。若是代州云中也能种甘蔗,想必边患也要小一些。”
“叔父倒是忧国忧民,却不想还被讹了偌大的进项。”
“唉,不去说他。”
一想起李董那吃相,邹国公的心有点痛。京兆府的一半配额啊……
“对了叔父,自代州归来,李思摩可是就在朔州西北?”
“正是,大郎何故问起?”
“那突厥厮杀汉,倒也认命,若是叔父有些门路,且去联系了他。”
“大郎,交结突厥人,恐引非议。”
“叔父,他都吃下一半京兆府的配额,还连带能直接发卖诸邦。这点人情,总还是有的吧?”
“说的也是,吾刚刚去职,留在京中亦无甚要紧事体。就算和思摩有些书信往来,也不至于被人说要谋反。”
“正是如此。”
老张嘿嘿一笑,冲张公谨道,“叔父,小侄近日想起,亡父留下一妙法,能从草原赚点利市……嘿嘿,叔父,且去关内道寻个要冲买地,再去招募人手。”
“是何妙法?”
“法不传六耳,叔父只需知晓,若是被那厚颜无耻之徒晓得,怕不是又要在内坊局设个羊毛仓。”
“噢?”
张公谨叔叔顿时眉头一挑,麻利地站了起来,“此事还需寻个帮手,且等吾的消息。”
说罢,英俊潇洒的张叔叔一甩美髯,奔李靖家里去了。
而这光景,因为一万两千斤白糖入白糖仓发卖,净赚三千六百贯的李家三代人都在禁苑庆祝。
父子关系一度冰点的李渊和李世民,这会儿也在那里开怀畅饮,那肯定的,葡萄酒尽管喝尽管造,喝一杯倒一杯都没问题。有钱,太特么有钱了。
李董从没这样潇洒过,现在他就一个念头:朕要挥霍!要浪费!要败家!
来钱太快,以至于连长孙皇后这么勤俭持家的也在那里感慨:“这白糖进项,当真是惊人,只怕能和盐铁并论。”
“且不说这白糖,止这冰糖专卖,着实利润惊人。当真是羡煞人也。”李二持着金杯,看着杯中猩红液体,还是很兴奋道,“当日若在朝会上退让,焉有今日之乐?”
“这张大郎,不愧是江阴豪富之家出身,果是有些管子之学。”
“可惜那日未曾让他答应尚个公主,否则……哼哼。”李董眼睛放着光,那小子要是讨个公主做老婆,怎么地也得让他半个身家给皇家扶扶贫。
李渊却是淡定:“二郎勿要急躁,若要请君入瓮,还需慢慢谋划。此人谋算财货,颇有门道,若是做了驸马,于我李家,大有助力。”
“阿耶说的是。”
父子二人眼神放着光,显然都琢磨着让那厮做女婿。
毫无疑问,目前来说,老张在李家父子眼里,就是个人形钱串子,太有吸引力了。
正当李家在皇家园林享受家庭聚会,兼职白糖仓仓监的史大忠递来了一个奏章,从岭南发过来的。
“是谁?”
“冯盎。”
听李二说了这名字,李渊哦了一声:“这厮一向温顺怕死,不过却算得上忠心任事的。这光景,莫非是岭南獠人作乱?”
“非也。”李董摇了摇头,一脸便秘的样子,“他说他要种地。”
“种地?老匹夫这是作甚?”
“他说他要种甘蔗……”
李董的表情很不爽,总有一种自己的玩具被人抢了的感觉。
第五十一章 有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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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三年长安纸面户口是一百一十万,张德估算了一下,就按纸面人口来算白糖消耗量,一年最少一千一百万斤。,这并没有把渭河平原的其他地方人口算进去,仅仅是长安一地。
按照东宫内坊局这群有良心的爱民如子小官僚的作风,三百文一斤绝对是呕心沥血跳楼价。史大忠这个明年退休的老太监,今年狠狠地捞一笔,不然白瞎割了裤裆里的二两肉。
再说了,这是皇帝陛下对他的信任,他能随随便便贪污吗?当然是合理合法地收取一点点辛苦费,然后漂没一些底下人的差旅钱,倘若有人再敬仰他的人品节操,送点地方上的土特产,也不是他能够阻拦的。
下官们的拳拳敬仰之心,让人赞叹呐。
只要老张那两间小作坊运转的还算得力,光长安一地,一年毛收入就是三百多万贯。李二要是厚颜无耻把成本往姓张的姓卢的姓程的等等臣子身上一摊,这特么净赚一百五十万贯绝对没问题。
京兆府多大规模,渭河平原又有几个是苦哈哈的地界儿?
要不是怕逼的五门七望的人跳脚,河南府李世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听着好听,实际上除了秦皇汉武外加一个大魔导师光武帝,谁也没言出法随的能耐。
隋文帝牛不牛?政治手腕无出其右者,结果改个都城名字,差点和关陇门阀打一场。臣子有好处才叫臣子,没好处那叫反贼。
手里有俩糟钱的关中父老们最近学着败家,火爆脾气的关中婆姨本来准备抄着擀面杖得让娃他爹知道啥叫家风淳朴,但白粽子沾着白糖吃一口,特么比戴了钻戒还听话。
食色二字,真是很难说清楚。
在广州喂蚊子的冯盎头一回捞着大买卖做,其实老家伙是个实诚人,当年手底下的白痴劝他别鸟李渊,自己效仿赵佗做一做南霸天又何妨?老家伙呵呵一笑,对底下人说他这辈子啥没享受过?何必自寻死路?
于是前几年所有人都说他要造反,结果别说上了位的李世民当那些话放屁,连李渊都说这老家伙要是有造反的胆子他三天不吃饭。
然后果不其然,谣言震天响,冯盎依然在喂蚊子。
此时的岭南,也是穷的不行,山区洞府之中,各洞的洞主蛮主又觉得汉人贼特么精明,就喜欢骗他们这些淳朴山民。于是动不动就包围府城县城,搞不合理的上访活动。
李大亮杀了一批人之后,就北上去凉州杀另外一个族群的人。留交州的冯盎没怎么杀人,老家伙骑着马跑那些洞主蛮主面前就问了一句:你们还认得老夫吗?
这些非法上访的洞主蛮主立刻把刀枪棍棒往地上一扔,跪着叫道:冯公,小人知错矣。
然后岭南这两年都挺太平的,反而黔中道经常有獠人搞个大新闻,让人防不胜防。
其实冯盎也是勉力维持,此时诸苗诸蛮讲道理只有两样,一是刀子,二是钱串子。前者冯盎不缺,关键是后者。
正苦恼呢,老家伙一听灰糖还能变白糖?特么老夫也要试试。然后白瞎了几千斤灰糖后,冯盎放弃治疗,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做供应商。
于是他就把服帖的洞主蛮主叫了过来:今日前来,吾有一言,诸君请听……
然后蛮子们一听,啥?甘蔗除了啃着吃吃味道,居然还有这等好事儿?特么还能换钱哒?
于是眼睛一亮的蛮子们也不是傻逼,连忙给冯盎跪下:冯公之恩,再世父母,无以为报也。
然后感激涕零的蛮子们就回去召集族人,赶紧的开垦土地种甘蔗。粮食?再说吧。
岭南民心大定,这事儿上了大朝会,点名表扬。然后广大民族混居地区就开展了“学习冯盎好榜样”的活动,争取年内做到搞活经济解决温饱,让蛮子们彻底服帖。
大宗商品的好处在于容易调动社会劳动力分配,岭南像样点的耕地都在汉人手里,那些个苦哈哈的蛮子,其实也不是真的天生反骨,穷疯了还能怎样?说到底一句话:造反有理。
当然造反有理这事儿不能跟李董说,李董要的是疗效。白糖除了让人在端午节吃粽子装逼之外,李董手底下的能人也没闲着,魏征趁李董刚在榻上躺下,掀开被子就兴奋地搓着手:陛下,臣有一言……
那一夜,皇帝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幽怨地看着亢奋的魏征在那里开喷温彦博。
两人对喷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安置阿史那思摩现在管着的那群人,劼利这只死狗没什么卵用,重点就是剩下的那些突厥狗,到底学会老实了没有。
总体来说大前提有一个,突厥佬不可信。在这个前提下,就是路线问题。温彦博是根据此时的大唐财政来说话,一夜连御数女这当然牛逼了,但连御几十万突厥人,铁打的小丁丁也要和岩浆一样滚烫。
所以老温出于不能空耗民力就为了皇帝一个人爽的做法,认为要效仿后汉纳匈奴,把突厥人安置在河套地区,然后提防北边可能兴起的其余游牧民族。
从实际出发,温彦博的确是老成之言,也可以说是老成谋国,绝对没错。而且大唐的军力延伸,是跟骑兵作战持久力有关系的。
薛延陀人虽然没突厥人那么硬扎,但也不是弱鸡,纵然能靠外挂加满级装逼干的他们叫爸爸,但长久来说,并不是在漠北苦寒之地土生土长的汉人,并不能长久控制这些地区。
于是和“尊王攘夷”这个法宝并列的“以夷制夷”法宝祭出,从皇帝到小民,都是认可的。
但魏征不是传统的士大夫,然后他又是李建成的人,然后他喷的整个朝廷没朋友,所以思考问题很有特点。
总体来说就一句话:老夫信不过蛮子,蛮子要死死外边去,别特么死河南。
其实也是,当年匈奴南附,最后五胡乱华自称洒家特么姓刘的一拨,就是匈奴人。当然后来就没匈奴什么事儿了。草原上的霸主也不叫单于了,什么撑犁孤涂,那就是翻历史书看着玩的名词。
现如今,那头顶叫长生天,老大叫汗,老大的老大叫可汗,老大的老大的老大叫天可汗。
然而魏征是典型的谋万世者,至少也学会谋一时。老魏掐指一算,就知道突厥佬在河南肯定会搞大新闻,到时有人要把温彦博批判一番,估计老温已经死了。
所以双方的立场就在于,温彦博从实际出发,打仗是要钱的,出兵是要粮的,节约成本懂不懂?
