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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庚新     恶汉txt下载     恶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二0章 大决战(三)

    大小姐,整个老麋家,除了三小姐麋贞之外,还能有之为麋大小姐?

    薰龙……哦,现在叫做麋龙,就是李儒派出去的人,自然也知道麋贞。

    不过他没有接到麋龙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麋贞来到了西域,不免感到了些许迷茫。

    不过,还是赶快安抚一下。

    你看把这娃吓的,那脸颊一抽一抽,眼看着就要哭了。

    “媛容,怎么可如此无礼?还不快点向三小姐赔罪?”

    要是别的事情,董铁还真的会听李儒的话。可是麋贞侮辱了董俷,那就是原则问题。

    冷冷的哼了一声,“辱大都督者,死……我不杀她,就算她运气。”

    那言下之意就是说:让我给她赔礼?休想!我没有杀了这妞儿,那就是她万幸了!

    李儒还真拿董铁没办法。

    薰铁背后有董俷,这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后面还有一个董媛。

    这可是董媛认的干弟弟,李儒谁都不怕,唯独就怕董媛。何况,济慈还是李的干妈呢!

    麋家和董家……关系可不简单啊!

    在座的人,除了越兮的思想单纯一些之外,马峤和蒋干却不禁暗自的叫苦不迭。

    这种事情肯定是机密。

    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他二人知道了,只怕是想要离开西域,难于上青天。

    二人相视,苦笑着轻轻摇头。倒不恨徐庶石韬二人骗他们来。反而对麋贞有些恼怒。你个小丫头不在家好好的呆着,跑出来作甚?你跑出来也就是罢了,好端端地发什么疯?在这儿诋毁那虎狼之将,也就是你八字生的好,否则定是生不如死。

    只可怜,我二人却遭了这无妄之灾啊!

    李儒一面安抚麋贞,同时立刻派人前往汉安,通知麋芳。毕竟。这是麋芳的妹妹。而麋芳在李儒的通盘计划当中。也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可不能够怠慢了。

    也许会有人觉得奇怪:麋贞怎么跑到西域来了?麋竺可是个很严谨的人,怎么能放任麋贞就跑出来徐州呢?更何况,如今时局混乱,他怎么就能放心让麋贞出来?

    这话,又要从头说起!

    曹操兵退徐州,但在离开之前。大肆的散布谣言,说刘备对徐州有不轨之心。

    陶谦也知道,这一次能守住徐州,多亏了刘备和沮鹄。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答应把徐州送给刘备。只是,也不好说的太明白: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就算是刘备同意,沮鹄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人家刘备还因为你徐州地事情。结义兄弟至今下落不明,怎么开这个口呢?

    思来想去,还是麋竺出了一个主意。

    “陶公。曹操今日走,可不代表他明日就不会卷土重来。要知道,那兖州地边昭,看似声势浩大,怕只怕是挡不住曹操地兵马。更何况,陶公忘记了扬州刘吗?”

    陶谦奇道:“你是说,刘会找我麻烦?”

    “陶公,徐州钱粮广盛,人口众多。别说曹操不会放过,换做谁也不会轻易的撒手。刘如今是因为孙策而焦头烂额。别看孙策势头猛,占据了豫章和庐江,可是我估计,来年初,孙策定然会和刘说和,因为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豫章和庐江。”

    陶谦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

    “孙策拿下了豫章和庐江,已经隐隐威胁到了荆州……莫忘记江夏可是荆襄门户※以,不管孙策是否愿意,他都必须要和刘休战,同时还要稳定豫章庐江两地,更需要安抚刘表,否则两面受敌……孙策再强,也强不过那董家子的本领吧。”

    陶谦连连点头,表示同意麋竺的这番话。

    “到时候,刘是要么和孙策继续打,要么就是寻求更大的空间,以便将来和孙策周旋。连失两郡,只怕刘暂时没胆和孙策交手,那么他就一定会把主意打到……”

    麋竺没有说下去,可陶谦也就明白了。

    没错,刘不敢和孙策打,那么肯定就会找他的麻烦。

    毕竟当初他陶谦可是打过扬州的主意……若非曹操,说不定九江已经落入手中了!

    这么一想,陶谦倒不后悔杀了曹操地全家。

    光棍不当人财路,你曹操好好的在北方发展呗,没事干嘛要找我的麻烦?

    麋竺说:“如此一来,陶公就是两面受敌,所以当前这刘备,不能走,也不能留。”

    不能走,也不能留?

    陶谦糊涂了,忍不住道:“子仲此话怎讲?”

    麋竺,表字子仲。陶谦以前都是直呼其名,如今称其表字,也就等于是拉近了关系。

    以前怎么没有看出了,麋子仲居然有如此厉害?

    麋竺心里乐翻了!

    他说的这些话,都是麋龙教出来的。当然,麋龙没这本事,可李儒贾诩,却都精于此道。今日一说出来,果然是非同凡响,老大的陶谦,不也是乖乖的俯首帖耳?

    这种感觉,就一个字:爽!

    麋竺说:“不管刘备是否图谋徐州,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能让他在徐州建立声望。否则陶公他日……但是我们也需要刘备沮鹄的勇武来抵御曹操和刘←打得凶,陶公你却可以趁机休养生息,招兵买马,他又能扑腾出来多大地风浪?”

    这番话说出来,把个陶谦说地是心花怒放。

    “子仲快说,我们该怎么做?”

    “陶公忘记了吗?那沛国却在下旁边,与彭城相望,又连接九江……曹操要打徐州。必须要走沛国,刘窥视我徐州,也需要通过沛国。而这沛国,虽在主公手中,偏偏又不是徐州的领地。毗邻山,主公忘记了那汝南还有一股黄巾吗?”

    麋竺这么一说,陶谦就想起来了。

    地确,那汝南山中……

    那股贼寇很不好对付。时常骚扰徐州。让陶谦烦不胜烦。

    “你地意思是……让刘玄德去小沛?”

    小沛。也就是沛县的别称。到时候,有刘备在前面挡灾,自家就能安心的发展←就算占了小沛,却三面受敌,哪有时间发展?等时机成熟了,自己在给他一刀……

    妙,实在是妙!

    陶谦忍不住鼓掌大笑。“子仲之谋,果然高明!”

    薰俷需要刘备在徐州给曹操捣乱,故而刘备不能离开徐州。想必,刘备也不会愿意离开徐州吧。

    事态的发展,正如贾诩所预料的一样。

    曹操击溃了边昭,夺回了兖州。而孙策在攻占了庐江之后,杀死庐江太守陆康,自领讨逆将军。不过。却停止了对刘的攻击。使得江东暂时进入了短暂的平静。

    一切发展地都很顺利……

    唯有一件事不太好。刘备已经三十五六了,至今还没有成家。而他却恰恰看上了麋竺地妹妹,麋贞。

    麋贞正当二九好年华。又怎会看上这少了一只耳朵地人?

    可是陶谦为了拉拢刘备,居然要麋贞嫁给刘备。麋竺无奈之下,只好让麋贞离开下。

    对外宣称是办理一桩生意。

    就这样,麋贞随着商队,一路西行,就到了西域,准备投奔二哥麋芳。

    ******

    李儒当然不好问的太多,又不是自家的事情,只能等麋芳来了再说。

    徐庶再次提出,想要拜见董俷。

    李儒说:“元直相见主公,只怕是要等些日子了。”

    “为什么?”

    “你难道没看出来,整个张掖都在做什么?实不相瞒,主公在年初夺回了它乾城,现改名为戍县,更在戍县设立了西域都护府。”

    “啊!”

    这个消息,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本身龟兹远在西域中部,河西四郡对此并不是非常的清楚。只知道武功侯在西域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胜仗,扬大汉威风,重现了当年攻打支城时地汉军雄风。

    可具体的消息,如今还处于保密阶段。

    莫说徐庶等人不知道,就连许多张掖人,也不是很清楚。

    乍听这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无比的振奋。越兮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李儒看了一眼马峤和蒋干,笑道:“乌孙大宛,如今与康居和北匈奴结盟,准备夺回龟兹。主公将兵西域,已准备展开对大宛的全面攻势,所以他现在也不在戍县。据闻,主公已经领兵出发,往图尔特山口去了,准备在那里阻击乌孙大军。”

    马峤蒋干,又如何能不明白李儒那一眼的意思。

    知道的越多,人家就越有理由把自己留下来。现在想离开西域,只怕是万万不能了……

    李儒说:“元直,你不妨在这里等候,待大战结束,我派人送你去戍县。正好,你和你那老母也多年未曾相见,留在居延,和你母亲多聚些时日,你看这样可好?”

    这是人之常情,一般人自然不会拒绝。

    可徐庶不是一般人!

    这心里面藏着报效董俷的心思,已经憋了整整八年。如今,大战将起,他又怎能袖手旁观?

    当下长身而起,“大人,主公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大战将至,我怎能袖手旁观?我愿前往那个,那个什么山口,与主公并肩作战。我想母亲,定然也会赞同。”

    李儒一怔,赞赏的看了一眼徐庶。

    真是个热血男儿啊!

    “元直,你想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你且暂时平静一下,先回家和母亲见上一面。明日薰校尉会押送辎重前往图尔特山口,你若要去地话,可与董校尉同行。”

    “多谢大人!”

    徐庶深施一礼,一揖到地。

    旁边石韬想要开口,却被李儒拦住。

    “广元,你就暂时不要去了。如今整个西域,都在为前方战事而忙碌,你既然随庞公学习多年,不如留下来帮我一下。这样吧,你去池,黄曾次那边急需人手。”

    李儒不晓得石韬地本事,但如今他也真的是急需人手帮忙。

    不仅是他,所有的官员,如今没有一个人是闲着地。不过若说这里面最最繁忙的,恐怕就是在池主抓屯田的黄劭,听说已经数日未曾休息。

    薰俷手里,其实并没有太多可以使用的人手。

    所以,士子就是董俷的宝。更不要说,黄劭自跟随董俷,多年来勤勤恳恳,忠心耿耿,从没有过半句怨言。

    薰俷也看重黄劭,李儒也喜欢这个人。

    黄劭不会争权夺利,也不会和人抢什么风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工作,许多人根本都不知道黄劭这个人的存在。可是董俷内部的人却很清楚,若是论这功劳的话,整个张掖,没有人能比得上黄劭。

    即便是贾诩也无法相比。

    把情况说明,李儒原以为,石韬会答应下来。

    可不成想,石韬说:“我所学的是律例政法,只怕去了池,却帮不到黄将军。不过我有一人推荐……马伯良精于内政,事无巨细,皆可胜任,何不请他帮忙?”

    黄将军,就是黄劭。

    如今被董俷封为典农中郎将,主抓池屯田。

    马峤一见石韬站起来说话,就知道不好……

    可也没办法阻拦,见李儒向他看来,只好苦笑着站起身来说:“大都督扬我汉军威武,实乃我大汉子民的楷模。大人若不以为学生才疏学浅,当愿出上一把力。”

    言下之意就是:我帮忙,但是不可没打算投靠董俷。我所做的,只是一个大汉子民应该做的事情。等事情完了,我走不走,那是另一说,至少现在,我不会走。

    李儒也听出了马峤话中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烦劳伯良。”

    “李大人,我也想出一份力,愿前往那个什么山口,抵御乌孙贼军,不知可否?”

    越兮站起来,恭敬的说:“马峤刚才也说了,此乃我大汉子民所应该去做的事情。”

    李儒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毕竟,这越兮看上去可是不简单……

    薰俷在图尔特山口的压力非常大,听说麾下部将全都派了出去,连他的护卫武安国、王戎也被派出去作战。身边只跟着一个甘贲,就算加上薰铁,李儒还是不放心。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更何况这越兮,也好像不是个普通人。

    当晚,李儒将马峤越兮蒋干等人都安顿下来,又让董媛出面,接待麋大小姐麋贞。

    徐庶和石韬回了他们在居延城的家。

    徐母见到阔别八年的儿子回来,也忍不住和徐庶抱头痛哭,诉说这离别的悲伤。

    只不过,当徐母听说儿子第二天就要随军出征,心里虽然不舍,却没有挽留徐庶。

    反而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出来时,手中却多出出了一件滕皮甲和一把宝剑。

    徐母把滕皮甲和宝剑,放在了徐庶的手里。

    “大都督为奸人所害,却没有停止过扬我汉室威严。这甲冑和宝剑,是娘请四小姐为我要来的。娘就想,我儿能回来了,就把它交给我儿,让他为大都督效力……如果有一日,大都督真的失败了,娘也会穿上甲胄,提起宝剑,为大都督效力。”

    这话说的很简单,也没有任何激动人心的豪言壮语。

    徐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那滕皮甲和宝剑,颤声道:“儿定牢记母亲今日的话语。就算是死,也定会死在大都督的前面,绝不会做那贪生怕死的小人。”徐母闻听,虽流着泪,却笑了…… ,.,,,

第三二一章 大决战(四)

    庶和越兮,带着满怀期望抵达图尔特山口的时候,

    他们没有见到董俷,因为董俷两天前带着华雄硬留给他的五百元戎军杀进了乌孙。

    图尔特山口,是天山和葱岭交汇的地带。

    南北东三面地势平缓,向西绕着河谷而行,形成了一个大约宽四引左右的空间。

    四引,如果按照后世的计算方法,大约是一百米左右。

    就在这四引之地,呈现出一个并不算陡峭的坡度,在坡上方,就是汉安军住宅所在。

    这里没有深沟壁垒,也没有什么可以依托的坚城。

    除了几片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栅栏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能够提供防御的屏障。

    徐庶在来的路上,已经对这里的情况非常了解,他更清楚,没有深沟壁垒的阻挡,就算董俷有通天的能耐,也阻挡不住乌孙十万,乃至于可能更多的,疯狂的敌军。

    驻守在山口的主将,是义。

    当董铁他们抵达的时候,他正和甘贲在山口视察,那一脸的苦楚,表明了心中所想。

    这么一个地方,怎能可能打赢这场阻击战呢?

    “媛容,你可算是来了!”

    甘贲和董铁不熟,但是义和董铁却是老朋友了。见到董铁,他上前就是一个熊抱。

    而越兮则把目光投注于甘贲的身上,从这个雄伟的汉子身上,他能感觉到那种强者才会拥有地气势。殊不知。甘贲也正在看着他,两人目光接触,都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若非大战将至,这二人说不定就会先比试一番。

    “主公怎么出击了?”

    薰铁听义说完,顿时急了,“老,你怎么可以让主公深入险地,为何不阻止他?”

    >了……可是主公那脾气你也该知道。一旦做出决定。天王老子来了都休想让他回头,我又有什么办法?”

    “可是……”

    徐庶却拦住了董铁,“媛容,主公这样做,是对的!”

    “哦?”

    “说实话,主公从担当这任务的时候,恐怕就已经做出了决断。若说这守城的经验′然主公麾下猛将如云,却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主公。从宛县开始,主公已经多次行防御之事,我想除了几位老将军之外,没有人比主公更熟悉如何防御。”

    >;

    当下问道:“可这和主公出兵乌孙又有什么关系?”

    “将军,你莫要忘记了,论防御。主公可谓出色。可是若说起骑战,谁有比主公更擅长捕捉战机呢?当年他送我去鹿门山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一个很有意思地构思。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扰……主公当时将这种战术,称之为游击战术。”

    >.

    “说起游击战术,主公此次出兵,绝对不是为了打击乌孙人,恐怕在更大地程度上,是为了牵制乌孙人,所以定然会把这战术发挥到淋漓尽致。将军,想必主公在出发前,曾给过你什么交代吧。”

    >在这里筑起要塞。十日之后,他将回转山口,到时候要塞必须要筑好,否则就军法从事……可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筑起一座要塞呢?”

    徐庶一蹙眉,向四面打量起来。

    时已十一月中,正是三九寒冬。西域已经下了数次大雪,放眼望去,是白茫茫一片。

    徐庶丈量了一下山口的宽度,然后又在甘贲的陪同下,登上两边的山岭。

    他一直没有说话,时而蹲下来拨开地面,抓起一把泥土,时而紧走数步,观察山口的坡度。

    一直到晚上,徐庶都是一言不发。

    回到临时搭建起的营地当中,徐庶又要来了此次拉过来的辎重物品清单,认真地看起来←不慌不忙,可是义等人可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好在有薰铁阻止,几次想要过去询问,最后还是忍下来了。这一夜,所有人都在一种焦躁的情绪中渡过。

    第二天一早,义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披上厚厚的大氅,他走出中军大帐,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元直,你这是……”

    看着营地中摆放着几口大锅,有人不断的把积雪铲进锅里,同时还有人从山坡上铲下了一桶桶的积雪,往锅里倒。另有一批人,是人手几个麻袋,把湿漉漉的泥土挖出来,撞在麻袋里。

    薰铁领着技击士,在山口砍下了一颗颗树木,搭建成了一个营墙的框架。

    装满泥土地麻袋往那框架里面填装,不仅是在这山口,两边地山岭也是如此作为。

    >

    徐庶好像是一夜没有休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不过他的精神看上去非常地好,

    的说:“当然是筑城喽。将军,你难道忘记了,阳时,是如何阻挡住关东诸侯的几十万大军吗?我昨天翻看了清单,发现主公在出征前,专门去信,要居延城送来十万只麻袋,想必就是这个心思。”

    |+

    这是义印象最深刻的事情。

    他曾在战后去看过,只可惜当时尸城已经不见,只能感怀出当时那种惨烈的战况。

    “元直,真的可以吗?”

    徐庶笑道:“肯定没有问题。如今正是三九严寒。西域地气温比当初的阳,可要冷十倍。呵呵,我昨天晚上让人做了一个实验,只片刻功夫,一壶热水放在外面,就凝结成了坚冰。这里什么最多,积雪和泥土……只要我们搭建出框架,明日就可以在这里筑起一面牢不可破的城墙。此外。两面山岭也需要派人防御。这样我们就形成了一个屏障。六天之后,主公回转这里时候,就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毕竟是年轻啊……

    徐庶说完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展开行动……

    忍不住看了义一眼,徐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好在义正想着这事情的可行性。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不过,还是要向将军道个歉,请他责罚一下。否则自己刚来,就竖立了一个敌人。

    ******

    清晨,纳伦河谷弥漫着浓雾。

    如今的纳伦河,河水清澈,错动地浮冰碰撞,发出嘎巴嘎巴地声响。

    这里没有后世地那种荒凉。也没有一望无际的黄沙。事实上。在东汉末年的时候,西域并没有什么沙化的现象,可以说是处处绿。洋溢着盎然的生机。

    至于西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荒凉了呢?

    薰俷也不知道。

    是在唐朝,还是在宋朝?亦或者是……

    这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反正他要守住这片绿色,但先决条件就是,他必须征服这片土地。

    顺着纳伦河往下游走,就是赤谷城。

    当然,从这里到赤谷城还有很长的距离,即便是骑着宝贝狮鬃兽,也要有几天地路。

    薰俷想要打到赤谷城。

    不过现在,他必须要解决纳伦河谷上的这个集镇。

    正如徐庶所猜测的一样,董俷在看到山口的情况,并得知乌孙已经开始调集大军的消息之后,就决定出兵来冒一次险……唔,也许是冒险吧,不过和以前的冒险想必,这一次的目的性更明确,说不定会更刺激一些吧……乌孙,真他妈地孙子!

    深吸一口冰冷地空气,董俷强行的按耐住了心中那跃跃欲试的冲动。

    伏下身子,轻轻抚摸狮鬃兽那柔软地鬃毛,一名小校,牵着一匹马,来到他的身旁。

    西域的天,亮的比关中要晚啊!

