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定河山TXT下载定河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定河山全文阅读

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皇帝的心思很难猜

    见到皇帝总算示意自己可以走了,黄琼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谢恩之后,在太子的带领之下离开了温德殿,准备回自己的新家开始新的生活。只是出了温德殿后,前边带路的太子,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过头,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黄琼道:“九弟,父皇对你的期望很高啊。那座屏风一向为父皇喜爱,蜀王在就藩之前多次请求父皇赏给他,父皇都没有答应。却没想到,今天父皇二话不说就直接赏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父皇和孤的一番厚望啊。”

    说罢,也不待黄琼回答,便一把拉着黄琼的手向外走去:“走走,大哥带你去看看你的王府,在就藩之前那里可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在和大哥说,大哥保证让你满意。”说到这里,太子看着被自己拽住手后,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的黄琼,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太子在说这番的话时候,脸上的笑意一分都没有减少。只是他的这个笑容,在黄琼看来怎么看都是阴笑。看着这位太子一脸的阴笑,黄琼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今天尽管应对的很小心,却依旧把这个家伙得罪了。

    只是无论是心中暗自叹息的黄琼,还是一脸别有深意笑容的太子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从温德殿的后殿转出来一个人,走到正看着两个儿子离去背影,陷入沉思之中的皇帝身边。

    等到这个人走到皇帝身边,自黄琼离去后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帝,看着身边太监见到这个来人后,都知趣的在那位高公公带领之外,退出温德殿后才开口道:“朕的这个九儿子,你是怎么看的。”

    听到皇帝的问话,这个人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后才道:“文采足够,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心思也相当的细腻,只不过这性格上却是多少有些滑头。至于其他的,暂时还看不出来。他很会隐藏,还需要多一些时间在品一品。”

    这个人的回答,皇帝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老友,朕与你相知相交这么多年,难道你也不和朕说实话吗?此子尽管有些东西掩饰的很好,但朕知道这些东西,不可能瞒得住你眼光的。”

    对于皇帝的此番感慨,这个人却是笑道:“皇上,其实有些东西是能够看出来,但一个人的品性却不是看过几眼就能了解的。如果只凭见过两面,就可以断定一个人的品性,那臣就不是大夫,成了利通坊外算命看相的了。”

    “不过,臣以为此子性子倒是有些与皇上有几分相似之,都是能够忍之人。第一次面圣的时候,您有意识的晾了他一段时间,他察觉到了但却忍了下来。您在永王不知情的情况下,演了一出杀鸡骇猴戏给他看。其实当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过臣不知道此子当时的心思是什么?是在陪着您演完戏,还是想要就在边上做好一个看戏人,这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最后他倒是在恰到好处时机,把永王给摘了出来,卖了永王一个人情。从这一点上看,此子倒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而两次面圣只要太子在场,无论您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试探,此子总是能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开来,说明他对太子很顾忌。太子几次用话点他,他要么故作听不出来,要么就是直接避开话题。看起来像是对太子很畏惧,但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听到这位老者最后这一句话,皇帝却是沉思了好大一会才道:“你是说,这小子压根从内心里,就没有瞧得起太子?或是说不屑于与太子,在朕面前争执?如此说来,这小子倒是狂的很吗。”

    “皇上,臣以为他不与太子争执,并非是看不起太子,或是不屑于与太子争执。而是他能忍,他知道现在不是与太子起争执的时候,或是说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看的很清楚。但不回应太子,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怕了太子。”

    “他方才出宫,即便算上今儿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面圣。对您的心思,以及对他的真正态度,他还有些琢磨不透。所以这才是他对太子,某些不太适合的举动一而再退让。皇上,以臣之见,他一而再的退让,绝非是他真的不敢。”

    “皇上,这孩子很聪明,而且不是一般的聪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现在要什么,更知道自己缺什么。现在的不计较,说明他知道忍字头上即便是一把刀,但该忍的时候也得忍。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八年来,半步都未踏出听雪轩孩子能有的心思。”

    “至于这孩子的心性究竟如何,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时日去品了。但至少现在看,在诸位皇子之中,当位列三甲是绝对没有任何疑问的。只是臣有些担心太子那边,会不会?皇上,太子这几年可是变得越发阴沉了。”

    老者的话,让皇帝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朕最担心的事情,就怕太子有些东西放不下。至于此子,老友大可不必担心。朕记得,老友当年对静妃之才,不也是常感惊人艳,暗中赞佩不已吗?”

    “朕的这个儿子是她一手**出来的,又岂能差到那里去?朕倒是真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还有多少能耐没有施展出来,能不能与太子做到一较高下。起笔容易、破局难,朕更要看看,他在这一张白纸上,究竟能给朕做出一篇什么样的文章来。”

    “朕更要看看,朕亲手**出来的太子,与静妃**的此子究竟孰高孰低。老友说的不错,这小子会藏拙的很。朕不把他逼到墙角,恐怕他不会拿出真本事来。朕真的想知道,他母亲的那些东西,他究竟学到了多少?朕刻意压了他一级爵位,就是要看看他的真正能力。”

    “至于太子的那边,老友大可放心,朕心里面还是有数的。玉不琢不成器,他也该到了好好敲打一顿的时候了。如果太子再这么继续下去,朕就真的要考虑这祖宗百战,打下来的江山适不适合交到他的手中。”

    皇帝这番话一说完,身旁的老者不由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位帝王。合着你这是拿着你自己的儿子,在和你前妻较劲呢。只是这个较劲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太子已经身为储君多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太子那边,朝中重臣至少有三成是铁杆的太子派。

    这个九皇子就算在天生聪慧,但在朝中即无根基,更无任何的人脉,甚至身边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这两个人如果真这么斗起来,这结果不是在哪儿明摆着吗?现在看不是那位河间郡王想斗,问题现在是出在太子身上。而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却是面前的这位皇帝。

    想到这里,老者抬头看了看脸上挂着一幅似笑非笑表情的皇帝,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皇帝绝对不是单单为了和自己前妻斗,身为一国之君不太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皇帝这么做,应该还有别的用意。

    难道是拿这位九皇子,给太子做磨刀石?那这个磨刀石,岂不是太弱了一些?至少眼下,这个九皇子绝对没有与太子抗衡的本钱。至少中宫所出的韩王、陈王、蜀王,甚至眼下替代病势沉重的中宫,执掌六宫事的那位德妃,所出的宋王都更有资格。

    尽管那个宋王在其母的骄纵之下,有些过于骄横跋扈了一些。但其母家身后所暗藏的实力,却远非这个毫无根基的河间郡王可以相提并论的。皇帝的真实意图,却是将这位老者有些搞糊涂了。

    多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这位老者,却很聪明的在这件事情上就此打住。的确,自己与这位皇帝在潜邸的时候,就相交甚深。皇帝也一直与自己以布衣论交,从来没有拿自己真当他的臣子看待。但皇帝毕竟是皇帝,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插手过多为好。

    见到老者闭口不在言语,皇帝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迈步出了温德殿,看向听雪轩所在的方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天威难测,此时这位帝王的心思,却是无人能够猜测的出来。哪怕他身后那位深交二十余年,被他一口一个老友称呼的老者也很难摸清楚。

    被太子带离温德殿去往新府邸的黄琼,自然不知道身后的这番对话。当站在自己新家的面前,饶是黄琼在镇定,也不禁再一次为皇家的奢华震惊。给他预备的这座府邸,虽说是二手房,但却依旧是气势恢宏、规制庞大。雕栏画柱中,到处无不透露出一丝奢华。

    看着眼前自己在这洛阳城中,这座坐落在洛阳城中内城几乎是最繁华地段的家。想想自己后世在地下工作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过只能在北京西三环买的起一套九十多平的房子,在商业街的两套百余平门市罢了,就这还背了一部分的贷款。

    可现在,皇帝老子一句话,这座占地面积足足百余亩,按照后世的计量方法最少也得有十五万平方米的房子,自己不仅可以免费居住三年不说。还免费附赠装修和保安,更不需要交纳物业费。

    这要是搁在后世的北京,这足有一个大型小区面积大小的王府,不算上面的建筑物。单单就这地皮,就至少值个几亿,这还是得在北京四环以外的地方。要是搁在三环以里,没有个十几亿是下不来的。

    不过这几天两次大概看了作为皇宫的紫薇城之后,黄琼对中国古代皇家建筑奢华风范,也多少有些习惯了。虽说也感叹了一些,但至少没有像第一次见到,比后世北京故宫大了足足六倍还多的皇宫时那么的惊讶。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二章 杀威棒是给谁的?

    只不过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正要带着自己往王府内走,始终带着一副假笑的太子,见到自己豪华版新家的热情,转瞬之间便跑了一个精光。对这个总是带着一副假笑表情的家伙,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明明派一个宗正寺官员就可以解决,可偏偏自己亲力亲为的这个家伙,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有些过于热情了。一国储君不顾身份贵胄,在这件小事上这么热忱,绝对不是念什么兄弟之情。至于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想到这里,黄琼打定主意无论这个家伙今儿说什么,或是要做什么,自己都给他来一个摇头大老爷。表面客气是必须的,毕竟这个家伙现在是太子,自己的小命有一半还操纵在他手中。但私下,绝对不能答应这个家伙任何的事情,以防这个家伙给自己下什么套。

    站在自己新家大门外,看着门外站得笔直的侍卫和护军,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毕竟眼下这是自己的新家,老站在门口不进去算什么事?讨厌那个家伙归讨厌,可这个家还是要搬的。

    看着黄琼盯着站在王府外的侍卫,黄琼身边的太子呵呵一笑,指着侍卫笑道:“九弟,这是为兄专门从东宫侍卫之中,给你精挑细选的二十名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护军,也是为兄从左右控鹤军中,给你仔细挑选的。”

    “九弟,我这个做大哥的,这次可是为你破了不少的例。别的亲王、郡王出宫,都是宗正寺和殿前司管,为兄可是从来没有插手过。今儿到九弟这里,为兄可是大大的破了先例。希望别的兄弟,别在背后埋怨为兄偏心就好。”

    说到这里,太子哈哈一笑一把拽着黄琼的手,就向府内走去。不过太子嘴上说的亲热,可黄琼在太子迈步进入府中,在途经一个身上穿着七品武官服饰,应该是侍卫首领的人时,却是使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对于太子的这个动作,黄琼只是同样淡淡的笑了笑。

    其实早在这位太子,接下皇帝交给的这个活后,对于这一点黄琼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要不是一个白痴,换了自己那些兄弟那个都不会放过,这个在自己府里安插自己人手的机会。唯一多少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有想到太子会做的这么明显。

    他搞出这么一手来,自己今后的生活恐怕无时无刻,不在这位太子爷的监视之下。这些侍卫会将自己的一举一动,在第一时间之内报给这位太子。看到眼前的一幕,黄琼这个时候却多少有些对自己的那位皇帝老子,心中存下一些感激。

    若不是他从自己身边,给自己选派了一批太监和宫女,并批准自己在采买一些仆役,自己这个府中从上到小,估计都会被太子派来的人占满,自己是更是无密可保。尽管黄琼也知道,皇帝派来的人中,肯定也有与太子派来的人,做着同样事情的人。

    但好赖皇帝至少不会危害到自己,而太子的心思可就没准了。至于现在,虽说自己的侍卫和护军都是这个家伙的人,可至少自己身边贴身的人,这个家伙还无法插手。至于这些太子口中所谓一流,其实最多也就二三流的侍卫,黄琼倒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

    按照自己现在的身手,这些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高手的人,加在一起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只要谨慎小心一些,以这帮家伙的真实水平,想要真正做到全方位监控,恐怕还需要再努力一些。

    黄琼记得母亲与自己说过,真正具备一流身手的那些高手,很少有愿意为朝廷和皇家服务的。虽说为朝廷效力不仅有俸禄,还有其他远超俸禄的灰色收入。但这些人自在惯了,不愿意受那个约束。

    最关键的是成为所谓的朝廷鹰犬,对于那些一流高手来说名声也不是太好听。所以别说那些超一流高手,就算一般的一流高手为朝廷效力的都不多。即便是有,也大多数都在皇帝和太子身边贴身保护。

    别说太子身边本身就不会有多少,就算是有一流的高手也不会派给自己。恐怕在这位太子的眼中,自己这个自幼便从未出过听雪轩一步,连太祖皇帝定下的皇子必须要习练的骑射功夫,估计都不会的书生,派几个二三流的人来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

    对于这位太子的苦心,黄琼倒是也很理解。但他始终有些不明白的是,皇帝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他在温德殿内的那些有意或是无意的话,是想要刺激一下太子,还是有另具其他的深意?

    不过一直没有搞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有一点黄琼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那就是皇帝的那番话中的意思,绝度不是告诉自己你小子好好的干,将来有一天我要是准备换太子的时候,你小子还是机会很大的。

    黄琼一直都很冷静,并没有因为温德殿中皇帝,那番别有意味话而想入非非。只是当他将目光由那几个侍卫身上,转向正拽着自己手的太子时,心中却是与几天前在温德殿中一样,同样生起一番的恶寒。几次试图不着痕迹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都未能如愿。

    尽管次数不多,但每次被太子抓住手的时候,黄琼总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他可以向老天爷发誓,他虽然并不歧视同性恋,但他自己对那个调调绝对没有兴趣,更没有这个时代讲究的什么分桃、断袖之癖。他只喜欢女人,对男人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只是他不歧视归不歧视,但却不喜欢与有这类嗜好的人接触。对于被一个传说中有这个嗜好的人,抓住手的时候却是感觉到很不舒服。只是他的手被太子抓的很牢,在没有办法不伤及太子体面,把手抽出来的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强忍着恶心被太子拉进院子内。

    “奴婢们给太子请安,恭祝太子万福金安。”刚一进院子,院子内站着等候接见的太监和宫女,以及几十个仆役见到太子驾到,连忙跪了一地。见到已经成为自己家工作人员的人,跪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没有类似经验的黄琼,多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就是新册封的河间郡王,是寡人的九弟,今后也是你们的新主子,你们今后都给寡人小心伺候着。如果谁要欺负河间郡王年轻、心软,有奴大欺主的事情出现,寡人决不轻饶。寡人收拾奴才的手段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到时候别怪寡人做出有违天和的事。”

    “作为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谨守奴才的本分,要懂得尊卑之分。你们有些人是从宫中出来的,自认为自己在宫内有人罩着,寡人就奈何不了你们。但寡人告诉你们,寡人要整治你们,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的。”

    太子的一番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一群仆役中,明显有几个人哆嗦了一下。剩下的人,也都急忙唯唯诺诺的点头,向着太子示好,生怕回答晚了惹恼这位手段毒辣的太子爷。

    从跪下的这些人,听完太子话后脸上惊恐的表情来看,黄琼可以猜测出这位太子,整治忤逆他的人手段一定相当的毒辣,否则也不会几句话便将这些奴才吓唬成这个样子。对于太子的这顿杀威棒,黄琼只是站在一边淡淡的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太子这一手表面上看来,是帮着自己震住那些太监和奴仆,实际上未尝不是对自己是的一种示威。他这一手是告诉自己,别以为自己有皇帝罩着,就敢为所欲为。他要想收拾自己,随时都可以做到,皇帝都拿他没有办法。

    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河间郡王而已,永远不要有什么痴心妄想,凌驾于太子之上。我当朝太子,收拾你的办法有的是。对于太子的这个变相警告,黄琼听出来了、也听懂了,不过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让这位当朝太子,继续将这幕大戏给演下去。

    看着跪满一地的太监、宫女,战战兢兢的样子,太子对自己这顿杀威棒起到的效果很满意。点了点头后,转向黄琼道:“九弟,他们今后如有轻慢之处,你就和哥哥说一下,哥哥来给你出这口气。”

    “这太监和宫女,都是父皇选派之人,为兄不好说什么。不过这二十个仆役,都是为兄从你皇嫂名下的几个庄子,给你精挑细选后拨过来的。他们的卖身契,为兄也一并给你送过来了。都是精明强干的人,你放心大胆的使用就是了。”

    尽管看穿了太子的用意,但黄琼却是依旧很沉得住气,甚至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减少半分的道:“太子殿下的心意臣弟就领了,臣弟也多谢太子殿下了。不过太子殿下,臣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太习惯这种场面,是不是让他们先起来罢。”

    “九弟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他们都是你府上的奴才了,怎么管自然是九弟做主,九弟怎么说就怎么是。不过九弟,治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你现在还没有成亲,家中也没有一个管事的。”

    “别看这些奴才现在老实的很,其实这帮家伙刁钻的很。为兄认为,还是让他们多跪一会,杀杀他们的威风比较好一些。对待这些下贱之人不用太可气,奴大欺主的事他们也不是干不出来。”

