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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庚新     恶汉txt下载     恶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一章 三丑战三英(二)

    

    俷为何喊这么一句?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那红脸美髯公,恐怕就是那为传说中千里走单骑,义薄云天的关二哥。

    评书里,对关二哥的武力值讲述的很乱。

    特别是在早期,董俷一直奇怪二哥的武力究竟达到怎样的一种水准?一刀杀华雄,而后斩颜良,诛文丑,似乎除了没在吕布吕奉先的手里得到好处之外,几乎是无敌的。

    可是这么一个无敌的牛人,却和管亥打了几十个汇合才取胜。

    黄忠的武艺很高明。

    薰俷已经是见识过了……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董俷自认不可能是黄忠的对手。

    可几十年后,黄忠已经是白发苍苍,人老气衰。

    而正值鼎盛时期的关羽,和黄忠打的也是不分伯仲。所以董俷还真的是弄不清,这二哥究竟是如何厉害。

    后来,也就是那村里的大学生说,二哥之高明,高明于头三刀,最厉害的就是第一刀。

    仔细想想,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董俷还不能肯定那红脸汉子就是美髯公,可出于谨慎,还是忍不住大声的提醒。

    不得不说,二哥的第一刀,真的是很厉害。

    那一刀不身临其境,是绝对感受不出其中的奥妙。

    刀光流转冷芒,凶猛至极。森森的刀气,仿佛要斩断世上的一切。可就是这看上去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刀法当中,却又似乎隐藏了无数精妙的后招。

    挡下了第一刀,似乎后面的招数更加巧妙。

    典韦猝不及防下,如果不是董俷的那一声喊,可能还真的就要吃大亏。

    单手大戟本能的一封,只听铛的一声,胯下的大宛良驹唏溜溜暴叫,向后连退两步,震得典韦手臂发麻。青龙偃月刀被封挡了回去。在空中却划出了一个很奇妙的弧线,带着更加强猛地力道再次劈斩过来。不过这一次,显然有一些威猛有余,变化不足。

    大戟十字交叉,铛的一声,典韦胯下马再推三步。

    关羽顺势而起,第三刀斩过来,但典韦已经做好的准备。

    气沉丹田。双戟磕挡。刀戟碰撞之后,却都是很诡异的交错而过,关羽的马噔噔噔退了三步,而典韦却是纹丝不动。

    “二弟,这家伙的刀法有古怪!”

    废话,没古怪能被称之为关二哥吗?

    薰俷正要开口回答,就见一个白脸汉子杀出来。手持双股剑,朝着薰俷就冲了过来。

    刘备也想好了,既然得罪了,那就杀了干净。

    对方一共也就三百人,可己方却有八百安喜县的郡兵,兵力占据上风。

    只要缠住那黑脸汉子,看样子三弟翼德应该是已经占据了上风。二弟和那黄脸汉子,也是不分伯仲。只要三弟杀了那红脸丑鬼,在过来帮忙,定然能斩杀这黑脸丑鬼。而后兄弟三人联手杀了那黄面丑鬼……至于那两个女将,刘备直接无视。

    也难怪他这么想,这么多人当中,唯有董俷的马上没兵器。

    想必也只是一个纸老虎,不足为虑吧。

    刘备地设想非常之美好。可这如意算盘,还真的是打错了!

    眼看着刘备向自己冲过来,董俷还不免有些错愕。记忆中,大耳朵的武力也就是二流吧,怎么今天这么猛的就朝自己冲过来了?难不成,觉得我董西平好欺负?

    “槊来!”

    薰俷一声厉吼,如同在天上打了一个焦雷。

    有两个看车的扈从立刻抬着一杆鹅蛋粗细。长约有一丈三尺左右的巨型独脚铜人槊过来了。

    那大槊是董俷在牧场重新找人打造出来。并且专门苦练了一个多月的法。

    独脚铜人槊重一百六十斤。比早先地那一杆大槊足足重了一半。由蒲师傅亲自出马,耗费了三百多斤的铁料反复锻造。用了十五天的时间,才打造出这杆独脚铜人槊。

    平时不想让象龙太吃力,故而都放在大车上。

    今天刘大耳朵找上门了,正好为自己的这杆八棱独脚铜人槊开利市。

    抬手从身后背囊抽出一支投枪,八棱投枪采用了沙摩柯象龙矢的打造方法,上面有很多小孔。破空飞出,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空气从小孔中流过,发出鬼哭神嚎的历啸。

    刘备的小算盘正打得噼啪乱响,却见一道乌芒就已经扑过来。

    抬手就是一剑,狠狠地劈在了乌芒之上,只听铛的一声,胳膊被震得没有半点感觉,心中不由得大骇,匆忙中猛然在马上侧身躲闪,那乌芒的速度也只是减缓了一下,带着一股锐利的劲风,贴着刘备的脸颊就划过去。一声惨叫,那八棱投枪杆在刘备的脸上撕开了一道血口子,枪头带着他一只耳朵就插在了地上,半张脸鲜血淋漓。

    刘备常以他那对大耳朵而自傲!

    人说耳朵大有福气,他的耳朵不但大,耳坠更是厚而垂,可说是福气好的不得了。

    但这一会儿,刘备有点恨他地耳朵为什么会这么大?

    这边疼得半个脑袋都发木,可董俷也已经抄起了独脚铜人槊,象龙贴着地面就冲了出来。

    二哥的速度快?

    薰二哥的速度更快。

    一招泰山压顶,八棱人头身上被钻出了七个孔,那声音刺耳的,让人心神不定。

    只听咔嚓一声,刘备架双剑想要封挡。

    可就这一下,双剑折断,一股巨力袭来,刘备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我的个老天爷,这货的力气,怎么比三弟翼德地力气还要大上几分呢?

    胯下战马承受不了这种力道,唏溜溜惨叫一声,双蹄一软,跪在雪地中。刘备被一下子掀下了战马。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却保住了性命。大顺势砸在马背上,砸地那战马是血肉横飞,骨断筋折。反正这一下,战马就算不死,也是后半身瘫痪。

    那边刚占据上风地张飞一看这情况,眼睛都红了。

    “休伤我大哥!”

    弃了沙摩柯。张三爷拍马舞矛,直扑董俷。

    与此同时,关二哥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和典韦正打得难分难解,特别是在被典韦躲过了他致命的三绝刀之后,已经开始渐渐地落入下风。正好,我要就大哥,不和你打了!

    二哥也是大喝一声,“兀那丑鬼。休伤我兄长,看刀!”

    关二哥马快刀疾,甩开了典韦就扑向董俷,上前二话不说,刷刷刷三绝刀出手。

    薰俷正要结果了刘备的性命,却不想这张飞、关羽二人扑了过来。

    刹那间压力大增,特别是被关二哥那三绝刀砍得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也就是仗着他胯下象龙马通人性,驮着他左蹦右跳,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而另一边,张飞哇呀呀大叫,把董俷缠住,同时大声吼叫道:“大哥,快点走。快点走啊!”

    他现在也后悔了,好端端的喝多了酒,砸两个酒肆也就算了,没事抢什么马?

    典韦和沙摩柯厉声喝道:“好不要脸的贼人,休走!”

    这一连串地变故,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就发生,就结束。

    安喜县郡兵的阵营中,有一人名叫简雍。是刘备的同乡,如今在安喜县担任主簿。

    等反应过来了,简雍也疯了!

    高举宝剑,大声喊喝道:“冲锋,冲锋,保护主公!”

    八百郡兵说实话士气并不算太高。本来大雪天的不在家烤火,却要跑出来拼死拼活。而且拼就拼吧。自家的三个主将却是一一落败。只是将令难违。而简雍后面有说了一句话。让他们顿时来了精神。

    “杀了贼人,女人归你们。车上的财物归你们!”

    这可真***来劲儿。

    那些女人看身材就知道长得不赖,退一万步说,就算长得难看又怎么样?吹了灯,还不是一回事?

    郡兵们兽血沸腾,而董绿和任红昌,却是火冒三丈。

    “虎女营,凿穿!”

    这一百名虎女营士兵,可都是经历过敕勒川大战的母老虎。经过董绿和任红昌地调教,已经粗通凿穿战法,战斗力比当初可至少提升了一个档次。而且都是全副武装,不论盔甲兵器还是战马,也都是一流,这一冲锋起来,气势显得格外惊人。

    更有那一百多五溪蛮人,怎肯落后于这些娇滴滴的母老虎。

    齐刷刷的一声喊喝:“凿穿!”

    二百多骑可就冲了起来。别看人不多,可一冲起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马踏积雪,荡起雪花飘荡。有男人的怒吼,有女人的娇叱,糅合在一起,更显别样的威严。

    薰绿和任红昌冲入人群,大枪上下翻飞,枪头乱颤,抖出了朵朵梨花。

    马过枪到,枪过,只留下一具具死尸。八百郡兵听上去很可怕,但是面对着二百铁骑,硬是刚一接触,就立刻四散逃窜去了。

    简雍也趁乱冲到了刘备身旁,“主公,快走!”

    刘备面如人色,伸出手抓住简雍的手,也顾不得耳朵上地疼痛,跳上了马背。

    简雍拨马就逃,而董俷大槊舞开,面对关羽张飞的夹击虽然有些狼狈,却也能抵挡。

    等到沙摩柯和典韦杀过来的时候,局势再次一变。

    关羽一看这情况,暗叫一声不好:“三弟,撤!”

    拨马就走,落荒而逃。

    薰俷可不想放过大名鼎鼎的关二哥,催马就追了过去。眼见着就要追上,董俷突然发现关羽拖刀而走,刀口却是朝上。心里猛然一个激灵,闪出了三个字:拖刀计!

    这可是二哥的绝招啊!

    “象龙,趴下!”

    正奔跑中的象龙听到董俷的呼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可是很通人性地猛然一伏身子。几乎是在同时,二哥的拖刀计也施展出来,一刀快如闪电,又带着一种神鬼莫测的巧妙,回身横刀就斩了过来。刀口贴着薰俷的头盔掠过去,寒气森森。

    二哥一看自己这百发百中的拖刀计失灵,就知道大势难以挽回,催马就跑。

    张飞也披着膀子被沙摩柯砸了一记,口吐鲜血,抱着马脖子仓皇而走。而那边郡兵被杀得是抱头鼠窜,折了二三百人后,再也无心恋战。随着主将逃离,几百个人齐声呐喊,一哄而散。

    薰绿正要带人追杀,却听董俷厉声吼道:“莫要放过那一只耳!三弟带人留守车队,其他人随我追击……”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乱世之中求一条生路,董俷也就抛开了畏惧之心,誓要追杀刘备。

    把个刘备杀得是狼狈而逃,耳听身后声音越来越近,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前面就是城门,有一个门伯带着看门卒正在城门口观望。

    “拦住他们,拦住贼人!”

    门伯的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眼见这情况,立刻抬刀上马,带着看门卒就冲了过来。

    “大人快些进城!”

    同时策马上前,拦住了董俷。

    薰俷一马当先,双脚突然踩住了马鞍下的双镫,身体呼的站立起来,独脚铜人槊一招力劈华山,带着震撼人心魄地鬼哭狼嚎声劈向对方。门伯抖擞精神,抬刀向外封挡。可是那大砸在刀杆上,初时好像空荡荡一点力气都没有,紧跟着好像一座大山压过来,刀杆嘎巴一声折断。也是这门伯机灵,丢刀猛然一催战马,槊头铜人贴着他的后背划过,砸在了马臀上。

    背上筩袖铠被撕碎,后背鲜血淋漓,被刮下了一层的皮肉,甚至露出了骨头。

    门伯惨叫一声,刚抬起头,却见典韦已经过来了,一戟将他挑于马下,紧跟着百余骑踩踏着他的身体冲过去,只留下一堆烂肉。

    薰俷倒是很惊奇,这是谁?居然能挡我一招?

    看门卒一看这情况,那里还敢抵挡。扔了兵器大声喊:“我等投降,爷爷饶命!”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备换了一匹马,和简雍已经从另一个门逃走。

    薰绿和任红昌满身是血的带着虎女营堵住了县衙门口,片刻后,就压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相公,这些都是贼人的家眷!”

    薰俷一怔,但随即就释然。

    这很符合刘大耳朵地性情,丢弃家眷,也不是第一次为之。

    刘备地母亲,还有刘备那娶过门一年多地妻子甘玉娘,被董俷一网打尽。

    再算上零零碎碎的家人,一共有几十个人。

    薰俷正忙着召集县衙里地小吏,一时间也脱不开身。当下对董绿说:“把人都看好,回头再说。”

    然后对那小吏道:“我乃凉州刺史,东乡侯董卓之子,大将军府兵曹薰俷。今日从这里路过,不想被你那县尉打劫。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只要你把事情如实的汇报给冀州刺史就行。那刘玄德万不可放过,我定要奏报大将军,缉拿他三人。”

    一听董俷的身份,小吏倒是放了心。

    大将军府的兵曹掾,那岂是一个小小的安喜县尉能招惹?也合该那刘备三兄弟倒霉吧。

    当下是一阵阿谀奉承,董俷微微一笑。

    “那门伯,倒也是个尽忠职守的人,如此丧命,实在有点可惜……对了,他叫什么?”

    “回禀大人,那门伯本是辽西令支人,姓韩名当,表字义公。”

    “哦,那就好好的安抚他的家人吧!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的吧……”

    “卑职自然晓得,是被那刘备三兄弟所害!”

    薰俷点点头,正要迈步走出大厅。突然他的身子一滞,扭头问道:“你说那人叫韩当?” ,.,,,

第一四二章 董俷进雒阳

    

    了,雪停了,风却变得更大了。

    北方的冬天,寒风如刀,吹在脸上生疼。

    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刘备的半边脸颊在不停的抽搐,因为流了不少的血,更使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血已经止住了,可是刘备的心却在滴血,那重归一无所有,甚至比被卢植赶到安喜县时还有难过的心情,好像刀子在他心头划过,刻骨铭心。

    坐在树林中,简雍点上了篝火。

    周围聚拢了大约十几个人郡兵,一个个蜷缩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简雍端着一碗肉羹,走到了刘备的身旁。肉羹是用从农家抢过来的母鸡炖成,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几乎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的刘备,闻道这香味立刻感到饥肠辘辘。

    “主公,吃点东西吧。”

    虽然很饥饿,可刘备还是做出一副笑脸,“宪和,让弟兄们先吃吧,我不太饿。”

    一帮士卒,听到这话感动无比,都跪在刘备身边,大声劝说。

    刘备叹了口气,“备无能,累得大家在这寒冬腊月中受苦,实不可恕。宪和,你身上可带有钱财?若是谁想离开,备绝不阻拦。这里还有些钱财,可供大家回乡。”

    由于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简雍的钱袋里面,也只装了不到一千个大钱。刘备拿着钱袋,一脸愧疚的表情。

    这十几个士卒,大都是郡人,和刘备也是同乡。

    一路撕杀培养出的情感,而刘备又如此作为。让一帮子原本就心思单纯的庄稼汉,如何不感动。跪在刘备周围,众人齐声呼喊:“主公,我们不走,我们愿追随主公,誓死效忠。”

    眼中流出两行浊泪,钱袋子也掉在了地上。

    刘备依次把士兵搀扶起来,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

    就在这时候,树林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跟着就听到关羽大喊:“林中地可是大哥?”

    “是云长吗?”

    刘备心中一暖。踉跄着林外走去。

    简雍赶忙过去搀扶,从林外冲击来了八九十人,为首的正是刘备那两个兄弟,关羽和张飞。

    张飞滚落马下,五体投地跪在刘备的面前。

    诺大的汉子竟然声泪俱下,哭道:“都是翼德不好,连累了哥哥,还请哥哥责罚。”

    看到张飞,刘备的心头就升起了一股怒火。

    若不是这黑厮,老子现在正抱着老婆在暖和的县衙里烤火呢。怎会流落到这地步?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刘备锵的从简雍肋下抽出宝剑,推开简雍,上前两步高举宝剑。

    “大哥,手下留情!”

    关羽惊呼一声,上前跪在了张飞身边。

    宝剑在空中凝住,刘备的手轻轻颤抖,面颊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生气,抽搐起来。

    突然,宝剑落地。

    刘备把张飞搀扶起来。一把抱住,放声大哭,“翼德无恙。我总算是放下心了。过去地事情就过去了,你我兄弟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经此一事,哥哥只希望你能牢记今日的教训,千万不要再酗酒误事,凡事三思而后行。那我也就不枉受此一难。”

    张飞,活脱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痛哭道:“翼德牢记哥哥今日的教诲。”

    “好了。都起来吧……”刘备强作笑脸。可耳朵根子上传来的疼痛,却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一手拉着关羽。一手握住张飞的手,“都是堂堂七尺以上的大好男儿,莫要效仿这种小儿女的姿态。只要咱们都还活着,就有希望讨回今日的这笔帐。”

    关羽犹豫了一下,“可是母亲和嫂嫂……”

    刘备闻听这话,不禁再次潸然泪下。关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在开口询问。

    简雍过来劝解了一番之后,众人围着篝火坐下。

    “哥哥,你没事吧!”

    张飞看着刘备脸上伤口渗出来的血迹,再次感到无比愧疚。

    刘备强笑一声,“带兵打仗,哪有不受伤地?对了,云长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关羽说:“那伙人只追哥哥,并没有太迫我等。我和三弟趁乱杀出来,收拢了一些人马,就四处寻找哥哥……对了,那伙人的来历,我已经打听出来了。为首的,就是伤了哥哥的那人,名叫董俷,是新任凉州刺史薰卓的儿子,官拜大将军府兵曹掾。”

    刘备闻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是蔡伯所说的虎狼之将?”

    关羽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之色。很显然,他对董俷的那个虎狼之将的名头不甚服气。

    反倒是张飞露出惊讶表情,“原来是蔡伯所说的虎狼之将,果然厉害。”

    简雍面露愁苦之色,轻声道:“主公,若是这样地话,我们想要讨回公道只怕难了。”

    公道?

    刘备不禁心中晒然。

    这年头,有公道可言吗?再说这件事,本身就是错在己方,不管怎么说,都站不住道理。

    不过,刘备还是温言的劝说了张飞两句,让那黑厮好生的感动。

    “还打听到什么?”

    “我派人往安喜县走了一趟,据说那董俷下午时分就离开了。不过哥哥地家眷,也被他带走,至于如何发落,还不清楚。另外,传闻安喜县已经通报刺史大人,说哥哥是企图兴兵造反,袭击朝廷官员……如果这罪名落实,天下之大,却无我等容身之处了。”

    刘备耳根子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扯的半边脸不停的抽搐。

    “若是这样,最迟三天后,海捕文书就会发出。到时候我们可就是寸步难行啊。”

    “那怎么办?”

    刘备想了想,“我听说当年和我同在卢师门下学习的师兄公孙瓒。如今在辽西混的不错。不如我们暂时去投靠他?那里距离阳偏远,又是贫瘠蛮荒之地,时常有乌桓人作乱。公孙瓒为人颇有义气,定然会收容我们,然后咱们再做其他打算。”

    简雍和关羽点头,“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就放了那丑鬼不成?还有大哥地娘亲和嫂嫂,难道也吗?”

    刘备顿时沉下脸,“翼德休要胡闹。董俷抓我娘亲。掳我妻室,想必也是为了向朝廷显示功劳。有卢师在,母亲和玉娘当不会有大碍。若那薰俷懂得一点规矩,必不会做地太过分。我们现在没兵没将,更无容身之所,谈什么放过人家与否?那董俷能放过我们就好,现在说那些狠话,只能显得幼稚……当年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我刘璇地今日为何就不能忍上一忍?翼德,只要咱们活着。总有报仇地时候。”

    张飞现在是怕急了刘备。

    特别是刘备说完这番话,耳朵上的伤口又是一阵疼痛,惹得面颊再次剧烈抽搐。

    张飞忙说:“大哥别生气,翼德听你地就是!”

    “那好,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就动身。早一日到达辽西,我们就早一日可以安稳。”

    关羽还弄来了一些粮食,就地烧煮起来。

    刘备靠着一颗大树坐下,心里面却不禁有些疑惑:那虎狼之将,和我素未谋面。可为什么……看他那架势,活脱脱是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这有是从何说起呢?

    ******

    —

    刘备在疑惑。薰俷也在疑惑。

    车队已经过了漳河,他仍然想不通一个问题。

    韩当怎么会在那小小的安喜县做门伯呢?那可是演义评书当中,江东猛虎的四大家将之一啊。

    也许真的是来到这时代太久了的缘故,评书演义地印记,渐渐的模糊了许多。

    薰俷只记得,韩当后来是跟随孙坚。而后有辅助孙策、孙权。是江东的元老功臣。

    至于韩当什么时候跟随了孙坚。好像记不起来了。

    隐隐约约的,那韩当第一次出场。应该是在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露面。可奇怪了,韩当是辽西人,孙坚的祖籍似乎是在吴郡,怎地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混在一起?

    这个问题,可真是挠破了头也想不通。

    不过,三国也是个大融合的时代。南北之间的交流,随同战争也变得很频繁。

    想必是那孙坚在北方的时候和韩当结识吧。但是现在,这两个人再也无法相遇了。

    薰俷对三国演义里的吴国将领好感不多。

    除了那曲有误,周郎顾地周瑜之外,也就是甘宁、太史慈的印象好一些。其他人,江东诸多武将给他的感觉一是狂妄自大,而是性情无赖。说好听的,叫做血性。

    “死的好!”

    正在赶路的时候,董俷突然一拍大腿,大叫道:“死的太好了!”

    把个跟在他身后的董绿和任红昌吓了一跳,实在不明白,这位发什么神经,没由来的就大喊大叫。

    “相公,什么死的好?”

    “啊,这个……我是说,那些抢咱们马地家伙,恨不能杀了方解我心头之恨。”

    薰俷嘿嘿笑道,两三句话,就把话头给掩饰了过去。

    三分天下的主角,如今除了江东孙家的人没见过面之外,其他地都已经有过接触。

    曹操,还没有现实出他的才能。

    刘备,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

    至于老孙家嘛,还没有见面,就先去了一大臂助。董俷下定决心,如果遇到孙坚,绝不会手下留情。

    心情随之也放松了许多,董俷和绿儿、任红昌闲聊了起来。

    任红昌依旧带着那张青铜面具,害得董俷好生心痒,很想知道她长得是什么样子。

    “红昌,你整天介的带着这劳什子,不觉得气闷?”