    好像这里和中原不是一个时区,至于差多长时间?董俷也说不清楚。

    抬手摘下了雷音锤,并且把一支锤挂在马鞍桥上~脚踩在脚蹬里,脚后跟轻轻一磕狮鬃兽的肚子。那狮鬃兽心领神会竟迈着小碎步,缓缓的朝着纳伦河谷的集镇小跑……

    五百元戎军,也随着董俷开始了行动

    汉安刀,拖在积雪中,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

    眼见着前方的集镇大门轮廓已经清晰起来,董俷猛然起身,狮鬃兽暴嘶一声,仰蹄狂奔。

    二十步,距离那集镇大门还有二十步!

    只听凄厉的鬼哭狼嚎声响传来,一支鬼哭矛凶狠的钉在了木门上,微微的颤动。

    这是绝杀令!

    薰俷掷出鬼哭矛,右手摘下了大锤。

    狮鬃兽已经冲到了大门前,董俷气沉丹田,扬锤狠狠的砸在了大门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寂寥的夜空中。

    紧跟着,汉安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如同风一般,冲进了集镇中……

    ——————

    说一句废话吧,可能大家觉得这个章节名,好像和主题没关系,或者说,会拉的很长。

    恩,可能会吧……

    主要是小新实在不想再去想什么章节名了。

    这也是西域的最后一战,在这一战结束之后,俷俷的目标,将会向中原转移※以,对乌孙,康居,乃至大月氏等国的战事,都会一笔带过去。

    也许有人说,你三国就三国吧,写什么西域?

    其实,这也是我的一种观点。委员长说:攘外必先安内。

    我觉得那是狗屎。安完了内,你还有能力再去对付外吗?内讧足以消磨掉你所有的力量,那什么去攘外?

    而事实也正面,太祖才是正确的,所以才会有我们今日的生活。 ,.,,,

第三二二章 大决战(五)

    伦集的面积并不大,大约八百户,三千多人。

    如果相对于西域诸国来说,这是一个大地方。不过在乌孙而言,纳伦集微不足道。

    可这样一个地方,却是乌孙、大宛和龟兹三地最重要的贸易地区。

    几乎所有的货物都是在这里成交,即便是龟兹已经没有了,纳伦集依然是一个西域商人的落脚点。从战略意义而言,这里无关紧要,但对乌孙而言,却非常重要。

    薰俷也不知道这屁大的地方有什么用处。

    原本就是袭扰,他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乌孙惶恐,让乌孙人感到害怕。

    正好有这么一个地方,正好这里处于河谷地带,董俷也就顺带着看中了这里。

    元戎军冲进了纳伦集后,从马背上的兜囊里拿出一个装满火油的瓶子,就朝着那集镇里的简易房舍砸了过去℃后火折子随风一摇,火焰生出,就扔向了房舍。

    整个纳伦集,一下子被大火所吞噬。

    想想看,这么一个小集镇,而且又处于乌孙中部地区,谁会在这里惹事生非?

    整个集镇加起来也就是二三百的乡勇,天这么冷,一个个缩在被窝里早就睡了。

    当整个纳伦集开始热闹起来以后,元戎军挥舞着汉安刀,把冲出火场的人当场砍杀。

    薰俷在轰开了纳伦集的大门后,就勒马袖手旁观。

    事实上,这种程度上的战斗←还真地是懒得出手。

    拥有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战马,最好的装备。元戎军如果连这些人都对付不了,董俷打算回去后就把这支人马给撤销了,省的耗费粮食,省的浪费并不宽裕的军费。

    嘶喊声,凄厉的哭号声……

    已经无法再打动董俷地心※谓地正义,所谓地仁恕。都是狗屎。

    这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稍有一点的仁恕之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

    狮鬃兽很失落的摇头晃脑,似乎对这种战斗没有半点兴趣。

    杀戮持续了半个时辰,冲天的火焰,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

    薰俷计算了一下时间之后,嘬口发出一声历啸,元戎军迅速离开了火场℃着薰俷撤离,消失在黑暗中。而纳伦集,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火焰噼噼啪啪地爆响。

    ******

    乌孙人正在赤金城集结兵力,准备援救大宛。

    十三万大军,已经是乌孙人能够集结的所有精锐←们也非常清楚,如果大宛完蛋了,那么下一个就是他们′然乌孙和康居、北匈奴有盟约。可那有能怎么样?

    北匈奴被缠在了坚昆一带。暂时无力给予乌孙支持。

    而康居……明明说好了要相互帮助,可是大宛的战事已经拉开了序幕,康居却没有动静。据说大月氏国正在猛攻康居。使得康居不得不召集倾国之兵来和大月氏抗衡。

    大月氏的国力不差,可是怎么就和汉军扯到了一起?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没有康居和北匈奴的支持,乌孙和大宛联手,依然不可小觑。

    就在乌孙人准备出兵的时候,纳伦集噩耗传来。

    整个集镇三千多人,只活下来了几百个人,其余的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烧死。

    乌孙相大禄翁归靡已经年过花甲,在乌孙颇有声望。

    这乌孙的王,被称之为昆弥,而相大禄就类似于汉语中地宰相之意,统领乌孙军政。

    其实在乌孙国内,也并非是很和谐。

    大昆弥元贵靡带有汉家血统,祖上曾经与汉室和过亲,所以对汉室还是颇有感情。

    而翁归靡不同,他自认身体里流淌地是匈奴人的血,在理念上更亲近匈奴。

    乌孙曾有大小昆弥之争,虽然已经平息多年,可并没有消除掉国内的这种分歧。

    于是,当汉室强盛地时候,大昆弥的权利就会增强。

    一旦汉室衰弱,相大禄的权利甚至会超过大昆弥,成为乌孙真正的主事人。

    很不幸,如今汉室正在衰落,相大禄翁归靡也就压过了元贵靡,成为乌孙的话事人。

    闻听纳伦集出事,翁归靡本能的反应就是:消灭了这支汉军。

    但旋即又冷静下来,对麾下人说:“汉军这么做,肯定是想要拖延我们出兵的时间←想拖延,我们偏不遂他的心愿。传令三军,继续整备,准备出兵图尔特山口。”

    按照翁归靡的想法,只要能出兵山口,和大宛前后夹击,击败了汉军之后在回手收拾这一小支汉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却忽视了,这件事给乌孙带来的影响。

    就在翁归靡继续集结人马的时候,董俷带领元戎军,却出现在乌古里平原上。

    乌孙人很少兴建集镇,除了王治赤金城以外,也只有寥寥几处城镇,是为贸易而兴建。大多数时候,乌孙人是处于游牧状态中,随着水草而迁移,在草原上扎下营地。

    莫要小看乌孙人的游牧,他们可是盛产好马。

    西极马、汗血兽,是乌孙和大宛两国的特产,可以说也是乌孙和大宛两国的命脉。

    乌古里水草丰茂,是游牧的天堂。

    而乌孙的控弦,至少有三分之二就出自于这乌古里。

    如今,乌孙的控弦于赤金城集结,乌古里的防卫,也就变得格外空虚。

    薰俷勒马眺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打了你的老窝,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耐住性子。”

    轻轻的抬起手,身后的元戎军刷的擎出了汉安刀。

    眼望着正前方那升起炊烟的营地,董俷细目一眯。猛然爆喝一声:“杀!”

    那‘杀’字出口,元戎军策马冲锋。董俷一马当先,催马向乌孙人地营地冲去。

    这一次,

    手了!

    乌古里人和纳伦集的人不一样,这里几乎是男女老幼,都从小生活在马背上。一个部落有三千人,那就几乎是有三千个战士′然眼前的这个部落看上去并不大,而且精壮都被抽调去了赤金城。可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些人恐怕也不太容易解决。

    这是一次硬碰硬的战斗。薰俷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部落中的人远远的就看见了元戎军,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响起,数千人从营地中杀出。

    为首地老者,是这部落地首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提刀冲在最前面。

    相距二十步,董俷振臂发出鬼哭矛。只听一声刺耳地锐啸。如鬼哭狼嚎一般。一抹乌芒陡然出现,将那老者的胸膛贯穿,并且把他的身体从马背上带起,砰的摔在地上。

    无数战马冲过,那老者眨眼间就成了一堆烂肉。

    薰俷摘下双锤,冲进了乱军之中。雷音锤八音齐鸣,带着刺耳尖锐的声响,上下翻飞。

    他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甚至来不及看那些人是男是女。有多大年纪。

    双锤舞动,是沾着就死,挨着就亡。任那部落人数占据上风。却无人可以阻挡。

    元戎军挥舞着汉安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那汉安刀锋利无比,而乌孙人的兵器,显然是不在一个等级之上。不是被斩断,就被被刀口的锯齿搅断,杀得乌孙人鬼哭狼嚎。元戎军地刀法并不复杂,可是在战场上的撕杀极为有效。一劈,一砍,一拉,却产生出了巨大的杀伤力,令乌孙人心惊肉跳。

    薰俷没有赶尽杀绝,在杀散了这支部落之后,一把大火点起,而后就带着人迅速撤离,赶赴下一个目标。

    不过,部落里的那些战马,全都被元戎军带走。

    有狮鬃兽这么一匹马王存在,战马也就变得非常容易控制。

    薰俷很清楚,在乌古里平原上,必须要保持住强大的机动力,而战马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个存在。与其是从戍县带来,还不如就地夺取★武十三篇不也有这样的话吗:夺取敌人的一石粮食,就等于为自己增加了十石,对马匹而言也是一样。

    乌孙人地战马,丝毫不比元戎军地马匹差。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要好过元戎军的战马。唯一的差别就是西极马少了个马掌。

    不过这没什么,在董俷没有鼓捣出马掌和双马镫之前,大家不都是骑着裸马?

    薰俷才不会去管这些!

    在一日之间,元戎军奔袭三百里,连续袭击了三个部落之后,而后飘然而走。

    相大禄翁归靡却要疯了!

    “不行,如今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出兵大宛,怎么能把精力放在这一小支人马身上?”

    赤金城地相府大厅内,相大禄大声的咆哮。

    “大宛与我们唇亡齿寒,如果大宛有失,接下来就是我们乌孙人!”

    话说的是没有错,可是却无法让麾下各部的将领平静下来。

    “相大禄,你总是大宛大宛大宛……大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我们的家园被汉军攻击。七个了,乌古里七个部落被汉军杀得是鸡犬不留。勇士们已经快疯了。被烧的是他们的家园,被杀的是他们的亲人。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支汉军,天晓得他们还要杀多少人?我已经努力了,可是我也真的是有点压制不住了。”

    “是啊,相大禄……这样下去,我们的勇士怎么可能安下心去战斗?”

    将领们也毫不示弱,和翁归靡争辩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翁归靡如何能不知道。可他也没有办法,那支汉军行踪飘忽,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循。而且战斗力惊人,派出小部人马,根本没有用处,可派出大部人马,大宛又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来报:大昆弥来了!

    翁归靡闻听,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和元贵靡素来不是很对付,这时候元贵靡突然前来,决不可能只是探望那么简单。

    正想着,元贵靡已经走进了大厅。

    “相大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王宫外,聚集了无数的勇士,他们都要求回家……还有,那支汉军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在乌古里好像进出家园一样的自如?”

    元贵靡声色俱厉,可是那眼中,却流露出一抹笑意。

    翁归靡如何看不出,在元贵靡心中的那一丝喜悦。

    这家伙,果然是来和我添乱的!

    “大昆弥,不是勇士们无礼,而是相大禄迟迟不肯做出决定。勇士们的家园被毁,亲人被杀,如今都憋着一股火,想要回家寻找仇人。可是相大禄却非要我们去救援什么大宛……请恕我无礼,我还以为,相大禄是大宛人,而不是我们乌孙人呢。”

    这话可说的有点严重了!

    翁归靡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元贵靡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

    “将军们这话说的也不错,我并没有责怪勇士们,只是想要询问,相大禄究竟有什么对策?”

    这一句话,可是让乌孙的将领们都把目光放在了翁归靡的身上。

    完了……大宛完了!

    有了元贵靡撑腰,翁归靡知道,他已经无法在阻止这些将领了。事实上,随着汉军不断西进,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时,元贵靡的权利就在悄然中不断提升。

    如果不答应的话,只怕……

    翁归靡颓然的坐下来,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决断,就随你们吧。” ,.,,,

第三二三章 大决战(六)

    车在赤金城街道上缓缓行驶,过往行人早早的避到路上俯首静默。

    元贵靡坐在王车当中,从车帘的缝隙向外张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在他身旁,跪坐一名内侍,见元贵靡神情惬意,忍不住开口道:“王上,相大禄这次低头,只怕是威信大减。王上为何不趁此机会,将大权夺回,与汉王和谈呢?”

    这如果是在汉家朝廷,内侍的一番言论,肯定会被冠以阉寺问政的罪名。

    不过在乌孙,这种行为倒还算能理解。特别是元贵靡自登上王位之后,翁归靡大权独揽,能说上一些贴心话的,也就只有这些内侍,故而元贵靡对内侍倒也宽宏。

    能与元贵靡同车,自然就是他的心腹。

    元贵靡嘿嘿的笑了,“收拢王权?谈何容易……自七十年前汉室衰弱,相大禄这一支已经延绵三代,想要从老翁的手里夺回权利,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今日看那些将领对老翁不满,也只是因为老翁不让他们回去。可是从心眼里,这些人还是向着老翁的……所以我还要继续忍耐,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多等些时日又有何妨?”

    “王上圣明!”

    元贵靡说:“更何况,汉室比之七十年前还要衰弱,只不过西域这一支,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实力。这支汉军和我们思想里的汉军不一样,表现出极为强硬的态度※以。我还要继续观察,还要继续等待……最好汉军和相大禄能拼个两败俱伤。”

    内侍有点不明白了,“王上地意思是……”

    “我可不想去张掖,但我也不想过分的激怒汉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汉军和相大禄两败俱伤,然后我再出面和谈,一举收了相大禄的军权,而汉军也必须向我退让。如此一来。我就可以继续呆在这乌孙。岂不是比跑去张掖要好上百倍吗?”

    内侍赞道:“我王实在是英明啊!”

    “我也知道。汉军袭击乌古里,是为了拖延时间。既然如此,我索性帮他一把,反正翁归靡迟早还是要和汉军来一次决战,我只是从这里面捞取一些好处而已。一俟老翁和汉军开战,你就设法联系那些忠于我的部落,若成功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小人能伺候王上,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好处什么的,小人就不想了,只要王上能好,小人就很开心了。还请王上放心,小人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地妥当。”

    元贵靡轻轻点头,露出了灿烂地笑容。

    ******

    刚刚集结起来地乌孙大军。一下子又分散开来。

    整个乌古里平原都在动荡着。乌孙人叫嚣着要抓到汉军的人马,然后定要挫骨扬灰。

    几十路人马在平原上散开,寻找着汉军的下落。

    可是。薰俷这一支人马行踪飘忽,杀戮果决。遇强敌绝不出现,对那些防御空虚的小部落,却是格外凶狠※过之处,是鸡犬不留,尸横遍野,把个乌孙人逗弄的是火冒三丈,同时又没有办法。只能下达死命令,不顾一切的寻找元戎军决战。

    而这时候的董俷,却已经撤出了乌古里平原。

    把俘获地战马丢弃,元戎军经过一连串的血战,也损失了八九十人。

    已经差不多了,想必山口的要塞已经筑起,再逗留在乌孙,迂回的空间会越发的狭小。

    不过,在撤离之前,董俷还是决定给乌孙人一点颜色。

    于是率领元戎军,于两天一夜之间,奔袭千里,杀至赤金城下,突袭乌孙大营。

    乌孙大营随着兵马的散开,兵力相对变得空虚了许多。

    不过即便是如此,依然聚集着一万多乌孙昆弥军,是专门负责守卫赤金城的人马。

    当晚,董俷率领人马杀入了昆弥军大营,见人就杀,四处放火。

    昆弥军也没有想到,汉军会如此胆大,居然跑到了赤金城下来寻事。

    猝不及防之下,整个大营都变得混乱不堪。董俷在大营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之后,烧毁了粮仓,而后带领本部人马趁着夜色迅速的撤离,朝着图尔特山口遁去。

    而昆弥军大营,变成了一片火海……

    翁归靡无法忍受下去了!

    他再一次集结乌古里各部人马,并且明确地表示:偷袭乌孙地汉军,已经撤回了图尔特山口。如果我们不能攻破图尔特山口,那么将是乌孙人永世的耻辱。

    各部落头人,也发出了命令,誓要攻破图尔特山口,把汉军彻底消灭。

    这一次,元贵靡没有再出面阻止,反而以乌孙大昆弥的名

    归靡下达了旨意。

    不破汉军,提头来见!

    翁归靡也知道,这是元贵靡给他下地套儿。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能击败汉军,那么他翁归靡也就没脸再做相大禄。

    十一万大军,在赤金城下盟誓,浩浩荡荡的向山口进发。

    薰俷撤回图尔特山口的时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座高几近八丈的雄伟要塞,出现在他的面前。要塞连接山口两边的峭壁,原本徐缓的坡度,却变成了一座近似于马面一样,陡峭的冰面。也不知道他们用了多少水,浇在矮破上,使得坡面溜滑,长二十丈,成扇形朝着三面散开,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

    徐庶跪在董俷的马前,恭声道:“主公,庶回来了!”

    当董俷看见徐庶的一刹那,又是一怔。“元直,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已经出师了吗?”

    “这,一言难尽!”

    徐庶被董俷搀扶起来,而后说:“主公,我们还是回营中再说吧。”

    薰俷又和其他人见过面,随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山口地要塞之内。只见这要塞冰墙,宽大约一丈左右,呈马面和山口的缓坡链接在一起。冰墙后面。矗立着一座座大营。每座大营中间。都架着十几口大锅。不断的有人把积雪运来,提着烧开的水,往马面上泼去。

    在两侧悬崖山顶,也建起了两座营寨。

    徐庶介绍道:“这两山营寨,是为了防止乌孙人抢占。到时候他们居高临下,我们就有麻烦了。甘贲将军和董校尉各守一座大寨,如此一来。可令我两翼无后顾之忧。”

    薰俷点点头,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

    一群人在大营中坐下,义说:“主公出兵这些日子,自戍县各地不断送来器械。其中有蒲元蒲校尉送来了一千三百辆铁滑车,都已经安置在城头上。主公,这铁滑车端的是厉害,前两天小将试了一下,结果是威力惊人。有此大杀器在。乌孙人休想前进半步。”

    这铁滑车,也是董俷在见到了马面墙之后,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东西。

    历史上的铁滑车是什么样子?

    薰俷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评书演义中,有一个大致地了解。其实,在董俷搞出四轮车地时候,马钧就开始研制用于车驾地轴承。蒲元研究出了铁滑车之后,配以轴承,使得这运送也方便了许多。

    两边以铁栏杆为主,车上装配了大约五百斤重的石头。正面成一个三角形,上面有一根根尖锐的倒刺。这一辆车下去,可以撞碎千斤巨石。而且坡度越大,越长,这铁滑车的威力也就越发的可怖。义第一次实验的时候,被这铁滑车的威力吓了一跳。

    徐庶让在铁滑车后面挂上了锁链,这样就可以反复使用。

    再加上如山地箭矢,还有一辆辆可以覆盖一百五十步范围的霹雳车,整个山口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只要天气不转暖,冰墙保持住,乌孙人就别想从这里冲过去。

    看到这样的情况,董俷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去。

    “这位是……”

    薰俷看到越兮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是个高手,从气度上来看,此人的武艺只怕是不会太弱,至少能和自己打一场。

    只是,从坐下来开始,这个青年的眼神就不太对。

    一直瞄着自己,好像很兴奋。

    徐庶连忙向董俷介绍了越兮的来历,当听到此人是要来和自己比武地时候,董俷笑了起来。

    “义权只怕是要失望了,我现在真地没时间和你比武……乌孙大军三日内必然会抵达这里,在此之前,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回戍县等候。我可以保证,等战事结束之后,一定会和你好好的比试一场,你看这样安排,还可以吗?”