魏征还是那句话:老夫信不过蛮子。
最后闹的很大,武将们本来很讨厌魏喷子,但是老魏这次喷的让武将们内心很愉悦很高兴,duang的一下很炫,没有加任何特技。于是尉迟日天兴冲冲地招呼了一帮老战友,跟着老魏开喷攥着钱粮不放手的斯文人。
什么有种蛮子杀过来不要找我们,什么就是你们这群文官搞坏了两汉,什么我看你们是想要坏了大唐的江山,心怀叵测啊……
文官们花样技巧不多,总体来说很统一,就一句话:我不是针对哪个当兵的,我的意思是,从政治经济角度上来说,你们都是傻逼。
然后帕特里克·恭顶着两米多的身躯大声吼道:“无胆猪狗,尚不如一竖子!小儿尚知忠义,买突厥奴以抑其族,尔等竟无一男儿!”
坐皇位上看戏的李董突然就睡意全消,黑眼圈中央瞬间亮了。
“尉迟卿,汝言小儿,是……”
“陛下,俺虽不喜张德,但其收买突厥奴之事,倒是让人欢喜。陛下?”
尉迟恭见李世民一脸的疑惑,表情甚是古怪,似乎有点走神,于是提醒了一下。
“咳,哦,此事倒是未曾听说。莫非其工坊白糖,乃是突厥奴所制?”李董琢磨着是不是收买两个突厥奴,让他们把制作工艺交出来。
不是没人打过这注意,且不说左骁卫出身的四大保镖,跟麦铁杖混了几十年的坦叔,乃是张德作为权贵资本家镇压无产阶级的顶级爪牙。
最重要的一点,突厥人都是傻逼,被编组做工之后,工序靠他们的嘴根本表达不出来。
“陛下,臣弹劾梁丰县男行卑贱之事,此商贾之风弥漫勋贵之间,实乃……”
“你闭嘴!”
“哦。”
某个神经病御史退了下去,然后李董在那里沉思着:做白糖要多少突厥人?
然后大家吃廊下食的时候,李勣啧了一声,斜眼看着尉迟恭。
“干嘛这样看俺?”
“你这厮如何作怪,竟是这般害人?莫非不知弘慎差人去并州勾了地?”
“关俺鸟事!俺不过是要些白糖发卖朔州,那小儿竟是不应,俺岂能饶他。”
记仇啊,非常的记仇啊。
李勣脸一黑:“端的黑心。”
“呸!在这廊下吃饭的,有几个好心肺!乌鸦岂敢笑猪黑,大哥还比二哥?嘿,李懋功,要不要俺抖落抖落你的好当口,让人传唱传唱你的好风骨?”
“你!”
“哼!”
尉迟日天洋洋得意,环视四方,然后喝道:“看什么看!吃饭!”
大家都是默默地在廊下吃着饭,啃着鸡腿的长孙无忌眉头挑着,琢磨起来:那小子买突厥奴干什么?定有蹊跷……
而老魏手里攥着一根羊排骨,恢复着喷人的体力。
至于颜值爆表的张公谨叔叔,在尉迟日天扯出“小儿”二字的时候,就开始缩着脑袋低声说“我不帅我真的不帅”,但大家不信,都盯着他看,就是帅就是帅就是帅!
吃了一半,张公谨叔叔端着碗,有点忧郁:妈的,希望厚颜无耻之徒不要想起老夫。
“邹国公,陛下有请……”
噗!
一口羊汤喷旁边吃菘菜的程咬金身上。
第五十二章 程处弼又来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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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久违的出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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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蔡国公生病,吏部的人都有点小心思。∷,刚上位兵部尚书的侯君集,前去巴结的人不少。然后就有人在旁边吹风:侯公,凯旋白糖获利颇丰,侯公江东往日旧友甚多,淮南道亦是富庶膏腴之地……
豳州大混混虎躯一震,你们这么一说,老子倒是想起来了啊。那时常被皇帝惦记的小王八蛋,貌似就是张公谨那魏州穷酸的侄儿?
还是那句话,简在帝心是衡量封建集权社会地位的唯一标准。
侯君集本来觉得自己还不错,左卫将军潞国公右卫大将军兵部尚书……这一路过来,都是圣眷正浓的标志啊。
然而侯君集还是吃醋了,当然吃醋这个词是去年诞生的,但他还是吃醋了。
顺利进入最高权力机构的侯君集在琢磨几件事情。
一是皇帝见钱眼开,弄张德暂时是没可能的,再说了,那才十二岁的熊孩子。二是趁着四大天王之一杜如晦病重,迂回给吏部的走狗来一发。三是灵活一下,发挥大混混的特性,将淮南道甚至江南道的白糖发卖攥在手里。
侯君集不是不喜欢钱,但他更喜欢权。而权来自上而不是下,所以侯君集很清楚,只要皇帝高兴,百官喷他是条狗,都毫无压力。
然后兵部尚书就开始分析自己的优势。首先他在淮南道人脉硬扎,扬州一带故吏甚多。其次他虽然和张公谨关系不咋样,但真没害过张叔叔,就是互相装过逼。最次他要是能在江东膏腴之地拿下白糖发卖,这钱他不打算自己吞了,八成以上迂回送给皇帝。
于是剩下的,就只有一样:如何从张德手里弄到白糖牌票。
回到潞国公府,侯君集喝着茶汤,他是豳州大混混,大唐有名有姓战将里面,唯一一个年轻时候勇武是靠自吹的主儿,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二郎。”
“耶耶,唤我何事?”
侯二郎还在院子里耍剑,舞的有模有样。和侯君集那股有活力社会团体老大的特殊气质不同,次子侯文定绝对是白衣剑侠的那种高大上。
长得帅有文化武力值高并且温柔可亲不说还彬彬有礼,在长安十六岁以下少年团体中,侯文定虽然混不进领导阶层,但绝对是领导们最喜欢的左膀右臂。
长孙无忌的几个儿子,都爱带他玩儿。
“那个‘忠义社’,二郎入了吗?”
侯君集轻咳一声,掩饰着些许的尴尬。毕竟,算计一个熊孩子,走张公谨叔叔侄儿的门路,这多少让他有点不适应。
“没有,会首最近都不在社部,没有会首点头,入不了会。”
潞国公嘴角一抽,我儿子这么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连个破社都入不了?
豳州大混混顿时一贯的记仇翻了出来:肯定是张公谨教唆侄儿这样干的!
“那最近‘忠义社’有甚消息?”
“消息?倒是没有,有趣的事情倒是有一桩。房公妻弟家来了不少人,都是范阳河间两地卢氏的,有个少年大约是不服张大郎,上个月就说要挑战。昨日程三郎在长乐公主面前,替张大郎应了战,明日务本坊要比一场。”
侯君集眼睛一亮:“咳,二郎啊,为父和张弘慎素来亲密,乃是多年好友。其侄岂能受外人欺辱?你去帮衬一下。”
“阿耶说的甚话,张大郎这等人物,我心仪已久,莫说耶耶吩咐,明日我本就要让范阳卢家的人好看。甚个五门七望,土鸡瓦狗而已。”
说的忒豪气云干大义凛然,然而侯君集表情很复杂:儿子,刚才爹是吹逼呢,爹最讨厌帅气的张公谨啊,爹是为了他侄子的钱才这样说的啊。
然而蛋疼的是,自己儿子貌似有点儿张大郎脑残粉的趋势啊。
“耶耶?”
“呃,没事,没事,你去吧,去吧……”
侯君集深吸一口气,暗暗道:老夫忍辱负重,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白糖,张公谨,这笔账算你头上!
张公谨叔叔此时也是郁闷,回到了曾经的定远郡公府,当然现在是张德的产业,长安令那里手续都走了的。张德还亲兄弟明算账给了钱,本来张公谨叔叔是不要的,但看到一箱子的黄白之物,顿时表示贤侄心意,为叔愧领了。
“就是这样子……”
邹国公没好意思看自己的侄儿,一旁仨儿子看自己的爹都觉得丢人,被皇帝咋呼一下就秃噜了嘴,然后把自己侄子给卖了,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吗?