    任红昌回答:“不会啊,这幅面具是蒲师傅之前为我专门打造的,比以前的好多了。”

    “可就算是这样,你天天带着它,睡觉也不摘下?”

    任红昌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中带着一丝嗔怪,不过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怒意。

    和董俷接触地时间长了,对这个主公也算是了解了不少。

    这个人,有时候精打细算,有时候又大大咧咧,说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地他。

    但,他没有坏心思,对身边地人很体贴。

    当初绿儿姐姐嫁给公子的时候,还颇为绿儿姐姐打抱不平。

    可现在看。绿儿姐姐过地很幸福。从那脸上总是洋溢着的笑容,就能够看出端倪。

    任红昌有时候就在想:其实有一个这样的相公,也不差啊。虽然相貌吓人,可是却有很多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具备的好心肠。而且看他对绿儿姐姐……真地好羡慕。

    在她看来,董俷除了丑一点,其他方面都还不错。

    虎女营的漂亮姑娘不少,可这一路上,却没有看到他拈花惹草,除了薰绿和任红昌之外。甚至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孩子单独接触。而且平时对虎女营也是非常照顾。

    故而,听到董俷这句话,任红昌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倒是董绿轻轻的捶了董俷一下,而后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任红昌也没有听清楚,只见董俷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扭头又看了一眼任红昌。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回头一定替红昌好好的找一下才是。”

    说完,催马追上去,和典韦沙摩柯两人并肩。

    任红昌很奇怪董俷的这种反应,见人走远了。忍不住轻声问道:“姐姐,你刚才和主公说了什么?怎么那般反应?什么要为我好好的找一下才行?找什么啊!”

    清脆悦耳的笑声,从董绿的面具下响起。

    “我只是和相公说。红昌带上这劳什子面具地时候曾发过毒誓,说是要找到看的顺眼的男人才会摘下来……嘻嘻,所以呢,你那主公就说,要帮你好好的找一下。”

    “啊……”

    任红昌感觉脸都在发烫,幸好有面具遮挡。外人看不出来。

    羞怒的说:“姐姐怎能胡说啊!”

    “我哪有胡说。明明是你早先和我说过的。我不过重复一下罢了。”

    “我何时说过这话?”

    “你忘记了?我

    公之前,有一晚不是你陪我吗?我就问你。妹妹这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将来一定要找个好相公才是。你就回答说,不遇到顺心的人,就不摘下面具,省的男人们都是以貌取人……”

    “啊……”

    任红昌顿时无语。她的确是说过这话,不过那天也只是搪塞绿儿,没想到董绿却当真了。

    平时在没有男人在旁边的话,任红昌还是会取下面具。

    所以她长什么样子,董俷不知道,可董绿等人却是清楚地。轻轻的捶了一下董绿,任红昌羞怒道:“姐姐,那只是玩笑之言,你怎么还当真了呢?不过呢,我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天下地男人都只是垂涎我们的相貌和身体,那有什么情真意切?”

    “谁说的,你那公子就不是这样的人……”

    “嘻嘻,那是因为,姐姐喜欢公子!”

    女孩子们唧唧喳喳的说起了话,声音传到了董俷等人的耳中,三个老爷们儿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些女人啊,真是,真是太呱噪了!

    典韦从安喜县出来之后,就显得有些沉默。

    “兄弟,那一只耳地家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吧……我现在也没想好要如何处置。实在不行地话,就把她们送去张掖。”

    “二弟,你为什么对那小小地安喜县尉如此紧张?”

    “我有紧张吗?”

    典韦和沙摩柯,同时点头。

    “嘿嘿,那就对了!”董俷看着前方的路,如同梦呓般地自言自语道:“你们看着吧,那一只耳绝非易与之辈。别看他今日惶惶如丧家之犬,可他日,只要给他半点机会,就会成为一代枭雄。大哥,我隐隐有一种感觉,我们迟早会和他再对上。”

    *******

    中平二年正月初一,阳光格外明媚。

    薰俷等人带着一路风尘,终于来到了阳城外。

    正春门外。远远的就看到唐周和董铁领着成蠡等人在等候。

    出乎董俷意料之外的是,迎接他的人,居然还有马嵩和他地五百名巨魔士。

    “马嵩,你怎么在这里?”

    薰俷跳下马,疑惑的看着马嵩问道:“不是让你送王姬去了吗?你怎么会在阳?”

    马嵩笑道:“主公,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正说着,从人群中走出两个人。董俷一见,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杀机浮现出来。

    不过。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来人一个黑胖,身高七尺,正是曹操。而旁边的人,却是相貌堂堂,体态清癯。

    三缕黑须随风而飘扬,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吓了一跳,心道:这货怎么笑起来这么吓人啊……果真如伯先生所说,相貌秉异。

    往董俷身后看,见典韦和沙摩柯也已经下马。如同两尊铜像,矗立在那里。

    “孟德公,长社一别,没想到我们这么看就见面了!”

    “是啊,是啊!”

    曹操也哈哈大笑,“不过俷公子,你也忒多事了一点吧。”

    什么意思?这黑厮向我挑衅吗?

    没等董俷反应过来,曹操拉着他的手,笑道:“俷公子是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太平;走到哪儿。这功劳就立到哪儿……哈哈,还没有到阳,就先为皇上立了一功。”

    薰俷愕然道:“孟德公。您这话从何谈起?”

    “俷公子莫要在遮掩了,冀州刺史王芬八百里加急送来奏章,安喜县尉刘备密谋作乱,不想被公子所察觉,更一举击破对方……皇上也很高兴,还说要择日见你呢。啊。差一点忘记了。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黄门侍郎荀攸,荀公达。”

    薰俷一震。忙拱手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俷三生有幸。”

    荀攸笑了笑,“俷公子多礼了。攸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怎比得公子勇武?曾听家叔说起过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伯先生所说的虎狼之将,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好了,二位就不要客套了,大将军还在府中等着呢!”

    “啊,大将军在等我?”

    “是啊,你这位大将军府的兵曹掾来了,大将军自然要亲自见一见才行。俷公子,今后你我同在一个屋檐下,还要公子多多提携啊……俷公子,您先请!”

    说实话,董俷很想杀了曹操。

    可不知为何,却始终下不了这个狠心。

    牛人果真是牛人,虽然还没有发迹,却已经显露出了不同凡响的人格魅力。即便是对他心怀敌意地薰俷,也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可越是如此,董俷也就越小心。

    回头交代了一下唐周等人,让他们领着典韦等人先回住所。

    薰俷带着薰铁,随曹操一同前往大将军府。

    穿过正春门,榻上往迎春门的街道。突然从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喊道:“八百里加急,幽州八百里加急,速速让路,速速让路……”

    薰俷一怔拨马走到路旁。

    只见一匹快马飞驰而过,令街道上一阵鸡飞狗跳。

    曹操的脸色变了,看了看荀攸。

    “俷公子,我们赶快过去,看起来幽州出大事了!”

    “幽州出事了?”

    薰俷挠挠头,心道一声:这果然是个动荡的年代,怎地到处都有事情发生啊!

    ————————————

    年少天纵

    一具顺流漂来的女尸

    一位古怪灵精的少年

    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弟

    谍云四起,引出一南一北两位年少得志叱咤风云的少帅登场

    年少天纵的他们,被当作风帆扯上了“旧中国”这条大船地桅杆~~

    悲中感慨,笑中委屈,乘风破浪的这艘船会驶向何方? ,.,,,

第一四三章 雒阳城内大宅门(一)

    

    阳人张举反了!

    这张举,是渔阳当地的土豪,联合了另一个张姓的本家,并且勾结乌桓人扯大旗造反。

    右北平在旬日间就被攻破,张举自立为天子。

    这中平年间,好像姓张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跑出来造反,先有太平道张角兄弟,后有渔阳张举、张纯……张举造反虽然没有太平道那么声势浩大,可性质却更严重。

    因为,因为张举自称天子!

    张角造反,好歹也只是自立为天公将军,再怎么闹腾,都没有自称天子。

    可这张举不知死活,居然敢自称天子,并且还牵扯到了外族人,事态就不一样了。

    之前还能说张角的太平道之乱不过是汉家人自己的事情,但现在,却变成了国与国……不管汉家人是否承认张举这个天子,这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却是众人皆知。

    大将军府的议事厅中,气氛凝重。

    一般而言,军事上的事情都是有大将军说了算。出现突发事件,也是大将军先聚集文武商议对策,而后才会禀报皇帝。像上一次蔡越级报告,已经是不合规矩。

    何进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停的揉着。

    真是一个不顺心的岁月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造反作乱,仿佛成了瘟疫一样的传染。原以为这新一年能有新气象,可谁能想到,新年的第一天就听到这消息?

    原本聚集幕僚,是为了接见董俷。

    现在正好,董俷的事情先放一放吧,说说怎么平乱?

    曹操、荀攸带着董俷来到议事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沉思。

    在这些人当中,有的是何进的幕僚,有的却不是。比如骠骑将军、槐里侯卢植。

    他今日来,一是想看看被好友蔡极力称赞的虎狼之将,二一来还是想找董俷商量事情。

    听到渔阳作乱的时候,卢植眉头紧锁。

    新任的幽州牧刘虞是个温和长者。治理民事颇有才干,可遇到军事,恐怕是危险。

    更何况,刘虞刚到幽州,只怕州内地事情还没有理顺,如何应对?

    眼角的余光,发现曹操、荀攸进来。在这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九尺五寸。虎背熊腰的少年。那体格,称得上雄壮二字。那大腿,好像廊柱子一样,那胳膊,比大厅里的那些文士们的大腿不遑多让。这少年站在门口,立刻让厅中光线一暗。

    好一员虎将!

    卢植不由得心中暗自称赞。

    说起来,自家学生刘备的三弟张飞。已经是那种很彪悍的人物。

    万万没想到,这少年看上去,比之张飞更莽。略有些枯黄的头发盘成了一个髻,古铜色地脸膛,看上去格外威严。脸形很方正,只是这五官……细目横眉,狮鼻阔口。

    卢植心里暗笑一声:伯所说的相貌秉异。果然不差。

    这相貌,谁敢说不秉异。

    “孟德、公达,你们来的正好,快点帮我想想,该怎么处理此事?”

    曹操和荀攸只是猜测到幽州发生了大事,可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旁边陈琳连忙低声向二人解释了一番。

    暗吸一口凉气,曹操心道:这叛乱此起彼伏,莫非汉室江山。真的没救了吗?

    可还不能在脸上有所表露,连声道:“容我三思,容我三思。”

    何进的目光,落在了董俷的身上。

    早就听老父亲说过,董卓那儿子生的比老虎还要暴烈。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可是俷贤侄?”

    “小侄见过大将军!”

    薰俷上前要行礼,被何进拦住。

    “俷贤侄不必多礼。本想为你接风洗尘。可谁成想……你且一旁落座。咱们过后再说。”

    薰俷在靠着议事大厅门口地席位上跪坐下来,顺便打量了一下厅中众人。

    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上首位置。有一个熟人,正是荀爽。觉察到薰俷在看他,荀爽抬头朝薰俷一笑。

    这个人,其实也不错。

    薰俷目光落在了荀爽旁边的人身上。何颙,也是个熟人。

    但何颙显然没有荀爽那般友好,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哼了一声不看薰俷。

    另一边的上首位置,坐着一个老者。

    相貌清癯,但是眉眼之中,有一种威武之气。他也正在打量董俷,见薰俷向他看来,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而在他旁边,却是一个青年,年纪看上去不到三十。

    他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俊朗的相貌,颌下黑须,有一种世家子的孤傲气质。

    这厅中在座地人,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都是坐在下首,也只有他,是在一群老者中间。

    想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吧。

    何进见没有人说话,心里不免感到有些不痛快。

    咳嗽了一声,“好了,大家也考虑了一些时候,有什么主意,都出来说说吧。”

    何颙下首的文士想要开口,却被何颙拦住。

    只见他站起来,“大将军,这件事其实也不难。俷公子被誉为虎狼之将,又是将门之子,更先后平定了太平道之乱,还夺回了陇西郡城。想必,这也难不倒他。”

    在说到陇西郡城四个字的时候,何颙特意的加重语气。

    说实话,何进对董俷当初不经过他,而通过蔡直接禀报皇上的举动也不甚满意。

    可这时候也觉得何颙有点……

    薰俷是个武将,年仅十五岁而已。

    就算他当初做的事情不合规矩,可也是年少无知。

    薰卓这次表现出了非常大地诚意,很爽快的就把董俷送来了阳,而且还命人带来重金以示忠心。何进也觉得老大不好意思,当初董卓投靠阉寺,不也是他一手造成?

    想当年,他和董卓推心置腹。

    结果人家第一次进京,二话不说先拿走了一个官职不说,而后在南宫血战,何进也没有站出来为董卓说一句好话。这事情放谁身上。只怕都不会太高兴。现在,薰卓已经回来了,还在信中口称‘大将军吾兄’,多真诚,何必要去为难一个孩子?

    何进正要站出来打圆场,董俷却呼的起身。

    陈琳向曹操、荀

    的时候,董俷已经听清楚了原委。

    多大点的事情啊,用的着一个个愁眉苦脸?他自然能看出何颙对他的针对和敌意。但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老子这次来你阳,说穿了就是要惹事,怕你个球啊!

    “大将军,小侄虽鲁,可也听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填地道理。张举造反,乃大逆不道之举。何需商量,打他就是。谁造反,就灭了谁,杀得血流成河,看谁还敢造反?小侄不才,愿领三千人马,前往渔阳平叛。若拿不到那张举地人头。小侄提头来见!”

    一番话,说地大厅里的人,有一半直翻白眼。

    薰俷说完,挑衅似地向何颙看去,“只是不知道伯求先生,敢不敢虽我一同出征!”

    “你……”

    一句话,把个何颙憋得脸红脖子粗。

    薰俷就是挑明了:你丫不敢随我一起出战,最多也就是耍弄嘴皮子。

    那孩子气的表现。让满屋的人不禁莞尔。

    一直闭目的青年也睁开了眼睛,笑道:“俷公子这话,说的倒也真实在。”

    卢植看何颙有点下不来台,忙站起来说:“大将军,俷公子这话乍听是有些可笑,可说穿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张举造反。我们打就是了。朝廷百万雄兵。难道还怕他一个渔阳土豪?呵呵……不过卢植以为。打、抚必须配合使用。对张举一干乱臣贼子,我们不但要打。还要打得狠……而乌桓人,我建议由刘幽州来应对。”

    这个人,就是卢植?

    薰俷不禁好奇的向卢植看去,而卢植说完,朝着董俷一笑。

    这老头,没老爹说地那么可恶啊!挺和蔼的一个人……

    薰俷素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卢植表现出了善意,他自然也是投桃报李。

    何进连连点头,“子干说的没错,打、抚相合……恩,乌桓人由刘幽州来解决,那征讨张举,该有谁来统兵?贤侄,你且坐下,你刚入阳,若是蔡伯听说我让他的虎狼之将连休息都不休息就派出去打仗,他铁定找我拼命,说不定还会参我一本。”

    很奇怪的气氛,大厅里的人,笑容很有些古怪。

    其实,这一路上董俷想了很多。

    来阳主要就是两个危险因素,一个是士人对他的挑衅。这一点董俷不怕,他已经做好准备,谁他妈地敢找我挑衅,我打得他好像猪头一样。反正老爹在凉州一日,那何进就要保我一天。至于第二个危险因素,也是董俷心里最为担心的一点。

    皇甫嵩!

    皇甫嵩的死,如果有人要详查的话,那可真不好办。

    不过从目前来看,好像所有人都没有把他和皇甫嵩的死联系在一起。

    何进开了口,董俷也不再多说。

    反正让所有人领教了他的蛮性,这就足够了!

    那个青年,为何要帮我说话?而且他一开口,原本想帮何颙说话的人,似乎都退了回去。

    偷偷地询问身边的曹操,“刚才说话的是谁?”

    曹操此时在大将军府的地位也不甚高,故而和董俷坐在一起。

    听得董俷询问,曹操笑道:“第一个开口的,是本初……哦,就是袁太傅的侄子,袁绍;后面说话的老者叫卢植,和伯先生的关系非常好,算是你地长辈吧。”

    “唔,原来是他!”

    薰俷点点头,忍不住又开了袁绍一眼。

    正好和袁绍的目光相触,董俷敏锐的觉察到,那目光中带着一种很复杂的含义。

    卢植说:“让董贤侄领兵出征是个好主意,但不太现实。从阳到幽州,加上整点兵马,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反贼实在太宽裕了。”

    袁绍说:“卢公所言不差。”

    卢植接着说:“我有一人举荐……我那学生辽西令支人公孙瓒,为人勇武,颇有机智。其人也是出身辽西望族,对朝廷忠心耿耿,而且颇有义名。早年他跟随郡太守刘基,后刘基因事获罪被发配日南。身边随从都散了,唯有伯圭始终跟随。”

    “哦,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

    卢植笑道:“刘基被赦免后,伯圭曾被举为孝廉。后来到辽东郡任长吏,更多次击溃鲜卑人。此人刚正不阿,更兼嫉恶如仇。如今是县县令,可命他就地招募幽州精锐,攻打张举。”

    何进沉吟深思片刻,拍案而起,“就这么决定,命公孙瓒为幽州都督行事,赐符节,总督平叛。刘幽州主持安抚乌桓之事,务必要尽快解决张举之乱,以定皇上之心。”

    “大将军英明!”

    厅中众人躬身应命,董俷也是赶紧行礼。

    “我这就去见皇上……啊,俷贤侄,今日恐怕无法为你接风洗尘了,改日我在专门设宴。你在阳可有住处?若是还没有找好的话,不如就先住在我这里,如何?”

    薰俷忙道:“大将军,我父在我出发之前,已经派人在迎春门外买了房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

    何进说完,对袁绍等人说:“本初,慈明,你们都先留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说。”

    薰俷在大将军府地家人带领下,走出了府门。

    薰铁牵着马,在门口等候。

    “主人,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先回家!”

    薰俷说着,正要翻身上马,这时候从大将军府门后走出一人,大声道:“贤侄,等我一下,我有话要说。”

    扭头看去,就见卢植匆匆地走过来。

    对于这位长者,董俷还是很有好感地。

    连忙躬身道:“卢公,有何吩咐?”

    卢植似有难言之隐,看看大将军府门前的那些侍卫,苦笑一声说:“咱们边走边说!” ,.,,,

第一四四章 雒阳城内大宅门(二)

    

    阳,这座古老的城市,究竟是做过几朝的都城?

    薰俷历史学的不好,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听王姬说过,这座城市在周朝的时候,就曾经是一座王都。自光武中兴汉室以后,阳更成为全天下政治和商业的中心。

    既然是中心,那就很繁华!

    虽然天气很冷,但阳城内,却是非常热闹。

    从大将军府出来,董俷和卢植并肩漫步于街道之上。看得出来,这里曾下过大雪,因为那屋檐上还有积雪的痕迹。但是在街道上,却已经看不到半点积雪融化的水渍。

    走在往迎春门外的大街上,卢植没有说话。

    薰铁牵着马跟在后面,还有卢植的亲随,也默默的跟着。

    气氛很微妙,董俷想不出来,卢植究竟找他要说些什么事情呢?

    “贤侄!”

    眼看就要到了迎春门,卢植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老朽找你,是有一件事求你。”

    注意,卢植用了‘求’这个字。

    薰俷愕然的看着卢植,不解的说:“卢公,您这话可说的……您德高望重,小侄实在是受不起。您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说吧。只要是小侄力所能及,一定不会推辞。”

    卢植停住脚步,似乎是很犹豫。

    半晌后,他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道:“贤侄,其实我知道,刘备并非造反!”

    薰俷一怔,猛然想起来,那刘备是卢植的学生。

    警惕的看着卢植,董俷却没有开口。

    卢植苦笑一声。“想必贤侄也听说过,那刘备曾经拜在我的门下。这个人,我很了解,为人喜好浮华。有大志,很重情义。只是此人……唉,我明说了吧。那刘备原本是在我帐下,我离开冀州地时候。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知道他也是为我考虑,所以不忍心杀他,就把他赶去了安喜县。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贤侄呢?”

    这最后一句话,董俷觉得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过这老头也挺可怜,人是好人,可一辈子不得志。按照演义里面的说法,他在黄巾之乱地时候被宦官陷害。后来在阳呆着,阉寺作乱的时候,曾护卫南宫。

    薰卓进京后,老头因董卓兴废立之事而愤然归隐。

    留下两个学生,一个是公孙瓒,关东诸侯逐鹿的时候被袁绍干掉;还有一个刘备虽然后来成事,可现在却背着一个反贼的名号。现如今,卢植平定了黄巾之乱。虽说没有阉寺陷害,但却又引起了朝廷地猜忌。只怕以后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薰俷想了想,觉得应该把话说明白。

    毕竟这里是阳。卢植和蔡之间有颇有关系。不好弄的太僵。

    再说了。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要为那不成器的学生而过来低声下气的说话。也真为难了他。

    当下,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过董俷却没有承担冤枉刘备的责任,解释道:“卢公,事情就是这样。若非刘玄德欺我,我也不会找他的麻烦。而且这反贼地名头,我确实不清楚。还是来到阳之后,我从孟德公的口中听说,刘玄德被王芬按上了反贼的名声,不信您可以去问。”

    卢植怎么去问?

    出了这样的学生,丢脸还丢不完呢,他哪有脸去问王芬?

    “原来如此!”

    卢植却生出了另一番心思:那王芬是党人,素来和袁隗等人走的很近。早先袁几次拉拢我,可都被我拒绝了。看起来,这定是党人在报复我,所以连累的玄德。

    “贤侄,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卢植有点羞愧,毕竟是自家学生跑去干那种劫掠的事情,说出去真丢煞脸面了。可又不忍心撒手不管,当下说:“这件事的确是玄德做地不对……如今他已经遭受惩罚,也算报应。不过,听说他的家眷……”

    薰俷很爽快的说:“被我抓了!”

