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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七章 肉麻的家信

    随着这阵掌声,一个他还比较熟悉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道:“大师不愧为得到高僧,这各投所好的做派玩的当真是熟练无比,想必大师前来西京之前也是下了苦功。知道用什么手段,可以收买或是搞定什么人。拉人下水,都拉到了寡人身边来了,大师果然不愧是有道高僧。”

    黄琼说有道两个字时,话音咬得格外的重。而这两个字,听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是那样的刺耳。尤其是那位正在拉人下水的波南觉大师,更是羞愧得面红耳赤,尴尬的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此时就站在他身后的黄琼。

    知道自己刚刚所做,都被这位太子爷看在眼里,脸上不由得带有一丝尴尬外加难堪。而几个刚收了贿赂,还没有揣热乎,就被太子爷逮了一个正着的太监。一个个被吓的急忙跪倒在地,不断的拼命磕头求饶。这位太子爷眼睛里面不揉沙子性格,这几个太监明显都听说过。

    如今自己收这位活佛的钱,替他将太子爷骗到了这间偏殿里面。这不是就等于,自己把这位太子爷卖了,却被人家当场给发现吗?想起这位太子在郑州、陇右的赫赫凶名,一个伯爵说杀就杀了。几个太监当即便被吓得几乎是魂不守,甚至有几个袍子下摆直接便湿了一块。

    黄琼没有理会这几个,几乎被吓得摊到在地的太监。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下去自己每人领二十板子,长长记性之后,便对着正在尴尬的波南觉大师。手一摆,将其重新带入到大殿之中。而此时殿内原本在那里卖弄不已的舞女,此时都光着身子,跪在地上一样的瑟瑟发抖。

    一个是此时殿门大开,殿外冷风吹进来冻的。她们之前为了诱惑这位大齐朝的太子爷,之前原本异常宝相庄严的舞蹈,到最后变成奢靡。为了诱惑这位大齐朝的储君,做到佛爷在来之前的交待。她们舞到后面,干脆直接脱了衣物,将自己最美好的事物展现给这位储君。

    另外就是被这位太子爷冰冷眼光吓得。她们几乎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种对男人极具诱惑力,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抵御得住的舞蹈,在这位大齐朝的太子爷面前,却是根本没有起到作用。这位太子爷面对一群如花美女,却并未有如她们预想那样,像是猛虎扑食一般扑上来。

    而是用异常冰冷的眼神,看向围绕在他周边的自己。那个眼神实在太过于骇人了,也太过于冰冷了。冷得让这些舞女,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不是在这温暖的大齐朝皇宫内。而是就眼下这种打扮,直接坐在青塘那座大雪山的山顶,或是被人丢到了冰河之中。

    重新进入殿内,黄琼对着那个一直都在女通译道:“让她们都穿上衣服起来罢。一会待波南觉大师回去时,都跟着回去就是了。身为佛门弟子,不管僧也好,尼也罢,就要有佛子的做派,千万不要做出玷污佛门的事情来。吐蕃的风俗是吐蕃的风俗,但这里是大齐朝的西京。”

    黄琼这番话,即是有些像是与那个女通译说的,也有些像是与波南觉再说。那些吐蕃舞女不懂得汉话,可这位波南觉大师却是听得懂。对于黄琼这些敲打意味的这番话,波南觉当时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不过好在,黄琼并未在这件事过多的纠结,在这个话题上点到为止。

    待一众吐蕃舞女穿好衣物,急忙的在一个太监带领之下离开后。黄琼才站起身来,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鼻梁骨,对着面红耳赤的波南觉大师道:“大师身为得道高僧,又何必搞这么多的歪魔邪道?其实,贵教只要配合朝廷,做好盟旗制的推行,朝廷自然不会亏待白教。”

    “大师与其有搞出这些东西来糊弄寡人,还不如将精力更多放在如何配合朝廷上。大师放心,只要白教对待朝廷尽心竭力,朝廷自然不会亏待白教与诸位大师。白教长期在青塘传教,朝廷在设置喇嘛旗的时候,自然也会有所考虑。该给白教的封号,自然也一样都不会少。”

    黄琼的话音落下,让波南觉大师很是有些羞愧,脸色更加的涨红。而在见到这位大师,脸色红的更加厉害,黄琼淡淡一笑道:“大师这一天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待盟旗制度定下来之后,大师的封号便会一同下来。而且今后白教兴建寺庙,朝廷也会给予一定的补贴。”

    对于红教的事情,黄琼一句话都没有提。给这位波南觉大师的错觉,是朝廷只看重白教,对红教根本看不上。至于朝廷真正扶持谁?黄琼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黄琼打定主意,都服侍,也都不扶持。铁板一块的吐蕃,绝对不符合朝廷的利益。吐蕃越分裂,对朝廷才越有利。

    见到黄琼的确有些疲惫,波南觉倒也没有敢再多说什么。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解释某些事的时候。只是恭敬的给黄琼行了一个佛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只不过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那些天魔女。虽说这位年轻的储君,居然没有被这些天魔女引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在他看来,这并不代表这个十六天魔舞,真的没有什么效果。恐怕是这位储君,还是有些矜持罢了。只要这些天魔女,能留在这大齐朝的宫中,总有一天会起到自己希望她们起的作用。时日漫长,不在这一城一地的得失。向这位太子弘扬佛法机会有的是,是急不得的。

    而看着这位被自己揭穿了心思,却依旧不紧不慢迈步而去的大师背影,黄琼只是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不到最后的关头,就还不是解开谜底的时候。让他们现在争去吧,争的越激烈,朝廷在出来调解才是时候。只是这个波南觉,倒是比那个索波切可是世俗多了,也狡猾多了。

    恐怕他弄出这么一出来,也大致打听过自己的。可惜那个十六天魔舞,如果剔除了后面那些,倒还是值得一看。若是后面的那些,让自己那些妻妾们舞起来,也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那个波南觉,真以为那些脸上有着两个红脸蛋的女人,便是真正天姿国色,也太小瞧自己了。

    虽说姿色的确不错,身材也都挺好,可惜不太对自己的胃口。该挺的地方,还是达不到自己的要求。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了良久,黄琼不由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真的有些太想家人了,居然连那种事情都想到了。还是抓紧处理完毕西北事情,以便早点能回到京兆。

    离开家这都几个月了,自己真的想家人了。想司徒唤霜、何瑶、段锦、吴氏姐妹,还有林婉清、朱杏儿她们几个,何瑶给自己生的那三个,自己还没有抱多长时间的孩子。还有段锦所生,自己还没有见过面的儿子。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没陪在身边,段锦不会埋怨自己吧。

    胡思乱想了良久,黄琼提起笔来给京兆的家人写了一封信。信上,黄琼将京中所有女人的姓名都写上,然后在末尾只写了一句老婆们想你们,真的好想你们。放下笔,将这封极其简短,但又极其肉麻的信件。连同给永王写的一封密信,一并派人加急送出去。

    写完这封不伦不类的情书兼家信后,放下笔的黄琼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奏折,心中叹了一口气。相思归相思,可事情该干还得要做。这个盟旗制度是自己搞出来,自己既然已经开了头,这个事情就必须要做好。这眼看今年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个年搞不好都要在西京过了。

    想起京兆的家人,黄琼又是轻叹了一口气,将心思又转到了公事上。将陪同白教一行人来到西京的,陇右管理青塘吐蕃诸部事物的左参政,以及管理在祁连山游牧六谷部的陇右按察使,以及西宁州同知。连同眼下署理西京兵部尚书的郑道远,西京户部、礼部二尚书。

    连同西京兵部、户部,以及涉及到诸有司官员,都找到了万春殿。有些事情,现在还得趁早定下来。最为关键的是,自己得先把那些涉及此事的官员,思路先理顺了。否则,自己人都还没有想通,自己又怎么去说服别人?现在他担心的不是青塘吐蕃诸部,而是西京诸有司。

    将这些官员都召集到万春殿后,黄琼看着前来的官员。命几个太监,将陇右地图打开并挂起来。黄琼走到地图前,站在地图前沉吟了一会后,才道:“朝廷此次针对青塘吐蕃诸部,制定的盟旗制度,详细章程早就下发给了你们。这段日子,想必你们也应该琢磨的差不多了。

    “现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盟旗制度是定了的,这一点是不容更改的。不过,你们都是具体执行的官员。此次盟旗制度,具体还是需要你们在前面操作。寡人不可能事事,都替你们都做完。这个人喜欢凡事都讲在前面,有什么想不通,今儿都可以倒出来。”

    “如果今儿不说,等到具体落实执行时,谁若是处处掣肘的话。到时候,你们可以掂量、掂量自己的官帽子,够不够分量来糊弄寡人。此次设置盟旗制度,寡人会全程盯着跟进。寡人性格,你们想必都已经听说过了。事前你们如何质疑都可以,但只要定下来就要全力执行。”

    黄琼的话音落下,诸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腹的疑虑,却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说实在的,对于这个盟旗制度,他们几乎都有些想不通。甚至搞明白,这位太子爷为何要搞出这么一出来。眼下青塘吐蕃诸部,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的现状,不是挺好的吗?

    干嘛还硬要将他们重新整合到一块?历朝历代,没有一个希望,自己的境内和周边出现一个统一的,整合起来的部族。就算是有,也要想法子将其拆开来。对于中原王朝来说,周边的部族越是四分五裂才越好,这样才越有利于分而治之。这位太子爷,怎么还反其道行之?

第七百二十八章 损到家了

    而陇右路主要管理青塘吐蕃的右参政,到底是对青塘事物知根知底。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太子殿下,自前唐末年控制青海吐蕃名将尚婢婢去世后,青塘吐蕃无论是阿柴部,还是脱思麻部,或是就在西宁州周边游牧的唃厮啰诸部,百余年来在未出现过强势人物。

    “如今三部四分五裂,各自为政对朝廷正是最有利的态势。如果推行这种盟旗制度,岂不是使得他们重新形成一个整体?哪怕就算不是三部之中的一部,全部都集中到一起。可就算是任何一部,若是能趁机集中十分之三四,对于三部来说,都已经很了不得了的基础了。”

    “整个青塘吐蕃三部,足足有五十余万帐,只要有足够的军械,足以拉出十万控弦之士。就算是三四成,可也有三四万军马。青塘吐蕃又产良马,便是只集中起来三四万军马,也足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全部变成骑兵。这么大一股骑兵在侧,这陇右各地还能安稳下来吗?”