    说到这里,太子看了看身边的黄琼,淡淡一笑道:“规矩还是早点立下比较好,没有规矩拿来的方圆?有了规矩,他们才不会给你添乱子。不过,九弟你这府中我看还缺了一个管家,用不用为兄从东宫那里给你拨过来一个?”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三章 奢华的府邸

    听到太子居然还要往自己府里面安插人,黄琼那里还敢要。外边的侍卫是他的人,里面的这二十个仆役还是他的人。在给自己派一个管家,那自己除了一个空头王爷的名,估计这个府里面自己连个屁都做不了主了。

    明白这位太子用意的黄琼,连忙道:“多谢太子的美意,不过臣弟早先在宫中居住的时候,有一年长宫女照顾臣弟多年。如今臣弟府中的这些事情,让她管起来就是了。如果实在不行,臣弟再去麻烦太子殿下。”

    听到黄琼的拒绝,也许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用了,太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黄琼一眼之后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九弟了。九弟如今也算得上开府建牙了,今后我这个做哥哥的,还请九弟多多照应才是。”

    “太子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那里还需要臣弟照应。臣弟虽说马齿渐长,但还是第一次出宫,并无宫外生活的经验,凡是还请太子殿下多多照应才是。请太子放心,臣弟一定恪守臣子本分。”

    黄琼这番话说完,也知道自己这些话,太子恐怕连半分都不会相信。不过对于黄琼来说,他相信不相信都无所谓。自己不主动惹事,可也绝对不是怕事的那种人。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而已。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罢了。

    见到黄琼至少到现在还算是知趣,太子倒也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兴致,在与自己这位九弟虚情假意下去了,便干脆的道:“九弟既然如此想,那便是甚好。好了,为兄今儿就不在打搅九弟享受新府邸了。等九弟安顿好了,我在来叨扰九弟一杯酒水。”

    太子的告辞,让黄琼微微松了一口气。与这位太子虚与委蛇了半天,黄琼倒也真的是有些累了。看着面前跪着的这些太监、宫女、仆役,黄琼抬了抬手道:“你们都起来罢,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你们都是父皇和太子身边的人,今后也不必事事下跪。”

    “多谢河间郡王开恩。”听到眼前这个新主子发话,让自己都起来,这些太监和宫女、仆役,才纷纷站起身来。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感觉到这个新晋的河间郡王还算和善,没有其他亲王那样动不动就先来一个下马威。

    见到这些人起身了,黄琼扫了一眼其中的太监和宫女道:“你们谁领着我去看看这个王府,说实在的我这个河间郡王,今儿也是第一次上门。现在就知道我这个河间郡王府,门朝那个方向开。要是上街没人带着,估计就肯定回不来了。”

    黄琼这话一说完,下边的那些人原来还有些紧张的情绪,倒是都有些放松了下来。黄琼甚至还听到,一些人捂着嘴低声偷笑的声音。虽说有些失礼,但黄琼并未以为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气氛,今后大家都要在一个宅子里面混日子,都板着一张脸有什么意思?

    而且这些人之中,除了仆役是太子的人之外,剩下的太监和宫女都是皇帝选派来的。黄琼敢打赌,这些太监身份肯定不会都那么的简单,里面肯定有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安插的眼线。今后面对这些人,与那些侍卫和仆役一样,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心中虽然如此想的,但黄琼脸上依旧一副平静。而听完他这番话之后,太监中站出一位身上穿着与其他太监不同,表明了其从七品身份服饰的太监站出来道:“主子,奴才名字叫李海,奉旨恭任这河间王府内管事。现在奴才就带您看看咱们这座河间王府。”

    看着这个太监,黄琼倒是有些眼熟。直到这个太监一躬身,他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去温德殿,见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时候,送自己回听雪轩的那个太监吗?那天他穿的还是八品服饰,今儿看这小子倒是升了一级。

    在这位李公公的引导之下,黄琼大概的看了一下自己未来要生活三年的这个新家。看着周围的雕栏玉砌,以及一水的晚唐风格的新家具,黄琼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在李海的解释之下,黄琼才知道早先滕王就藩的时候,将这座王府几乎是搬了一个精光。

    滕王性子粗鲁不堪且极为贪婪,知道自己就藩之后这座藤王府,肯定会给自己那些弟弟的。因为眼下不算已经就藩的六位亲王,以及已经出宫就府五位亲王。宫中的皇子院中,还有足足六位郡王还没有出宫就府。

    按照大齐的祖制,京中王府数量是有定制的。不是说出宫一位亲王,就兴建一座王府。一般都是亲王就藩之后,腾出来的王府交给刚出宫就府,还不到就藩年龄的亲王居住。自己就藩了,王府腾出来给自己弟弟居住是必然的。

    所以这位贪财成性的滕王,在就藩的时候将自己在京居住的王府,给来了一个大搬家。在皇帝将这座王府赏给黄琼之前,里面被搬的几乎是空空如野。别说桌椅板凳了,就连厨房的水缸和挑水的水桶都给搬走了。

    眼下府中的所有器物,都是去年滕王就藩之后,宫中御用司和工部先后陆续添置的。因为在黄琼入这座府邸之前,原本这座府邸,是赐给本应今年开春出宫的同安郡王的,只是同安郡王自去年起便一病不起。

    到底是自己儿子,见到这位同安郡王这么一个情况,担心他出宫之后死得更快的皇帝,便大笔一挥推迟了这位郡王出宫的时间。结果眼下这座已经大致添置齐备的王府,到头来被黄琼捡了便宜。

    要不然就算太子坐镇,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把一座空荡荡的王府重新填满。因为有的东西,工部、宗正寺和御用司是有的,可有的东西还是得现制作。比如那座现在栓了几匹皇帝赏赐御马的马厩,木料都被滕王临就藩的时候给拆掉卖了。

    听到这个太监多少有些絮叨的介绍,黄琼脸上虽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心情却并不是太好。亏太子之前还在那里夸夸其谈的表功,合着半天原来自己捡了别人的漏,他也是占了别人的便宜。要是那个同安郡王按时出宫,估计这座王府也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也许,自己就会被发配到,那个无人知道的角落里面去自生自灭了。不过心中不快归不快,但黄琼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转了一会后,没有看到原本应该在府中陈瑶的黄琼,转过头问道:“麻烦一下李总管,在我来之前给我送行李那个人那?”

    “王爷您说的是那位陈姑奶奶吧?她清早带着您的行李进府之后,发现除了我们这些太监和宫女之外,所有的仆役都是太子那里选派来的。便一个人出宫去找人牙子,说是在选一批丫头和仆役来。”黄琼问起陈瑶,进入状态倒是蛮快的李海,回答的倒也痛快。

    “哦,那你知道那个贩卖人,不,是买奴仆的地方在哪儿吗?能不能领着我去一趟?”尽管黄琼知道这个时代人口买卖是合法的,也专门有贩卖人口的牙行,但却不知道这种地方是在那里。

    心中虽然对这个时代人口买卖合法的行为嗤之以鼻,但黄琼也知道眼下这是中国古代的特点。说句不好听的,这个时代的官府本身就是最大的人口贩卖者之一。官员或是某些人物犯了重罪,抄家的时候家人尤其是女眷,与奴仆由官府直接发卖为奴,也是一种惩罚手段。

    “回王爷的话,这个地方奴才还是知道的。只是这种地方想来污秽的很,恐怕有污王爷的慧眼。”李海看着黄琼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对于他来说,这个主子虽说看起来很和善,也没有什么架子。但宫中的这些主子都是翻脸和翻书一样快,自己还是小心为好。

    看到这个太监头子唯唯诺诺的样子,黄琼有些无趣的摆了摆手道:“有什么污秽不污秽的,别人能看得,我怎么还看不得了?你去换身衣服,在挑选两个侍卫,咱们一起过去看看。还有,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我这个人随意的很,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束,我不是太子。”

    黄琼知道自己府里面的这些太监,都是品级较低的太监,但却是眼下自己府里面唯一不是太子的人。自己只要对他们和善一些,小恩小惠给足,保证这些太监不使坏,或是不倒向太子那边还是很轻松的。

    “回主子,您是主子,我们都是您的奴才。奴才对主子恭敬是应该的,您可千万别那么说,那就太折杀奴才了。您要是真想去,奴才这就换身衣服陪您去。”多年的宫中生活,让这个太监哪敢将黄琼的这番话当真?要是谁真的当真了,那就离死也就不远了。

    自己在宫中从妃嫔到皇子,也不止伺候过一个主子。那些主子在自己刚到那儿去的时候,也都是这么说的。结果那个不都是在生气的时候,自己和其他的奴才成了他们最大的出气筒。当年自己在德妃宫中伺候宋王的时候,德妃也曾经说过一样的话。

    可那个宋王自己只是送膳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一些。一碗滚烫的鸡汤,直接照着身子浇了下来?事后德妃非但不说教一下,那位年纪幼小便骄横跋扈宋王,反倒是还打了自己二十板子,正大三伏天的时候,还罚跪了大半天的时辰。

    自己在床上躺了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够下地。在德妃宫中罚跪那都是常事不说,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哪怕稍微不让她们母子满意,不是手中有什么便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就是一顿板子。

    德妃宫中的一个宫女,就是因为伺候宋王洗漱的时候,没有主意一绺头发扫了宋王眼睛一下。满头的头发,当场就都被宋王给硬生生的拽光了。而那位德妃娘娘,就在边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笑呵呵的看热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四章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其他的诸如类似泡茶的水有些烫,被德妃一碗热茶劈头盖脸砸到脑袋和脸上。被那位从小就跋扈惯了的宋王,把伺候他休息的宫女,浑身上下咬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事情,几乎是天天都有。听说那位宋王出宫就府没几年,就换了好几个亲王长史了。

    有一位长史听说是没有拦住宋王骑马,结果宋王从马上跌下来把退摔伤了,直接就被发配到了黔中路。能被派到亲王府做长史的,都是科举正途出来的两榜进士,都在宋王府遭了那么大的罪。更何况是自己这些奴才,岂不是更是不当人看?

    自己当年要不是花光了入宫以来的积蓄,还从自己几个老乡手中借了不少的银子。走通了当初温德殿总管太监门路,被调到温德殿担任一个小小的洒扫太监。自己估计早就把小命交到了德妃宫中,或是说宋王府中了。

    更何况这位王爷,听说在听雪轩一关就是十八年。谁知道会不会将被圈这些年的气,都撒到自己这些奴才的身上。这些主子一个个的都是笑面虎,翻脸都和翻书一样快,自己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看着这个太监无论怎么说,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黄琼也只能摇头无可奈何的苦笑。他也知道,这些人心中已经根深地步的观念,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改变。便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督促他尽快的换衣服陪自己出去逛逛。

    以前出宫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荒山野岭。即便是有进城,也大多数都是在外城。作为眼下天下首善之地的洛阳城,最繁华的内城黄琼基本没有见过。而白天的洛阳城,哪怕是聚集了流民的外城,黄琼见过的机会也不多。

    既然这次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允许自己自招一些奴仆。不趁着这个机会,寻找一些可用之人,外加去逛逛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他这些年在宫中嘴上不说,其实他的心里面都快要憋疯了。

    至于让这个家伙去换衣服,是因为这个家伙身上的内宦服饰太明显了。在加上太监那副独特的公鸭嗓,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宫中出来的。搞不好别人会避如蛇蝎,这样逛街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次出府,还是黄琼第一次悠闲的,可以在大白天自由自在的,仔细的看一看这个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也是当今这个大齐朝最繁华的京师洛阳城。尤其猬集了各个官衙,以及大大小小官员府邸的内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时代的官衙长什么样子,黄琼没有什么兴趣。官员府邸是什么样子,黄琼也一样没有什么兴趣。他更想要看的是,中国古代的街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后世电视剧里面古代街道的场景,他压根就也不信。

    不过从府中出来之后,他才发现此时的这座洛阳城规划相当的整齐,至少在内城是如此。无论街道大小,路面都铺上了石板或是条石,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土路。内城的街道两侧,居然还有完整的排水系统。

    内城不仅建设的相当完备,而且与自己曾经见过的外城相比,也显得繁华异常。内城街道两侧各种店铺林立,酒楼、客栈、当铺、粮栈、绸缎店、古董店、钱庄,以及买卖各种奇珍异宝的店铺,几乎是一家连着一家。

    对于酒楼、客栈一类的店铺,黄琼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对于古董店,他却是兴趣不是一般的大。路过的几家古董店,黄琼一家一家的几乎都进去过。只可惜,这里面能入他眼中的东西实在不算多。

    勉强看上眼的几件青铜器,还基本上都是赝品或是高仿货。不能不说这个时代古董赝品,要比后世仿造的真实得多。至少造假者,不会像后世那样靠着看了几本古书,就在那里凭空想象造出来的。要不是后世专门就是干贩卖古董的,差一点就连黄琼都被糊弄过去。

    唯一真正看上眼的,是几幅被店家称为前唐太宗真迹的飞白书。只是虽说店家信誓旦旦的保证,这几幅字是唐太宗的真迹,上边的印玺也是唐太宗的贴身小宝。但从笔锋之中,黄琼却是依旧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唐太宗之女,晋阳公主临摹的高仿版。

    尽管不是唐太宗亲笔所书,但在书法中也算是难得的佳作。黄琼想了想,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还是将其买了下来。黄琼手头现在可谓是相当的宽松,除了出宫就府时候皇帝老子拨给内银和俸禄之外。在临出宫之前,母亲还给了他足足两万两的银票。

    虽说这个时代货币流通以制钱为主,丝织品也算是辅币。银两作为货币来说,流通并没有那么的广。毕竟中国是一个缺银的国家,银子只是作为一种高价值货币,通常在大额结算的时候才携带。

    在本朝,银两一般只作为俸禄中的俸发放。一般官员发放俸的时候,以银、钱各半结算。因为银价稳定,军队的饷银一般都以倒是普遍以银两发放,以稳定军心。至于民间流通,一向还是以制钱为主。

    就像黄琼此次出宫,他的那位皇帝老子,从内库拨银万两。他真正拿到手的现银也不过三千两,其余的都是以制钱折算后,用大车拉到他府上的。按照大齐律,银一两折算制钱两贯,每一千二百文制钱折钱一贯。七千两银子折算成制钱,足足一万四千多贯。

    当然,因为银两总体有限,在民间流通的还以制钱为主的情况之下,出门经商一类的总归还是不方便。打个比方说,一个北方商人去南方采购茶叶。需要制钱一万贯,也就是说需要一千二百万枚制造钱。

    这么一大堆的制钱,即便是用大车运也得十几大车,沿途即不方便、更不安全。而且这么一大堆的制钱,即便是用可以代替制钱的绢也得几十匹。也得用大车去拉不说,一旦绢受潮或是出现损坏,价值也会大大的下降。

    有需要,自然就有市场。开国初年,那位生意做得遍天下的桂林郡王,连同开国七位公侯伯设立了武威钱庄,采取了银票制。在需要携带大笔制钱的时候,只需要将制钱存进武威钱庄各地的分号,领取一张或是几张相当于存单性质的银票,可以很方便的携带交易。

    这个武威钱庄,跟随齐军的一同推进,几乎开遍了大齐辖区每一个州县。钱庄分布面广,走到那里都能通存通兑,再加上信誉良好、携带方便,从来未发生过拖欠不兑的事情。武威钱庄开出的银票,几乎全大齐境内都可以流通。

    甚至到了现在外地的官员俸禄,都是以该钱庄银票形势发放的。每年年底户部向武威钱庄在洛阳的总号,存进一笔银子或是制钱。各地官员第二年年初的时候,凭着上任时朝廷发放的牌照,也就相当于后世工资卡去当地武威钱庄,按照朝廷制度领取自己的俸银。

    凭借着遍布全国的分号,良好的通兑信誉,外加上低吸高放的经营手段,以及绝对不泄露储户信息的保密方式。尤其是在官府方面良好的关系网,这个武威钱庄成了大齐最大的钱庄,也是实力最雄厚的钱庄。

    每年给桂林郡王府,以及其他几位开国公侯的后人,带来的利润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那七家已经没落,只靠着祖上的功劳,才有俸禄维持的开国公侯伯后人。几乎全靠该钱庄每年的大笔分红,才能维持花天酒地的日常生活。

    虽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地陆陆续续也出现了不少的钱庄。但能与这个武威钱庄相提并论的,至少目前尚还没有。而且这些钱庄即便成立,把生意都做起来,但基本还得看武威钱庄的脸色行事。

    每家钱庄成立的时候,都要向武威钱庄存入一笔三千两银子,而且只要现银不要制的准备金,才能获得进入钱庄业的门票。所使用的银票,只能向武威钱庄购买。原因无他,没有武威钱庄承认的武威钱庄银票兑换权,想要接业务根本就不可能。

    你连武威钱庄的银票都兑换不了,说明你也没有取得武威钱庄的认可,谁知道你这个钱庄靠不靠谱?钱存进去,需要现钱的时候,兑换不出来怎么办?你的银票制作方面,谁能保证不出假的?