    薰俷温言说道,不成想这越兮一下子跳了起来。

    “大都督,比武之事可以退后,小将现在是想向大都督请命……大都督开疆扩土,扬我汉军雄风,小将是很佩服地。小将自幼受父亲教导,虽文不成武不就,却知这守疆卫土,是我男儿的本份。小将想请一支人马,令乌孙人知大汉男儿的勇武。”

    薰俷一怔,诧异的看着越兮。

    片刻后,他突然笑道:“义权,你当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这样,说不定会被人误会。”

    “世人皆称大都督暴虎,凶残暴虐……可来到这西域之后,小将却以为,若天下能多些如大都督这样的

    那塞外的胡蛮,又怎敢睁眼视我大汉的江山社稷?”

    徐庶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薰俷无言以对。

    自己是不是越兮他们说的那样?他心里很清楚。

    说实话,走到这一步,还不是给逼出来的?如果可能,他更愿意和家人一起,快活的过平淡日子,而不是整天介的在杀戮和过活〉实话,有时候真的是厌烦了这种日子。

    算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薰俷心里叹了口气,沉声道:“义权既然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沉吟了一下,董俷说:“元直的安排已经相当完美,只是一味地防御,也不是好事。老虎与山地之中可纵横无敌,可是与骑战,却有些弱了……恩。我需要有一支人马。与山外扰敌。不求能给乌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但务必要使其安宁不得。”

    说到这里,董俷看着越兮道:“义权,我手中尚有三百元戎,可交付与你带领,你可愿意?”

    薰俷这番话,说的很明白了。

    就是要越兮带着一支人马,在乌孙境内保持住对乌孙人的骚扰。

    你想干什么都行。劫粮道。行骚扰,打家劫舍……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只要让乌孙人头疼就好。当然,这样一来,越兮也就陷入了险境之中。首先他没有后援,只能孤军作战。其次也没有人给他补充辎重,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解决。

    这任务,很危险!

    可越兮却不这么认为。

    薰俷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足以说明了薰俷对他的看重。

    换个人的话。薰俷还不一定同意呢。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越兮激动地点头:“小将定不负大都督所托。”

    薰俷笑了笑。没有再对越兮说什么废话。

    有时候聪明人一句话就足够了。越兮就是个聪明人,你把方向给他,就足够了。

    该怎么做,相信他能把握。

    安排妥当了这件事后,董俷又看向了徐庶。

    他突然说:“元直,我也有一件非常重要地事情,要交给你来完成。”

    “请主公吩咐。”

    “你随庞公学习多年,想必也已经学地八九不离十了。呵呵,这次图尔特山口的事情,就由你来指挥。自我以下,包括我在内,都听从你的委派,你可敢担之。”

    这一席话,却是让大帐里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小。

    徐庶也是一愣,但旋即就明白过来:主公这是想要考校我啊,同时也送了老大的功劳给我……如此说来,我不做也要做,而且一定要做的好,否则可就丢了主公的脸面。

    毕竟,这营帐之中,以徐庶地资历最浅。

    薰俷这样的一个委任,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

    可想了想以后,还是没有开口←也能看得出来,董俷这是想要借此机会,让徐庶在西域站稳脚跟。不过,这小书生真的可以吗?别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吧。

    “庶定竭尽全力,不使主公失望!”

    薰俷笑了,看看帐中的众人,目光落在义身上的时候,笑了。

    “老,你随我一起观战吧。”

    “啊?”

    “区区乌孙人,还不知道让我最精锐的背嵬军出战,你我不妨一起看看元直地本事。”

    >

    这是把我当成自己人啊!

    他也明白,董俷这样安排,是害怕自己呆在徐庶地帐下不习惯。毕竟,义也是身经百战的老人了。在董俷部曲当中,资格还真的是不浅。冒然让他听从徐庶地命令,义的心里还真的会有点别扭°了,就听主公的,在一旁看看徐庶的手段吧。

    薰俷越是这样安排,就越发让人放心。

    至少他的这种态度,分明是告诉所有人:乌孙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还不值得我出手。

    当下,徐庶接过了帅印,立刻分派人手,开始了紧张的备战。

    不得不说,徐庶果然非同凡响,不愧那单福先生的称号。自接掌帅印之后,布置的是井然有序,三军动作起来,丝毫没有半分的混乱。就连义也挑不出毛病来。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一晃即逝。

    翁归靡率领大军,于第四天清晨,抵达图尔特山口。

    与此同时,典韦黄忠华雄班咫四人,在大宛境内连战连捷,于十一月末,会师于贵山城下。 ,.,,,

第三二四章 大决战(终)

    在看到山口那座冰城要塞的时候,翁归靡就已经知道完了。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了退路,不管大宛能否拿下来,他都要用一场胜利来平息国内并不平稳的状况。元贵靡步步紧逼,各部落也生出了在他看来不算太和谐的声音。

    所以,他必须拿下山口,向国人证明,汉军并非是不可战胜。

    只要能拿下了图尔特山口,到时候所有不和谐的声音,也都将会随风逝去。

    翁归靡很清楚,他能够执掌乌孙大权,是源自于汉室的衰弱。不管西域汉军多么威武,汉室已经衰落的事实却是无法掩盖的事实。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把西域汉军貌似强大的外表给撕开,告诉乌孙国人,唯有匈奴,才是他们可以依靠的势力。

    已经是第三天,乌孙大军如同潮水一般的冲击着图尔特山口要塞。

    死伤了多少人?

    翁归靡也记不清楚了,不过那座冰城,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残肢碎肉洒落在那二十丈长,四丈宽的冰面胁迫上,有的已经和坚冰冻在了一起。

    汉军的防御器械,实在是太可怕了……

    “相大禄,不能再打下去了!”一名来自乌古里平原的乌孙将领,凄声的叫喊:“汉军得到了天神的护佑,我们再打下去,会把最后一点的家底儿都要丢在这里。”

    家底儿?

    从赤金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翁归靡已经把所有地家底儿都赌上了。

    锵的抽出弯刀。翁归靡一刀把那将领砍翻,厉声喝道:“动摇军心者,斩立决!”

    说完,他扬起带血的弯刀,大声喊道:“乌古里的勇士们,汉军也是人,他们就快要顶不住了……只要我们能杀出图尔特山口,那些汉国的女人。财富。都将任由我们拿走。想想那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想想那些漂亮的汉国女人,给我冲!”

    女人和金钱,无疑是刺激乌孙人的绝佳武器。

    随着翁归靡地喊叫声,十几个乌孙将领也顾不得天寒地冻,把身上地盔甲卸掉,光着膀子大吼道:“随我冲,冲上汉国人地领土。抢夺他们的女人,把他们的土地变成我们的牧场……”

    乌孙人再一次疯狂的发起冲锋。

    在简陋的冲车掩护下,朝着冰城要塞,朝着两侧悬崖,蜂拥而上。

    徐庶,身穿母亲亲手交给他的滕皮甲,手持一把汉安刀,站在要塞地门楼之上。

    目光冷幽。带着一丝丝冷戾之色。

    三天的血战。让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变成了心肠如铁石一般坚硬的主帅。

    仔细想想,徐庶甚至要感谢那些黄巾乱匪。见识过成千上万的黄巾贼冲锋。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也变得不再是那么可怕′然是第一次上战场,可是内心中,徐庶觉得自己就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敌军的喊杀声越大,徐庶地心里也就越冷静。

    “铁滑车准备!”

    当乌孙人地云梯打在了冰面胁迫上的时候,徐庶淡定的发出了命令。

    主公真神人啊!

    居然能想出铁滑车这样地武器。不过,这样的武器,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最有用处。

    的确,董俷的铁滑车,也只有要塞这样的环境下能产生巨大作用。

    随着乌孙人开始向冰面上攀爬,徐庶的眸光,也变得越发冷幽。经过三天的苦战,冰面已经不再像早先那样的溜滑℃着尸体的跌落,还有铁滑车一次次的冲击,使得整个坡面看上去坑坑洼洼,到处都洒落着肉鲜血混在一起的冰屑。

    “放开绳索!”

    铁滑车的尾部,除了有锁链之外,还有一根根绳索,栓在城头上。

    随着徐庶一声令下,铁滑车带着轰隆的声响,向城下冲了出去※过之处,冰屑飞溅,血肉横飞。三角形的铁滑车车头撞在乌孙人的身上,瞬间就把人撕成两片。

    巨大的冲击力,把云梯摧毁,把乌孙人撕得是支离破碎。

    一辆铁滑车下去,马上就有第二辆铁滑车被退过来。三天的时间里,因为铁车碰撞而被毁去的铁滑车,足有二三百辆。不过大多数时候,都还能把铁滑车收回来。

    一轮铁滑车落下,紧跟着就是滚木礌石。

    徐庶尽量减少弓箭的使用,而是把箭矢尽量的提供给两侧悬崖上的甘贲和董铁。

    毕竟,他二人所要承受的压力,丝毫不会比他所面对的压力小。

    薰俷和义静静的站在门旗大下方,看着在山口外凄厉哀嚎惨叫的乌孙人,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经历的战事多了,这种死伤的场面对他二人而言没什么特别。

    只是静静的看着,当乌孙人退下之后,董俷抬头看了看天色。

    “差不多了,翁归靡想必该收兵了吧。”

    >:

    收兵回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这老小这简直就是浪费士卒的性命。”

    薰俷却没有开口,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皱起了眉头。

    “主公……”

    “哦,咱们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不在那老小子的位子上,自然无法体会到他的压力。据林乡亭侯送来的消息称,乌孙国内如今也有些不太平静……呵呵,那元贵靡打得好主意,想借我们的手上位,又想借匈奴人的力量,保住他的地位。”

    “他那是痴心妄想。”

    >就该他笑了。”

    这时候。乌孙大营中,传来了铜锣响。

    持续一天的攻击,终于在傍晚时分停止下来。

    乌孙人在丢掉了几千人地性命之后,一无所获。而图尔特山口,依然牢牢的掌握在汉军的手中※付出的代价,是十二辆破损的铁滑车,还有上万支雕翎箭。

    汉军死伤,大约在二三百左右。

    按照常理而言。这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可是董俷并不觉得开心←在城头上想起了一件事情。让他久久无法获得平静。

    大宛被歼灭,乌孙也保全不了多长时间。

    接下来,董俷要面对的是冥顽不化的康居国。而这个国家,据说南部是农耕城市,北部以游牧为主。其中还有大片地土地,属于山岭地带,地形地貌好像很复杂。

    不是董俷地心气高。而是薰俷想要趁此机会,将康居这颗钉子一下子拔掉。

    当然,这还需要筹谋策划,不能急于一时。而董俷所想地,则是如何在山地中作战的问题。

    也就是说,一旦对康居开战,他必须要有一支精干的山地军。

    谁可担当这一重任?

    陈到也好,张郃庞德也罢。甚至算上在朔方的徐晃。鹊阴的徐荣,好像没有人精于这支人马的训练。而董俷上一世虽然生活在山林之中,可如何训练山地军。一样是没有半点头绪。当然,他可以把他知道的那些东西写出来,但还是没有用处。

    关键就在于,必须要有一支精于山地作战地人。

    士卒?

    薰俷倒不是很担心。西域羌、等族,在大多数人的思想中,都是以游牧为主。

    可事实上,这些羌、的生活习惯并不是完全一样。

    的确是有游牧为主的羌人、人。不过也有习惯于耕种的羌,还有生活与山中的异族。

    这些人,足以组织起一支山地军,关键是谁来担当。

    当晚,董俷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徐庶。

    徐庶也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沉思了片刻之后,轻声道:“若是三爷在,说不定……”

    “沙沙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除了三爷之外,庶曾听闻那贾龙如今在主公麾下?”

    “贾龙?”

    薰俷猛然想起来了这个人。

    但是贾龙地年纪有点大了……他那个学生张任倒是可以用,但董俷却有点不放心。

    演义里地张任,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

    可谁知道真实的张任,又是一个什么样地人物呢?

    徐庶笑道:“其实这有何难?主公不相信张任的话,不是还有一个甘贲吗?此人头脑虽然简单,可毕竟是甘白王三族的后人,多少也会受到些熏陶。以甘贲为主将,以他的武力足以震慑羌,辅之以张任,再给甘老虎安排个军师,足够了。”

    “军师?谁可为军师?”

    “子瑜远谋,且性情沉稳,心思细密。有他出面,这支山地军与主公亲掌有何异?”

    诸葛瑾?

    的确,诸葛瑾很合适,最重要的是,他对董俷是极端的崇拜。

    有他在旁边,不管甘贲还是张任,都难以逃出他的算计。更何况,这对诸葛瑾,无疑也是一番磨练。

    薰俷想到这里,“元直此言甚善,我当牢记。”

    徐庶闻听,也不禁笑了……

    ******

    就在董俷和徐庶在大帐中筹谋未来的时候,一支人马悄然出现在纳伦河谷。

    纳伦集已经成了废墟,但这并不妨碍乌孙人把粮仓建立在此处。有大约三千多人负责看守,成片的仓縻矗立在河谷之中。夜已深,乌云遮住了月亮,河谷起了风。

    越兮跨坐一匹红色的西极马上,手挽缰绳,倒拖三叉方天戟。

    远远的,传来邦邦邦的声响。

    已经三更天,河谷大营中闪烁着稀疏的***,寂静无声。

    马衔枚,蹄裹布,三百元戎沉静的立于越兮身后。对于这河谷,元戎军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如今的情形,和那一晚的情形是何其相似?所不同的,就是换了主将。

    对于越兮,元戎军不了解。

    不过既然主公委派他。想必也不会差了。

    兮抬头看看天色,紧了紧身上的战袍,扭头看了一眼元戎军。

    如果真的能让我指挥这样一支人马,就算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虎狼之将,果然是名不虚传。我这次如果能打的漂亮,想必大都督也会高看我一眼,倒是个机会。

    越兮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三叉方天戟。

    这方天戟。重八十八斤。从越兮的祖父开始,不知道曾饮过多少人的鲜血,戟头的月牙儿,都带着一抹猩红地光泽。越兮耐心地等待着,默默地看着远处军营。

    随着刁斗传来邦邦邦的声响,四更天已至。

    这时候的人,睡的最沉。警惕性也最低。越兮高举方天戟,轻呼一声:“随我杀!”

    西极马呼的窜出,朝着那大营冲去。

    纳伦河谷距离图尔特山口有两天的路程,之所以把粮仓设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安全。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使得河谷大营中地士兵,警惕性不高。

    等到越兮已经冲到了大营门口的时候。守卫营门的乌孙士卒才觉察到情况不妙。

    几名士卒蜂拥而上。被越兮跃马横戟,挑飞出去。

    大门没有关闭,越兮带着人冲进了营地之后。立刻四处放火。

    有河谷大营的守将与睡梦中惊醒,盔歪甲斜的冲出营帐,和越兮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越兮方天戟在手中滴溜溜一转,一式巨蟒翻身,大喝一声,将守将斩杀与马下。

    整个河谷大营顿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守卫大营的士卒,纷纷跑出来救火。

    元戎军架起了连弩,钢弩呼啸在空中掠过,点点寒光飞出,四周靠近的乌孙士兵有地被钢弩给撞飞起来,身体被射了一个对穿。汉安刀带着一片片森冷地刀云,在乱军中好一阵砍杀。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越兮这才带着元戎军,杀出了大营。

    趁着夜色,一行人远遁而去。

    在黎明时分,河谷下起了鹅毛大雪,把越兮等人的行迹彻底的掩盖起来。

    粮仓被烧,乌孙大军立刻面临着断粮地危险。

    而从前方传来的消息,贵山城被汉军攻破,集结在贵山城的八万大宛军死伤惨重,其中有半数被俘……而大宛王则被生擒活捉,连带着王妃数百人,被押送往汉安县。

    翁归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还要继续打吗?

    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兵,那么他相大禄的威信,就彻底的没有了。

    可是如果不撤兵,粮草断绝,军心散乱,眼前的冰城要塞依旧是守卫森严,怎么打?

    翁归靡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整个人呆坐在大帐中,目光发直,心中茫然。

    “相大禄,不能再打了……我们撤兵吧。至少我们现在还有兵马,就算大昆弥不肯接纳我们,可是我们还有乌古里啊。我们回乌古里,重整旗鼓。等康居国大军和呼屠单于的大军抵达,我们就可以兵合一处,再杀出乌古里,乌孙国还是咱们的天下。”

    有谋臣轻声的劝说。

    如果早在几天前,有人说出撤兵的话,翁归靡会毫不犹豫把他杀死。

    可是现在……

    翁归靡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既然如此,也只有退兵一条路了。传令三军,准备撤退!不过,我们不能再回赤金城了,直接退回乌古里平原,等待时机吧。”

    这一句话,说的是极为苍凉。

    翁归靡很清楚,这一次撤退之后,下一次重新入主赤金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他是无法看到那一天了……

    乌孙大营的异常行为,被徐庶敏锐的觉察到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乌孙人这是准备跑了。原本还想要等待贵山城大军抵达,将这支人马围歼。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他们这么白白的逃走。

    徐庶立刻下令,巨魔士准备出击。

    自开战以来,特别是在战况激烈的时候,董俷几次想要出动巨魔士,但都被徐庶阻止。

    巨魔士不出则已,出必然要一战功成。

    所以要选择最好的时机,即便是后来调动了背嵬军出战,徐庶也没有使用巨魔士。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

    要塞外的冰面,随着惨烈的战斗,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薰俷顶盔贯甲,罩袍束带。跨坐狮鬃兽,掌中雷音锤,随着悠长号角声,率领着巨魔士,自要塞中杀出。

    狮鬃兽,发出暴烈长嘶。

    薰俷扬起雷音锤,“巨魔挥金锤!”

    “举世皆震惊……”

    巨魔歌在苍穹中回荡,巨魔士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杀向了乌孙军大营。 ,.,,,

第三二五章 辽西起风云

    安大都督将兵西域,西域五十国尽入汉室版图!

    兴平四年正月,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自西域传来,令疲沓的中原顿时沸腾起来。

    自从董卓被杀之后,关东关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战事接连不断。

    一会儿是曹操打徐州,一会儿是孙策打刘。荆州牧刘表忽而与刘联手,忽而有撕毁了盟约,兵出南阳,忽视豫州;这边还没有结束,并州和幽州又打了起来,中原的战事还没有平息,乐浪与辽东就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端的是热闹无比。

    和连攻打幽州,张辽兵出受降城,奇袭弹汗山,迫使鲜卑军不得不退。

    河东卫氏,纠结八万大军,趁着河水冰封,侵入三辅,与马腾联手夹击李傕郭。

    张鲁打苏固,郭攻汉中,刘焉兵出葭萌关,阻挡郭大军……

    整个世界,都乱的一塌糊涂…善谁恶,各执一词,让老百姓也分不清楚是非真伪。

    而就在这时候,却有这样一支人马。

    当天下人都认为他是邪恶的,他是丑陋的代名词时,唯有他们还在维护汉室最后的尊严。

    各地百姓,苦不堪言。

    而在这支邪恶兵马的治下,老百姓却是人人有田地,家家有余粮,过着富庶的生活。

    当全天下的诸侯,都在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

    这支邪恶的兵马,却在开疆扩土。在异域立下赫赫战功,令异族不得敢正视西陲。

    谁对,谁错?

    有头脑地人开始思考起来!