张大安小朋友最喜欢哥哥了,坐张德身边安慰道:“哥哥,陛下我也见过,挺好说话的嘛。”
“嗯,是挺好说话的。陛下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千秋万载仙福永享……”老张叹了口气,我真是日了个鬼,冰糖全归了太子赚零花,白糖京兆府一半归了皇家内帑,这特么还要盯上老子的毛?
“大郎,到时候厚颜无耻之徒上门,大郎小心应对啊。”
老张黑着脸白了一眼张叔叔:果然你除了长得帅毫无用处啊,花瓶!花瓶!
“那……大郎,吾还有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顾三个儿子鄙视的眼神,迈步就走。
他前脚出去,院子们咣当一声就被推开,进来一条汉子,大声嚷嚷道:“哥哥,快走快走,姓卢的来了,好几十个!”
然后李奉诫李震都进来,簇拥着张德,兴冲冲地准备看老张表演降龙十八掌以及先天乾坤功。
当然了,张哥哥的师傅是谁?江阴香帅啊。忘年交是谁?“百世经纶”智障大师啊。江阴香水就不说了,飞刀要么不出手,出手必取人性命。智障大师行走天下,何等犀利,一招八部龙神火外加十二神天守,简直禅门战神,猛的一塌糊涂。
尼玛……
老张有点儿悔恨为什么要跟这些熊孩子讲故事,尤其是讲武侠故事。
没办法,都搬出长乐公主来了,他还能怎么办?这年头,姓李的就没一个消停的。
骑上了黑风骝,带着薛招奴和张大安,奔务本坊去了。
他人还没到,坊墙上就有熊孩子远远地观望,见着一匹黑马自西而来,顿时喜不自禁叫道:“哥哥来了!”
“啊?哥哥来啦!”
“旬月不见,想死我也。”
“哥哥此来,定要叫他去我家吃上一顿。”
“快快快,收拾干净些,哥哥来啦!”
一群外地来的有文化有素质少年们面面相觑:啥?要不要这么拽?人还没到就这么气势旺盛,人到了你们不得激动的昏过去?
崇仁坊过来看热闹的马车不少,都挂着帘子,最夺目的就是驷马香车,毫无疑问,这是皇帝最宠的长乐公主座驾。
“嘻嘻,安平姑姑,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嗯。”
正说着,却见黑马上的骑士少年身前,居然还坐着一个小姑娘,看打扮,毫无疑问是个婢女。
“啐!那小蹄子恁地不要脸,竟是……”
“丽质不可口出秽言,皇家体统……”
薛招奴默默地摸出一个胡饼,啃了一口后才问道:“阿郎,今日要打架?”
老张点点头,没办法,谁叫哥是长安欧巴呢。这尼玛小弟们这么给面子,外来帮派要扬名立万,总得出场秀一下吧。
“哥哥!哥哥终于来啦!”
“哥哥,快些下马休息,小弟有个物事献给哥哥品尝。”
“来人,快些安顿。”
一群姓卢的少年顿时扭曲了。
于是房二身旁一少年迈步而出,仗剑前行,站定了喝问:“汝是江阴张德?”
人前直呼姓名,这年头算不讲理的,老张其实没问题,但周边的小弟们不乐意了。
正要开骂,却见一个白衣身影刷过,嘭的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卢家少年霸气的出场被白衣剑侠的帅气一脚,踢的个七零八落。
“哪里来的山野豚犬,竟敢在此狺狺狂吠!”
说罢,少年锵的一声拔剑而出,持剑侧立,目光如电扫过卢家小团体:“在下侯文定,谁敢与吾共决死!”
老张正在下马,被吓的差点滚地上……
我擦嘞,这特么几个意思?
一群少年都懵逼了,这谁啊这?
第五十四章 文风颇盛务本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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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尉迟”“小张飞”还没有出手,敌人就倒下了。∈↗,务本坊内一阵寂静,跑过来看热闹的四门小学小伙伴们纷纷惊呆了。
这位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剑眉倒竖的仗剑帅哥什么来头?他为什么给人一种不可逼视的气场?剑锋散发出来的寒星点点,是什么样的不凡招数?此刻此地,他为何要在长安第一高手面前出手?
然后在一众小弟的期盼之下,长安第一高手站了出来:“有礼了,在下江阴张德,敢问兄台字号?”
侯文定面色一喜,抱剑见礼道:“会首有礼,在下侯文定,特来为会首助威。”
老张嘴角一抽,日,特么姓侯。
一想起张公谨叔叔和某个姓侯的爱恨情仇,老张就觉得浑身难受。侯君集那老匹夫,想干嘛呐?
“竟是潞国公府上公子,怠慢了。”
“会首客气,是在下唐突,不请自来。前日寻程三郎代为引荐,然会首诸事繁忙,未能一见,甚是遗憾。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我擦……怎么画风和侯君集完全不一样啊。你爹是你亲爹吗?
“小人!竟敢偷袭!”
突然有人大叫,朝着一根齐眉棍,就要砸过来。老张扫了过去,喝道:“房二郎,带来的人,给我看好!”
房遗爱本来想装个逼的,但一看张德身后站着七八十号小弟,顿时怂了,连忙闷声道:“四哥,勿要冲动,待会自有计较。”
自从花钱买诗回去被老房打了个半死,房俊对老张是又爱又恨。爱不用说,发自肺腑的,一个字一贯钱,良心价!恨嘛,反正他爹他妈都说了,你小子敢对张大郎不敬,信不信把你打成残废?
本来老房也是挺计较自己儿子出丑的,始作俑者又逍遥法外,皇帝又没真个儿把张德罚去戍边什么的……
然后有一天,凯旋白糖出现了,自己老婆的娘家人也出现了,一切都变得这么美好。尤其是那锃亮的银饼子,还有那响叮当的开元通宝。
四大天王之一的房乔房天王,原谅了江阴小土鳖的无心之失,传为一段佳话。
“哼!”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方才这边有人被侯文定一脚踢飞,兀自难受,此刻见张德来了,居然瞧也不瞧他们,对房俊还吆五喝六,顿时越发地不待见:“你就是江阴张德?”
“正是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却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何等奢遮人物。竟让我范阳卢氏也要高看,区区一个县男,莫非有三头六臂?”
“在下得罪过诸位?”
老张愣了一下,见他们一个个脸色不忿的,于是好奇地问道。
“不曾。”
“在下和哪位有过节?”
“没有。”
“往日无仇近日无冤?”
“正是。”
老张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好。”
“好什么好?文才武略,今日定要和你分个高下!”
那人哼了一声,盯着张德:“须让人知晓,吾等北地男儿,何等威风。”
张德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房遗爱,然后笑道:“张某为什么要和你们比?”
“哈哈,怕了?果然是个欺世盗名的懦夫!”
程处弼等人顿时大怒,老张却是一抬手,阻止了小弟们对骂。
摇了摇头,张德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道:“你看,你们对我又不了解,贸贸然来了京城,还要作怪。当真是胆大的很……”
房二眼皮跳了跳,有点儿想撤了。
然而老张没给他机会:“一群猢狲,竟是跑来长安撒野,天子脚下,由得你们猖狂?孩儿们,干他们——”
话音刚落,程老三哈哈大笑:“哥哥痛快,正该如此。”
他一手拎着一条木棍,嚎了一声便带着十来号能打的勋贵子弟冲了上去。李震一瞧卧槽,立刻抄起一条柘木杆子二话没说照样抡了过去。
便是一向容易感动的李奉诫,一瞧哥哥发了话,顿时当场变身,衣服一脱一手一块青砖,俨然搏命的架势。
那些个范阳河间来的子弟,多是卢氏,也有范氏房氏,来去五六十人。民风彪悍不说,但凡读点书的,都是弹剑而歌的汉儿。五胡肆虐那会儿,汉地虽然攻伐厮杀,但世族大姓却是岿然不动的。
五胡挨个儿灭亡了,这些歌春秋时期就存在的世族,依然牢牢地扎根在本土。
“好胆色!正要叫你晓得厉害!”
卢氏子弟却也不怕,佩剑一扔,抄起剑鞘照样开干。
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双方百十来号人混战起来。围观的人顿时兴奋无比,连连叫好。
薛招奴带了马扎过来,给张大安坐了,然后自己蹲在那里,一人一个胡饼默默地啃着。
“范阳卢文渊,让尔等长长记性!”
“卢文渊?是何猪狗?”
程处弼哈哈大笑,一棍敲翻一个,跳将开来,和来者厮打成了一团。
正互殴着,却见一方惊呼,有些个小伙伴顿时叫道:“房俊那厮端的凶悍!”
老张本来神在在的看小弟们围殴对方,房俊这种货色,直接无视。他爹老房又不是没有见过,瘦不拉几的老汉一个,房俊能有啥战斗力?
然而现实给老张膝盖连射两箭。
“我真是日了个狗了……”
嘭!
房遗爱一拳砸翻一个“忠义社”的小弟,扭头盯着张德,然后瞬间衣衫哗啦一身爆开,那肌肉……
不知道为什么,张德脑袋里想起了一首歌。
you‘re-shock!