    “贤侄,罪不及家人……我想替玄德的老母亲求个情,若是能不交给朝廷,就不要交给朝廷吧。”

    “不交给朝廷吗?”

    薰俷故作为难地沉吟了起来。其实他本来也没想要把刘备地家眷交给朝廷,只是如何处置,他现在还没有做出决定。隐隐感觉到,刘备地家人在手里,说不定能有用处。

    “好吧,这件事我可以设法解决,只是放我是不会放的,万一刘玄德找我麻烦,我总要留一些后手不是。卢公,想您也是明事理地人,当能理解我的苦处。这样吧,我保证不会为难他的家人,他的母亲,若我的母亲,定然会好好的照顾她们。”

    卢植听完了这话,总算是放下心来。

    玄德,我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你今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谢过了董俷,卢植骑上马,带着

    了。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一抹残红照映在卢植的身上,把他的后影拉的好长。那背影中,带着一种英雄迟暮的伤感,本来笔挺的腰身,此时也显得有些佝偻。一缕白发,在风中飘扬着。

    薰俷默默的看着卢植远去,几次想要唤住他,可却没有开口。

    人,毕竟是有自己的归宿!

    卢植有卢植的梦想,这是一个好人,有自己的原则,只希望他将来能有个好结果吧。

    “主人,我们现在……”

    “回家!”

    薰俷收拾心情,深吸一口气,笑道:“我们现在回家!”

    ******

    唐周为董俷在阳买来的房子,非常的大。

    原本是阳本地一个有着七八十年历史的望族住所,但因为黄巾之乱的缘故,受到牵连,全家都被处死,只留下空落落的一幢大宅院。由于原主人遭难,无人愿意居住在这里,也就弃置了。唐周来了之后,觉得薰俷的杀气,足以震慑宅院的亡魂,于是就买了下来。

    也难怪,阳寸土寸金,好的宅院都被人买走,新建宅院,也来不及。

    一开始的时候,唐周也不想买这么大的宅院。

    可谁想到遇到了马嵩……

    想到京城之中,世族林立,豪门之下,更是奴仆如云。董俷在京城,少不得和人有冲突,不如把这巨魔士留下来做护卫。一来这些人都经历过战阵,二来也对董俷忠心耿耿。有这些人在,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也足以掩护董俷从阳撤退。

    所以,当董俷站在那宅院的仪门之时,有点发懵。

    什么是仪门?

    就是我们平日所说的正门。由于坐落在大街之上,故而也称之为仪门。

    在三国时代,一般的平民小户,可是没资格拥有仪门的。也就是这宅子原来的主人有点身份,所以才能有这样的资格。建了就建了,总不可能把这扇仪门堵上吧。

    而且,董俷身为大将军府的兵曹掾,享三百石俸禄。

    其父又是凉州刺史,东乡侯,前将军,也算是朝廷的大员,身份足以配得上仪门。

    只是董俷觉得,就算是在临洮的董府,恐怕也没有如此奢华的大门吧。

    走进宅院之后,但见里面夹道连着夹道,楼台亭榭,假山流水,无不带着豪门之气。

    院落三进,只第一进的院落,七拐八拐的,就让董俷有点摸不清楚路径了。

    薰绿正在指挥虎女营的女孩子撤掉客厅里的那些家俬,换上了董俷从临洮带来的家具。

    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

    大厅两边,摆放着两排桌椅茶几。

    看到董俷走过来,董绿兴高采烈的说:“相公,你看这样摆放,好不好?”

    薰俷没有回答,径自走到了八仙桌旁边坐下。

    扭了扭身子,他突然间笑了起来。

    “相公,你笑什么?”

    薰俷说:“挺好,就这么摆放吧……对了,这人员的住所,是怎么分配的呢?”

    薰绿笑嘻嘻的说:“这里的房子好大,好多。第一进院落,可以让巨魔士和三弟的五溪蛮人居住。”

    “有那么多房间?”

    “马嵩计算过,只这第一进的厢房,一共有二百间。每间厢房三人,足够安置下来……此外前院还有一个很大的演武场,正好可以供他们操练。唐周说,原来这宅院的主人,是朝中的大官,气派可真的不同。我觉得,比咱们牧场的宅子还大。”

    果然应了那句话,官做的越大,危险也就越多啊!

    薰俷心里感叹一声,然后问道:“那虎女营呢?你怎么安置?”

    “虎女营就住在后院。那里也有很多厢房,差不多两个人能用一间,比牧场还要宽敞。我们就住在中间,大哥和三弟也住在这里……恩,大哥刚才还说,准备把他家人也接过来呢。这样子下来的话,还空了不少房子,唐周说要买些奴仆过来。”

    “不要奴仆!”

    薰俷站起来说:“告诉唐周,我要把这宅院修整一下,那些碍眼的假山之类的都给我平了。多建演武场……从今天开始,我要这大宅门内就如同军营,明白没有?”

    “军营?”

    薰绿不明白,不过却记下了董俷的话。

    心里想到:大宅门吗?这话说的,倒也真是贴切啊。

    薰俷走出厅堂,站在台阶上,看着已经半黑的天空,嘴角突然上翘,露出一抹笑容。

    也许,这阳城,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

第一四五章 雒阳城内大宅门(三)上

    

    隗从皇宫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饥肠辘辘。

    张举的造反,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凡响。毕竟刚太平道刚平定下来,虽说还有边乱,可情况在董卓到达凉州之后,很快就稳定下来。目前正在对峙,董卓上奏朝廷说,最迟会在三月初就对叛军展开反击。而司隶地区的胡人,也无声的退却了。

    不论太平道还是边乱,哪个不是几十万人的动荡?

    区区张举,不自量力。靠着五千人打下了右北平就自以为是,真就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了。殊不知,在朝廷的官员看来,张举虽然蹦跶的很欢实,已经是冢中枯骨。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朝廷中的争斗。

    对袁隗而言,这才是他所需要关注的重点。

    阉寺横行,对那些投降的黄巾军官肆无忌惮的盘剥,已经让这些人感到了不满。

    同时也加大了对朝廷党人的打压,先后向卢植、朱儁索贿。

    卢植和朱儁,那都是老实人,可说两袖清风,哪有钱财供奉?虽然张让等人没下文,可袁隗很清楚,只怕卢植和朱儁的风光到头了!这里面,是否有皇上的意思呢?

    侍婢端来了一碗鹿脯肉羹,香喷喷。

    袁隗正准备用餐,下人来报:“大公子和二公子来了!”

    “哦?快请!”

    袁隗忙示意美婢把肉羹撤下,不一会儿地功夫。就见袁绍和一个青年走进了书房。

    “本初,公路,你二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何遂高那里也忒清闲了吧。”

    这话语中,带着打趣的味道。

    袁绍笑道:“何遂高奉命入宫。估计今天是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那瘦瘦的青年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扭了两下身子说:“叔父,这东西坐着可真舒服,在您这里坐过之后,我回去怎么坐都觉得难受……嘿嘿,没想到那凉州的良家子,居然还有这等本领。我找人想要仿制一套,却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道。”

    袁隗闻听。哈哈大笑,这心里地烦恼也一下子减少了很多。

    青年是老袁家地嫡出之子,名叫袁术,表字公路。比袁绍小一些,此前在朱儁帐下效命。黄巾之乱平定之后,袁术就被调入了京城,如今担任阳城门校尉一职。

    袁公路颇有才干,只是有些轻浮,让袁隗不太喜欢。

    这二兄弟相比之下,袁隗还是更喜欢袁绍一些。虽然。袁绍只是一个庶出的长子。

    书房里的家具,是董俷派人送过来的礼物。

    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再说。这玩意儿却是舒服。而且实用。就说那经过将做营能工巧匠设计出来的书架吧。比之原来那几块板子搭起来的架子,也气派地多。

    据说。整个阳城一共只有十套这种家具。

    大将军府里有一套,迎春门内的董家大宅门里有一套。张让和赵忠,估计也从董俷那里索取了两套,此外还有骠骑将军卢植,也被送去了一套。剩下的四套家具,据说一套是要送给蔡的,另外三套,却是准备献给皇上的礼物,谁也不能用。

    袁隗曾为这几套家具烦恼了一些日子。

    何进、蔡各有一套,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张让、赵忠,还有卢植……

    卢植如今中立,是个标准的帝党。不过听说他那学生好像因为董俷的事情而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这里面有蹊跷,估计是董俷想要弥补一下心意,所以才送去的?

    袁隗很快就解开了这个心结,毕竟在他眼中,卢植没有任何威胁。

    倒是那张让、赵忠也有一套家具……

    是董家想要脚踩两只船?或者他们和阉寺之间,有勾连?

    可若是有勾连,大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地行贿吧。这一套家具,市值可是不低啊。

    若说他们没有关系,袁隗不会相信。

    后来还是荀爽的一番话,让他打消了怀疑。

    “袁公,阉寺深得皇上信赖,如今气焰正嚣张。如果他们真想为难什么人,就算是有大将军和我等阻拦,估计也不太可能。特别是在这阳城里,谁敢忤逆他们?那董家子能反抗吗?能拒绝吗?嘿嘿,既然他明目张胆的送礼,未尝不是向我们表明心迹地一种方式。事无不可言,非问心无愧之人,绝不会这么做。莫要忘了,我们现在不也在向阉寺退让……连我们都没办法,区区一个董家子,能做什么?”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对荀爽还是很信赖地,因为他曾经是个党人。

    袁隗解除了疑心,也就把这事情抛在了脑后。听袁术夸奖他地家具,顿觉很有面子。

    “对了,那董家子最近干什么呢?”

    袁绍苦笑道:“还能干什么……那小子真是个败家子,好好的一个宅子,硬是被他改成了练武场,

    操练不停。左邻右舍都苦不堪言,可偏偏不敢过去父,那小子练兵却有一套,我虽然没进去,可从那门前的侍卫可以看出,训练有素。”

    袁术冷嗤了一声,“兄长也太过夸奖那董家子了吧。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练兵……我看是小孩子把戏还差不多。那小子夺了你兵曹的职务,你居然不生气?”

    “有何值得生气,只要对袁家有好处,我又有什么舍不得?”

    袁隗听这话,觉得非常顺耳。

    “本初的胸襟果然宽广,公路要多多向本初学习才是。”

    袁术一向看不起袁绍,闻听这话,顿时不快。但在袁隗面前有不能表露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何遂高还没有让他接掌大将军府地兵将吗?”

    “没有……估计大将军也是对那董家子不放心吧……不过这样也好,就让那董家子挂个名头就是了。真要是把兵权给他,我还真担心那小子把大将军惹怒了呢。”

    袁隗想了想,“他最近除了练兵。还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除了去拜访了一下蔡的府上,基本上没怎么出门。蔡年前就回乡祭祖了,那小子也没有见到蔡。从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应该没有威胁。”

    “那就好……”

    袁术突然坐直了身子,“叔父,听说蔡伯并不是单单为了回乡祭祖。”

    “哦?”

    “我听人说,年前时。蔡伯的女儿回家了。”

    “可是那蔡昭姬回家了?”

    “正是!”

    袁绍很少打听这些事情,疑惑地问道:“蔡家地女儿,不是嫁给河东卫氏了吗?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好像挺有才气……哦,卫仲道……公路,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

    “卫仲道?那小子我早就说过,是个短命鬼。”

    袁术一撇嘴巴,冷笑道:“蔡伯的女儿嫁过去没多久,卫仲道就死了。据说老卫家……嘿嘿,你也知道,卫行那老儿。素来有爬灰儿的习惯,估计是……蔡伯的女儿回来没多久,蔡伯就带着她回陈留去了。估计最早也要到四五月回来。”

    “老卫家的人。能放她回来?”

    “当然不会放喽。”袁术提起这种事情。就显得格外来劲儿。他兴致勃勃的说:“我听人说。当初蔡伯地女儿是逃出来的。老卫家还派了人去追赶,结果一个都没有回去。连带着那老卫家的卫正,也被人干掉了。估计老蔡头也是为了避难吧。”

    袁绍皱了皱眉头,“你是说蔡伯的女儿,弄死了卫正?”

    “我可没这么说……”

    袁术没好气的回答:“只不过卫正确实死了,隔了几个月,蔡老头的女儿才回家。”

    袁隗问道:“公路,你从哪儿打听的这消息?”

    “嘿嘿,老蔡头的门子被我给买通了,他告诉的这些事情。”

    袁隗和袁绍更加疑惑,“你好端端的买通老蔡头地门子干什么?打听这些事情又是为了哪般?”

    袁术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叔父,侄儿其实有一件事情想要求叔父帮忙。听说蔡老头的女儿不但才情高绝,长得更是如花似玉。我想请叔父过去说项一下,为我做个媒人。”

    “这……你妻子又如何办呢?”

    袁术说:“我可以娶那蔡老头地女儿做妾啊……反正也是个寡妇。”

    “胡闹!”

    袁隗抓起笔筒朝着袁术就砸了过去。也幸得袁术手疾眼快,躲闪开来。

    “你可以娶她做妾,你有没有想过,那蔡老头会不会答应?别说那蔡昭姬只是一个寡妇,就算她嫁了三次、四次,一样也是做大,而不是做妾。我若是上门说这话,估计那蔡老头会拎着刀满街地砍我。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明白了没有?”

    袁术心有不甘地哦了一声,而后又低声道:“要不,我休了家里的婆娘,娶蔡昭姬做正妻。”

    “胡闹……”

    袁隗看桌子上没东西了,气得拍着桌子骂道:“你那婆娘,是你爹当年为你订下地妻室,不但是皇室中人,更是扬州的望族。你若休了她,定会惹恼扬州世族,这后果……我早就告诉过你,和你哥哥学着点儿,莫要天天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

    老头真的发火了!

    袁术吓得不敢再吭声。

    待火气平息了一点之后,袁隗想了想,“本初,那董家子的事情还要派人盯着点。至于蔡老头,他现在很明目,我们也不要去找他麻烦,这老家伙的火气现在是越来越大,听说上次和皇上也是拍桌子瞪眼,活脱脱人越老,脾气越大,别招惹。”“侄儿明白!” ,.,,,

第一四五章 雒阳城内大宅门(三)下

    

    子过的飞快,眨眼间就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迎春门外的大宅门里,整个前院都变成了演武场,每天喊杀声,操练声不断。

    前院不安宁,这后院也是一样。

    一帮子不甘输给爷们儿的姑娘们,居然有样学样,把后院也演变成了一个操场。

    如此一来,这左邻右舍可就倒了霉。

    每天一大清早,就能听到大宅门内发出的口号声;大半夜的,那门内还不停的传出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响。

    迎春门内,大都是官宦家庭,那受得了这个?

    有人就跑过去找事,可还没有到门口,就看见门前的侍卫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们,身上的杀气,更是令人冰寒彻骨。那架势分明是,你上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是没有愣头青过去,仗着人多想要进去讲理。

    但门口侍卫一声召唤之后,从门后就涌出一百多五溪蛮人,那模样,那气势……

    啧啧!

    心里不服气,可又比不上人家的人多。

    找大将军去诉苦,何进却呵呵一笑,“小孩子嘛,精力旺盛也是正常。你不让他们演武,难道想要他们去你家做客?我若是年轻一点,也想去好好的演练一把呢。”

    这话里有话,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出来,大将军是护着那大宅门里的主儿呢。

    一来二去之下,也就习惯了这种声音。

    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在迎春门内,再也没有什么宵小跑出来捣乱了!

    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明媚。

    虽说那风还是很凉,却已经没有了隆冬的刺骨。

    演武场周围。栽着一排树木。薰俷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骑着马舞动独脚铜人槊。

    “谁还敢来?”

    这是他每天必修的课目,和巨魔士们过招。

    只听说过董俷有虎狼之将的名声,但却没有真正见过董俷的厉害。

    巨魔士中,难免有人感到不服气。于是就上来和董俷过招。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是三个人、五个人、乃至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可没有一人能在董俷马前走上三合。

    虎狼之将,果然名不虚传。

    巨魔士在钦佩地同时,和董俷也产生了浓浓的情感。

    这个主公。没架子,而且也很随和。虽然操练的时候非常严格,甚至经常会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折腾他们。但不可否认,严格的训练,还有那些古怪的玩意儿,让巨魔士们获益匪浅。最明显的就表现在。和薰俷过招,撑的时间增加了。

    刚开始十个人上去,也只能撑上十来个回合。

    薰俷大力沉,更兼胯下马象龙几近通灵,非常凶狠。

    常常是一个回合下来,就会有一人退出。而如今,巨魔士地马术不但有了提高。反应也好,招数也吧,都比从前大大的进步。至少,现在能撑个二三十回合了呢。

    薰俷每天都会把巨魔士修理一遍,巨魔士们也都麻木了。

    看着校场中的董俷,人如雄狮,马似蛟龙,嚣张的大声叫喊。典韦和沙摩柯就觉得不爽。

    “二哥(二弟)莫要嚣张,我来斗你!”

    二人同时策马飞出,一个挥舞铁蒺藜骨朵,一个手舞双戟,成夹击之势扑向董俷。

    “嘿嘿,谁怕谁啊,来就是了!”

    薰俷也不拒绝。催马迎上。三人马打盘旋。站在一起。

    这三个人。都是力大无穷,杀法骁勇刚猛之辈。战在一处时,那个叫精彩,看的观战之人不停的叫好。

    薰绿和任红昌也跑来观战,后来干脆推开正在擂鼓地董铁和成蠡,二人大声助威。

    咚咚咚咚……

    令人热血沸腾的战鼓声隆隆响起,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唐周陪着曹操来到了校场。

    看到战场中的三人,曹操的眼睛灼灼闪亮。

    “真虎狼之将,真虎狼之将啊……伯先生果不欺我!”

    那战场上,尘烟滚滚,战马嘶喊,人声鼎沸。说实话,典韦和沙摩柯联手,董俷还真的感到吃力。一对一,他绝对可以稳操胜券,可这一对二,却显得力有不逮。

    三人打了百余个回合,董俷狼狈的跳出圈外。

    “不打了!”

    “嘿嘿,为何不打?继续啊!”

    沙摩柯气焰嚣张,手舞铁蒺藜骨朵大声叫喊。

    薰俷气恼的说:“你二人欺负我一个,不是真英雄。他日代我换了兵器,看你二人还能嚣张?”

    沙摩柯和典韦放声大笑。

    观战地巨魔士们,也忍不住开始起哄。

    曹操忍不住问道:“这些人,怎地如此没大没小?”

    唐周笑道:“孟德公莫要见怪,这些人都是主公亲自训练出来的亲兵,平日里如同兄弟一般。主公练兵时严格,但是在其他的时候,还是非常随和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原来如此!”

    气喘吁吁的跳下马,有成蠡上前,董俷把大槊交给了他。

    “孟德兄,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薰俷光着膀子走上来,有任红昌拿着他的大氅上前,给董俷披在身上。

    曹操很诧异的看了一眼任红昌脸上地面具。其实在董俷来阳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虎女营。

    心里不免奇怪,甚至很不适应。

    但想想董俷出身凉州,心中也就释然。

    何颙等人说过,董俷不过是个粗鄙之辈。在曹操看来,粗鄙未必,但不守礼法,却是有的。

    “董兵曹果然是勇武,刚才这一番撕杀,看的曹某心惊肉跳啊。”

    薰俷带着沙摩柯和典韦过来,笑呵呵的说:“都是些小把戏,不值得孟德兄夸奖。”

    客套了一阵之后,曹操和董俷来到了议事厅。

    在太师椅上坐下。曹操忍不住又是赞叹了一阵子。

    “俷公子一来阳,就引得各方关注。呵呵,先是把那何伯求臊了脸面,又退出这,这叫太师椅,引得各家商户纷纷模仿,如今,这凉州家俬。可算得是风潮啊。”

    薰俷从薰绿手中结果丝帕,擦了脸上的汗水。

    “小把戏,孟德兄莫要见笑……我已经让牧场地工坊赶工打造几套送过来,若是孟德兄喜欢,我到时候留一套给你。都是些小玩意儿,俷甚喜爱之。以至于父亲常说我不务正业。”

    薰卓有没有骂过董俷不务正业,曹操是不知道。

    但曹操却很清楚,董卓对董俷这个儿子,是非常地自豪。

    当下笑了笑,把话题扯开。

    薰俷问道:“孟德兄今天来找我,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曹操挺了挺腰板,晃动了一下有点发酸地脖子。大家都是坐在太师椅上。可薰俷的个头太高,以至于曹操是一边坐着,一边要仰着头说话,感觉好生地不自在。

    可如果不看人的话,有显得很没有礼貌。

    心中只得苦笑,很这太师椅为什么不做的高一点呢?

    “俷公子来这阳也有些日子了,可我听说,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的在家里演武操练?”

    薰俷挠挠头笑道:“非是我不愿意出门。一来我在阳认识的人不多,除了伯先生之外,也就和孟德兄你熟悉一些。如今伯先生返乡祭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大将军又不给我事情做……这兵曹掾当了快一个月,却没有见过我的士兵。”

    “这个,想必是大将军担心公子你劳累。故而不忍让你操劳。也是好意。也是好意。”

    “我自然也知道大将军是好意。可我生性好动,没事做地话就难受。出门前。父亲曾让叔父再三叮咛我,不要在外面招惹是非。不招惹是非,最好还是呆在家里面。”

    曹操哑然失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董俷还真是个实心眼儿,不过这也能看出来,是个孝子。

    “今日天气正好,曹某前来,是想要邀请公子出门走走。曹某也没甚事,可以带公子你看一看这阳的风土人情。嘿嘿,这阳城内,好玩儿的去处还真不少呢?”

    “哦,那可要麻烦孟德兄了!”