    最关键的是,你的钱庄分号没有人家的多。人家不给你兑换权,不承认你的银票流通能力,你的银票根本就推行不开。除非你有那么多的资金,也将钱庄开到全国每一个角落去。否则拿着你的银票没地方兑换去,谁还愿意用你的银票?

    这个武威钱庄的银票分为两种,一种是只能在自己体系内的钱庄兑换现钱。一种是只要有钱庄的地方,不管是不是武威钱庄的分号,都可以见面即兑。黄琼在出宫之前,母亲给他的就是武威钱庄流通的见面即兑的银票,也就是相当于后世银行的银联卡外加金卡。

    这些银票不仅可以在全洛阳,任何一家钱庄兑换出所需要的现钱。就是大齐朝二十四路,所属各个州县任意一家钱庄,都可以兑换出足额的现钱。甚至就是到了关外的北辽,也一样能兑换出现钱来。

    虽然不知道母亲哪来的这么多钱,单就给自己的银票来看,还是银行的高级vip一级的客户。但自幼便和母亲出外练功的黄琼知道,母亲手中的银钱从来就没有短缺过。虽然没有见过母亲买什么大件东西,可黄琼至少知道母亲不缺钱。

    老爷子拨给的钱,外加上户部提前拨给的俸禄,再加上母亲给的这些银票。现在的黄琼基本上算是一个暴发户,所以在遇到一些闲事的时候也可以管。就像他出了内城,正准备去外城的人口市场途中,遇到的卖身葬父这位,黄琼就有些意思伸手想要管管。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五 卖身葬父的举人

    能让黄琼想要伸手管闲事的原因很简单,在对待读书人待遇方面,堪称历朝历代最宽厚的本朝,居然能出现一个举人混到卖身葬父的地步,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倒不是说书生就不能自卖自身,他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本朝自太祖定鼎天下之后,为了安抚天下读书人之心,其实更是为了收买人心。除了在官制上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保证读书人晋升渠道之外,就未能取得功名的读书人待遇,也做了详细的规定

    读书人在通过府试之后,便给予秀才身份。由所在县每月给米一石、钱一贯,以保证这些秀才能够安心读书,不用考虑养家的事情。如果秀才参加接下来的乡试和会试,来往路费和考试期间所有的食宿费用,也一律由县里照实发给。

    就算乡试和会试考生都没有考中,也不用担心来回路费。更何况,即便乡试没有考中,只要你成绩够的话,也可以进入学费全免,还给予一定生活费的府学继续读书。三年之后通过一定的考试,更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读书。

    在国子监读三年书后,只要通过考试一样授予举人出身,可以直接在京城参加会试。当然,三次乡试都没有通过便不能再考,也不能在进府学和国子监。就算再不济,也可以去那个大户人家,做一个西席,每年得到的束修也不在少数。

    同样出任西席,考中秀才的待遇,要比没有考中秀才的童生高得多。按照一般的市价,每年在三十贯制钱外加五石粮食是肯定的。这些钱粮,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虽说比上不足,但肯定比下有余。如果进入大户人家的族学,待遇甚至不比当个七品知县要少。

    在大齐朝要说没有贫困的读书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一般的书生,即便是考上了秀才,除了那些家中有田地或是经商的之外,那一贯钱和一石米,也就能勉强一个五口之家维持温饱而已。如果家里面吃饭的人口一多,那就基本上不够用了。

    所以穷困的读书人还是有的,可要说连饭都吃不上的读书人基本没有。而且只要考中秀才,就可以不用交税,更不用服徭役。可以说,你只要考中了秀才,朝廷就基本上把你养起来了。虽然不能够大富大贵,但吃穿不愁基本上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如果乡试考了几次都没有过,自己也不愿意再考,可以进州县当一个吏员。吏员虽说没有品级,但是在朝中是有编制和俸禄的。而且任吏员满三年,通过考试后可以选为正式的九品官员。一般的秀才要说穷困潦倒有,但混到这么惨的却是基本没有。

    而且这个卖身葬父的家伙,身上穿的可不单单是秀才的衣服,而是举人才能穿的服饰。在本朝举人已经具备当官的资本,虽说按照官制来说不能出任正印官。更不能进入翰林院和中书省、尚书省、御史台这样的直属衙门。

    但三次会试不过者,如果不愿意再考。可以通过吏部选拔,到下面做一个县县丞、主薄、教谕,或是各个王府中出任典薄这样的**品官。做的好的,也可以一样转为掌印官,去那个县当一个知县,或是向上转入各府当一个教授、学正一类的官员。

    举人选拔出来的官员,唯一的差别是地方正印官,最多只能做到府同知、通判,一般做到知州一级便到头了。也只能在地方官任上打转,最好的是进入各路安抚司下面做参政一类的属官。想要进入中枢各衙门,基本上没有那个可能。

    别说进入中书省、尚书省这些顶尖的衙门,或是六部这样的行政机关是不可能的。举人选出的京官,也就是在司农寺、鸿胪寺、太仆寺、太常寺、光禄寺,这几个冷水衙门当一个员外郎。最好便是去大理寺,做一个从七品的推丞。

    而且那些举人,就算没有考中进士。又不想去当那些所谓的杂料官,脑袋一根筋的就是继续读书以便继续考。只要年龄没有超过三十五,按照定制会试落地的举人,是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读书的。进入国子监后不仅学费全免,朝廷每个月还发给两贯钱。

    正因为本朝对读书人,有这么好的待遇。黄琼就有些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家伙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就算再屡试不中,也不至于混到卖身葬父的地步吧。正是因为如此,黄琼的兴趣才被吸引住。

    要知道,无论是举人还是秀才一旦入了奴籍,身上所有的功名都会被取消。也就是说不管你考了多少次,才得来的秀才或是举人的功名,只要你卖了自己,都将一切化为乌有,以后也不可能在考任何的功名,甚至是三代不得参加科举。

    除了那些屡试不中,连一个秀才都没有考上的老童生之外。一般的读书人宁可全家挨饿,也不会选择卖身为奴。当然一般购买奴仆的人家,买奴仆回去是要干活的。这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就算只卖自身一般也不会有人买。

    所以,见到一个举人居然要自卖自身,引起了黄琼很大的兴趣。当然更吸引黄琼的,不仅仅是他卖身葬父的原因。还有这个家伙脸上的一股子傲气,以及他身后与卖身葬父的那个条幅,并列的条幅上写的三不卖原则。

    黄琼没有理会这个自卖自身,丑的相当有特点不说,还傲的鼻孔朝天的家伙。走到他的身后,井井有味的看起了他那个三不卖原则。不过在看到这个家伙的字时候,饶是黄琼也不禁心中暗赞了一句:“好一笔钟体字。”

    不过在看这三不卖具体内容的时候,黄琼却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而旁边陪着他的李海,在见到这三不卖也不由得有些忍俊不住。就冲这个家伙这个三不卖原则,以及很是有些吓人的外表,外加牛哄哄的态度,这个家伙能把自己卖出去就怪了。

    黄琼拿起这个家伙写的三不卖条幅,走到他的面前道:“这个条幅是你写的?但从这一手钟体字来说,的确是相当的不错,倒也算是有一定功力。不过身为一个举人,走到自卖自身的地步,可见你这个书读的也不怎么样。”

    这个丑得多少有些吓人的家伙,听到黄琼这番话之后,却是翻了翻白眼道:“怎么了?是不是老子写的,管你屁事?老子书读的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这个家伙来评价。你要是付的起钱,让老子把那个老家伙埋了,老子就算是你的人。付不起钱,放下东西滚蛋。”

    一把按住听到这个全无读书人气质,一口一个老子,嘴巴里面臭的能够熏死人家伙,满嘴胡柴这番话后,大怒就要出手教训这个狂妄家伙的两个侍卫。黄琼才笑了笑,用一丝轻蔑的眼光扫了他一眼后,才道:“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你?”

    “不过我想问问你,买你回去能够做什么?你是能洗衣做饭,还是能耕田打柴?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读书你还会做什么?你是书生,我也是书生,你会的那些我也会。你除了会写两笔字之外,是不是再给我一个买你的其他理由?”

    这个书生听到黄琼有些兴趣要买自己,总算用将脑袋放正,用正经的眼光看了一眼黄琼后才道:“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有钱,那是你的事情。你要是违反了我这个三不卖的规矩,即便能接受我的理由,老子也一样不鸟你。”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大可放心,我即不是什么官宦子弟,家中也没有漂亮的小姐,更不是什么大字不识的土财主。只不过家中略有资产,足够养活一个闲人罢了。”听到这个家伙的疑问,黄琼笑着抖了抖他那张三不卖条幅。

    也难怪黄琼在见到这个家伙那个三不卖条幅后,有些想要大笑一番的冲动。就连他身边的一向在黄琼面前,表现得规规矩矩的李海,都有些顾不上会不会在主子面前失礼,捂着嘴在那里偷乐。实在是这个家伙的这个三不卖,太让人招笑了。

    这个家伙的写的一不卖官宦人家,二不卖家中有未成婚小姐,三不卖不认识字的土财主。这个家伙本身长的就很对不起观众了,再加上他的这三个苛刻条件,谁还能买他?总不能一个庄户人家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买他一个回去连锄头都不会用的祖宗供起来?

    而且这第一个不卖和第三个不卖,黄琼还能理解。毕竟本朝官员,尤其是高级官员都是科举出身。本身就讲究书香门第,他去了也没人理会,反倒只能受到羞辱罢了。而且这些书生哪怕是自己都穷的饭吃不上了,也看不起不识字的人。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嘛。

    可这第二个,黄琼就很难理解了。就算此人在有才华,可从他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与整张脸都有些不太协调的蒜头鼻子,还有尺寸过大的嘴和一双招风耳,能把小孩子都给吓哭的外表。谁家的女儿得多愁嫁,才会相中他去当上门女婿?

    黄琼在打量他,当面的这个人也同样在打量黄琼。打量良久,才语气倨傲的道:“本人不敢说学富五车,但明经、明算、诸子百家自认也算精通。其他的天文、地理、兵法,也略知一二。虽不敢与当年诸葛武侯相提并论,但却自认也不算输他太多。”

    对于这个家伙大言不惭的回答,黄琼却是只淡淡的一笑:“到底行不行,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吹牛谁都会,可肚子里面究竟有多少真材实料,要品才能品出来。这样我与你比较一番,如果你通过我的考校,我不仅买你,还将你父亲风光大葬。”

    “但如果通不过我的考校,你就接着在这里卖你自己吧。我的府中什么人都养,就是不养废材。拿出你的真挂子本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值一个什么价。”说罢,黄琼指了指街道对面的一家茶楼后,自己首先迈步走了过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六章 有个性、我喜欢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的是艺高人大胆,还是纯粹就是一个二百五。对于黄琼的这个挑战,倒也毫不畏惧的直接跟了上来:“去就去,谁怕谁?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怕你一个娃娃不成?”

    一番对论下来,黄琼发现这个家伙狂固然有些狂的道理。虽说科举所考的儒学方面,这个家伙水平也就在中上,但其对诸子百家可谓掌握极深。黄琼饶是使了八分力,也不过只是与这个家伙打成了一个平手。

    “不错,你小子狂归狂,但的确有一些狂的本钱。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现在把你那些破烂收拾、收拾,咱们可以走了。”几番较量下来,黄琼对这个家伙越来越满意。这个家伙丑归丑了一些,但却是一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又岂有不收下之理?

    听到黄琼的决定,这个家伙倒也干脆:“好,你只要不违反我的三个不卖原则,老子今天就跟你走。小子,我知道你今天并没有使出全力来,私下还保留了不少的实力。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东西,能不能让我贾权信服。”

    不过这位老兄虽说有些才气,但实在也是过于目中无人。黄琼既然已经点头了,尽管还没有付款,但在这个家伙没有反对的情况之下,也算得上他的主人。可这个家伙的嘴中,依旧没有半点恭敬的态度。

    他这几句话说完,之前还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黄琼,却是突然间脸色一冷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真权,还是什么贾权。我既然决定买了你,你也没有表示反对,那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就算你心中还不服气,但是请你管住你的那张破嘴。”

    “想当我的老子,你还远远不够格。做奴才的,要谨守你做奴才的本分。今后你那张破嘴再不三不四、目中无人,当心我撕了你那张破嘴。这些年圣人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圣人就是教你这么对待你的主人的。”

    黄琼也知道,这个家伙颇为有些持才傲物,再加上多少有些愤世嫉俗,郁郁不得志的心态,才会如此的放荡不羁。此人虽说外貌丑陋,但应该是那种自视极高的人。看他年龄如今已经是年过三十,却还是只是一个举人,性格不养成愤世嫉俗就怪了。

    不过黄琼也知道,这个家伙的傲气可以有,狂气也可以有。狂不要紧,只要有资本狂不怕,真正有才的人才能狂起来。可他的这股子狂劲自己必须要压下去,否则不仅对他自身会带来很大的影响,就是对自己坏处也会大于好处。

    当面这个家伙明显没有料到,黄琼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脸上还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转瞬之间便变得冷若冰霜。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同样不是什么善茬子的这个家伙,总算态度略微变了一些。

    只是虽说没有在张嘴闭嘴老子、老子的,但却虎死架子不倒的唠叨着:“想要当我真正的主人,可以,拿出真正让我信服的本事来。嘴头子上的本事,是说服不了我的。现在嘛,大家最好还是走着看为好。”

    看着这个被自己压了一下,却依旧是鼻孔朝天,还在那里嘴硬的家伙。黄琼非但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大怒,反倒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好,有个性,我喜欢。放心,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别,你欣赏我就可以了,喜欢我就千万不必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分桃、断袖之癖。虽然穷了一些,年纪一大把了还未娶妻,但我还是相当洁身自好的。”说罢,还生怕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使劲拍打了几下黄琼拍过的地方。

    尽管黄琼没有嫌弃他身上,那身早就已经看不出本色的举人装束脏了自己的手。这个家伙这个时候,却嫌起来黄琼拍他肩膀的手脏。黄琼虽说对他的这个举动,并不是太以为意。但不代表黄琼身边的人,都和黄琼有一样的肚量。

    太子派过来的那两个侍卫,虽说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敢轻视黄琼。毕竟黄琼在怎么说也是皇子,那天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危险,或是不满意自己。太子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那么自己哥俩可就倒霉了。

    很明显,这两个侍卫虽说是安插过来的卧底,但明显还多少有些职业素养。见到黄琼受辱,两个人都不由的怒目而视。如果说两个侍卫,因为黄琼没有下令还多少有些顾忌的话。黄琼身边的李海,却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在李海看来,自己主子好赖是一个郡王,岂能容这么一个要饭的家伙,在这里一而再的视若无物?在宫中也混了不短时间的李海知道,要是自己主子被人瞧不起,他这个做奴才的就更被人瞧不起。

    自己主子刚出宫,对付这种无赖之徒没有什么经验,但这绝对不是这个家伙一而再的所以作为主子的黄琼没有说什么,他却是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尤其是这个家伙最后这个,近似乎侮辱人的动作,更是让难以克制。

    只是他这一张嘴,身为太监那种典型的公鸭嗓音便暴露了他的身份。虽说大齐开国以来,鉴于前唐皇帝废立都操纵于手的宦官乱政之烈,制定了倘若太监干政族之的组训。对太监的管理也相当的严格,规定太监非奉旨出京五十里,地方官可就地格杀。

    但洛阳毕竟是大齐的京师,除了皇宫内大量的太监之外,还有各个亲王府也有太监。而且很多担负一些活计,比如各宫的采办太监、粗使太监等也需要经常出宫的。况且太监管束在严,一些品级高的太监也私下在宫外有私宅。所以洛阳城中,太监也是很常见的。

    只是原本李海以为,这个家伙在看出自己身份之后,多少会表现的恭敬一些。结果那个家伙在看了他一眼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没有把他气吐血:“我不和下边什么都没有,不男不女的家伙说话。”

    随后又再一次仔细打量了黄琼很长时间才道:“你身边有太监,你自己说话又不是太监的嗓音,只能说明你是皇室子弟。难道你是皇帝?不对,今上二十四岁即位,现在已经在位二十一年了。加在一起也有四十三岁了,你这面相怎么看不到二十岁。”