哦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你已经屎了。
特么玩我?房玄龄儿子的画风怎么是这个尿性?这特么分明是尉迟天王才有的风格啊。卧槽,莫非当年尉迟恭住老房隔壁哒?
萌萌哒的小脸儿,瞬间扭曲了。
老张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哥哥莫慌,小弟在此!”
嘭!
房俊一脚将人踹翻,肌肉贲张朝着张德这边冲了过来。
老张嘴角一抽,卧槽,这特么平时瞧着跟弱智一样,关键时候不掉链子,知道擒贼先擒王啊!
“哥哥快走,房二这厮厉害的紧!”
听到有人叫唤,程处弼斜眼正好看到直奔张德而去的房俊,顿时大叫:“房二你敢——”
房遗爱眼神露出一种扑杀猎物的兴奋,整个人亢奋的皮肤都在发红。
五月的天,真特么让人心潮澎湃。
刹那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务本坊的正中央,张德感觉自己就像是站船头的露丝,冰山随时要撞过来了。
“张德鼠辈,还不受死!”
房俊大喜过望,沙包一样大的的拳头,直接砸向老张的面门。
然后……嘭!
整个世界清静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连驷马香车上的两位公主,都嘴巴张的大大的。
薛招奴默默地又递给了张大安小朋友一个胡饼,而前方,张德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房遗爱这头练了北斗神拳的牲口摔在了地上。然后捏着他的指关节,淡定地看着躺地上懵逼了的房遗爱。
刚才发生了什么,房俊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好彩!”
“哥哥厉害!”
“房二不知天高地厚,活该!”
范阳来的人也都是瞪圆了眼珠子,他们的表兄弟何等凶残,他们还不知道?可是一个照面,这就躺下了?
“我还没有发力,你就躺下了。房二,服么?”
老张挑了挑眉毛,看着一脸呆滞的房遗爱。
“不……不不不,服服服,张大郎饶我则个。”本来房二是想放狠话的,然而手指头被人捏着,这特么……唉。
房二被秒杀,范阳来的小朋友们纷纷表示俺们服了。
然后双方厮杀的场地,空了出来,两边共躺下三十来号人,带伤的五六十号。
“姑姑,好身手!”
“丽娘莫要大声,体统……”
“什么体统!”李丽质哈哈一笑,掀开车帘顿时拍着手兴奋道,“张大郎,好男儿!”
张德嘴角一抽:“德见过公主殿下!”
一群熊孩子都是熊躯一震,啥?公主?
然后二百来号人立刻远远地低头见礼,那场面……长乐公主觉得太爽了!
而此时,坊口站着两个大叔,一个气度不凡美髯微动,一个英俊潇洒内敛精神。
“陛下,务本坊文风颇盛,陛下可以一观文教……”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地捏住了。
“文风颇盛?”
李二指了指不远处一片狼藉的群架场地,然后眉毛一挑,他看到了正踩着房遗爱的张德。
正要喝止,却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宝贝女儿正在鼓掌叫好,而女儿旁边,好像是他的妹妹……
第五十五章 卢照邻(求票)
曾几何时,有些拍马屁拍的很欢的大臣,说张德是祥瑞,是皇帝广施仁德的结果。这让李世民很高兴,觉得自己的皇位,从法理和天理上,都越来越牢靠。
然后嘛,李董就觉得仿佛一连串的耳光扇了左脸扇右脸,太特么憋屈了。
哪儿都有江阴张德,而且都是添堵的事情。
金吾卫的大兵来了之后,把躺地上的拖大夫那里治疗。没躺下的,一个个站那儿等着家长。
然而勋贵子弟们完全没把金吾卫放在眼里,房二认怂之后,居然还反过来巴结撩翻他的张德。
卢氏子弟纷纷扭过头,表示不认识这个表兄弟。
然而熊孩子们就认一个天理,打赢了就牛逼,打输了就傻逼。赢家通吃的世界,这就是熊孩子的世界。
三观没确立,可以理解。
然后卢氏范氏房氏的一些子弟,就开始和务本坊的小朋友们拉交情。当然了,主要的牵头人正是房俊。
“张大郎英雄豪杰,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往后大郎去了范阳河间,自有交情在。”
张德冷笑一声,心说你丫的要不是被老子撩翻,特么会这么乖巧?指不定内心扭曲的想要干死我呢。
“张家哥哥恕罪,是小弟狂妄了。”
卢文渊倒也磊落,输了就是输了,老张那一手,放唐朝就是手缚中的战斗机,散手中的大宗师,牛逼不解释。
“无妨无妨,房二郎说的好,不打不相识。换了是我,听说哪路子弟有个厉害名声,自认有些拳脚,也要去称一称人家斤两。真金不怕火炼,成色如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兄弟们说的可对?”
“正是此理,哥哥雅量!”
薛招奴默默地看着自家郎君在那里装逼,然后抓了一把炒制好的阿月浑子给张大安小朋友,都是开了口的,香味扑鼻。
张大安正有滋有味地剥着阿月浑子,口腹之欲首先是满足了,然后精神上因为自家哥哥打赢了群架,顿时与有荣焉。
骄傲自豪,让张大安小朋友很是得意,下巴一扬,眉飞色舞。
然后他扭头一看,有另外一只野生的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他,盯着他手里的阿月浑子。
“你干嘛?”
小朋友抿了抿嘴,盯着张三郎手里的阿月浑子。
“这是阿奴给我的,家里不多。”
张大安心地善良,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拿出一颗递了过去,“给你尝尝。”
小朋友眼睛放光,赶紧接过去剥开,然后抛嘴里嚼了起来。
“好吃。”
“那当然,这是坦叔亲手炒的,西方弗林国的特产,可贵了。”
三郎又稍稍地炫了一下富,然而小朋友依然眼巴巴地看着他,口水溢了出来。
“真的不多了……”
然而心地善良的张大安还是分了几颗出去,分走之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薛招奴。薛招奴瞪了他一眼,然后紧紧地攥住了装阿月浑子的口袋,毫无疑问,拿这等好物做人情的张三郎,是没有份再吃了。
“阿奴行行好……”
“走开,阿郎好不容易跟波斯商人换来的。你却好,拿去做人情,走开走开走开……”
张大安小朋友扭曲了,嘟囔了一声:“董婆子的醪糟,买了不给你了。”
然而薛招奴又不喜欢吃醪糟,对于张三郎的酸意,完全不放在眼里。
“你是房二郎叫来助阵的吗?”
三郎还是很善良,又分了几颗给小朋友。
“嗯,房二哥叫来的。”
“你也是河间来的?”
“我是范阳人。”
“我叫张大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那个最厉害看到没?就是我亲大哥。”
张大象哭晕在茅厕,一母同胞,沦落至此,情何以堪?
“我叫卢照邻,五岁了。”
“那我比你大两岁。”
“张三哥好。”
一听这称呼,张大安小朋友顿时眼睛就亮了,手里一把阿月浑子全塞卢照邻手里,笑的合不拢嘴:“以后在长安,谁欺负你,报我名号,我叫我哥揍死他们。”
“嗯,谢谢张三哥。”
“不用谢,应该的。”
张大安得意洋洋,然后冲不远处的尉迟环抖了抖眉毛,然后下巴冲卢照邻扬了扬,意思他现在也是有小弟的人了。
双方罢战言和,老张顿时江湖地位陡然拔高,在一干范阳河间世家子弟眼中,已然是道上大哥的地位。
全程看完张德装逼的李世民,表情越发地扭曲:这特么就是务本坊教育出来的勋贵子弟?
“小弟听说张家哥哥师从陆学士,本想是个舞文弄墨的斯文才子。没曾想,这拳脚功夫,竟然也是这般凶猛。‘赛尉迟’‘小张飞’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卢文渊一脸佩服憧憬,和刚来时候的狂霸酷拽判若两人,画风直接变了。
“正所谓有取错的名字,却没叫错的诨号。卢四,可算是见着会首风采了吧?”
卢文渊连连点头,抱拳道:“京城藏龙卧虎,着实惊艳。”
坊口的李世民已经麻木了:你特么逗我?这是五门七望之一范阳卢氏的子弟?这特么分明就是贺兰山上的土匪……
“辅机。”
“臣有罪!”
“朕没有此意。”李世民有点怅然若失,“朕只是没想到……算了。”
然后远远地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安平公主李芷儿,还有自己那个宝贝女儿长乐公主李丽质……她们脸上的激动和兴奋,着实让人感慨万千啊。
“回去吧。”
“陛下……”
“算了,朕像他们这个年纪,大抵也是如此。”
长孙无忌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皇帝这是感慨青春来着。然后长孙无忌呵呵一笑:“当年初见陛下,便知陛下非常人也。”
这马屁拍的不重,很舒服。
李董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当打之年,但到底是得了天下的人皇。这会儿也追忆起往昔来者。
然后就听到有个非常恶心的声音说道:“些许花销,不必计较,不外是三五千贯,平康坊里也支使不了几回。四郎勿要在推脱……”
张德在撒钱,三五千贯,平康坊的专项消费额度。
李二瞬间五官全挤在一起,然后恶狠狠地说道:“让万年县治他一个寻衅滋事!”