    “这一样一来,岂不是与前唐一样,重新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眼下整个青塘吐蕃,各奴隶主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甚至之间还因为争夺牧场,而时不时的大打出手。下官以为,如今这种四分五裂的局面,才更加有利朝廷分而治之。太子大计,下官自然不敢有什么质疑。”

    “太子殿下这种反其道行之,将原本就四分五裂的吐蕃诸部,重新整顿成一个整体,就算下官也算是熟读史书,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下官自调任陇右参政以来,对青塘吐蕃现状的比较熟悉。虽说在那位李节度事上,下官为了自保没有履行职责,但这不代表下官一无所知。”

    听罢这个左参政的话,黄琼转过头看着同样一脸神色凝重的其他官员,黄琼点了点头道:“这个疑问,想必你们之中都会有。今儿寡人既然说了,大家畅所欲言,那就绝对不会事后怪罪你们。这种将心中不解先提出来的做法,寡人还是很欣赏的。事前提出总比事后掣肘强。”

    “既然,你们心中都存有顾虑,不解释清楚,你们想必在执行的时候,也会心中不安。趁着今儿的日子难得,寡人索性就给你们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何朝廷专门制定了这个所谓看起来,像是重新将原本四分五裂的青塘诸部,重新捏在一起的盟旗制度,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其实,你们以为这个盟旗制度,是将青塘吐蕃诸部重新整合起来。寡人告诉你们,你们不仅理解错了,还有些想当然了。青塘吐蕃,现在看起来的确四分五裂。但一旦有一个强势有利人物崛起,就目前这种各自为政的局面,反倒是更为容易,被重新真正整顿成铁板一块。”

    “因为吐蕃人越是分散,他们对外来的威胁,应对的能力也就越差。大家都自在惯了,在自己的部族内做这个土皇帝也做惯了。谁又喜欢,听别人发号施令?如果某一部族出现一个强权人物,趁着眼下吐蕃四分五裂的局面,先整合其中一部,在逐步吞并其他的部族。”

    “那些四分五裂,又本身就有种种不和,谁都想当老大的贵族老爷们,又有几个能够抗衡?一旦被人各个击破,将原有的,分散开的部族,重新真正整合到一起,那才是对朝廷最为致命的威胁。吐蕃并不缺乏人才,纵观前唐与吐蕃近百年的征战史,吐蕃也是一样名将辈出。”

    “所以,永远不要想着,吐蕃人中不会出现雄才大略之人。想想,前唐时那些屡次击败唐朝军队的吐蕃名将,以及极具治国才能的吐蕃国相,那个不是一世之雄才?与其盼望着对手,永远都不会出什么枭雄一类人物,还不如想法子将枭雄出现的可能,彻底的从根子上铲除掉。”

    “而这个盟旗制度,看起来将他们貌似重新整合在一起,可实际上却是让他们,永远无法真正捏合到一起。寡人大致了解了,青塘吐蕃的现状。大的部族有几万人,小的部族也有几千人。那些小的不足为据,但三部之中那几个大族,却都有整合自己的整个部族的实力。”

    “吐蕃又是全民皆兵的民族,一个数万人的大部族如果想的话,短时间之内征召万余大军并非难事。若是那一天,这个部族的族长或是头人之中,出了一个铁腕一样的人物,将那些小部落吞并整合,那些只有几千人,就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多少的小部族,又那里有还手之力?”

    “与铁血手腕铲除那些弱小部族相比,拆散那些有能力给朝廷带来威胁的大部族,才更是上上之策。而若是采取强硬手段硬来,恐怕只会逼反这些大部族。所以,寡人以为还是用软刀子更为恰当一些。利用此次推行盟旗制度,以爵位、俸禄为诱饵,将那些大部族彻底拆散。”

    “原则上,诸盟一旗男女丁口相加不超过五千人。原来一个数量过万的部族,朝廷可以将其划分为两旗,甚至是三旗、四旗。借口嘛,还是很好找的,给他们划定的旗地,容纳不下那么多的人,一句话便直接可以打发了他们。游牧民族吗,对草场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单独一处牧场,是容纳不下太多牛羊的,还是分出去更好一些。至于旗主,寡人想每一个部族,哪怕那些小部族内部,想要自立为主,或是自己说了算的人也有的是。当这个旗噶伦的人有的是。寡人就不行,那些头人的兄弟、部下之中,就都愿意一直作为兄长附属下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就会因为权利大小而引起的争斗。而且,对于旗下属官职分配上,朝廷可以多封几个爵位吗,什么世袭的将军、骁骑尉,都可以封一些。一个旗内,也不一定只能有一个辅国公或是奉国公吗。朝廷还是公平一些,多封一些所谓的一字并肩王。”

    “寡人听说过,他们那些部族内部,闲散的头人、贵族有的是。多封一些这种有名无实的爵位,又不费朝廷多少财物。一个空头爵位而已,朝廷还是拿得出这笔钱帛的。但对于那些闲散之人想必会很高兴的。这样他们表面上看似被整合到一起,实则只能是更近一步被分化。”

    “只要各旗的权利,不集中在噶伦一个人,或是一个家族的手中,那些人就算想要造反,别人会服从他们吗?而原本一个部族,分化成四到五个旗,大家今后都平起平坐,都是一旗的噶伦,爵位都相等,你凭什么命令我?就算出了一个枭雄人物,可他整合得过来吗?”

    “再加上单独设置的,直属那些大寺庙的喇嘛旗,更是近一步削弱了,他们各部族的人力、物力。自己所属的丁口少了,便是想要造反都没有这个本钱了。在加上旗内其他实力、爵位差不多的贵族分权,他就算只想要聚拢本旗的丁口,跟随他起兵造反,恐怕都未必能够成功。

    “而指定旗地,不得越界游牧、耕种,让那些吐蕃人生活安定下来,不用在去为了牧地争夺,更不用去打的你死我活。生活一旦安定下来,谁还想着整日里面去打仗、去劫掠?时日一长,就算给足他们军械,可那些吐蕃人手中马刀还举得起来吗?他们的弓箭,还射得远吗?”

    “寡人想,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没有逼到一定的程度之下,愿意放着守着老婆孩子帐幕的安稳日子不过,出去打仗。不用打仗、不用去劫掠,生活安定下来。那些有心成为枭雄的人物。便是想要造反,要想整合起来更加四分五裂的部族,安稳日子过惯的百姓能不能答应?”

    “那些成为各旗噶伦,在自己旗地里面说了算的兄弟,都未必肯答应他。寡人听说,草原上的狼王,都是历经无数风雪才磨练出来的。若是没有无数风雪的磨练,那个狼王也成不了让群狼畏惧的狼王了。寡人直白的告诉你们,相比硬刀子杀人,软刀子杀人才更为可怕。

    “在伟大的英雄,遇到了安稳的日子。哪怕之前的雄心壮志在伟大,但也会被一点点的消磨干净。温柔乡、英雄冢,这个道理你们都知道的。自三皇五帝以来,这世上没有一个枭雄,是从温柔乡里面走出来的。乱世出英雄,可这个英雄绝不可能在一个生活安稳的地方出现。”

    “至于那个盟主,你们更不用担心。不世袭罔替,就没有什么根基。没有根基,想要在所属各旗之中形成足够的威望,几乎不可能。最为关键的是,他手中没有真正权利。除了调换牧场之外,他手中还有什么真正的权利?没有权利又离开部众,他就算想造反造得起来吗?”

    “这个盟旗制度,看起来是重新整合起来,但实则是将那些吐蕃部族近一步分化瓦解。同时又可以使用盟旗制度,将那些所谓的盟旗,变相的成为朝廷一直无法真正设置地方衙门。利用世袭的爵位、俸禄控制那些头人,将这几十万帐青塘吐蕃,真正的转化为朝廷所用。”

    黄琼这番解释下来,几个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想明白的这几位官员,都不由得面带惧色看着这位太子爷。这位太子这个招数,当真是阴损的很。什么叫做软刀子杀人,这才叫做真正的软刀子杀人。一点血都见不到,便直接让吐蕃人丧失了血性。

    而且绝对是悄无声息,一点点的软化。若是真的按照这位太子爷所说,都用不了多少年。恐怕这二三十年之后这青塘高原之上,恐怕便再无能够举起马刀的勇士了。想到这里,这几位官员,几乎不约而同在心中,对黄琼竖起了大拇指暗道:“损,您这个主意真正损到家了。”

    “别人最多是采取羁縻制度,让青塘吐蕃诸部不造反,不给自己带来麻烦,不危及到陇右的安全便可。你这个法子倒是好,直接要从根子上废掉青塘吐蕃的战力。这盟旗制度,再加上大力推行喇嘛教,恐怕用不了几年,这青塘吐蕃就是想造反,估计都凑不出造反的人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如寡人亲临

    只是还没有等这几位官员,从黄琼这个真正意图,带来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又听到黄琼道:“此次不仅要对吐蕃诸头人、族长封爵,还要鼓励他们的子弟出来做官,参加科举考试。吐蕃诸子弟,在科举之中取得进士三甲,其父爵位进一级。若是有幸进入二甲,爵位进两级。”

    说到这里,黄琼看着几个,当自己说出鼓励吐蕃子弟,进京考科举想法之后,而异常震惊到满脸不信的官员,抛出了最让人震撼的话:“若是有得中一甲者,无论是状元、榜眼、探花,其父爵位为将军者,则进爵为国公。其父亲爵位为国公者,则直接进爵为郡王。”

    “不仅晋爵,而且这个爵位还要世袭罔替下去。诸吐蕃王公贵族的子弟,尤其是那些庶出的子弟,要多鼓励他们出来读书。但有一点要明确,如果那个王公将军的爵位无嫡子继承,只能由庶子继承。那么这个庶子,必须要通过朝廷的举人考试,否则爵位只能降两级继承。”

    黄琼此话说罢,在座的官员不由得目瞪口呆。而看着这些官员,脸上各异的表情,黄琼却是笑了笑道:“还是多读书一些书好,书读得多了,才能明礼仪、知廉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对。不仅要鼓励他们读书,两京的国子监,也要留出一部分名额给吐蕃子弟。”

    “且各部将军以上爵位,朝廷要给盖府邸,赐妻妾诰命。不过吐蕃人的爵位,一定要划分的详细一些。比如国公,除了寡人之前说的,同样的镇国公、辅国公要有区别,前面加上奉恩二字的,爵位与俸禄要高于不加奉恩二字的。这些国公要分为三等,也要有一些区别。”