    “太子,也不可能。太子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你这面相也不像。其他年长诸王中,景王、嘉王、纪王、滕王、蜀王,这几王都已经就藩,根本就不在京中。永王和宋王本人我都见过,长的绝对不是你这样的。”

    “赵王是个病秧子,就那身子骨听说坐个轿子都得喘半天。信王、纪王、淮王,这三王年纪都只有十六七,年纪上也不像。剩下的那几个更小,都还在宫里面养着呢。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难道是进京面圣的外藩宗室?也不对,看面相你与永王、宋王还是有三分相似的。”

    听到这个家伙狐疑的语气,黄琼却只是笑笑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非什么外藩,我就是这洛阳城中之人。这些东西,现在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现在先处理你的事情。”

    原本黄琼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做好了被这个家伙顶撞的心理准备。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家伙听完自己这番话之后,居然出奇的没有反驳。老老实实的收拾了他那个卖身葬父的条幅,带着黄琼来到快到外城城门处,一个有些破烂的小客栈。

    黄琼一行人刚一进门,客栈的一个小伙计就迎了出来。仔细的打量了黄琼一行之后,给黄琼鞠了一躬算是见礼。转过身对黄琼身边的贾权道:“贾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三天都没有把自己卖出去,今儿怎么样?您这么下去,您是没事,可小店却是实在靠不起了。”

    “咱们这店虽说小了一些,也有些破烂,可他终归是客栈不是?您这总把老爷子放在这里,他也不是一回事。咱们掌柜的也和您说过,您们爷俩拖欠的这半年房钱和饭钱,咱们都给您免了,这老爷子的棺材也由咱们小店出。”

    “虽说只是一口薄板棺材,可毕竟也是棺材不是,这总比草席裹身下葬好的多不是?这口棺材也算是小店的一份心意。可您死活就是不答应,非要自卖自身还债和发送老爷子。可这都三天了,您也没有把自己卖出去。”

    “眼见这天气,一天热是一天了。您就这么把老爷子放在这里,一旦传起疫来那还有个好?咱也知道您作为读书人,这心高气傲是免不了的。可这眼下正赶上这个当口不是?该低头还是得低头。”

    “这人出门在外,谁能没有缺斤短两的时候。有了难处,大家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咱们掌柜的,也不止一次和您说过这个理。如果您实在还是接受不了,那您就打一个欠条,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就是了。至于现在,咱们还是先把老爷子入土为安好了。”

    说到这里,这个小伙计又转向黄琼道:“这位爷,不知道您和贾先生是什么关系,小的不知道。可您今儿和这位贾爷一同回来,那至少也是相识的。您还是帮着劝说一下贾爷,小店真的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黄琼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间最多也就是车马店的客栈,稍显破旧的环境和里面衣衫并不齐整的客人后。又看了一眼听完这个小伙计话后,站在自己身边没有说话的贾权,笑了笑道:“放心,你这位贾爷今儿已经将他卖了出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七章 陈瑶的故人

    从身上掏出一张三百贯的武威钱庄,见面即兑的银票递给小伙计后,黄琼道:“这些你先拿去,将这位贾爷欠的饭钱和店钱结了。若是还有不足的在与我说,若是还有剩下的,就按照礼节上需要将这里包下几天。”

    说罢,黄琼又掏出一张五百贯的银票,递给为他出手大方而有些目瞪口呆的小伙计:“还请贵店,帮着张罗一下灵堂,该布置的就布置,雇一些帮着张罗的人。在帮着买一口上好的棺材,让老人早一些入棺为好”

    伙计看着黄琼塞到手中的两张银票,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毕竟他作为一个小客栈的伙计,一个月也就是两贯制钱而已。黄琼一出手就是八百贯,多少有些把他吓到了。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将那张五百贯的银票又拿了出来,要还给黄琼:“这位爷,这钱太多了。我们掌柜的说了,贾爷父子两个之前欠的那些店钱和饭钱,小店都免了。这些钱,小的实在不敢收。至于包下小店几天,布置一下灵堂买一口棺材,也用不了五百贯。”

    “让你收着就收着,你贾爷虽说穷了一点,可你贾爷从来不欠钱不还。更何况这个家伙,现在是你贾爷的主子,这钱他不出谁出?你就按照他说的办,剩下的钱就算贾爷感谢你们这大半年对贾爷的照顾。”黄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边那位一直不吭声的贾权突然开口道。

    黄琼没有理会那个拿着他的钱充大款的家伙,只是对着伙计道:“不用搭理那个家伙,给你就收着。你们小本经营也不容易,我手头银钱还算宽裕,不差这几个。更何况这几天还要麻烦贵店,即便有多出来的也算我的谢意好了。”

    只是无论黄琼怎么劝,那个小伙计却坚决不收:“爷,您让咱们帮着布置灵堂、张罗,这些事情小的都能做。可收不收这些钱,小的还要请示掌柜的。掌柜的要是不同意,小的是断然不敢收的。要不您稍等,小的去将掌柜的请来,您亲自和他谈一下?”

    看着这个伙计的表现,黄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间店如此败落,客人也是寥寥,想必生意也就是一般而已。即便如此也没有见钱眼开,更没有狮子大开口。一个伙计尚且如此,这老板就更加差不了。就算这个伙计不说,黄琼也打算见见这家的老板。

    那个伙计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就在黄琼打量这间客栈的时候,那个小伙计带着一位身上穿着半旧衣服,长的一副憨厚老实样子的中年人,来到了黄琼的面前。

    这位中年人见到黄琼之后,一拱手道:“这位爷,您就是小店伙计口中的贾先生那位朋友?您的心意,小店还是心领了,可这钱是万万不能收的。小店既然答应了免去贾先生父子二人的店钱和饭钱,还是要说到做到的。”

    “小店虽小,却也是言必出、行必果。还是那句话,大家出门在外,谁都有为难的时候,相互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这位爷,您虽然有钱,但贾先生父子两个在小店也这么长时间了,平日里面也没有少教伙计们识字,和小店也结下了一段善缘。”

    “如今贾老爷子进取未成,反倒仙逝,小店也得出一份心意不是?您把这些钱收回去,也算是成全了小店的体面。如果您真有这个心,就帮衬一下这位贾先生,给他找一个好的读书条件,让他能安下心来读书,以便早日金榜题名,也算是本店给老爷子一个交待。”

    听完这个掌柜的话,黄琼心中不由的暗暗敬佩。这个人如果知道自己身份,说出这番话倒是很有可能想要攀关系。但自己刚进来的时候,那个伙计在自己拿出银票来之前,就说过类似的话。足以说明,这个掌柜的这番话是真心的。

    想到这里,黄琼将手中的银票又塞了回去:“贵店的心意,在下替贾权领了。既然贵店坚持免掉他们父子的店钱,那么这个丧事的费用就绝对不能让店里再出了。贵店也是小本生意,一下子亏欠太多也不好,该出的费用还是由我来出。”

    那位掌柜的看着黄琼硬塞过来的银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张三百贯的银票后道:“贾先生遇到您这位贵人,也算是他们爷俩积了阴德。也罢,贾老爷子的丧事,小店尽力帮着张罗。我这就差人,去买一口上好的棺木来。”

    说到这里,这个掌柜道:“请公子放心,有了您这位贵人相助,小店断然不会让老爷子,再走的如此寒酸。不过请问公子贵府在何处,等事情结束之后,小店也好将剩余的银钱和账簿送到贵府。”

    这位掌柜的这个要求,让黄琼多少有些为难,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即不想摆出他河间郡王府的招牌吓唬人,也不想在太多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来这种地方,万一让那个御史知道了给咬一口犯不上。

    永王不过与京城所谓的下九流人士,多交流一些就整天挨骂,认为其作为有失天家的风范。到了自己这里,恐怕责罚会更重。更何况别说御史,就是太子都在那里等着没事找自己的茬呢。

    不想透露自己身份,除了这些外在的原因之外,黄琼则还有一层他内心的原因。前世的经历,让他不敢在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这个掌柜表现的在老实、在仁义,他都不敢相信,人心隔肚皮吗。这条线可以先留着,至于更多的东西还是更谨慎一些为好。

    黄琼微微琢磨了一下后道:“账本我就不看了,这两天我会抽出时间来看看的。至于贵掌柜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掌柜的也不要顾忌太多,钱的方面无所谓。只要老爷子能走的风光就成了,也算是成全了贾权的一番孝心。”

    “公子说的话虽说在理,但小店不能这么做。您既然出了钱,我就得让这钱花的明明白白。小店虽小,但这诚信二字还是要讲的。如果您实在不愿意透露身份,那这样七天之后您派个人来取账目,并将这位贾爷带回府上。”

    这个掌柜的眼睛还是很毒的,虽说黄琼此时身上只是一身普通的书生装,人也很年轻。但出手大方不说,身后还跟着三个表现的对其恭恭敬敬的人,说明其身份非富即贵。黄琼不想说出自己的住址,他倒是也没有太勉强。

    “账目就不用了,你浑天手方程的为人,我们还是信得过的。要是你也失信了,这世上就没有人可值得信了。”对于这个掌柜的这个折中的建议,黄琼还没有说话,身后传来的清冷女人声音,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小瑶?真的是你?”刚刚还一脸严肃的这个掌柜的,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变得异常的惊喜。甚至有些不礼貌的,一把扒拉开挡在他面前的黄琼,满脸欣喜的走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陈瑶面前。

    看那架势,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恐怕早就将出现在他面前的佳人,搂在自己的怀中了。看到这个家伙的架势,黄琼总算知道了母亲那句不能在耽误陈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在宫外,还真有人在等着瑶姨。

    只是相对于见到陈瑶之后,极为热情的这个掌柜的来说。他面前的陈瑶却是显得相当冷淡,除了脸上一丝淡淡的红晕告诉别人,两个人并不陌生之外,却是没有和他说任何的话。只是走到黄琼面前道:“小主子,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鱼龙混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瑶姨,您怎么也来这里?”黄琼没有回答陈瑶的话,反倒是有些兴趣的反问了起来:“您和这位掌柜的,之前就认识?”

    “我回府的时候,听到府中的人说起你出来寻我。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单独出来过,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就一路打听着寻了过来。此人是我当年跟小姐游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故人,并无太多的交往。小主子咱们该回去了,这里不适合你待。”

    陈瑶的这个回答,明显显得很搪塞。若是真的无太多交往,那个人在见到她之后,也不会表现的欣喜若狂。而且黄琼感觉到,他的欣喜若狂绝对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而在见到此人之后,陈瑶虽说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脸上出现的一丝红晕,也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真正情绪。陈瑶跟随黄琼母亲多年,虽说不像黄琼母亲那样性子极其冷淡。但也养成了轻易不会动情绪的心态。这次脸上的红晕,已经表明她内心绝对不是外表这么平静。

    黄琼听着陈瑶,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的回答。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个人,现在的表情笑了笑才对那个掌柜的道:“既然你和瑶姨认识,那我在坚持拒绝就有些不好了。瑶姨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也信得过。”

    “这样,待事情完事之后。你如果认为需要的话,就将账目送到河间郡王府。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可以将账目交给瑶姨,或是交给李海也可以。”说罢,黄琼指了指李海之后,拱了拱手告辞。

    黄琼一离开,他身边的陈瑶自然也会跟他一起离开。而在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那位掌柜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尤其是陈瑶姣好的背影发着呆。就连身边的伙计,几次喊他都没有听到。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八章 不请自来的永王

    回去的路上,黄琼看着一路上表现的很沉默,不知道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的陈瑶。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并没有刻意的去打搅她。有些事情黄琼想知道,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至少得等到陈瑶内心,真的平静下来再说。

    黄琼与陈瑶都不说话,他身边的两个侍卫和李海,自然也不会不知趣的去打搅他们,几个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回到了黄琼的王府。直到在王府门外见到不请自来的永王,一路上的沉默才被打破。

    看着嬉皮笑脸站在自己府邸大门口,既不表明身份,也不按照门外站岗军士要求,到门房等候。就站在大门外,与站岗的军士在那里胡诌八扯的永王,黄琼连忙几步走上前道:“七哥来了怎么不进去说一声,让他们派个人出去找我便是了,怎么在这里干等?”

    很明显,永王对黄琼那声七哥很是受用,眼睛眯眯着看了黄琼一眼,脸上却依旧一副嬉皮笑脸:“你不在府中,就是进去了也不是一样枯等?好不如在这里吹吹风,与这几位兄弟说说话来的有趣。”。

    “你这个河间郡王今儿乔迁新居,我这个做哥哥自然得表示一下祝贺。要不然,岂不是伤了咱们哥俩之间的感情?”说到这里,永王拍了拍手。他身后突然涌出一群抬着贺礼,手中锣鼓敲得震天响的人,把黄琼给吓了一大跳。

    听着这热闹的鼓乐,本身就不太喜欢热闹的黄琼。很是有些头大的,看着对第一次接触时,无论面对任何事情,哪怕是面对老爷子,也总是显得很镇静的这个九弟。被自己自编自导的这出戏,吓了一大跳而很是有些洋洋得意永王,心中也只能哀叹不已。

    这里是内城核心的部位,周边不是其他王府,就是高官显贵、皇亲国戚的宅子。自己这座王府的隔壁,甚至就是当朝国舅的府邸。永王这一闹,估计都用不了明天就会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面。自己本来就不太受待见,永王这么一折腾,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了。

    想到这里,黄琼急忙将这位唯恐天下不乱的永王拽进了府中。并示意身后的李海,将永王带来的那些此时正卖力吹打,唯恐自己的声音小了,惹得永王不满意的鼓乐手一类的人赶快打发掉。

    看着小心翼翼的黄琼,自然知道他如此谨慎原因的永王,却是大大咧咧的道:“老九,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巡检司的人,我早就给你打发走了。这一片的巡城御史是五哥的人,以我和五哥的关系啥事都没有。”

    “至于老爷子那里,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难道说你我兄弟,你出宫就府我来庆贺一下都不行?老爷子一直都担心咱们兄弟不和,像历朝历代那样相互残杀,内杠太多会给他江山带来危害。咱们兄弟之间表现的亲热一些,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又岂能怪罪下来?”

    听完永王这番话,回想起老爷子在温德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略微一琢磨倒也是这个道理的黄琼,笑道:“七哥说的倒也是有一番道理。不过七哥来之前,怎么不先打个招呼,让小弟也准备一下。”

    “不瞒七哥,小弟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连锅碗瓢盆这些居家过日子的物件有没有,小弟都还不知道。不过七哥既然已经来了,小弟也断没有不给面子的道理。这样,今儿地方由七哥挑选,小弟做东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弄这么麻烦做什么?我知道你今儿第一天就府,静妃娘娘的身份又特殊,估计不会有什么人来庆贺,你也不会刻意的准备什么。所以,今儿你七哥什么都是自带。我让人在这洛阳城内最有名的庆元楼顶了一桌上好的席面,一会就送过来。”

    “我还带了今年开春,蜀王派人送给我的两坛子蜀中老酒。这可是蜀王派人去北辽搞来辽人的酿酒法子,用蜀中之上好山泉水酿造的好酒。比咱们大齐那些什么绿蚁酒、葡萄酒,这味道要醇厚的多。”

    “听说这种酒即便是在蜀中,不过三斤装的一坛酒便要三贯钱。咱们那个五哥,每年就卖这个酒,他的蜀王府都可谓是日进斗金。今儿我给你带了两坛子也让你尝尝鲜,免得你小子以后知道,再说我这个做七哥的不地道。”

    对于黄琼的歉意,永王倒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很是不以为意的道:“咱们两个王爷,今儿又是你就府的第一天,跑到外边酒楼去喝酒算是怎么一回事?说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你七哥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听到永王就连酒菜都自备了,黄琼还能说什么?只能把这个家伙让进府中。不过有些话,黄琼该说还是要说的:“既然七哥已经准备好了,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有一点,小弟还是要提前与七哥说一下。”

    “七哥想必也知道,小弟自幼一直生活在母亲身边。母亲对小弟管教一向是极其严格,小弟自幼又没有出宫的机会。所以小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可能没有办法,陪着七哥尽兴了。”

    “什么?你居然不会喝酒,这种人间美味你居然从来没有喝过,这也太失败了?没事,这玩意没啥,多喝几次就会喝了。反正今儿你是主,我是客,你这个做东的家伙,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客的人扫兴而归吧。今儿你七哥我给你开开荤,你也就当舍命陪君子吧。”

    听到黄琼居然不会喝酒,永王刚一开始多少有些扫兴。只不过随即他脸上的遗憾表情,转瞬之间又被喜悦而代替。原来这位永王虽说喜好杯中之物,但酒量却是实在不能说的上豪迈。虽然也不能说三杯即倒,但也绝对说不上深。