    在阳呆了一个月,各方面都在观察董俷,同样的董俷也在偷偷的观察各方。

    此时的曹操,还是个热血青年,身上看不出半点演义中那种乱世奸雄地影子来。

    为人很热诚,说话做事也颇为干练。

    薰俷时常觉得,如果汉室不乱,也许这曹操,真的会成为一个治世能臣呢。

    当下就换了衣服,内罩牛皮筩袖铠,外穿一件黑色的文士装。头上发髻扎了一根飘带,肋下佩剑,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这折扇,还是董俷在牧场的时候鼓捣出来的东西。

    蔡侯纸颇为昂贵,故而这折扇的扇面,是用上等的丝帛制成,只是扇面上空白一片。

    曹操在客厅里等候,当董俷走出来地时候,险些把曹操呛死。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薰俷生的丑也就罢了,偏偏体格魁梧健壮,活脱脱一头野兽。穿盔甲或者是武生装,曹操都不会觉得太意外。可他偏偏穿着一件文士装,那感觉,真的是太可笑了……

    不过,当曹操看到董俷手中的折扇时,眼睛突然一亮。

    “俷公子,你手上的,是何物?”

    “哦,不过是我闲暇时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着话,他手中折扇一抖,刷的扇面打开。那气度,配上他一身文士装扮,倒也有了几分雅致。

    曹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真是妙不可言?

    “孟德兄,若是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几把,送你一把也没关系!”

    薰俷说着,扭头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见薰铁拿着一把楠木白丝帛制成地折扇就走了出来。

    “如此,曹某却之不恭了!”

    曹操接过了扇子,学着董俷的模样刷的打开折扇,果然这气度,这风范噌噌噌的涨。

    “俷公子,请……”

    “孟德兄先请!”

    “那不如我们携手而出!”

    “如此,大善!”

    薰俷一把抓住了曹操的胳膊,二人哈哈大笑着,并肩走出了客厅。 ,.,,,

第一四六章 月旦评

    

    扇在手兮,美人我有!

    曹操感觉很风骚。可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身边有个更风骚的人,遮掩了他的光芒。

    九尺多高的巨汉,骑着一匹比普通马要高出一头的纯血西凉马。

    曹操觉得,他就不应该和董俷走在一起。虽然也骑着马,可是比起象龙,显然不是一个等级。个头本来就矮,如今连战马都矮了一头。何况那象龙本是西域马王,岂能容一匹普通战马和它并肩。只哼了一声,曹操的马就不由自主的落后半个身子。

    这感觉,分明就是个跟班的小厮嘛!

    典韦和沙摩柯的战马,比不上象龙,可那也是西凉少有的纯血宝马。

    当曹操被三个巨汉夹在中间的时候,人们的目光经常会自动略过他,落在董俷身上。

    丑归丑,可别有一番阳刚之气。

    那文士衫的型号很大,可穿在董俷的身上,依旧是鼓鼓的。身上的肌肉把那文士衫撑得格外有型,把面容的丑陋,倒是也遮掩去了几分,引得路边人啧啧称奇。

    手里的折扇,明显也比董俷的折扇小了一号。

    曹操倒是可以理解。这折扇在他手里可能正好,但是若放在董俷手里,势必就小了些,想必是特制的吧。

    不过,感觉上就好像被压了一头。

    曹操悄悄的把折扇收起来,心道:我不和你比风骚。回头我去找别人。

    成蠡和董铁,带了二十名巨魔士,跟在后面。

    这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迎春门后,在大街上东张西望,又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曹操强作欢颜,热情的充当地头蛇,介绍两边的风物。

    可很显然,董俷这三人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尽是往人多的地方走。招引更多目光。

    从走进阳的那一刻开始,多方的目光就在注意着董俷。

    心里非常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招揽人,和别人接触,只怕是要很多人不放心。

    薰俷既然决定要把调子放的高一些,索性就把一切行动都放在那些人地眼皮子下。推倒花园,建立演武场。唐周等人不是没有劝阻过薰俷。可关键在于,这么多目光注视着你,你有什么秘密可言吗?好吧,既然大家愿意关注,我就让你们看。

    在大宅门内操练人马,包括今天的出门,董俷就没想过要低调行事。

    那巨魔士一个个如狼似虎。令行人远远看见,立刻躲闪一旁。曹操很无奈,想当初他任阳北都尉,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横行于市的行为,没想到今天却也要参与其中。

    “孟德兄,今天怎么这街上的文人士子这么多?”

    曹操醒悟过来,忙回答道:“哦,今天是许子将月旦评的日子。故而各地士子。都云集阳,以求得许子将金口评定。俷公子,有没有兴趣也却参加这月旦评呢?”

    薰俷一皱眉,“那许劭,不是南阳人吗?怎么跑阳来了!”

    评书里曾经提过此人。

    想当初董俷觉得,这个人应该属于那种很了不起的隐士。可在这个时代,董俷才知道。这许子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穿了。这个家伙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地虚伪小人。

    不过。他的月旦评的确是很有名气,也很有权威。

    如果能得他评定。甚至比得到那孝廉、茂才之类的功名更加有用。

    薰俷并不想要什么虚名,可想想,觉得去看一下,也没什么差池。毕竟,这月旦评在当时还是一件了不得的盛世。

    曹操笑道:“许劭其人……嘿嘿,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南阳兵祸,他第一个逃走。后来跑到了阳,就继续他的月旦评大业。如今,这声名反而越来越盛了。”

    “孟德兄似乎对此人没有好感啊!”

    曹操冷笑一声,“我对他从来都没有好感。当初若不是想要靠他地评定重返阳,我甚至不屑于找他。那厮还冲我拿架子,我把宝剑朝案子上一放,给了我一个治世能臣,乱世枭雄的评定。枭雄不枭雄,我无所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如冠军侯霍骠骑那般,为我大汉开疆扩土,马革裹尸还,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薰俷不由得沉默了……

    这,真的是评书里那个枭雄曹操吗?

    “孟德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薰俷只说了一半。后面的半句却是:只要这大汉江山不乱,你定是治世的能臣。

    气氛好像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曹操叹了口气,没有接董俷这个话茬子。

    一行人从迎春门转入正阳门大街,远远的就看见一幢宅院门口,有许多士子正在恭候。

    大门紧闭,外面人声嘈杂。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跑过去敲门。

    “都站在外面做什么?”

    曹操笑道:“没什么,这也是许劭老儿故作神秘地噱头。说是一月只有三评,谁能进的大门,就为谁做评定。早先本初也来参加过,还沐浴更衣,非常的隆重。过去一叫门,这大门就开了……其实,也不过就是趋炎附势而已,装什么世外高人啊。”

    看起来,曹操对这个许劭的感官

    一般的差呢。

    薰俷骑在马上,笑问道:“那上次孟德兄你是怎么进的大门呢?”

    “我?”

    曹操神秘一笑,“这个不可说,不可说!”

    看他那脸上的笑意,董俷就能猜出,这黑厮定然用地不是什么正道地招数。无非坑蒙拐骗,至于怎么进去地,曹操不愿意说。薰俷也懒得去问,兴致勃勃地看着。

    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人进去。

    薰俷有点不耐烦了,“一个个好像呆头鸟似地站在门口算哪门子事情?若是我,过去一脚踹开大门,不就得了吗?”

    声音大了点,被周围的士子听到。

    立刻站出来一群人大声指责,说什么董俷不懂礼数,有违先人之礼。

    一开始。薰俷还懒得去理睬这些家伙。

    大家都不容易,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敲开大门,心里憋了一股子火气,也难免。

    可这些人却是不依不饶,破口大骂。

    别看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可骂起人来却是花样百出。

    有人说。文人最***尖酸刻薄,骂人不带脏字,但句句和你祖宗十八代发生联系。

    薰俷那是什么性子,一开始是觉得无趣,但渐渐的,脸上就起了阴翳。

    至于沙摩柯和典韦,有点听不明白这些读书人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那些骂人话。

    不过见董俷的脸色不好看,这两个人也有点生气了。

    很明显,这些人在进行人身攻击啊!

    “西平,莫要冲动啊!”

    两个人聊了一路,彼此也都算是熟悉了,曹操干脆直呼董俷的表字,以示关系亲密。

    “不是骂你,你自然不会冲动。”

    “西平。若这里是在南阳,你干什么都可以。可这儿是阳,这些人中间有不少出身太学。而许劭又很得皇上的青睐,你若是招惹了是非,这帮人定然不会饶你。”

    “他们饶我?我他妈地能饶过他们就算他们祖宗烧高香。”

    薰俷勃然大怒,马鞭遥指那紧闭的大门,“尔等一群腐儒。被一个虚伪小人骗得好像白痴一样站在这里。我好心的点醒你们一条路。你们居然不识好人心。翻过来骂我?骂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骂我家人?尔等那圣贤书。难道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一声巨雷般的怒吼,好像霹雳一声,令门前顿时安静。

    光顾着骂人痛快了,却忘记了斯文……

    薰俷这一怒,周围的巨魔士同时发出咆哮。

    胯下战马唏溜溜暴叫不停,刀枪并举,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沙摩柯摘下铁蒺藜骨朵,在地上蓬的一砸,“那个混蛋骂我二哥,给我站出来!”

    站出来?

    这时候站出来,那才是傻鸟一个!

    看这帮人的架势,分明是恼羞成怒。若是被他们砍了脑袋,那绝对是非常不划算。

    但也不是没有胆子大地人,用带着颤抖的嗓音说道:“你等一帮粗鄙武夫,懂什么圣贤之道?有胆子,你过去砸开大门,我等立刻向你赔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鄙夫撒野?那门内,是连皇上都敬重的许先生,岂能容你无礼?”

    “若我砸了大门,我也不要你们赔礼,滚出来献上你们的狗头,可敢?”

    薰俷怒吼一声,四周鸦雀无声。

    “你敢砸,我就把这脑袋给你!”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人群中吼了一句,立刻让众书生呼喊起来。

    开玩笑,一个鄙夫,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喝去?我等可都是读那圣贤书,知大道的人。

    曹操也看出来了,董俷是真的火了。

    “西平,别冲动!”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董俷一声怒吼:“巨魔士,给我砸了那大门。我倒要看看,那挂羊头卖狗肉的虚伪小人,有甚本领。”

    薰铁和成蠡,那是素来唯董俷命是从地人物。

    闻听立刻大喊一声,带着巨魔士催马就冲向了许劭的大门。

    士子们那曾见过如此蛮横的人物,居然在这闹市中,众目睽睽之下跑去砸许劭的大门?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那大门很结实,可怎么能经得起巨魔士的轰砸。三两下,诺大的朱红大门轰然倒塌。

    薰俷纵马冲上大门台阶,厉声喝道:“许子将,我兄弟三人今天,就请你评上一评。”

    曹操被董俷这种胆大妄为的举止真的吓住了!

    老天,这世上还真有这样地人?蛮劲儿起来了,看样子天王老子都无法劝阻啊。

    逃走?好像有点不义气。

    不走的话,定然被一群士子骂死?

    曹操想了想,心道一声:也罢,今天就陪着这董蛮子发一次疯吧,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

    想到这里,曹操催马也上了台阶。

    在门口大叫道:“子将先生,我们已经进的门来,还请点评一下吧。” ,.,,,

第一四七章 董俷掌兵

    

    劭字子将,南阳人。

    年过四旬,长到很清秀,虽已经过了小帅哥的年纪,却依旧是齿白唇红,脸上看不到半点皱纹。颌下三缕黑须,一袭青衫,外罩锦袍,正端坐在府中的大厅之内。

    薰俷三人闯进了大厅,巨魔士呼啦啦把厅门封住。

    府内的家人们还想冲上来表现一番,可是看那巨魔士杀气腾腾的模样,又退缩了。

    也不管许劭是何等错愕,董俷大马金刀的在厅中坐下。

    这时候,曹操才跑了进来,看到董俷和许劭大眼瞪小眼,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

    许劭听到外面的骚动了没有?

    这毫无疑问。从大厅到大门,还不到百步的距离。若按照后世标准的军姿步伐计算,三步两米,百步也不过六十多米而已。董俷嗓门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只是,这许劭也许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来砸他的门。

    等董俷走进来的时候,他又不禁被董俷三兄弟的相貌吓了一跳,半晌也说不出话。

    好半天,回过了神。

    许劭气得双手发凉,手指董俷道:“你好大的胆……你,你,你……”

    这‘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薰俷有点不耐烦的一摆手,跪坐案前大声说:“不用再‘你’了。我叫薰俷,表字西平,乃大将军府兵曹掾。今日前来,是想请你评上一评。按照你的规矩,只要头三个能进你大门的人就能获得资格。现在我们三兄弟都在这里,你赶快开始吧。”

    砸了人家的门,却要人家来评定!

    许劭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胆妄为的人物。

    “曹孟德,这是你的朋友?”

    曹操连忙摆手。“许先生,您有气别冲我来。今日,曹某也不过是个陪客而已。”

    说着,他两手一摊,指向了董俷。

    “滚出去!”

    许劭大发雷霆之怒。

    薰俷细目一眯,脸上露出森冷地笑意。

    这表情在曹孟德的眼中,看着要多帅就有多帅。原来眯起眼睛,居然会有如此效果?

    薰俷说:“许先生这是自毁规矩。不准备履行诺言吗?”

    许劭怒道:“我哪怕给那贩夫走卒评定,也不会给你一个字。”

    “反复小人,胆敢欺我?”

    薰俷一拍桌案,长身而起。

    雄壮的体魄,别看穿着文士衫,却透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语气森寒,格外冰冷。

    许劭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就是不评,你待怎样?”

    “若不评,那我就给你评一评……我观你难活过今日,不知道你信,还是不信?”

    外面董铁进来,将一把斩马刀递到了董俷的手中。

    曹操也被董俷给吓住了!

    这位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拔刀子?

    “竖子若不杀我,就连那畜生都不如……”

    许劭还要继续硬气。就听锵的一声龙吟,长刀出鞘。斩马刀刃口闪烁寒光,呼的就朝着许劭劈下来。咔嚓,许劭面前的桌案被劈成了两半,只吓得许劭再也不敢开口。

    “尔敢再说一句?”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许劭如今正是这种状况。斩马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口紧贴在他地肌肤。那寒气,从毛孔中渗透进去。许劭这回是真的怕了。这辈子,他所到之处,莫不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恭维着他,又何尝遇到过这种人,这种事情。从薰俷那如同铁铸似的坚稳大手来看,这丑鬼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之辈。

    屈服。坚持?

    这关乎生死。一念之差。可能就要丢掉性命。许劭虽然外表坚强。可内心却极为懦弱。

    曹操旁边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子将先生,西平杀人。多过牛毛。他可不会像我那般,只是吓唬一下而已。你要考虑清楚,评不评的无所谓,丢了性命可是大事。”

    大门外,众多人看着许子将,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子将羞愤不已。

    上一次,那曹孟德先是用天子之名骗他开门,而后持剑固请,迫地他说出了评定。

    可那毕竟没什么人啊。

    屈服了,日后这名声也就算完了。

    不屈服吧,那就立刻会有性命之虞。

    “我评!”

    许子将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名声和性命相比的话,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吧。

    锵,长刀入鞘。

    薰俷在一阵嘘声中端坐。

    许子将先看了一眼沙摩柯,“尔为蛮人,实暴虐之徒,必不得好死!”

    沙摩柯闻听气得长身而起,环眼圆睁,厉声喝道:“匹夫,你可敢再说一遍?”

    外面的士子也是一阵欢呼。

    在他们看来,子将先生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反击董俷的粗暴,果真不愧有大师风范。

    就连曹操,也眉头一皱。

    这许劭,居然会如此带种吗?上次他可没有表现的这么硬气啊。

    许子将此刻心静如水,用一种古井不波的语气说:“我评人,既然评了,从来是实话实话。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生性暴虐,虽能贵为蛮王,也不得好死。”

    薰俷拉住了沙摩柯,示意他稍安勿躁。

    许劭目光又落在典韦身上,“尔一蛮夫,有樊哙之勇,然不得善终,尸骨无存。”

    带种,真***带种啊!

    曹操看许劭地目光有点不一样了。

    典韦也是个老实人,可听完了这话,也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哇呀呀的暴跳如雷。

    薰俷却吃了一惊。

    历史上有

    摩柯这个人,他记不清楚。

    历史上,沙摩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他也印象不深。

    可典韦,不就是最后不得善终,尸骨无存吗?若这老头所说的发自真心,倒也却有本事。

    许劭也不理典韦的暴怒,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董俷身上。

    “咦?”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瞳孔放大,手在大袖中不停的掐算,看了半天之后。突然哇地喷出一口血雾,仰面倒地。

    “子将先生!”

    许劭剧烈咳嗽,脸色苍白。

    有仆人扶他起来,婆娑胸口。半晌后,许劭才缓过气来,大声道:“这不可能!”

    曹操一怔,“先生说何不可能?”

    许劭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又转向了沙摩柯和典韦。

    这一次,却让他面如白纸,咳嗽连连,瞳孔更是扩散,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时间,那大门外鸦雀无声。所有地目光。都集中在许劭的身上,带着疑惑和不解。

    “你,你,你……”

    许劭指着董俷,“你明明只是一卑微小人,为何,为何……这二人的命数在刚才还是大凶,可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却变了样子。你,将为汉室蛮王,享尽荣华富贵……你,原本是不得好死的命脉,如今却变成了功成名就……而你,实乃恶汉……”

    先指董俷,后指沙摩柯。再指典韦。最后重又指着薰俷。

    许劭一席话尚未说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倒在席上。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薰俷也糊涂了!

    看看典韦,看看沙摩柯。这二人也都是一头雾水,也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才还在骂不得好死,一眨眼就改了措辞?而且听许劭的口气,分明他二人地命,都是因董俷而变。

    曹操也傻了……

    ******

    许劭在评定了董俷三人地命数之后,当夜吐血而亡。

    薰俷三人因此而名声大噪,一夜之间,阳城是家喻户晓。

    消息传到了大将军府地时候,何进正和家人围坐在董俷送来地圆桌旁一起用膳。

    听到这个消息,玉觞铛的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许子将,死了?”

    “没错,就是在评完了董兵曹兄弟三人之后,死了……”

    何苗绘声绘色地说:“大哥,你是不知道,当时那情况有多么的曲折。许子将本来被逼评定,指着薰俷那两兄弟破口大骂。可没成想看薰兵曹地时候,却突然吐血……然后又重新评定了董兵曹那两个兄弟。原来薰兵曹的三弟,还是五溪蛮王子。”

    何进那里会管一个蛮人王子的事情。

    “那董俷可曾动手?”

    “不曾!”

    “许子将又怎么会吐血呢?”

    “不清楚……后来那老头只说董兵曹是恶汉,就死了。”

    何进还想要再问,这时候何真何老太公却开口了,“遂高,有道是天机难测啊。想必是那许子将泄露了天机,故而遭到天谴。这世上莫测之事诸多,还是不要追究,省的连我们也受到牵连……那董俷恶汉也好,善良人也吧,与我等有甚干系?”

    “可许子将一死,只怕天下人都会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啊。”

    “怕甚?”何老太公冷笑一声,“遂高,有些时候,你太谨慎了。天下人?嘿嘿,我看了不起也就是一群腐儒而已。难不成你还以为,袁会为那些腐儒站出来说话吗?许子将是什么人,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只怕他这一死,会有很多人开心还来不及呢。莫担心,事情没有到来,别庸人自扰。若是来了,那就如薰家子说的,兵来将挡。想我何家,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你手握天下兵马,怕个甚啊!”

    一席话,说的何进也不禁连连点头。

    没错,我怕个甚?

    何真接着说:“不过那董家子闹出今天这一出来,恐怕也是闲地发慌所致。你把他召来阳,又什么事情都不让他去做。年轻人,难免精力充沛,喜欢惹是生非。你最好还是给他个事情,别让他再闹出事端来……否则,你就让他回临洮去。”

    何进闻听,苦恼不已。

    他何尝想让董俷在京城里惹是生非来着?

    不过老头子说的也有道理,不给那小子找点事情做,只怕这事情会越闹越大。

    可是让他把何府兵马交给董俷,他还真的有点不太愿意。毕竟,满门大小的安全,交给一个毛头小子,实在不放心。但不管怎么说,那董俷也是大将军府的兵曹掾啊。

    何苗看出了何进的忧虑,当下开口道:“哥哥,你若是不愿意把府兵给那小子,何不让他去掌那支人马?自妹妹入宫之后,那支人马不一直在你手中吗?只是那些人……嘿嘿,被咱们丢在西园,……算起来也是咱的府兵,就交给那小子玩儿去吧。”

    “你是说,鸾卫军?”

    何苗一笑,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全天下人也都知道大将军你是在处罚那小子。” ,.,,,

第一四八章 鸾卫军

    

    俷垂头丧气的走出何进的书房,至少在表面上看去,的。

    风,很轻柔。

    早春的气息,给本就繁华的阳城更增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情趣,路旁的树,也绿了。

    曹操就在大将军府仪门外等待,看到董俷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西平,大将军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先是不由分说的把我臭骂一顿,就差撸袖子上来揍我了。不过我态度还算诚恳,大将军骂了几句之后也就不说什么了,让我滚回家去闭门思过。”

    “回家?是回临洮吗?”

    “是的话就好了!”

    薰俷长叹一声,道:“马上就要对羌人反攻了,如果能回去的话,还可以赶上报仇呢。大将军让我留在阳,过两天去军营报到,说是省的我天天没事做,惹是非。”

    曹操哦了一声,转身要上马。

    突然,他又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董俷问道:“让你去军营?这么说,大将军把府兵给你了?”

    薰俷这边已经上马,摇摇头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是哪部分?”

    薰俷歪着脑袋想了想,后来有从顺袋里摸出了一个青铜符节,“就是这个。”

    “鸾卫营校尉?”

    曹操轻声的念了上面的古拙文字,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刚开始还保持着仪态。可随着笑得越来越激烈,最后甚至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笑不停。

    薰俷愕然地看着曹操,“孟德兄,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曹操摆手准备上面。

    肯定有问题……

    薰俷怎么可能这么就放过曹操,一催马,过去抓住了曹操的衣领子,急道:“孟德兄。你把话说明白,否则可别想走!”

    也真的是急了一点,力气大了一点,把曹操硬是提溜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这大街上的,被这丑小子这么拎着,活脱脱一副老鹰抓小鸡的样子。多丢人啊。

    曹操急忙大喊,董俷也意识到这个姿势似乎是很不雅观,连忙松开手,险些把曹操摔了个跟头。

    蛮夫真是蛮夫,这蛮劲儿上来了,什么都不顾!