    “将军也是如此,将军可以分为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也要分为加奉恩与不加奉恩之间的区别。同一盟之内,同姓中封为国公者不得超过两人,一等奉恩辅国公只能封一人,另外一位最高不得超过三等镇国公。其余一概封为三等奉国将军,不得加奉恩二字。”

    “在本旗无任何职务的,只要是贵族或是头人一概为闲散爵。同样可以封爵,也可以封国公爵,但不得与噶伦同姓。如原吐蕃赞普王族出身者,可由受封者单立一旗。朝廷赐给红腰带,一律册封为奉恩三等辅国公。至于吐蕃那些头人,封不封中尉,你们自己商议一下。”

    “朝廷也要拿出一个,对吐蕃出家人优待来。若是家中子弟有一人出家为僧者,且遵守佛门清规戒律不成亲的,朝廷豁免其家一半钱粮。若是有二子以上出家为僧的,且遵守佛门清规戒律不成亲,朝廷终身豁免其全家钱粮。但前提是,必须要遵守佛家戒律,不得娶妻成亲。”

    “不能一方面出家为僧,享受着信徒的供养,一方面朝廷还要豁免他们家该缴纳的赋税,那还算是出家人?告诉那两个大和尚,朝廷优待只给那些真正佛门弟子的。想要兼顾,鱼与熊掌都兼得,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要么放弃娶妻生子的权利,要么就不要享受朝廷的优待。”

    “还有,传话给那两个大和尚,告诉他们出家人就要有出家人的样子。和尚娶妻,听说居然还有纳妾的。这六根都不清净,那还叫做真正出家人吗?谁若是规定门下弟子,彻底遵守佛门清规戒律,朝廷便承认谁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难道佛门规矩,都是给汉人和尚制定的?”

    “此外,这些优待只限于青塘吐蕃,以及吐蕃、党项部族,汉人便是出家做了喇嘛,也不享受这个优待。汉人之中出家为僧道的人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多一些,将来去那里征兵,又有谁来纳粮?西宁州抚藩同知要下榜文,严禁青塘诸寺庙接纳汉人为僧人,违者要从重惩处。”

    此时,面对的都是自己人,黄琼也就没有什么忌讳。对那二位称呼直接从大师、活佛,一下子降为大和尚。相对于这位一肚子弯弯肠子的波南觉大师,黄琼反倒是并没有红教索波切大师印象好。索波切进献那些东西,虽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不管怎么说那是人家的习惯。

    可这位倒是好,那里还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搞出某些事情来,简直比朝廷那些官员,还要熟练。不过这种人在用上,却是要比索波切那种死板一些的人,要知道变通的多。使用上虽说肯定会首鼠两端,但却要比索波切更好利用。而且在推广盟旗制度上,作用也更大一些。

    想到这里,黄琼站起身来,走到诸官员面前,沉吟了一会后道:“寡人也知道,西京诸行在,无论是设置还是官员数量,都相当的不足。但此事关系到朝廷西北稳定大计,绝对不容半点闪失。所以,大家这段日子要多辛苦一些,尽快拿出一个盟旗设置方案,以及封爵方案。”

    “封爵,按照朝廷宗室来,不要比照臣爵来。考虑到他们的头人、族长、贵族,数量比较多一些,所以在宗室的爵位上,要酌情增加等级。宗室原本封爵,郡王直接降为郡公。他们既然无封亲王、郡王爵位,就不要给郡公了。还是给个国公恰当一些,定下辅国公与镇国公。”

    “就按照寡人说的,爵位的档次要拉开。至于怎么分,之前寡人也已经说了。详细的,你们自己讨论之后,给寡人拿出一个条陈来。晋爵也不要仅仅靠他们的子弟读书来,有了军功该给的也要给。但其爵位继承的时候,要上报礼部、兵部共同审议、核准,并报中书省。”

    “未得朝廷批准的,概不得袭爵。要在西宁州建立圈禁所,犯罪的该圈禁要圈禁。一切管理制度,都比照宗室来。方方面面,都要考虑的详细一些。但有一点,绝对不能像是宗室那般,养成骄纵的毛病。西京礼部这边人手少,难以应付,这一点寡人会详细考虑的。”

    对于黄琼的要求,在座诸官员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只是黄琼在略微琢磨一下后,抬起头对着郑道远道:“你现在是署理西京留兵部尚书,是西京四部之首,还在陇右任过多年的知县,对陇右也比较熟悉。礼部与户部,还是有些不便。寡人决定此事,就由你作为全权负责。”

    “陇右路的钱参政,配合你做这个事情。寡人会下一个手谕,在朝廷推进盟旗制度期间,西宁州的几千备蕃军,还有陇右节度司直属标营,都归你调动。若是有事,你可以先斩后奏。一会,皇上赐于寡人的那柄尚方宝剑,寡人会交给你。陇右各级官员,见剑如寡人亲临。”

    说罢,看着自己这位实际上的姐夫,面上带着一丝犹豫的样子。知道这位姐夫在犹豫什么,更知道那些官场潜规则的黄琼,心中苦笑了一下后,对着郑道远道:“放心,寡人给你做这个后台。若是有人不听招呼,你只管大胆的奏上来便是,由寡人给你做这个主你怕什么?”

    对于黄琼的这番话,郑道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三品官服,又看了看身边的户、礼二兵部尚书,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位太子爷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又那里有自己拒绝的权利?虽说内心之中,还是担心一些人不配合,但最终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而看着郑道远接下了这个差事,其余的官员即因为这个差事,没有落到自己头上都松了一口气,但又对郑道远多少有些羡慕嫉妒。这个差事虽说看似肥缺,可却也是一个坐火坑的差事。之所以说是肥差,是因为那些头人与族长,想必为了争一个国公,应该不会吝啬花钱的。

    这可是不仅有俸禄或是待遇上的差别,更关系的名誉和脸面。若是别的财富与地位,都与自己差不多的贵族,都封了镇国公或是辅国公,自己却只弄了一个奉国将军或是辅国将军,那就实在太过于丢人了。更别提,国公前面加不加奉恩二字,待遇上都是有很大的差别。

    更何况,这个爵位还是世袭罔替,将来还是可以传给子孙的。可比原来什么团练副使,州同知一类,即不拿钱也无实权的虚衔,值钱的多了。虽说要受到西京礼部和兵部管,可有事情也有地方去解决。不在用像原来一样,大家只能操刀子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解决。

    最关键的是,有了爵位,谁又敢轻易的动手?大家都是有爵位的人,你动我就等于杀官造反。这无疑,又给自己增加了一层保护伞。这样的好处,对于那些弱小一些的部族,可谓天大的好事。更何况,一个国公与一个将军,待遇差的也太多了。傻子都知道,爵位越高越好。

    想必便是为了能获得国公这个爵位,那些族长与头人都不会太吝啬花钱的。别说那些大部族的贵族了,就算是那些小部族头人,同样也会为了面子,至少也会给自己争取一个辅国将军,而不会去想着弄一个太丢人的下等爵位。所以这个差事肯定是肥差,这一点毋庸置疑的。

    但若说是火坑,却也一样不足为过。这种事情兹事体大,事关整个西北全局的稳定。一旦稍有差池,甚至搞不好那些吐蕃人虽说未必会直接造反,但肯定也会惹出大大小小的麻烦。其中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想办法顾及到。那些吐蕃头人与族长,又有那个是白给的?

    而面前这位主,又是那种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主。若是做不好惹怒了他,他能杀一个二品节度使,就杀不了一个二品尚书?若是背后主持此事的,不是这位太子爷,这个肥差自己肯定要去争一争的。可这位杀神坐镇,自己别钱没有捞到,脑袋却是搬了家,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黄琼点将没有点到他们的头上后,在内心之中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位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接待这些吐蕃人,见到了这些吐蕃人粗鲁,甚至有些蛮横无理的表现,更不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参合到这种事情之中的礼部尚书,更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七百三十章 卖的好便宜

    其实这群龌蹉官又那里知道,黄琼让郑道远负责此事的真正用意?黄琼之所以点名让郑道远负责此事,主要还是因为郑道远处事公平,本人还算是清廉,而且为人颇具才干。那些吐蕃人,又经历了李节度父子两个多年的盘剥。嘴上虽说不敢说什么,但心中还是多有怨恨。

    若是这个时候选一名贪官负责此事,搞不好真将吐蕃人逼得造反。眼下西京诸官员,实在有些不敢用的黄琼,手中唯一可用的人也就是郑道远了。再加上郑道远如今署理西京兵部尚书,管着西北二路的军务,以及各地兵备道,选择郑道远也可以变相,对那些吐蕃人施压。

    最为关键的是,黄琼早在到西京不长日子,就接到老爷子密旨。老爷子让他在宁夏府平叛结束后,将郑道远留在陇右或是陕西任职,不许他再调回京城。知道老爷子,这还是打算彻底斩断郑道远,与大姐金城公主之间,自郑道远调回京城后,现在又旧情复燃的私情。

    黄琼又能说什么?郑道远是人才,而且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虽说有些傲气,但无论是清廉,还是才干都是一顶一的,这可谓是人才难得。将他留在西京,黄琼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他其实更想借着此次陇右平叛的机会,让其回京后再升上一级,然后将其放在户部或是吏部。

    可现在老爷子这个态度,让黄琼多少有些头疼。眼下正好推进盟旗制度,需要一个得力人手。郑道远又是人才难得,所以黄琼干脆让郑道远主持此事。推进盟旗制度,是一件极其繁琐又复杂的事情。没有一两年,根本就搞不定。待那些吐蕃头人回去后,还要坐镇西宁州。

    正好这段时日,也可以让老爷子冷静一下,多考虑怎么处理这对野鸳鸯。毕竟高怀远,也已经长大了。而那位名义上的驸马,现在虽然还没有驾鹤,可从传来的邸报上看,也就是最后一口气了。事情不能总这么吊着下去,有了问题总得去解决,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一个办法。

    事情定下来后,几个官员也离开了。原本想要留郑道远单独谈谈,但犹豫了一下,最终黄琼还是决定,让郑道远先与那些青塘吐蕃人多接触、接触,先深入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想到这里,黄琼也就决定还是先放一放。有些疲惫的黄琼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想要养一会神。

    只是就在他刚闭上眼睛,门外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听到脚步声,黄琼有些不悦的睁开眼睛。那个小太监见到黄琼神色有些不高兴,急忙跪倒一边磕头,一边战战兢兢的道:“爷,李管事让小的回话,收了那个大和尚钱几个太监,已经按照您的钧旨行刑完毕。”

