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商谈
弗洛伦斯原来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沃姆惊讶于这点。三年的管理经验或许让他曾经不算聪明的大脑变得灵活了一点。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沃姆在心里问自己，因为他从未察觉。弗洛伦斯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看场的野蛮人，脑袋之中都是肌肉。
而现在，这个满脑子肌肉的野蛮人正在说出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的话，这家伙的警惕心太强了，甚至盖过了他自己的尊严，难怪黑骑士愿意留下他。
在浅浅抿了一口酒后，沃姆用手指指艾丽道：“警察的人，呵，弗斯。瞧瞧她，你觉得她像是警察派来的吗？”
“我不知道。”这个野蛮人再次把话题推向了死胡同。
艾丽察觉出了沃姆的窘迫，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伸手取过一根香烟点上，白色烟从口中吐出。
“天啊，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浪费时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们应该去找维拉。”
沃姆微微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他没好气地命令道：“闭上嘴，该死的，维拉不是一个好选择。让我来说话，一切都听我的，相信我，你不会出事的。”
“我不会出事的？”艾丽面露讥笑，她离开座位，拉了拉自己的上衣，“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废物，我真是蠢，蠢到相信你们。我自己去见维拉。”
她离开座位还没有几步，弗洛伦斯的手下就围了过来，气氛变得异常严肃起来。精明的清洁女工们带着自己的家伙匆匆离去，尽管她们还没有完全打扫好大厅，可已经不重要了。
艾丽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我不能让你离开。”弗洛伦斯冷声回答，“忘了维拉那个婊子吧。我一样可以帮你。”
艾丽胸口剧烈地起伏，她不甘心地坐回位置，两眼瞪着沃姆，想要一个解释。
沃姆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酒，内心感叹艾丽演技的同时，也在盘算着应对的办法。
“你找上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他说，语气之中带着无奈。
“你！”艾丽咬牙叫道。
不远处的停车场，哈里斯在车里搓着手，里头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似乎并不能说动弗洛伦斯。
犹豫再三后，他下车来到了街边上的电话亭，拨通了紧急电话，艾丽还没有说出安全词，所以他需要请示瑞本。
“是我，怎么了？”
“情况有些不对劲。”哈里斯盯着夜总会必经的路口，“要不要让豺狼准备起来？”
“她说安全词了吗？”
“没有，还没提起过。”
“另一个安全词呢？”
“你是说下水道鳄鱼吗？”
“是的。”
“也没有。”
“那就再等等。”瑞本的语气显得很从容。
哈里斯不明白自己上司的这份从容来自哪里，作为现场指挥，他需要对局势做出判断。
应急小队从另一个路口冲进夜总会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这五分钟里会发生任何事情。所以一般来说，在形势不太妙的时候，他都会提前让应急小队做好准备。
哈里斯呼出一口气道：“我不太相信那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响起声音，“我们要相信的不是他，继续待命。”
命令就是命令。
哈里斯无可奈何地挂断了电话，走出电话亭回到车上，和他一同的警探询问道：“怎么样？”
“继续待命，里面有什么情况吗？”
“老样子，还在谈。”
夜总会。
弗洛伦斯的耐心快要用尽了，说实话，他完全可以把这女孩带进地下室，严刑逼供问出想要的东西来。
只不过有沃姆在，他不能这么做。这家伙在利物浦摸爬滚打了好些年，人脉广的很，而且一直以来都以中立的态度著称，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利物浦大大小小的黑帮和其他势力。
更别说，这家伙手上还掌握着不少重要的信息，一旦有危险，这些重要的信息就被送去你的对手那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在利物浦待那么久，而且几次被警察抓了后都能平安无事。
弗洛伦斯害怕的正是这个，他害怕沃姆这次能够出来正是和警察做了交易，而对象就是骑士帮。所以他迟迟不肯下决心，即便对方带来的信息是那么诱人。
“伙计，”沃姆小声道，“你以为我们就带了怎么一点消息吗？让我和黑骑士通个电话，他会明白的，就一个电话而已。”
“电话会被窃听和追踪。”弗洛伦斯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管你带了什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谈，要么我让手下和你们谈。”
沃姆两手一摊道：“见鬼，你从哪儿听来说电话会被追踪和窃听的。那是被动过手脚的电话，该死，你的电话被动过手脚了吗？除了赌场之外，还有关于旧唱片帮的其他事情，你做不了这个决定，弗洛伦斯，相信我。让我和黑骑士谈。”
短暂的沉默过后，沃姆忍不住又说道：“听着，我不能让你独占了功劳。信息来源于这个女孩，而我费尽心思把她带到了你们的地盘，天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进局子的？”
“他们说警察找到了你的销赃点。”
“哦，得了吧。你认识我多久了，弗斯，我像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那个销赃点就在旧唱片帮的地盘，你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吧？”
夜总会老板皱起眉头，尽管他极力掩盖着脸上的迷茫，但沃姆还是解读出了他根本没明白。
“好吧好吧，让你的人退后点。这儿地方大的很，为什么非得站到这儿，他们让我喘不过气来。”
弗洛伦斯摆了摆手，那些人各自退了下去。沃姆这才小声说道：“我出手帮了她一把，从而得罪了旧唱片帮。这姑娘知道不少他们的事情，大玩家是个蠢货，足够的酒就能他说出一些秘密，特别是在床上。”
说到此，沃姆看了眼弗洛伦斯，对方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比之前有了更多的迷茫。
也许是他想多了，沃姆在心中暗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旧唱片帮的人向警察透露了我的销账点，想要逼我把这姑娘交出去。现在你能明白了吗？”
第三百六十章 死亡骑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弗洛伦斯同样在心里琢磨，沃姆一直处于中立，而旧唱片帮打破了这个规定，所以这家伙想要报复。
而报复旧唱片帮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他们的对手。看来沃姆这次是被逼急了，也难怪他和这个女孩会那么着急和紧张。
弗洛伦斯心中的疑惑减轻了不少，他猜的没错，这个深陷泥潭的家伙已经无路可走了，一旦和旧唱片帮撕破脸皮，那他确实没有多少选择。
“给我一点时间。”夜总会的老板道，“你们想要什么就去吧台拿，酒，饮料，食物都自便。这事我需要想想。”说完，他便起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艾丽掐灭了那根烟，她没抽几口。在纽蒙迦德的时候，她学过一阵，纯粹是因为好奇心，但很快就戒掉了。相比起尼古丁，她更喜欢的甜品，糖分能让她保持活力。
她看看四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小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急，给他一点时间想想。”沃姆回道，“他一定是去征求上层的意思了。”
“如果黑骑士不同意见我们，那我们就得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沃姆灌下了一大口啤酒，他凑过身子低声道：“你们对黑骑士有多少了解？”
显然这话不单单是说给艾丽听的，他们身上带着小型窃听器，任何在外头待命的警察都能听到他的话。
“黑人，高个子。在三年前的肃清运动中逃脱，之后归来整合了这边的所有大小帮派，和其他三位骑士共同组建了骑士帮。我记得他们自称为天启四骑士，对吗？
“他以黑骑士自居，代表的是死亡。没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曾经带领一群激进分子对警察展开了报复行动，这导致三名警员和一名警探的死亡，那名警探据说还被扒光衣服挂在中央广场的旗杆上。”
外头警察都听到了这些话，这对他们来说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哈里斯轻笑一声道：“尽是胡扯。”
坐在他边上的警探疑惑地问道：“难…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哈里斯摘下了自己的耳机，他早就听够了那些黑骑士的传闻，“那家伙就是被神话了，什么狗屁死亡骑士，什么狗屁警察杀手。那些几个死掉的警察都不是什么好鸟。”
哈里斯的话让车里的警探们都皱起了眉头，他们或多或少听过这事，但整个案件的过程却只有当初参与调查的警探才清楚，而哈里斯正是其中一个。
他参与了整个案子，是为数不多一直待到结案的人。但即便如此，对自己的同事进行诋毁，这也称不上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哈里斯似乎没有感到任何愧疚和不妥，他轻笑一声道：“不管你们信不信，那几个家伙一直都在收黑钱，而且大部分来自骑士帮。他们之所以被报复，也是因为收了钱却不办事。”
车里的警探们都面色一沉，哈里斯说的话之前更多的是传闻，警局虽然没有明确禁止谈论这些事情，但大伙都识趣的闭口不谈，毕竟这关乎警察的声誉。
现在传闻被证实了，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太好受。哈里斯摇下车窗，拿出烟点上道：“所以，都小心点，各位。别以为黑帮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车里谁都没有接话，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的双手到底有多少干净，至少在去教堂的时候，谁都不能坦然自若的说自己清廉。
“还不懒。”沃姆咧嘴笑了笑，“他之所以变得如此小心谨慎和旧唱片帮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只要触及到这方面的事情，他向来会很积极。”
“你的意思是他一定会答应？”
“当然了。别把这些人当成什么触不可及的大人物，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都被七情六欲所支配的。好好利用这些情绪，你就能在他们之间存活下去。”
艾丽点点头，身子往后靠去，“希望黑骑士的愤怒没有被他的胆小所磨灭，要不然的话，我们可就要大跌眼镜了。”
“放心吧，他会答应的。”
……
蓝丝大道并不难找，这座死气沉沉的小镇没有多少有名有姓的街道，蓝丝算是其中一个。
邢泽不知道本地人会用这个名字，但他也不想追究。短暂的休息让他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他彻底睡死了过去，还没有做梦。
要不是一辆按着喇叭开过的货车惊醒了他，估计他能把这一天都睡过去。好在这家廉价旅馆坐落在的马路边上，飞驰而过的货车就是免费的闹钟。
邢泽起身梳洗了一番，他来这之前已经换上了备用衣服，要不然的话，以他之前的模样，估计“见多识广”的旅店老板会直接报警。
清洗完毕后，他走出房间来到了柜台前。旅店的老板是位消瘦的中年人，他面前烟灰缸爆满，空的香烟盒被揉烂了扔在角落。
邢泽把钥匙放在柜台上，老板伸手拿回钥匙，然后从抽屉里找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钞丢在台上。