    初春的风,袭过幽州大地,把严寒驱散。

    小草露出了嫩绿的枝芽,合着那柔柔的风,摇曳不停,好像在跳舞一般。

    一队骑军。从官道上徐徐而行。

    清一色的汉军装束。为首大将是一个关西大汉。身高八尺,生的齿白唇红,俊美异常。

    一身荷叶亮银甲,在阳光下折射光毫,马鞍桥得胜钩上,挂着一杆一丈三尺长的亮银枪,枪刃寒光闪闪。带着一股子逼人的冷意,那枪锋刃口出,泛猩红暗芒。

    “子龙,在想什么?”

    一个青年将领催马赶上,和银甲将军并马徐行。

    “国让,我在想……当初如果我们没有投奔公孙将军,而是去朔方,又会怎么样?”

    那关西大汉。姓赵名云字子龙。原本是公孙瓒麾下白马义从。

    在他身边地青年,名叫田豫,是渔阳人。和赵云一样,都曾在公孙瓒麾下效过力。

    初平二年,公孙瓒在回归渔阳地路上,被袁绍麾下部将刘备所杀,白马义从也就随着公孙瓒地死,而从此消失。赵云和田豫,带着公孙瓒的遗嘱前往辽西令支,找到了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范,把公孙瓒的死讯告诉了公孙范之后,就留在了令支。

    原本,依着田豫的意思,是和赵云一起去朔方从军。

    可在赵云的心里面,董俷是董卓的儿子,董卓虽然不是杀死公孙瓒地凶手,但若非是他,公孙瓒又怎能惨死。更何况,自家兄弟夏侯兰被吕布所俘,只怕已经……

    所以,赵云是坚决不同意去朔方。

    哪怕公孙瓒在临死前告诉他,不要去责备董卓,可赵云的心里,总是有一个疙瘩。

    公孙范盛情挽留,赵云在犹豫了一番之后,就选择留在令支。

    辽西毗邻辽东鲜卑,留在这里,虽不一定能实现公孙瓒对赵云的全部期望,但至少可以杀胡,可以保家卫国,这对于年轻的赵云而言,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田豫苦劝赵云,可赵云这较真儿起来,别说田豫了,就算夏侯兰在也拿他没办法。

    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苦劝赵云无果后,田豫也和赵云一起留在了令支,在公孙范的帐下听候调遣。

    辽西并不是一个富庶的地方,由于地处偏远,又有鲜卑作乱,故而人口不算太多。

    公孙范这个人,用田豫的话说:“有小才而无大能,乱世中能否守住基业都成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田豫坚决不同意赵云和公孙范走的太近。

    而赵云也因田豫为他而留在令支,感到非常地愧疚,于是在这一点上,同意了田豫。二人和公孙范商议,决定出兵辽东鲜卑,并且占据了位于幽州之外地白狼城。

    这白狼城,是辽东鲜卑进入幽州的必经之路,位置很重要。

    在对待外族的问题上,公孙范和他地兄长是一个态度。见赵云愿意扼守白狼,自然是万分的高兴。封赵云为白狼校尉,田豫为督军从事,领三千精兵驻扎在白狼城。

    赵云并不是一个善于统兵的人。

    不过有田豫相助,渐渐的开始对兵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眼界和见识都获得了提高。

    初平四年,当朔方大捷的消息传来时,赵云也不禁拍案叫好。

    可是没过多久……

    对于董卓的突然被杀,田豫表现出了与大多数士

    一样的观点了。

    “事实上,自董卓入阳之后,除了在对待士族的问题上有偏差之外,他的一系列政令,包括武功侯所提议的平流三策,平戎三策,招贤令可以说都是针对时政的良药。若薰卓不死,十年后,定能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只可惜……实在可惜。”

    和当初相比,赵云对董卓的看法,也改变了许多。

    同时对公孙范的作为,也怀有无比的失落。如果换一个人,只怕已经离公孙范而去。

    赵云之所以为赵云,就在于他的信。

    不管公孙范如何。人家收留了我们,我们就不能轻言放弃他。

    在这一点上,田豫虽然很不满赵云地死脑筋,可也不得不对他感到万分的钦佩。

    也许正是因为此,我才会和子龙走在一起吧。

    原以为,董家从此也就完蛋了。赵云和田豫留守在白狼,一边抵御鲜卑,一边默默的观看着关东诸侯所上演的一幕幕闹剧〉实话。那些闹剧让赵云觉得很恶心。

    对汉室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对关东诸侯也没有了耐心。

    赵云和田豫本打算在这白狼待一辈子。我或许没有能力改变天下。但我至少要保住这一方乡土的安宁。至少,我们在这里一天,鲜卑人就无法直面幽州的父老乡亲。

    但是……

    令天下诸侯都感到震惊的是:董俷并没有就此而沉沦,反而在西域混的是风生水起。

    自大将军窦宪之后,汉室何时建立过如此功勋?

    这不单单是把敌人击溃,击败,而是实实在在地把整个西域纳入了大汉地版图之中。

    那西域五十国。可足足抵得上汉室六分之一地版图啊!

    如果再加上朔方,漠北高原的土地,那么董俷手中的土地,就是四分之一个汉室。

    如此显赫的功勋,就算是关东诸侯想要掩盖,就算是天下的士人不愿意承认,可大多数人的眼睛,还是雪亮。至少。西域汉民衣食无忧。至少,连鲜卑人谈起西域,也不禁为之色变。

    赵云知道:鲜卑人在害怕!

    一旦西域的兵锋指向了鲜卑。那么将会是怎样地一番情形?

    私下里,赵云对田豫说:“恨不能在大都督麾下效力,即便战死沙场,也死而无憾。”

    可惜,如果几年前他们选择的董俷……

    但是现在,赵云和田豫,都要恪守一个下属的本份。

    说不定有一天,当公孙范和董俷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二人还要和董俷兵锋相见呢。

    所以,当赵云听了田豫的问话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能为大都督效命,确是一件快事。可如若不能,与大都督与疆场争锋,即便是死于大都督之手,云亦心无遗憾。倒是国让你,若有机会离开,千万不要有犹豫。”

    田豫闻听,立刻露出了不快之色。

    “子龙此话从何说起?你我都仰慕大都督,可是要我背弃朋友,却是万万不能。先主之前对刘玄德何等的器重,到死都没有想到,那刘玄德会置他于死地。背信弃义,莫过于此……子龙,豫哪怕是死,都不会效仿那刘玄德的作为,与你为敌。”

    刘玄德……

    赵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对刘备地仇恨,简直无法用言语能表达。

    赵云有一愿望:亲手斩下刘备地首级。不过看公孙范的情况,只怕是没可能实现。

    和田豫相视一眼之后,二人忍不住仰天长叹。

    就在这时,一骑自白狼城方向疾驰而来,风一般的来到赵云田豫面前,马上斥候跳下了战马。

    “启禀校尉大人,主公八百里加急,送来急件!”

    说着话,双手捧着一封信,递向赵云。

    自有亲兵上前,从那斥候手中接过了信件,转交到了赵云地手中。

    信皮上,盖有公孙范的火漆印信。赵云和田豫一眼就认出,这信件确实来自辽西。

    心里奇怪:这许多年都不见有过这种八百里加急,公孙范这一次,又是因为何事?

    赵云拆开了信封,从里面抖出信瓤。

    一目十行在上面扫了一眼,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国让,大事不好了!”

    田豫看赵云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连忙问道:“子龙,那信上究竟写的什么?”

    赵云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幽州牧吕布与辽东太守公孙度,联手出兵,夹击辽西!” ,.,,,

第三二六章 卢龙塞

    布为什么会突然与公孙度联手夹击辽西?

    这话,就要从董俷送信给吕布,请他出面平息公孙度和樊稠之间的冲突开始说起。

    说实在话,吕布在接到了董俷的信时,却是一肚子的不高兴。

    想当年你董西平有你老爹撑着,指使我干这个,干那个也就罢了。如今你已经落魄到了西域,居然还派人给我送信,让我做什么调解人?我如今可是堂堂幽州牧。

    的确,吕布现在的官位很能唬人。

    幽州牧,温侯(县侯),卫将军,哪一个头衔拿出来,也都是让人不敢小觑。

    虽然董俷的这封信里面,话说的很婉转,也很客气,并没有指手画脚的含义在里面。

    可吕布还是觉得,这心里面的心气不是很顺。

    依着吕布的性子而言,是不想管这件事′然辽东和乐浪是幽州的治下,可吕布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找袁绍的麻烦。若非袁绍,他怎么会有云中那一场惨败呢?

    魏攸出面劝阻住了吕布。

    刘虞死了……自扶吕布上位之后,魏攸的身体也开始变得不好了。

    毕竟这年纪大了,加上幽州的恶劣气候,公务繁杂等等,让魏攸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不过在听到董俷来信之后,他还是拖着病体找到了吕布。

    吕布正在花园中和妻子严氏、来莺儿饮酒。除了这三人之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男孩儿名叫吕撷。是吕布和正妻严氏所生,年已十四。

    这严氏,也是并州大户,当年吕布能崛起,里面有不少严氏的功劳。这严氏生就豪爽地性情,能文能武。儿子吕也是身体健壮,比之同龄人高了不少,也魁梧许多。

    这吕撷追随吕布学武。一杆方天画戟使得出神入化。

    只是年纪尚小。吕布对之极为宠爱。不肯让吕走上战场,故而至今是声名不显。

    女儿吕欣,年方六岁。

    是来莺儿和吕布的结晶,小小年纪不但有母亲的美貌,也颇具父亲的英气。

    别看吕欣是庶出,可一家人对吕欣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对吕撷。用吕布的话说。“我这女儿,是天生的富贵命。将来若非是雄霸天下的英雄,休想娶走我地女儿。”

    所以,当魏攸来访地时候,吕布也没有让妻妾离开,反而抱着吕欣相迎。

    在塞上人看来,让妻妾出面款待,是一种对客人地尊敬。但是这种风俗若是落入了士人的眼中。却是极端的侮辱。女子怎能登上台面?演义里。吕布在徐州曾让妻妾出面迎接刘备,却气得张飞拔剑要和吕布决斗。事实上,除了看不起吕布之外。这里面也有一定的文化观念习俗上的差异。只是吕布和张飞,谁也不肯解释。

    好在魏攸也是生在在幽州,对吕布的这个习惯,倒是能理解。

    坐下之后,魏攸寒暄了两句,开门见山道:“主公,听说您不打算出面调解辽东和乐浪的冲突?”

    吕布脸一沉,点头说:“布确是不想出面。那辽东、乐浪地处偏远,我何苦为此事而出面?让他二人斗个你死我活,我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是省了很多地麻烦?”

    魏攸摇头,“主公,你错了!”

    若换个人这么说,吕布早就一脚踹翻了桌案,拔剑杀了对方。

    可魏攸不一样,那不管怎么说,都是吕布的半个老师。

    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吕布还是耐着性子说:“先生,布那里错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又有什么不对?”

    魏攸道:“主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谁?”

    吕布想了想回答:“并冀的袁绍,塞外的鲜卑,都是我之大敌。”

    “那主公以为,与这两方交锋,又能有几分的胜算?”

    吕布想了想,却没有回答。

    魏攸正色说道:“鲜卑虽然势大,不过却已经是盛极而衰。和连与其父相比,一个是老虎,一个是不成气候的家狗。有张辽徐晃在朔方牵制,和连纵是有心,也无力南下……不过并冀袁绍,却非同一般。主公就算能胜他,也绝不是旬日可做到。”

    老头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沉稳,也很直接。

    吕布虽然骄狂,却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地人。听老头子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点头承认。

    “若主公与袁绍交锋,那公孙和樊稠二人,不论哪一个胜利,必将实力大涨。到时候,他处于辽东边荒,又怎能甘心?一旦闹将起来,主公你就要面临腹背受敌地窘况。”

    吕布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若我挥兵攻取辽东乐浪,又该如何?”

    “呵呵,别看公孙度和樊稠现在打得凶狠,可毕竟都是出自一家门下。如果主公出兵,他二人定然会捐弃前嫌,联手迎战。莫要忘记,这并冀二州,尚有袁绍。”

    吕布的面颊,抽搐了两下。

    还是这老家伙看的长远,我却没有想这么多。

    “敢问先生,那布当如何做才好?”

    “公孙度和樊稠,必须并存。二者相互牵制,可保我后方暂时无虞。等我们能收拾了袁绍之后,再对付这二人。到时候我们雄霸北方三州,区区辽东乐浪,不足为虑。”

    魏攸说着,轻捻胡须道:“更何况,我们还可以趁此机会,卖那位西域王一个面子。”

    “为何要卖他这个面子?”

    魏攸笑道:“很简单,我们需要朔方保持对鲜卑地牵制。主公,你以为那位西域王,会甘心一辈子呆在西域吗?观其所为,就是为了清除其后方之隐患。一俟西域平定。薰西平定然会出兵……有这么一个盟友在,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是不是?”

    魏攸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让吕布陷入了沉思。

    “真地,要帮他吗?”

    抬起头,向来莺儿看去。

    只见来莺儿正在专心致志的逗弄着女儿,根本就没有听吕布和魏攸在说些什么。

    吕布不爽董俷,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想当初。薰俷在长安剽窃《爱莲说》一文。做赋赠送与来莺儿。引得阳轰动。

    来莺儿有一段时间,也因这《爱莲说》而对董俷无比的痴迷。

    若非知道蔡>L.缘,还真的有些说不清楚。

    也许有人要问,为何吕布能娶来莺儿,董俷就娶不得?

    简单。吕布的正妻严氏,不过是九原大户之女,说么社会地位。

    所以,以吕布的身份要纳妾,自然没有问题。

    可蔡>

    飞白先生蔡地女儿,当世闻名地才女。这样地身份地位,董俷可以娶任红昌和董绿,却是万万不可能娶一个舞伎。那是蔡和蔡>都无法接受的一个身份。

    吕布也是后来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心里难免有些疙瘩。之所以拜师魏攸。里面也有一些薰俷的缘故在里面。

    武的比不过,文的也不行。连纳妾的对象,也是因为董俷不接受最后才嫁给了自己。

    这让吕布心里面。怎么可能舒服?

    好在,自从嫁给吕布之后,来莺儿相夫教子,表现的非常得体。

    吕布也是爱煞了来莺儿,既然大家都聪明地不提及这件事,他也懒得去再翻旧账。

    沉吟了片刻之后,吕布说:“既然如此,还烦请先生以我的名义书信一封给那公孙度和樊稠。就说我得武功侯的嘱托,请他二人就此罢兵,各守其土,不得再有冲突。如若不然的话……我当兴兵,与其中一方联手。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魏攸听闻,点头答应。

    樊稠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他守住乐浪,同时按照董卓的交代,对三韩进行凶狠的打击。这次冲突,完全是公孙度挑起来。事实上公孙度面临扶余和乌桓的压力,也希望能扩展后方,增加势力。这自然不可避免地,就和樊稠产生了严重冲突。

    虽然董卓死了,可樊稠还是忠于董家。

    公孙度却不一样,他是个有野心地家伙。董卓一死,关东大乱,他就生出了一些念头。

    接到吕布的信之后,樊稠自然没意见。

    可是公孙度却是满腹的怨言……不过,他也没办法,区区辽东,还真地抗衡不得吕布。

    所以,公孙度就把目光放在了辽西方向。

    公孙范和公孙度,虽然都是姓公孙,可彼此之间,却没有半点的关系。

    公孙范在辽西,俨然是自立山头。非但不听从吕布的命令,而且屡次与乌桓联手,袭扰辽东。

    一方面是为了震慑幽州,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公孙度。

    吕布决定和公孙度联手夹攻公孙范,而后平分辽东,算是让公孙度这心里平衡了不少。

    兴平四年三月,西域战事已经落下了帷幕。

    翁归靡被董俷麾下大将越兮所杀,典韦的乞活军在正月时杀入乌孙,摧枯拉朽一般的直扑赤金城下。元贵靡没想到翁归靡十几万大军会被杀得落花流水,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是兵临城下。无奈,元贵靡献出降书顺表,被押送至汉安县居住。

    至此,整整持续了一年之久的西域大战,正式结束。

    葱岭、天山各路诸侯国,在得知了大宛乌孙相继覆灭的消息之后,纷纷上疏投降。

    薰俷也没有拒绝,把这些诸侯王全部送到了汉安县。

    自有羊续来负责安排这些诸侯王,董俷才懒得去理睬这件事情。

第三二七章 西域二三事(一)

    在赵云落马的一刹那,从辽西军中冲出一人。

    此人身高九尺,膀阔腰圆,却是个步下将。面似锅底一般,一双环眼,络腮胡恰似钢针。身穿牛皮软甲,背负三杆投枪,手里拖着一根一丈多长的青铜棍,鹅蛋粗细,泛着一股子古拙的冷光。

    “呔,三姓家奴,休伤我家大人!”

    别看这人没有骑马,跑起来的速度,却丝毫不弱于奔马。

    奔跑中,一只手从背上抽出投枪,振臂朝着吕布投掷过去,一根,两根,三根……

    连珠手法施展出来,却是精湛无比。

    投枪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到了吕布的跟前。

    吕布只得收回方天画戟,使出三阳开泰的招数,铛铛铛,将三支投枪给拨打一边。

    趁着功夫,赵云也已经反应过来。

    一个懒驴打滚,站立起来。

    而那黑大汉也已经到了吕布的跟前,距离吕布还有四五步,猛然双足用力,腾空跃起。

    “吃爷爷一棍!”

    青铜大棍举火烧天,黑大汉这一蹦起来,却足足有五六尺高,就听‘呼’的一声,大棍挂着风声,当头朝吕布就砸了下来≠度奇快,棍子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弓形的残影。

    吕布忙举起方天画戟招架。

    铛……唏溜溜……

    大棍砸在了方天画戟的戟杆上,发出巨响。

    绕是赤兔马是汗血宝马,天下难寻。也有些吃不住力,哒哒哒马踏地面,连退数步。

    吕布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两臂好像失去了知觉。

    这黑厮……好大地力气!

    没等吕布回过劲儿来,黑大汉却轮圆了大棍,一招秋风扫落叶,口中大喝:“扫马腿!”

    也就是吕布骑得的是赤兔马,换上一匹普通的战马。肯定会被大棍砸中。

    赤兔马唏溜溜的暴嘶。前蹄扬起。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黑大汉的这一棍。马蹄落地,大汉的青铜大棍却在手中滴溜溜一转,扑棱一个黑虎掏心,爆喝道:“戳心窝!”

    一棍三招,使得快逾闪电一般,招数与招数之间更是衔接的天衣无缝。

    把个吕布吓得举起大戟封挡,戟棍撞击。再次发出巨响声。而那黑大汉翻了跟头双足落地,竟再次举起大棍,还是举火烧天式,怒吼道:“再来一次,砸脑袋!”

    吕布军中,郝萌负责压阵。

    先是见赵云和吕布打得难分胜负,又见这黑厮把吕布逼得手忙脚乱,心中不由得大惊。

    “飞熊军℃我冲锋!”

    萌挺枪。冲出了本阵。

    另一边,田豫也已经率领辽西军杀出了望日楼,大喝道:“子龙休要慌张。我来了!”