“陛下,少年互殴,哪有只寻一方的?”
然而另一方,是五门七望的范阳卢氏,一心要拿五门七望刷时髦值的李董,听到长孙无忌的提醒之后,恨恨然地咬牙道:“算这竖子好运!”
而这会儿,老张正有点愣神。
因为张大安小朋友正在给他引荐新手的小弟:“哥哥,这位是范阳卢小乙,名照邻,人很和气。”
我擦……卢照邻?
老张默默地擦了个汗,幸亏老子当年曲江文会没卖他的诗。
第五十六章 背锅侠(迟到的一更)
因为不能惩罚卢氏子弟,所以连带着“穷凶极恶”份子张德,也只能假装没看见。反正又没祸害寻常百姓不是?
五门七望里面,背地里愿意站皇族这一边的,只有陇西李氏。而李唐发家的太原,势力最大的王氏一向只出钱粮不出人。卢氏能够和房玄龄结为姻亲,对李世民稳定黄河以北地区,极为重要。
卢家从大陆泽到漳水、洛水、仓川,拥有的田地极为惊人。北朝时期隐匿的人口,保守估计在三十万以上。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拓跋焘也好,苻坚也罢,还是说相爱相杀的慕容氏,这些游牧民族或许会一时兵锋强盛,但只要重创一次,就彻底退出历史。
和汉人不同,四夷输不起。
草原到一千几百年后,也承载不了多少人口。
所以作为皇帝,掌握智力资源的世族要镇压肢解的同时,也要适当利用。
更何况,灭亡高句丽,北地钱粮支撑,没有五姓七望,暂时没搞头。
“范阳几家,从你那里拿了多少白糖?”
李董把老张叫了过去训话,然后坐石凳上,面前摆着棋盘,是围棋。
通常情况下,像张德这种十二岁的勋贵少年,怎么可能不会下棋?再一个,陆德明是谁?不说是棋圣级别,当年在陈后主面前可是杀败诸多棋博士的狠角色。身为十八学士之一的弟子,焉能不会下棋?这不可笑么?
在李董的示意下,老张坐到了棋盘前,李董抓了棋子,要猜枚。
“臣不会下棋……”
低着头,没敢看李董的表情。
连坐旁边准备观战的长孙无忌都惊呆了。
哎哟卧槽,这特么还是国公家的子侄?这特么还是十八学士的弟子?你特么除了卖流芳百世换开元通宝,到底学过什么陶冶情操的姿势?
嘎啦。
李二毕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人杰,深吸一口气,把捏碎了的玉子放回了原处。然后黑着脸盯着张德:“你在陆老那里,到底学了什么?”
“呃,臣一直在学弹棉……弹琴,弹琴……”
李董脸更黑了,他突然想起来,宫里哄孩子唱的《两只老虎》……
眼前这位不会下棋的艺术生,其实是儿歌天王。
“若汝是朕子侄,朕一定打断你的腿!”
“陛下圣明。”
“……”
李二对这货的厚脸皮算是彻底领教了,平复了一下心情:“卢氏从你那里拿了多少白糖好处?”
“陛下,臣满头雾水啊。这白糖与我何干?虽说我偶尔也买来一些吃,但听说是西域胡商维瑟尔的买卖,陛下问臣,这是问道于盲啊。”
砰!
李董拍了一下桌子:“不要装傻了,这里没外人,辅机是朕叫来的。”
长孙无忌脸也黑了,感情这小子装傻充愣是因为老夫在场?
张德讪讪然地看了一眼长孙天王,然后小心翼翼道:“倒也没多少,无非河北诸地交由他们去发卖。”
“说实话,放心,朕不会贪图那点蝇头小……咳,说实话,朕这次也有好处给你。”
蝇头小利?你老母的,你姓李的有种把京兆府一半的份额吐出来啊!还蝇头小利,知不知道老子为了摆平你的吃相,费了多少口水?妈的,尉迟老魔已经辣么富了,还琢磨着称霸长安和洛阳。
你们君臣都是一路货色!
然后老张斜眼瞄了一下长孙无忌,心里琢磨起来:莫非真不是老阴货眼馋这点当口,让皇帝来巧取豪夺?
“嗯?”
李董眉毛抖了抖。
“咳……陛下,其实除了河北诸地,还有一些小番邦,也会采买一些,聊胜于无了。”
“小番邦是多小?”
“咳……新罗、百济、琉球、耽罗、占城……”
每说一个,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要脸皮抽一下。没错,都是小番邦没错,一点儿都没错。可特么这些个小番邦加起来,怎么也有一道之地啊。几十万户口总是有的,番邦再穷,贵族总有数万吧,而白糖可是细水长流的买卖。
再者,因为白糖产地是咸阳对岸,离各地都比较远,所以发卖的越远,价钱越高。光长安和洛阳两地,最高有过五十文的差价。
“你好大的胆子!”
“臣惶恐。”
李世民怒不可遏:“私卖番邦,你胆大包天!”
“陛下何出此言?臣可是让人在苏州市舶使那里报备了的。”
“……”
你做的滴水不漏,朕真的是无言以对。
一看李二被自己憋了回去,老张心中不由得暗爽:幸亏老子机灵,没留小尾巴给你抓,要不然又要被你啃一口肉。
“辅机,苏州市舶使是谁?”
“虞昶。”
长孙无忌脑子里过一遍就说出了名字。
李世民念叨了一声:“虞昶?”
“虞公的长子,之前跟随姚公学《汉书》。前年还在弘文馆做过校书郎,陛下见其书法有二王神性,便命其抄了一卷《道德》。”
李董瞬间明白了,长孙无忌说这么透彻,还能不明白吗?虞公是谁?虞世南啊。姚公是谁?姚思廉啊。教张德弹棉花的老师是谁?陆元朗啊。
这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点?他们都是十八学士之一。还有什么共同点?他们都是江南人。
操!南方人就是坏!偷朕的钱。
然后三个著名南方知识份子,不管是不是亲自出面,肯定有家里人跟北方的五姓七望之一卢家勾搭成奸。这特么是绕过了一群勋贵,要从大海上开捞啊。
李董越想越恼火,越想越觉得南方人蔫坏,然后他冷冷地盯着张德:“汝乃贵族,焉能不善对弈?”
“陛下容禀,臣亦会些许小棋,只是与众人不同罢了。”
“噢?”
李二声调拖的长长的,“莫非你会象戏?”
象戏就是象棋,这年头的象棋,还没有彻底完善,但玩的人也有了。
老张摇摇头,没办法,他以前上班的时候,领导不下棋啊,就喜欢斗地主,所以就没学会。
“莫非汝还能自创新棋?”
“陛下目光如炬,英明神武。臣某日观九宫格,灵光一现,琢磨出一路棋法,甚是简单易学。臣之族弟,极为喜欢,每日寻臣下棋。如今西北诸坊,下棋者甚多……”
“……”
李董脸垮了下来,这小王八蛋永远不按常理出现在人前吗?
“陛下不信?无妨,有此棋盘即可。”
说着,老张拿了黑白玉子,开始摆了起来,“陛下请看,双方搏杀,力求五子一线之余,更要阻挡对方五子相连……”
嘭!
掀桌!
李世民怒不可遏地把棋盘给掀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就说嘛,这等全新赌术不能凭空冒出,定是有人细细思量。原来是你小子!”
队长,别开枪,是我。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只要您……
老张脸都白了,哎哟卧槽,这哪个神经病拿五子棋赌博啊。这特么不是照老子面门扣屎盆子吗?太特么坑人了吧!
“陛下,棋艺而已,别人用来耍钱,也赖不到我头上吧。”
“住口!”
“哦。”
李董当然愤怒了,非常的愤怒。为什么呢?因为最近宫里面,皇后就先不说,四妃一个都没落下,全特么下五子棋赌钱……
做老板的,在公司里忙了一整天,又是看奏章又是作批示,还要和公司主管商量下一步吞并潜在竞争对手的计划。一天累的跟死狗一样,回到家里本来想享受一下温存,结果一个两个开口就是:哎呀老公你回来啦,赶紧来看我们玩一把……
操。
李董这么博爱,当然不会怪老婆们没眼力喽?所以一定是别人的错。
也就是说,需要一个合格的背锅侠。
之前找不到,现在终于有了。
老张一看李董那小眼神,立马就顿悟了:这特么也可以?横竖老子又要出点诚意了是吧?上回是为了你爹你儿子你闺女你老婆,这回换成你大舅哥了?
第五十七章 李董需要遥控器(求票)
老板小老婆们拿五子棋耍钱,这么败坏社会风气的事情,当然是下属的错喽。
张德本来还想问一下皇后有没有参与,但一看李董那表情,老张虽然很想念长孙皇后丰腴的身躯,成熟的气息……但还是作罢。
为了和五门七望搭上关系,太宗皇帝也是蛮拼的。以前没机会,所以封赏啊科举啊永业田啊,都是软刀子,世族们觉得这特么是在玩我?所以对李董没好感,就差说你是要学杨二吧?