“这镇上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吗？”邢泽装出一副旅游者样子问道。
旅店老板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了这个外乡人问道：“你看我像导游吗？”
“不像。”邢泽摇摇头道，“但你应该是本地人吧。”
老板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回道：“说实话，年轻人。我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旅店，你或许可以去买个地图看看。”
“好吧。”邢泽耸耸肩膀，“我想要去蓝丝大道，你知道在哪儿吗？”
“出门右拐，沿着路一直开，看到红绿灯后再左拐，你会看到一家商场，继续往前，直到看到教堂，然后往小路走你就能到。”
“听起来你也不是整天待在这。”
“哈，你知道吗？那边是镇上的公寓，我去年刚刚把我老妈埋下去。”
邢泽露出尴尬的笑容，“节哀顺变。”说罢，他取过找钱，快步走出了旅馆。
外头的天空飘来乌云，阳光被遮住，空中起了一股潮湿的水腥味儿。要下雨了，邢泽心想，还是一场雷雨。
他坐进车子，雨滴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溅开，在几声雷鸣之后，暴雨袭来。他猜得没错，下雨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闭塞的小镇
监视时，你必须让自己的思绪漫游，否则会无聊得发疯，可是你又得学着收心，这样当你看到应该注意的事情时，才能让心绪回到原点。
这是邢泽总结出来的经验，雷雨持续了半个小时，他大概在十二点多的时候抵达了蓝丝大道。
这儿应该是小镇的郊区，房子大多都是独栋式的住宅。兰斯大道二百九十号是一栋算不上大的房子，院前的那棵苹果树已经枯萎，二楼破了一扇窗户。
如果不是那块铜制的门牌还算坚挺，邢泽一定会漏了这小破屋，这地方没有人住的迹象。
邢泽把车子停在路边，这条街道虽然比不上镇中心那么热闹，但也有些车子和居民，他倒不怕自己的车子会暴露。
在来这之前，他买好了水，食物和一些必要的东西，监视是一项累人的活，尤其是你不清楚对方的行动规律时。
突然的安静让邢泽有了思考的时间。雷雨带走了一些热气也让大脑清爽了一些，不过太阳出来之后，天气又会闷热起来，甚至比之前更闷。
屋里没什么动静，正前面的各个窗户都拉上了窗帘，侧面想必也是如此，没有理由不拉上。
一路过来，这个充满奇异传闻的小镇给邢泽最大的感受就是寂静和闭塞。街道上有人，但大多都应该是本地人。
热闹的商业街上店面不多，可选的东西也很少，餐馆大多都是快餐，仅有一家算得上是，但他们也只做一些简单的菜系。
邢泽在那儿晃荡了大概一个小时，他并不着急，因为送货的车子今天不可能抵达，该着急的是那些蛇人。
最终他在一家烤肠店入座，店面不大，食物倒是很多，除了招牌香肠外，还有炸鸡，薯条和浓汤。沙拉也可以点，但需要提前和店家说。
店里的生意由一对夫妻打理，他们女儿在做招待，她是个红头发长满雀斑的姑娘，是那种典型的乡下姑娘，带着天真的傻气。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她的面带微笑，身材微胖，穿着一件手工制的单色围裙。
“你怎么看出来的？”邢泽笑着反问道。
“哦，这很容易。你和这儿的人有明显的气质差异。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艾米丽，端菜。”
邢泽还想问点什么，但店里响起的叫喊让女服务员转身走了进去。他也只得作罢。
店里没有茶水提供，所以他点了一份可口可乐，这东西不论是在多么乡下的地方都能买到。
在简单享用完了食物后，邢泽看到艾米丽将自己的围裙给了另一个女孩，过了一会，她换上了另外一套衣服走出了小店。
邢泽起身追了上去，在一个路口赶上她子。
艾米丽有些惊讶，但没有露出厌恶之色，她停下脚步，想要一个解释。
邢泽笨拙地问道：“需要带你一程吗？我猜你是去大学上课？”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乡下来的傻小子。
“你这搭讪的也太土了。”女孩乐得咯咯直笑。
“至少让你发笑了。”
艾米丽止住笑回道:“如果是这么看的话你干的倒是不赖。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我要去学院的？”
面对女孩的疑问，邢泽伸手指了指她的夹着的书本，“没多少人会把《西方文明史》当消遣读物。”
“哈哈。”艾米丽笑了起来，她脸上表情之丰富让她根本不像是当地人。
“你可真有意思。不过多谢了，先生。”她拒绝道，“学院不远，我走过去就行了。”
邢泽厚着脸皮道：“一个人？哦，那可不行。我不能让一位美女就这样毫无保护地走在街上。”
“你可真会说话，你们外地来的男人都是这样花言巧语吗？”
“当然不是。”邢泽露出真诚的表情，“请吧，小姐，我陪你去大学。”
艾米丽没有反对，甚至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喜悦，她大概从来都没有被这么夸过。
“你是到这来旅游，还是？”女孩问道，“我在这很少看见东方人。”
“过来旅游，所以我想找个人问问这儿有什么地方可以玩的。不过本地人好像都不怎么爱说话。”
艾米丽无奈地笑了笑道：“不用说得那么委婉。这儿的人确实很排外。你也知道，这是个闭塞的小镇，通常来说，除了学生和学者外，没有多少人会上这来。哦，如果你想去玩玩的话，镇外边有个湖，你可以去那边钓钓鱼什么的。”
邢泽摇摇头道：“说实在的，我不怎么喜欢钓鱼。”
“哦，那可选的地方就不多了。这儿附近也就只有布瑞切斯特大学能够去看看，那地方算是我们这历史最悠久的地方了。”
“听说这儿有不少有趣的传闻。”邢泽试探着问道。
听到这话，艾米丽眨了眨眼，她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似的叫道：“啊哈，我知道了。你不是什么旅行客。记者？还是神秘学家？或者是民俗学家？”
“看来，有很多这样的人来过这儿？”
“是啊，你要说这儿每年最多的外来人就是这些人了。”
“可惜，都不是。”邢泽耸耸肩膀，“我真是一个旅客，只是好奇这儿的传闻才来的。你就当我是个业余的神秘爱好者吧。”
“像你这样的人就更多了。”艾米丽道，她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兰斯大道。”邢泽说，“那儿近来有什么传闻吗？”
艾米丽稍稍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要打听那个湖。”
邢泽皱皱眉头问道：“湖？湖怎么了？”
“哦，没什么。那湖每年都会发生一些事情，有人溺水了，渔夫们钓上来一些稀奇古怪的鱼了，总之怪事不断。”
“好吧，那兰斯大道呢？”
“那儿？据我所知，那地方没什么奇怪的。除了靠近墓地，经常会有些一看就是假的传闻。”
两个沿着街道往前，邢泽稍稍让开身子，好让艾米丽避开一个水洼。
“能说说看吗？那些一听就是假的传闻。”
“你认真吗？”女孩张大了嘴，“那些东西你在随便一本地摊文学上就能找到。”
“我不过是个业余的神秘爱好者，这些东西或许正好适合我。太专业的我也听不懂。”
“额，这倒是真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模糊的记忆
前往布瑞切斯特大学的路程算不上长，不过艾丽米还是抓紧时间和邢泽说了一些关于墓地的传闻。
在她看来这些玩意都是人为编造出来的，身为历史系的学生，她自有一套鉴别这些口头传说的办法。
除此之外，艾米丽还向邢泽简单介绍了下布瑞切斯特大学，这所藏在这座闭塞小镇的大学，在历史学，考古学和民俗学上位于英国前列，甚至说第一也不为过。
特别是民俗学，在世界上唯一能够和它掰掰手腕的，恐怕只有大洋彼岸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了。
此外，在心理学，天文学等等其他科目，布瑞切斯特大学也同样优秀。这所历史优秀的学院和牛津，剑桥一样是所综合性研究型大学，但由于地理位置实在太差，交通也算不上方便，所以知名度并不是很高。
艾米丽询问邢泽会在此地停留几天，因为当天晚上他们会在酒吧举行一场小型聚会，会有民俗学的学生参加，这些人对于乡野传说的知识可就多了。她建议邢泽可以去询问这些人。
不过邢泽不能确定自己会在这待上多久，如果兰斯大道那边有发现的话，他或许在今天就能得到一个结果，所以他感谢了这位热心肠的姑娘，并记下了那间酒吧的名字。
在分别之时，邢泽看到了艾米丽领口上的一颗别致的装饰纽扣，那纽扣上面有个真理之眼的图案，很显然是属于某种大学社团，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组织的。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图案，但一时间却回忆不起来。自从身体被强化之后，他的大脑也同样得到了强化。他的记忆远超常人，一般来说，过去的琐碎细小事情他都能记得。
在艾米丽离开后，邢泽在笔记上涂涂写写，想要将那匆匆一瞥得到的信息记录下来，可仅仅是过去了那么一点时间，他对那纽扣上的图案已开始模糊。
靠着算不上清晰的记忆，他勉强在纸上画下了那图案，至于在细节上有无偏差就不得而知了。
飘散的思绪被慢慢收回，邢泽抽出自己小部分的注意用于监视那栋房子，大部分的注意则用于在记忆中寻找那个图案。
他最先想到的是人，穿着高档且华丽的人，男人女人皆有，接着是一个敞亮的大厅，璀璨的魔法灯光，还有悠扬的舞曲。
很近了，邢泽感觉就快回忆起来了，他记起了舞蹈，耳边响起富有节奏踢踏声，还有那股特有的香味。
是薰蕾尔·耶泽蓓丝，那个在沙菲克家族上出现的神秘女人。回忆越来越清晰，她手上的黄铜戒指上也有真理之眼的图案。
有意思。邢泽在心中暗暗惊奇，为什么这段记忆会如此模糊？
苦思冥想了一阵后，邢泽得出了一根解释，那图案上一定设下了魔法。一种常见的遗忘咒，能够让人在一段时间后忘记那个图案。
尽管魔咒常见，可印刻在图案上的魔法咒文却不简单。这个原理等同于魔法长袍上的防御魔咒，都需要经过特殊的手段才能达成。
结合艾米丽在面对邢泽这个外乡人，更何况还是东方人时的淡定来看，这位乡下的热情姑娘似乎并不一般。
邢泽暂时不去深究这些事情，而是把注意转到了自己的笔记上，他开始整理起那些得到的传闻，试图能从其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如果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他就得另想一些办法了，或许周边的人知道这栋房子的事情，他的警察身份应该能够帮上不少忙。
……
弗洛伦斯回来了，带着即高兴又严肃的表情，他是个藏不住喜悦的人，这一点沃姆清楚。
“好吧，黑骑士同意见你们。”
沃姆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朝艾丽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女人？一切都有我。”
艾丽依旧板着一个脸，她问道：“去哪儿见面？”
“说起这个。”弗洛伦斯倒是卖起了关子，他指了指两人问，“你们难道不热吗？”
艾丽没有懂对方的意思，但沃姆却站起身子回道：“确实很热，我都出汗了。”他说着脱掉了上衣和裤子。
大小姐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他，大概是急需一个答案。
“脱吧，女人。这是必要的程序。”沃姆道，“以防我们身上带了窃听器。”
“我可不想光着身子进去。”艾丽断然拒绝道。
弗洛伦斯冲边上的一个手下示意了下，那人转身走进了里屋，接着他问道：“要不是你报出一个正确的地址，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点钞员了。你们进出的时候都不用检查吗？”
艾丽耸耸肩膀道：“当然要检查，但那边至少会给我件衣服，而不是像他一样**着。”
“放心，会有衣服的。我会给你们提供衣服。”弗洛伦斯冷冷地回道，他语气中有些迟疑，大概是在琢磨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而他回心转意之前，艾丽果断做出的决定，她脱去了自己的衣服，只留下了内衣裤。
“满意了？”
弗洛伦斯并没有多看，对于一个手下有众多****的夜总会老板而言，一个穿着内衣的乡下姑娘确实没什么好瞧的。
之前走进里屋的手下带着两套衣服走了出来，趁着两人换衣服的时候，弗洛伦斯让手下人检查了一下沃姆和艾丽脱下的衣服，确认没有窃听器后，他才认可道：“好吧，那就跟我来。”
警局的技术组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将窃听器安装鞋底，尽管这样会影响收音，但胜在隐蔽，一般来说，黑帮人不会聪明到想到这点。