    曹操站稳之后嘀咕了一句,苦笑着对董俷说:“这鸾卫营……说起来可就话长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然后再慢慢的说,如何?我估计,你那大宅门外面,这会儿正热闹呢。嘿嘿,你那脾气还是晚一点回去,省的蛮劲儿上来惹是非。”

    “这个,也好……孟德兄说地方。我做东。”

    “甚好,甚好!”

    曹操家里也不缺钱,但是在这阳城内的花销实在太大。如今有冤大头出现,他怎能放过。

    这二人如今关系非常好,特别是在经过了月旦评事件之后,两人就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

    许劭死了,阳城内地大小名流或多或少的都表达了不满。

    每天一大早。那迎春门内的大宅门外。就会聚集了一帮文人士子在谴责董俷的暴行。

    不管那许劭的人品如何。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士族一员。

    薰俷固然也没有做错什么,那月旦评的规矩是许劭定下来的。可没有说过不许硬闯。只是这件事做地,非常之有辱斯文。更重要的是,那薰俷气死了许劭之后,居然跑出门要那些先前和他打赌的士子文人们履行赌约,把脑袋都乖乖的交出来。

    这些文人士子,打赌的时候一哄而上。

    眼看着董俷真的蛮干,却一个个都缩了回去,没有一个人承认他们答应过这个赌约。

    气得董俷当时拔刀就要砍人。

    幸好曹操跟在董俷的后面,一看情况不好,立刻扑过去把董俷拉住,这才没有造成血案。可人们也都看出来了,这凉州董家子是真敢杀啊,如果不是曹操拦住,说不定这月旦评大门口就血流成河了。

    蛮夫,恶汉……

    这也就成了文人士子们地口头禅,说什么事情的话,都是:“莫要去学那恶汉如何如何!”

    要知道,这可是许劭最后一评,董俷这恶汉的名头想不出名都不行。

    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曹操,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

    许劭那句话是:你实乃恶汉……

    很明显,这句话并没有说完。恶汉什么?曹操感觉到,那恶汉二字后面的,才是关键。

    但,许劭死了!

    这谜底也就无人知晓。

    有时候想想董俷那三兄弟,曹操就有些感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个人,也许是老天要把他们凑在一起的。本来都是大凶之命,不成想三个大凶之人聚在一起,却变成了大吉之相。而其中的关键,恐怕就是那个来自临洮的凉州董家子。

    越想,就越觉得这里面奥妙无穷。

    许劭地死,有好有坏。至少对曹操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由于他和董俷走在一起,也使得大将军对他的注意增加了许多。特别是曹孟德原本就是有名气的人,加之才能出众,许劭还给他点评出治世能臣,乱世枭雄的评定,使得曹操的声誉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只是他和薰俷混在一起,也让他毁誉半参。

    可不管是毁还是誉,大将军对他明显看重了不少。

    在接见董俷的头一天,将军府例行会议的时候,曹操地位子明显地向前挪了不少。

    这世上,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利有弊,利弊相

    机会往往就在这利弊之间隐藏。只看是否能够捕捉到。

    ******

    位于南宫门外,有一座很宏伟地酒楼,名曰英雄楼。

    在阳城,不知道英雄楼的人地确不多,除非你不是阳人。

    英雄楼之所以闻名,皆得益于这酒楼的主人。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王越,在仕途无望之后,潜心于剑道修行,修为日益高深。其门下弟子也不少。虽说王越真正的弟子只有一个,但那些记名的学生,也或多或少的得到了王越的指点提携。

    特别是王越成为皇子辨地剑术老师之后,有一些出身不错,家中又有钱帛的记名弟子借着王越这股东风,居然成功走上了仕途。而投桃报李,这些弟子又在南宫门外的大街上见了一座酒楼。这就是英雄楼。

    既然是英雄楼,非英雄没入。

    而评价你是否为英雄的条件很简单,一是你出的起价钱,二是有些身份地位,而后绝对可以在这里享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王越如今对仕途已经没了欲念,可门下弟子的这番心意,却接受了下来。

    非是他贪财。只是他门下有不少出身贫贱,甚至一日三餐都顾不上地贫苦人家弟子。

    王越这个人,你可以说他是个官迷,但绝不能否认他的人品。

    也正因为这一点,汉帝刘宏选择了他为刘辨的剑术老师。这酒楼中的侍者,多是受王越提点的记名弟子。在这里一来方便聆听教诲,二来可以赚些钱帛,保证衣食无忧。三呢。还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些高官贵人,说不定那一天就能飞黄腾达。

    薰俷听说过这座酒楼!

    王越这个人的名字,他没有听说过,好像在评书演义里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评述。

    不过看他地某些作为,却也的确让人敬佩。

    曹操点了这座酒楼,董俷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二人走上酒楼。立刻有侍者上前殷勤的招呼。

    看样子。曹操是这里的常客。

    “史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呵呵,这是凉州刺史的公子。伯先生口中的虎狼之将。”

    那史阿是个五短身材,双臂修长,曲绕自如。

    特别是那双手,看着极为细嫩。手指修长,指甲修饰的非常干净。当两人手掌相握的时候,董俷心里一咯噔。这家伙看着瘦弱地很,可这手上的力气不小。而那隐藏在细嫩肌肤下的粗糙,若非练武的人很难觉察到,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剑手。

    而史阿,也暗赞一声:果然是虎狼之将,果然是个恶汉啊!

    史阿如今是在酒楼中坐镇,一方面防止宵小闹事,二来也能指点那些弟子们剑术。

    酒楼后有一个很大的院落,是供人练剑的地方。

    寒暄了几句,史阿就告退了。

    薰俷这才收回心神,扭头看着曹操:“孟德兄,这酒也要了,菜也点了,是不是……”

    “好好好,就知道你这个急性子!”

    曹操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赞叹道:“这英雄楼地烈酒,果然是只有英雄才能饮得……西平贤弟,这鸾卫营地历史,可说是很久远了,随光武皇帝中兴起就有之。”

    “哦?”

    “你可知道阴丽华?”

    “那不是光武皇帝的……做官当为执金吾,娶妻要娶阴丽华,这俗语我是知道地。”

    “可你知道,那阴丽华一开始并非皇后?”

    “这个……我也知道。好像是郭皇后吧!恩,这里面的曲折,我大致了解,说重点吧。”

    曹操呵呵笑道:“光武皇帝深爱阴皇后,可因为一些原因,开始并没有立阴皇后为后,而是立的郭皇后。要知道,妃子和皇后,见面要叩首的……光武皇帝因不愿让阴皇后受这个屈辱,于是每逢出兵打仗,都会带着阴皇后随军一同出征。”

    薰俷说:“这和鸾卫营有什么关联?”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说……军营里带着一个女子,是不符合规矩的。而且也有诸多不便……光武皇帝后来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阴皇后自成一军,全部都是有女子组成。名义上,阴皇后是一军统帅,可实际上呢,却是为了平息军营里的非议。”

    薰俷恍然大悟,“还有这回事?”

    “阴皇后不愧是大贤女子,在接手这一军之后,居然训练的是颇有章法。有一次在大战时,还击溃了敌方的精锐,不过己方死伤惨重。光武皇帝非常赞叹,就说要保留这支人马,更赐名为鸾卫营……其含义就是,保护鸾架的禁卫营,全由女兵组成。”

    薰俷呵呵笑道:“是这样子啊……我倒是没听说过……慢着,你说那个营叫什么?”

    曹操笑眯眯的说:“鸾卫营!”

    薰俷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是我要去的那个鸾卫营?”

    “正是!”

    “那岂不是说,我手下的兵,全都是女人?”

    曹操哈哈大笑,“所以为兄才要恭喜贤弟,你从此进入众香国,莫要被看昏了头才是。”

    薰俷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又感到了哭笑不得。 ,.,,,

第一四九章 怜香惜玉否

    

    卫营的历史,近二百年。

    自汉明帝登基以后,就把这鸾卫营正式设立为护卫皇后和太后的女营,人数两千。

    在这里说一句,汉明帝是阴丽华的儿子。

    儿子保住老娘的心血,自然是理由充分。此后天下太平,鸾卫营也就没再出现过。

    可不管是哪一个皇帝,都不敢撤销了鸾卫营。

    在汉明帝的遗诏当中甚至专门列出了鸾卫营的一条,任何人不得擅自撤销鸾卫营,就算是皇帝也不行。这也许是汉明帝对母亲思念寄托的一种方式,希望鸾卫营能长久下去。

    但愿望是好的,可现实却很残酷。

    太平年间,鸾卫营的作用变得越来越小,甚至到了最后,连一个完整的编制都建立不全。也难怪,打仗自然有北军,有羽林军那些爷们儿去,谁会让一群娘们儿上战场?如果真的连娘们儿也拿起了刀枪冲锋陷阵的话,那估计大汉也没出路了。

    就这样,鸾卫营一代代的传下来。

    刚开始还从各官宦人家招收人马,渐渐的,那些官宦人家就不愿意让自家的儿女抛头露面。招不来人马,那好办,咱们从民间想办法。只要是出身清白,相貌过得去的女儿家,都可以入选鸾卫营……呵呵,这听上去不是选兵将,而是在选秀女。

    鸾卫营本应该是隶属宗室。

    可后来呢,外戚专权。特别是大将军梁翼掌权之后。鸾卫营的味道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宗室转移到了外戚地手中,名义上还是护卫皇后。

    谁都知道,皇后哪有时间管这个事情?进入鸾卫营,说不好听的话,等同于成了外戚拉拢权贵的一种手段。好吧,让我们再说的难听一点,那和军妓的性质差不多!

    现如今,鸾卫营在何进的手中,驻扎西园。有‘兵员’大约一千二百人左右。

    粮饷方面,宗室推大将军,大将军推宗室,反正谁都不愿意出这笔钱。在军营外,还有羽林军守护。说是护卫,可谁都清楚是为了仿制鸾卫营的人逃走罢了。

    薰俷听曹操把鸾卫营的情况说清楚,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手在不停的颤。想必因为被羞辱而愤怒吧。

    曹操叹了口气,“西平,你也别太上火了。这件事想必大将军也是无奈之举吧……许劭虽然不是死在我们手里,可好歹也和你我有关联。若是不做出个交代,只怕大将军也不好说话。忍忍吧,在这阳城里,咱们就是一群小鱼儿。随时会被大鱼儿吃掉……等风头过去了,我相信大将军一定会设法把你调出来,你别太担心。”

    这时候,曹操地脸上已经没了那种嬉笑之色。

    “孟德兄,你在这里吃酒吧,我心情不好,先走了!”

    薰俷闷声说了一句,扔了一块金饼在桌上。转身带着董铁走下了这英雄楼。

    浮华之下,却是一片龌龊。

    当年曾立下赫赫战功的鸾卫营,却变成了今天供男人取乐的工具。

    薰俷不是为自己生气,而是为那当年鸾卫营的抛头颅洒热血的姑娘们感到不值。

    汉室,真的还有救吗?

    薰俷站在长街上,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引得四周人为之侧目。

    曹操在酒楼的窗口向下看。看着董俷那高大地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说不尽的落寞。

    当年的汉军威武,如今何在?

    曹操拿着酒觞。饮了一大口,只觉得这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焚烧,烧的他全身都在痛。

    史阿走进来,“孟德公,怎地俷公子走了?”

    “哦,你也认得他吗?”

    曹操敏锐的觉察到,在介绍董俷的时候,他并没有说出董俷的名字。

    史阿一笑,“孟德公,你们在月旦评闹出了那么大地动静,我史阿除非是个瞎子、聋子,总会听到一些。俷公子的大名,早在去年初我就听说过了。莫忘记,当日家师曾在南宫参战,也见过董公的面啊……伯先生对董公的儿子,可是颇有赞誉。”

    “呵呵,我倒也忘了这件事!”

    曹操心里一咯噔:董西平的名号,竟已经如斯出名了吗?

    “西平心情不好,故而先回去了……对了,王公最近可是很少见他在酒楼出现啊。”

    “还是不是辨皇子的事情!”

    史阿苦笑道:“年初皇上考校辨皇子,谁知道……无甚长进。连带着我师也被责斥。心情不好,外出寻访好友去了。可能要些日子才能回来,估计四五月差不多。”

    曹操闻听,颇为遗憾。

    “那可真可惜了!”他摇着头说:“我那犬子也已长大,正想要请王公指点一下呢。”

    史阿奇道:“孟德公这是什么话?天下人莫不以武夫为耻,令公子不读圣贤书,学甚剑术?您也看到了,这武夫……连俷公子那般勇武之人,也要委屈才能求存啊。”

    曹操细目眯缝。

    这动作是学自于董俷,如今也已成了曹操的习惯。

    “史大兄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呵,我这酒楼里,往来的都是王公大臣,什么事能不知道?我就不相信,孟德公看不出来……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心知肚明就好。话说破了,就没甚意思了。”

    这史阿地话,说的很巧妙嘛!

    曹操想了一下,突然笑道:“史大兄说的不错,说破了就没甚意思。不过,以曹某观之,武人方为这大汉的脊梁。莫看如今这满街的名士,殊不知动荡时,名士如犬啊……史大兄,如若不嫌弃曹孟德官职卑微的话。不若你来指导犬子剑术吧。”

    史阿眼睛一亮,笑笑说:“此事后议,不过在家师未回来前,可以让公子来我这里学一学剑术。史阿不才,虽比不得家师那般剑术高明,但做些指导应该还成。”

    “如此,那就多谢了!”

    有些话,就好像史阿说地那样,说破了就没了乐趣。

    反正两人都明白了对方地心思。只是一个形式上地改变,说不定这样做地话,更好呢。

    ******

    中平二年二月中,大地显露生趣。

    薰卓在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兵遣将之后,对羌人发动了凶猛地攻击。

    羌骑人数虽多,但奈何一个寒冬让他们粮草殆尽,可以说是咬着牙支撑这种局面。

    可毕竟是缺衣少粮。怎比得上养精蓄锐的五万西凉铁骑。

    洮水河畔,小阴山下。

    薰卓亲自督战,从早

    了中午,杀得羌骑大败。十几万羌骑一下子溃败下时,早已经和董卓结下盟约的先零等三四个羌部豪帅绕过小阴山从后侧袭击。

    那羌骑十几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大部分投降,只有小部分人马。逃亡湟中。

    北宫伯玉组织人马,试图扭转败局。

    却不想被韩遂临阵倒戈,令匆匆聚集了十万羌骑再次溃散。

    此一战中,一员小将自武威涌现出来。

    此人姓马,名腾,自称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在武威召集人马,配合薰卓大军袭扰湟中。

    韩遂试图投降。可薰卓牢记薰俷地那句话,坚决不予接受。

    无奈之下,韩遂带着本部人马溃退积石山,而北宫伯玉则带着人回到了湟中,准备重整旗鼓。

    凉州大捷的消息,传到了阳。

    整个阳城一下子沸腾起来……

    而董俷呢,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带着人。怀着复杂的心情。一步步向西园去。

    既然已经接受了任命,总要过去应个卯啊!

    否则何进追问起来的话。也说不过去。虽然知道这只是个形式,但以薰俷的性格,还是想要去看一看。他可不希望,那支曾建立功勋的鸾卫营,就这么沉沦下去。

    远远的,就看到了鸾卫营地大门洞开,看不见卫兵守卫。

    薰俷的身后,跟着典韦和成蠡。

    任红昌率领五十名虎女营的姑娘们,盔甲整齐的跟在后面。再后面,却是一百巨魔士。

    沙摩柯是打死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宁可在家里和巨魔士一起操练、撕打。

    薰绿也要看家,董铁呢,因为长得很俊俏,也能说会道,被马嵩带着出去处理杂事。

    典韦轻声道:“娘地,这还是军营吗?一股子脂粉味!”

    薰俷苦笑一声,心道:只怕不单单是脂粉味那么简单吧……

    催马前行,一行人进了鸾卫营的大门。

    这哪里是什么军营,简直,简直……董俷实在形容不出对这里的感受。

    营地里挂着一件件肚兜,好像一面面小旗似的随风而动。校场上,一群姑娘们在晒太阳,兵器架上已经长满了蜘蛛网,那兵器更是锈迹斑驳,一点都看不出光亮。

    马房里,空荡荡看不见一匹战马。

    中军大帐里燕语莺声,嬉笑不断,简直,简直就像是走进了一个众香国。

    一个女兵从营帐中走出来,看到董俷一群人地时候,不由的先一愣,随后见怪不得的喊道:“姐妹们,又送来新人了……咦,你们这些人好奇怪,怎地这种打扮?”

    薰俷沉声道:“尔等主将何在?”

    “什么主将?你又是谁?”

    薰俷一皱眉,也懒得和那女人说话,跳下马大步流星的向中军大帐走去。

    典韦成蠡紧随其后,任红昌等人也忙不迭跳下马跟上。

    那女人很好奇,过来还要和任红昌说话,“妹妹,你们怎地这种打扮?在这里不用的……”

    锵的一声,宝剑出鞘。

    任红昌厉声喝道:“放手!”

    “神气什么?过些日子,还不是一样吗?”

    薰俷冲进了中军大帐,却见那帐中有十几个只穿着肚兜,几乎半裸的女人,正围着两三个男子说笑。

    正中间的帅座上,一个胖乎乎地男子靠在一个半裸女怀中,正边喝酒,边调笑。

    薰俷三人闯进来,把这大帐里的男女吓了一跳。

    “尔等何人,知道此地何处?”

    胖青年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薰俷眼睛一眯,“让他闭嘴!”

    成蠡和典韦应声动手,那典韦过去一脚踹翻了帅案,抓住那胖青年一顿狠揍。

    薰俷冷声道:“尔等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此地白昼宣淫!当年阴皇后创立鸾卫营,就是任由尔等这些猪头来糟蹋的不成?来人,凡不属本营的人,都给我叉出去。”

    帐外的巨魔士立刻齐声喊喝,一群彪形大汉冲进大帐,把那猪头一伙人揪着头发就抓出了中军大帐。这动静可不小,引得整个鸾卫营的女人们都跑出来看热闹。

    却发现,军营门口站着五十名巨魔士,中军大帐外,一边是虎女营,一边是巨魔士,杀气腾腾。

    任红昌按剑而立,站在大帐之外。

    那胖青年嘶声叫喊:“尔等难道没长眼睛?我乃太尉张温之子,谁敢动我!”

    薰俷扭过头,“这里是军营,岂能容尔等喧哗?巨魔士何在,若再有人喧哗,杀无赦!”

    “喏!”

    大帐外巨魔士齐声喊喝,人数虽然不多,但却透着一股子森严气势。

    胖青年立刻闭上了嘴巴,他看出来了,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只说说就算了的主儿。

    “谁是主将!”

    一个二十四五岁地女人站起来,厉声道:“兀那丑鬼,敢在这里放肆?既然知道这里是阴皇后创立地鸾卫营,还敢如此嚣张行事?我乃鸾卫营行军司马,你是谁?”

    薰俷从顺袋中掏出兵符,扔在了帐内。

    “鸾营校尉董俷……来人,把这群不知羞耻地女人给我赶出去,谁敢抵抗,格杀勿论。”

    那行军司马轻蔑的说:“狗屁地校尉,还不是靠着我们的身子吃饭,姐妹们……”

    话未说完,任红昌宝剑出鞘,挥剑砍在了那行军司马的脖子上。

    这一剑,快且狠……

    人头骨碌碌落地,一腔鲜血喷向空中。

    “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穿好你们的衣服,拿起你们的兵器,于校场集合。谁若误了时辰,如同此贱婢一般。红昌,把这中军大帐给我拆了,一股子骚味儿,令我作呕!”

    薰俷面色阴沉,本就丑陋狰狞的面孔,此刻更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女人们,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薰俷再次一声厉喝:“一炷香的时间……成蠡,焚香!红昌,一炷香后,击鼓点卯,若有不至者,斩首悬挂辕门之外。你们莫以为是女人,我就心慈手软,在这里,本校尉眼中只有士兵,没有男女。尔等还不赶快准备,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

第一五0章 郎心死铁,风情不解

    

    内心而言,董俷并不想去难为这些女人。

    也是一群可怜虫,沦落到今日的地步,也是人间的一椿惨事。堂堂鸾卫营,竟然要靠着女人出卖色相维持下去,这其中的心酸和艰难,也绝非一两句就能说明白。

    可仔细想想,生活在大汉的天空之下,面对着即将到来的乱世,谁又不可怜?

    薰俷想帮她们,但依靠钱帛,却只能让她们越发堕落。只有让她们真正的明白过来,想要活的多姿多彩,那就只有靠自己。靠别人?哈,到头来什么都不会留下。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女人们穿着鸾卫营特制的筩袖铠,拿着生锈的武器,歪七扭八的在校场列队完毕。

    薰俷站在点将台上,身后站立有任红昌和五十名虎女营的姑娘。

    台下,成蠡和典韦各带着二十五个巨魔士,手持兵器,神情庄肃,列队在两边。

    而营门口上,已经有十名巨魔士做守卫。

    其他的人把营地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堆积到了校场的边上,乱糟糟的好像一座小山。

    帐篷,也被推倒。

    鸾卫营,此刻空荡荡,只剩下校场上的女人们,怔怔的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巨魔士行动。

    已经知道了董俷的身份!

    这些女人们,心里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丝希望。

    鸾营校尉,自章帝之后就没有人正式出任了。偶尔也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无不是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而营中的姑娘们,只能成为他们拉拢官员们的工具。说实在话,都是清白的好人家,谁有愿意做这羞耻的事情?