    那边郝萌已经挺枪杀到。

    赵云来不及拾起银枪,见郝萌地大枪探过来,一个侧身,探手蓬地攥住了枪杆,手上一用力,同时右手提宝剑干将顺着枪杆就推了过去。要说起来,郝萌不算差。

    早在并州地时候,能被吕布看中,并且被列入六健将中,武艺相当不错。

    但若是和赵云比起来,这郝萌可就不是差的一两点了。赵云的剑快,刷的就到了郝萌的面前。萌本能的一闪,手可就松开了大枪。可赵云这一剑却是隐藏后招,到了郝萌的跟前时突然一变,剑口向上斜撩出去,就听噗……啊,血光崩现。

    干将,是以战国时期铸剑大师干将地名字命名。

    据说这宝剑本是夫妻合铸,分雌雄两把。雄剑命干将,雌剑叫莫邪,可说是削铁如泥。

    宝剑本就锋利,加之赵云变招极快。

    萌一个躲闪不及,惨叫一声之后,被干将插进了肚子里,自下往上是开膛破肚。

    从马上跌下来,摔落在尘埃中。

    赵云翻身上了郝昭的战马,四五个幽州军就已经冲了过来。

    虽然不是很趁手,但是在赵云手里,郝萌的大枪却似有了生命一般,扑棱棱若蛟龙出海,枪影过处,冲在最前面的幽州军被挑落马下。两方人马这时候已经战在了一处。

    另一边,吕布和黑大汉也分出了高下。

    那黑大汉来来去去就是三招,和吕布打了几个回合后,吕布就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

    大戟展开,黑大汉又怎是吕布的对手。

    幸好这时候赵云杀了过来,与那黑大汉联手抵住了吕布。

    双方在望日楼下,鏖战了一个时辰之后,鸣金收兵。

    对辽西军而言,吕布恶虎之名可是如雷贯耳。听闻吕布杀来的时候,一个个心里很害怕。

    没成想,自家的主将竟然和吕布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有点眼力地都能看出来,若非赵云地坐骑不比赤兔嘶风兽,还真的不好说结果。

    一时间,辽西军军心振奋。

    一场平局对辽西军而言,已经是大胜了。

    虽然赵云心里面清楚,就算他有一匹可以与赤兔马比肩的宝马良驹,再打下去地话,也是略逊色与吕布一筹。不过,回到望日楼后,赵云所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本方人马中,居然有一个猛将?

    命人把黑大汉找来。那黑大汉一开始虽让吕布慌乱了一下子,可后来……

    身上裹着白布,嘴里咬着一块干肉,手里拿着一张大饼,站在赵云的面前傻笑。

    “汉子,你叫甚名字?何方人氏?”

    赵云对这黑大汉,还真的是没有太大的印象。

    黑大汉咽下了那块干肉,咧嘴笑道:“大人,我叫

    是乌桓人。”

    赵云更奇怪了,“既然是乌桓人。为何会在我的军中?”

    黑夫说:“我虽是乌桓人,不过……后来被蹋顿卖去辽东鲜卑地时候,被大人救下。”

    原来,是个奴隶!

    赵云倒是不甚在意黑夫的身份,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件事。

    那还是他刚到白狼城的时候,乌桓人掳掠了一批汉民,准备把这些人卖去辽东鲜卑人做奴隶。在运输的途中。被赵云拦截下来。大多数奴隶都走了。不过还是有少数人留在了军中效力。想必这黑夫。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到了赵云的麾下。

    但赵云还是奇怪……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那些奴隶,可印象中,乌桓人好像都离开了。

    “黑夫,当时既然我已经放了你,为何不回家呢?”

    “我……没有家了!”

    黑夫憨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之意。

    “我的家,被蹋顿给毁了。回去乌桓地话,还不是死路一条?而且,大人您管黑夫吃饭穿衣,在白狼城,黑夫过地很开心。只要大人不嫌弃,黑夫愿跟随大人。”

    田豫在旁边听着,轻轻点头。

    “子龙,我观黑夫也颇有勇武。不若就留在你帐下当个亲兵吧。”

    赵云想了想。当下道:“黑夫,你可愿做我地亲卫?”

    “管吃饱不?”

    赵云和田豫都笑了,点头说:“这个是当然了。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那黑夫愿意!”

    当下,田豫派人给黑夫换衣服。

    而后和赵云说:“子龙,你今日和吕布一战,虽然是平分秋色,可是就吕布而言,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明日一早,他就会对望日楼展开最凶猛的攻击。”

    赵云点头,“国让放心,云一息尚存,吕布就休想攻破望日楼!”

    ******

    田豫所推测的一点都不错。

    吕布长这么大,就算是对董俷,还有在云中被和连袁绍偷袭,都没有今日这般狼狈。

    那高傲的性情,怎能允许他忍下这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吕布在望日楼下再次叫阵,但是赵云却对他的挑战,丝毫不予理睬。

    恼羞成怒之下,吕布对卢龙塞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依靠着卢龙塞险要的地形,赵云坚守不出。短短数日,望日楼下,是尸横遍野。

    吕布损失颇为惨重,使出了许多招数,可是赵云根本就不理睬。

    一个人坐在中军大帐里喝闷酒,心道:自我出道之后,除了那头暴虎之外,还没有人能让我如此地狼狈。可恨这赵云,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为何此前全不知晓?

    也难怪,当年在成皋时,吕布已经名扬天下,可赵云还是个无名小卒。

    虽然有过交手,但吕布又怎可能把赵云记在心中?可战事胶着,只恐天下人耻笑。

    拿不下卢龙塞,还损了大将郝萌。

    这一回脸面可是丢大发了……

    正闷闷不乐,突然有亲兵来报,说是田畴押运粮草抵达。

    吕布喜出望外,连忙起身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田畴走进了大帐。和吕布行过主从之礼后,问道:“听说主公这里不顺利?”

    “布实小看了天下英雄,没想到这卢龙塞,也是藏龙卧虎啊。”

    田畴笑了,“主公,岂不闻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必耿耿于怀呢?依我看,卢龙塞不出旬日,必将落入主公之手。”

    “哦,此话怎讲?”

    “太初先生在我来的时候,有一封密信让我交给主公。”

    说着话,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吕布。吕布接过来,就着大帐中的光亮看完了信件,脸上的乌云,却已经是一扫而空,“先生果然高明,如此一来,令支当入我手中。”

    当下命人摆下了酒宴,款待田畴。

    第二天,吕布继续猛攻卢龙塞,不过这心情却已经和早先有所不同了。

    守关的赵云和田豫,敏锐的觉察到了吕布军的攻势变化。那攻势看似很猛烈,可实际上……

    赵云忍不住问:“果然,可看出些许端倪?”

    田豫沉思片刻之后,脸色突然一变,“不好,那恶虎莫非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还请国让说明。”

    田豫道:“吕布在这里大张旗鼓,却是把所有地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卢龙塞。如此一来,令支方向定然放松了戒备。若是我指挥,定然会出奇兵,渡龙鲜水,奇袭令支。”

    龙鲜水,是一条河流地名字。

    位于右北平和辽西之间,原是一条天然屏障。

    可如果公孙范把注意力集中于卢龙塞的话,对龙鲜水的防御,定然是非成弛。

    过了龙鲜水,可就是令支城了!

    赵云明白了田豫地意思之后,也是脸色惨白。

    “国让,立刻派人提醒公孙大人,莫要让吕布得手!”

    田豫摇摇头,轻声说:“现在……只怕是已经晚了。吕布在这里陈兵已经有二十日光景,如果真的是我所说的那样,令支现在……子龙,若是如此,我们当思退路。”

    退路……

    赵云的心里咯噔一下:若是令支完了,那么我们还有什么退路? ,.,,,

第三二八章 西域二三事(二)

    月的西域,草青青。

    大战已经结束,整个西域却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一块块荒凉的土地变成了良田,随着西域局势的稳定,大批聚集在河西地带的流民,开始向西域进发。西域都护府发出了优渥的条件,使得荒芜的西域大地上,也渐渐的热闹起来。

    一架架被改良过的翻车,从将做营送出。

    一架架高大的风车,也在西域大地上建起,成了一道极为独特的风景线。

    风车,董俷也只是有一个概念。

    至于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他可说不清楚。

    不过在风车捡起之后,首先收益的,就是将做营℃后费沃发现,这风车可以应用到各个方面。从农耕到渔猎,从开采到铸造,风车的出现,使得将做营的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没有了战争,百姓的热情渐渐被激发出来。

    正月,随着大批汉民进入西域,董俷却突然提出了一个活命林的概念。

    什么是活命林?

    简单的说,就是在西域栽种林木。一棵树,代表着一条性命。树活人活,树似人亡。

    为什么要实行这样的政策。

    在董俷上一世的记忆中,西域是一片荒漠。

    一千八百年沧海桑田,西域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出现了大片的荒漠?

    这个董俷已经无法去追查了!

    他所要做的,就是让人们保护住这片富庶肥沃地土地。在他死后。在他的儿子、孙子死后,西域依然能如今日一般的美丽。在内心深处,薰俷把西域看成了自家的家。

    同时,由于大宛乌孙的战败,大批的俘虏也就成了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愿意放弃游牧生活的俘虏还好解决。

    可毕竟祖祖辈辈是在草原上,马背上生活,很多大宛人和乌孙人,并不愿意离开家园。

    于是。薰俷让他们栽下了活命林。

    从此将他们牢牢地栓在这块土地上。树死一棵杀一人。林死一片杀全族。

    当俘虏们战战兢兢地栽下一颗颗树苗地时候,他们的性命,也就和这土地连在一起。

    也许十年二十年,当这些树苗成了参天大树的时候。

    俘虏们,也就从俘虏,转变成了汉民。

    为此,董俷专门在戍县建起了一个部门。名为督察院。而执掌督察院的人,就是法正。

    督察院所涵盖的职责,五花八门。

    除了林业、农业,还有人员安置,官吏的督察,社会秩序的稳定,等等都有涉及。

    为了确保督察院地权威,董俷还专门给法正送去了二百技击士。

    技击士在督察院名为督察。全部着黑衣。给人以威严之气概※以又有人称这些技击士为黑衣督察℃着督察院的建立,法正走马上任,并由此而开始了他臭名昭著的督察生涯。

    法正所学。以法家为主。

    后又跟随卢植李儒数年,兵家、纵横家所学,无不涉猎。

    在法正的心中,真正的督察院应该是督察天下事,事无巨细,皆难逃出督察院掌控。

    当董俷发现的时候,督察院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不过在目前,董俷还无法预知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风一般地从官道上掠过。

    “大都督何在?戍县八百里加急,速速带我去见大都督。”

    在池地一座宅院前,战马停了下来。马上的骑士滚落马下,大声的叫喊起来。

    这宅院,也就是池府衙。

    三月之时,董俷接到了消息:黄劭病危!

    对于这个从光和六年就跟随自己,整整十三个年头,不论董俷是得意还是倒霉,始终不离不弃地部下,董俷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

    说起来,黄劭这一辈子很忐忑。

    早年拜师无门,后来却自学成才。不归属于任何一个世家,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成了太平道的人物。这是董俷最早的两个谋臣之一。唐周在薰卓死之前,已经病故。

    而黄劭……

    若没有黄劭,也许就没有今日的西域。

    他气度没有诸葛瑾般的恢宏,算计也没有贾诩那般的老辣,文才比不上羊衜苏则。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始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薰俷曾数次想要提拔他,却都被黄劭所拒绝。

    理由是:“劭才能浅薄,在池已经是竭尽全力。若坐高位,只怕不能令众人服帖。主公当以大业为重,吸引贤良为己所用。劭为典农吏,却已经是心满意足。”

    所以,当听说黄劭病重的时候,董俷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

    他带着越兮王戎,何仪何曼四人赶到了池℃行的,还有女儿董节和儿子董冀。

    薰节,是小文姬的大名,如

    十二岁。

    年纪虽然不大,却生的是千娇百媚,颇有母亲的风采。

    不过更多的时候,董俷还是喜欢叫女儿做小文姬。不管怎么说,这个名字,曾代表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记忆。

    此刻,董俷正坐在卧房中,紧握着黄劭的手。

    黄劭躺在榻上,脸颊消瘦,目光中却带着一种难言的喜悦。

    “劭卑贱之身,竟使得主公与百忙之中前来探望……”

    “曾次,莫要说这话…敢说你卑贱?谁敢说,我一锤砸死他。你是我最器重的人,也是跟随我时间最长久的人……曾次,赶快好起来吧,我还有许多事。要依靠你呢。”

    黄劭的眼中,流出了两行热泪。

    “主公,劭今生能遇主公,真劭地福分。若有来世,劭愿再为主公效力。”

    鼻子一酸,董俷差一点落泪。

    紧紧的握住了黄劭的手,轻轻叹息道:“曾次,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语。你这一世的时间还长着呢。你还要为我效力……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在管城驿站相识的情形?你说过。要跟随我建立功业。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黄劭听了这话,不禁开心的笑了。

    “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把你接去汉安。小侄年纪也不小了,我准备把他送去太学。请先生们好好地教导。还有嫂子,从嫁给你就没有享过福,正好和你一起过过轻松地日子……曾次,汉安城已经建好了,你应该去看看,可不比阳差……那是咱爷们建起地城市,那是属于咱爷们的城。不住上些日子,你能不遗憾吗?”

    黄劭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如同梦呓般。轻声道:“咱自己的城,咱自己的城……劭真想去好好的看上一眼。”

    不知不觉,黄劭睡着了。

    薰俷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为黄劭盖好了被子。

    转身对站在旁边,一个姿色普通的妇女轻声道:“嫂子,还请好好照看曾次,我出去一下……别担心,曾次不会有事地,等过些日子他病好些,就带你们去汉安城。”

    那妇人,是黄劭到了张掖后娶来的女子,本是精绝人,嫁给黄劭后,随了黄劭的姓。

    在她身旁,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是黄劭的儿子,名叫黄荣。

    听了董俷的言语,黄氏感激的跪下,连连磕头。

    薰俷叹了口气,又劝慰了两句之后,转身走出了卧房。

    门口,马真垂手站立。

    如今的马真,官拜太医中郎将,麾下有医护营,也是有实权地人物。各军出征,都必须配备医护兵。而配备给那个军什么样地医护兵,完全是马真的一句话。

    不在董俷的军中,很难体会到医护兵地用途。

    本来,若论医术的话,这太医中郎将,应该是由华佗担当。不过华佗不愿意出面,只担了个太医令,大部分时间是研究医术。此次黄劭重兵,薰俷带了马真前来。

    马真的医术也就是比华佗差些许,而且对黄劭的病症,他更有权威。

    “曾次的病情……”

    “主公,曾次这是积劳成疾,已经……我虽然施了药,但能不能有效,却不好说。”

    马真也算是跟随董俷的老人了!

    黄劭在董俷心里是什么地位,他心里自然也清楚。

    脸上带着忧虑之色,“若是家师在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些办法。但……还请主公恕罪。”

    这话语中,已经把意思表明了!

    薰俷闭上了眼睛,面颊一阵剧烈的抽搐。

    是啊,张机若是在……可问题在于,张机现在不是不在吗?就算张机还在武陵山,就算现在去请张机,黄劭能等到那个时候吗?董俷忍不住一声长叹,咬紧了牙关。

    “义权!”

    “小将在!”

    “立刻传我命令,让林乡亭侯派人与三爷联系,火速请张机张大人前来池医治。”

    “喏!”

    “元道,还请你多多费心,尽力保住曾次……若是不成,我也不会怪你。反正,我们尽力就是。”

    “末将明白!”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一阵骚乱声。

    薰俷心情本就很压抑,忍不住大怒,压着声音道:“是什么人在前面喧哗?不知道曾次需安静调养吗?”

    王戎立刻转身出去,片刻之后,又了回来。

    “主公,戍县八百里加急,军师有急件送来。”

    急件?

    薰俷一怔,这时候能有什么急件?

    他微微一蹙眉头,沉声道:“元道,你在这里照看曾次,我们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让军师八百里加急送来?”说着话,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院落的门槛。 ,.,,,

第三二九章 西域二三事(三)

    傕郭翻脸了!

    薰俷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演义里,李傕郭被人挑拨,最终反目成仇。一个是绑架皇帝,一个是囚禁大臣,把个汉室仅存的最后一丝脸面,给撕扯的干干净净,由此而拉开了三国争霸的序幕。

    已经记不清楚那个挑拨的人是谁,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和贾诩有关。

    不过现在,贾诩是在戍县,自然不太可能出手。那么,这个挑拨的人,又会是谁?

    这个念头在董俷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他知道,曹操即将迎奉汉帝,从而挟天子以令诸侯,打下了他统一北方的最后一块基石。

    但这些事情和董俷还相距甚远,至少目前他是无力,也无心插手。

    贾诩在信中说:“李郭反目,定会让自兴平元年开始,四年来始终处于夹缝中的马腾得以喘息之机。同时长安对凉州所施加的压力,也将不复存在。马腾不会进攻三辅……毕竟三辅之地,李郭虽然反目,可遇到外敌时,绝对会握手言和。二人之间的矛盾和仇恨还不够深,不够大……马腾只要不是傻子,绝不会去激怒李郭。”

    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说:马腾将会对河西四郡用兵。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分析出的结果。汉中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不取汉中,不夺三辅,那么就剩下河西四郡。马腾是武威人,有着非常浓重的故土情结←想要统一凉州地话。就必须要夺回武威。马腾在武威还是有人望的,所以绝对不会放弃。

    薰俷细目微闭,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对那信使说道:“军师还有什么交代吗?”

    “军师只说,请主公尽早做出决断。”

    “那好,你告诉军师,就说西域进退,只在军师的筹谋之中,无需问我。汉安军各部人马。皆有军师调配。我过些日子再回去。在此之前。都护府由他做主就行。”

    “喏!”

    信使急匆匆的离去。

    可是在一旁的马峤却忍不住开口道:“大都督如此决断,是否轻率了些?”

    马峤自去年末被调至池,辅助黄劭屯田,展现出了极为出众的才能。在这一点上,黄劭曾多次写信给都护府,赞扬马峤的才能。只是马峤心里面,还没有承认董俷主公的身份。是什么原因。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做起事来,倒是尽心尽力。

    黄劭病倒地这些日子,也多亏了马峤,池各项事务才算得以有序地进行。

    薰俷笑了笑,“信一个人,就不要去怀疑。我相信,军师一定可以把事情安排妥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也许这位大都督所要说地。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简单。坐在薰俷的位子上,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不过,能被信任的感觉。一定非常好!

    马峤内心中,也不由得暗自羡慕起了贾诩。想必那贾诩听到这话,一定很开心吧。

    犹豫了片刻,马峤突然说:“大都督,听闻大都督所设乡学县学,不问出身皆可就学?”

    “正是如此!”

    “卑下在来西域的路上,曾经和广元讨论过这个问题。而后又在池亲眼见到,心中却有一疑问。这乡学和县学所教授的,完全不同。如果有品学兼优者,于乡学完成学业之后,想要继续求学,不知道又该如何来解决呢?您知道,有的学子家境优渥,却不足以继续求学。有的学子学业出众,却因一些原因,无法求学……”

    马峤突然提出地这么一个问题,让董俷不禁愣住了。

    毕竟,这乡学县学才兴办了不到两年,马峤所说的这个问题,董俷还没有遇到过。

    远谋,绝非董俷所擅长!

    他最多是遇事解决事,走一步,能看到第二步就算不错。

    乡学三年,县学三年……

    可是这之间的确是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如何将两学连接,甚至说是三学连接起来?

    所谓的第三学,就是由蔡、羊续、刘洪等人所兴办的太学。

    马峤的这个问题非常好!

    一下子把董俷给难住了。

    “伯良所说,的确是非常重要地事情。恩,恩,恩……不如这样吧,我们考试。”

    马峤只是想试探一下,却不想董俷还真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考试?”

    有道是,一脉通,脉脉通!

    随着‘考试’这两个字从董俷的口中吐出来,思绪突然间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了。

    上一世的记忆中,不是有考试这个说法吗?

    乡学、县学……仔细想想,就好像是小学中学地概念一样。

    当然,这个时代的小学中学,不可能像后世教授的那种课程。但诸子百家之类的,也可以划分出等级。根据不同的程度,来设定教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

    恩,恩!

    这个考试,就是连接乡学和县学,乃至太学的关键。

    如果能够将三学完美的连接在一起,一条自古从未有过的教育体系,不就成形了?