两人跟着弗洛伦斯从后门而出，坐上车子后，还带上了头套。后门有一组警探在监视，在弗洛伦斯的车子开走后，他们便立即跟上。
哈里斯没有急着跟过去，他需要还有没有车子跟着目标车辆，很多黑帮会抛出一个诱饵，吸引监视的警察上钩，然后再派出一辆车子跟随，后车要是发现不对劲就能提醒前车交易取消。
果不其然，在目标车辆开出去五分钟后，另一辆车子从夜总会前门开出，沿着同样的路线而行，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识破
哈里斯用无线电通知前面的车子，让他们暂时放弃跟随，他则发动车子跟上了后一辆出发的车子。
几辆车子在利物浦的市区里东拐西拐，绕了整整二十分钟后，目标车辆才驶出了市区，朝着北边的郊区而去。
沿途的车辆越来越少，哈里斯明白继续跟下去就太显眼了，之前的二十分钟。那些家伙就是在确定有没有人跟踪。
好在他们布置的警力很多，沿途巡逻的警察都是他们的眼线，一辆车子要是跟的时间太长，那就有另一辆车子跟上。
在二十分钟里，他们整整换了三辆车子，对方谨慎的态度给了警方很大的压力。就在哈里斯想要向总部申请车辆支援时，黑帮的人却驶出了市区。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这一次，哈里斯亲自跟随。十五分钟后，前面的两辆车子拐进了乡间小道，再继续跟随显然是不明智的。
哈里斯在小道的路口停下，用无线电联系总部，请求调出附近的地图，他想要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
在警察正在预估黑帮的行踪时，弗洛伦斯让手下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功夫他们就离开了小，转而来到了另一条路上。
沿路继续前行了十来分钟左右，两辆车子来到了一处郊外的废弃大楼，艾丽和沃姆被请下了车子。
头罩被摘掉的一瞬间，刺眼的光线让大小姐忍不住眯起了眼，她现在心情可算不上太好。尽管她并没有身为巫师贵族的直觉，但任何人在被蒙住头兜兜圈圈了那么久之后都会有脾气。
沃姆看到了艾丽的神色，他知道惹恼这位巫师小姐会有什么的后果，于是凑到了她身边劝道：“冷静点，我们就快成功了。深呼吸，深呼吸……”
“闭嘴。”艾丽白了沃姆一眼，她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监狱的时候，她的姑奶奶教会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控制情绪。
几个呼吸过后，艾丽已将心头的怒火浇灭，她打量着的他们所在的地方，一个空旷废弃大楼的一层。弗洛伦斯的四个手下看着他们，余下的随着他走进了里头。
“这儿原本会建成一家酒店。”沃姆解释道，“但投钱的人跑了。”
“你来过？”艾丽问道。
“不，我之前给建筑队的老板送过货。那个该死的杂种还欠我三千英镑。如果能找到他，我要卸掉他一根手指。”
“那就祝你好运吧。”艾丽用下巴示意了下，“大人物出来了，该轮到你表演了。”
弗洛伦斯带着一个人从里边走了出来，那是一个高大的黑人，脸上带着半个面罩，他径直走到了沃姆和艾丽跟前。
“那么，说说吧。你们到底知道什么？”那黑人用低沉声音问道，因为戴着面具，所以他说话口齿不清。
“嘿。”沃姆带上了他那副傻劲，“我一直都想见你一面来着，黑骑士。你的名声在外可是经久不衰，每年都有好些蠢货在模仿你。”
黑骑士轻轻笑了笑问道：“他们模仿我什么？”
“杀警察。”沃姆回话说。
“我佩服那些人的勇气。”黑骑士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具，“我当年把一个杂碎扒光衣服挂在了旗杆上，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旧唱片帮，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沃姆的话被黑骑士打断了，“他们原本打算活活烧死我，可我死里逃生，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机会。大玩家？他不是我首要的复仇对象，但也不赖。”
“你的首要目标是谁？”艾丽出声问道。
黑骑士扭头看向了大小姐，他咧开嘴笑起来，“旧唱片帮还有谁最能制作炸弹？”
“啊~胖子。”沃姆接过话，“我一直都不喜欢那个疯子。”
艾丽眯起眼睛，她突然瞧了瞧四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另一边，哈里斯听着从对讲机里传来的话，不禁眉头紧锁，“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那条路是一条死路？”
“长官，那条路的尽头是大海，那边什么都没有。”对讲机那头的技术人员肯定地回话道。
“那跟踪器呢？还在范围里吗？”
“窃听器和跟踪器都失去了联系，不在范围。”
哈里斯一脸惊讶，“你他妈的在说什么？你不是说那玩意的覆盖距离有小半个利物浦吗？他们他妈的才消失十分钟，十分钟就开出利物浦了吗？”
“长官，我们……”技术员的话被打断了，对讲机那头响起了瑞本的声音。
“哈里斯，是我。”
“我需要一个解释，瑞本。”
“你们亲眼看见他们上车了吗？”
“你这是在怀疑我们看错了吗？”
“冷静点，哈里斯。我只是在确定而已，告诉我，你们真的看见他们上车了啊。”
哈里斯深吸了口气回道：“是的，见鬼，我的人看见他们上了车子。”
“很好，那就继续待命。”
“继续待命？这算是什么意思？瑞本，你不是糊涂了吧，我们跟丢了，我们现在需要找到他们。”
“别急，他们会出现。让你的人回夜总会继续盯着。相信我，哈里斯。”
尽管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哈里斯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他派了一辆车子沿着小路往前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而同一时间，大小姐又抬头看了看周遭，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黑骑士上，她突然冷笑一声道：“胖子，他对你做了什么？”
黑骑士有些不满地看向了艾丽，沃姆见状正要圆场，但却见大小姐抬手制止了他。
“让我猜猜，他炸了你的摩托，对吗？就在你自家的仓库。炸弹差点要了你的命，但你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艾丽嘴角微翘起，“不过，活得可没以前那么潇洒了。”
“你在说什么？”沃姆叫道，他现在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这可和计划的不一样，应该说完全不一样。
黑骑士没有回话，只是缓缓往后退去，弗洛伦斯从他身后走上前，他转了转手，示意手下解决了这两人。
“等等，等……”沃姆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看守便拿出枪对准他们一阵扫射。
第三百六十五章 四骑士
倾泻而出的子弹并没给沃姆造成任何损伤，应该说那些子弹在距离他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被挡了下来。
艾丽手中握着魔杖，在黑骑士往后退的时候，她就施展起了魔咒，两个盔甲护身在枪声响起前被施加在了两人身上。
沃姆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不确定地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确定自己没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抽掉了脊骨，随时都有可能会瘫倒在地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巫师小姐好好端端地发了疯，出言刺激黑骑士，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更为惊讶。
艾丽挥动魔杖，一连串的魔咒射向了对方。她缓步先前，直逼黑骑士而去。
弗洛伦斯掏出手枪，比起那些一脸惊慌的手下，他可要镇定的多了，只不过那手枪还没来得及射出一发子弹就执行瓦解了，弹匣里的子弹丁零当啷地落在了地上。
夜总会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闪亮的光线就记者了他，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正好砸了逃命的黑骑士前头。
整个过程也就是两个呼吸之间，现场仅剩下了那名哆哆嗦嗦地黑骑士，还有一脸不知该说什么的沃姆。
“收起你那拙劣的把戏吧，比尔。我没什么时间陪你玩游戏。”
沃姆一个机灵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到其中一个守卫旁，一脚踢晕了那家伙，从他手上取过了一把手枪。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他小跑着来到大小姐身边，小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下水道的鳄鱼。”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艾丽这才响起这个暗号是说给瑞本听的，她纠正道：“对方也有巫师。”
“见鬼。”沃姆脸色皆是苦闷，“看来我的表演结束了。支援在路上了吗？”
“恐怕，就只有我们两个。”
“真好。”沃姆感慨一句，把黑骑士交给了艾丽，自己朝着弗洛伦斯走去。
大小姐在那名黑人跟前站定，手中的魔杖聚集起一点亮光，这奇异的景象吓坏了对方。
“住……住手，我求你，我不是什么黑骑士。”
“我看出来了。”
正在检查弗洛伦斯的沃姆困惑地扭过头看来，“你不是？那你他妈的是谁？黑骑士在哪？”
“我，我不知道，他们一直都让我假扮黑骑士。”黑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讨饶。
大小姐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挥动魔杖，杖尖的光芒射向了大厅里的其中一角，紧跟着周遭的景色开始改变。
沃姆慌忙站起身子，警惕地查看四周，他调整呼吸，做好射击的准备。十来秒后，他们的前方出现了另外四人。而空旷大厅的地面上则出现了一个庞大且复杂的魔法阵。
艾丽之前射出魔法的地方，正好是魔法阵的一角，那儿原本应该摆着一颗羊骷髅头，现在已被魔法能量轰成了粉碎。
“我猜你就是比尔吧。黑骑士，死亡骑士。哈哈，真是有意思的名字。”艾丽伸手指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黑人问道。
坐在轮椅的那黑人戴着面具，所以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从他握紧的双手来看，他应该是相当气愤和震惊。
艾丽将注意转到了轮椅后面的女士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裤子是紧身皮质的，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腰间有一柄长剑。
“战争。”大小姐轻笑道，语气之中尽是不屑，“看来骑士帮的四位首领都在了。那么，剩下的两位男士，何不介绍一下自己呐。”
两人中的瘦高个出声问道：“你是巫师？”
“你们看到了。”艾丽摊摊双手，“还需要我给你们四个小丑在解释一遍吗？”
四骑士，骑士帮顶层的四人。沃姆没想到自己一次能够见到四个，当年他初来驾到的时候，凭借一股狠劲在利物浦站稳了脚跟，和他交过手的人不少，这其中就有那个瘦高个。
不过现在他可不是当时的愣头青了，他现在是四骑士之一的饥饿，而站在他边上那个穿白大褂的家伙，应该就是瘟疫了。
如果放在十来年前，沃姆不会感到紧张，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全靠拳头说话，可现在不同了。
再见识过艾丽的魔法和刚刚的事情之后，他对自己的拳头和手里的枪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现在他能依靠的就是身边的巫师小姐。
所以，沃姆小心翼翼地回退了几步，靠近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他么指望警察回来支援，既然对方都是巫师，那么自然有办法骗过普通警察。