    他这逢酒必喝,一喝必醉的毛病,由于这个家伙为人过于海派,三教九流都交的来。即便是贩夫走卒,也能坐到一起喝酒的习惯,眼下整个京城几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已经成了京城人士的一大笑谈了。

    酒量并不豪的他,今儿听说自己兄弟之中居然还有一个不会喝酒的。表面上虽说还能勉强装着若无其事,但实则心里面早就笑开花了,琢磨着自己总算有一个能喝过的人了。至少在兄弟之中,应该有一个能喝过的了。

    见到这个家伙脸上窃喜的表情一闪而过,多少猜出来他想法的黄琼却并没有点破。无他,这一世的黄琼的确不会喝酒。但前世的黄琼却是来自冬季气候漫长寒冷,喝酒几乎是每一个男人必备技能。甚至别说男人了,就是那里的女人不会喝酒都少的辽河之滨。

    当年在读大学的时候,黄琼在整个大学喝酒都是有名的。除了败在过一个来自内蒙古的学姐手中一次之外,在那所全国重点大学几万学生之中,至少是在男生中可谓是喝白酒无敌手。五十六度的衡水老白干或是牛栏山,他可以当白开水一样喝。

    虽说来到这个莫名其妙时代之后,因为随母别居冷宫的他,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可并不代表他不会喝酒。不过十几年没有喝过酒了不说,最关键的是身体都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酒量还剩下多少。毕竟酒量这玩意,与身体素质也是有一定关系的。

    不过从酒宴的结果来看,黄琼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虽说自己已经两世为人,但这个酒量却还在。永王口中的所谓蜀中好酒,不过四十二三度的度数。这个度数,对于这个时代大多数习惯了绿蚁酒,那种也就二十多度发酵酒的人来说,的确算是高度酒。

    但对于前世喝惯了高度白酒的黄琼来说,这种酒简直可以说淡的可以了。十几杯酒下肚,对他这个“第一次喝酒的人”来说,与没喝并无太大区别。反倒是永王不过半斤下去,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看着这个不过喝了半斤,便酩酊大醉的家伙,黄琼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还以为这个家伙整天喝酒,这酒量会很大呢。结果这才半斤不到,就醉成了这个样子。无奈之下的黄琼,也只能让人先将永王安排到了客房,然后派人跑一趟永王府告之一声。

    结果永王的贴身太监接到消息赶来,见到在黄琼府中客房呼呼大睡的永王。很是一副见惯不怪表情,在拜托黄琼照顾好自己主子后便告辞而去。从永王这个贴身太监口中,黄琼才知道永王在别人家里面醉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向来都是醉倒在那里,就在那里休息。别说自己这个郡王府了,就是勾栏瓦弄赌坊一类的地方,也一样不在少数。自己这位七哥是典型的贪酒却无量,向来是见酒必喝、一喝必醉。为这事老爷子的板子是没少挨,但却始终都没有改过来。

    知道这个结果之后,黄琼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排人照顾好永王。等回到自己书房之后,黄琼沉思了一下后让人将陈瑶给找了过来。原本黄琼是打算晚饭之后,有些事情要与这位瑶姨好好谈谈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被不请自来的永王给打断了。

    现在既然酒量浅的比不会喝酒的人,并没有好不到那里去的永王,自己提前结束了酒宴。黄琼想了想,还是趁着这个时间与瑶姨好好的谈一谈。眼下自己身边就这么一个贴心人,这个家以后都要交给瑶姨掌管,有些东西还是提前商议一下为好。

    见到陈瑶走进自己书房,黄琼连忙站起身来。他在这位几乎代替了自己那个冷得要命,对自己儿子都同样冷淡的母亲,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女性面前。没有办法、更没有资格,摆出自己皇子、郡王的架子。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九章 谨慎一些为好

    “小主子,您召我有什么事情?”看着并未因为地位发生变化而改变,一如既往亲热的站在自己面前黄琼。闺名唤作陈瑶的这位瑶姨,这位将黄琼从小一直带大的瑶姨,也一如既往的同样用带着三分尊敬,七分宠溺的眼神看着面前已经十八岁的黄琼。

    “瑶姨,我给您说过多少次了,您可千万别在称呼我为什么小主子了。我可以说是您一手带大的,除了没有血缘关系,您在我心中的地位与母亲没有什么两样。别说我现在只是一个郡王,就是我将来当上了皇帝,在您面前我还是我,还是那个缠着您要吃的琼儿。”

    “况且眼下在这个府中,我除了您之外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您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还请瑶姨与母亲一样,称呼我为琼儿。”听到陈瑶一口一个小主子,对这个亦母亦姐的人,黄琼又那里会答应。

    在将陈瑶搀到椅子上坐好后,黄琼倒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琼儿这么晚找您过来,是有些事情与您商议一下。琼儿现在离开母亲身边单独生活,但琼儿毕竟自小便与母亲一直生活在冷宫之中,没有独自生活的经验。”

    “现在身边更是除了您之外连一个亲人,甚至是信任的人都没有。今后府中大小事情,瑶姨还是要管起来。那些什么宫女、太监、仆役,今后都由您说了算。你不用因为他们背后站的是皇帝,或是太子就有所顾忌。另外,府中银钱方面也都由您管着。”

    “对了,今儿琼儿出去寻您,在街上无意中遇到了一件事情,买了一个人。到那间客栈,也是因为买的这个人。”说到这里,黄琼将今儿自己出去寻陈瑶时候,发生的事情和遇到的人,详细的与陈瑶说了一遍。

    “琼儿自从在温德殿,与太子第一次见面之后到后来的接触,发现太子虽说表面上对我热情之至,但内心之中远非如此。琼儿感觉到太子并未忘记当年之事,而且心思颇为深测。内心之中不仅对我很不待见,甚至骨子里面还有些排斥或是憎恨。”

    “现在这个府中除了瑶姨之外,琼儿连一个知心人都没有。宫女和太监,都是老爷子派来的,估计都带着三分监视的目的。至于其中有没有其他妃子或是亲王的人,现在还无从得知。据我所知宋王之母德妃,眼下代替病重皇后执掌六宫事,在宫中可谓是权势滔天。”

    “她有没有在其中安插什么人,恐怕现在她知道,老爷子应该也清楚,也就只有我不知道。还有那些太子身边选出来的侍卫,与其说是保护我,还不如说是监视我更为恰当。再加上那些仆役,咱们这个府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咱们虽说人虽无害虎心,但太子那只虎未必没有伤人意。与太子或是其他诸王相比,琼儿身边的人,尤其是可以与其商议,能够帮琼儿出谋划策的人一个都没有。琼儿今天见到的那个人,虽说有些持才傲物,狂妄了一些,但还算是有一些本事的人。”

    “琼儿琢磨再三,还是决定先将他收下。毕竟有些事情,多一个人商量总比自己一个人瞎琢磨要好的多。三个臭皮匠,才能顶上一个诸葛亮吗。不过此人在有些方面,还需要再品一品才能下定论。瑶姨,您看怎么样?”

    “小主子年岁已长,又是小姐一手**出来的,这个识人之明断然是不会差的。这些事情,小主子自己拿主意就成了。至于府中之事,我受小姐之命照顾小主子,自然会尽心竭力,小主子只管放心便是了。”

    “不过小主子,在收人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几个关键。一个便是这些人一定要忠心,对您要有忠心。在看中某些人才能的时候,也要重他的人品。有时候从苦难中拉拔出来的人,并不是都知道知恩图报。甚至有些人,在财富和利益面前更容易被人拉拢过去。”

    “二则,一定要提防有些人刻意利用你的这个心思,往你身边安插人。天家的子弟没有一个是善茬子,勾心斗角那一块在宫中不用学就会。针对你的,不见得只有太子一个人。相对于明面上的太子来说,你那些潜藏在暗中的兄弟才更可怕。”

    “他们不会管你对帝位有没有心思,只要你是皇帝的儿子,便就会是他们天生的对手。甚至只要你的存在,在某些人眼中都会成为他们登上高位的一颗绊脚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懂得。”

    “即便你现在无威胁,可防范于未然他们会做的比谁都好。你虽说是小姐一手**的,但年纪和经历在这里摆着,还没有真正领教过他们的那些手段。你想的这些,他们也一样想到。你的心思我了解,正因为这些人会你更加重要,所以才更需要谨慎。”、

    “外面的那些侍卫也好,太监和宫女也好,仆役也好,谁都知道他们真正能做到的,除了监视你之外,并无太大的作用。因为你不可能与他们商议机密的事情,这些人的出身也很难得到你的信任。”

    “所以那些人派的再多,也不过是一群明面上的棋子,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如果能在你身边打进一个人,即便不能掌握你所有的机密,但只要能接触到核心,那才是对你最致命的。人是必须要找的,但怎么找却需要好好掂量一下。”

    对于黄琼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陈瑶自然不用像普通宫女那样唯唯诺诺。只是虽说话说的很直接,但礼数上却是一直在坚持着自己的本分。黄琼一再要求让她称呼自己的小名,陈瑶却是始终没有应承下来。

    听到陈瑶这番话,黄琼沉思一下后站起身来,向着陈瑶深施一礼道:“瑶姨这番提醒,才真正是老成谋国之言,琼儿受教了。请瑶姨放心,琼儿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母亲和瑶姨也一定会倍加小心的。”

    说到这里,黄琼话题一转道:“瑶姨,您虽然不是琼儿的母亲,但是这么多年,您与我的感情也并不比真正的母子差。之前在母亲身边您有顾虑,琼儿不敢勉强您。可现在已经出宫,琼儿身边就剩下您一个亲人,您千万不要一口一个小主子,这不是陷琼儿于不义吗?”

    陈瑶的坚持,让黄琼很是有些无奈,再一次的劝说希望陈瑶改口。只是陈瑶听完黄琼再一次的恳求之后,却是微微叹息一声道:“你是瑶姨一手带大的,你的心思瑶姨哪有不明白的?可这是在王府,不是在宫中的听雪轩。”

    “眼下府中又是这么一个情况,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盯着。在你们皇家,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规矩严的很。我要是哪怕逾越半分,都会给某些有心人以口实的。”

    “那些人,尤其是太子恐怕眼下想要整治你,正愁着没有借口呢。在他们的眼中,是不管你有没有威胁的。只要你这个兄弟存在一天,都会成为他们眼中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找个借口整治你,哪怕整不垮你,但削去哪怕唯一一个贴身人,他们都会乐见其成的。”

    “都不用多,一个治家不严,纵容下人凌驾于主子之上的罪名,就够你受的了。非常时期,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你的心思瑶姨领了,可称呼上的事情不重要。对于小姐和瑶姨来说,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将来能够成家、生子比什么都重要。”

    陈瑶这番话说完,黄琼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的一丝轻微的,几乎是细不可闻的响动,让黄琼将话题迅速给打住。黄琼发觉外面有人,跟随黄琼母亲多年,武功自然也不弱的陈瑶也一样听到了。

    制止了黄琼要出去看一眼门外不速之客是谁的陈瑶,重新坐回椅子上后对着门外叹了一口气后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找来的。既然来了,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进来吧,这里没有外人。”

    随着陈瑶的话音落下,黄琼书房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后,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又将门在里面重新掩上。见到走进来的这个人,黄琼微微一愣的同时,眉毛有些不着痕迹的皱了起来。但话中却是笑笑道:“你的这个账本是不是送的早了点?”

    而进来的那个人,对于黄琼有些调侃的话愣了一下之后,才微微一拱手道:“在下见过河间郡王。在下不请自来,冒昧上门打搅,并非是为王爷送账本而来,而是为了见一下当年的故人。”

    “只是您这郡王府戒备森严,非在下这种升斗小民高攀得起的。若是想要走王府大门进来,恐怕非在下能做到的。而在下又急于与故人见面,所以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河间郡王殿下海涵。”

    原来大半夜跑到黄琼王府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白天黄琼处理贾权父亲丧事时候,在那家小客栈见到的客栈掌柜方程。而这位想要偷窥,却被抓了一个现行的这位掌柜,见到自己被发现倒也落落大方的干脆挑明了来意。

    很明显,他并不想让黄琼误会。毕竟黄琼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呢,要是自己得罪了这位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名号的河间郡王。纵然他自己不怕,但毕竟也是一件麻烦事情。一个郡王对那些高官显贵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他这种平头百姓还是很顾忌的。

    “哦,拜访故交?我还真不知道我这个第一天出宫就府的郡王府中,居然还有方掌柜的故交。要是真的有,在下倒是荣幸之至,我的府中居然还有方掌柜这样义薄云天人的故交。”虽然客栈之中瑶姨出现后,这个家伙当时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的故交是谁。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章 隐忧

    明知道这个家伙来的目的,更知道这个家伙来的原因。但也许是因为这个家伙的不请自来,也许是这个家伙把自己府中当成自家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在,黄琼这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尤其是这个家伙在进来之后,虽说对自己还算是毕恭毕敬。但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在他进来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瑶。更让黄琼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心里面最重要的人,要被人夺走一样。

    “果然不愧为当年名满江湖的寒冰罗刹儿子,这言语果然犀利的很。不过王爷,贵府中的确有在下的一位故交,还请王爷能够给一个方便。”对于黄琼的调侃,很明显这位方掌柜并不欣赏,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方掌柜的这番话,让黄琼不由的一愣。寒冰罗刹是什么人,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些年里面,无论是母亲还是瑶姨,也从来没有与自己提过母亲入宫之前的生活。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这个寒冰罗刹说的好像是自己母亲。

    难道这是母亲入宫之前,在外游厉时候的绰号?罗刹这个名号不怎么好听,可寒冰这两个字,倒是与自己那位性子冷的像是一座冰山一样的母亲很贴切。这个人与瑶姨是旧识,难道与母亲也是相识?

    母亲会武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外泄的。哪怕当面这个人是母亲的旧识也是一样的,即便有瑶姨在场,自己还是不能承认。想到这里,黄琼皱了皱眉头道:“方掌柜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说的寒冰罗刹是什么人,我的母亲只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妃子而已。”

    “王爷,您就别拿在下开玩笑了。能让当年寒冰罗刹身边煞手龙女称呼为小主子的人,不是寒冰罗刹的儿子又能是什么人?否则,这大齐朝的天下,别说什么太子和其他的皇子,恐怕就连皇帝老子都没有这个资格。”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武功绝顶,性子却冷的像是一块寒冰。在江湖上失去踪迹已经二十一载,别人都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寒冰罗刹。非但嫁人了不说,居然还进了宫成了皇帝老子的嫔妃。怪不得我这么多年苦心寻找下来,都没有能够找到。”

    在与黄琼对答的时候,这位方掌柜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陈瑶身上。只是无论他的眼神停留多久,对面的佳人既不说一句话,眼光也从来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过。这一点,无疑让这位方掌柜很是有些黯然。

    看着这位方掌柜有些痴情的目光,以及自此人进到自己书房之后,一直闭口不言只是将若有所思目光看向另外一侧的陈瑶,黄琼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但陈瑶不说话,黄琼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黄琼该做也得做。至少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方掌柜,我再与你说一遍,我并非什么寒冰罗刹之子。我的母亲,也不会什么武功,只是宫中一个普的嫔妃而已。以后这些东西,你也不要再提了。”

    对于黄琼来说,母亲的真实身份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别说这个所谓的方程自己并不熟悉,更不能算是自己人。就算是已经成了自己人,这件事情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可不想所谓寒冰罗刹的名号,传的满天飞。

    只是黄琼话中已经很明显提醒的意思,这位心思压根就没有在与黄琼对话上的方掌柜,根本就没有听出来:“王爷,您就别拿我调侃了。我虽是江湖草莽,可有些东西我也懂得的。非刘不得封王,这是先汉以来历朝历代的惯例。”

    “而到了本朝,开国至今已经是百余年。除了开国初年那位神一样的桂林郡王之外,就只有二十年前那位差一点断送了这大齐朝天下的淮阳郡王两位异姓王。你身上有着郡王的爵位,又被小瑶称呼为小主子。”

    “当年正值风华正茂时节,却突然绝迹于江湖的寒冰罗刹下落,还用的着猜吗?还有,除了进宫之外,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找不到的地方?而我也想不出来除了皇家之人,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又有几个男人,能入得了当年寒冰罗刹的眼中。”

    方程的这番话说完,还没有等黄琼回答他。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瑶,却突然开口道:“方程,你的话太多了。我真不知道曲曲十几年不见,当年沉默寡言的混元手,居然变得如此瓜噪。”

    说罢,陈瑶没有顾忌黄琼有些异样的眼神,站起身来走到方程前面看着他,微微沉默了一下后才继续道:“你现在也见到我了,我现在过的很好,你可以走了。以后你不要再来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着陈瑶说这番话时候,缓慢但却坚定拒绝自己的语气。这位深夜夜探王府,一心前来一会佳人的方掌柜神色不由得一黯。尽管心中的佳人已经一而再的下了逐客令,但却依旧依依不舍的望着陈瑶,脚下不肯移动半分。

    看着陷入沉默的两个人,以及陈瑶表现出来的拒人千里的态度,黄琼微微沉思了一下后,笑着对眼光只放在佳人身上的方掌柜道:“有些事情,不见得没有一点回旋余地。这样,方掌柜你先回去,帮本王把贾先生父亲丧事料理完了。至于其他的,咱们以后再说。”

    黄琼也如此说,这位方掌柜无论心里面怎么不舍得离开,但也实在不好意思在继续待下去了。只能留恋的看了一眼,说完前番话后转过头再不看他一眼的陈瑶一眼,说了一声告辞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来的时候,他不是走正门来的。这走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离开。看着这位方掌柜灵活的躲开自己府中巡逻侍卫,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出。黄琼也只能皱着眉头,心里面不禁一阵苦笑:“这他妈的算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这个郡王府,就算比不上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可也不能说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现在这防备,简直比到处都是窟窿的渔网还松懈。自己这就府的第一天,就让人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

    “虽然这个人杂七杂八的,好赖算是半个自己人,自己还能平安的站在这里。这要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总不能那些有事没事进自己府邸逛一圈的人,都是为了泡妞吧。”

    “那些从御林八军调过来的卫队,都是普通士兵,发现不了这些人倒也算得上情有可原。可那些太子派来的所谓侍卫也发现不了,那就实在有些不正常了。这些侍卫是真的没有发现这个人,还是有意识的故意放进来的?或是压根就是一群草包?”