    当初之所以加入鸾卫营,还不是听说了当年鸾卫营的英姿。

    但如今……

    不过这个丑陋的校尉,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咯。心狠手辣,堂堂军司马说杀就杀。

    鸾卫营的军司马。属于皇宫的女官。

    但大都是一群受到排挤地人。皇上不闻不问,皇后甚至不晓得有她们的存在。说不好听一点,她们虽然背着个女官的头衔,却连最普通的宫女都比不上。死了,在宗室里不会有任何的记录,家人甚至不晓得她们的情况;活着,其实和死了差不多。

    薰俷在点将台上,也不说话。

    雄伟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般矗立台上,巍然不动。

    从鼓声响过之后,点将台上的虎女营女兵,就一动不动。任红昌身穿亮银甲,头戴九头扭狮子亮银盔,手拄大枪,立于董俷身后。脸上地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显出几分诡异之气,但那婀娜的身段,又和那诡异融合在一起,看上去更加的古怪。

    虎女披甲,皆在三十斤左右,而且是经过牧场将做营专门打造而成,轻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和那台下的女人相比,她们的负重依旧可观。

    太阳越来越高,变得有些毒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是那台上的虎女和台下地巨魔士,依旧是纹丝不动。

    但鸾卫营的女人们却受不了了,自加入这鸾卫营之后,她们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十几斤重的兵器,再加上筩袖铠。压得她们腰酸背痛,手脚发麻。

    一个个是香汗淋淋,娇喘不停。

    几个都伯模样的女人,终于忍受不住,手里的兵器往地上一摔,就要坐下来。

    也难怪她们如此,谁又会给她们讲解军纪?那些男人来了。一个个好像恶狗一样的扑上来。嘿咻几下之后。拍屁股走人。都伯,大都是长得娇美如花。更深得宠爱。

    薰俷地眼睛一眯,“谁让你们坐下来的?拿起你的兵器,给我站起来!”

    “校尉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您一个堂堂的大老爷们,何必和我们这些女人认真呢?反正您人也杀过了,威也立下了,大家差不多了吧。反正您在这里也呆不久,大家轻轻松松的过去了,不就得了?您若是想要我等伺候,我等也定当尽心竭力。”

    一个相貌娇美,体态婀娜的都伯站出来。

    生的很漂亮,那眼中秋波荡漾,流露出无限的风情,言语间,更带着一种诱惑地妩媚。

    任他是柳下惠重生,定也难当这风情。

    一身戎装,透着阳刚;却有妩媚动人,风情无限……

    薰俷眼皮子一耷拉,“我再重复一遍,拿起你的兵器,站在你原来的位置上。”

    都伯咯咯笑道:“呦,校尉大人。我承认您很威猛,杀女人也很干脆。可来这里……”

    “一!”

    薰俷阴森森的声音打断了都伯的话语。

    都伯一怔,“校尉大人……”

    “二!”

    薰俷‘三’字出口,细目圆睁,厉声喝道:“巨魔士何在?”

    “喏!”

    “把所有坐下来,丢掉武器的女人拿下……将这女人拉出辕门外,首示众!”

    如狼似虎的巨魔士立刻行动起来。

    丢掉兵器,坐在地上地女人,大都是鸾卫营地军官。

    一眨眼地工夫,十几个女人就被揪出了队列,更有成蠡拖着那个和薰俷说哈的都伯,向辕门外走去。

    “大人饶命!”

    都伯这才醒悟到,眼前这位校尉大人可不是和她们玩儿过家家地游戏。

    就听身后董俷阴森森的说:“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也不管你们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这里是鸾卫营,是在军中。搔首弄姿的事情,别让我看到……卫兵就是卫兵,在这里无男女之分。尔等今日记住,在这鸾卫营中,违我将令者,格杀勿论!”

    辕门外,追魂鼓声响起……

    一颗血淋淋的螓首,高悬于辕门之外。

    旁边,是那军司马的人头,扔滴着血,染红了辕门大地。

    远远的,负责监视鸾卫营的羽林军吃了一惊。

    这鸾卫营的主将。如走马灯似的换了无数,却从没有人像今天这样,进门就杀。

    这个主将,莫非是疯了不成?

    有些羽林军还想凑过去,在这里看守,难免会有些监守自盗的人。

    但很快被人拉住,轻声道:“你可知那鸾卫营的新鸾营校尉是谁?凉州刺史董卓之子,大名鼎鼎的虎狼之将……把月旦评地许劭先生都敢气死的人物。你过去找死不成?”

    那羽林军,立刻缩回了头。

    远处,有一队车辆行来。

    押车的,却是董铁、马嵩和十名巨魔士。

    有人要过去阻拦盘查,但发现这车队中的巨魔士,和董俷带进鸾营的人居然是装束一样,也就立刻明白过来。放车马同行。

    不过很眼红!

    堂堂羽林军

    备却比不上一个刺史的私兵吗?

    此时,鸾营之内,一阵哭号惨叫。

    薰俷下令,所有丢掉兵器,坐下来的女人们被拉走,每个人赏二十军棍。

    掌刑的。是任红昌和她地虎女们。

    这些姑娘虽恨其不争,但也怜其经历忐忑。打的时候,手上自然也就留了一些力。

    可即便如此,那些女官们,也被打得一个个血淋淋。

    白花花的后背上,血肉模糊,看上去是触目惊心,那还能让男人生出半点的情欲?

    任红昌过来交令。薰俷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心里小鹿扑通通乱跳,轻声道:“主公,刑罚完毕,请主公检验。”

    薰俷一笑,可把个任红昌又吓了一跳。

    也难怪,董俷的笑容,看上去比不笑的时候还要阴森。小姑娘心里有鬼。自然也感到紧张。

    “一群娘们儿。难道让我去看她们光着身子不成?”

    薰俷说完。朝典韦看去。

    “大哥,把那些杂物给我烧了!”

    典韦应命而去。不一会十名巨魔士举着火把,走到了那一堆杂物地跟前,火油倒上去,火把随之扔出。噗,火光冲天,带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浓烟滚滚,烈焰熊熊。

    不少鸾卫营的女人惊叫起来。

    但刚发出声音,立刻捂住了嘴巴。

    那杂物之中,有不少她们的衣物,心爱的饰品,玩具……可如今,却都付之一炬。

    满心的仇怨,可又不敢说话。

    薰俷之前已经说过了,在这军营里,将领不可违。他没有让她们开口,谁敢说话?

    看着那熊熊的火焰,董俷地目光很复杂。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这一把火,也将你等和昨日断绝。今日之鸾卫营,和昨日之鸾卫营,再不如一。尔等未来要如何作为,如今就在你们一念之间。”

    薰俷的声音很低沉。

    那一句昨日之日不可留,他记不清楚是出自何处,只是听人说过,随口就用出来。

    可这一句话,却也令校场内鸦雀无声。

    薰俷站在点将台上,负手而立,“也许你们觉得,我不过是这鸾卫营的匆匆过客,何必要对你们如此苛责?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我听到当年阴皇后创立的鸾卫营,如今却变成了一群倚门而笑的***之地,心实痛之……尔等,真的就愿意在此地,做一辈子行尸走肉,做那羞耻之事吗?你们的父母家人若是知晓,又如何见人?”

    鸾卫营中,气氛压抑的令人心悸。

    车马在辕门外停下来,董铁和马嵩示意所有人,都不得出声。

    薰俷地声音,如同巨雷般响亮,即便是远在鸾卫营之外的羽林军们,也听得清楚。

    深吸一口气,董俷说道:“我曾记得古书中曾有民谣,说的是一个女人代父从军的故事。其文辞简约,却琅琅上口。我试诵之,你们听完之后,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那民谣,是董俷上一世在初中学过的一篇课文。

    按照教学大纲和考试的要求,这篇课文是一篇重点,故而董俷在休学之后,记忆仍然深刻。

    “我记得那民谣是这样说……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薰俷诵完,也沉默不语。

    殊不知,身后那任红昌目光迷离,好像着了魔一样,喃喃自语:“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好半天,董俷深吸了一口气。

    “这首民谣,我甚爱之……常念想,这天下竟有如此女子,足以令男儿者羞煞。我知你们如今,也非本意。可有一句话我想说:若得人尊重,人需自重之……你们所缺地粮饷,衣物,包括居住地帐篷,我都已经命人购买送来。你们若还愿意留下来地,就当牢记我今日之言;若是不愿意留下来,我会请大将军放你们离去。”

    说着,董俷走下了点将台。

    他快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又停下来说:“愿留下来的,吃完了午饭,把你们地盔甲,兵器收拾干净。重整营地,把所有非是军营中该有的东西,全部给我丢弃掉。明日一早,我四更点卯……到时候若有人敢误了点卯,休怪董某不知道怜香惜玉,以军中条例处罚。现在,你们可以解散,好好的想我说过的话,然后再决定。”

    辕门外,车马驶入。

    马嵩和董铁压着车马,就静静的站立在门口,见董俷走来,立刻躬身行礼。

    “马嵩,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好好收拾一下……红昌,我现在命你为军司马,负责鸾卫营一切事物,皆以虎女营的标准为准。若有宵小骚扰,且都赶走,如果劝阻不听者,格杀勿论,后果我自背负。”

    任红昌轻轻点头,“红昌牢记主公之教诲!”

    语气很柔,带着深深的柔媚……

    薰俷很清楚的感受到,任红昌今日说话的语气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只是他也没有去多考虑,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那校场中静静站立的女人们,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董铁牵来象龙,董俷翻身上马。

    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

    既然让我做这鸾卫营的校尉,我就做好给你们看。鸾卫营,可不是任由你们取乐的地方。薰俷暗下决心:终有一日,我会要让你们大吃一惊! ,.,,,

第一五一章 铁马金戈入梦来

    

    卫营辕门外,两颗高悬的人头,触目惊心。

    何进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董俷,还真***是一个走到哪儿,都不让人安生的主儿。

    那可是两个美人!

    就被他这么给一刀砍了脑袋,还炫耀似的挂在辕门外,生怕人不知道吗?

    相比较起来,董俷花费一百万大钱购买生活物资和分发军饷,倒不是值得费心的事情。

    军饷,是从董俷的口袋里出,与何进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如果这支人马是羽林军或者北军,何进肯定会心生疑窦,认为董俷是在收买人心。

    鸾卫营……

    哈,一群娘们儿,收买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那董西平还真的指望这帮娘们儿能派上大用场?女人,就是用来睡的!

    其实不仅仅何进是这种想法,几乎大半个阳城的人,都是这么认为。

    那凉州董家子十有八九脑袋坏掉了!

    与此同时,那一首木兰诗也随之传扬开来。

    薰俷说那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可这阳城里,看书多的人犹如江河之鲫,却没人能说的出出处来。这民谣格调雄劲,热烈、朴质……与当下所流传的那些歌赋辞藻华丽全不相同,带着一种很粗野的美感。而且琅琅上口,很快的就传递开来。

    找不到出处,那十有八九是出自于董俷之手笔。

    名士文人们开始正视这个看似粗狂的武夫,并仔细体味那民谣之中的词句。

    有褒之,说这民谣用词简约,甚好;有贬之。认为词句粗俗。特别是那开头的唧唧复唧唧,更是不知所云,不足以上大雅之堂,只能是市井小调,且不够华美。

    反正不管是褒是贬,董俷再一次出名了!

    这《木兰诗》甚至传入了大内深宫,本一心扑在太子之争上地何皇后,也是赞赏连连。

    谁说女子不如男?

    且看那木兰,不也曾做出丰功伟绩来?

    连带着,从未过问过地鸾卫营。也一下子入了何皇后的眼。不管怎么说,那鸾卫营名义上是护卫皇后的禁卫军。可却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何皇后也不禁感到羞怒。

    这可是关系皇家体面的大事情啊!

    连夜招何进入宫,当着汉帝刘宏的面,好一番哭闹。

    就连一向与何皇后对着干的董皇后,这一次也和何皇后站在了一起。要重振鸾卫营。

    薰皇后,是汉帝刘宏的母亲。

    说起来这件事很怪异。她本来应该是太后的头衔,可因为刘宏并非桓帝刘志的子嗣,而刘志死了,可他地皇后还在。刘志的皇后成了太后,刘宏的母亲也就没了资格。无奈之下。只好封母亲为皇后。享受太后的资格……只是,这就成了笔烂账。

    薰皇后喜欢次子刘协,汉帝刘宏也是一样。

    但何皇后的儿子刘辨呢。却是长子。自古都有立长不立幼的说法,再加上何进身为大将军,总掌天下兵马。黄巾之后以后呢,这兵权更集中于何进地手中。外戚的权势越来越大,汉帝刘宏也很担心。所以只好用张让来平衡权势,徐徐图之。

    听到何皇后诉说鸾卫营地事情,刘宏很迷茫。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清楚有鸾卫营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这鸾卫营究竟归属于谁。

    “爱卿,那董俷既然有心整治鸾卫营,就让他去做吧……好歹这件事也关系着皇家的体面,你应尽力配合。若董俷有什么需要的话,就从你那里调取吧……恩,总之这件事要做好,莫要再起什么波澜……还有,告诉那董家子,别再招惹是非了。”

    何进一听,就是一阵心疼。

    任由董俷调取,那岂不是要从他的手心里拔钱?

    “皇上,非是臣不愿,只是鸾卫营素来属于宗室编制,并非归属于我地麾下啊。”

    刘宏不高兴了:合算着,你是打算从我手里拔钱?

    “恩,既然这样,那明天朕就下一道旨意,把鸾卫营正是归纳为爱卿地麾下就是。何卿,这鸾卫营是护卫皇后的人马,而皇后又是你妹妹,由你掌管,天经地义。”

    何进嘴巴张的老大,心道:这样也行吗?

    可人家是皇上,屁大地事情,也是金口玉言。你不同意?那就叫抗命,要砍头的。

    何进只好领旨谢恩,垂头丧气的走了。

    而董皇后带着皇子协回了宫中,越想就越觉得,这鸾卫营最好还是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好歹也是一支人马,说不定就能起作用。

    是不是应该让人去拉拢一下董俷呢?自己姓董,那董家子也姓懂,说起来是本家,应该是有希望。如果能拉拢过来的话,那么今后对付何皇后,就多了一点手段。

    毕竟,鸾卫营的职责,就是维护后宫不是?

    想到这里,董皇后又找来了汉帝刘宏。

    把想法说了一遍,刘宏的眼睛一亮,频频点头。

    早就想立次子刘协为太子,如果后宫之中能有一支人马支持,可是能起到大用处。

    “母亲此言甚好……只是朕听人说,那董家子与何进走的很近,而且为人粗鄙不堪。我实在担心,如果走漏了风声,那何进会有什么异常举动。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这前车之鉴,指的是以前那些擅权的外戚行废立之事。

    薰皇后说:“皇上可是担心那屠家子的兵马?”

    “正是!”

    “皇上不是有打算组建新军吗?”

    刘宏苦笑道:“母亲,这新军组建说起来容易,可要做起来……要寻找好机会,然后找个好借口,让那些人没机会进行反驳。就好像当初我兴立州牧的事情一样。必须要有万全之策才行。否则何进定然会联络朝中大臣。对这件事进行打压吧。”

    薰皇后笑道:“皇上真是太小心了……难不成袁隗那些人,真的会依附于那屠家子?给他们些好处,这同盟不就被拆散了吗?可选一心腹之人,主掌新军,而后分设军职,表面上是把军权给了袁隗他们,可实际上……至于借口,我有一计。”

    刘宏连忙道:“还请母亲指点。”

    “皇上,每年秋收不都要有大典嘛……去年因反贼之事耽误了,今年肯定会举行。到时候就以重现汉军威武之说大演兵。然后不管他们演的好坏,一律否定。再以此为借口设立新军。等何进反应过来,新军也已经设立完整,还怕他作甚呢……至于那董家子,我准备以本家之说拉拢他过来。皇帝和大将军,想必他能有选择。”

    刘宏闻听。喜出望外。

    “母亲之计果然高明,就这么办!”

    ******

    鸾卫营归纳进了大将军府地序列。一应军备

    送了过来。

    这里面,多亏了何皇后。

    在汉帝发出旨意后,何皇后就不停地催促何进,把个何进给扰的是焦头烂额。

    既是妹妹,又是皇后!

    一千二百人的编制也不高。薰俷也没有提出特殊的要求。何进一狠心,也就应承下来。

    不过整个阳城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昔日的军妓营,如何能重现威武之师的姿态呢?

    何进是忧虑重重。但薰俷却格外的有信心。

    这不,一大早,天还没亮,西园就喊杀声震天响,鸾卫营的士兵们开始了一天地训练。

    如今的鸾卫营和当初大不相同。

    门口有巨魔士看守,寻常人休想靠近。

    而大营之中,一顶顶崭新的帐篷依照着九宫八卦的方位排列。营帐门口刀枪竖立,寒光闪闪。

    一定赭色的牛皮中军大帐,矗立于营地之内。

    门口有虎女守护,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校场上,刀枪林立,阵型整齐。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不断响起,令旗飘摆,身着筩袖铠地姑娘们不断发出喊杀声,变化出各种各样的队形,但始终保持整齐一致。

    人道是:知耻而后勇!

    薰俷那句话,深深地打动了她们的心。

    若要别人尊重自己,自己就要先尊重自己。

    如今,衣食无忧,粮饷也都补上了。虽然不可能全部补齐,可这毕竟是有了改变。

    对于点将台上那个凶神恶煞般的主将,姑娘们又惧又爱。

    但至少,他把她们,看作了士兵。

    “杀!杀!杀!”

    士兵们不停发出口令声,队形整齐一致的进行各种演练。

    薰俷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这些面目焕然一心的女子们,心中多少也感到非常满足。

    “红昌,干地不错!”

    他赞赏道:“短短十数日地时间,就能有如此出色的成绩,实应该嘉奖于你才是。”

    看不见任红昌的表情,但从那面具后透出地眸光里,有一丝丝欣喜。

    “主公,还差的远呢……这些人只不过是刚开始训练,表面上看着威武,却是不堪一击。修要看她们一千多人,只我虎女营出马,一炷香之内就能将她们全部击溃。”

    薰俷知道,任红昌这话并不是吹牛。

    虎女营全都是骑兵,早年曾被胡人袭扰,后来更经历过战阵,其战斗力自然不同。

    而鸾卫营……

    薰俷笑道:“红昌,饭要一口口吃,谁都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先让她们能从早先的麻木中走出来,然后再说其他……呵呵,我倒是没想到,我们家红昌还有这样的本领呢。将来,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了不起的将军。”

    薰俷是随口一说,可任红昌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主公刚才说,我是他家的吗?

    眼中有一丝羞涩,好在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

    对于这个主公,任红昌一开始也是怀有敌意,甚至是非常的反感。也难怪,董俷的长相,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好人。长得丑,而且还是个官宦子弟,总是容易让人想到别的方面去。

    可时间长了,任红昌对董俷的感官似乎有点变了。

    特别是董俷和薰绿成亲后,恩爱的样子让人羡慕的要死。

    只要不去招惹他,在大多数时候,董俷还是很能让人亲近。在任红昌看来,董俷思考问题的时候最让人心动。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忘记了,薰俷只不过十五岁。

    这样一个男人,或者用大男孩儿来形容更妥帖些。

    看上去粗鲁不堪,丑陋难看,却偏偏能做出美人卷珠帘的婉约诗词,还能高歌敕勒歌的豪迈民谣。他杀人不眨眼,但有的时候却显得格外忧郁。在牧场的时候,任红昌好几次远远的看见董俷坐在那山岗上的坟旁边,喃喃自语。

    那种感觉,真的是……

    姐妹们说,坟茔中是主公的大姐,一个非常好,非常漂亮的女人。当年薰俷转战西北的故事,如今成了虎女营的姑娘们时常谈论的话题,大姐,姐夫,还有那一匹被主公亲手所杀的斑点兽,每一个细节,任红昌都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红昌……”

    “啊,主公有何吩咐?”

    任红昌想的走了神儿,董俷连叫她几声,她都没听见。

    还是身边的虎女轻推了一下任红昌,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那脸,一下子羞臊的通红。幸好有面具遮掩,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薰俷也不清楚任红昌在想什么事。不过见她回过神来,笑呵呵的问道:“前两天宫里派人,好像还给你了一个女官,是不是?”

    “恩,是何皇后派人来赐封的。”

    “呵呵,没想到,咱们的红昌,如今也是堂堂的皇家女官了……对了,是什么官?”

    任红昌倒不甚在意。

    在她看来,也许汉帝刘宏亲自给她封官,都比不得自己主公的一句夸奖。

    “唔,好像是要配合军司马的女官……是什么,什么貂蝉……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貂蝉啊,不错的名字!”

    薰俷随口一问,任红昌随口那么一回答,本来都不甚在意。

    可等转过了身子,一股寒意突然从后脊梁上蔓延开来,汗毛孔一下子张开,令董俷刷的打了个哆嗦。

    “你说什么?貂蝉?”

    任红昌奇怪的看着董俷,不明白主公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她点点头:“是啊,貂蝉。”

    日他罗贯中先人板板!

    薰俷恨不得破口大骂一顿才好。

    一直以为,那貂蝉是个人名,没想到居然会是个皇宫里的女官。

    难道说……

    薰俷看任红昌的目光有点不一样了,带着一股森森的寒意,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起来。

    如果真是这个女人,在历史上,她将会祸害的我家破人亡。

    如果任红昌真的是那连环计中的貂蝉……

    薰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任红昌也感觉到了董俷情绪上的变化,不明白董俷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杀意腾腾。

    “主公,您怎么了?可是不开心红昌做这貂蝉吗?要是如此的话,红昌回头就辞了……”

    薰俷没有回答,表面上虽竭力保持平静,可心里面,却是波澜起伏。

    貂蝉!

    杀,还是不杀? ,.,,,

第一五二章 蔡邕归来

    

    书中,若说哪一个女性给人的印象最深刻,恐怕十个个半都会说出貂蝉这个名字来。包括董俷,在上一世听演义评书的时候,对这个女人颇为同情。

    临危受命,服侍董卓,勾引吕布,而后铲除奸恶。随吕布漂泊动荡,后来……后来就似乎是销声匿迹。谁也不清楚,这个千古美人最后的下场。不过想来,很凄凉吧。

    薰俷很同情这个貂蝉!

    可他现在,却成了董卓的儿子……

    貂蝉,也许在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物,突然间活生生的就站在薰俷面前,让他怎能不吃惊?

    本能的闪过一个念头:杀了她!