“呵呵呵，虽然我们对你还一无所知，但我们这边可是有四个人。”坐在轮椅上的黑骑士沉声道，他猛地伸出手对准了那名冒牌货，那黑人来得及出声求救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黑魔法。艾丽在心中嘀咕一句，她微微一笑说：“我能闻到你们四个身上拙劣魔咒的味道。你们没有一个是天生的巫师，对吧？所以我才厌烦你们这些无知的偷学者，以为自己的学了一点皮毛就认为自己掌握了魔法的奥义。”
话音刚落，一把长剑呼啸着飞来，狠狠地扎进了艾丽跟前的水泥地板上，战争从轮椅后头走上前，她活动着筋骨，露出一个恶狠狠地笑容道：“巫师有怎么样？真正的巫师我也宰了不少，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话，她转过头对自己的同伴叮嘱说：“她是我的。”
“慢着，战争，别轻敌。”黑骑士叫道，但战争已经冲了出去。
沃姆尽管见识过神奇的魔法，但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具干尸，心中也难免惊诧，在看见那女人冲来时，他本能地想要开枪反击。
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了出去。艾丽施展了一个意念咒语，无形的魔法能量在她的精准操控下分成了两股，一股用于推开沃姆，另一股则用在了战争上。
但那股力量并没有击中战争，她似乎能看见魔力的流动，所以一个旋身躲了过去，尽管有些狼狈，但不妨碍她继续冲向艾丽。
艾丽微微皱眉，心中自问：这些人强化过身体了吗？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麻瓜们想要使用黑魔法，要么和邪恶之物签订契约，要么使用特殊的手段强化自己的身体以承受黑魔法的影响。从这些人的状态来看，他们身体一定是得到了特殊的强化。
这就有意思了。大小姐心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各显神通
她并不叫战争，她有自己的名字——埃拉丽卡·加拉切。只不过那个名字在她用剪刀阉掉自己的继父时就舍弃不用了。
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的母亲改嫁，原本应该代替她父亲的那个人强奸了她。于是她便在他的酒里下了安眠药，然后用剪刀阉割了那个男人。
埃拉丽卡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对劲，她缺少感情，对人和物都没有怜悯之心，在阉掉那个男人的时候，她沾满鲜血的双手甚至都没有抖一下，她的呼吸也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一切就那么发生了，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很快，她就被送进了少管所，她的母亲惧怕她，称她为恶魔。
浑浑噩噩的日子在那个年迈的老人出现后结束，埃拉丽卡到现在还记得那老人粗糙的手掌，那手轻抚过她的脸颊，如同砂纸般粗劣。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疼痛，还有恐惧。
老者把她带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同于原本无聊透顶的世界。她成为了魔宴的一员，学习那些深奥古老的魔法。
在成年之后，她终于知道了那老者的名字——爱德华·门德斯。最终，她被派遣到了利物浦，并在混乱之中和另外三人一起建立了骑士帮。
四人之中，她是最具天赋的，也曾真正进入魔法世界。所以，对付她自有一套办法，那些巫师一旦被近身就很难施展出魔咒。她用这套理论已经干掉了不少巫师，有的是近身搏杀，有的是暗中刺杀。
不伦使用的方法如何，结果都一样。战争来到巫师的侧面，猛地伸手想要召回自己的长剑，可出人意料的是她的长剑并没有回来。
她皱起眉头，看向了艾丽。
女巫师展开一只手对准了那柄长剑，剑剧烈颤抖着，似乎受到了两股力量的牵引。
艾丽扭头看向了战争，笑道：“就怎么点本事？”
观战的黑骑士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立刻吩咐道：“去帮忙，她一个人对付不了。”
饥饿展开双手，他的衣服像是活了一般慢慢延展开来，那些布料如流水似的滑向了女巫师。
此时，沃姆正好从地上爬起，他尽管看不懂巫师斗法，但也明白艾丽现在腹背受敌。他没有犹豫，立刻举枪朝战争射击。
只是射出去的子弹竟然在空中快速生锈瓦解，最后仅有一点粉末打在了战争身上。
黑骑士扭头看向了沃姆，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能力是四人之中最为可怕的，但付出的代价也同样可怕。
旧唱片帮的暗杀没能成功，他从爆炸活了下来，门德斯和疯医用禁忌的技术治好了他，但也让他成为了半人半鬼的怪物。
他明白自己的价值，对于门德斯而言，他不过是一个试验品，众多试验品中一个，应该说他们四人都是试验品。
只不过，战争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她自认为是被魔宴教团派来监视他们仨的。多么可笑的忠诚啊，
而饥饿则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唯一目的就是精进自己的能力，从而能够在魔宴教团占领一席之地。
至于瘟疫，那疯子早就失去了理智，他原本是疯医的助手，但很快就被当成了试验品，他的脑子一直都不清醒，一直自认为疯医。
所以，四人之中，唯有他是最清醒，最能看清局势的。可他势单力薄，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地坐在轮椅上。
受到来自黑骑士冰冷目光的注视，沃姆忍不住打了一个恶寒，他搞不懂为什么射出去的子弹会没有效果，但他也不像搞懂，因为现在该是逃命的时候了。
就在黑骑士想要用魔法解决这只捣乱的虫时，艾丽的魔法突然袭来，地板开始摇晃和崩裂，地面卷起，好似海浪一样袭向了另外三人。
饥饿的反应最快，他停止施法，快速闪身躲向了一旁。瘟疫似乎并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痴痴呆呆地任由卷起的地面将其碾压的过去。
黑骑士则更简单粗暴，他聚集起全身的魔法能量，很快就在滚滚而来的地浪中开出了一个口子，正好能够安然无恙。
不过他惊讶于艾丽的魔法造诣，这女人一边压制着战争的魔法长剑，一边又从他们施法，这份对于魔力的操控可不是一般巫师能够拥有的。
他没有在继续惊讶，而是将自己的腐蚀能力尽数朝着艾丽压去，他之所以被称为死亡，是因为他能让物体快速消亡，钢铁化成锈沫，石子成沙子，人变干尸。
只要他想，任何东西都能被快速消亡和磨灭，虽然一天之内这力量无法使用多次，但次数足够应对现在的情况了。
一股猛烈的魔法能量袭来，大小姐并没有慌张，她主修的是黑魔法防御，对于各类黑魔法都太有研究了。
黑骑士所用的是凋零咒，尽管不清楚他为什么能够做到无杖施法，但黑巫师的施法千奇百怪，她曾经还遇上过用坩埚当做自己的施法介质的黑巫师。
她快速念咒，魔杖挥动，很快一道反咒就对上了袭来的魔法，两股能量相碰，黑骑士明显感到了压力。
他从没想到自己能力会被挡住，他不是没有遇上过巫师。那些挥着魔杖的高傲巫师往往会惊讶地看到自己的魔杖化成齑粉，接着就是他们自己。
可只一次，他的能力被挡住了，甚至还被对方的魔法给压制了回来。情况危急，黑骑士也顾不得自己的颜面，朝着饥饿求救道：“快，快帮忙。”
饥饿刚刚从地上站起，用不着黑骑士吩咐，他就冲向了艾丽，他的前胸以诡异的幅度展开，竟然变成了一张薄膜，他想要将艾丽整个包裹进去。
“砰砰砰”连续的三声枪响让饥饿止住了脚步，他的胸口中了两枪，另一枪打中了他的大腿。
他转过那张扭曲的脸，看到了远处的沃姆，怒火顿时从心底烧了起来。
“别去管他，先干掉巫师。”黑骑士叫道。
但饥饿根本没有听见，他改变了目标，因为他认出了沃姆，这个在过去让他蒙羞的男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逆转
仇恨是一种很神奇的情感，它能够让一个人陷入疯狂。此时的饥饿便是如此。朝他射击的那个男人，正是当年让他在众多人面前出丑之人。
自从他得到了这份特殊的能力后，当年那些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都被他亲手给解决了，但沃姆，这个已在利物浦扎根的走私犯，因为特殊的价值而使他不能贸然出手。
可现在，他投靠了警察，这就意味着曾经保护他的护罩被打破了。原本饥饿还想留他到最后慢慢琢磨死，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看着似人非人的饥饿袭向自己，沃姆心中大骇，慌忙逃命躲闪，只是对方的身体越展越大，如渔网一样逼断了他的所有后路。
手枪里的子弹还富余，沃姆不清楚它们会不会起作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地开了几枪。
他原本想要射饥饿的头，不过没能成功，子弹打在他那薄膜似的身体上没起多少作用。
千钧一发之际，艾丽放弃了控制长剑，她手指舞动，用无声施法快速完成了一道魔咒。
她五颗手指都带上了火花，随着魔咒完成，火花尽数射向了饥饿，随后她快速收手挡下了战争砍来的一剑。
力量并不是艾丽的强项，她被被对方霸道的力量给逼退了几步，引导的魔法也就此失效，黑骑士的魔法能量击中她的左手。
好在她穿的衣服都是由魔法长袍变化而来，魔法防御咒抵挡住了大部分的能量，但长袍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消散。
拿回了长剑的战争此时信心满满，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虽说长剑无法击破防御魔咒，可现在只需压制住这个女巫师即可，等她的长袍彻底破损，魔法防御咒自然会消失。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
对方的挑衅彻底激怒大小姐，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沙菲克家族的后裔，身体中流淌的是古老巫师家族的血脉。
在这一瞬的时间里，她脑中闪过了许多事情，她想起了自己在雷文斯卡村的失控和恐惧，想起了自己父亲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操持家族事业，想起了她那位优秀的哥哥。
最后一刻，她想起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男人，如果他在这，或许不会那么吃力，他一定会更早的看穿对方的圈套。又或者他会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眼前这四个马戏团的小丑，而不是如她这般狼狈。
一股带着好胜的怒气涌上心头。大小姐沉下脸，琥珀色的双眸中闪过光芒，她冰冷地反问道：“你想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话音刚落，她一挑手中的魔杖，战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脚下突然涌起的地板给顶向了半空。
艾丽伸手结果落下的魔法长剑，魔杖在剑身上快速划过，紧跟着她将长剑猛地投向了黑骑士。
趁着艾丽在忙着对付战争的时候，黑骑士发动了有一次的袭击，可他没有料到女巫师的反击会如此迅速和猛烈。
长剑划破了他的魔法能量，施加在剑身上的守护神咒对黑魔法有很强的抵抗性，即便黑骑士调用了他全部的能量，可长剑依旧势如破竹贯穿了他的左肩，余下的力道将其从轮椅上打在地上。
艾丽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转过身，看到了被火花击中的饥饿，此时，他正好灭掉身上的火焰，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几根飞来的钢筋就刺穿了他身体。
饥饿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吼，刺穿他体内的钢筋在随着艾丽手中的魔杖开始扭曲变形，没过一会就现成了一个简单的牢笼，将饥饿死死地钉在原地。
落地的战争稳住身子，她匆匆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然后从地上捡起半块水泥砖，从艾丽身后发起了攻击。
“当心！”沃姆一边提醒，一边开枪射击，最后两发子弹射出，其中一颗击中了战争脖子，但未能阻止她的攻击。
战争高高跳起，右手自上而下挥下，这一击她铆足了力道，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甚至忘记了脖子上疼痛。