    “他们收的那些金子与银票,也收缴了上来。刑局的李管事,让小的请太子爷示下,那几个太监是直接打发出宫,还是罚去做苦役。因为都是您的贴身太监,所以此事他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还请太子爷发落。刑局的人,现在带着那几个家伙,就等在万春殿的外面候着那。”

    这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完,黄琼却没有回答他,而站起身来走到万春殿外,看着受了二十板子后不敢趴着,强撑着跪在万春殿外面,不断拼命磕头的那几个,收了波南觉的钱就把自己这个大齐朝,现任储君给卖了的太监。还有刑局的十几个太监,以及太极宫都总管太监。

    这些太监,都是那位都总管太监的属下。属下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那个都总管太监也是一样战战兢兢。哪怕现在是数九寒冬,可他一样是汗流浃背。虽说西京是留都,在这里做总管太监,与西京那些留衙门的官员,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也基本上是等于来养老的。

    皇帝一年只有祭祖的时候,才来西京一个月,还经常的一年都不来。来的时候,也不一定都住在太极宫。长安城内有两座宫殿,城外前唐到本朝太祖修建的离宫,也是有好几座。有的皇帝住在大明宫,有的皇帝,比如理宗与世宗皇帝,则干脆就住在骊山,因为那里有温泉。

    而有的皇帝,比如高宗与宣宗,则喜欢住在城北的御园。也就是前隋立朝,兴建新的大兴城,就是现在所在的长安城,以及这座太极宫之前,原北周以及建都长安历代王朝的皇宫。那位兴建于前汉,经历了前后二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长达数百年。

    自前隋以前,建都在长安历代王朝,都进行修缮后作为皇宫,整整传承了几百年的未央宫。这座皇宫自前隋开始,虽说不在作为皇宫使用。但从隋朝开始,一直到前唐亡国,再到本朝一直都是作为御园使用。其中还是各种殿堂馆舍,亭台楼阁、层层叠叠,依旧是辉煌壮丽。

    虽说在本朝开国之战中,因为自晚唐以来饱受战乱,又地处长安城外,大多数时间无人看护保养,部分宫殿已经在乱军之中灰飞烟灭。但毕竟没有遭受到大规模的,有意为之的毁坏。再加上唐武宗曾经大规模的修缮一次,所以到了本朝开国时,却是依旧尚存一部分。

    而在开国之后,太祖与太宗皇帝也曾经部分修缮过。拆除了已经毁坏的前中后三大殿,将材料修建了不少的阁楼,将其建成了一座相对幽静的皇家园林。本朝历代帝王来西京巡幸时,住在那里也不在少数。尤其是高宗皇帝每次来西京,一般都住在那里,直接作为行宫使用。

    当年自幼便在西京长大,在迁都京兆之后又被太宗皇帝留下镇守长安,以及西北将近十年。对八水环绕长安的感情,远比他眼中四战之地的京兆深厚的多。高宗皇帝,甚至一度将京兆降为行在。将京兆的大批勋贵,都迁回了长安。打的就是将都城,重新迁回长安的打算。

    所以,高宗在位年间,大不多数时间都是驻跸长安的。而京兆只留下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宣宗坐镇。如果不是高宗年间关中平原的一场大旱,长安城内斗米三百文。原来富裕的关中平原,便是挖地三尺也供应不了,一个庞大的,汇集了文武百官的京城所需。

    而江南漕粮,又因为黄河之险阻隔,无法直接驶入长安。重新开凿运河,即不可能也负担不起。让高宗真正认识到他爹,当年之所以迁都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他爷爷,而是因为就粮。对关中与长安粮荒,同样无可奈何的高宗,最终还是选择返回了京兆,将长安重新降为陪都。

    而高宗皇帝,也在顺路祭奠完毕太宗陵墓后,驾崩在了抵达京兆的最后一个夜间。在西京十年之中,高宗皇帝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在大明宫住了一年。待城外的御苑修建完成之后,便一直住在那里处理政务。一直到返回京兆,再也没有踏入长安二宫一步。

    如今高宗皇帝驾崩已久,但那座御苑却重新修缮后保存了下来。只是,后来历代皇帝再没有人去住了。毕竟御苑在长安城外,即往来不便也不安全。所以,更多的还都是住在大明宫。大齐朝的历代皇帝,也只有黄琼这位奇葩的皇帝老子,来西京才住在太极宫。

    今上第一次来西京之前,太极宫因为常年无人认真管理,都已经破烂不堪了。甚至正殿太极殿,都已经坍塌了。若不是今上,恐怕这太极宫如今都已经不在了。去年皇帝没有来,便让这宫中的一众,等着被皇帝召见宫女太监很失望。好在,今年皇帝没来,太子还是来了。

    尤其是这位太子,与前面那个空头太子不一样。这个太子,可是手中大权在握。在朝中就一直监国秉政,如今更是执掌陇右、陕西二路,节制黄河以北诸路,以及两川、湖广诸路。每天送过来的折子,都是堆积如山。与之前那位太子爷,连折子都碰不到,可谓是天壤之别。

    之前更是连杀了几任二品大员,一个兵部尚书说撤了就撤了,这在之前那位太子,想都不敢想的。自己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机会。自己还在想着怎么巴结这位太子爷,想着有机会调回京兆内侍省。却没有想到,自己这边还在挖空心思呢,却这几个蠢货全部都给毁了。

    搞不好,自己还得受这几个蠢货的牵连,被这位太子爷处罚。这个总管位置,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从五品太监。至少在本朝太监最高品级,不得超过从三品,内侍省几个局总管,也不过三品的情况之下,做到总管也大小算是熬了出来。

    更何况,每年皇帝来西京,自己也能有机会面圣。每年西京两宫维修,也或多或少的还能捞上一笔。却没有想到这几个混球,居然搞出这么一件事情来。为了二十两黄金,居然将太子爷给卖了。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位太子爷眼睛里面是不揉沙子的主?

    别说杀了他们几个小太监,就是杀了自己这个总管,都跟碾死一只臭虫一样轻而易举。他们可以拿其他亲王不当回事,可这位太子爷是什么人,他们就敢如此胆大?那几个混蛋为了一点钱,便胆大包天的将这位,杀一个二品节度使,眼睛都不眨的主给卖了。

    二十两黄金,不过不到二百贯制钱。他们就做出这种,连脑袋都不要的事情。就连自己这个都总管,都至少要落下一个驭下不严的罪名,重一点纵容属下收受钱财的罪名,也一样是逃不掉。这位总管太监也被吓了一个半死,心里面恨死那几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了。

    尤其是那个送了自己两千贯银票,才得以被自己推荐到这位太子爷身边,做一个七品管事太监的那个家伙,在心中更是被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若是收了他钱事情暴露,自己就算不想被牵连不到都不行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两千贯将这位太子爷卖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家的味道

    而看着这几个太监,黄琼却是淡淡的道:“身为七品管事太监,不仅不思为主子尽忠,反倒是为了一点微末之财,与外人勾结出卖自己的主子。至少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错不了的,以奴背主一个剐字是逃不掉队的。寡人什么事情都可以饶恕,但就这一点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寡人现在有些乏了,那个管事太监你这个总管太监看着处理。至于其他的几个小太监,发配到孝陵种地。至于你这个总管太监驭下不严,使得太极宫内宦出现如此丑事,罚俸一年作为处理。如果今后再有类似,这种以奴背主的事情发生,你这个总管太监就不要做了。”

    说罢,黄琼没有在看几个太监苍白的脸色,转身重新迈步进了万春殿。而在黄琼身后,那个总管太监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刑局人一挥手。几个太监立马将那个管事太监,嘴堵上之后举起板子,直接打了下去。刑局的人都是老手,自然知道打什么地方最致命。

    只消几下,这个为了一张银票,便上了波南觉的套,将黄琼引到那座小殿之中的管事太监,便送了卿卿性命。在那个太监被打死之后,管事太监才敢擦拭自己满头的大汗。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进了万春殿。他这个时候,绝对不想在给这位爷上眼药,可有件事情他不禀奏不行。

    看着这个进来后,一直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太监,正在批折子的黄琼,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见到这位爷看过来的目光,这个都总管太监磕头道:“回主子,那个以奴背主的混蛋,奴才已经处置了。剩下几个,也马上打发去孝陵。不过有一件事情,奴才还得请太子爷的钧旨。”

    说到这里,这个太监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甚至还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后道:“太子爷,那个波大和尚,在临走的时候留下一批女人,说是献给太子爷的舞姬。按照惯例,这种外邦或是属地进献的美女,一般都是交给内侍省统一安置。按照出身高低不同,或是封为嫔妃。”

    “或是分发到各宫作为宫女使用,或是由圣上与皇后安排打发嫁人,或是分发到各王府与宗室。但究竟该怎么处理,都是要请示统御六宫之主位的。如今这太极宫是太子爷在做主,太子爷未示意,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更不敢擅自处理的,所以才请示太子爷示下。”

    听到波南觉,临走的时候居然将这些吐蕃舞姬留了下来,黄琼不由得有些皱了皱眉头。待想着将她们统统给送回去,但转念一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个时候送回去,不是公开打那个大和尚的脸吗?眼下推行盟旗制度,还需要他们白教全力配合,还是留一线的为好。

    想了想,黄琼站起身来,吩咐那个总管太监道:“先送到教坊司,好好的养着。按照教坊司典乐的标准,每日提供供给。该给衣物的要给,伙食也要丰富一些。吩咐教坊使,谁也不许欺辱这些吐蕃舞姬,要厚待厚养。至于其他的事情,等那些吐蕃和尚走的时候再说。”

    得到黄琼的回答,这个总管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待他离去后,想起那个跟了自己,已经有了一段日子的七品管事太监,黄琼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倒不是他心狠手辣,容不得人,一个管事太监收了点钱就要打杀。而是这个风气,在他看来绝对不能涨。

    在无法改变宦官制度之前,这些太监是什么人?是主子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为贴身的人。这些人为一点钱财,就敢出卖自己主子。不管是因为什么,或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或是造成了什么后果,在黄琼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哪怕他自己,也曾给老爷子身边太监塞过钱。

    但高无庸是高无庸,是老爷子身边的人,并不是自己身边的人。而且高无庸这个人,给再多的钱也只是告诉你一些不是什么大事的事,老爷子真正的私密,从来都不曾透露过半个字。便是有一些私密的事情,也是老爷子授意才与自己说的。什么叫做嘴严,这才叫做嘴严。

    什么叫做知道进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高无庸这才是。而让这些人都是自己贴身的人,若是管不好,恐怕自己睡觉都睡的得不安稳。这次能把自己卖给那个大和尚。下次,他们就敢将自己卖给自己的敌人。杖毙一个,将来能够救十个。

    现在宽恕他一个普通管事太监容易,但有罪,尤其还是这种以奴背主的行为不重罚,将来就会有十个,甚至是一百个敢出卖自己,或是与外人联手糊弄自己的。杀几个收钱的太监容易,可自己能把这皇宫内所有的太监,身在包括宫女都杀光?惩前毖后,才能治病救人不是?