然而科举总体来说还是从成功走向成功,从胜利,走上新的胜利。无他,这年头读书能读出花样来的,也就世家子弟。
庶族……嗯,寒门,玩儿蛋去。
当然经历了隋文帝的**权术大刀,再经历了杨二**的大枪,北地世家虽说没有被彻底玩坏,但也算得上玩残了。
五胡乱华都没弄出事情来的世家豪门,在两代大隋董事长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发出了哀嚎,然后招呼了一群好汉,反了他娘的。
军阀出身的李家上位之后,原本社会地位滑落到地主阶层的世家豪门,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权力迷茫期。
不知道投靠谁,不知道扶持谁。
李建成和李世民的争斗,李渊在放置y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观察双方背后势力的对峙。
最后的结果很清晰,李建成输了。而支持李建成的都是谁?关陇军阀的继承者,这是大唐西北最大的权力板块。但他们输的很彻底,给东晋以来的贵族政治画上了句号。
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薛万彻,别看薛万彻还有兄弟在秦王府厮混,实际上就是简单的两头下注。薛氏在西北下的注多不胜数,那位西秦霸王,同样姓薛。说白了,靠武力值说话的贵族们,发现以前用在晋朝王族和北朝胡人身上的法子没用了。
简单点讲,战斗力……不够啊。
而李世民身后呢?长孙无忌是落寞贵族,程咬金瓦岗出身,还跟李密有过交情,张公谨小地主家庭,尉迟恭更是什么乱七八糟属性都有,年轻时候特么还放过牛,秦琼是前隋下级军官,张亮是农民……
从游戏制作的角度来看,秦王李世民的配置要更平衡一些。有奶妈有坦克有辅助,还有强力输出,嘲讽脸还有侯君集,丫还是贵族界的叛徒。
时代就是这样的发展,没有什么侥幸偶然,谁收买的势力强大,谁就牛逼,谁就称王称霸。
玄武门是一场政变一场伏击一场暗杀?别说李世民要不断地给自己刷合法地位,他的走狗鹰犬们,更是不遗余力。
杨广同样有陷害杨勇甚至弑父的传言,五门七望怎么喷他的?暴君、昏君。
整个历史定位,在大唐建立之前,就已经确立,然后一千多年持续的喷他。是垄断智力资源的世家豪门脑子进水专门盯着隋炀帝不放吗?不是,是因为杨广得罪了他们,要从他们手里夺走知识垄断权以及土地分配权。
所以杨广该死。
李董做的事情,其实也是在复制杨广,但更加的温和,更加的从容不迫。但因为李建成的背后有着五门七望的死对头,同时李世民手底下的人,在武德年,就已经被五门七望扶持下注,要是李世民输了,他们会血流成河。
所以李世民要赢,而且民心所向一代圣君,这不需要李世民发话,几百年诞生几十近百宰相的五门七望会主动帮李世民刷好评点赞。
贞观年的权力纠葛,皇权土地权知识权的错综复杂,使得太宗皇帝和五门七望有合作又有对立,但总的来说,是合作大于对立,妥协多于对抗。
所以,一包小小的白糖,百万贯千万贯的利润,将大唐东西部的权力板块一不小心串了起来。而其中仿佛还有南朝旧有势力的深入,这如何不让李董心潮澎湃?这可是大机遇。
任何一个大公司,在事业上升期中,都会尽量整合好公司内部,平衡好公司的创业功臣以及开拓大将的利益。
奖金、分红、期权、津贴、补助、五险一金……
有人多拿奖金,那么别人多拿点分红,你也别逼逼,不服跑个分,谁高谁老大。
老张虽然十二岁,但李董觉得,这样的十二岁少年,朕要十个!
五月的粽子,张德还没有好好地品尝“蜜汁淋粽”,就被李董一桶脏水从头泼到底,反正就是要让张德负责。
然后六月的时候,老张一看天上没下雪,只好无奈地对李董说道:我会负责的,陛下。
于是,有一天著名的外籍企业家维瑟尔发现,他的商号里,来了一些武力值堪比四大保镖,智力值赶超各大掌柜,体力值让一夜七次郎甘拜下风的汉子。
然后维瑟尔就跑来问幕后老板,著名的儿歌天王,长安欧巴张大郎。
老张含着泪冲维瑟尔说了一句:“你听说过党支部建在连队上吗?”
李董的决心还是很强烈的,他要掌握白糖发卖的分配权,这项权力,是他和东部士族搞一搞复杂关系的强力遥控器。
只要哪家觉得他这个皇帝不靠谱,他就打开开关,然后远方就会有一个小小的卵形小球,在哪家的体内发出嗡嗡嗡嗡的震动声。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说话了。
当然,五门七望是不会认怂的,但妥协,是肯定的。
毕竟,那是几百万贯开元通宝,这年头……大唐财政收入才一千多万贯。富可敌国的感觉很爽有木有,皇帝捏着遥控器也无所谓了,宁肯爽死。
凯旋白糖,没取错名字,至少老张在八月觉得大唐不太可能崩溃后,就默默地认可了这是皇帝陛下的凯旋。跟东部士族的较量中,领先了不止一筹。
经济问题,一抓就灵。老张回忆起当年给领导拍马屁的人生,突然发现,要升官,抓经济。要查官,还是抓经济。
然后张德就悟了,你妹,老祖宗原来千年之前就懂这一套了啊。活该老子这条工科狗只能给风机做维修然后打dota……
九月初九,老人们很开心,因为东宫吧冰糖改了个名字,叫“太子糖”,然后白送给关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然后张德不由得仰天长叹:妈的,唐朝人就知道送温暖献爱心了啊,这一套千古不衰,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尤其是京兆府的大小官员跟着东宫幕僚去采访某个百岁人瑞的时候,人瑞含着甜如蜜的冰糖感动的落了泪:老朽上一次吃到如此甜蜜的东西,还是大统十六年呢。
一群官僚面面相觑,咱们有大统这年号?
然后有个姿势丰富的文科生邪邪一笑:此乃魏文帝元宝炬年号。
众人这才感慨万千,人瑞不愧是人瑞,我等只是看潮起潮落,人瑞是直接围观王朝兴衰啊。
随后,人瑞又见证了一颗糖,是如何引发一场血案,一场血案引发一场战争,一场战争灭亡一个民族。
第五十八章 理解错误(迟来的一更)
秋天,是收割果实的好时节。当然有人不喜欢果实,那就收割人头。至少从李大亮地盘过来进长安的吐谷浑人是这样想的。
有两方,都是亲戚。
长安令黑着脸过来的时候,人头已经收割完毕,然后一群蛮子没地方逃,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本来这事儿大理寺不用管,但正义的使者说了,其中一方给皇帝做过官,这能忍?
然后正义的伙伴,大理寺少卿就出现在了城西。给犯罪分子做了笔录,后来张德看完笔录,觉得这年头的蛮子,很有特点。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慕容诺曷钵跟着屈突诠买了“太子糖”装逼,一两一贯,限量发售。
然后这天慕容诺曷钵叔叔家的儿子和爷爷伏允走狗的儿子,来长安探望他爹。在春明西大街,还没有上门的堂兄弟慕容弗里沙看见了堂弟,一看堂弟居然手里攥着一袋东宫特售冰糖,于是就连忙拉关系讨要。
没办法,现在甘凉的蛮子贵族头人们,也知道这玩意儿的存在。本来他们以为白糖已经够狂霸酷拽了,结果特么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冰糖这种逆天之物。
一头有经验的骆驼,相当于老司机,也不过是换了区区五十斤白糖,这还是因为榷场属于官方控制,不能太厚颜无耻宰客的缘故。
而冰糖呢?一斤十贯,一斤半就能换一头老司机。
不淡定的蛮子很多,但能弄到“太子糖”的,顿时就显得门路广人脉多,江湖地位不说水涨船高吧,起码在帐篷里说话声音能大不少。
然而弗里沙并不知道的是,诺曷钵拿到一包“太子糖”,那也是因为带头大哥屈突诠托了另外一个道上大哥“及时雨”张大郎的缘故。
没有忠义无双义气为先人品高洁的张家哥哥,太子那边会随便卖给过世蒋国公的小儿子?东宫的幕僚,全是势利眼,鼻孔看人的主。
所以,诺曷钵很珍惜这包冰糖,因为它不仅仅是甜蜜,更是爱。
然而佛理沙就不爽了,觉得堂弟很生分,没有亲人味儿。
他不爽,诺曷钵还不爽呢。因为他爹的忠仆偷偷告诉了他,说是他爷爷在老家已经立了新的太子,就是他叔叔达延芒结波。
也就是说,吐谷浑那点家当,将来和他爹没什么关系了。而现在,父子二人还在长安跟着皇帝陛下混饭,成天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要不是诺曷钵在城西胡人圈子里还算有点儿地位,加上新来的安国人以前也打吐谷浑过,因此时常有些接济,日子谈不上紧吧,不过却也不甚富裕。
从内心上来说,弗里沙的爹在诺曷钵眼里是垃圾。然后这个强要他“太子糖”的堂哥,是小一号的垃圾。
虽然年幼,但诺曷钵还是很重感情的,这是兄弟们赏脸给他弄来的上等货色,包含着浓浓的情义,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给垃圾吞了?