大小姐随意的一挥魔杖，边上躺着的一个黑帮小弟迎面飞来，在砖头落在她脑袋上前，撞飞了战争。
就在此时，瘟疫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他痴痴地笑着，伸手从白大褂中拿出了一个药剂瓶，在战争被撞飞出去的那一刻，他立刻将药剂瓶丢向了艾丽所在的位置。
那瓶落在地上立刻涌出了一阵绿色的烟雾。艾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边往后急退，边给自己施加起了魔咒。
沃姆机灵地很，在绿色烟雾涌出的那一刻就立刻朝着大门方向而去。好在这个地方没有门，他一口气跑到了出口，扭头寻找起艾丽起来。
但绿色的雾气弥漫地速递极快，很快艾丽的身影就消失在雾气中。“该死，她怎么不跑？”沃姆疑惑地咕哝道，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位巫师小姐非但没有跑的意思，还往雾气里走了进去。
……
坐在车里的邢泽打了个喷嚏，他隐约觉得有人再骂他，不过他很快就抛开了这个念头。雨后的太阳已经从云层之后钻出，地上的水汽开始蒸发，空气开始变得潮湿闷热。
继续留在车里算不上什么明智的办法，他需要出去透透气，顺便再周围打听打听这栋屋子的信息。
拿定了注意后，邢泽开门走下车子，他先是沿着兰斯大道走了一段，找到了几个询问的目标——一家便利店，一家酒吧，还有一家老旧的书店。
鉴于以往的经验，邢泽最先去了便利店，这儿的当地人沉默寡言且有些排外，酒吧被邢泽放在了最后，他的身份在此地只会招惹来麻烦。
便利店不大，能够提供的货物也不多，没有什么能比在闷热的天气里喝上一杯冰镇可乐更开心的事情了。
在从那位瘦如麻杆的老板手中接过可乐后，邢泽一边喝着，一边寻思着找出倒一个不怎么唐突的开场白。
只是还没领到他开口，那位老板就主动开口道：“如果你不建议的话，最好出去喝。”
邢泽疑惑地看向了那位上了年纪的老板，想要对方给出一个解释。
第三百六十八章 意外线索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店老板见邢泽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这不喜欢外乡人。”
“是吗？”邢泽不以为然，“可这有所大学，应该会有不少来自外地的学者和客人吧？”
“大学是大学，这儿是这。”店老板回语气坚定地回道，“这条街道是哪布瑞切斯特最古老的街区，它和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不一样。”
“真有意思。所以我连在这喝完一杯可乐都不被允许吗？你们可真热气好客。”
店老板听出了邢泽的冷嘲热讽，他没有动怒，只是冷冷笑了笑说：“我太清楚你们这些外乡人了……”
他的话被邢泽打断了，“我想你并不清楚。如果这地方不欢迎外乡人，那么你能和我解释解释，来这的货车是怎么一回事了？”
“货车？”
看着一脸疑惑的老板，邢泽再次解释道：“对，货车。你知道这条街上的那栋房子吗？二百九十号，靠近墓地，看上去好久没人住了。”
“我不会和一个外乡人讨论这儿居民的事情。”
“哦，很有警惕心。”邢泽喝了一口可乐，“你不我这个外乡人讨论住在这儿的外乡人。这很矛盾不是吗？”
“你在开为什么玩笑，住在那儿的……”店老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慌忙闭上嘴，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怒意。
就差一点。邢泽心想，但他没有放弃，而是继续追问道：“不觉得奇怪吗？最近老是有货车在那栋房子附近停下，大大小小的，我没说错吧？”
“我不知道，你去其他地方问吧。别在待着了，这儿没你想要的东西。”
邢泽喝完了最后一点可乐，把玻璃瓶留在柜台上。看起来店老板不会再透露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他考虑着要不要亮出警察证，好让对方配合。
但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强迫一个人说出不想说的话，除非他有嫌疑。一想到此，邢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其实更不愿意看到自己在亮出身份后，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这儿有一个外地来的警察在东问西问。
他走出便利店，往回走了一段，然后闪进了那家二手书店。店里充斥着书页发霉的味道，隐约还能闻到皮革味，大概是堆在书架上的皮质封面书所发出的。
书店的老板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他看起来大概五十来岁，但邢泽明白他的实际岁数远比他看起来的要大。
邢泽进来的时候他正低头看着一本厚重宽大的书，上头的文字邢泽并不认得，应该是某种古老的外文。
“想要什么的话就看看，慢慢看，不着急。但请小心，有些书很有历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邢泽在一个书架前止住脚步，他漫无目的游览着上面的书，“那这些书保存的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
“看来你很懂书？”书店老板抬起头，稍稍看了看邢泽，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真有趣，这街区很少见外乡人。而且还是个东方人。”
“这样说来的话，你的生意可见不得好。”
“我和大学有供应协议，一部分教材都由我这边提供，所以生活还算过得去。店里的书都是卖给有缘人的。”
邢泽笑了笑，从书架上收回目光，自我介绍道：“理查德·李。”
“莱利。”书店老板合上了那本厚重的书回道，“你来这旅游？还算上学？”
“旅游。顺便来收集一些风土人情。”
“风土人情？呵，那你可来对地方了，布瑞切斯特可是充满了传说。”
“我听说过，不过当地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热气好客。”
“哈哈，别指望当地人能给你好脸色，这儿的人都这样，皱着眉头，板着脸，好像有天大的心事。你能相信吗？就连当地的广播员也是这德行。我想应该是交通不便造成的。”
邢泽摊摊手，“谁知道呐。我刚刚去便利店买可乐，但老板不想让我待在店里。你这不会这样的吧？”
“你看我像本地人吗？”莱利反问道，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捋了捋自己花白的浓密但花白的头发。
“当然不像，本地人没有像你那么多话。”
“哈哈哈。”莱利笑了起来，“你很有意思，远道而来的客人。可惜，我不能请你喝上一杯，我还在工作，而最近的酒吧也不会欢迎你。”
听到这话，邢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问道：“那他们欢迎你？”
“谈不上欢迎，只是不会太排斥。”
说到这，莱利摸搓着自己干净的下巴想了想。“恩—”他再次开口，“这儿的人似乎有种特别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不是本地人。不过，大学附近的酒吧都是外地人开的，你可以去那儿。”
“有机会我会去的。不过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那栋房子。”
“房子？”莱利没有听懂。
“兰斯大道二百九十号，你知道那栋房子是谁的吗？”
莱利摇摇头，“我很少打听附近居民的事情，就算打听了也没人会和我说。你说二百九十号？你可能得指给我看，我才能告诉你。”
邢泽走到了书店门口，指了指屋子所在的方向说：“就算那栋全部拉上窗帘的屋子。你有印象吗？”
“啊，你是指老金博尔家吗？”
邢泽愣了愣，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那栋房子的主人姓金博尔？”
“对，不过老金博尔已经去世了，他生前可是个藏书人，藏了不少……”
之后的话，邢泽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的大脑正在飞快的运转，线索正在慢慢串联。
好半天，他才问道：“那屋子主人的全名叫什么？”
“你打听这个干吗？”莱利察觉到了邢泽的不对劲，他开始警觉起来。
邢泽看出了他的疑虑，只得拿出警官证递了过去，“我正在追查一个案子，希望你能配合。”
莱利接过警官证看了看，点点头道：“真没想到你是个警察。”
“很意外？”
莱利尴尬地笑了笑道：“额，没什么。我帮你找找吧，他来我这买过几次书，有过收据，上面应该有他的全名。请稍等。”
第三百六十九章 都是套路
邢泽没有等太多的时间，莱利的账本相当清晰的，没过一会就找到了名字。那栋屋子的前主人叫道格拉斯·金博尔，
“那现在，住在那栋屋子是谁的？”
莱利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叫托马斯，他是不是会来这边的酒吧，当地人都是怎么叫他的。他人还不错，对外乡人也没多大的敌意。”
“托马斯？托马斯……”这个名字同样激起了邢泽的记忆，“托马斯·金博尔，啊，对，托马斯·金博尔，哈哈。”
他失神地笑了起来，喜悦之中还带着对自己的自嘲，“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的呢。丢书的托马斯。亚瑟·韦斯莱。”
莱利小声询问道：“你…你没事的吧，先生？”
“哦，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邢泽说，“开心的事情。”
终于，拼图合上了。他在心中这么想着。弗兰克想要找到金博尔应该就是他们没事，至于是寻找哪一个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他之所以对金博尔这个姓氏感到熟悉的是，那天他前往韦斯莱家中家访的时候，亚瑟·韦斯莱曾经讲起过他工作上的一件事情，尽管他为了保护当事人仅仅是提了名字——托马斯。
但在之后，邢泽受邀前往车库的时候——同时也是亚瑟的工作间，他在无意间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报告，在那上面有一个完整名字，正是托马斯·金博尔。
当时，他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亚瑟确实提起过托马斯曾经报警说他家来了小偷，家中还丢了几本书，那屋里有很多违禁的书籍。
“他现在还住在这吗？”
莱利不确定地反问道：“你是指托马斯，还是老金博尔，老金博尔去世……额，也不能怎么说，应该说他失踪了。”
“失踪了？”
“是的，他在一九四三的时候出了远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留下了遗书，表示要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交给自己的小侄子，你也知道了，就是托马斯管理。”
“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听到邢泽这么说，莱利忙举起手讨饶道：“可别这么说，警官。你的语气让像是把我当成了嫌疑犯。这事布瑞切斯特人差不多都知道，当然，一些新来的外地人恐怕没怎么听说过。”
“是吗？老金博尔那么有名吗？”
“啊，我也仅仅是听说。”莱利露出尴尬的笑容，“他酷爱书，家中的藏品让我无地自容。我曾经有幸去过一趟他家，去送书。他请我进去坐了坐，老天爷，书堆的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古籍收藏家。”邢泽自我解释道。
不过莱利似乎不太同意这个说法，他摆摆手说：“额，恐怕炼金术师更贴切他。”
“炼金术师？”邢泽咧嘴笑了起来，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笑，亚瑟在金博尔的家中搜出了不少关于巫师魔咒，魔药学的书籍。道格拉斯·金博尔或许偷偷在练习魔咒也说不好，这并不奇怪。
可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麻瓜警察，对于警察而言，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相信的。“莱利先生……”邢泽一本正经地开口说。
“哦，不不。这都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老金博尔在布瑞切斯特毕业，他还加入了一个学校的社团。那社团的人都很古怪，所以…所以当地人都称他们为炼金术师。警官先生，我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可以去那社团问问，就叫……”