    可这念头也只是那么一闪,旋即就消失了。

    其实,如今的任红昌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的那个貂蝉,已经是两说了。就算他现在杀了任红昌,他日难保还会出现李红昌、张红昌……总之,除非董卓不乱政,就无法避免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董俷的拳头慢慢松开,片刻后扭过头,轻轻叹了口气。

    薰俷的这种情绪变化,作为任红昌自然是不清楚的。

    可她能清楚的觉察到,就在主公提起貂蝉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确实生出了杀意。

    心头不免忐忑,看着董俷的背影,有心询问究竟,但却不敢开口。

    校场中,女兵们呼号喊喝,挥汗如雨。

    可这点将台上,却是冰冷冷,让人感到非常的压抑。

    中午的时候,两个女都尉收拾队列。上点将台回报。这两个女都尉,一个叫李信,就是当初董俷他们到鸾卫营第一天时,试图触摸任红昌铠甲的那个女兵。是个贫苦清白出身地女孩子,能吃苦耐劳,而且很聪明。所以很快的,就被任红昌发现。

    另一个叫做司马香儿,是会稽人,年方十七。

    生的面若桃花。身如摆柳,轻盈而灵活,有一个绰号叫小燕子,非常可人。她幼年曾学过一些剑术,擅长舞蹈。加之细腰纤足,可以在方寸之间旋舞,颇有艳名。

    这两人,如今是任红昌的左右手,负责提点人马。

    上的点将台,发现往日总喜欢说说笑笑的校尉大人和军司马大人。似乎很沉闷。

    “大人,操列完毕,请大人发令。”

    薰俷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看任红昌,“明日我会命人送来一批驽马,约二百匹。你挑选一些人专修骑射,待熟练之后并入虎女,凑齐三百人之数。其他人手,五百人一部,有李信与司马香儿统领。继续操演队列战阵之法……晚上找绿儿索要兵书。”

    说完,他带着董铁和成蠡走下了点将台。

    任红昌很敏锐的听出来,董俷没有像往常那样唤她的名字。而是用‘你’来代替。

    心中不免有些悲苦,目光迷离的看着董俷离去,却想不出缘由。

    薰俷虽然不想杀她,可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着很难过。任红昌是个很不错地女孩子。吃苦耐劳。聪慧体贴。而且还很能干。在鸾卫营,这丫头出了不少的心力。本来薰俷对她感觉挺好。可是现在……虽然明知历史已经出现的变故,总还是很不舒服。

    评书中,貂蝉是出自王允的府中。

    一直以为那王允是个很正直的家伙,虽然心胸不甚宽广,可还是个忠心汉室的人。

    可现在想来,一个敢把皇室女官藏匿家中的货色,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薰俷怀疑,是的,非常的怀疑……

    貂蝉的出现,再一次给董俷敲响了警钟。

    评书中所发生地事情,不一定真实;可不管是否真实,历史在转了一个***后,似乎于无声之中,又回到了原来的路上。当然,在某些方面,还是出现了小小变化。

    比如董卓在黄巾之乱中的胜利,就是历史上所没有发生的事情。

    比如任红昌……

    如果没有董俷随大姐前往湟中,如果没有金城之乱,他就遇不到马嵩。遇不到马嵩,就不会出现薰媛组建虎女营,马嵩前往并州、幽州购买女兵;如果没有马嵩去购买女兵的话,任红昌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而是周转反复,变成历史上的貂蝉。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薰俷自己并不清楚,他的出现,已经令历史产生了许多细小的变化。

    早先与曹刘相逢,董俷感到地是一种紧迫。而貂蝉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回到家中,董俷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整整一晚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早,有些疲倦的走出来时,却见董绿站在书房门口,用关切地目光看着他。

    “相公,您……”

    “我没事!”

    薰俷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怎么起来这么早?”

    “相公一夜未休息,妾身怎敢入睡?”

    心中一疼,轻轻搂抱住了董绿,董俷说:“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烦躁,没事了!”

    “昨晚红昌前来找妾身求训练步卒的兵书,偶尔提到,相公似乎对她担任女官不满?”

    薰绿措辞间小心翼翼。

    薰俷一怔,笑着摇头道:“怎么会,红昌能做女官,是件好事啊!”

    “可是相公……”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并非针对红昌。这小丫头,有时候太敏感了些。”

    “相公,其实红昌她……她对相公是很敬重的。虽然她没有说,可妾身能看出来,红昌可能是喜欢相公了。”

    薰俷再次一怔,“喜欢我?怎么可能!绿儿,莫瞎说。我长成这幅模样,能得你为伴.

    |能喜欢我呢?”

    “相公,这女孩子地心,你可真地是一点都不了解。”

    —

    薰俷一下子沉默了!

    地确,他不甚了解女孩子的心。

    上辈子在山林中孤独生活,甚至连女孩子地手都没有碰过,更不要说去揣摩女孩子的心。

    而这辈子,又生的如此尊容。加之自己出身董家,更做事小心,哪有功夫去揣摩女孩子的心?其实,揣摩不揣摩的,又有什么区别?董俷还没打算做个花花公子。

    “绿儿,此事就不要再说了!倒是你,我整天在军营中,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实在是有些……不如这样,有时间出去走走。我听人说。建春门外有一个犬市。你不是最喜欢狗吗?去看看,若有中意的就买回来,在家里也好有个解闷的玩物。”

    薰绿满心欢喜,笑纳了董俷地这份体贴。

    “对了,此前咱们在安喜县俘虏的甘氏,求见相公。”

    “甘氏?那个甘氏?”

    “就是相公所说的那个一只耳的夫人,甘夫人。她早些日子对我说,想求见相公。”

    刘备的家人……

    薰俷轻轻的拍了拍额头。

    这些日子忙于鸾卫营的事情,几乎把刘玄德家眷的事情都忘记了。

    “她们,都还老实吧。”

    “都还算好……老夫人衣食无忧。只是有些害怕。甘夫人曾问过我几次,想知道相公你究竟想要如何处置她们?那甘夫人的年纪不算大,可行事嘛。却颇为稳重。”

    此甘夫人,是否是历史上那个生了阿斗的甘夫人?

    薰俷也不清楚。

    捶了捶前额,董俷说:“这样吧,我这些日子实在没空。等鸾卫营地事情稳定一些,我自会去见她。好了,我现在要出去了。过些日子。大哥的妻儿要过来。你让唐周收拾一些房间,最好给大哥一个单独的院落……他一家人团聚。也着实不易。”

    的确,典韦自从和董俷结识,几乎一直是在漂泊动荡中。

    好不容易黄巾之乱平定,原以为能安稳些,却随后就和董俷来到了阳。

    今后,可能会有些平静的日子。让他们一家老小团聚,享受一些快乐,也是正常。

    薰俷骑了马,带着沙摩柯和巨魔士,向鸾卫营急驰而去。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

    渔阳的张举叛乱,在公孙瓒凶猛的打击下,很快就尘埃落定,没了动静。

    三辅之地的胡人之乱,在太尉张温的指挥下,也是步步为营,逐渐地退回了河套。

    但是在凉州,羌人之乱却越演越烈。

    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遂在积石山下,聚集里溃败的人马,达数万之重。同时和北宫伯玉摒弃前嫌,再次联手合作。以河谷为界,双方展开了拉锯式的战斗,一时间形成了僵持地阶段。

    这并非是董卓无能,而是战场上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

    自三辅之地退下来的边章、李文侯部,和韩遂、北宫伯玉遥相呼应,成夹击之势。

    薰卓手中七万凉州铁骑,加上先零等归化羌人,总兵力共十五万。

    可相比起反叛的羌人而言,依然有些不足。先零等归化羌人,被边章和李文侯死死缠住,无法腾出手来。董卓手中的七万大军,同时要面对韩遂和湟中羌人两部,压力非常大。而长安张温的手中,有十万大军。却偏偏不肯出兵,屯兵于三辅。

    对外宣称,三辅胡人之乱尚未平息。

    但明白人却能看出,张温这是故意为之。

    一方面叫嚣三辅狼烟动荡,一方面却又送来地功劳簿。这里面地猫腻,令人寻味。

    而在这功劳簿中,有一个名字引起了董俷地注意。

    孙坚,孙文台!

    英雄楼内,曹操兴致勃勃的说:“西平,没想到这吴郡还有如此英雄人物,当真了得。”

    薰俷却沉吟不语,想着心事。

    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终于出现了……

    当初孙坚在宛县受辱地事情,董俷并不是很了解。

    当时的江东猛虎。不过是一只病猫而已。薰卓不屑于提及此人,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否则,如果当时董俷知道孙坚曾在宛县出现,定然不惜一切的将此人斩杀。

    可如今……

    “孟德兄,这孙文台,不可小觑!”

    没头没脑地一句,让曹操有点糊涂了。

    “什么不可小觑?”

    “啊,我是说,孙坚是个厉害的家伙。”

    “没错。没错!”

    曹操饮了一觞酒,笑呵呵的说:“这家伙把和连打得好生凄惨,的确是个厉害的主儿。我大汉能有此猛将,实乃大幸啊。”

    在酒桌旁,还有两人。

    一个是黄门侍郎荀攸,另一个是阳北都尉谢援。此人也是出身北地大族谢氏,于其兄谢坚并称之为扶风双谢,颇有名行。谢援曾经也担任过黄门侍郎,并娶了皇甫嵩的女儿为妻。皇甫嵩死后,颍川战事的失利就被推到了他的身上。连带着作为女婿的谢援,也受到牵连。如今虽然是北都尉,可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

    毕竟,谢援不是曹操,也没有曹操地那种胆魄。

    听了曹操的话,谢援淡淡一笑:“依我之见,非是孙坚勇武,实和连无能耳。”

    薰俷对这个人,本来是满有愧疚的。毕竟皇甫嵩因他而死。谢援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有一大半要算在他的头上。听说,谢家兄弟不想在阳呆下去了。谢坚与

    刺史。如今的益州牧刘焉关系很密切,准备过些日前往益州。

    “文雄兄此话怎讲?”

    “若那檀石槐还在,区区孙坚,怎能取胜?”

    檀石槐,是鲜卑人的首领,极为雄武。评书里。此人未曾出场。因为在黄巾之乱爆发的前三年。檀石槐就病死了。薰俷原本也没有听过这个人,可来到三国之后。才知道早在三国时代,草原上就出现了一个如后世成吉思汗一般的雄武之主。

    檀石槐统领鲜卑,在弹汗山设立王庭,更拒绝汉室的封王。

    将鲜卑划分为三部,对大汉疆土,更虎视眈眈。董俷地老爹曾经是檀石槐交过手,却是落得惨败,甚至把此事列为生平最为羞耻的事情,不喜欢任何人和他提及。

    还是董媛偷偷的告诉了董俷,才让董俷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檀石槐死了,其子和连继承其位,但才能和檀石槐相比,却是大大的不如。

    谢援提起檀石槐,却让曹操等人立刻闭上了嘴。

    的确,若檀石槐在,张温能取得今日之胜吗?

    “好了,莫提此人,莫提此人!”荀攸见气氛有些尴尬,笑呵呵的说:“檀石槐再厉害,如今也是个死人。我们何必要为一个死人而担惊受怕呢?不过太尉张温如今手握十余万重兵,却屯军于三辅,坐视凉州战乱愈演愈烈,只怕将来未必有好结果。”

    薰俷没有出声,也不明白,张温为何要如此做。

    这张温是一个德行很高的人,在阳的名气可不算小。为什么会如此做?实在耐人寻味。

    是因为董俷初到鸾卫营把他儿子赶出去的缘故吗?

    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地德行恐怕……试想,一个因私忘公的家伙,能有多好的德行?

    不过荀攸那句话说地不错:这张温,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薰俷记不清楚,张温在评书里是怎么死的,也和这张温没有什么瓜葛。只是有些奇怪,曹操为什么要把他拉来喝酒,连荀攸也跑来凑热闹,究竟是什么居心呢?

    就在这时候,英雄楼下,一阵喧闹。

    曹操找来侍者询问,才知道了喧闹的原因:蔡回来了!

    作为三君之一的蔡,在这个时候回到了阳,而且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蔡>

    “啊,是先生回来了!”

    薰俷闻听这消息之后,顿时显得格外兴奋。

    这些日子来,他很苦闷。

    一方面是因为任红昌地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结在困扰着他,该如何面对呢?

    另一方面,来到阳之后,董俷时常会有一种孤立无援地感觉。

    很多事情他想不出头绪,急需找人为他梳理一番。

    而在这方面,唐周不行,董绿不行……曹操,那更不可能。贾诩虽然能给他帮助,可毕竟远在凉州。他可不想这么快就让贾诩暴露出来,那是他手里地一张底牌。

    酒也没心情再喝下去了!

    薰俷匆匆站起来,拱手道:“孟德兄,公达兄,还有文雄兄,蔡先生回来,我需要去拜访一番才行。就先告辞了,三位在此慢用。今日的公道算在我身上,回头再聚。”

    “呵呵,西平只管去就是了,无需挂念我们。”

    薰俷匆匆地离去,曹操脸上的笑容却渐渐的收起。

    “公达,文雄,此子如何?”

    荀攸摇摇头,“看不出什么端倪。此子接手鸾卫营,又大刀阔斧的休整,倒有魄力……据说,那鸾卫营如今面目一新,颇有重振当年英姿的风采,只是……此人不济名声,更因一群女伎得罪了许多权贵,实看不出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谢援也说:“的确,此子行事多有乖张之处,与今人更格格不入,非常令人费解。我原以为,这不过是个贪恋花丛的莽夫,可孟德说他掌管鸾卫营后,却从未留宿营中……练兵确实有些手段,但若说有太多出奇的地方,恕我眼拙,看不出来。”

    曹操不语,细目半眯,似在沉吟。

    荀攸说:“孟德,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个凉州董家子如此上心?如此关注?”

    曹操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这董家子的身上,颇有神秘之处。恶汉,许子远评定这董家子为恶汉,可真的只是恶汉如此简单吗?我甚疑之……公达,文雄,我与你们打一赌。这董家子日后的成就,定然是不同凡响。”

    不论是荀攸还是谢援,都显得很怀疑。

    但曹操也不解释,心道:一个能把两个大凶之相的人改运成大吉,真的只是个恶汉吗?那恶汉之后,许子远还有什么话?恶汉,恶汉……哈,我就是不信会这么简单。 ,.,,,

第一五三章 老实人发怒(一)

    

    的确回来了,但是并非是兴高采烈的回来。

    年末,女儿蔡>=.+之前,河东卫家的人几次三番的跑来追问,还气势逼人的让蔡把蔡>交出来,否则就云云之类的话语。

    那河东卫氏家大业大,的确是很有势力。

    可蔡又岂是一个好相与之辈?多年宦海沉浮,令蔡对仕途心灰意冷,专心于学问之上,也就少了几分争斗之心。和汉帝刘宏恢复了师生之情,和阳的世族也因没了分歧,而变得格外融洽起来。在许多人的眼中,蔡如今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

    卫家一闹再闹,惹怒了蔡。

    也难怪,老先生把女儿嫁到了卫家,如今成了寡妇,还被你们逼跑。现在有跑过来找老头要人,就算蔡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个窝囊气,一怒之下,官司就到了汉帝的面前。汉帝刘宏也是个念旧的人,立刻着人前往河东,把卫家人骂的狗血淋头,并且责令卫家负责寻回蔡,否则又要云云之类的命令,这才算了结。

    没成想的是,前脚旨意发出,后脚蔡>=

    蔡一来是觉得不好意思,二来也想逼逼风头,干脆带着女儿,回转城祭祖。

    可谁知道……

    总之蔡老头现在很火,非常的火!

    不过,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蔡很舒服的舒展身体,心情似乎也好转了许多。

    这是董俷命人送来的礼物,也是做晚辈地一番心意。

    当时蔡不在。蔡府的家人本来是不愿意收取的。不过后来见唐周也随行过来,就乖乖的收下来,还在唐周的指挥下,把家具摆放在客厅之中,看上去很气派。

    唐周,曾拜访过蔡。

    当时蔡对唐周的接待,还是很隆重。

    而且家人们也听说过董俷的名字,知道这是自家主人非常赏识的人物。

    本来还担心老头回来会生气,可没成想听说这是董俷派人送来的礼物之后。老头居然乐了。

    蔡扭了一下身子,心道:这玩意儿,地确是很舒服啊!只是,阿丑怎么来阳了呢?不是告诉过他,最近不要来阳吗?这孩子啊,有时候实在是过于憨直。

    出京这些日子,蔡并没有听到董俷入京的消息。

    而当初何进算计的时候,也没有派人去通知他一声:先生,我打算让薰俷入京做官。

    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如今蔡伯一介白丁。空有名声,却没资格去知晓朝廷中的施政。若是政令从刘宏那里发出,有时候还会告知一声。可若是政令出自大将军府的话,那可就一无所知。

    想了想之后,蔡唤来了管家蔡安:“持我名剌,请董兵曹过府一叙。”

    “董兵曹?”

    “就是大将军府的兵曹掾董俷,他不是早已经来阳了吗?你应该知道他的住处吧。”

    “您是说董校尉啊!”

    “校尉?”

    蔡安笑道:“老爷有所不知,如今董校尉是鸾卫营的校尉,这段时间可是很有名呢。”

    “鸾卫营?”

    老头子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成了鸾卫营的校尉?”

    “是这样地……”

    蔡安随即把董俷入京之后的作为讲述了一遍,笑道:“董校尉气死了子将先生。太学院的那帮人死活不肯放过。后来大将军也是没办法,就把董校尉发配到了鸾卫营。不过这董校尉也当真是心狠手辣,到了鸾卫营的第一天,赶走了太尉张温大人的公子,砍了两个营卫的头,还把十几个娇滴滴的姑娘。打得皮开肉绽。好生可怖。”

    蔡没有说话。却在思考薰俷这样做的目的。

    就在这时候,门子跑进来禀告:“老爷。门外有鸾卫营校尉董俷,前来拜见老爷。”

    这心里顿时很舒畅。

    这阿丑果然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你看,我这边刚坐下来,他听到消息就来拜见了。

    “请!”

    蔡吐出一个字,想了想又叫住了门子,对蔡安说:“请董校尉到我书房相见。”

    这书房相见,和客厅相见可是两个概念。

    非亲近之人地话,那是不可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如此也表明,蔡和薰俷的关系,绝非一般地长辈对晚辈的赏识。蔡安知道了,这也就等于在说,以后可以让董校尉不必通传就能进入蔡府。

    实在想不通,自家老爷为何对那个恶汉如此看重。

    但既然老爷吩咐了,作为管家的蔡安也不可能去询问,是不?

    于是急匆匆的和门子来到蔡府大门外,就看见如今那个在阳妇孺皆知的董恶汉,正站在门外肃手恭敬的侯立着。在他身后,十名彪悍巨魔士站立,巍然不动。

    “董校尉……”

    “啊,管家,先生可愿见我?”

    “老爷刚回来,不过一听董校尉来了,就赶忙让我来迎接您。校尉大人,请随我来。”

    “你们在外面侯着,等我出来!”

    薰俷不想让那书香之地沾染兵戈之气,这也算是对蔡地一种尊敬。

    当然,他这么吩咐,蔡安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把巨魔士请进来,好生地安排。

    他带着董俷径自穿越了前庭,通过一个夹道后,就来到了蔡伯地书房。

    书房很雅致,门口栽种了花草。

    两边有两座很奇特的假山,山边有垂柳飘动。

    很幽静地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似兰似麝的香气,再躁动的心,也一下子平静下来。

    薰俷走进书房。就连有黑色楠木书架,分列两边。

    书架上,一边摆放着一摞一摞的竹简书卷,另一边却是一本本用纸张线订地书本。

    正对着大门,摆放着一张琴案,上面有一张古拙的琴。

    俷不懂古琴,不过曾听人说过,蔡伯先生有一张非琴,名焦尾。音色甚美。

    看这张琴,似有被烧灼过的痕迹。

    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焦尾琴吗?

    薰俷看了两眼,顺势向墙上看去。只是这一看,却一下子呆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墙上裱糊了一副字,带有蔡伯那特有的飞白书特征。

    薰俷的字也不错。

    因为上一世老人们曾说过:字是脸面,是敲门砖,一手好字,能引得他人的好感。

    —

    故而曾苦练过。而来到这个时代后,这书法也未曾丢下。

    只不过要让他评定字的好坏,董俷没那个本事。只能说,是有样学样而已。毕竟上一世练得是钢笔字,而这辈子,却是以毛笔为主。再加上平日舞枪弄棒,也少有人知道董俷能写一手好字。就连那名剌,还是薰绿为他准备,否则他根本不会想起来。

    让董俷吃惊地,是那上面的内容。

    赫然是当日在东郡的那个晚上。他和典韦在郊外说过的那番话语。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

    只不过由于这时候还没有标点符号的运用。所以句和句,却都是连在一起,没有分隔。

    薰俷没有想到,蔡会把这一段话抄写下来,只呆愣愣,好不迷茫。

    蔡安看出董俷的迷茫。笑道:“校尉大人有所不知。这幅字是老爷回阳后写下来的。说是从一至交之处听到的醒世之言,需牢牢记在心中。放能长乐而无忧。”

    “哦?”

    “呵呵,这话乍看很粗俗,文字颇为不美。可细一品味,又觉得妙不可言……老爷自从写了这幅字之后,处世待人也都变得平和了许多,就连抚琴,也是更有境界。”

    薰俷想不到自己一时地感慨,却给蔡带来了这许多改变。

    当下也是莞尔一笑。

    “校尉大人请在这里稍等,老爷马上就来。”

    薰俷点点头,在书案后坐下。

    一阵悠扬的琴声突然响起,带着一丝难解的哀怨,极为优美。

    薰俷奇道:“谁在抚琴?”

    “哦,是我家小姐……校尉大人不知,我家小姐的音律造诣比之老爷丝毫不差,除境界有些不如之外,倒是深得音律中三昧。只是此次回来后,所奏乐曲颇有不同,我随老爷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也算是略通此道。小姐的音律,较之从前不甚高雅,却似又有所开

    对这音律,董俷也是门外汉。

    “蔡管家好本事,我对此道,实在不解。”

    “呵呵,是我多嘴了……只是提起小姐,小人也是有感而发。我家小姐如此才华,却又极为命苦。前些时候,听小姐时常吟诵诗篇,颇为感人,却不知是谁所做。”创……只是那乐律中时常会有些哀怨,老爷说是小姐走了下乘。”

    得,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这名士门下,也不同寻常啊。看着蔡安,年约三旬,谈吐颇有章法,不愧是伯先生的管家。

    不过,董俷对他的话题实在是没兴趣。

    音律也好,诗词也罢……董某人素来不善专长。

    谈这种事情,无异于对牛弹琴。

    而且,谈论人家的小姐,也实在不甚礼貌。董俷当下转过了话题,问道:“蔡管家,先生何时过来?”