    “如今自己已经就府,孤身在外居住。虽说眼下还没有来得及结下仇人,但自己那个早就上西天多年,曾经差一点将整个大齐朝宗室一锅烩了的权倾天下外公,可谓是替自己结下了不少的仇人。”

    “不说别人,那些将自己视为所谓淮阳余孽的宗室,可是不少人都打着斩草除根想法的。之前自己住在皇宫里面,那些人的手一时伸不进去。如今自己出宫别府居住,这些人能放过这些机会?就算自己皇帝老子还能压制住他们,可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个世上,从来不缺背后下死手、打闷棍的人。自己虽说不怕那些所谓的杀手,可这总归还是麻烦了许多。如果那些侍卫真的都是草包,固然可以方便自己行事,但这安全上的隐患却也一样很致命的。”

    实际上黄琼心里面也清楚,太子给自己派来的那些所谓侍卫,监视是绝对大于保护的。这些人的高明之处,恐怕根本就不在身手上,而在其他方面。要不然即便是二流身手,可这么多人连一个院子都看不住,让人家将自己王府当成菜市场一样,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黄琼转过头对那位方掌柜走后,多少有些失神的陈瑶道:“瑶姨,你与那位方掌柜究竟是什么关系,您不愿意说,琼儿也不好多问。但琼儿冒昧的问一句,那位方掌柜的身手在江湖上算是几流,为人怎么样?”

    “小主子何出此言?”听到黄琼的询问,陈瑶不禁有些疑惑。随着黄琼的年龄增长,陈瑶越来越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一向有些沉默寡言的孩子了。在陈瑶眼中,黄琼虽说对自己的尊重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小时候那种发自骨子里面对自己的依恋,自五岁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五岁那年那场大病痊愈之后,虽说更加的寡言少语,外表也没有什么变化。可这心劲和毅力,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来骨子里面多少有些懦弱的性格,早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性格之坚韧,毅力之坚强就连小姐都要感叹。虽然与原来相比聪慧依旧,可在有些事情上,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在黄琼这次出宫之前,陈瑶也曾经与黄琼母亲不止一次私下讨论过,黄琼这些变化究竟从哪里而来。只是并不知道此时的黄琼,外在虽说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内涵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的两个人,也只能将黄琼的变化归到他那位皇帝老子头上。

    毕竟作为一个儿子来说,无论是生长环境在怎么变化,但先天骨血带来的东西,却并非是环境变化能够改变的。这个变化的后果之一就是,黄琼的有些想法,即便是一手将其带大,但陈瑶很多时候都不见得能琢磨出来。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一章 黄琼的想法

    “瑶姨,这个方掌柜的身手算得上是几流,琼儿没有接触过这类人还不清楚。但咱们的王府要是任这些江湖人,有如菜市场一样的来来往往,那琼儿这晚上那里还能睡得着觉?琼儿刚刚出宫,既没有政敌,也还未来得及与别人结仇。”

    “但琼儿的那位外公,当年权倾天下的淮阳郡王,却是替琼儿结下了不少的仇怨。先不说那些死于外公手中的文臣武将,单单外公当年将皇室杀的差一点绝祀,皇室中人如今巴不得斩草除根的就不在少数。”

    “那些龙子凤孙别看自己为了争皇位,哪怕是亲兄弟也一样可以杀的你死我活。但外公一个外臣,杀的他们血流成河,那就绝对是他们不能容忍的。当年被外公杀的那些亲王郡王,自然不可能来找后账,可他们的后人还在。

    “杀父之仇在平常人家尚且难以容忍,更何况是在天家?如今外公陵墓早已经草木已供,这些人却未必能放下心中的仇恨。我这个所谓的淮阳余孽,搞不好就成了他们最恨的人。父皇这些年即未将外公掘墓鞭尸,以雪他们心头之恨,也没有除掉我们母子。”

    “之前,琼儿在皇宫大内居住,这些人无论在对我们母子恨之入骨,也不敢或是说不能将我们母子怎么样。但眼下琼儿出宫就府,以这些人的手段和能力,让我死的不明不白,简直是太容易了。尤其是我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个混元手如果是一流高手倒也罢了,在我府中横行无忌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是二流,甚至连二流都算不上,那我又岂能睡得着觉?琼儿在出宫的时候,母亲曾经再三要求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许暴露身上有武功。”

    “而且就连您,也一样轻易不能暴露身上有武功的事实。因为您是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人,如果您会武功,同样会引起别人对母亲的怀疑。至于太子派来的那些人,我估计最多也就是二流身手,甚至连二流都没有。一旦变生肘腋,这些人能起来的作用不会太大。”

    “现在,估计我那位好大哥,已经将我身世和血脉的事情给传扬出去。我从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从他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来,他从来就没有忘记当年被外公圈禁之仇。但他不会轻易自己动手,因为那样无论是成功或是失败,都会让老爷子对他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亲自动手,对他来说是一个亏本的买卖,他轻易不会这么做的。但如果借刀杀人,借着那些对外公恨得咬牙切齿宗室的手除掉我,以报当年之仇,想必他会很高兴的。”听到陈瑶的反问,黄琼倒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将自己心中顾虑,直白的说了出来。

    对于黄琼的担忧,自然知道这并不是杞人忧天的陈瑶,倒也没有客气的直接道:“你还真高看了你的那些侍卫了,二流?他们的身手能称得上三流,就已经是高抬他们了。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那个混元手的身手在江湖上,算是勉强称得上一流。”

    “虽说不能与小姐相比,但至少与我是不相上下的。你的那些草包侍卫要能抓住他,那就真的怪了。此人当年素称忠义,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变了没有。”

    “我自跟随小姐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二十年的光阴,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与以前一样。人心,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说到这里,陈瑶的语气中说不出的惆怅。

    看着坐在椅子上,无怨无悔陪了母亲在冷宫之中,一住就是二十年并一手将自己带大。此时面容虽说姣好依旧,但两鬓也已经出现星星点点白发的陈瑶。知道这二十年,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的黄琼,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这个相当于自己半个母亲的女人抱在怀中。

    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陈瑶却依旧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之身。将自己抱在怀中的这个男人,虽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可毕竟已经是长大成人。他的胸怀虽说还有些稚嫩,可毕竟是一个男人的胸怀。

    被黄琼抱在怀中的陈瑶,突然之间脸色变的潮红一片,呼吸也显得略微有些急促。尽管她也知道,黄琼这个拥抱之中更多的是浓浓的亲情,并没有其他的意味在其中。但心中却抑制不住的,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将陈瑶抱在怀中的黄琼,却不知道此刻陈瑶的心思。松开手后,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这个女人,叹息一声道:“瑶姨,这些您为我们母子付出的已经太多了。没有人有权利,在去阻止你去寻找自己幸福。”

    “您之前的事情,琼儿不知道。但琼儿看得出,您对那个混元手不是一点好感没有。瑶姨,如果您感觉到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并没有什么变化。您就放心大胆的去吧,您终归还是要有自己生活的。出宫之前母亲也是这个意思,她和我说过不能在耽误您了。”

    说到这里,黄琼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道:“况且这个人,如果能够值得信任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帮助。而且琼儿现在身边,就您一个知心人也离不开您。您看,让他进咱们王府怎么样?”

    “王府内部的事物,交给您全权负责,我自然是放心。但外面的事情,我现在却是无人可用。那个李海虽说现在看,勉强还算贴心。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说,他一个太监很多事情也不方便。”

    “对于这些太监,我现在还不敢相信不说,而且这些人也很难真正的拉拢过来。他们很清楚,现在别看我封了一个郡王,表面上看还算是可以。但实际上,我在皇帝眼中还是被排斥的,在封爵上也是被刻意压了一头。”

    “我这个年纪的其他皇子,眼下都已经晋封亲王。一个十八岁的郡王,还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在其他皇子十三岁就晋封亲王,我却这把年纪还只是一个郡王。这除了表明皇帝不待见之外,在这些人眼中不会有别的想法。”

    “这些人都是人精子,知道跟着我,顶大天就是到藩地王府之中。甚至搞不好,到老都是一个郡王的爵位。到我就藩的时候,老爷子不晋爵谁又能说他什么?而这满朝文武和满朝勋贵,也因为外公的原因,恐怕也不会有一个会为我说话。”

    “我在这些人眼中,与皇位是彻底无缘的。甚至等到太子即位,我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到时候别说与我享受荣华富贵,搞不好也会被牵连。太监本身就是贪利重财之人,跟着我这么一个没有盼头的主子,又岂会真心为我效力。冷灶,可没有几个人愿意烧。”

    “恐怕这些人当初被选中,来我这河间郡王府,恐怕都是自认为被发配来的。这些人是要拉拢过来,最起码就算不能真正为我效力,但也绝对不能给我捣乱。尽管我知道这很难,因为他们之中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皇帝和宫中其他人的眼线。”

    “可再难也得去做,这些人往往成事不足,败事倒是很有一手。尤其是我现在的生死,还操纵在皇帝,甚至是太子的手中,在有些方面更得谨小慎微。这些人一份小报告上去,我搞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些太监哪怕在难,也得想办法收拢过来,这是其一。”

    “在一个,就是将皇帝准许我自找一些家人的这个所谓恩典用足,找一些能为我所用的人。除了将府中太子的人,逐步给换下来之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关键时候能够用的上,至少能代替那些草包一样的侍卫。”

    黄琼这番话里面的意思,陈瑶听明白了。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之后,陈瑶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你的这个想法是不错,但恐怕很难。首先,这些江湖人都野惯了,没有人愿意进王府受约束。因为进了这种地方,也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自由。”

    “虽说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但真正的高手,却很少有愿意为朝廷效力的。而那些愿意来的,恐怕身手都不会高到那里去了。虽说江湖人多以草莽自居,但也都知道搀和到天家的事情,有时候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真正的世家和大门、大派都不愿意搅合进来的。”

    “当然也并非是一点没有,可这种人恐怕也并非是你能招揽得了的。那些人的眼睛,都盯着皇帝和太子,最不济也会盯着那些亲王。你有一点说的没有错,现在这个年头人人都愿意锦上添花,没有几个人是愿意烧冷灶的。”

    话说到这里,陈瑶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子这番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出卖色相,勾引那个混元手为他效力。想到这里,陈瑶不由的晕生双颊,轻啐了黄琼一口道:“你与永王那个家伙学坏了,想法居然变的如此龌蹉。居然让你瑶姨去卖弄色相,为你勾引人。”

    被揭穿了老底的黄琼,也陈瑶啐的也是老脸通红。才感觉到虽说瑶姨对那个家伙,也不是一点意思没有,可自己说的也太过于直白了。尽管是互利的事情,可自己这么一说,可不成了让瑶姨使用色相,勾引那个混元手了吗。

    想到这里,黄琼不禁有些尴尬的看着陈瑶。只是这一看,陈瑶此刻的样子差一点把黄琼给迷的晕头转向。陈瑶很漂亮黄琼是知道的,但此刻满脸红晕娇艳欲滴,似嗔似娇,颇有些风情万种的陈瑶,却让黄琼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瑶姨居然是如此的迷人。

    看着眼前这个成熟的,风韵犹存的女人,黄琼心中不由的心猿意马起来。因为心理与生理上的原因,已经十多年不知风月。某些方面的禁锢,一旦打开就很难在控制住的黄琼。一把拽住陈瑶的手,将陈瑶再一次搂在怀中,张开嘴便向陈瑶的小嘴吻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二章 岁月催人

    只不过,很多时候往往意外,偏偏却就发生在即将水到渠成的时候。一个无意之中,被碰落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是一盆三九天兜头浇下来的凉水一样,将已经有些失去了理智的黄琼,从爆发的边缘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

    看着自己怀中的陈瑶,清醒过来的黄琼不由的暗骂自己是一个畜生。眼前这个女人是将自己从小一手带大,在生活中就犹如自己母亲一样,更是自己亲人的女人。

    自己究竟患了什么失心疯,居然对自己的亲人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想到这里,黄琼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响亮的嘴巴声,不仅驱散了黄琼脑海中最后一丝歧念。也将还沉浸在这种奇怪的,自己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感觉中的陈瑶给惊醒过来。

    看着还要继续扇自己嘴巴的黄琼,陈瑶连忙伸手拽住黄琼的胳膊,心疼的道:“琼儿,你这是何苦。出了这种事情,也是一个意外,不能都怨到你身上。”

    “瑶姨,对不起。琼儿不知道患了什么失心疯,居然对瑶姨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瑶姨您杀了琼儿吧。”见到陈瑶此刻也已经清醒过来,黄琼心中又悔又恨的道。

    “你个傻小子,瑶姨怎么会怪罪于你。瑶姨现在很高兴,高兴我的琼儿长大了,也该找媳妇了,瑶姨不许你在这么作践自己。”陈瑶并没有黄琼想象般的发火,而是摸着黄琼半边被自己扇得红肿的脸,满是温柔的道。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出来,陈瑶语气中的温柔虽说依旧。但与以往那种长辈对晚辈的温柔,已经有些不同。

    不像是一个长辈与晚辈说话,反倒像是一个热恋之中的女人,在与自己的恋人撒娇一般。只是陈瑶语气中的变化,正沉浸在自责中的黄琼并未听出来。

    听到陈瑶这几句话,黄琼感动的再一次将这个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搂在怀中道:“瑶姨,您请放心,琼儿一定不会辜负您之情。为了母亲,也为了您,琼儿即便是赴汤蹈火又如何?”

    说这番话的时候,黄琼心中却已经无任何的杂念。此刻的黄琼心中除了对自己无意中举动,伤害了陈瑶的愧疚之心之外。只有那份身边亲人,带给自己的责任感。

    好长时间,才感觉到手中热度不对的黄琼,这才连忙松开自己紧紧搂住陈瑶的双手,转过身去不敢在看。而同样感觉到不对的陈瑶,也手忙脚乱的将衣物重新整理好。

    等到陈瑶一声好了,黄琼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貌似已经恢复平静的陈瑶,决定还是转移话题。在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黄琼真的担心自己并未消退的某种心思,在一次伤害到陈瑶。

    面对着陈瑶,依旧有些尴尬的黄琼,轻轻咳嗽了几声,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之后道:“瑶姨,人都说屠狗之辈多仗义,草莽之辈多豪杰。我想咱们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至于那些世家子弟,先不说本人才具如何,单就他们背后的家族,都不会轻易允许到他们卷进来。那些人,那个不是老奸巨猾?”