“未解之谜协会？”
“啊，对，就是叫这个？你知道？”
“我去了解过。”
莱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老金博尔有消息了吗？这儿的人都但他死了，就连他的哥哥也是。他们在附近的墓地给他找了块地，葬了一具空棺材。这些事儿都是他那侄子和我说的。那小子喝多了就藏不住秘密。”
“那他还住在这？”
“哦，这我就不清楚了。”莱利面露无奈，“我也只是会在酒吧遇见他，他很少会来书店。我是说，他确实是个聪明人，懂得很多东西。老金博尔留给他的书够他看一辈子了。用不着上我这来。”
说着话，莱利朝那屋子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接着继续道：“我有好一阵没有看到他了，我也记得不上次和他见面的时间了。你可以去酒……哎，算了，你去那地方只会被嘲笑。你还是去学校问问吧，托马斯在那儿工作，你能找到他的。”
邢泽点点头，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问道：“最近这儿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奇怪的事情？你指什么？我觉得挺太平的。无聊的日子一天又是一天。”
“有什么大车会在这附近停留吗？大货车，像是运货的。”
“哦，这么一说。”莱利像是想起什么来，“确实，我前几天去酒吧。有个住在这的老头抱怨说半夜老是被车吵醒。估计就是你说的货车吧。不过这儿也没什么东西需要用上大货车。我觉得他是喝多了。”
看来这方面，书店老板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邢泽便问道：“你这的电话能借我用用吗？”
莱利看了眼桌上的电话道：“当然可以，请用吧。”
邢泽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在得知瑞本正在忙后，他挂断了电话。他谢过书店老板，琢磨了一下，回到自己的车子然后朝大学而去。
看着他的车子离开，莱利走到一个书架前，取出了几本书，那个书架轰隆地往外打开了，一个美丽妖艳的女人从书架后头走出。
“你都告诉他了？”薰蕾尔·耶泽蓓丝朝莱利问道。
“你明明都能听见，薰蕾尔女士。”莱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啊，我习惯了。”薰蕾尔·耶泽蓓丝环视了下四周，“那些该死的蛇人杀了我最好的学生，现在是时候那他们尝尝苦果了。”
“茱莉亚确实可惜，但也正因为她我们才得到不少线索。”莱利说，“至少我们知道了老金博尔就是霍金斯家族的人，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能沿着这条线索找到《蛇之牙》了。”
耶泽蓓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低声道：“不用急，邢泽会带我们找到那本书的。”
第三百七十章 复仇之火
莱利慢步走到了柜台前，伸手取过酒杯和那瓶存在玻璃器皿中的威士忌，那是上好的麦卡伦威士忌的，他晃动器皿，好让沉寂的酒苏醒。
接着倒了两小杯，一杯递给了薰蕾尔·耶泽蓓丝，一杯则自己饮酌。他并不是一个崇尚个人主义的人，他始终认为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团队合作才能带来成功。
所以他对耶泽蓓丝如此看重邢泽有些不以为然，当然他相信邢泽是个出色的巫师，侦探，战士……不管怎么说，这个年轻人很出色，思维敏锐，动作迅速，脑袋清晰。
可…可正如他所认为的那样，一个人，一个人能成的事情向来都很少，亚瑟王可不是靠他自己坐上王座的，他需要军队，需要梅林，还需要他的骑士。
“别太依赖他，薰蕾尔女士，你让我觉得他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薰蕾尔轻抿了一口酒，玻璃杯上留下了唇印，她摇摇头道：“你不明白，莱利。我能看到一个人的灵魂。”
“这点我倒是深信不疑。”莱利赞同道，“那么，他的灵魂看起来怎么样？金光灿烂，还是火焰熊熊。哦，我还记得你当初形容我的灵魂就像沙丘，那可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薰蕾尔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她像是在做出什么决定
莱利渐渐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他尴尬地站在一旁，拿着酒杯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什么都没有。”半晌之后，薰蕾尔开口道，“除了黑暗之外。我在那里面看不到任何的光。”
莱利弄不明白了，如果依照薰蕾尔的话来看。邢泽应该是个深陷泥潭之人，他连自己都救不及，更别谈去管其他事情了。
看着莱利一脸迷茫的眼神，薰蕾尔又说道：“你不会相信的，老伙计。你无法相信在黑暗之中艰难独行之人。”
……
绿色的烟雾开始消散，沃姆本想着就这样逃走，反正警察和艾丽都无暇顾及他。他只要扔掉鞋子，随便找一辆车子逃离这个地方就行。
有没有车钥匙都无所谓，他加入左轮帮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去偷车，没有什么车门是他撬不开的，也没有什么车是他发动不起来的。
内心的煎熬没有纠结太久，沃姆低声咒骂一句，他伸长头朝里面张望，希望能找到艾丽的人影。他不想就这样丢下同伴离去，几次的经历让他无法就怎么放弃自己的同伴。
终于，绿雾彻底消散，沃姆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只见大小姐用脚踩住了黑骑士，正询问着什么，之前的绿气似乎对她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其他三人大概是趁着雾气逃离了此地，至于弗洛伦斯和他的手下们，很可惜，一个都没能活下来，他们死状凄惨，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双眼瞪得老大，还吐出了不少白沫。
尽管绿雾已消散，但沃姆依旧不敢走近，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之后，他感到了一阵不适。他猛然惊醒，自己站的位置也是风口，虽说没有多少绿气飘过，但他或多或少还是吸进去了一些。
恶心和头晕开始出现，沃姆扶着墙呕吐起来。艾丽扭头朝这边看了看，出声问道：“你怎么样？”
“我……呃…我…没事，可能……”沃姆再次呕吐起来，他摆摆手示意大小姐用不着管他。
艾丽叹了口气，没有再理会沃姆，而是朝黑骑士问道：“那么告诉我，关于侦探弗兰克和旧唱片帮你知道多少事情。”
黑骑士没有挣扎，在自己的同伴丢下他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自己没救了，徒劳的挣扎只会换来不必要的折磨。
他的面具被摘掉，露出了那张丑陋扭曲的脸，“你…你想知道什么？这两者可以说的就太多了。”
“先说说弗兰克吧，比尔。”艾丽挥动魔杖，黑骑士痛苦的叫了起来，紧跟着传来了一股恶臭。
大小姐松开脚往后退了几步，她用魔法摧毁了附着在黑骑士身上的的黑魔法咒文，这种残酷的咒文会让一个普通人获得魔力，从而拥有了施法的能力。但其完成过程相当残忍和痛苦，没有多少麻瓜能够活着撑过去。
想要摧毁咒文并不难，她在纽蒙迦德期间，曾经请教过一位精通此术的黑巫师，只要找到对应咒文的纹路就能轻易的销毁。
“你…你干了什么？”黑骑士忍痛问道。
“告诉我弗兰克到底遇上了什么？他现在哪儿？”艾丽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问道。
黑骑士其实心里清楚，他感到身体的变化，他感觉不到周围魔力的流动，也没办法调用体内的魔力，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这份力量是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得到的，现在却如此轻易的被抹除了，他不甘心，心中呐喊着，咆哮着，甚至想要起身平拼命，但残疾的双腿只能让他瘫坐在地上瞪着眼前的女人。
“说吧，能少吃点苦头。”大小姐催促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比尔垂下了头，在极度的愤怒过后，他心如死灰。现在的他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骑士，也不是死亡的代言人，而仅是一个残疾的中年人。
“杀了我吧。”他低声道，“我不想再继续活了，至少最后我能像个人一样的死去。”
大小姐在心中琢磨了下，再次开口道：“你不想亲眼见证旧唱片帮的毁灭吗？”
这句话宛如黑夜中的明灯，比尔的心中燃起了一撮火苗，他不确定地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女人。
“不想看看害你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你一定不想错过，对吧？”
比尔想要张口，但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他激动不已，那可是他之前活下去的动力，他唯一活着的理由就是让胖子付出代价。
艾丽同样看到了比尔眼神之中的狂热，她继续道：“告诉我，你都些什么。任何关于旧唱片帮，或者弗兰克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女人的话宛如干柴，瞬间点燃的比尔心中的死灰，他沉声问道：“你能保证？我能得到想要的复仇？”
“告诉我一切，胖子就是你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浮出水面的线索
在把黑骑士送到警局之前，他交代了不少事情，奈何因为失去了咒文的支持，他的身体需要接受紧急的治疗。
艾丽坐在瑞本的办公室里发呆，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耳边时不时会响起哈里斯那粗狂的咆哮声，显然对于这次结果他相当满意，不仅抓获了骑士帮的一名首领，还从他口中问出了不少旧唱片帮和骑士帮的事情。
这些线索会在将来起到重要的作用，能够帮助他们更好的清剿利物浦的黑帮。这些艾丽并不关心，她让自己的大脑暂时放松了下，一路上所接受的信息相当多，她需要好好整理一番。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瑞本走了进来，再看到出神的艾丽后，他小声问道：“来的不是时候？”
大小姐收回自己放空的神识，吸了口气回道：“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
“好吧，或许我不该问的，但我还是好奇，比尔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有什么信息是需要我知道的吗？”
“很多，给我一点时间整理下。另外，让沃姆也进来吧。”
瑞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他询问道：“你确定要让他加入进来？老实说，我正打算和局长商量商量给点惩罚，再让他上黑名单，然后就让他滚蛋呐。”
“不，他对利物浦很熟悉，我需要一个向导，他很合适。”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我就叫人把他带过来。”
艾丽点点头，然后拿起手边的纸笔开始整理起脑中的线索来。根据黑骑士所了解到的，旧唱片帮的高层一直都在和蛇人合作。
旧唱片帮给蛇人提供必需的实验体和实验材料，而蛇人则给他们更新型的毒品和一些生物科技，借助于这些科技，旧唱片帮的高层们早就已是异于常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和骑士帮对抗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魔宴教团会和骑士帮展开合作，那是因为蛇人和教团一直都在争夺利物浦地下世界的掌控权，两者从曾经的激烈交锋转而变成了现在这种模式，借用当地黑帮之手互相较劲。
至于原因，黑骑士并不清楚，但他偶尔从战争口中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魔宴教团的重心并不这边，他们的目标是为了复活大主教，也就是爱德华·门德斯。
只有大主教才能带领教团众人前往毁灭之后的新世界，所以魔宴教团将很多的精力放在了那一边，而跟蛇人之间的争斗也只能维持僵持。