    薰俷当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他的构思。

    一条接着一条,从教材的设定,到如何学以致用……等等等等,听得马峤是目瞪口呆。

    这种种的奇思妙想,却是闻所未闻啊!

    听得马峤忍不住连连点头,待董俷说完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一阵掌声。

    掌声并不是很大,抬头看去,却见黄劭在黄氏的搀扶下,从门外走进了大厅内。

    “主公高明。主公实在是高明啊!”

    出

    的黄劭,自然知道普通人求学地艰辛。董俷的这一于为天下求学的士子,打开了一条通路。当然,想要实施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教材,先生……

    包括如何将三学连接,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

    可这世上。就是这个样子。当你有了思路。有了概念,有了方向,一切都不算难。

    黄劭跪下,浊泪横流,“劭为天下学子,谢主公的恩典!”

    而马峤也听出了端倪。

    如果三学真的能如董俷的设想所设立,那么原本垄断学识地学阀世家们。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眼前这个面目丑陋,心思却极为细腻地虎狼之将。

    也许,三学教授不出蔡羊续那样地大家。

    可这已经足够了……相比之下,三学出来的人,恐怕是更有针对性,更加的专业化。

    马峤一直没有下定的决心,这时候也无法再犹豫了!

    只三学建立起来,董家的最后一个障碍。也将彻底的被扫清。

    如果现在还不投靠董俷的话。等将来三学兴起,再投靠恐怕就无法谋取什么利益。

    当下随着黄劭跪下来。

    “主公此举,大利天下′不是圣人,却胜似圣人。学生愿追随主公,效犬马之劳。”

    薰俷有点懵了!

    怎么这话说地好好的,就突然认主公了呢?

    不过,内心里还是很高兴。

    等黄劭病好了,一定要接他回汉安休养。可是池是屯田重地,也需要有才能的人来接手。黄劭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费沃,一个是马峤。可是先前马峤一直不肯表态,薰俷也不好说什么。而费沃虽有大才,可毕竟是一个人,如何分身两顾?

    深吸一口气,董俷笑着扶起了马峤和黄劭。

    “曾次,有伯良在,你应该能安心的随我回汉安了!”

    黄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润,连连点头,轻声道:“我放心了,放心了!”

    马峤说:“不过主公,三学之事,还需仔细筹谋。广元在这方面颇有研究,何不让他也参与其中。至于教材,可请伯先生和兴祖先生出面。主公不要告诉他们这三学合并的事情……只需说明大概,请他们编就是。这是能名留青史的好事情,相信伯先生和兴祖先生,都不会拒绝。而且,两位先生出面,可振三学声名。”

    薰俷想了想,马峤说地很有道理,当下点头答应。

    而马峤又说:“峤还有一件私事……峤地家眷,如今尚在襄阳。那些田产倒不重要,可膝下有五子,却不能不让峤心中牵挂。不知主公可否派人,前往襄阳一趟?”

    薰俷笑道:“这有何难?我会马上吩咐林乡亭侯处理此事。”

    说完了,董俷又让马峤黄劭坐下,随口似的询问道:“伯良,你年纪和我相差不多,居然有五个孩子了?多大了?”

    马峤放下了一件心事,也变得开朗许多。

    闻听董俷询问,当下回答道:“倒是让主公笑话了……峤长子名良,年方九岁;次子名静,三子名季,四子名通,却是一胎三子,相差不过一个时辰,都才七岁。幼子名谡,却是个鬼机灵,年方六岁……”

    薰俷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长子名良,那就是叫马良喽……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来这出处。

    居然是个三胞胎,马季……哈,听上去好像后世的相声大师;马静、马通?很陌生。

    幼子名禝!

    马禝?

    薰俷地眼睛顿时瞪大了!

    慢着慢着,马良、马禝……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竟是马氏五常?”

    要说起来,董俷已经见过了许多名人,早已经麻木了。可这不经意中,居然发现眼前这人居然也是名人之老爹。还是有点忍不住,说出了六个字,又立刻闭上嘴巴。

    可这六个字,却让马峤吓了一跳。

    为什么呢?

    这古人啊,虽然有弱冠方有字的习俗。可很多时候,还是把这字按照族谱早早定下。

    按照马氏的族谱,马峤儿子的表字当中,当有‘常’这一子。

    又按照传统的伯、仲、叔、季、幼,所以早早的就订下了五个儿子的表字。一俟成人,就会赐予。

    这表字,其实也是有规律可循。

    比如董卓兄弟三人,也是按照这规律而行。董擢叫伯颖,董卓要仲颍,薰旻叫叔颖。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可董俷怎么知道,我儿子的表字里,有‘常’字?

    马峤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薰俷也算是在这年代生活了许久,说漏了嘴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有心解释一番,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性也就不解释了,目光向黄劭看去,期盼他来解围。

    也算是跟随董俷久了!

    黄劭自然能领会董俷的意思,忙岔开了话题,“主公,小儿去了汉安的话,不要让他马上进太学。依我之见,还是让他先进乡学。将来能否有出息,看他自己的本事。”

    这一句话,却说的马峤心生惭愧。

    他原本是想要让孩子直接进太学,可看看人家老黄,再看看自己……

    这话题一转开,也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三人在书房中又说了很久,把这三学,渐渐的勾勒出了一个轮廓。董俷轻呼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

第三三0章 西域二三事(完)

    言道:沉默是金!

    薰俷是自家事自家知,他有多少本事,心里清楚的很。

    黄劭的身体慢慢的好转起来,这是一个连马真都没有想到的奇迹′然还是会经常性的感到腹痛,而且痛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是穿肠破肚一样,可还是活过来了。

    原因?

    马真说不清楚。

    也许是那三学之事,让黄劭生了牵挂吧。

    不过在好的时候,黄劭就拉着马峤董俷,讨论三学的细节问题。

    怎么编教材,那教材改达到什么样的程度……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让董俷是一个头两个大。大多数时候,他都保持沉默。不是矜持,却是因为他实在不知答案。

    上一世,老人们曾教导过:当你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你就保持沉默。

    薰俷就是这么做的!

    有趣的是,即便是他保持沉默,可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会让黄劭马峤生出许多的灵感来。这也就越发的让马峤感到:自家主公,实在是高人行事,高深莫测啊!

    薰俷,是哭笑不得……

    黄劭的病情好转一些之后,随着董俷出发了。

    马峤继续留在池,打理屯田事宜之外,还担负了一个重任。那就是将他们所讨论出来的成果,尽快的系统归纳,以公文的形式,城堡戍县都护府,以进行商讨。

    反正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薰俷是忙不迭的带着黄劭,赶赴汉安。

    此次去汉安城。一方面是为了让黄劭好好休息,另一方面还要向刘辨做个述职。

    当然了,这不是刘辨要求。

    相反,让董俷去汉安城,还是贾诩和李儒地建议。

    说穿了,就是面子问题。不管怎么说,董俷现在还是汉臣,面子上就要顾及圆满。

    ******

    汉安城。高六丈。面积丝毫不逊色于阳。

    作为刘辨的王治。自然不能等闲对待′然这个城市的人口目前还不足十万,可董俷相信,总有一天,这将会成为西域最繁华的王城,丝毫不逊色于阳的大城市。

    对于这一点,不仅仅是董俷相信,包括刘辨在内的※有人都相信。

    汉安城完全是依照着阳的形式来兴建。

    马面围墙,青石大道。共有十二个城门,而其中最大的城门,就叫做戍门。连接戍门地街道,名叫玉大道。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却是为了纪念董俷地大姐,董玉。

    说起来这条玉大道,是有一番争论地。

    当初命名的时候。羊续是想要依照长安的主街。朱雀大街而命名,而蔡却是想要用阳的街道名称。反正一个人一个主意,老先生们都想要在这条街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争论不休时,刘辨请教了母亲。

    何太后却拉着刘辨的手,“大王,其实街道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记住,这恢宏巨城是谁为我们打下来,谁为我们兴建起来地呢?”

    刘辨马上反应过来,“母后是说,要以董卿之名?”

    何太后摇头道:“不可……如此一来,董卿定然会推辞不说,甚至还会产生不好的想法。大王,你马上就要成人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琢磨。要让薰卿感恩,还不能把他推倒风头浪尖上。毕竟,有薰卿在,你才有重回中原的可能啊!”

    刘辨没有发现,何太后用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我记得,董卿最敬重他的姐姐,不如就用他姐姐的名字?”

    “这个,大王自己决断就好。”

    于是,这街道就叫做玉大道,至于其中的含义,刘辨也不是小孩子,自然能掰出大道理。

    薰俷在安门外,为黄劭要了一座足以容纳千人的豪宅。

    这原本是刘辨留给董俷地宅院,可是董俷觉得,他也不常在汉安城,不如送给黄劭。

    封黄劭为太常,享两千石俸禄。

    又让人买来了百余名大月氏奴隶,充当黄劭地奴仆。

    黄劭这心里……端的是感激万分。

    薰俷自己的住所,则安排在了西汉王府地旁边。只是习惯性的举动,在董俷心里,刘辨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孩子。住的近些,说不定会让刘辨感到很开心呢。

    一切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董俷每天都会和刘辨呆在一起。

    他用西域特产的白蜡杆,为刘辨做了一杆大枪。当然,这玩意儿也就是玩儿个花活,起不到什么大作用。可是在刘辨而言,这么一个礼物,却让他感到非常开心。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阳时的样子。

    刘辨每天都会带着夏侯兰,到董俷的家中舞剑练枪。

    有时候董俷的一句夸奖,就会让刘辨很开心。而董俷也会时常和他说些西域风俗。

    在外人的眼中,董俷和刘辨,俨然是最佳。

    即便是早先对董俷看不顺眼的羊续,如今也开始对董俷露出了笑脸←甚至出面,说服了洪,为薰俷来做事。不管洪是看羊续的面子,还是看刘辨的面子,反正是正式承认了董俷的主导地位,并且开始全心全意的,为董俷分担不少烦恼。

第三三一章 凉州词

    样的话语,如果是从贾诩或者李儒,甚至典韦的口中绝不会是如此模样。

    成大事!成何大事?

    退一步,进两步,那又是往何处进?

    卢植是个什么样的人?董俷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

    想当初他手握天下兵马的时候,却因皇帝的一份诏书,立刻就孤身进了阳。

    在骨子里,卢植是个极为忠诚于汉室的人。可是他今天说的这番话,却不像是一个忠臣应该说出来的言语。是思想转变,发自内心的劝告?还是别有用心的试探?

    卢植并没有在说下去,而是淡淡一笑,起身叫上了卢毓,也没有告辞就走了。

    只剩下一个董俷,孤单单坐在大厅里,犹自琢磨着卢植刚才那番别有深意的言语。

    夜,已经深了!

    风轻云淡,气象高远。

    浩瀚的星空上,银河闪烁。

    北极星,格外明亮……

    卢植坐在车内,看着伏在自己腿上,不停打盹的卢毓,思绪却是非常的复杂。

    薰俷这些年在西北的所作所为,说实话是非常对卢植的胃口。骨子里,卢植是忠诚于汉室的,可内心中,他也明白,汉室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可以忠诚于汉室,但孩子们呢?卢毓也快长大成人了,难道要他和自己一样,当个孤忠之臣?

    人,总是希望向好发展。

    卢植也很清楚,随之董俷不断的胜利。不管他现在和刘辨地关系有多么好,终有一日还是会走上对立的一面。是继续支持汉室,还是跟随薰俷?卢植也很犹豫。

    特别是董俷的班底也在不断的壮大。

    整个西域,就像卢植所说的那样:只知大都督,不知西汉王。长此以往,就算董俷没有那样的心思,可难保他的幕僚不会生出其他的想法。人老精滑,卢植所看地事情。比许多人要远。他不像刘洪蔡那样。醉心于学术。对身外事不理不问。

    刘辨和董俷迟早要分裂,但是绝不能现在分裂。

    不管怎么说,刘辨始终占据着大义之名,如果反目成仇,汉室就再也无法复兴。

    卢植还是希望,汉室能够重新崛起。

    可这个希望,是建立在董俷和刘辨不会产生隔阂之下。

    汉安城中。有多少人是站在刘辨身边,有多少人是站在董俷地阵营?卢植非常地清楚。

    至少,在天下没有获得安宁之前,刘辨和董俷,不能分离!

    可这必须要有一个基础。那就是站在刘辨阵营中的人,不会对董俷有什么不满。

    所以,卢植向董俷说出了今天的这番话,同时心里。也做出了决断。

    *******

    戍县。已经初具规模。

    一座雄伟的大城,在它乾城原址上崛起。

    戍县都护府的规模,丝毫不会比汉安城差。在某些方面。甚至比汉安城还要好。

    城墙采取马面墙,高五丈,坚厚无比。

    分五门,筑有瓮城。城市中的主要干道,用碎石铺筑,混合着一种费沃所发现的特殊材料,地面坚实。可供二十匹马并排驰骋,更能承受千斤重地辎重车辆同姓。

    戍县的人种,非常多。

    有黑发黄皮肤的汉民,也有身材高大,白皮肤蓝眼睛的康居人,还有相貌颇有些类似于后世阿拉伯人种的大宛人、乌孙人、大月氏人……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特殊的族群,那就是僧人。

    龟兹本就是一个佛国,龟兹王高善,本身也是给佛教徒,所以供养了许多僧人。

    薰俷对于宗教,并不是非常的了解,同时也不是一个信仰很极端的人。

    但是,他见过太平道起义,见过那些疯狂地信徒,一旦被煽动起来会造成地灾难。

    所以,董俷在对僧人的问题上,采取的是压制地态度。

    你可以去当和尚,也可以去信奉你的佛祖。但有一点,你不能接受任何的供养。

    也就是说,僧人必须要自谋生路,和普通人一样,为一日三餐而奔波。

    西域律法有规定:供养僧人者,财产全部没收,举家充为奴隶;凡沿街化缘者,也会遭受同等的严酷制裁。

    颁布这条律法的时候,董俷曾受到了不少的压力,甚至连贾诩等人,也不甚理解。

    佛教的教义,劝人为善,却是积极向上。

    甚至连蔡>=|

    “我不是单一的针对某一个宗教,而是所有的宗教,在西域都必须是同等的待遇。宗教,最容易蛊惑人心,可以把一个善良懦弱的人,变成不顾一切的疯子……张角的太平道之乱,历历在目。汉中的五斗米教,也方兴未艾。我不想一个人,一个家庭,为了那子虚乌有的海市蜃楼而家破人亡。你可以信他,但必须要依照我的模式。”

    薰俷把太平道拿出来说事,让蔡>.

    毕竟,那一场席卷大汉,甚至说动摇了汉室根基的黄巾之乱,才过去了不过十几年。

    不少人,都曾作为那场动荡的参与者,旁观者。

    如今想起来,仍不禁心有余悸。毕竟,那不是一个值得让人去开心的回忆啊。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戍县内没有任何的寺庙。早先龟兹人所建立的寺院,大都变成了乡学或者县学的课堂。毕竟,在董俷眼中,三学才是西域兴盛的根本所在。

    西域都护府,就在戌土门之内。

    这戍县的城门,是按照五行方位所建造,并由刘洪参与设计

    戊土门,在刘洪说起来,就是戍县的中心所在。

    府邸占地广袤,有八百顷地土地。房舍如云,府中是楼台亭榭,美仑美。

    仲夏时节,树木葱郁。

    在一座凉亭中,董俷正面对着一副白卷。愁眉苦脸的苦思冥想中。

    一旁。麋贞笑眯眯的端着葡萄酒。和蔡三女轻声的交谈。徐庶石韬,正襟危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儒和贾诩看着亭外的美景,不时发出一两声的感叹。

    凉亭外,却见典韦的夫人邹氏,和济慈在荡着秋千。

    几个小孩子,在草地上嬉闹。显得无忧无虑。典韦和几员武将坐在草地上,看着两个小孩子斗力,或是出声指点,或是呐喊助威。而两个虎头虎脑,打在一起的小孩子,正是董俷地两个孩子:董朔和董宥。

    算算年纪,董朔和董宥,也都已经五六岁了。

    似乎是更多地继承了董俷地基因。这两个小子不但长的像董俷。而且是天生神力。

    比同龄的孩子,少说也要高半个头。

    从三岁开始,华佗就用各种药物为他二人强健身体。而且把五禽引导术术交给了二人。

    此时,这两头小老虎,正扭在一起,是不分胜负。

    按年纪,董朔稍大一些,不过董宥的力气,却丝毫不比董朔来的小。

    黄忠帮董朔,典韦指点董宥。儿子典平就在旁边,听着几个哥哥唧唧喳喳的打赌。

    其乐融融,却是一副和美的画卷。

    可是董俷却丝毫不感到快乐,从汉安回到戍县,卢植地话语,让他始终念念不忘。

    没想到,这件事还没有解决,新的麻烦就来了!

    麋贞在张掖呆的无聊,就跑到了戍县。说是为了解闷,可明眼人却看出来,麋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为什么,她和徐庶走的很近,二人之间,似乎有一些……

    薰俷初闻这消息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单福先生和麋夫人吗?

    这一对的组合,听上去要多怪,就有多怪!

    不过想想,徐庶已经二十四五了,麋贞也快过了双十,似乎也是时候谈婚论嫁。

    麋芳在汉安,其他人有很忙碌。

    唯有担任董俷门下督的徐庶,看起来好像是很悠闲。

    当然,董俷并不是为麋贞和徐庶的事情烦恼。个人有个人地缘法,缘分到了,打都打不散。既然麋贞和徐庶……干脆就让他们发展吧。天晓得会是什么样地结果?

    甘夫人成了沙沙的老婆,麋夫人成了徐庶的女友!

    貌似我和刘备之间地仇恨,似乎是无法化解开了……

    薰俷所烦恼的,是麋贞给他出的麻烦。原来,这西域盛产葡萄酒,早在西汉时,就曾作为贡品输送往西域。现如今董俷占领的西域,又有西川的通路,可以把葡萄酒大量向中原供应。这是一个不错的生意,而麋贞一下子就盯上了这葡萄酒。

    交给麋贞销售也就销售了!

    可这小丫头却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居然提出,要让董俷赋诗一首,以进行推广。

    这和后世的广告词颇为相似,可问题是,董俷总不能把‘喝喝更健康’之类的话语说出来吧。

    唯有赋诗一首,这绝对不是董俷的强项。

    而麋贞这过分的要求,却得到了蔡>

    “西平,说起来……你也好久没有吟诗作赋了。正好借此机会,写上一首诗赋吧。”

    “姐姐,你当知道,文章本天成……”

    “我知道,妙手偶得之嘛。不过你已经用同样的话语,推脱了好些年,如今应该有所得了。”

    前来做客的黄忠贾诩等人,非常识相的不参与其中。

    吟诗作赋!

    都说娶个才女是一件好事,可谁又能知道,这娶了才女之后,不为人知的心酸呢?

    搜肠刮肚的想了很久,董俷灵机一动。

    提笔一气呵成,然后掷笔起身,“就这样了,我还有事情要和军师他们商量,成不成就这样了!”

    说着,董俷拉着贾诩和李儒。带着石韬徐庶,就走出了凉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蔡>|

    一遍,两遍,三遍……

    这首原本是后世唐代诗人王翰地《凉州词》,从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边地的荒寒艰苦。征戍的紧张动荡……

    蔡>|+.出了一丝难言的灵感。

    “来人,取我琴来!”