    已经平静下来的陈瑶,听到黄琼这番话想了想道:“他那里,我可以帮你试探一下。至于行与不行,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你说的没错,这些人中的确很多人都有才能,甚至可以说并不比朝中那些大臣差。但这事却是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才是。这世道,人心变的太快了。他是不是还是当年的方程,十余年没见我也不知道。我还是先试探一下他变了没有,然后我们在决定其他的事情。过于草率的下决心,只能是害了我们自己。”

    说到这里,陈瑶斜眼看了站在自己面前,已经出落得一表人才的黄琼。想到方才那种异样的,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不禁面色又是一红。心中不由的感叹岁月催人老,曾经那个自己怀抱中的小孩子,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见到自己面前突然之间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此时突然面带红晕的陈瑶,黄琼多少又有些心猿意马。只是一想到眼前女人的身份,黄琼连忙压制住心中所有的旖念,正色一躬身道:“如此,那就有劳瑶姨了。”说罢,不敢在陈瑶面前继续待下去,飞也是的跑掉了。只是他匆忙离开的时候,这脚步略微显得有些凌乱。

    看着匆忙离去黄琼的背影,他背后的陈瑶却是泯然一笑。这一笑,犹如盛开的梨花一般。只是这个笑,却是黄琼看不到的。在黄琼离开之后,陈瑶却是没有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面对着书房内的烛火,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面上神色却是时不时的涨起一抹嫣红。只是等到正要返回自己卧室的陈瑶站起身来之后,想起一向稳重的黄琼,这次突然失态的原因突然心中一动。

    她没有返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来到了黄琼与永王饮酒之处。一进屋子,陈瑶就被屋子内若有若无的,一股子很淡的异样香气给吸引住。反应过来的陈瑶,立即屏住呼吸快速的打开全部门窗痛风之后,才撕下袖子沾湿堵住鼻孔之后才小心翼翼来到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前。

    看着香炉内已经烧完的三支残香周边,同样散发出那股子别样的,略微有一丝昙花香气的香灰。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进宫的时候,黄琼母亲提起的宫内秘藏的一种,历代皇帝专门用来助兴燃香的陈瑶,不禁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

    相对于坐在书房内陷入沉思的陈瑶来说,匆忙离去的黄琼日子也并不好过。事实上,一旦禁锢了多年的某些东西,在苦心构筑的防波提被撕开一道口子,尤其是当事人某些与生俱来心理恢复之后,就很难在短时间之内重新平静下来。

    这一夜,黄琼过的很是有些煎熬。最后实在难以压制住心头那股不明邪火,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黄琼,干脆坐起身来盘腿打坐、调息,一直到了天色已经微微放亮,才勉强压制住心头的翻滚。

    只是这一夜的调息,因为大半都放在了压制某种思想上,并未让他恢复精力。等到天色大亮,黄琼直起腰来脸上的憔悴,特别是两个大大的黑眼眶。把听到屋子内响动,连忙端着洗脸水进来伺候他洗漱的宫女,给吓了一大跳。

    见到端着热水进来的宫女,在冷宫之中一向被母亲要求自己事情自己做,根本就不习惯被人伺候的黄琼,连忙挥挥手让那个宫女将水放下后出去,自己才开始动手洗漱。洗了把脸之后,黄琼才感觉到精神了一些。

    只是放下手中的毛巾,黄琼想起昨夜几乎犯下的大错,心中也不禁一阵苦笑。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控制力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薄弱。自己前世控制力本来就不差,这一世在母亲的**之下,虽说还未养成泰山崩于左而不变色的意志力,但也并不算是太差。

    虽说已经十余年没有过类似经历,可自己也至于控制力差到这个地步?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面红耳赤的黄琼呆立在脸盆前半晌。直到外面的宫女端着早餐,再一次走进来之后才被惊醒。

    草草的吃过早饭之后,黄琼正琢磨是不是再去一次客栈,看一看那位方掌柜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昨晚醉倒,此时应该还在客房中呼呼大睡的永王。想起这个家伙在昨天彻底醉倒之前,看着自己又一次上当的表情,不禁有些莞尔表情的黄琼,心情才略微好一些。

    总算想起府中还有一个兄弟的黄琼,刚想询问一下正在收拾早餐残局宫女,那边永王起来没有的时候。不禁念叨的永王,却是不请自来的来到他的住处。一进入黄琼的房间,还没有见到黄琼的面,永王的大嗓门便已经传来:“好你个老九,老子又上你的当了。”

    “你小子那是不会喝酒,这酒量都快赶上酒仙了。五哥送过来的这种蒸制酒,可不是这洛阳城中的绿蚁酒。就是我那帮小兄弟中能喝的,也不过就是能喝小半坛而已。你小子这一斤量下去了,还和没事人一样。”

    听到永王的叫喊声,黄琼示意那个宫女给永王准备早餐之后,才站起身来迎向永王,笑道:“七哥说的那里话,小弟怎么敢蒙骗七哥?昨晚上您喝醉了,可小弟也不好受,可是难受了整整一夜。”说罢,黄琼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指给永王看。

    见到黄琼略微有些憔悴的面容,特别是脸上挂着的两个大大黑眼圈,那里知道黄琼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的永王,再一次上当之后有些郁闷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也忘记追究黄琼欺瞒了,拍了拍黄琼的肩膀道:“没事,这玩意喝多了习惯就好了。”

    “好了,也打搅你一夜了,我这就回去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在你这里待了一夜,恐怕又要给你找麻烦了。咱们哥们,以后喝酒的机会有的是。等下回,我把在京年长尚未就藩的几个兄弟,都请到我哪里去,兄弟之间好好聚一聚。”

    永王转过头看了看四下无人,又轻声的与黄琼道:“你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我才知道,你的外公居然就是当年大名鼎鼎,身为咱们父皇前任老丈人的淮阳郡王。你母亲是原来中宫皇后,现在的静妃。”

    看着黄琼听完自己话后,微微有些变色的脸色,永王笑了笑道:“放心,我既不是太子,也不是现任中宫所出,咱们之间可没有上一辈恩怨那么一说。况且我的母妃也曾经跟我提过,当年静妃娘娘在位时候对她的照应。”

    “还说要不是静妃暗中帮衬着,当年早产的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再说,你外公是你外公,你是你,你外公与你有什么关系。在我心中,除了你我是骨肉兄弟之外,其余什么都不是,咱们之间别扯那些用不到的东西。”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三章 屈尊

    说到这里,永王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道:“昨儿,我与你的那些侍卫闲扯了一会,才发现你的侍卫居然都是东宫出来的,还是都是太子一手选派的。这怎么行?你这不是把脑袋送到太子的刀把子上了吗?”

    “咱们这位大哥,心机可是很深的。要是他觉得你对他有威胁,他会变着花样玩死你的。最关键的是,他心胸过于狭窄,有些事情他是不会忘记的。侍卫是贴身的人,咱们的小命也至少一半都系于他们身上,还是得换上自己放心的人才是。”

    永王的话说完,黄琼表面上虽说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面却一惊。这个永王看起来粗俗,为人也有些放荡不羁。现在看起来,却是粗中有细的很。居然就从在聊天中,不经意的便将自己那些侍卫的底给查了一个清楚。

    怪不得无论那个方掌柜,还是瑶姨都说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所生养的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善茬子,现在看果然如此。这个永王单从其言谈举止来看,是决计看不出有如此心计的。人不可貌想,古人诚不我欺。

    想到这里,黄琼心思一转却是笑道:“七哥的好意,小弟在这里心领了。不过小弟想,太子就算在不待见小弟,只要小弟威胁不到他的储位,他也不至于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吧。更何况太子上边,还有父皇压着,他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黄琼的话音落下,永王却是有些无语。如果说黄琼对太子半点防备都没有,永王压根一点就不信。自己这个九弟,自己不过见了两面而已,却已经在他手中吃了两次亏。这么一个人,对太子如此明显做派,他要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那就真的见了鬼了。

    至于自己这个九弟不与自己说实话,永王倒也并不是太在意。他知道,这个九弟对自己还没有放下防备的心思。永王是什么人?虽说看起来粗俗,但也是皇室之中勾心斗角长起来的。心思正像是黄琼猜测的那样,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对于这个九弟的这番话,他不用琢磨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心里面清楚,至少眼下这个九弟对自己还远达不到信任的地步。他也清楚,皇室中人也没有几个人可以信任,所以他认为这也没什么。

    毕竟两个人今天这才是勉强算是第三次见面,要是这么短时间之内便能达到肝胆相照的地步,便建立亲密的兄弟感情,那么才是真的怪了。有些事情,尤其是天家无骨肉这句话,出宫远比黄琼早的多,经历与见识比黄琼更多的永王,体会更加的深刻。

    所以对于黄琼明理亲热,暗地里还是有些防备的心态,他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耸了耸肩道:“我这个可不是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事情时日一常也就品出来了。不过,我这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只有你让别人吃亏上当的时候,别人那里有让你吃亏的时候。咱们哥俩才见两面,你小子都耍了我两次了。今后有什么事情用到你七哥,派个可靠人跑一趟永王府。要是不方便直接去永王府,就去南市的丰城赌坊随便找一个人就是了。”

    永王拍了拍黄琼的肩膀道:“我今儿说的已经够多了,总之,一切多加小心便是了。小心无大错,也别小看了咱们那些兄弟。好了,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管黄琼想要说什么,拍拍屁股很是洒脱的直接走人。

    看着永王离去的背影,黄琼也有些无奈的苦笑。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装糊涂,可能让这个家伙有些不满意。但是让自己在只见过两面的情况之下,便全然信任这个自己欣赏归欣赏,可毕竟还不熟悉的家伙,他实在很难做到。

    读了那么多书,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缜密而不出这个道理,黄琼还是明白了。再加上在前世已经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伤害过的经历,让黄琼实在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欣赏永王这个家伙是一回事,但要做到完全信任,尤其是彻底的信任,黄琼还是不敢。尤其是在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以及自己眼下这个独特身份的情况下。信任虽说只有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写的时候还是要慎重一些为好。

    永王有些落寂而去,让黄琼打消了去客栈看一眼的心思。他转身回到书房,拿起一本本朝《本纪》看了起来。他出宫的时候最多的行李都是书,其中诸子百家、各种所谓的杂书,几乎是无所不包,几乎将听雪轩内藏书,大半都给打包出来了。

    只是在书房中渡过一天之后,黄琼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被人喂养的,无所事事的米虫一样。除了读书,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可以做,更是没有事情主动让他去做。日子过的很是悠闲,甚至可以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本朝定制,皇子出太子之外非奉旨,一律不得参与政事,不得私下与四品以上官员交往。所以即没有政事可以办理,又奉旨不用去专供皇子读书的御学监读书,更没有官员需要迎来送给往的黄琼,悠闲的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在未出宫之前,平日里白天除了读书、习字之外,闲暇的时候经常是与母亲下下围棋。可在这河间郡王府,既没有人敢与他下围棋,估计也不会有人会这眼下还算是高雅人才会的玩意。

    好在这十余年来,被这一世这位母亲打下了能耐得住寂寞的良好底子。就府的第二天,黄琼一天都是在书房渡过了。上午读了一上午的书,下午则写了一下午的字。竟然是半步都没有出书房,就连午饭和晚饭都是在书房内吃的。

    当然,他这么一半的原因固然是无聊,有书看总比无所事事要好的。而且出宫之前,母亲要求他在读一遍本朝太祖、太宗皇帝《本纪》,知道母亲良苦用心的黄琼,也趁着这个机会在把这两本书好好读一遍。

    另外的一个原因,那就是给遍布自己府里面,很有可能是皇帝眼线的太监,以及肯定是太子眼线侍卫看的。表示自己很老实,一直在府中读书,从来就不到处乱串,更没有跑到那个官僚那里去拉关系,自己很乖很听话。

    出宫就府的前几天,黄琼每天清晨一起床吃过早饭,就在书房里面一待一天。甚至就连吃饭,都是在书房内吃的。直到就府第五天,那个方掌柜派人前来禀告,贾权父亲丧事已经大致齐备,今儿大祭后天准备要出殡的时候,黄琼才迈出自己的府邸。

    在抵达那家客栈之后,为了拉拢贾权真心为自己效力,黄琼不仅自折身份亲**香祭奠。甚至还亲笔操刀,为那位此时躺在棺材里面,与自己并不相识,更无交往的老先生做了一篇祭文。

    看着黄琼亲**香祭拜,店里的那些伙计不仅在咂舌之余,在心里面也暗自嘀咕:“这位贾老先生生前时运不济,可谓穷困潦倒了一辈子。没想到,临了、临了,借着儿子的光,得到一位郡王亲自祭拜,这得多大的荣耀?”

    黄琼亲自祭奠,可谓是帮着贾权挣足了面子,让贾权从心里面感激涕零。虽然也清楚的知道黄琼心思,也知道黄琼不惜自降其身的目的,但贾权依旧是异常感动。毕竟一个王爷,对自己一个布衣如此礼贤下士,也足以说明黄琼的诚心了。

    更何况,黄琼不仅亲自祭奠他的父亲,还派人他在洛阳城外的邙山上,买了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所有的费用都是河间郡王府支付的。为了拉拢这位丑的吓人,口气更是大得吓人的老兄为自己效力,黄琼可谓是下了血本了。但就那块牛眼子地,价值就在一千贯以上。

    而闻歌知雅意,对黄琼心思的贾权,在安葬完自己老父亲之后,自觉的来到黄琼府中报到。并一改之前张扬的性格,规规矩矩跪在黄琼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从他磕头时候,脑袋与地面发出的声音来看,这三个头磕的绝对是实心实意。

    在贾权磕头的时候,黄琼端坐书房椅子中一动未动,稳当的受了他这三个头。现在自己是已经成了他的主子,这三个头他承受得起。

    看着磕完头站起身来的贾权,黄琼也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窗子前。看了看书房外窗檐下面站着的,一溜等候伺候的宫女太监,沉吟了一下后道:“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头,我需要的是你的心。心不诚,头磕的再多、再响也是枉然的。”

    听到黄琼的这番话,站起身来之后脸上却是有些恢复了之前狂傲的贾权,却是道:“想让权全心效命,就看王爷想要走到哪一步了。王爷要是就想做一个太平王爷,权的心诚不诚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因为王爷若是只做一个太平王爷,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想法子多捞钱、多置地,吃好、喝好、玩好,多娶妻妾以便为皇家开枝散叶,自然不需要权为您出谋划策。至于权心诚不诚,对王爷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权留在王爷身边,混个吃喝也就足以。但如果王爷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权倒是可以帮着王爷谋划一番。”看着外边的太监和宫女,离着书房尚有一段距离,听不到室内的话,贾权倒也没有含糊的直接道。

    贾权这番话说完,黄琼反倒是来了一些兴趣,只是语气中却依旧是淡淡,让人听不出来他心中喜怒哀乐的语气道:“哦,那你认为我应该有什么样的想法,或是需要有一些什么样的想法,才需要你来帮着本王谋划?”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四章 论势

    黄琼平淡的语气,却并未影响贾权的兴趣。他走到黄琼的身后,语气也很平静的道:“比如说紫微宫含元殿上的那把椅子,王爷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太子是皇子,您也是皇子。太子的母亲是皇后,您的母亲也是皇后。”

    “况且当今皇后出身之家,不过是一个微末小吏。成婚之时,其父不过是大理寺一个正六品的寺丞。今上亲政之后,才加封了一个武城男的爵位,连一个伯爵都没有给。这与大齐历代皇帝继位之后,皆册封皇后之父至少为伯爵的做法大相径庭。”

    “当然,这也可能因为其父已经病逝,受封的只是皇宫之兄长有关系。但这也足以说明中宫出身过于地微,即便是皇上加封时也有些顾虑。总归远不如王爷之母,作为淮阳郡王嫡女出身更加的显赫。”

    “当然,王爷外祖家世当年虽说显赫,但现在也已经是灰飞烟灭,成了过眼云烟。但王爷外祖的地位,却是在那里摆着呢,即便是史官也没有办法彻底抹去。大家身份地位都在这儿摆着呢,谁都没有比谁差哪儿去。”

    “哦,你到是一个能人?居然还能一边办着自己父亲的丧事,一边还能查清楚本王的底子。看来,本王倒是有些小瞧你了。”看着这个尾巴,多多少少又有些翘起来的家伙,黄琼语气有些冰冷的道。

    也许没有听出黄琼语气中的冰冷,他的话音落下,自以为在黄琼面前露了一小手的贾权,此时脸上的笑容更盛:“王爷虽然出宫不久,这洛阳城中恐怕大多数的人,甚至包括尚书省的一些低级官员,都还有可能不知道,这洛阳城又多了您这么一位新晋郡王。”

    “但大多数人不知道,不代表真的就没有人知道。尤其是涉及到王府修缮的工部,物品置办的礼部,还有宗正寺这些衙门,就算是想不知道都很难。况且,客栈的那位掌柜,与那天来寻王爷的女子貌似也很熟悉。”

    “在与那位女子见面的那天夜里,方掌柜消失了足足小半夜。如果权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方掌柜是去见某位故人了。这位方掌柜回来之后,倒是显得很消沉,后半夜权陪他喝了足足小半夜的酒。”

    “以权的能力,从一个半醉之人嘴里面套出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这并不是很困难。不过这位方掌柜尽管已经半醉,可有些方面还是很谨慎的。只是说他苦苦寻找了十余年的故人,原来是进了皇宫,自己才没有查找到。其他的,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不过,这位方掌柜虽说酒后吐真言说的也不多,可有些东西加上权平日里面得到的信息,加在一起便已经足够了。这京城之中的亲王和郡王,除了一名执掌宗正寺的老郡王之外,其余都是今上的儿子。至少,其他外藩宗室进京是没有定制府邸的,哪怕是亲王也没有。”

    “按照这大齐朝的定制,皇子六岁封郡王,十三岁出宫就府封亲王。而在王爷出宫之前,这满洛阳城之内几乎无人知道王爷这个河间郡王所在。直到王爷出宫就府,涉及到皇子晋封以及掌管宗室事物的宗正寺,下面的官员才知道有王爷这一位皇子在。”

    “说明之前王爷生活的环境,即便是在宫中也是封闭的,甚至是一般宫女和太监都无法接触到了。王爷之所以直到十八岁,才被允许出宫就府,也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权看王爷身强体壮,并不似体弱多病之人。那么这个年纪才被放出来,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了。”

    “而让方掌柜念念不忘的那位女士,进宫之后便没有在出来。一般宫女到她那个年龄,皇帝只要没有临幸便早就已经放出宫了。而一般被皇帝临幸过的嫔妃,甚至包括宫女在内,是轻易不可能被允许出宫的。”

    “即便是被允许出宫,身边也是有太监和宫女随行的。像客栈所在的外城,更是不可能随便进出。这只能说明那位陈宫女,这十多年来恐怕也一直在封闭的环境之下生活。身边也不会有一般的贵人相助,才能即不被放出宫,也没有被皇帝临幸。”

    “而那位陈小姐又对王爷一口一个小主子,便足以说明她伺候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身份。一般的宫女,可没有这么称呼自己主子所生皇子的,即便是太子也没有这么称呼的。只有那种跟随自己主子一同进宫,所谓贴身宫女才会有这么一个称呼。”

    “况且,当年淮阳郡王之事,虽说已经过于十余年。但当年权倾天下,一手掌控大齐朝政数年。立一帝废一帝,几乎差一步便夺取了这黄姓江山的这位郡王,又哪能随便就会被人彻底遗忘?”