    “按理说,应该来了啊……校尉大人请稍候,我这就去看一下。”

    蔡安匆匆的走,书房中只剩下了董俷一人。

    那琴声突然止息,停了片刻后,再次响起。本在闭目养神地董俷,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琴声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再仔细分辨,赫然是当日在牧场时,他与绿儿唱的那首山歌曲调。

    薰俷这一次是有点糊涂了。

    这山歌曲调,少有人知晓,也就是在牧场内流传,怎么鼎鼎大名地蔡伯之女,也会演奏?

    曲调响了半阙,又变得哀怨委婉。

    薰俷忍不住站起来,向书房外走去,想要看一看,那抚琴奏乐的人,究竟是谁?

    脑海中,隐隐闪过了一个倩影。

    是她?难道是她……

    早就知道,她那是个假名。但薰俷早先,实在没有把她和蔡的女儿联系在一起。

    演义评书中,她只出现过一次,所以印象并不深刻。

    可如果仔细回念的话,两个名字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蔡的女儿,不也是嫁给了河东卫氏?

    而她,和董俷相遇时,正是卫氏地新寡。

    薰俷地心,突然激动起来。

    如果真地是她,我绝不会再放过……

    刚要走出书房的时候,蔡安却急匆匆地回来了。

    “校尉大人,实在是抱歉。”蔡安神色有些难看,轻声道:“外面突然来了个客人,老爷正在客厅里接待……实在不好推却那人。老爷说,请您在书房稍待片刻,他把那人打发了之后,就立刻前来……校尉大人,要不小人给您安排些酒菜如何?”

    薰俷面颊抽搐一下,轻声道:“算了!”

    他犹豫之后,对蔡安说:“管家,若不冒昧的话,我想要近一些听小姐抚琴……哦,无需看到小姐,我只是想远远聆听。呵呵,这琴声甚美,若不细品,难得三昧啊。”

    蔡安很为难。

    不过董俷似乎和蔡很亲密,应该也是自己人。

    想了想,说:“小姐在后花园内的凉亭中抚琴,只是小人只能带大人在花园外聆听。”

    “如此,足矣!”

    薰俷也没有再提过分要求,拱手道:“还请管家带路!” ,.,,,

第一五四章 老实人发怒(二)

    

    府正厅,一派儒雅风度的王允正和心不在焉的蔡谈

    说实话,蔡实在不想和这个人谈论下去。王允的经学之道,和他现如今所追求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两人在学术上的分歧也很大,包括在政治上的分歧,也是南辕北辙。

    王允的经学之道,秉承于三君之一的郑玄。

    身为六经博士的郑玄,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士子们秉政,以六经中道理治国。

    王允是郑玄最忠实的追随着,所谈论的,自然不离六经大义。

    而蔡呢,则是有一点顽固的保皇派。皇权至上,这在他看来,才算是最为正统。

    注意,在这里呢,王允和蔡都是保皇派,但分歧就在于一个是要以士子秉政,一个是要把权利集中于一人手中。乍看无甚分歧,可这里面的利益冲突,却大了去。

    若是早两年,王允讲述六经大义,蔡早就一句话把他噎死。

    如今什么都看的淡了,虽然不甚赞成王允的说法,可是蔡还是面带微笑的应付。

    这家伙究竟有什么事情?

    蔡实在是想不明白道理,王允好端端的跑来说这些干什么。

    只能耐着性子听王子师云山雾罩的说话,可这心思却已经不在厅中。

    “伯先生,允今日前来,实是想要来道喜。”

    蔡一怔。心知这肉戏来了。恐怕接下来地话语,才是王允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

    “但不知喜从何来?”

    “令爱之遭遇,允亦听说一二。昭姬自幼聪慧,且才学秉承蔡翁,天下女子无人能出其左右。遭此厄运,实乃老天不公。允常思之,甚为昭姬之遭遇所感到委屈。”

    蔡皮笑肉不笑,“子师过誉!”

    “不过令爱如今正是好年华,就这么待在闺中,也未免可惜。允受人所托。特来向蔡翁求乞,结纳一门亲事。”

    蔡眉头一皱。

    此前在城也不是没有人提过这件事,可蔡如今却多了很多小心。

    才华是否出众,这已经不再重要。

    那卫仲道的才华却是出众,却是个短命鬼,害得自家女儿守寡不算,还险些被……

    门户也无甚要求,只要过得去就好。

    久经宦海沉浮,那世族大户家中的龌龊事,蔡又怎能不了解呢?

    最重要的是。要命相硬,懂得体贴,能给女儿一个美好的生活,能让女儿无忧就行。

    本来,在城老头也确实看中了几个满意的主儿。

    可谁想到后来……

    “子师美意,蔡某心领了。只是小女新寡,尚不想考虑嫁娶之事,我看还是改日吧。”

    王允一听急了!

    收了人家的心意,若是说不成的话,退回心意倒是小事。可这面子却是一个大问题。

    “蔡翁莫急。何不听允说完呢?这求亲之人颇有诚意,而且世代皆为朝廷重臣,实乃上等佳婿啊。”

    蔡心道:这厮怎地如此没有眼色,我都说过了不同意,还死乞白赖地在这里絮叨。你莫说是世代官宦,哪怕是世代皇族我也懒得和你说这些。

    不过。脸上还是要保持和煦笑容。“子师……”

    “蔡翁。此人乃司空袁逢之子袁术。”

    王允害怕蔡拒绝,抢先说出了人名。然后道:“公路素有贤名,且家境甚好,与昭姬可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且公路甚爱昭姬才华,若结为亲家,那河东卫氏若再来骚扰,袁家愿意为蔡翁出头,把那卫家人赶出阳。此实乃天赐之良缘啊。”

    袁术?

    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怔。

    说实话,他对袁术这个人的印象不深。可是对袁隗和那个袁本初,却颇有认识。

    皆是浮华爱虚名之辈,德行如何不好说,可这算计人,却是一等一。

    蔡如今也是不想招惹是非,若因此事而惹怒了袁家,就算有皇上撑腰,也难免会有许多麻烦。而他最不想招惹的,恐怕也就是麻烦吧。故而,蔡不得不三思。

    “子师,我听说袁公路家中已有妻室,他如今要娶小女,那原配妻室有当如何?”

    “啊,这个……”

    王允结结巴巴,也觉得很头疼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其实,这也是袁公路当时求他时,他也询问过的问题。可得到的答案,却不甚满意。

    蔡的脸色微微一变,明白过来。

    “来人,送客!”

    他呼的站起来,面沉似水,冷冷喝道。

    王允连忙说:“蔡翁,此事还请三思啊……袁公路乃四世三公之家出身,袁隗更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能有蔡翁结为亲家,实乃美事一桩。以蔡翁之名,配合太傅之能,则阉寺可除,汉室可兴。虽有些委屈昭姬,可公路保证,定会善待……”

    “王子师,你莫要欺人太甚!”

    蔡闻听再也忍不住了。

    说穿了,还不是为了那点狗屁倒灶的政治?老子无心参与。袁公路是什么鸟人,老子虽不清楚,可让老子的女儿去当妾室,简直是太过分了。莫说他袁公路不行,就算是皇上开口,如果不给昭姬一个正宫地位子,老子也绝不会答应。你王子师开口袁隗如何如何,闭口袁家四世三公,门生天下。只他袁有学生,我没有吗?

    蔡这一发怒,把个王子师吓了一跳。

    “王子师,若你现在走,我们还有些情面。若是你再说下去,可休怪老夫不给你脸面了……家人何在。送王先生出去。”

    四五个家人立刻涌入了正厅,虎视眈眈地看着王子师。

    王允的脸臊的好像猴子的屁股。

    在蔡府家人的押送下走出了蔡府的大门。这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怨恨之意。

    你这蔡老头,拒绝

    绝了,何必做的这么绝?我这脸面何存……

    回头恨恨的看了一眼蔡府地大门,心里面越想越觉得不爽快,对蔡也就有了心结。

    ******

    且说董俷,随着蔡安来到了蔡府地后花园外,蔡安就不再走了。

    花园中,只听得幽幽琴音。如泣如诉,好生让人伤感。曲子已经不再是那九九艳阳天,却换做了一曲几近失传的古曲,名为《湘妃》。相传,这古琴本是由五帝之一的舜帝所创,其人德才高绝,被尧帝所看重,并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了舜帝。

    夫妻三人,极为恩爱。

    后来舜帝在巡查天下的时候,死于苍梧山中。

    两个妻子。也就是被后人常常提起来的娥皇女英不辞万里,寻找舜帝的尸体。在舜帝坟前,哭出了血泪,染红翠竹,故名湘妃竹。后有人为纪念她们,而创作湘妃一曲。曲中表达了娥皇女英对舜地思念,那浓浓地深情,也都尽藏于那五音之中。

    薰俷是听不懂这曲子地奥妙来,可是也能感受到那奏琴之人心中的哀怨。

    犹豫再三,董俷突然扯起嗓子。在花园外唱起那首《九九艳阳天》。

    花园内地琴音戛然而止。片刻之后,竟随着董俷的歌声,响起了相同的乐律之声。

    “大人,这里是内宅重地,不可以进去啊!”

    蔡安在听到董俷开口歌唱,花园中响起同样的乐律时。心里多少已经明白了其中端倪。

    可眼见着董俷往花园里创。又怎能置之不理。

    急忙上前阻拦。哪知道薰俷这会儿急了,抬手一推。把个蔡安推的扑通就是一个跟头。

    “管家,得罪了!”

    薰俷匆匆的道了一声歉,冲进花园中。

    当日他放那人离去,此后心里后悔了许久。如今在这里相逢,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

    若是放弃了,那才是真的逆天行事呢。

    花园中,繁花锦簇。但若仔细看,就能发现院子里的花朵,大都是一个品种。薰俷认不出来这种花的来历,只是觉得有一种素雅地冷寂之气。虽好看,却有些冷了。

    许是某种在后世中绝种地花吧。

    薰俷却无心观察,抬头望去。

    花海之中,有一座八角凉亭,式样简洁婉约。

    亭中跪坐一人,身着一袭白裙,披大红色的火狐狸皮大氅,红白相间,甚为醒目。

    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散,直至腰间。

    在那黑发之下,隐约可见曲线柔美,细嫩的颈子,颇为性感。

    那人背对着董俷,可是那背影却是如此的熟悉。董俷快走两步,蓦地又停了下来。

    琴音止息,亭中女人发出一声幽叹。

    “姐姐,这些日子可好?”

    “俷公子,你却还是来了阳!”

    她站起身,缓缓转过身子。那风华绝代的面容上,透露着一丝憔悴。秋波闪闪,却有欣喜之意。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的长裙有些宽松,记忆中那盈盈一握地小蛮腰,如今却显得有些臃肿起来。董俷地脑袋嗡地一声响,在刹那间,却是一片空白。

    那女子,赫然是王姬!

    不过董俷现在也猜出了她真正的身份。

    蔡府之中并无女子,能在这里抚琴奏乐,除了蔡地女儿蔡>外,还能有谁呢?

    蔡>u

    薰俷这时候也清醒过来,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

    惟失去后才能知道去珍惜!

    薰俷在这一刻,却再也不愿意让怀中的美人逃走。他曾食言一次,绝不会在放过。

    蔡安在花园外,眼看这一幕也只能苦笑。

    今天这个跟头,只怕是白摔了吧……

    花园里,非常的静,静的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薰俷搂抱着蔡。心道:就是这个感觉!

    那一夜,虽说记忆并不是很深刻,可身体却产生了记忆,牢牢地记住了蔡>.

    薰俷的心砰砰直跳,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拥抱。

    而蔡>

    而那一夜,蔡>::

    扭头看,就见蔡站在花园门口,脸色铁青,浑身都在打颤。指着二人。说不出话。

    蔡>

    抢先拦在了董俷身前,“父亲,你听女儿解释!”

    “解释,你这不知羞耻的丫头,还要解释什么。给我闭嘴。”

    薰俷把蔡拉到了身后。“伯先生。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我薰俷一人地错,和姐姐没有半点关系。若您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个人吧。我,我,我真的想和姐姐在一起。”

    “住口,住口……我蔡伯真是瞎了眼睛,居然,居然引狼入室……蔡安,蔡安!”

    这时候,蔡安早不知道跑哪儿

    蔡气得暴跳如雷。

    眼看到董俷和蔡>|楚了。老头子有点恼羞成怒,仓啷一声拔出肋下的宝剑,怒吼着就冲过来,“我要杀了你这畜生。”

    “父亲……不关他的事!”

    蔡>:俷.住了蔡。

    “弟弟,还不快走!”

    哪知道董俷这会儿那股子执拗劲儿却上来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声道:“我不走,这本就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怎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先生若责罚,就责罚我一个人吧。”

    “弟弟,听我的话,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若不走,只怕他怒气难消。”

    “可是,可是……”

    看着蔡双眸通红,如同发疯似的吼叫咆哮,哪里还有半点斯文名士的风采。

    薰俷打了个哆嗦,那执拗劲儿上来,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快走两步,跪在蔡面前:“请先生责罚……不过,我想娶姐姐回家,请先生应允。”

    蔡>:=

    虽然很害怕,可是也感到万分地甜蜜。

    退回到董俷地身边,有些艰难的屈膝跪下来,“请父亲成全!”

    蔡>>=|

    这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但心情却是极不平静。等到了书房门口,蔡安停下了脚步,“小姐。大人,请……”

    深吸一口气,董俷一把握住了蔡>|L

    却看见蔡背对着门,正盯着墙上地那副字出神地观看,二人走进房间,也没有回头。

    “先生(父亲)……”

    薰俷和蔡同时开口,紧握在手里的柔荑,轻轻颤抖。

    “有几件事情,你需答应老夫!”

    “请先生训示!”

    “第一。要立刻和小女成亲!”

    “立刻?”

    薰俷吃惊不小,疑惑地看着蔡,不明白这老头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主意。

    蔡转过身,面目狰狞的吼道:“废话,不立刻,难道你还要让我女儿挺着大肚子和你成亲不成?你这混账小子,先斩后奏,难道现在还想拖着不认账怎地?”

    “大肚子?”

    薰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蔡道:“什么大肚子?”

    也难怪,董俷对女人的事情还真的是不太了解。上辈子少与人接触。这辈子又……

    蔡气得直打颤。“你说呢?”

    薰俷愕然扭头向蔡>(.的颈子,也红了。

    顺势往下看,那臃肿地腰身……

    薰俷啊的一声大叫。“姐姐。可是真的?”

    蔡>

    可董俷的脑袋瓜子里,却变成了一片空白。

    听上去有点扯。可,可,可我要做爸爸了吗?董俷还真的没有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要知道,他现在还不到十六啊!

    蔡阴沉着脸,“第一件事是要立刻成亲……日子嘛,我会挑选,你父亲那边,我也会派人通知。总之,这件事情要快。我可不想日后成为阳那些人口中的笑料。”

    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董俷总算是平静下来心情。

    “晚辈全凭先生做主。”

    “第二,你日后要好生带我这女儿。这孩子才华虽有,却也有些忒命苦了……”

    “俷绝不会让姐姐受半点委屈。”

    “第三,我膝下仅有这一女,你们将来有了孩子,要跟我蔡家的姓,算是传递我蔡家的香火。”

    “父亲,你太过分了!”

    蔡>=

    也难怪,这香火之事,素来是很重要。当初蔡>#候,蔡没能提出来是因为他一来正倒霉,二来卫家势大。可现在不一样了,故而就很直接的提出了要求。

    薰俷却不甚在意。

    姓什么并不重要,不管姓蔡还是姓董,不都是自己地孩子?

    “姐姐莫说,这件事我同意……先生一人在家,总难免孤单,有个孩子在身边,总是一桩乐事。不过先生,以我看您不如搬去我那大宅门内住,大家也好有照应。”

    蔡冷笑一声,“天天听你那巨魔士喊杀吗?算了吧,我还是在这里一个人清净的好。”

    “敢问先生还有没有吩咐?”

    “现在没想起来,等想起来再说……不过小子,从今天开始,你不许见我女儿。”

    “啊……”

    “大婚时间,我选定了日子自然会告诉你。但是在此之前,你绝不许再来打搅昭姬。”

    “这个,我同意。”

    蔡板着脸,“好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和昭姬说……对了,找人来提亲

    是大事情,莫要给忘记了。还有,你最近老实一点,惹是非。”

    “那,我先告辞了!”

    薰俷恋恋不舍的看了蔡>|

    “父亲,你这是干什么?干嘛要如此难为他呢?”

    “你这丫头……”蔡的脸色缓和了很多,“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要说起来,他董家也算是家世清白,配的上你。可这小子你也看到了。执拗地很。蛮劲儿上来,那就什么都不顾了……我不给他个下马威,将来你万一受了欺负,又怎么办?”

    “可是……”

    “你不要可是了,这件事我做主,就这么定。这些天给我在家里好好的呆着,没事别乱跑。今天袁家的人跑过来也向我提亲,被我赶走了。可我担心,他们不死心。”

    “女儿知道了!”

    “还有,你之前编纂的那本敕勒川文集……敕勒川公子。莫非就是那个丑小子吗?”

    蔡>

    “哈,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不错,不错!”

    “何止呢,他的本事可不止这一点!”

    “他啊他地,他是谁啊……丫头当真是不知羞,还没有过门呢,就替他说好话了?”

    “父亲……”

    蔡>烦你将我房中的敕勒川文集拿来。”

    蔡安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的走了。

    不一会儿,就见他捧着一本书册走进来,递给了蔡>

    蔡>.|.,,,注解。”

    “哦?那丑小子还能注解六经?”

    蔡这回倒是真地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从蔡>;整齐齐地《敕勒川文集》。翻看了两页道:“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地符号?哪里有什么注解啊!”

    “您听我解释嘛!”

    蔡>指着那些标点符号说:“父亲您看,这些符号,就是出自他手,每一个断句,每一段间隔。岂不就代表了他对这《尚书》的理解吗?这些符号。称之为标点。若能流传出去,对天下士子。莫不是一件大好地事情……您编纂的那《汉纪》,若有这标点注解,不更容易理解?”

    “唔唔唔……”

    蔡的眉头从一开始的紧锁,渐渐地舒展开来。

    “哈,没想到,这丑小子看上去粗鄙,却还有这等本领。恩,不错,不错……这些符号看似简单,却有奥妙无穷。当细细揣摩,才能理解其中的含。不错,不错!”

    蔡>|心却是好的。”

    “哼,还说不为他说话吗?丫头,你那点心思别以为能瞒过我,是想要我这老头子豁出去这张脸,为那丑小子张目,对不对?”

    “父亲……”

    被看穿了心思的蔡>+

    “女大不留人,也罢,也罢……那丑小子人难看了一点,不过我还算是对他满意。”

    蔡合起书,笑呵呵的说:“那这本书就留在我这里,赶明儿让人把他的注解都给我送过来,我好好的看一看。若真的如你所说,他才华出众,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是没所谓地事情。娘地,为甚我赔了一个闺女不说,还要腆着脸给女婿张目?”

    “父亲,您现在说话越来越粗鄙了!”

    “有那粗鄙的女婿,我就算想不粗鄙,恐怕也难了!”

    蔡说完这番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他止住了笑声,幽幽叹了口气。

    “父亲,您又叹什么气啊!”

    “傻孩子,我是在为那阿丑担心……他此次入京,本来就是为质子的身份,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呢,却是步步凶险。也是这小子的运气好,何进、袁隗和阉寺都不想找他麻烦。否则就凭他气死那许子将,就够他喝上一壶……那许子将死了就死了,却偏偏给他留下了一个‘恶汉’的评定,只怕这将来,可有的麻烦。”

    蔡>::

    “父亲,那怎么办?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月旦评地名声一经评定,谁能推翻?而且你们这一成亲,势必要恼了袁家。我是担心,袁家地人不肯放过你们,这可比月旦评地名声更凶险。”

    “啊,那可如何是好……父亲,要不,我不嫁了!”

    “屁话,你不嫁,那孩子生下来怎么办?难道让他做那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不成?再说了,也可以趁此机会,和卫家了结那些是非。你一日不嫁,和那卫家就脱不了干系……这样,我立刻进宫,请皇上把你和卫家地关系断了,你早早嫁过去为好。”

    “可是阿丑他……那袁家怎么办?”

    “袁隗要是因这件事而算计阿丑的话,那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不会和他们善罢甘休。”

    蔡说着,那脸上流露出了坚定的目光。

    扭过头,看着墙上的那副字,突然冷笑一声道:“大不了,大家就来个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难不成咱们这些光脚的,还会怕他那些穿鞋的吗?”

    蔡>:.

    ——————

    蔡>:.

    士人们暗中算计,皇甫嵩之死再次浮出水面,那花信妇人击鼓喊冤,誓要为夫报仇,却引得恶来砰然心动。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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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49/ 第一时间欣赏恶汉最新章节! 作者:庚新所写的《恶汉》为转载作品,恶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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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介绍:
穿越了,重生了……
却成了董卓的儿子。不过记得三国中董卓没有儿子,这算是哪门子事?
对董卓的印象,是和猛将兄争女人。
虽然上了小貂,却丢了脑袋。
然后一家老小被猛将兄砍了头,连白发苍苍的奶奶都被那个皇甫嵩砍了头。
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造纸,不懂火药,更不要说高深的蘸火技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林员,穿越的时候忘记带着百度大神一起来,而且还生在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家伙身上。
老爹视我为妖怪,大家把我当成洪水猛兽,除了奶奶和姐姐……
我要活下去,为了奶奶不被砍头,我要先杀了皇甫嵩;改变了历史又能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让爱我的人活下去。恶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恶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恶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