    处置了那个管事太监之后,虽说面色如常,但黄琼依旧在内心,轻微的叹息了一声。他发现出宫秉政以来,时日虽说不长,但却是越来越有些心狠手辣了,心也越来越硬。自己第一次打杀了自己府中,那个身为太子心腹的管事时,还大半夜的睡不着,很是做了一阵的噩梦。

    郑州大开杀戒的时候,名单上每一个人,都要反复掂量才下决心。事后,也是内心一阵阵恶心。可现在杀一个人,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宁夏府大开杀戒,更也一样丝毫没有手软过。就连千刀万剐一个人,自己都做了出来。自己现在有些变得,越来越不像是曾经的自己了。

    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的看了看。又闭上眼睛,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杀过的那些人,黄琼的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站起身来,看着头顶上那块戒急用忍牌匾,黄琼也只能轻叹一声。政治与皇权的斗争,向来都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铁石心肠是必然的。

    自己不狠一些,倒下的也是就是自己了。不过想想也有趣,自己在郑州、在陇右杀了那么多的人,也没见自己那么的感慨。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黄琼也懒得去其他院子,便直接在万春殿用了晚膳。他的膳食很简单,四菜一汤外加主食,根本就不是当朝太子的标准。

    之所以这么简单,主要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奢华的人。在他看来,膳食够吃便可以,多了那就纯粹是浪费。在一个,就是这西京太极宫,御膳房大厨烧菜的手艺,简直比京兆宫中还要糟糕。除了一味豆腐做的还算是入味三分之外,其余的菜色也就比难吃强一点。

    别说自己了,就是与其母一同被接入宫中,刘昌与张巧儿那两个并不算是娇生惯养,很是乖巧讨人喜爱的孩子,都说这个御膳太难吃,远不如自己母亲做的好吃。虽说童言无忌,但身为皇宫御厨,做出的菜还不如一个家庭妇女好吃,想想御膳房做出来的菜,得什么鬼味道?

    偏偏历朝历代,又都拿这些连皇帝都敢糊弄,身为整个社会最下层的厨子,又都无可奈何。来太极宫这段时日,黄琼除了想念京兆妻妾、子女之外,最为想念的便是当初借住在节度使府时,节度使府那个厨子。那个厨子做的菜色,可比太极宫御膳房的那些御厨,可好吃太多。

    几个小太监得知自己在万春殿用膳后,端过来一凉三热,两荤两素的四菜一汤,外加一叠馒头、一海碗粟粥晚膳,黄琼可谓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当他勉强夹起来一筷子白菜,放入口中的时候,却发现今儿的菜味道与往日不一般。不仅味道好了许多,其中还有种家的味道。

    看着桌面上的炝拌白菜、海带丝,家常豆腐,烩烧羊肉,烧狍子腿,一中碗的鲫鱼汤,虽说没有御膳房的那些花样,只是普通的家常菜,可黄琼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每顿吃的很少的黄琼,这一顿却是将桌面上的菜色吃的一干二净。便是那碗鲫鱼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放下手中的碗筷,黄琼心满意足的对着身边伺候的太监道:“怎么御膳房这是换厨子了,这菜今儿弄得味道居然是如此的好。告诉御膳房,以后寡人在西京的膳食,就按照今儿这个口味来做。今后少弄那些华而不实的花样,多想着调和一下口味。别总当主子都好糊弄。”

    听到黄琼的话,那个小太监急忙的躬身道:“回主子的话,今儿的这几个菜不是御膳房做的。是那位刘夫人下厨给孩子弄菜时,听到主子也没有用膳,便特地多做了一些。知道主子要在万春殿用膳之后,便吩咐了几个奴才给主子端过来的。御膳房的晚膳,奴才没有敢传。”

    这个小太监,是黄琼搬进太极宫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专门在万春殿伺候的。对黄琼的某些习惯,还是相当的了解。人也是机灵的,知道黄琼对御膳房的那些御厨,做出的饭菜不是一般不喜欢。所以回答的时候,虽说有些紧张,但还是如实的说出了这些菜色的来历。

    说到这里,见到这位太子爷没有发火,这个小太监连忙很是很有眼色的道:“主子既然觉得吃的好,对太子爷的胃口,那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这段时日主子的膳食,就由她来伺候。她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够伺候太子爷用膳,也是她全家的福分不是?想必,她也是愿意的。”

    这个小太监的话,黄琼摇了摇头道:“扯淡,人家是到这里是客人。这世上哪有主人,让客人下厨给主人做饭的道理?人家主动给寡人做饭,是寡人的福气,那里是人家的福气?说话颠三倒四的。这话,以后不要出去瞎说,免得别人以为,寡人有多苛刻官员的家眷呢。”

    提起张巧儿,黄琼不由得心中一热。脑海之中,不由自主想起那具活色生香的身子。原本只是勉强压制住,被那个什么十六天魔舞勾出来的心火,不由得又冒了起来。只是看看时辰,知道这个时候张巧儿肯定在陪孩子。不想被孩子看出来什么的黄琼,只能勉强压制心火。

第七百三十二章 野惯了

    拿起折子,又看了起来。只是这次,心神却是在也稳定不住了。勉强挨到亥时,知道孩子肯定睡了之后,急忙向着彩织院走了过去。而走到张巧儿的院子里面时,一把推开张巧儿住处门,却发现佳人不在房中。找了好大一会,才在一件屋子之中,找到正在沐浴的佳人。

    见到眼前一副美人沐浴的景象,黄琼又那里还能克制住?几下子便将自己脱下自己的衣物,也钻进了浴桶之中。一把将被他悄无声息进来,给吓了一大跳佳人抱进了怀中。一边亲吻着,一边上下其手。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与黄琼居然在一个桶中沐浴,两个人还正在亲密接触。

    脸上羞得通红的张巧儿,一边躲避黄琼作恶的双手,一边口中羞涩的道:“别、别,院子里面,还有太监和宫女在呢。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传了出去,我还怎么有脸活下去?还有,这水孩子们都洗过的,脏了。求求你了,别这样,快出去,等我洗完了在陪你好不好。”

    只是黄琼,又那里会被几句话就打发走?从张巧儿丰硕处抬起头来,一边动作一边在妇人耳边道:“害羞什么?这满身活色生香,那里寡人没有见过?有你在的地方,没有脏的地方,都是香的。至于那些宫女、太监,更没有什么可怕的。她们便是见到了,也不敢传出去半句。”

    “巧儿今儿给寡人做的菜,寡人连汤都喝光了。寡人没有想到,巧儿人长的如此漂亮,这菜也是做的出去色香味俱全。不过再美味的菜色,也不如巧儿的人好吃,更比不上巧儿这活色生香可口。放心吧,寡人在这里,没有人敢说出去一个字,除非他们全家都不要脑袋了。”

    被黄琼这番话,外加一直都没有停止作恶的手,弄的更是满脸娇羞。轻轻的捶了捶,正在不断亲吻自己的黄琼。只是就在张巧儿,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是小嘴被突然塞进来的东西给堵上了。知道这个男人,今儿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无奈之下的张巧儿也只能顺从。

    两个人一直折腾到,浴桶之中的水彻底凉了。担心张巧儿被冻出病来,黄琼才将张巧儿抱出来。用自己的厚披风,将佳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后,将已经被他折腾得瘫软的佳人,抱到了这间屋子对面吴氏的屋子。示意吴氏将其余诸女都找来之后,自己则又一次压了上去。

    第二日天亮的时候,黄琼才放开自己怀中,另外一处也被自己占用,此时还在沉睡之中的成熟美艳的妇人。心满意足的,又在几个妇人脸上亲了亲才转身离开。在陪着秦李二人用了早膳后,黄琼才慢悠悠走回万春殿。只是刚进万春殿,他的那个外甥却是急匆匆跑了进来。

    见到黄琼,高怀远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跪倒在地,脸上带着悲容哭道:“太子殿下,怀远刚刚接到母亲家信,家父在三日之前殁了,让怀远马上回去奔丧。请太子开恩,放怀远立即返回京兆,尽一份作为儿子的孝心。家中遭次大变,怀远作为长子无论如何都应该回去。”

    听到高怀远的话黄琼轻叹一声,没有立即回答他。那位驸马爷,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长姐夫。缠绵了病榻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离去。也许死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解脱。而老爷子与自己,虽说已经尽力给予补偿。甚至违反了祖制,给他的庶长子、庶次子都赐予了爵位。

    可这迟来的道歉,又何能真能够弥补,自己大姐当年所作所为,对那位颍川伯伤害?大姐做出的那些事情,虽非有意而为,也可以说身不由己,但给颍川伯一家造成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尤其是随着高怀远越长越大,身为名义上的父亲,那位颍川伯心中越是憋闷。

    更何况,自己破例赏的爵位,也只能传承两代而已。哪怕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但对于颍川伯来,却是一种更大伤害。因为那个祖宗打出来的,世袭罔替爵位继承者,并不是他亲生儿子,而是一个父不详的人。那位报了无数次病危的颍川伯撑到今儿,恐怕还是有些不甘心。

    想到这里,黄琼亲手将自己这个外甥搀扶起来,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容貌很是英俊。虽说像足了自己大姐,可细看这眉眼上还是与郑道远,有着三分的相似的外甥。突然理解,老爷子为何不想让郑道远回京了。自己这个外甥,不仅在相貌上与郑道远有些相似。

    在身材上,也几乎与郑道远一模一样。父子两个人的身高,基本相差无几。甚至就连两个人走路的姿态,都有几乎是如出一辙。若是细心一些的人,不难发现二人之间的关系。而京城之中,老狐狸那么多。一旦郑道远长期留在京城,时日一长谁能保证没有人看出来?