果断拒绝。
然后弗里沙手下的强力跟班就瞪了诺曷钵一行人一眼。
有句话说的好,茫茫人海中,仅仅是因为多看了你一眼。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噗嗤!噗嗤!嗤——
血案就发生了。
弗里沙重伤,断了一条胳膊,他的跟班却死了。然而这个跟班在吐谷浑的江湖地位还不低,是伏允贴身爪牙,首席大臣天柱王的嫡次子。
至于诺曷钵一方,就只有一人胸口中了一刀,大概两寸长的伤口。
没办法,诺曷钵的保镖也沾了小主人的光,往常草料场聚义的时候,老张的四大保镖没事干,就会找其余小王八蛋的保镖们玩摔跤和十八般兵器的各种技巧。在历尽磨难之后,诺曷钵的保镖们别的不敢说,唐制快刀耍的有模有样。
弗里沙一行人,还没有见到久居长安的大伯,就扑街了。
要不是正义的使者大理寺少卿及时出现,可能几十条人命就要出现在春明大街,造成相当恶劣的影响,让金吾卫的同僚打扫起来非常麻烦。
“这特么是在逗我?”
老张在学士府弹棉花的时候,正义的伙伴把卷宗给他看了后,他是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那陛下就没什么指示?”
张德一脸傻逼地看着正义的使者,大理寺少卿扫了他一眼:“大郎,这是吐谷浑人,明白了吗?”
“我明白什么我?”
“要打仗了。”
“啊?这就要打仗啦!”
张德瞪圆了眼珠子,你特么在逗我?虽然死了人,但也不至于打仗吧。
“去年陛下让伏允来长安认罪,他以患病推脱,随后兵犯甘凉,若非李都督布置得当,须被他得手。”
正义使者随后又道:“现在他新立的太子达延芒结波,让儿子来一趟长安看望兄弟,结果人没见着,就被兄弟的儿子砍断一只手。而且还砍死了心腹大臣的嫡子,你说,他会怎么做?”
老张顿时就代入了进去,一琢磨,谁要是砍死我孙子,怎么地也要翻本啊。干丫的。
然后张德点点头:“换作是我,一定要狠狠地敲诈一笔。”
大理寺少卿情不自禁想喊人来拿下奸人,但还是按捺性子沉声道:“不错,伏允会兴兵,如今已经入秋,入冬之前,伏允一定会抢一批粮草。他一定会拿此事作为借口,然后劫掠粮食人口。”
“李公在凉州,他必无功而返。”
“可是我们要灭了他们啊?”
“……”
感情……不是怕他们过来?
然后张德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本来他是觉得人死在长安,怎么地皇帝也要安抚安抚,给点小补偿。现在看来,连正义的使者都琢磨着干死吐谷浑人,估摸着上头也是兴奋的不能自已。
送上门的机会啊,只要伏允肯来。
宣政殿,李董双手后背,来回踱了两步,撲头微颤,脸上喜不自禁,铿锵有力地说道:“好!好!不怕伏允不来,倘若来犯,让他来了就不要走了!劼利旁边还有个宅子,留给他去住!”
已经赴任襄樊都督的尉迟恭刚看见云梦泽的美丽,就在驿站看到了最新消息,然后黑着脸一脚踹翻胡凳:“入娘的,俺这背时运,突厥灭亡俺无份,伏允这鸟货却也轮不上俺,唉……又便宜李药师了!”
然而因为杀了义成公主,让萧皇后悲痛落泪后,御史大夫萧瑀为了姐姐,就黑了一把李靖,说他擅杀前隋王族,有谋反迹象。
没办法,李靖就只好回家默默地吃“蜜汁淋粽”,不去和萧瑀对喷。
但因功混到右仆射,李靖也不能啥也不干,正好城西一颗糖引发了一场血案,李董就召对李靖,问了问关于吐谷浑的一些事情。
君臣一致认为,干死吐谷浑。
第五十九章 温家堡的人(求票)
因为吐谷浑的事情,关于蛮夷算不算人这个议案,又摆在了大朝会上的君臣面前。这一次,张德也列席了会议,当然,是站门外。
十二岁的校书郎,你敢信!
穿着绿袍人模狗样的张德站廊下吹风,大殿里面六品以上的人民代表正在向领导汇报工作。其中涉及到了严重的种族歧视问题,然而在唐朝,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温彦博还是老生常谈:“陛下,仿后汉旧例,安抚诸夷,实乃长策。思摩部众人心未定,若任其游走塞外,恐其图谋复国,届时必一发不可收拾。陛下三思啊。”
“荒谬!”
回京述职的凉州都督直接列班而出,直肠子没办法,再一个做人太过实诚,做事更是实诚。上级贪他功劳他直接举报,下级想要偷懒他直接开除。总体来说,他比较适合在社会主义社会干革命工作。
然而在中央集权封建帝国里面混,着实可惜了。
要不然一把年纪,才弄了个武阳县男,和张德这十二岁的小禽兽一个级别。
温彦博都懒得看他,级别都不一样的。
但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李大亮这个能文能武的汉子,张口说出来的一番话,当真是让人觉得好有道理。
“陛下,天下就是一棵大树。中国是根,蛮夷是枝。中国近,蛮夷远。就算要安抚,也只有先安抚近处的人,再安抚远方的人。如果先安抚远方的人,不就是损害中国的利益,去滋养蛮夷吗?一棵大树,损害了根,枝叶再繁茂,不也要枯萎吗?”
李世民一愣,温彦博一惊。
诸多文官都是眉头一跳:哎哟卧槽,老李你可以啊。
“损根本而补枝叶,自古没有这样的情况。臣认为,那些远方的蛮夷,如果归顺了陛下,那么就要让他们敬畏陛下的威望,惧怕陛下的爪牙,恐慌陛下的鹰犬,最后,才是感怀陛下的恩德。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畏威而不怀德。而是既畏威又怀德。”
李世民又是一愣,长孙无忌一惊。
诸多武将都是嘴巴一咧:哎哟卧槽,老李你阔以啊。
“陛下,河南凋敝,自前隋起,皆因蛮夷的袭扰,民生艰苦,州县败坏。倘若此刻再对蛮夷优厚安抚,那么如何对得起这些心向陛下的河南百姓呢?如今,应当停下对蛮夷的安抚,命其退出河套,前往河北,为中国守卫边疆。那些尚未归顺的,当杀败吐谷浑震慑其心。那些已经归顺的,派遣官员使其劳作,指点农事。开通榷场,自谋其路。”
李世民然后就愣在那儿没说话,温彦博没被老魏给喷死,反而被这个刚从凉州山沟沟钻出来的老李给干的不要不要的。
站廊下侧着耳朵偷听的老张差点儿没忍住给老李鼓掌点赞,这尼玛,多么清晰多么明白的事儿啊,为什么一千多年后都没人搞明白呢?
然而老张还是太年轻了,在唐朝,亦是有政治正确的。
温彦博扫了一眼李大郎,沉声道:“陛下,李都督所言,臣闻之甚是惊恐。若如其言,四夷诸蛮,还是陛下的百姓吗?难道归顺中国的百姓,还要分亲疏吗?陛下是万民的父母,视万民如己出,若亲疏有别,那么今日归顺之人,明日又会叛离,长此以往,还会有人归顺吗?”
言罢,温彦博又是语气沉重:“陛下明鉴,臣为大唐江山计,恳请陛下三思。”
“荒谬,若是轻易叛离,可见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此等小人,更勿安抚!亲蛮夷而远诸夏,此乃人奸!”
李大亮一声“人奸”,让百官都是激动不已,太特么牛逼了,撕逼,撕逼,快点撕逼!
程咬金咧着嘴,嘿嘿一笑,悄悄捅了捅张公谨:“吾观李公,真英雄也。”
温彦博被人骂成“人奸”,气的胡子微动,但还是沉住气躬身道:“陛下,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朝臣们都是冷笑,前阵子魏征和他对喷,温彦博还力求要保留突厥人的风俗,反对朝臣们所说的杂居之后行**知汉礼。
今天被骂成“人奸”之后,居然还真能忍下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中书令果然养气功夫让人佩服,百官们纷纷表示要认真学习。
哪怕是在廊下,一群六品以下有可能被叫去奏对的小官僚们也在那里偷偷地聊天。
“中书令养气有道,羡煞人也。”
老张嘴角一抽:操,原来厚脸皮也算养气功夫的?
不过他突然问边上一个绿袍同僚:“敢问前辈,中书令乡籍何处?”