    “当年这位淮阳郡王,虽说杀的宗室血流成河,差一点没有把先帝的子孙杀戮一空。但对于这普天之下的老百姓来说,却是除了几个不成器的子孙没有教育好之外,却是做了不少的好事。所以尽管上西天这么多年,但老百姓中念念不忘的却是不在少数。”

    “而当年今上两废皇后之事,因为是要明诏天下的,所以可谓是人尽皆知。王爷这个年龄才出宫就府,足以说明王爷的身份让某些人,甚至是今上忌讳。所以,才一直压制着王爷出宫的时间。直到压无可压了,才最终让王爷出宫就府。”

    “不过,明显有些人并不甘心,所以才在爵位上想方设法压了王爷一头。而今上所出诸子之中,能让人如此忌讳的,除了当年淮阳郡王嫡女,也就是今上前皇后所出之子之外,也不可能有别人。”

    “今上所出诸子之中,虽说也有不少外家身世显赫的,但却在今上刻意调整之下,都是文官出身,并无一个武官世家出身。就算是做到大学士、中书门下平章事,也不至于让很多人,忌讳到如此地步,将一位皇子出宫的时间足足押后了五年。”

    “能让这些人,甚至包括今上如此忌讳的,权想除了当年淮阳郡王嫡女出身的前皇后,当今别居之中冷宫中的静妃之外,恐怕也没有别人。如此,王爷真正的身世,便不算太难判断出来。”

    说到这里,贾权咽了咽口中的唾沫,有些艰难的道:“权还是那句话,无论王爷的出身是什么,但如果王爷想要做一个太平王爷,自然用不到权出谋划策。除了享受落草便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之外,便是想办法聚敛钱财,为后世子孙做打算。”

    “如果王爷有别的心思,权自然会为王爷筹划一番。权有自知之明,若论堂堂正正的阳谋,权连朝中诸位大臣一半都不如。但若是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权自信还是有一些办法的。”

    听着这个家伙有些大言不惭的话,黄琼在生气之余也不禁为这个家伙,在某些方面展露出的一些东西很是欣赏。这个家伙居然能通过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便能判断出自己真正的出身,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倒也算是了得。

    想到这里,黄琼摇了摇头道:“我的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至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方掌柜说什么,也不过是他片面之词而已。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的,早晚都会让你知道。不该让你知道的,你还不要知道为好。现在我问你,你对眼下天下大势怎么看?”

    黄琼这番话说完,知道这是眼前这位年轻王爷,给自己真正的考验到了的贾权,快速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面容一整道:“王爷,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但权来看,除了危如卵石,权想不出比的说法。”

    他这几句话说完,黄琼的脸色虽说没有什么变化,但眉毛却是微微一动。不过对于他这番话,黄琼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淡淡的道:“你这不是乱说吗?今上勤政在历代帝王之中极其罕见。”

    “除了最初几年之外,一天早朝都没有耽误过。下面臣工的奏章,几乎可以说从来都没有过夜。现在又有太子辅政,大小臣子群策群力。虽不能说开创了一番盛世,但至少也算的上政通人和?怎么能说成危如卵石呢?你可知道,就你这句话就是大逆不道。”

    “政通人和,权不知道王爷是从那里看出来的,还是王爷在与权说笑话。如今洛阳城之中,那些失去土地进城就食,却因为没有谋生手艺成了饿殍的农民,王爷真的就从来没有看到过吗?不说别的,这洛阳城中每天抬出去多少人,王爷就真的不知道吗?”

    “如今的大齐朝从上到下,只要是一个官就无不拼命侵占土地。亲王在囤积,郡王在囤积,郡公在囤积。文臣在囤积,武将也在囤积,甚至就连那些大商人也在囤积。这些人为了夺占百姓田地,甚至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本朝又是宗室和官员,甚至读书人名下土地不用纳税,也就是所谓的官员士绅免税。只要地成了自己的,每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享地租便可以收获大笔的财富。就算遭受了天灾,只要地是他们的,总归还是能捞回来的。所以,各级宗室与官吏无不大势侵占民田。”

    “尤其是那些宗室中的大小亲王、郡王和郡公们,为了自己享受和后世子孙不受穷,无不拼命想法子占地。本朝实行封爵递降制度,虽说不像前朝那样亲王、郡王满天下,但也给这些宗室带来不小的危机感。”

    “按照本朝宗室制度,每一支只能嫡子袭爵,其余的庶子只能得到一个,领取一点吃不饱、饿不死干俸的虚衔。而且这些虚衔,也是同样要递降的。到了一个朝请郎,一年只能领取相当于一个从八品官员,五十贯制钱、六石禄米的俸禄。”

    “就算嫡长子有爵位可以继承,可那些不是嫡长子的儿子呢。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要是让这些大部分一落草,便享受荣华富贵的龙子凤孙,去拿一个从九品官员俸禄,去养活一大家子人,还不如干脆杀了他们痛快一些。”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十五章 违逆之言

    说到这里,贾权看了一眼黄琼道:“更何况,按照开国初年定制,亲王就藩之后不食俸禄改为授田。爵位降到奉国将军之后,便将永业田收回重新改为俸禄制。按照开国初年定制,一个奉国将军一年的俸禄,也不过相当于一个从六品官员而已。”

    “开国之初,因连番大战陇右、陕西、河南、河北、山东、两淮诸路,已经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尤其是河南、山西,几乎是十室九空。而前唐末年便为财赋重地的江南,则还在前唐手中。朝中每年岁入日蹙,连军费都无法满足,更别说恩养宗室。”

    “当年那位桂林郡王制定的这个分藩办法,固然有解决燃眉之急的想法,但也避免了历朝因为宗室繁衍,而造成每年支付宗室俸禄便支出岁入大半的窘迫局面。如果这个办法一直落实下去,倒是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但这一制度,虽说太祖、太宗、高宗三帝还在勉强维持,可到了宣宗年间便被打破。宣宗首先打破皇子就藩,永业田不得超过五千亩的定制。一次便给其第二子光王万亩土地,并准许光王自购土地。其第五子邺王就藩的时候,更是赏赐河北大名府膏腴之地两万亩。”

    “对光王违背朝中制度,将地租提高到五成七举动非但没有制止,反倒是还下旨免去了新增土地的赋税。这个例子一开,其余宗室无不跟风而动。不仅更加饰无忌惮的采取各种手段扩张土地,而且连新占土地的赋税都拒绝缴纳。”

    “到了理宗年间,因理宗皇帝是在端宗皇帝暴毙之后,因端宗皇帝无子得以兄终弟及,以亲王身份入继大统。为了压制宗室内部,尤其是几个兄弟的非议。则干脆豁免了宗室所占土地的全部赋税,永业田改为赐田不在收回,并定为永例以借机收买宗室。”

    “此口一开,各地宗室更是大势侵占民地。这些宗室可不是前唐年间的那些土地主,他们大势侵占土地,那个官府敢管。更何况,这些宗室还有一部分督察百官之职。一个奏折上去,关系到官员的官帽子还能不能戴的住。”

    “其租税更是自己定自己的,朝廷规定的最高地租不得超过四成的定制,早就已经根本无人理会。五成五已经是普遍现象,六成甚至是六成五的也不在少数。这些宗室势意侵占民田,没有人管,也没有人敢管。”

    “那些脸朝黄土背朝天,以土地为的农民,在被夺走土地之后。要么卖身到王爷家当一个长工,甚至是奴隶专门为这些王爷和宗室种地。要么因为交不起那些王爷的地租,便只能出来做流民。”

    “朝廷虽说一再下政令,要求流民回归原籍,甚至动用官军一再强制遣回。可这些流民没有了土地,回到原籍又能做什么?回去给那些宗室,继续做每年的收成交完佃租之外,除了种子粮之外剩下的连糊口都不够的佃户?”

    “除了宗室大势侵占土地,鱼肉百姓之外还有吏治,现在也是一样烂到了极点。从中枢到地方各级官员无不上下齐手,变着法子捞钱。不要说外地,就这天子脚下的首善之地,你不给官府上供,就连一个小生意都做不了。”

    “现在百姓就是占理,轻易也不敢去官府打官司,因为即便赢了也一样倾家荡产。你不把衙门里面大大小小的官喂饱了,就是能赢的官司也要打输的。吏部靠着卖官,肥缺与瘦缺明码实价。淮扬地区的一个七品知县三万贯,江南一个知州五万贯。”

    “户部下拨的各种钱粮,除了军饷和俸禄不敢克扣之外,都是经过层层剥皮的。工部河工钱粮历来只拨七成,剩下的三成都是揣进了官员腰包里面。修缮皇陵、宫殿,供应材料的商家不上供,你再好的材料也不用。拨给诸路官办作坊的钱粮,也历来都是六成折扣。”

    “礼部最穷,大齐历代皇帝都重视科举,所以科举上不敢捞钱。但只要举行大典的时候,就都是他们捞钱的时候。大祭礼,外面一只羊三贯钱,经礼部一过手就要三十贯。刑部更是无法无天,每年秋决的犯人中,有多少是花钱买的替死鬼?

    “至于兵部,王爷就不用我说了吧。武选司、武库司有钱,那是朝中都赫赫有名的。还有御史台公开卖弹劾文章,弹劾每一级官员都是明码实价的。一二品官员一千贯起,最低的知县也要一百贯。国子监,一个监生名额公开三百贯钱。”

    “真正的清水衙门,除了司农寺、翰林院等一些无具体差事的衙门之外,大齐朝境内压根就没有清水衙门。就连钦天监这样的专司衙门,都能靠着卖良辰吉日,从民间那些富商手中捞钱。”

    “这还是中枢,等到了地方更甚。朝廷定制十税一的税率,那些知州、知县就敢收到八税一,甚至是七税一。州县的吏员明码实价,一个典吏多少钱、一个捕快多少钱,一个衙役多少钱。”

    “如今各地方官,管诉讼的从官司上捞钱,管徭役和钱粮的从徭役和钱粮上捞钱,管学政的公开叫卖廪膳生名额。管地方卫军的兵备道,则从卫军和钱粮名额中捞钱。至于盐茶道,那来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一个盐运使从盐农那里收盐,每石只肯给八百个制钱。中间一石盐掺上二斤沙子,在转手卖给盐商就要一贯五。做上三年盐运使,那个不积攒下几十万贯以上的家产?有的京官宁愿放着六部四品主事都不愿意做,而宁愿去做一个八品的盐运使。”

    “前年淮南盐漕转运使致仕,单单是装满金银财物的大船,就足足有十一艘之多。这些金银财物,要多少老百姓人家破人亡才填的起?这些人捞完钱之后,一样都用来购买土地。他们身上有着功名,名下土地自然不用纳税,打下多少钱粮都是自己的。”

    “就算遭到了天灾**,可这金银财宝能搬走,这地又有谁能搬的走?只要有地,那就穷不到他们。前任大学士、尚书左丞兼刑部尚书谢子方,在其原籍湖广北路的钟祥府,就有田地十五万亩。”

    “至于号称富甲天下的桂林郡王府,眼下整个广南东西两路的田地,基本都是姓刘的。眼下天下膏腴之地,已经十分之五六在宗室与朝中官员之手。这些人按照定制,名下土地不缴纳钱粮。这使得朝廷岁入日益减少,现在就连官员的俸禄日常都只能发七成,”

    “本朝土地兼并之重,恐怕历朝历代也只有后汉可以相比。今上的确勤政,甚至可以说是始皇以来,少有的勤政皇帝。可他一个人勤政有什么用,他又能看到多少,又能管到多少?况且下面的那些官,又大部分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一个奏章能写多少不平事?”

    “皇帝太拢权,什么都想抓住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抓不住。御史台与六部,都快成了摆设了。作为一国首辅的中书省几位相爷,几乎成了他的应声虫。这全大齐朝累的人,不过就他一个而已。”

    “政通人和,不知道王爷是从那里看出来的。不说别的,就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的洛阳城内,每天要抬出去多少无名尸?今上虽然勤政,但眼下天下奢华之风依然成形,恐怕也不是他一人能够挽回的。”

    “如今大齐朝文恬武嬉、尸餐素位,文官只管捞钱,武将也没有好到那里去。满朝文武只知道享乐、聚敛,而心中早已经无朝廷了。天下诸军虽有六十多万,除了京城四大营与边军还好一些之外,诸路地方卫军早已腐烂不堪、没有了战斗力。”

    听着这个家伙如此对朝政大势抨击,曾经与母亲早就做过类似分析的黄琼,虽说心中认同他的分析和判断,但至少眼下还不能轻易的表态赞同。尤其是涉及到朝政这方面的东西,不能直接表示赞同,有些东西甚至还是要打压一下。

    看着这个虽说将朝政分析的条条是道,但多少有些偏激的家伙,黄琼没有回答他,反倒是淡淡的道:“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送你去京兆府,治你一个妄议朝政之罪?本朝虽说不以言论杀人,但你此等违逆之言,是每一个上位者都无法容忍的。”

    “权相信王爷不会如此做,否则王爷也不会将权之父亲风光大葬,并不惜屈尊降贵亲自祭奠。权方才那些话,的确够的上杀头的。但如果单凭这几句话,便将权送到官府治罪,权想王爷也没有必要煞费苦心了。”说到这里,贾权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

    不过,虽说也多少有些心虚,但很明显这个家伙,并未打算放弃与黄琼敞开谈一次的想法。咽了咽唾沫后,却是继续道:“王爷,按照您对权的恩德,让权尽心竭力为您出谋划策这没有问题。”

    “古人有训: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您对权的大恩大德,让权之父能够风光大葬,这一点权没齿难忘。但王爷,权还是那句话。如果王爷只想做一个太平富贵王爷。您用不到权,权尽不尽心也无所谓,以王爷自身的能力自保有余。”

    “如果您想要做些什么,才是真的需要权。王爷,说句大不敬的话,有些事情就算您真的没有想过,但您以为您就真的能逃避得了吗?首先,您出生在天家,不管您自愿不自愿,这夺嫡之争您都会卷入进去。”

    “您没有野心,但太子会相信吗?如果他相信的话,府中那些您很清楚是什么身份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最关键的是,权素闻太子心胸极其狭窄,向来是瑕疵必报。当年淮阳郡王虽说并未对其母子加害,但三年被圈禁之仇对于太子来说,恐怕是刻骨铭心。”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548/ 第一时间欣赏定河山最新章节! 作者:风雪云中路所写的《定河山》为转载作品,定河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定河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定河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定河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