不过最近，爱德华·门德斯终于获得了重生，他不在是以垂危老者的姿态出现，而是一位年轻人的形象回过了教团。
狂热的信徒当然兴奋无比，特别是战争，她还以为是时候吹响反攻的号角了，可没想到，主教称自己的身体还称不上完美，在短暂的出现之后，他便再次消失在了教徒们的视野之中。
门德斯复活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蛇人那边，根据近些年来调查到的线索来看，黑骑士认为那些蛇人在门德斯复活后，便加紧了收集它们族群遗落圣物的速度。
传说只要能够收集完成，那它们就能重新得到父神的青睐，从而解除诅咒的，蛇神伊格的诅咒，这也是蛇人文明衰败的重要原因。
诅咒让蛇人一直都在退化，从高等文明物种最终退化成为只苛求鲜血和杀戮的野兽，无奈之下，这些蛇人采取了深度睡眠，以保证自己的族群能够在外来得到拯救。
提及圣物，艾丽最先想到的便是《蛇之牙》。弗拉克接受委托寻找《蛇之牙》的下落，但他没料到的是，这本书是蛇人圣物。
在调查之中，他们一定是接触到了那些可怕的生物，所以才导致了死亡。至于弗兰克本人到底去了哪里，黑骑士并不清楚。
因为他们派去的暗哨统统被解决了，唯一活着的回来也变成了一个疯子，整天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涂写一大堆谁都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好在他们还有弗兰克失踪之前的去向。
和艾丽猜想的差不多，弗兰克同样在追查敬老院和流浪者救助中心，但他团队的其他人却在最近频繁拜访了一栋位于拼装码头的老宅子。
关于那栋老宅，黑骑士还没来得及去做一步调查，他们现在的重心放在更多的是放在寻找能够治疗大主教身体的办法上，蛇人不过他们面对的众多威胁之一。
艾丽停下笔琢磨起来，蛇人因为门德斯的重生而感到了压力，所以开始拼命的寻找圣物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蛇之牙》还没有被找到，那么其他圣物的到底如何了？那些圣物又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在艾丽脑中闪过。来自大沼泽的家族，以蛇为家族徽记，有传闻他们得到了神明的赐福。
斯莱特林家族！大小姐差点脱口而出，她终于将一些事情连了起来。斯莱特林家族的祖先或许是发现了蛇人的圣物，从而使得他们在魔法造诣上得到了飞速的进步，一时间就上升到了顶级家族。
“如果真是这样的。”大小姐自言自语道，“就难怪伊德温和雷科在斯莱克特家族碰壁了。也解释了为什么a会找一个哑炮侦探来调查这事。斯拉特纳家族并不想让魔法界的人知道他们家族的秘密。”
“什么斯莱特林？什么家族？”推门进来的沃姆问道。站在他身后的瑞本皱起眉头警告道：“闭上嘴，安安稳稳地坐到那儿去。”
话音刚落，瑞本又开口道：“不，不是那儿，再远一点。”
刚刚坐下的沃姆只得挪挪屁股，坐到了沙发边上，他不满地抱怨道：“我可是帮你们抓到了黑骑士，见鬼，那可是黑骑士。”
“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个病入膏肓的残疾人罢了。”
“所以，你们这些警察之前连个残疾人都抓不到吗？”
沃姆的讥讽让警司无言以对，后者面色一沉就要发作，但艾丽打断道：“行了，别再吵了。这毫无意义，还是来听听我整理出来的线索吧。”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该做的都做了，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沃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警察能当着你的面谈论案情和线索，那就意味着你还没有从这事上脱离出去，也就意味着他还得和警察合作。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新的计划
沃姆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警察合作了，这和他原本的计划有了很大的出入。他原本就仅仅是打算带着利物浦警局找到旧唱片帮走私人口的地点，以此来将功补过。
他的罪状不算太重，走私的东西仅有烟酒，还有一些其他名贵品，数量不多，至少警察目前查到的数量不算太多。他或许会被判个三五年的，可只要表现良好，就能争取到缓刑。
而从之前商量好的协议来看，他只要提供重要的信息就能获得自由，也就是警方不会追究他的走私罪，尽管会上全国的黑名单，但至少比进监狱强。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警方大概还想着他提供帮助。这对沃姆来说就有些难受了。如果说之前，他在出卖旧唱片帮后还能躲到骑士帮的领地继续逍遥，那么现在，他很快就会成为利物浦地下世界人人喊打的老鼠。
他在地下世界的信誉已是一文不值，任何叛徒的下场都会相当凄惨，更何况是在这种法外之地。
所以沃姆急着逃命，即便逃不了，被关进监狱也行，黑帮的势力就算再大，在监狱中也难以施展，就算他们真想在监狱发难，那也得问问监狱中的帮派首领肯不肯。
那地方沃姆同样熟悉，他的一部分业务就是和监狱合作，在那儿他有不少熟人，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大概。等到风头一过，他就带着钱逃离利物浦，去爱尔兰，法国都行。
他存了一部分金条，大概价值三十万英镑，就在他在乡下的小屋里，埋在地下室的水泥地下，只要一个二十磅的榔头就能轻易砸开，到时候他就带着钱去过潇洒日子了。
“也就是说，那四人都是的被魔法生物所杀的？一种和我们拥有相同智慧且在曾经还拥有古老文明的种族？”瑞本的在听完了艾丽的讲解后总结了一句。
“你可以那么认为。”
“那些可怕的生物就生活在利物浦错综复杂的下水系统中？”
“目前来看，是这样没错。”艾丽认可道。
警司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叫道：“见鬼，这简直比那些惊悚电影都要魔幻。要不是我妻子，我绝对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
“上帝啊。”沃姆同样叫唤起来，“你们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天杀的，我得尽快忘记你刚刚说的东西。”
“好了，别再抱怨了。”艾丽看了眼这个走私犯，“我还需要你的一些帮助。”
沃姆连连摆手道：“别别，我见识过那些玩意。你应该记得写字楼里看不见的家伙吧，那就让我噩梦不断了。更别说碰上能看见的玩意了。
“再说，我对你们已经毫无价值了。再过不久，整个利物浦的黑帮就会通缉我，你带我一起就等于带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遭到袭击。”
大小姐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所以我才要带上你。为了活命你至少不会撒谎，你也清楚，只要和我待在一起那就是安全的。所以到时候，保证我的完全就是在保证你的安全。”
沃姆摊摊手道：“我难道就没有任何权力吗？比起在外头丢了性命，我宁可去监狱。对，我不要什么协议了，送我去监狱就成。”
“恐怕这不是你说了算的。”瑞本说，“我打算留你在警局一段时间，然后在把你送回街上的。作为你提供帮助的报答。你知道的，任何程序的审批都需要时间，所以放心吧，我们会兑现诺言的。”
沃姆又怎能听不出瑞本话中的意思，他们打算把他关到利物浦黑帮发布通缉令为止，到时候把他放出去，就等于把羊送进狼群。那些为了赏金的猎人们会把他撕成碎片，沃姆估计自己最多走出一个街区。
他现在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砧板上的肉，谁都能来切上一刀，权衡利弊之下，他只得无奈地讨饶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黑骑士说了，他们派出的暗哨几乎都被杀了，所以很难定位到旧唱片帮高层的位置。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地下世界的运行方式，配合哈里斯，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人。”
“你自己也都说了，那些暗哨都死了。你不能让我就这样去送死吧。”
“只是让你通过情报网挖掘更多的信息。”瑞本倒是明白了大小姐的意图，“真正危险的事情肯定不会让你去顶前面。”
甚至他们警察都不一定会有机会上第一线。警司在心中嘀咕一句。在执行今天的任务之前，艾丽已经通过伯克调查到了不少关于四骑士的信息。
这些信息如果让哈里斯知道的话，一定会高兴的发疯的。但瑞本知道，大部分巫师都看不起麻瓜，更别别提和麻瓜分享信息了。
伯克便是典型的那种巫师，他并不愿意插手麻瓜们的冲突和纠纷，要不然他也不会甘愿待在地下档案室度日。
这也是为什么瑞本在失去了艾丽两人的行踪后也不慌张的原因，很显然，作为巫师，艾丽有足够的把握对抗四骑士。
只能说信号的丢失既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瑞本原本因为现场的警员们会被四骑士的魔法搞得晕头转向，事实也正是如此，哈里斯所看待的那两人其实不是艾丽和沃姆。
那不过是幻想魔法所展现的假象，真正载着两人的车子在警察忙着跟踪假目标时偷偷从后门驶离了夜总会。
两者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也是为什么跟踪器失去了效果。但让瑞本没有料到的是，魔咒还能够屏蔽了无线电。
好在，一切都顺利解决了。尽管哈里斯一行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看到黑骑士被捕之后，一群人的疑虑也就全都化成了兴奋和动力。
而瑞本也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加凶险，能够帮的上的也就只是定位旧唱片帮高层的位置的，至于追捕，只能依靠艾丽和其他巫师了。
所以，沃姆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他会被安置在后方，只要给出足够的信息和线人就成，他们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这个狡猾的走私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
第三百七十三章 劝说
沃姆还是犹豫不决，见他如此，艾丽朝瑞本示意道：“让我和他谈谈吧。”
警司瞪了眼走私犯，不情愿地离开座位，朝着门口走去，出去前他提醒道：“如果出现什么情况，我就在外面。”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地合上，艾丽长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在脑中盘算着该怎么说。
湿海绵挤挤总会有水。沃姆也一样，显然这个走私犯还藏着不少好东西，只要施加些压力就能吐出更多。
对于这一手，艾丽早有预料，她在监狱的时候见过不少人，嘴硬的，耍小聪明的，还有像格林德沃那样心如死灰的。
各色各样的人见多了之后，你就有了相当的鉴别能力。艾丽看人很准，失败的次数不多，唯一让她大走眼的那个男人现在不在这。她不相信自己的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你本可以跑的。”大小姐终于开口说道，“偷一辆车逃命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对吧。为什么不走？”
沃姆笑了笑回道：“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信吗？”
“那你可得排队了，爱上我的人可太多了。你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本。”
艾丽的回话反倒是让沃姆闹了个大红脸，他撇过脸，低声道：“那会我怕的要命，根本没想到逃命。”
突然，沃姆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问道：“对了，那些绿气没什么危险吧？该死的，我吸了一些进去，到现在还有点恶心。”
“医生不是给你看过了嘛。”
“让那些医生去死吧。我需要专业的意见，如果那是魔法……”说到这，走私犯自嘲似的笑了笑，“天呐，我竟然也会这种蠢话。我是说，那毕竟是魔法，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这些医生根本完全不清楚状况。”