“这你都不知道?中书令乃是太原温氏,其乡籍乃是有名的祁县富贵之所温家堡,自后汉起,入朝为官者不知凡几。其父更是北齐文林冠学士讳君悠,饱学之士,世人皆知。你连当朝宰辅的这点消息都不知道,怎么做官的?小小年纪,还需多学点姿势。”
“多谢前辈提点,德感激不尽。”
“无妨无妨,只消吾去西市买些白糖,汝能便宜些则个。”
“……”
全世界都知道那白糖买卖是张家的了,也难怪,辣么多勋贵,没吃着的都是红眼怪,最好天天有人来烦死张德。
大朝会今天动静这么大,逼的中书令到这个份上,也是头一回。
今天没开口的魏征有不少人在偷偷瞄他,看他会不会补刀,然而老魏这个人很实在,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走。既然今天李大亮虐人于无形,他还上去凑什么热闹?
于是外朝内外,都是一阵的哄闹,等着皇帝做决断。
宰辅和地方大员之间的对喷,总得有一个人胜出,和稀泥是不可能的事情。
“肃静!”
兼职白糖仓仓监的史大忠一看皇帝要说话,顿时开口维持秩序。
而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声音。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呵呵,果然凡是温家堡的人都该死,金庸倒是没说错啊。”
本来,这只是一句自言自语的吐槽。
然而,世事难料啊。
妈的的早不安静晚不安静,老子说话前一刻你特么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是几个意思?
外朝廊下,所有六品以下的官员都是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张德,前面那个要白糖优惠的同僚前辈,一脸佩服地冲他竖起大拇指,说了两个字:“有种。”
老张的表情比吃饭吃出半条蛆还糟糕……
我特么,真是日了一条狗了。
“朝会之上,攻讦宰辅,该当何罪!”
李董虽然不爽温彦博的那套,但也觉得有点道理的。当然李大亮人身攻击说温彦博是“人奸”就过了,把蛮夷开除出人类行列是不对的。
李大亮是地方大员,人身攻击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社会地位不是很悬殊。但是门外的都是什么?低层次公仆啊,连皇帝鹰犬爪牙都不算的货色啊,你们特么这么有种,敢喷朕的宰相?
“是谁朝会之上口出恶言,带上来!”
然后就有人被卫兵拖了进来,整个大殿上的重臣们都是兴奋地想要看看是哪个倒霉蛋。
不看还好,一看,大家都兴奋无比,极其幸灾乐祸,尤其是连长孙无忌这个朝会管理员,居然没控制住表情,咧嘴笑了。
“咳……”
李董掩饰了一下情绪,侧头笑了笑舒缓肌肉,然后才扭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大殿上孤零零站着的张德。
“汝是何人?”
我你都不知道?你们李家的长期饭票啊。
“微臣张德,参见陛下。”
温彦博胡子抖了抖,刚才他可是也听到了。
咒他死全家的,就是这小子?
第六十章 朝会一本道
你行的,骚年。
反正张公谨叔叔的好朋友们都是露出了这样的眼神,李董则是一本正经,然而毫无疑问他在玩放置y。
至于身为宰辅刚被人诅咒死全家的老温,他瞥了一眼张德,然后没有再多看一眼。风度,气质,就是这样的专业。
“张校书,陛下命你解释方才所言。”
兼职白糖仓仓监的大唐阉党至尊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很官方很正式,让张德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笑风生。
老张内心是苦逼的,嘴贱,果然是要看场合。
唉……
内心默默地叹了口气,怎么办呢?你们要问我,我又不能说无可奉告,那样你们会不高兴。所以说,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
唉……
老子要不把《碧血剑》这个故事讲一遍?估计不行,讲了肯定会被叉出去。看来只能祭出法宝——甩锅。
“陛下容禀,微臣并非攻讦宰辅……”
这年头,让十二岁的骚年站这儿能当场尿出来。当然,让从九品的低级官僚站这儿估摸也是一个效果。
所以张德的表现,让人觉得像是加了特技,很多对他还不是很了解的勋贵大臣,此刻都是默默地点了个赞。
李大亮微微一笑,还冲他点了点头。没办法,谁叫李奉诫每次看到他爹就赶紧吹自家哥哥是多么多么敬仰爹爹你啊。刷好感度刷久了,自然而然会觉得:哎哟,这个叼。
其实,张德连李大亮长啥样都没记住。这会儿就看到一老男人冲他眯着眼睛笑而不语,顿时让张德内心嘎登了一下:这特么谁啊这,笑的辣么猥琐。
李世民没接话,继续放置y,等着张德出糗。
老张咬咬牙,心说尼玛的吃干抹净不认账,见兄弟掉坑里也不说拉一把,竟然玩这一套。好,你先不仁的,别怪老子。
看到张德一脸扭曲的神情,程咬金乐疯了,继续捅着已经表情呆滞的张公谨:“弘慎,汝侄甚好,甚好,嘿嘿嘿嘿……”
张公谨叔叔快哭了,他本来觉得自己和左右仆射尚书令中书令的关系还不错。现在看来他错了,白糖没给长孙无忌吃一口,使得老阴货横竖瞧他张公谨不顺眼。然后他觉得上回老魏狂喷温彦博他好歹也算是张口拉了架的,至少给中书令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然而自己的侄子,今天以从九品下的低级官僚身份,在大朝会的走廊里,诅咒当朝宰辅死全家……
仁之,你比为兄先走一步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张公谨内心是复杂的,三年,仅仅三年,整个长安城或许没几个人记住他张公谨,但是他的侄儿,下至南里青皮,上至皇帝太皇,名声不说如雷贯耳,如驴贯耳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陛下是知道的,去年有个妖僧法号智障……”
“嗯?”
李董终于有了反应,没办法,被妖僧打脸这件事情很痛苦。大唐人民群众在曲江文会本来是盼着文武双全的皇帝来个经典表演项目的,然而这一切都被一首首流芳百世给砸了个稀巴烂。
海捕天下的妖僧智障大师,顿时就在人民群众的心头,挂上了号。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智障大师虽然在官方是非法的,是可耻的,是反动的。但是,他活在人民的心中,是人民的艺术家。
因此,作为封建帝国的统治者,有那么点儿颜面尽失的李董听到智障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有了反应。
然后老张接着道:“微臣在江东,曾远远地见过那妖僧一面……”
泥垢了啊!
妖僧是不存在的,然而大庭广众之下有个骚年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为的就是把攻讦宰辅这个罪名给圆回来。
李世民不由得内心感慨:你小子也是蛮拼的。
“那妖僧有个江湖好友,乃是前隋落拓士子,据说是黑水靺鞨出身,在中原未能谋个差事,就回靺鞨部族厮混,偶尔在高句丽舞文弄墨。黑水靺鞨以北有个流鬼国,能猎白罴、银狐、雪狼等珍兽。”
“朕让你解释,不是听你讲故事。”
“微臣知罪。”老张躬身诚恳地忏悔,“不过这些都和那个落拓士子有关系。”
“嗯,朕准你继续解释。”
“谢陛下。”
张德然后继续低着脑袋:“这士子久居中土,亦有唐风。然在中土科举不成,便往高句丽寻个差事。他本是靺鞨人,做不得他官,就想做一做‘拔古鄙’,有类鸿胪寺卿。奈何高句丽王族多是扶余人,信不得他,这‘拔古鄙’也做不得。无奈,只得继续操持笔墨,写写东西过活。到底也是在天朝住过的,不说妙笔生花,却也丫丫电子书浮华迷人眼。黑水靺鞨以北的流鬼国人见了,便仰慕天朝,其中就有一支以猎杀白熊为生的部落,以‘温’为族,迁其族于黑水靺鞨以西,本来是想进驻天朝的,奈何高句丽不让。”
故事听着有点儿意思,主要是勋贵们眼睛发光,日,还有人专门杀白熊白狐白狼的?这样的皮子,这得多少钱?
大殿内外,一群看热闹的官僚都是默默地给老张加油:快更新快更新快更新!
老张顿了顿接着道:“到底是看了那士子的笔墨,这才南下,如今却又入不得天朝,便心生怨恨。那一支流鬼国部族落脚高句丽东北,立下城寨,巧的很,和中书令乡籍同名,倒是出人意料。”
其实很多大臣都已经信了。毕竟,这样的骚年,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这么多,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然而李董已经看穿了一切:你特么逗我,居然能扯这么多。
老张冲温彦博拱了拱手,然后一脸痛心道:“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不能在天朝生活,被高句丽隔阻去路,这温家堡的族人心生怨恨,于是杀了一个前往高句丽东北巡边的王子。这便反了。而他们打出的反旗,乃是要立那士子为王,归附中原。”
满朝文武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前任CEO裴寂,他简直被羌人坑的快叫爸爸了。
这不是坑人嘛。
于是大臣们脑补出了一个落魄士子靠传唱天朝的风华为生,然而却被一支外来的异族造反而牵连,多么心酸,多么痛苦。
“谋反大罪,一个落拓士子,如何担当的起?于是这士子只得浪迹天涯,投奔妖僧智障去了。临走之时,他愤恨无比,说了那句话‘凡是温家堡的人都该死’。”
然后老张眉头一挑,“所以,微臣并非是攻讦宰辅,而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啊。万一将来亦有外族心生怨恨而谋反……”
张德转向温彦博:“中书令切勿误会啊。”
没错!
这是有感而发!
是的!
这是忧国忧民!
看着张德能够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李世民第一次震惊了。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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