    若是此事一旦传出去,天家的颜面如何另说。单就因为此事,与那些勋贵之间的裂痕,恐怕便再难也弥补。而那些勋贵,无论是在京还是在西京的,还有在家乡休养的,向来都是同气连枝的。虽说内部也有纷争,可对朝廷的态度上,与文官之间的争斗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勋贵是什么?是最早从龙,并一路上跟着太祖皇帝,打下这座锦绣江山的人。几乎等于是太祖皇帝老兄弟后人,更是大齐朝历代皇帝朋友,嫁娶之后又成了儿女亲家。你这个女儿,不仅给你的朋友兼亲家带了帽子,还生了一个父都不详,却是按照规矩必须要袭爵的儿子。

    你在那里装聋作哑不说,甚至还替自己女儿打掩护。此事一旦传出去,让那些勋贵怎么想?关键问题是,给自己带了帽子不可怕,生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祖宗百战打下来的爵位,就怎么莫名奇妙成了别人的。你皇帝女儿生下孩子,那个敢说不是嫡长子?

    这天下又有那家勋贵敢娶,你这个皇帝的女儿去当妾?这又不是乱世,更不是权臣当道。有了你这个皇帝的嫡亲外孙在,又有那个家的勋贵,敢让自己妾生子袭爵?人家当初将兵权交了出来,你们天家却搞出来这么一出,是不是实在有些不地道,甚至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知道的是你这个做爹的没有办法,不知道还以为你父女两个了,联手要夺取人家百战在得到的爵位呢。这样一来,今后又有那家勋贵敢与天家联姻?又有那个勋贵能在信任朝廷,或是直白一些的说,又有那家勋贵敢相信当朝皇帝?一旦裂痕出现,在想修补可就难以挽回了。

    眼下这些勋贵世家,虽说大多数只剩下了一个空头爵位,手中已经并无实权。大多数的人,更是也不在掌兵。可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但这大齐朝又有那个人,敢轻视这些公侯伯子男?这些人在朝中的地位,又岂是常人可以撼动的?你打了一家的脸,便几乎打了整个勋贵的脸。

    想到这里,黄琼拍了拍高怀远的肩膀,犹豫了一下之后,对他道:“你略等一会。待寡人,亲手拟一道祭文,回去之后交给大姐。告诉他,只要寡人这个弟弟在一天,就永远会成为你们母子的靠山。如果今后她若是在驸马府过的不开心,就搬进宫中与你舅母他们一起居住。”

    说罢,抓过身走到书案之后,凝神想了想之后,抬笔快速了写一道声情并茂的祭文。将其交给高怀远后道:“寡人之前的话,你要如实转告给大姐。但你要记住,这世上真正能给你母亲依靠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快一点成长起来,给你母亲真正坚实依靠。”

    听到黄琼这番叮咛,高怀远郑重点了点头。接过黄琼亲笔所写祭文,小心翼翼放到怀中后,转身便离开了。而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长姐坎坷的情感经历,黄琼也只能摇头叹息。自己长姐这件事,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哪怕自己那个名义姐夫去世也不行。

    高怀远急匆匆的离去时,黄琼一边感叹自己那位长姐情路无解,一边目送自己这个外甥离去。只是在不经意之间,却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郑道远,也在目送着高怀远的离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高怀远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过身定了定神,迈步向着万春殿走来。

    只是郑道远在走到万春殿外时,却看到黄琼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神色不由得多少有些尴尬。而见到郑道远的样子,黄琼知道很有可能这个家伙,对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一无所知。至少对高怀远的身世,并不是表面的那样不知情。因为黄琼看得出,眼神中的疼爱。

    进了万春殿,郑道远将自己昨儿恐怕是忙了一夜,才拿出来的青塘吐蕃诸部封爵思路,交给了黄琼。折子上郑道远思路,却是建议还是加上中尉的爵位。但国公却是取消了三等差别,而是选择了加奉恩二字,与不加奉恩二字的区别。二者俸禄方面的待遇,相差将近一半。

    同样将军与中尉,也取消了全部的等级。而且这些爵位的禄,基本都是比照朝廷给宗室或是勋贵来的。这个待遇,给的也实在有些高。这些人本身就是土豪,手中牛羊奴隶有的是。

    朝廷岁入如此艰难的情况之下,在给这么多的俸禄,这不是劫贫济富吗?

    看着这道折子,黄琼却是苦笑一声道:“郑大人,你这是一点回转余地都不留给朝廷那。知道寡人为何将他们封爵,要划分得如此之细吗?就是让朝廷能够做到进退有序。这些人,都是在高原上野惯了的,在真正教化之前,这篓子不会少捅。”

    “便是有了喇嘛教,也未必能让他们野性尽去。而这些人地位特殊,手中有兵,朝廷有时候也要投鼠忌器。一旦犯了错,朝廷不可能像是处置朝廷官员的那样处置他们。只要其不触犯大逆不道的罪名,给其爵位降级降等,往往也就成了朝廷给他们最好的处罚。”

第七百三十三章 分化瓦解

    沉吟了一下,黄琼将折子丢回给郑道远后道:“寡人的意思是,奉恩辅国公、镇国公要能少封就少封,爵位还是主要以将军为主。给他们多一些等级,对朝廷没有坏处。不过有一点郑大人要记住。唃厮啰诸部不设盟,一个盟都不设,各旗由西京兵部尚书直接管理。”

    “公的爵位,可以多封一些。也不要只盯着那些可以作为噶伦的人,闲散的贵族老爷们,也要多封一些。在这一点上,朝廷还是尽可能要做到公平的。闲散有爵位的头人越多,那些做噶伦的,做札萨的人才会越有危机感,这样朝廷施政才更方便,也才更能够进退自如。”

    “尤其是脱思麻,离着朝廷距离最远,也是最不容易控制的。所以在册封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增加朝廷对其所属诸部的控制。他们内部纷争,朝廷可以不去管。但是在大事上,必须要牢牢掌控在朝廷手中。离着朝廷远不是理由,更不能因为远,而削弱了朝廷对其的掌控。”

    “脱思麻游牧范围,是三部之中最大的,又正处一个关键的位置上。其所部南面与西面,都与吐蕃腹地诸部接壤。东南面,又与川西吐蕃诸部接壤。实力和帐幕数量,虽说不如唃厮啰,但却更为剽悍。脱思麻能不能控制在朝廷手中,直接关系到朝廷与吐蕃实力对比。”

    “其稳定与否,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涉及到唃厮啰诸部的稳定,甚至还要牵扯到西川诸部。所以既然已经封爵位了,那就干脆大方一些,不要太抠唆了。除了加奉恩二字的公,还是要严格控制外。不加奉恩的公,可以适当多封一些。一个旗,可以破例封两到三人。

    “至于阿柴所部,一个公都不要封,最高的只给一等镇国将军。阿柴诸部那些人若是问起来,让他们自己去考虑、考虑,他们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若不是看在他们这些年,侍朝廷还算是恭敬的份上,别说公爵没有他们的份,便是三等奉恩将军,寡人都不给他们一个。”

    “告诉他们,这次寡人念他们身居高原,未必能及时知晓朝中的一些变动,所以这次就暂时放过他们。若是有下次,就不是降等了,面对他们的便是朝廷军马了。到时候,别说寡人不给他们留情面。想要晋等这可以,也没任何问题的,但要他们拿军功和教化之功来换。”

    “只要功积累的足够,寡人保证在晋爵方面都一视同仁,绝对不会有任何歧视。但今后,若是在出现之前他们做的事情,在与某些人不清不楚,甚至是暗中勾结,那就别怪寡人心狠手辣。别说他们的爵位了,就是他们全部族的人,脑袋能不能保得住,也在寡人一念之间。”

    “朝廷现在虽说无力深入吐蕃腹地,可派出大军到青海湖周边,解决一个阿柴诸部,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一个不受朝廷和寡人控制,甚至与某些势力联起手来,算计朝廷的部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既然受了朝廷的封赏,领了朝廷的爵位,那么就要忠心于朝廷和寡人。”

    “还有,阿柴与脱思麻诸部,要多设盟、多设旗,这两部至少要设六盟以上。至于旗以下则分设佐领统领各翼,佐领可以封爵,也可以不封爵。但不封爵者,则也给予品级。这个佐领的等级,你作为西京兵部尚书,好好斟酌一下在上奏。不要太高,但也不要太低。”

    “除了六谷部,青塘吐蕃诸部设置官职时,就不要弄出什么团练使、兵马使一类的官职了。他们旗下属官,要有游牧民族特色。佐领、参领都可以吗。不要总局限于汉人官称,有些区别更好有些。至于六谷部寡人昨儿想了一夜,还是决定不设盟旗,而是将他们编入军籍。”

    “六谷部游牧在祁连山脉,是河西走廊的屏障。本身,又本就设置有地方州县,编为盟旗不太适合。这等于将已经纳入大齐的土地,又变相分出去,今后很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更何况,六谷部又盛产良马,也是朝廷陇右诸马场的一个重要的补充,所以六谷部稳定更重要。”

    “寡人决定在六谷部设置军户,将所有六谷部人不分男女编为军籍。将其所在游牧地带,设置划分为诸卫。男人世代为军,一旦陇右有战事,由朝廷征召出征,三丁抽一丁。至于平时,该耕种耕种,该游牧游牧。卫下面下设千户所、百户所,大部设千户所,小部设百户所。”

    “这些卫所,不归陇右管辖,一律由西京兵部与枢密院统管,千户以下可以世袭。那些世袭官员,只能在战时方能受实权。平日里面,民政还是要当地府道州县管理。六谷部的事情,咱们稍后在商议。待寡人在仔细斟酌一番,拿出一个大致框架后,在商讨具体的细节。”

    “其余诸部所有封爵者,由朝廷赐予蟒袍、印信,随从、免税,包括进京座位都要有区别。爵位可以封、可以晋,但也可以除。晋升可以分两种,一种是军功晋,协助朝廷平叛、作战有功者晋。其二就是教化晋,子弟有科举中举者,按照中举等级不同,以教化之功分晋爵。”

    “在俸禄上,规定吐蕃诸部奉恩镇国公,俸禄为钱两千贯,另俸缎二十匹。奉恩辅国公俸禄钱一千七百贯,缎十五匹。未加奉恩二字镇国公、辅国公,分别钱一千二百、一千贯,缎十三匹、十匹。将军起为钱八百贯、缎八匹。爵位每降低一级,钱就降低一百贯、缎减一匹。”