    亭外有侍女连忙跑出去,不一会儿抬着一架古琴走进了凉亭。

    除了正在池边谈论事情的董俷五人没有觉察,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情形。不由自主地聚拢过来,静静地看着蔡>琴道上地造诣。已经超过了蔡。可谓是天下第一才女,但是到了张掖之后,就很少有人见她抚琴弄曲了。

    闭目凝思……

    蔡>==

    纤纤玉指,轻挑琴弦。只听铮的一声,好似黄钟大吕一般,有一种震撼之气。

    那是一股来自塞外的风,一股经过惨烈厮杀之后。将士们欢快聚会的快乐。轻启樱唇。一曲凉州词,从蔡的口中唱出,合着那乐律。恰如同天籁一般。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等人看着纸上地诗词,忍不住随着蔡>

    休要小看这‘吟’,和后世那种极为直白的朗诵,却是完全不一样,有着独特的韵味。

    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都显得是与众不同。

    贾诩闭目,李儒轻轻的鼓掌,徐庶石广元却是摇头晃脑,随着那歌声一起吟唱。

    “好诗,果然是好诗!”

    贾诩轻声道:“主公这一首诗,足以流芳百世。诸侯只为私利,斗的你死我活。而主公却带领着将士们,为大汉开疆扩土。孰是孰非,还需要解释吗?只这一首诗,却已经道尽了其中的奥妙……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世人皆以为武夫粗鄙,若无武人抛洒热血,如何有大汉社稷的江山稳固?好诗,真是好诗!”

    李儒和徐庶二人相视一眼,齐刷刷向董俷躬身施礼。

    “主公这一首诗,胜似千军万马……嘿嘿,如此一来,天下诸侯,只怕是颜面尽失。”

    薰俷愕然,有些发懵。

    只是为了应付麋贞的广告词,怎么扯到了天下社稷上面?

    这些家伙地脑袋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听贾诩等人这么一说,董俷觉得这首他甚至叫不出是什么名字地诗词,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味道,忍不住笑了笑。

    越是不说话,越是显得高深莫测。

    而那笑容,在贾诩等人的眼里,也就变得是胸有成竹。

    琴声戛然而止,蔡>|.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没想好!”

    “这首诗,是你所有作品中,最为难得地佳作。恩,这首诗以在西域征伐的将士为主,不如叫做西域歌……不好不好,却显得不够大气……恩,朔方曲?好像又有些小气了。叫什么名字,要好好的想想……张掖曾为大汉边郡,又是你起家之地……不好不好,河西属凉州,西平你又是凉州人,不如,不如就叫凉州赋如何?”

    “赋?大了些吧,我看不如叫凉州词!”

    薰俷随口说了一句,让蔡>=|

    “凉州词,就叫凉州词……恩,刚才我那一曲,也可以叫凉州词。我马上写下来,送给父亲,请他收入乐府。凉州词……嘻嘻,如此一来,这董凉州之名,当归西平所有。”

    为士者,必有雅号。

    如郑玄之六经博士,司马徽之水镜先生,蔡的蔡飞白美名,那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薰凉州!

    并不是说董俷是凉州牧,而是说他开创了凉州词这一曲目。

    石韬眼睛一亮,轻声道:“主公,您先前所说的事情,的确是个麻烦。西域大都护,的确已经限制了主公您的发展。我有一计,正合主公您这以进为退的谋划。”

    薰俷一怔,“广元详细说来?”

    “何不将西域改秩为州呢?如此一来,我大汉就有十三部州,正好是应了主公开疆扩土之美名。西域从此,为大汉治下,可划分三郡,以昭告天下,扬主公美名。”

    蔡>:.

    而董俷则坐在池边,不解的看着石韬,“广元,你说的这些,与以进为退,又有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

    石韬笑道:“西域改秩为州,主公可上疏西汉王,请辞西域大都护一职。”

    “辞去西域大都护?”

    薰俷一蹙眉,“辞了倒无所谓,只是我辞了之后,由谁接任合适?”

    贾诩说:“既然西域改秩为大汉一州,一方面可表明我等对大汉的忠诚,另一方面……嘿嘿,既然没有了西域,自然就不应该有西域大都护这一职务。恩,西域,西州……主公可自领西州牧,如此一来,就能名正言顺的掌西域兵马大权,而不需要担心西汉王会有顾虑。只是这操作起来,颇为复杂,还需要仔细的谋划才是。”

    石韬点头,“当务之急,就是要在西域设郡!”

    “设郡?”

    石韬的灵思仿佛一下子就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说:“以葱岭为中心,可设立安西郡;以戍县为中心,天山南麓之地,可划归为戍郡;以汉安城为中心,可设立汉安郡。三郡太守,可由主公心腹担任。看似主公是失了西域的控制,但实际上……”

    薰俷闻听石韬的这番谋划,倒也觉得妥当。

    至少如此一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和西汉王府幕僚们的冲突。

    至于更大的好处,他还没有看出端倪。只要谋划的妥当,想必这好处,定不会小了。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广元你来负责。”

    薰俷当下把事情交给了石韬,心里好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第三三二章 曹吕联姻

    虫鸣叫,有一丝轻柔的风。

    自葱岭吹来的风,抵达戍县时,已经变得不再猛烈。

    皎月高悬,繁星点点。位于戊土门内的大都督府,此刻***已经熄灭,没入黑暗中。

    一个黑影,悄然的来到了董俷日常办公用的书房门口。

    由于天气热的缘故,房间的门却是开着。董俷伏在案上沉睡,屋中的烛火摇曳。

    “谁!”

    当黑影正要走进书房大门的时候,一个冷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从暗处跃出一人,身穿黑色的滕皮甲,只护住了胸腹和四肢关节,横在书房门口,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啊,小人董曦,参见校尉大人。”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三十上下的男子,生的魁梧壮硕。

    在他面前的男子,正是技击校尉董铁。身上也没有佩戴兵器,但却让人感到寒气逼人。

    薰曦知道,在这大都督府里面,最难对付的人,不是董俷,而是董铁。

    别看董铁已经成家,却住在大都督府之中,平日里担当着护卫大都督府的事情。

    整个大都督府的护卫,全部是董铁一手训练出来的技击士。

    而董铁,更被许多人恭送步下第一人的称号。他没有带剑,但所有人都知道,董铁的身上,从来不会离开宝剑。杀起人来,这董铁的手段,丝毫不会比别人来的差。

    薰曦说:“小人见大都督睡着了,怕大都督着凉。所以……”

    “你不知道寻常人等不能擅自靠近这里吗?念你曾立下大功,不予追究,速速离去。”

    薰曦连忙开口道谢,转身离去。

    薰铁站在书房前,目送着董曦地背影消失不见,嘴角浮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那家伙走了?”

    “走了!”

    说话的,正是先前还在沉睡的董俷。

    他走到了董铁的跟前,轻声道:“这家伙倒是会忍耐。不过……嘿嘿。军师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吗?”

    “都已经安排妥当!”

    “很好。继续盯着他……妈的,别让我再看见这家伙,否则我真的会忍耐不住。”

    “喏!”

    薰铁忙躬身应命,闪身有没入了黑暗之中。

    离开了后院书房之后,董曦不禁感到后背都湿透了!

    整个大都督府,没有几个人愿意正面对着董铁,那家伙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森冷地杀气。

    其实,这大都督府里地人,谁没有杀过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董铁那样,杀气逼人,犹如一把森冷地宝剑。

    薰俷也做不到!

    或者说,是故意隐藏起来,普通人根本就察觉不出。

    薰曦走到了凉亭边上坐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来到西域已经三年了。原以为靠着献薰卓首级的功劳,可以接近董俷。可不成想,薰俷长年在外作战。而府邸中,守卫森严,甚至比当初的太师府还要森严。

    薰俷在时,有薰铁和巨魔士守卫。

    薰俷不在时,整个大都督府,都被控制在虎女营的手中。

    大都督府的虎女,是以当初追随董俷一同横穿南山,转战凉州的虎女营为基础建立起来。

    分为两队,各五百人,分别由董绿和任红昌两人执掌。

    名义上,虎女地统领是董媛。不过董媛大多数时间是管教小女儿李,后来又因为有了身孕,所以也就渐渐的淡出了虎女营,整天的在家相夫教子,休养身体。

    除了虎女营之外,董曦还知道,蔡>;士。

    每一个技击士都是从星宿海技击营中选拔出来的高手,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极为警惕。

    在这里,他不可能做当初在太师府里做的事情。

    如今,董卓的人头与董俷命人用黄金打造地躯体,葬在了星宿海。

    可是董曦,依然徘徊于大都督府外围。虽然有个管事地名头,但没有半点的实权。

    长久下去,定然会露出马脚,到时候非但不能为主人报仇,反而……

    薰曦不怕死,可是在没有为董璜报仇之前,他绝不能死。

    想当初,在阳时他勾结郑泰,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可不成想……郑泰死了,他也失去了靠山。薰家在西域的实力越来越大,董曦地心情,也变得越发的焦躁不安。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董曦一个人喝着闷酒。

    正在这时侯,突然听到有人轻轻叩响了门扉,紧跟着一个人走进了薰曦的房间。

    “老董,怎地这么晚了,一个人喝闷酒?”

    薰曦抬头看去,却认得来人。

    此人复姓南荣,名彧,是个羌人。据说曾做过马贼,后来投奔董俷,是府中的护卫。

    和董曦结识,已经两年多了。

    为人是极其的豪爽,武艺高强,善使一把金背砍山刀,极为骁勇。

    整个大都督府里,就以这南荣彧和董曦的关系最好。原本是想要讨个前程,可不成想,窝在大都督府里当护卫。这种现实和期望的差异,让南荣彧感到非常不满。

    “南荣老弟,坐下来陪我喝酒!”

    南荣彧也没有客气,拉了一张椅子,就在董曦的对面坐下。笑呵呵的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老董,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为何不说出来,兄弟帮你出个主意。”

    薰曦叹了口气,“我只是烦心……兄弟,想我也是大都督家的老人了,不远万里,从阳偷回太师的人头,送到了西域。原以为能有个好前程,可……你看那董铁。早年不过是大都督的马奴,如今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了校尉,这心里,真不舒服。”

    这些话,换任何一个人,董曦都不会说。

    可是南荣彧却不一样,两人相识已经有两年,彼此可以说是非常的信任。

    从前言谈举止中。两人都发过牢骚。所以薰曦也不怕南荣彧告密。信口就牢骚了起来。

    内心深处。薰曦已经有了想要离开西域的念头。

    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究竟是继续忍耐?还是……

    南荣彧苦笑道:“我是听说了大都督的招贤令,才带着人来投奔他。可是现在呢,只能做个护卫。大都督……我说句心里话,名不其实,也是任人唯亲的家伙。”

    “嘘,南荣老弟。怎能如此说大都督?”

    南荣彧没有说话,和董曦不停的喝酒,渐渐的,却有了几分醉意。

    “老董,我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吧,咱们在这大都督府,在这西域,只怕是没混头了!”

    “此话怎讲?”

    “我还好说。我早年是马贼。清清楚楚,也许将来运气

    能混个一官半职。可是你……嘿嘿。你知道不知道督他们,一直怀疑你当年是一个内奸。”

    薰曦激灵打了一个寒蝉,“老弟,你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

    南荣彧醉眼朦胧,压低声音说:“那是去年地事情了,当时大都督是准备对龟兹用兵。我在偶然地机会下,听大都督和林乡亭侯说:太师府被攻破,本就让人感到蹊跷,你老兄你居然在那么混乱地情况下,偷出太师的人头,只怕是另有玄机。”

    薰曦的酒意,都醒了!

    南荣彧接着说:“我听大都督那话里的意思,是怀疑你和李傕郭勾结。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加上你带着太师的人头来,他没有借口收拾你……老董啊,我是替你不值,知道吗?你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非但没有奖赏,反而无端遭到了怀疑……”

    薰曦冷汗淋漓,心叫一声:不好!

    既然那董家子已经怀疑我了,迟早会找出我的破绽,不行,西域不可久留。

    可是,这西域如今被董家子经营地……我就算逃走,如何能躲得过薰家子的搜索?

    薰曦不禁轻轻叹息一声,那里面,带着无尽的苦涩和不甘。

    南荣彧突然瞪大了眼睛,“老董,我和你说句心里话……我打算离开西域,你和我走吗?”

    “离开西域?去哪儿?”

    “我听别人说,关东曹兖州有识人之名,知人善任。我打算去关东,投奔曹操。”

    “投奔曹操?”

    薰曦自然听说过曹操的名字,而且也知道,当年杀董卓,曹操也参与其中。

    只是不知道后来,那曹操为何没有按时抵达阳。不过,曹操实力不俗,也许……

    “你说投靠就投靠了?曹操凭什么信你?再说了,西域是大都督的地盘,你怎么逃出去?”

    “怎么逃出去?这个……我自有办法。老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

    “我听说曹兖州如今在徐州和一个叫刘备的人,打得是不可开交。我打听过了,那刘备早年曾结怨大都督,家小都被大都督所俘获。如今,刘备的母亲,就是那个住在离火门内宅院里的老太太……我打算把这老太太带走,献于曹兖州为礼物。”

    薰曦闻听,不禁轻轻点头。

    “老弟,这件事,容我三思!”

    ******

    兴平四年五月,汉帝刘协,逃出了长安。

    就在同月,一曲凉州词随着西域葡萄美酒,流传进了关东大地,令无数人失声。

    凉州词地七绝体,在当时还没有兴起。

    薰俷地这一首凉州词一出,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不久之后,西域再次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西域改秩为州,为大汉第十三州。

    紧跟着,董俷上疏撤去西域大都护一职,只保留大都督和武功侯两个官位。

    刘辨再三拒绝,可董俷地态度却显得很坚决,再三的上疏,最终刘辨答应了董俷的请求。

    西域改名为西州,下设三郡。

    刘辨封华雄为安西郡太守,李儒为汉安郡太守,徐荣为戍郡太守,而后以西汉王之名,昭告天下。不管此前对董俷有什么看法,也都不得不改变了态度。

    你说人家有野心?

    可是董俷却把自己的地盘,并入了大汉的疆土。

    你说人家独揽大权,结果非但是撤除了西域大都护的职务,甚至连西州牧都不做。

    这样的做法,让许多准备跳出来挑毛病的人,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郭嘉看完了情报之后,嘴角微微一翘,冷笑道:“董西平这一手以进为退,端的是漂亮。”

    “以退为进?”

    “你看他,虽请辞了西域大都护,虽把西域纳入汉室一州……表面上看,他是无欲无求,可仔细看,那华雄李儒徐荣,哪个不是他的亲信?更不要说,李儒还是他的亲戚,掌控汉安郡,那西域还不是他说了算?西汉王,一样是他手中的傀儡。”

    曹操等人轻轻点头。

    钟问道:“奉孝,董俷玩儿这么一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郭嘉笑得更加灿烂,“如果说那首凉州词,是他向天下人诉说他的委屈的话,那么他这一手,等于是在向我们宣告,他董西平准备出西域,准备和我们来较量一下。”

    “董俷要出西域?”

    曹操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就是一惊。

    如果董俷真的出西域,那么大汉的局面,定然会更加的混乱。

    郭嘉说:“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往阳,迎奉天子……还有,李郭二人,争斗不休。我们必须要在董家子出西域之前,夺取函谷关,占据住关中。得关中者,得天下……只要我们能占据关中,奉天子以令诸侯,董俷就算出了西域,也难有作为。主公,以嘉之见,当派出一智勇双全的猛将,领兵马奇袭函谷关。”

    “谁可为帅?”

    郭嘉沉吟片刻,“太史子义,沉稳干练,武艺非凡。以乐进为副将,佐以军师,足以夺取关中。元常素有贤名,与三辅世族颇有交往,有他在,定能令主公稳守关中。”

    太史慈、乐进,再加上一个钟?

    曹操对这样的组合,倒是非常的满意。

    不过心中仍存有一丝顾虑,“奉孝,徐州尚未攻破,我们现在夺取关中,会不会激怒袁绍?”

    “袁绍?”

    郭嘉沉吟一下,笑道:“主公无需担心,袁绍实力虽强,嘉有一计,可令其无暇南顾。主公只需要联合吕布,袁绍定不敢轻举妄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和吕布结亲。”

    “和吕布结亲?”

    曹操微微一蹙眉,心中有些不满。

    吕布,不过一匹夫,我和他结亲,是不是有些……

    “吕布如今也面临鲜卑和袁绍的联手夹击,定然愿意和主公结亲。嘉听说,那吕布膝下有一子,名吕撷,何不与之结为亲家,令他从幽州出兵……主公可命管亥满宠,在青冀交界处佯动,如此一来,那袁绍定然害怕,绝对会主动与主公说和。”

    佯动……

    曹操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微微颔首。

    只是,这个和吕布之子结亲的人选,却需要费些周折?选什么人,会比较合适呢?

    曹操的眼珠子滴溜溜打转,把目光放在了大厅中一人的身上。

第三三三章 大战起,谁是黄雀(一)

    祖,是马腾在武威郡所占据的唯一一座城池。

    薰俷之所以没有占领厉祖,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占领,而是这厉祖孤悬于河西走廊之外,在鹊阴东南,毗邻安定、汉阳、陇西、金城四郡,就算占据了也没有好处。

    而马腾占据了厉祖,也使得武威郡不少大族,心里还怀着些许希望。

    已经进入了六月,凉州的气温很高。

    贾和骑着马来到厉祖府衙门前,跳下马刚准备进去,就见从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一人。

    “公子,您这是……”

    “啊,先生!”

    来人正是马腾的次子,马铁。

    马铁今年已经二十一了,表字仲起,生的齿白唇红,俊逸潇洒,颇有兄长马超的风度。

    贾和因为马超的死,总是心怀愧疚。

    每每见到马铁,总会生出一种错觉:马超活了!

    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贾和笑道:“仲起,你这急匆匆的,是准备要去什么地方?”

    “先生,父亲已经下定决心,准备调集兵马,奇袭鹊阴。”

    “啊?”

    贾和闻听不由得一怔,身为马腾的军师,这才离开厉祖几天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早先马腾对出兵偷袭鹊阴,始终是犹豫不决。因为武威太守徐荣用兵极为老辣,马腾几次攻击鹊阴,都被徐荣打得被迫撤军,心里面不免生出了阴影。

    怎么这一下子,就要打鹊阴了?

    贾和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马铁已经跨上了战马。

    “先生,您进去就知道了……父亲正在书房,我还有军务,恕仲起先行一步。”

    说完后,马铁打马扬鞭,就疾驰而去。

    贾和走进了府衙,只见府衙内行人匆匆,看上去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书房门口。一员青年将领扶剑而立。

    “孟叔。身子已经大好了吗?”

    青年将领正是马奎地儿子马。和马铁一样大,表字孟叔。当初典韦强夺鹊阴,击杀了马奎之后,马被沙摩柯射伤,掉进了水沟里,这才得以保全了一条性命。

    只是伤势甚重,找到马腾后。就一直在养病。

    贾和见马亲自在书房门口警戒,就知道这事情肯定不会小了。

    马躬身,轻声道:“先生,叔父有命,您来了以后无需通报,只管进去就是了。”

    贾和点点头,迈步走进了书房中。

    就看见马腾正站在一副河西地图前面,背对着房门。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主公!”

    “啊。文叔,你总算是回来了!”

    马腾蓦地转身,阴郁的面容上。挤出了些许笑容,只是看上去,那笑容很不自然。

    也难怪,这几年马腾的日子并不好过。

    西域董氏的力量越来越大,安定方面受朔方的袭扰,也是苦不堪言。

    武都有苏固,三辅有李郭。别看马腾掌控着凉州四郡,可实际上却是一个空壳子。

    金城陇西的人口,被董俷迁徙一空。

    虽经历了几年的调整,可是却比不上早年的一半。

    几方受敌,使得马腾迫切地需要一个可以周旋地空间。他把目光放在了河西,却始终无法攻破鹊阴。才四十多岁地年纪,两鬓已经变得斑白,面容也显得格外苍老。

    贾和见过了马腾之后,轻声道:“主公,我听说您准备出兵?”

    “正是!”