“放心。少量的吸入不会要了你的，只会让你难受一阵。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可以带你去圣芒戈做个检查。”
“圣芒戈是什么地方？”
“巫师的医院。”
“那可太好了，一点要带我去一趟。”
“在这之前，你得帮我们找到旧唱片帮的高层。”
提起这事，沃姆便感到一阵头疼，他有些不情愿地回道：“我可以帮你们，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成。我和你们展开合作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我想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那些所谓的线人躲我还来不及，更别说给提供帮助了。”
“所以我们得尽快，没有时间可以给我们浪费了。”艾丽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另外，那么多年的走私生涯你一定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把保命的伎俩都拿出来吧。”
沃姆没有吭声，显然是还在犹豫。
艾丽继续劝说道：“旧唱片帮一旦毁灭，下一个就是骑士帮。两个最大的黑帮的灭亡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为清楚，至少不会再有对你的通缉令了。”
一番话触动了沃姆的心，但还不足以让他拿出所有的底牌来，不管在任何时候，人都需要给自己留好充足的后路。
“我知道你厌恶毒品，厌恶人口贩卖。你的良知还在，要不然的话里你也不会还坐在这儿。正是你的良知让你没有逃离，也没有做出在我背后开枪的举动。”
“良知？别开玩笑了。”沃姆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你和我说良知？上帝啊，你劝人的方式可真是蹩脚。我要是有良知，也就不会走上这条道路了。”
大小姐耸耸肩膀道：“随你怎么说吧。像你这样变扭的我倒是见过不少。那就当做场交易吧，我让瑞本给你提供证人保护，事成之后，你可以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这还差不多。”沃姆道。有了证人保护就意味着他就能不用进监狱，还能以新身份展开新的生活。只要忍气吞声地活上几年，等这边风头过去，他就能回来拿走自己的钱。
可真正触动他做出决定的并不是证人保护，他也说不好是什么，或许真如尼克斯说的那样，他还有良知穿在，可谁又能说得清呢？
之后，艾丽叫回了瑞本，三人就证人保护的事情商谈了一会。警司表示需要请示局长，但应该会有希望，只要能够捣毁利物浦的两大黑帮，给一个无足轻重的走私犯一点恩惠也无妨。
“那么，还需要我们做什么？”瑞本询问道，他不认为艾丽仅仅会要求他们做那么一点事情。
“还得那辆豪华跑车吗？”艾丽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还在找，目前来说没什么线索。”
“我想我知道它在哪儿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在利物浦大学。”
“你确定吗？它怎么会去那儿的？”警司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让警员注意各个高档的旅馆和休闲场所，看看能否找到那辆车子，但他没有料到车子会在利物浦大学。
“骑士帮的暗哨调查到弗兰克的团队曾去过利物浦大学，他们探访了一位历史教师和一位建筑学教授。”
瑞本的脑子转的很快，他立刻推测道：“他们在打听利物浦给水系统？”
“大概是的，我等会就去大学看看。”
“那我们……”
“你们去调查下这家律师事务所。”艾丽将一张纸条递给了瑞本。纸条上写着“罗契律师事务所”几个字。
瑞本知道那地方，这家律师所算是利物浦的老字号了，他们最擅长的业务是遗产继承，还有土地纠纷等等。
“我不明白。”警司说。
“弗兰克去过这家事务所，同行的还有一位陌生男人。根据骑士帮的信息来看，那名男子在利物浦紧紧逗留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去过事务所后又去了房产管理中心，之后就坐飞机回美国了。”
“美国？”警司恍然大悟，“你认为那个陌生男人是弗兰克的雇主？”
弗兰克的雇主可没那么简单。艾丽在心中暗道，但嘴上还是说道：“很有可能，找到这个人，我们就能知道弗兰克一行到底在干什么，他们死前到底去了哪里……”
“从而定位蛇人的巢穴吗？”
瑞本确实是个聪明人，艾丽相当满意他的推理能力。不过一旁的沃姆却是一头雾水，他本想要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听到蛇人这个字眼后，果断放弃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打探
古老的砖墙上爬满了苔藓，在阳光下，整栋建筑显现出了厚重的历史感。穿过高大的拱门，走过穹顶长廊。
邢泽来到了布瑞切斯特大学的内部，一时间他有些分不出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时代，一路走来，陈旧的风格和布满灰尘的角落都让他仿佛回到了过去。
但一进入学院内部，锃亮的玻璃窗和水泥结构的教学楼又让邢泽回到了现代。走道两旁的黄铜灯柱上不是灯芯，而是灯泡。历史悠久的石墙上挂着庆典用的彩色横幅。转角处的木质指路牌被刻意做旧。
诸如此类的事物让邢泽觉得矛盾，他在入口处的地图牌上停留，寻找着未解之谜协会的地址，不过显然，没人会蠢到把这玩意在学院地图上标注出来。
他蹙眉想了想。布瑞切斯特大学相当于一座城中城，拥有相当完整的功能体系，商店，住所，饭店，蔬菜水果的温室和还有能够媲美于正规医院的校医院。
就算大学外围整个瘫痪，只要水电正常，这边也可以正常运转。但同样的，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容易迷路，虽说各个入口都地图提供，但因为新旧建筑相互交织，地图的用处实在有限。
考虑了一会后，邢泽决定去找熟人帮忙，他确定了历史系学院的方位，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艾米丽显然也应该加入了学校的某个社团。这种秘密社团在外国相当常见，一些知名社团甚至还需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测试才能进入。
邢泽不清楚未解之谜协会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团体，但从外界的称呼来看，大概属于那种秘密社团。
他也想随便找一个学生打听打听，但在注意到周围人群异样的眼光时便放弃了这个的想法。
麻瓜的大学不同于霍格沃茨。在这年代，没有多少东方人会在这儿出现，邢泽对于他们来说和珍惜动物没什么区别，而且是那种人人躲避的动物。
不算友好的目光一直伴随他来到了历史学院。想要找到艾米丽，只得询问下老师或者学生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操场，小型的足球场上有两只球队正在比赛，观看台上观众数量廖廖，其中几个看样子应该还是替补。
几分后，邢泽便坐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教练某样的人身边，这家伙肥嘟嘟的，下巴肉都挤成了一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号的蛤蟆。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内的情况，时不时拍腿咒骂一句，恨不得亲自下场的感觉，所以丝毫都没有察觉邢泽的到来。
“白痴，传球，该死，你们简直是我带过最蠢的一届。”教练唾沫星子乱飞，脸上的赘肉更是一抖一抖。
“你是那队的教练？”
邢泽突然的插话让教练愣了愣，他扭头看了过来，在看到邢泽之后，他那对已经皱在一起的短眉毛又紧了几分，教练根本没有打算回答，而是又将注意放回到了球场之上。
邢泽并没有着急，而是欣赏了一会球赛。直到教练受不了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打听一些事情。”邢泽不急不缓地回道，眼睛并没有离开球场。
“听着，伙计，别没事找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建议我去哪儿？”邢泽扭过头，盯着他。
不知为何，胖教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匆匆撇过脸，口中急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别在这就行。”
他说话微微颤抖，刚刚的对视让他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对于平日里蛮横惯了的他来说，这份屈辱让他很是恼火，更何况他还是被一个东方人给吓退了。
“我倒是觉得这儿就挺凉快的，还有球赛看。”邢泽面带微笑，他收起目光又看起球赛来。
教练方才丢失的勇气又回到了体内，他低声且略带威胁地说道：“你要是再待在这，我保证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威胁的恰倒好说。他心中得意地想着，期待着这位外来客能够识趣地离去，因为他实在不想用自己硕大的体格去欺负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这会让人笑话，会让他在足球队的威望降低。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邢泽并没有离去，他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远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教练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呼出一口长气，再次开口道：“嘿，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话音刚落，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本警察证。他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手，猝不及防的证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伸手取过那本警察证，连连对比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最终，足球教练像是妥协了一样，将证件还给了邢泽。
“好吧，警官，我能帮上你什么吗？”教练的语气生硬，还透着不情愿。
“我在打听一个社团。未解之谜协会，你听说过吗？”
“那你一定找错人了，警官。”教练摘下了他那顶棒球帽，“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个足球教练。你要是问我啦啦队的事情，我倒是能给你一些意见。”
邢泽淡淡一笑道：“再想想，先生，不要那么着急，比赛才进入后半场。”
“关于社团的事情，你该找个老师问问。而不是一个教练。我只管这些小伙们能够撑过全场，而不是上场没多久就像个娘们似的喘粗气。至于其他什么的，跟我无关。我也懒得去管。”
“我上哪儿去找负责社团的老师？”
“你用不着去找，看到我左手方向的那个家伙吗？短头发，穿着淡蓝色衬衫的。”教练压低了声音，还挤眉弄眼，生怕邢泽找错人。
“嗯哼。”
“那就是。他负责历史系的所有社团，包括体育社团。你可以找他去问问。”
“我会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打听一个人。托马斯·金博尔，他是这儿的教授，你有印象吗？”
教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关注了下场上的比赛，然后忍住吐出脏话的冲动回道：“不，不认识。他喜欢足球吗？”
“我不清楚。”
“那就没戏了，我们只和其他教练和体育老师喝酒。是我们自己的圈子。”教练说的很认真，“你知道圈子是什么意思吧。”
他以手指打着圈朝邢泽进一步解释，“一个小圈子，只欢迎喜欢足球和运动的人来。不欢迎书呆子。”
邢泽点了点，稍稍消化了下方才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