    “到最低奉恩中尉,钱五十贯、缎一匹。若有国公有晋郡王者,俸禄钱三千贯,俸缎四十匹。若是有晋升亲王者,俸钱三千五百贯、俸缎、绸、锦各二十匹,另赐予九蟒袍、玉带,随从加倍。诸旗噶伦虽说由本旗公、将军、中尉推选,但必须由朝廷颁发印信后方可到任。”

    “放心,这些人都是大奴隶主、贵族,这身家可比朝廷那些官有钱的多。朝廷的俸禄,对于他们也就是聊胜于无。他们一年晋奉给那些佛爷的财物,恐怕朝廷一个二品官俸禄都比不上。别看你为官这么多年,恐怕你的身家加在一起,还比不上个那边一个小奴隶主。”

    “实际划分盟旗的时候,你也不要只听那些吐蕃头人的忽悠,要多考虑朝廷的利益。记住,就是一句话分化瓦解,鼓励施舍寺庙,使其拧不成一股绳,便是造反也掀不起大风浪来。寡人已经准备上折子,准备在陇右的西宁州设置兵部侍郎一人,专门负责青塘吐蕃诸部事宜。”

    “今后,整个内附吐蕃诸部,除了六谷部继续由陇右参政管辖之外。青塘吐蕃诸部管辖权,则会从陇右分出来,交给西京兵部、礼部共同负责,其中由兵部主管。先以内附青塘吐蕃诸部为先导,慢慢在向吐蕃腹地渗透。所以此次盟旗推广能不能做好,直接关系到朝廷大计。”

    “万事开头难,你这个负责此事的兵部尚书,可谓是责任重大。所以,寡人在挑选负责此事的人时,也是琢磨了良久,才定下来由你全权处理此事。因为寡人担心,若是换了别人去处理此事,恐怕心思都放在怎么捞钱上,反而将朝廷的利益抛在脑后,将事情弄得一塌糊涂。”

    说到这里,黄琼顿了顿,又看了听到自己这番话之后,陷入若有所思的郑道远。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道:“郑大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回忆之中不是?所以,寡人以为有些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往往永远埋在肚子里面会更好一些。”

    黄琼后面这番话说完,郑道远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此事隐秘之极,除了那孩子的母亲之外,并无外人知道。却没有想到,此事居然根本就没有瞒过这位太子。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此事的?是皇帝与他说的,还是她与他说的,或是他自己猜测出来的?

    只是现在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吗?不想给爱人和儿子带来麻烦的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储君,良久才苦笑摇头道:“不思量、自难忘,一个情字蹉跎了多少人?太子交给下官这个重担,除了刚刚说的那些原因外,恐怕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打算吧。”

    “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恐怕都不希望下官这个时候在京。此刻太子爷心中,也未必没有借着此事,让下官死在那些吐蕃人手中,以彻底除去一个后患的想法。因为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爷心中都清楚,此事一旦掀开,将会在勋贵之中,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甚至是裂痕。”

    “为了断绝他母亲的念想,下官这个人彻底消失是最好的。那些吐蕃人野性难驯,这些年又在那位李节度手中,受尽了屈辱。这次封爵、划分盟旗,稍微有一点不到位的,下官搞不好就成了那些吐蕃人,这些年对朝廷不满的第一个发泄对方。到时候,下官求个全尸都未必。”

    “的确,早在与高怀远见第一面的时候,下官便猜出来,他是下官的亲生骨肉。无他,这孩子无论是性子还是长相,与下官年轻的时候实在太像了。不过她母亲的身份,是下官与他一次长谈之后才知道。下官从来都不知道,下官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居然是当朝的大公主。”

    “当初,下官与她定情的时候,只不过以为她是一个普通官宦人家小姐。虽说下官被贬到陇右期间,也曾怀疑过她的身份。因为她给下官送过来的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一席貂裘便是价值千金。但也没有想太多,最多也就将她当成了,那个王公贵族的眷属。”

    “其实在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后,下官一直都没有再去打搅过她。下官被贬陇右期间,她给下官送过不少的东西,下官也从来没有收过。因为无路她当初嫁人是情愿的也好,是被迫的也罢,都已经是人家的妻子了。尤其是从她送过来的东西开看,恐怕她所嫁之人也是名门。”

第七百三十四章 他们配吗?

    提起当初恋情,郑道远轻叹一声道:“虽然当初与其两情相悦,可再继续保持下去就等于害了她。下官单身一人无所谓,她却已经是有夫之妇,将来更会为人母。这十多年,下官虽然接到过她无数信件,却只回了寥寥几封,用意便是如此。她已经嫁人,便从此天涯是路人。”

    “原本下官还莫名其妙,无论如何调动,她是怎么总知道下官调任到何处的?现在看起来,她身为大公主不知道就怪了。不过,直到此次从陇右被调进京,下官也不知道,她就是当朝金城公主,颍川伯府世子居然是我的儿子。他母亲找过我几次,我们也曾偷着见过几面。”

    “不过也就是喝喝茶,并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事情。下官的确算不上什么君子,可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还是知道的。当初,下官在军中与其相遇,却发现高怀远与下官,越看越有几分相似后,便生出了一些疑虑。后来,我又在他身上看到了,下官当初送给他母亲定情信物。”

    “当时,我与他母亲私定终身后,便送给了她。发现这块玉佩后,我便想了一些法子,一直在不断的试探他。这孩子相当的聪慧,人也还是很有志气,可城府还太浅。没用多少时日,便被我套出了真相。不过,这孩子到也有志气,最后也没有说出他是金城公主之子。”

    “直到那日在灵州城,你让他叫你舅父,下官才知道至今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也就是他的母亲,居然是今上的皇长女,也是朝中诸公主之中,威望最高的金城大公主。她的丈夫,是当初的颍川候世子,也就是当今的颍川伯。下官更是才知道,当初她嫁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为何下官进士及第,他的父亲依旧看不上下官。自开国以来,历朝公主的驸马,大多是勋贵子弟。下官一个小小及第进士,又岂会在当朝皇上眼中?更何况,当初淮阳之乱刚刚结束,皇上急着收回军权。在诸皇子年龄都不大的情况之下,她这个公主就成了联姻最佳人选。”

    说到这里,郑道远苦涩的笑了笑:“太子,下官如今不过一个三品官员。虽说做到这个西京兵部尚书,可也不过一个署理。都不用圣旨,太子一个手谕便可以将下官打回原形。此事虽说涉及到天家**,关系到天家与勋贵的关系,可如此劳圣上与太子惦记,其实也大可不必。”

    听到郑道远有些误会了自己,是想着要借吐蕃人的手来借刀杀人。黄琼眉头却是微微皱了皱,开口想要训斥这个家伙一顿。但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道:“郑大人,你与大姐之间有没有私情,高怀远究竟是谁的儿子,对于寡人来说并不在乎,父皇那里也是不在乎的。”

    “寡人说是颍川伯的儿子,他便是颍川伯的儿子,不是也是。寡人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借刀杀人?你高看你自己了。若是想杀你一个署理兵部尚书,寡人还用得着借他人之手?别说你还不是寡人名正言顺的姐夫,便是真的就是。你一个驸马都尉,又岂有一个伯爵大?”

    “郑道远,寡人的确不想让你和大姐的事情公开。因为那些勋贵,与朝廷之间是共损共荣的关系。打了勋贵的脸,就等于是打了朝廷的脸,打了老爷子的脸。至少在眼下,朝廷还没有与勋贵翻脸的本钱。这与你和大姐之间的私情,高怀远是谁的儿子,并无什么太大关系。”

    “别把你自己看的太重,寡人让你去主持推行这个盟旗制度,是看重你的能和才。更是想让父皇,与你还有大姐三个人都冷静一下。别在颍川伯刚去世,便搞出什么事端来。你可知道,为了弥补颍川伯,寡人与朝廷给了他们家多少补偿?一个庶出之子封伯爵,他们家配吗?”

    “颍川伯的父祖,战功赫赫这的确不假。可这个颍川伯,带过一天的兵、打过一天的仗?又何时何地,为朝廷立过什么大功?庶出之子封爵,还连封了两子,一个伯爵、一个男爵,你真当他们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更别提一个驸马都尉,居然纳了十余房妾,庶出子女一大帮。”

    “哪怕开国已经百余年了,这位颍川伯的举动可谓是开国以来仅有。老爷子为什么权当做看不到?你自己数数,我大齐朝开国百余年,几十位公主、驸马,驸马纳妾的不是没有,可那是在公主无子的情况之下,也只有寥寥几个。纳十几个妾,又有那个驸马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是为了给大姐和你擦屁股,安抚颍川伯,父皇与寡人愿意如此做?你知不知道,那个颍川伯每纳一个妾,都相当于公开在打天家的脸?父皇当初若不是看在你为人才干还算可以,大姐那些年也受尽了苦。若是单为断绝大姐那点心思,你便是长了十个脑袋,也早就砍了。”

    “为了堵住颍川伯的嘴,父皇一直在容忍着颍川伯,如此无礼的行为。我大齐朝的公主,虽说不若前唐那般,动辄敢于干涉朝政,私下豢养面首那番肆无忌惮。但也岂是他一个小小伯爵,可以如此作践的?更何况,你当真以为,寡人若是想灭口,在陇右杀了你很难吗?”

    说了这些之后,看着面色有些凄苦,却偏还要一副正义凌然的郑道远。他是真当他调回京城之后,与金城公主在京城里面,在老爷子眼下子底下搞出的那点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一点都没有人知道?若是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南镇抚司也真的一点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黄琼却是越想越来气,语气很是冰冷的道:“郑大人,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也就不要欲盖弥彰了。在京城期间,你们两个什么越格的事情都没有做?每次见面只是在喝喝茶,谈谈这些年相思之苦?你当真也敢说?恐怕那段日子里面你与大姐,是在床榻上诉说相思之苦吧。

    “你真当南北镇抚司是瞎子吗?京兆府外城悦来客栈,后面那座二层小楼是做什么的?你当寡人不知道?你在京城期间,几乎每隔几日都要私会一次。大姐都已经过了四十的人了,还私下派人找御医要药物以避孕。除了你,难道还是已经只剩一口气驸马,还能让大姐怀孕?”