    马腾笑呵呵的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封信递给了贾和说:“文叔,你先看看这封信。”

    贾和接过了信,打开了认真的看了一遍。

    信是一个叫做张猛的人所写。这个张猛,要说起来,来头可是端的不算小。

    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凉州三明之一,张奂。张家,在河西一带地名气很大。张猛本人也颇有才干,早年曾经当过武威太守,不过才当了没两年,就碰上了张奂身故。张猛不得不辞官为父亲守孝,三年期满之后,朝廷的状况却已经大变。

    张猛干脆不做官了!

    靠着张家在河西的威望,做起了生意。

    在陈到夺取张掖之前,张猛是河西最大的马贩子。不过后来,生意是越发的惨淡。

    薰俷占据河西四郡之后,虽然开了马禁,但张猛却无法插手其中。

    故而这心里,就非常的不满。所以派人送信给马腾,邀请马腾合作,夺回河西四郡。

    贾和认认真真,把这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马腾也不催促他发表意见,而是把目光凝住在地图上,眼睛里精芒闪烁。

    “主公……”

    马腾转身,“怎么样,文叔?你觉得张猛这封信里,有几成是真?”

    贾和毫不犹豫的说:“十成!”

    “哦?”

    “武威张氏,安定皇甫,这是凉州两个最有名望的世族。皇甫一族自皇甫嵩死后,又因为袭击董家,在安定地威望已经锐减。但是张家,在武威地声望,无人可及。张猛这个人,似豪壮猛士,实则斤斤计较,心胸狭窄。薰家断了他的财路,张猛肯定不会答应。他经营多年,与康居北匈奴之间有勾连,倒也是不无可能。”

    马腾的脸上

    了灿烂地笑意。

    “那我奇袭鹊阴,文叔以为如何?”

    “这个……”

    贾和微微一蹙眉头,轻声道:“和确不好说。董家去年扫平西域,虽说实力受到了些许损耗,但并非是伤筋动骨。北匈奴和康居人,未必就能对西域造成威胁。”

    想了想,贾和又说:“不过徐荣调至戍郡担任太守。武威太守却是个名不经传的徐庶,不晓得是什么来历。初来乍到,他也需要一个适应地阶段,倒是一个机会。”

    马腾的目光灼灼,“如此说来,此事可行?”

    贾和很想说:可以!

    但是脑海之中,却在不经意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那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董家子狡诈。主公欲奇袭鹊阴。却要谨慎行事,当步步为营,切不可轻举妄进。”

    马腾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先夺鹊阴,而后徐进……我已命郭宪自陇西起兵,三日后会抵达厉祖,与我大军兵合一处。苏固是跳梁小丑。李郭如今争斗正酣,唯有朔方,是我心腹大患……我欲请文叔出马,代我镇守安定,不知意下如何?”

    镇守安定!

    马腾有这番顾虑,倒也是清理之中。

    朔方,如今是兵强马壮。徐晃用兵老辣,苏则精于谋划。武有潘璋凌操。文有庞淯羊衜。几次和马腾交锋。占到便宜,也的确是马腾的一个心腹大患。

    贾和沉吟了一下,“主公既然有命。和敢不应从?只是,和一人却有些势单力孤,恐不足以担当大任。还请主公遣一大将为主帅,和愿在一旁协助,定保安定不失。”

    马腾想了想,“文叔以为,我麾下谁可担当主帅?”

    “二公子仲起,可担当主帅!”

    “仲起?”

    贾和的推荐,倒是正和马腾地心思。

    说实话,他也不愿意把自己地大后方交给一个外姓人。虽说贾和忠心耿耿,可这世上是人心难测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马腾可就真地是连个立足之地都没了。

    马铁,颇受马腾的宠爱。

    武艺高强,丝毫不比自己差,甚至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而且这几年来,跟随贾和郭宪,也学了不少东西。如果有他在安定,倒是最合适。

    “既然先生如此说,那我就让仲起镇守安定。只是仲起年少,难免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还要请文叔你多多的指点才是。”

    “和绝不会辜负主公厚望!”

    贾和也不是个傻子,怎能看不出马腾的心思?

    马铁,的确是一个很合适地人选。马腾信任他,对贾和呢,也是执弟子之礼,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下,二人商议了一下细节,就把这件事情决定了下来。

    三日后,马腾和郭宪兵合一处,八万西凉精兵,浩浩荡荡的向鹊阴进发。

    厉祖城头上,马铁目送大军远去,心中倍感惆怅。

    忍不住埋怨道:“先生,您为何要留下我呢?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于疆场之上,搏杀与两阵之间。以先生的才能,镇守安定绰绰有余,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也给拉扯上?”

    贾和不禁在心中苦笑!

    这该怎么解释?难不成说:我是怕你爹怀疑我,所以才带上你一起去安定?

    而且,贾和心里面,对河西总是有一丝难以说出来的畏惧。不仅仅是因为董俷,还有另一个人,令他心神不宁。那个人的厉害,贾和很清楚。早年还以为自家的本领不比那个人差,可是这两年才知道,自己和那个人比起来的话,不过是二流。

    “二公子,又何必担心没有用武之地?安定毗邻朔方和三辅,想要打仗,机会有地是。”

    “我只是遗憾,未能和那暴虎一战!”

    马铁面带惆怅之色,轻声地自言自语。

    那神情,却让贾和想起了马超。想当年马超初入阳,闻听董俷已经出征朔方的时候,说的话,包括表情,和眼前地马铁是一模一样:我只遗憾,未能领教虎狼之将的厉害!

    后来,马超领教了董俷的厉害。

    可是结果……

    贾和实在是不希望,马铁重蹈马超的老路。不错,如今的马铁,也许比当年的马超厉害,可是如今的暴虎,只怕比之当年的暴虎,更加的凶狠老辣,如何相提并论?

    “二公子,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尽快赶赴安定吧。”

    马铁当下点点头,心中虽然很是失落,可出于对贾和的尊敬,还是点头答应一声。

    贾和站在城头上,朝着鹊阴的方向看去。

    心中却不免感到了一丝忐忑:主公和郭宪,真的可以顺利的拿下鹊阴,夺回河西吗?

第三三四章 大战起,谁是黄雀(二)

    在马腾出兵鹊阴的时候,曹操率领三万大军,抵达了

    虽然说当年李傕郭撤出阳之后,曹操就已经占领了这座古老的都城。可由于京兆一地非常敏感,为了避免过分的刺激袁绍,所以曹操并没有向阳派驻兵马。

    也就是说,在过去的数年时间当中,阳虽然是曹操的治下,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没有人照管的城市。

    昔日繁华的阳城,早已经破败不堪。

    辉煌的皇城,看上去只是一堆残垣断壁,如同一座废墟。

    京兆的人口锐减,居住在阳的大户豪族,随着时局的动荡,大都迁移出了阳。

    或是往荆襄,或是往巴蜀……

    当然也有一些人会去朔方西域之地,但相比之下,却是极少的一部分大户而已。

    留在阳城的人,都是祖祖辈辈在阳生活的普通百姓。

    昔日荣光已不复存在,人们只能靠着记忆,去回忆早年那段辉煌繁华的美好生活。

    兴平四年五月中,汉帝刘协在太尉杨彪黄宛的护卫下,重返阳。

    原以为能够在这座古老的都城中,寻求一个体面的生活。可是当刘协到了阳之后,才发现这座都城什么都没有剩下,一大群人守在破败的皇城中,连温饱都无法解决。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此刻的心中,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杨彪黄宛,马日磾伏完。一个个都垂头丧气,从进入阳城的那一刻开始,没有人说话。派出信使向四方求援,可是却没有一家诸侯,表现出特别积极地态度来。

    日复一日,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绝望。

    曹操在青琐门外,跳下了绝影。

    许褚和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顶盔贯甲。紧随曹操身后。迈步向嘉德殿走去。

    那大汉名叫曹彭,是曹操的本家兄弟,年二十七,正处在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善使一杆金边开山铖,重七十八斤,天生的神力,少年时走访天下名师。武艺高强。

    曹操平定边昭之乱的时候,曹彭正好艺成下山。

    投奔曹操后的第一战,就手刃了边昭,立下赫赫战功,被曹操封为折冲校尉,与许褚一起,担当他身边地贴身护卫。这曹彭,有万夫不挡之勇。曾和许褚大战百回合。最后一招惜败。在曹操地麾下武将中,但凭武力而言,可以排列在前六位。

    曹操走上嘉德殿。拜见了汉帝刘协之后,忙命人送来食物,先让汉帝等人安定下来。

    诸臣工,纷纷向曹操表达了谢意。

    同时又委婉地表示出,阳为汉室古都,如今的模样实在是……还请曹操修缮一番。

    曹操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只是含糊其辞的糊弄了过去之后,拜别了汉帝,带着许褚和曹彭走出青琐门。

    临时的帅府,就定在迎春门内的太师府里。

    郭嘉并没有前来,伊籍和程作为此次迎奉汉帝的谋臣,已经把太师府打扫干净。

    眼见曹操回来,忙将他迎入了府中。

    “主公,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伊籍和程,都没有去询问汉帝的情况。事实上,对他二人而言,汉室到了如今地地步,已经是名存实亡罢了。那个在皇城里的汉帝,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傀儡。

    没必要为那个家伙而浪费口舌,他们的主公,是曹操。

    曹操微合细目,坐在那大椅上,闭目沉吟。

    突然,他开口道:“昔日阳何等的繁华,却落到如今的地步,谁才是罪魁祸首?”

    程和伊籍一怔,都没有回答。

    按照大多数人的观点来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董卓。

    可是当二人看到阳这残破的模样,到了嘴边地话语,却没有说出来。这话该怎么说呢?想当初薰卓活着地时候,阳大户虽屡遭清洗,可阳城却是格外的繁华。

    反倒是……

    程轻声道:“阳沦落到今日的地步,也是天命使然吧。”

    只能把过错归咎于天命之上。有时候程就想,如果董卓不死,汉室会是什么样子?还真地是不好说,但就算是情况再差,至少也比现在的情况,好上许多吧。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面说说而已。

    曹操笑了笑,“马太尉的意思,是想要我们重修阳,在这里安定下来,你们怎么说?”

    伊籍呼的起身:“万万不可!”

    他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道:“修缮阳,工程浩大。如今京兆不比当年,库府空虚,就算兴当年的以工代赈,只怕也是捉襟见肘。而且,此地不适合为都城……自古阳就是八通要地,如果我们长期占据此地,势必会让河北袁绍感到不安。”

    “机伯的意思是……”

    “籍在出发之前,曾经和奉孝文若,商议过此事。我们现在,实不宜控制阳,当请圣上,

    处……文若认为,可使圣上暂居许昌,也方便主公照

    伊籍这番话,正中曹操下怀。

    当下点头答应,命程和伊籍负责处理此事。

    杨彪等人,如今已如丧家之犬,能有一安身立命之地,就已经足够。若是说不通,再由曹操出面劝说,到时候自然是水到渠成。而且,曹操现在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仲康宗嗣,随我出去走走吧!”

    宗嗣,是曹彭的表字。二人闻听,立刻应命。

    自有亲随安排好马匹,曹操跨上了绝影,带着许褚和曹彭,自迎春门出了阳。

    一行人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言语。曹操也显得非常低落。

    出阳二十里,就是北邙山。昔年董俷曾在这里建立了北邙山庄,后来薰俷在安定开府,北邙山庄也就交给了董卓。曾有一度,董卓甚至希望能在这扇庄里终老。

    不过,山庄如今已经变成了废墟。

    早年那连云的房舍,也都成了一地地碎砖烂挖。

    曹操在山庄外跳下了战马,漫步走进了山庄之中。许褚和曹彭二人相视一眼。示意亲随在外面守护。二人随着曹操。一起进了山庄,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座坟茔。

    很简陋,远远看去只是一个土丘。

    坟茔的旁边,竖着一块石头。上面有斑驳的痕迹,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字迹。

    “故太师董之墓!”

    曹操抚摸石头上的字迹,自言自语:“哪怕生前是何等的显赫。到头来还是一掬黄土而已……恰似那食尽鸟投林,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西平这话,端的道尽了人世沧桑啊。”

    这坟茔,正是董卓之墓。

    当初董卓被杀,落得个尸首不全。

    曹操和董卓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相反,董卓对他地赏识。曾令曹操感激万分。

    说起来。只是政见地不同。

    不管当初杀得多么惨烈,可并不会影响到曹操对董卓地看法。

    所以,在当初占领阳之后。曹操秘密命人收拢了董卓的尸首和衣冠,葬于北邙。

    思绪起伏,仿佛回到了往昔的岁月之中。

    当年董俷在阳开赌,击鞠大赛何等的兴旺,可是现在,谁还能记得当年的日子?

    薰俷……

    曹操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狮鼻阔口,横眉细目的丑陋模样。

    终于打算出手了吗?

    上一次我败给你,却不代表着这一次,我也会败给你……今日地董西平,已经不是当年的董家子。可是如今的曹孟德,一样也不是当年被你逼得跃马水的曹阿瞒。

    真是期待,能和你再一次交锋!

    曹操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突然转过身子,“仲康,子义他们和我们分开,已经有几天了?”

    许褚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已经有七天了……算算时间,如今差不多也该抵达函谷关了。”

    曹操颔首,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朝着西北方看去,目光格外的冷幽深邃。

    西平贤弟,看起来这一次,哥哥是要抢一步先手了……而你,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

    按照郭嘉等人的计划,迎奉汉帝地同时,务必要打开关中地大门。

    这大门,就是指的函谷关。

    奉命镇守函谷关的,是西凉名将杨维。

    此人原本是牛辅麾下地大将,在陇西等地颇有名气。曾率领十余骑,杀退千余名盗匪,武力之高,被誉为牛辅帐下第一猛将。牛辅被刺之后,杨维率领三千精骑,投靠了李傕郭。

    一方面,都是凉州人,李傕郭当然欢喜。

    二一来呢,李傕郭帐下兵多,可是能征惯战的将领,却不算是太多。

    也知道杨维武艺高强,见他前来投奔,二人都非常的高兴。当下封杨维做振武将军,驻守函谷关。李傕郭很清楚,只要函谷关不失,八百里秦川就会安稳如山。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二人有一日会反目成仇。

    杨维坐在大帐中,认真的擦拭佩剑。这把剑,是他从一个行商手中花巨资购来的西域宝剑,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杨维视宝剑如命,每一天都要抽时间擦拭一番。

    就在这时候,有亲兵走进帐内,“将军,外面有一人自称是将军故人,求见将军。”

    “故人?”

    杨维一怔,心里道:这时候会有什么故人来见我?

    “有没有说叫什么?”

    亲兵回答:“他没有说,只是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来告知将军。”

    “请他进来!”

    杨维收起宝剑,端坐大帐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亲兵带着一人,从外面走进来。

    此人身高大约在八尺左右,生地是豹头环眼,膀阔腰圆,络腮胡赛似钢针。

    进大帐中,来人哈哈笑道:“老杨,还记得我吗?”

    杨维一见来人,不由得惊喜万分。连忙起身。快走两步。一把就抓住了来人的胳膊。

    “朱慈。你,你还活着?”

    这朱慈,和杨维早年都是在牛辅帐下听命,关系非常密切。牛辅死后,陇西军大乱,杨维和朱慈走失,带着人马投奔了李傕郭。而朱慈。从那以后就下落不明。

    没想到在这里,二人竟得以重逢。

    杨维连忙让亲兵出去准备酒宴,拉着朱慈的手坐下来,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

    “老朱,几年不见,你气色看上去可不错啊。”

    “怎比得你老兄如今这般得意?”

    “混日子罢了……”

    杨维叹了口气,“老朱,你现在是在何处?当日陇西军大乱。我和你走散之后。一直打听你的下落,还以为你……快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可想死我了!”

    朱慈听杨维这般说话。也不禁心中感动。

    “牛将军被刺时,我奉命在临洮驻守。后来……你也知道,董夫人自焚于临洮,我杀出一条血路后,身受重伤。等我养好了伤,就听说大公子退入南山,不知所踪。我这心里面空落落的,就带着十几个兄弟,回了老家颍川,给人家当护院。”

    “护院?”

    杨维一蹙眉,“老朱你武艺高强,给人当什么护院?”

    “不当护院做什么?我身上打着凉州军的印记,大公子去了西域,又不知道你地下落,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我那主人家倒是对我不错,这两年过地还逍遥。”

    “那就好,那就好!”

    杨维拍了拍朱慈地肩膀,没有再问下去。

    这时候,有亲兵端来了酒菜,杨维让亲兵全都退下,和朱慈推杯换盏,互诉别情。

    酒过三巡,朱慈突然说:“老杨,听说你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太好?”

    别看杨维喝了点酒,可是并没有喝高,那脑袋清醒的很。听朱慈说了这么一句话,那酒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放下酒觞,凝视着朱慈,心里面就嘀咕了起来。

    自将军遇刺至今,一晃已经五年多了!

    五年来,我和老朱彼此没有音讯,如今突然出现……

    早些时候,曹操才出兵阳。老朱说他在颍川,那似乎也是属于曹操的治下啊。

    这二者间,有没有联系?

    莫非……

    杨维没有开口,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朱慈。

    见这情况,朱慈非但没有躲避杨维的目光,反而咧嘴一笑,“看样子,你知道了?”

    杨维还是没有说话。

    “老杨,我实话实话吧。我家主人,如今在兖州牧曹操帐下担任师友从事,乃是颍川名士钟钟大人。李傕郭,乱臣贼子,且不说别地,刺杀太师,令天下大乱,仅此就是人人得而诛之。二贼不思报国,反而内斗不停……关中只怕难以保全,我家主公奉命迎奉天子,讨伐二贼。我听说你在新安,实不忍看着你受苦。”

    李傕郭!

    杨维不禁闭上了眼睛,心中叹息不停。

    说实话,他当初投奔李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李郭二人对他不错,也就怀了感恩之心。原以为李郭能据守关中,好好的休养生息。可不成想,这两人却打了起来。如今看来,这二人实在不是可以依托的人,如果继续跟随下去,只怕……

    杨维的心,可就动了!

    朱慈道:“曹州牧占据豫兖青三州,实力雄厚。而且他最是礼贤下士,连大公子当年对他也是赞不绝口。更重要的是,凭咱爷们儿的本事,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曹州不论出身,颇有当年大公子风范,我们跟随他,他日定然能飞黄腾达。”

    杨维说:“既然如此,为何不去西域投奔大公子?”

    “若是当年大公子初至西域,我们前去投奔,或许能得个出身,可是现在……再说了,大公子在西域,内有蛮族之患,外受马腾威逼,只怕想要走出西域都很难。老杨,咱兄弟当年在陇西交情不错,如今曹兖州兵锋所向,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时候。”

    朱慈这一番话,说的杨维心动不已。

    沉思良久,咬牙下了决心。

    他沉声道:“老朱,还请你回复曹兖州,就说只要他兵马抵达函谷关,我就开城投降。”

    “当真?”

    “当真!”

    朱慈哈哈大笑,举杯相邀,“老杨,你日后绝不会后悔,今天地这番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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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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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介绍:
穿越了,重生了……
却成了董卓的儿子。不过记得三国中董卓没有儿子,这算是哪门子事?
对董卓的印象,是和猛将兄争女人。
虽然上了小貂,却丢了脑袋。
然后一家老小被猛将兄砍了头,连白发苍苍的奶奶都被那个皇甫嵩砍了头。
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造纸,不懂火药,更不要说高深的蘸火技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林员,穿越的时候忘记带着百度大神一起来,而且还生在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家伙身上。
老爹视我为妖怪,大家把我当成洪水猛兽,除了奶奶和姐姐……
我要活下去,为了奶奶不被砍头,我要先杀了皇甫嵩;改变了历史又能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让爱我的人活下去。恶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恶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恶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