    “这些事情,你真当能瞒过去?还是当着别人都是瞎子?若不是看在你真不知道大姐身份,一直还算痴情,至今还孑然一身的面上。朝廷还要用你的才干,就你方才的这些话,你脑袋早搬家了。以往大姐未成婚的时候未婚先孕,你这个始作俑者,就算时过境迁可以不追究你。”

    “可如今大姐已经嫁人,已经成了有夫之妇。你身为朝廷重臣,勾引当朝公主出格,一个死字是逃不掉的。若不是皇上怜惜大姐,寡人更是爱惜你的才干,在京城便把你扔到洛河里面喂王八了。还轮到你今儿跑到寡人这里,质问寡人派你一个差事,便是想要借刀杀人?”

    黄琼的话音落下,几乎被当场揭了老底的郑道远,不由得老脸涨得通红。现在回想起来,之前自己说的话的确有些过激了。这位太子爷若是想要杀自己,没有必要借刀杀人。虽说自从负责筹措军粮以来,也自认为清廉,未占一分一毫便宜,可毕竟手中过了几十万石粮食。

    若是真想找茬杀自己,都不用细心查找,恐怕自己早就死了几个来回。自己可以保证自己的手脚干净,在这些钱粮上未拔一毛,可不代表自己手下的人手脚也干净。自古以来,想要在粮饷上找毛病,简直不要太轻松。虽说眼下大战以平,可现在要查后账,一样容易的很。

    当初的账本还在,当初经办人还在,只要用心想查还不是轻而易举?如果这位太子爷要除掉自己,又何苦多此一举的,借吐蕃人的手来除掉自己??想明白这一点后,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确是想多了的郑道远,不由得有些汗颜。当然还要加上被揭了老底后,所带来的尴尬。

    冷眼看着老脸通红,一副羞愧样子的郑道远。黄琼却是语气冰冷的道:“郑大人,别把别人都当场傻子。为何这个时候,将你留在西京,你自己心里面没有点数吗?你真当这满朝勋贵都是瞎子?你不留在京城好一些,若是长期留在京城,早晚这件事都得被人看出来。”

    “到时候,不说天家颜面无存,勋贵与朝廷之间出现无法修补的裂痕。就你,就算你做到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可若是颍川伯府铁了心要追责,悄无声息弄死你的法子有的是。即便是颍川伯府做不到,与他们同气连枝,一损皆损、一荣皆荣的其他勋贵,也会出手帮着他们。”

    “因为此事一旦曝光,打的不单单是颍川伯府,而是整个勋贵脸。你真当大姐就是一座神佛,一直都能护着你平安?明白的告诉你,前些年护着你的是父皇。你与大姐书信往来,大姐一车车往陇右送东西。哪怕你没有收过,但若是没有人替你们掩饰,你真当别人查不出来?”

    说到这里,黄琼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位自己心中的能员干吏。老爷子随同密旨一同送过来的南镇抚司,对大姐与这个男人幽会的记述。便是黄琼这种已经是久经考验,便是更加无耻事都做出过的人,看了也有些汗颜。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家伙,在京城还弄了一个爱巢。

    每个三五日,都要私下与大姐幽会一般。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用了什么药,都四十多的人了,每次还都如此的龙精虎猛。把自己那位长姐,折腾得每次出来都是一身的疲惫。有几次都未能回府,直接便歇在了一处。就算是久旱逢甘雨,可这二位如此做也实在太过了。

    看着这些记录,黄琼才知道老爷子,没有在京城便杀了他,已经是很克制了,很顾及父女情分了。这两个人在京城,几乎都已经是半公开化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勋贵、重臣密集的京城,如此胆大包天早晚都会让人发现的。就算自己名义上的姐夫,已经自顾不暇。

第七百三十五章 大明宫

    可让别的勋贵发现,后果几乎都是一样的。而如此这般,一旦传出去将会成为一个天大丑闻。难怪陇右一出事,老爷子便急忙的给他提前晋了一级,一脚踹出了京城,现在更是专门给自己下了一道密旨,不让这个家伙回京。老爷子这是对女儿无可奈何,只能矛盾向外转移。

    除了是为了保住天家的颜面,更是为了保住大姐的名声,还有这个家伙的那条命。可笑大姐,当初一直还都在担心,老爷子要借自己的手借刀杀人,或是将郑道远送到自己为人质。压着她官住滕王与宋王,至少黄琼不在京这一段时日之内,少去找黄琼那些妻妾的麻烦。

    当初自己在出征之前,金城公主一直心里有事,自己不是没有看出来。原本自己以为,金城公主是因为担心高怀远,跟随自己出征遇到什么意外。现在看,恐怕大姐当初不断看向自己,那一丝带着恳求意味的眼光之中,除了担心高怀远之外,更担心的是为了这个家伙吧。

    因为大姐知道,自己嘴上说着一碗水端平。可不管怎么说,就算不看在她面子身上,看在高怀远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外孙份上,自己肯定会多少会给予一些特殊照顾的。而她这个情人,身份又不能明说。他是文官,又是粮草官,虽说不用上阵杀敌,大致上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可他这个性子,却是一般人都很是吃不消。尤其是自己,还是一个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主。自己连自己那个所谓伯爵表哥都杀了,若是惹急眼了,杀了他很难吗?此时总算想明白,自己临出征的时候,金城公主总带着一丝哀怨眼光是因为的黄琼,又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的确才能出色,可这性格也实在有些?比自己还要傲气,在灵州的时候,曾经几次顶撞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张迁被他搞得甚至一段时日之内,见到他都绕着走。直到他被自己打发回西京,两个人才好了一些。由此可见,他这个脾气与秉性,都实在有些太那啥了。

    至于相貌,不过是中等罢了。虽说不难看,但也觉得称不上英俊。可自己那个大姐,却偏偏对他如此的死心塌地。不仅冒着天大的非议,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还这么多年都一直为他苦苦的守着。要知道私生子这种事情,即便在千把年后那个开放时代,都会引起极大的非议。

    更何况在眼下,这个还相对保守的年代?未婚先孕,在如今这个年代,甚至有被父兄打死的危险。就算是在风气比较开放的前唐,也是绝对不允许的。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那里好。让大姐这个当朝公主,为他如此的死心塌地,还做出若是传出去,会让天家蒙羞的事情。

    而黄琼一顿当头棒喝,郑道远这才知道,为何他与金城公主这么多年来,一直书信往来都没有被发现,是皇帝一直在暗中包庇,替他与金城公主打掩护。那些勋贵手段,曾经做过凤翔知府他,又岂会真不知道?若是没有得力的人帮着掩盖,真的想要查又岂是查不出来的?

    原来不知道金城公主真实身份还罢了,如今他知道了不由得有些后怕。这个后怕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自己爱人金城公主,还有那个最近才知道的儿子。因为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最多也就是休妻。可若是放在天家,若是知道自己女儿做出如此事情。

    为了平息勋贵的怒气,也为了挽回天家的颜面。金城公主母子只能一个结果,那就是被找一个借口赐死。一个伯爵被带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帽子,还要给别人养儿子。哪怕那个人是当朝公主,皇帝未必就真的会手下留情。一个女人的生死存亡,对于朝廷来说远不如稳定重要。

    因为出了这种事,不仅仅是天家丢脸,也是在羞辱整个勋贵。本朝可不是公主荒唐到可以蓄养面首,都不会受到处罚的前唐。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那个皇帝身上,都要给颍川伯,乃至整个勋贵一个交待。金城公主母子这么多年平安无事,背后原来是皇帝一直在暗中包庇。

    在想想,自己与高怀远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还有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身材,郑道远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父子也许今生都无相认那一天。无论是皇帝,还是眼前这位太子,都不会为了自己,为了金城公主去得罪整个勋贵的,得罪那些曾经为他们黄家效力的兄弟。

    对于郑道远的这声叹息,黄琼心中没有来由生出一些烦躁。在郑道远离开之后,黄琼也没有批折子的心思。想了想,带着几个侍卫与太监换上便装,干脆去了长安另一座宫殿大明宫。一个是这座宫殿他前世便已经仰慕已久,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去参观一下,权当做游玩散心了。

    其二,他也是想要看看,大明宫之中的实际情况。工部每年修缮大明宫,都要花费大笔钱帛。黄琼要看看,这座大明宫眼下的现状,到底需要不需要每年花那么多的钱修缮。若是那些钱并没有用到维修上,都进了私人的腰包,那两京的工部看来,都需要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大明宫与太极宫,实际上的相连的。从太极宫东宫的玄福门,进入西内苑柏便正对着大明宫的兴安门。而在黄琼带着侍卫与太监,一路慢悠悠步行来到大明宫时。西京内侍省内常侍,大明宫都总管太监,带着西京内侍省、大明宫一群高品级太监,已经恭恭敬敬等在兴安门

    见到这些太监跪倒在,此时已经大开的兴安门外,黄琼眉头不引人注意的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抬手示意,这群太监可以起来了。这才背着手,在一群战战兢兢的太监陪同之下,走进了这座比太极宫面积还要大,规制还要宏大和富丽堂皇,也是中晚唐正宫的宫殿之中。

    进入大明宫之后,黄琼没有在右金吾仗院内停留,直接经光范门进入大明宫的前朝范围。迎面而来第一眼,便见到了大明宫正殿含元殿。这间含元殿面阔十三间、进深六间。虽说不及京兆宫中同名殿那么宏大,但也足以让人震惊了。再加上龙首原的地势之便,更需要仰视。

    当含元殿的大门推开,黄琼稳步进入殿内之后。看着殿内陈设,以及一人多粗雕满龙的柱子,微微有些摇头。而站在他身后,大明宫都总管太监,急忙几步走到黄琼身边,轻声的向他介绍,殿内的摆设那些是前唐留下老物件,那件是本朝开国后添置的,那些是这些年换的。

    他告诉黄琼,御座上的那把上下雕满飞龙的龙椅,是本朝太宗年间的仿制品。原本含元殿内的龙椅,因为太祖皇帝尤为喜欢,所以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后,作为陪葬品一起葬入孝陵了。这把太宗年间仿制的龙椅,虽说用料是上好的楠木,可雕工比陪葬的那把要差了一些。

    还有丹陛前的铜炉、铜鹤,也都是太宗年间的仿制品,前唐留下的老物件,都为太祖殉葬了。虽说御座上的物件都更换过,可这含元殿自从前唐高宗年间建成之后,经历了无数的天灾**。除了需要定时更换上面的瓦,以及更换那些木立柱之外,几乎不用做什么大修。

    对于这个太监的介绍,黄琼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在又看了宣政殿后,经紫辰门直奔后寝。因为西京作为留都,自当年太宗皇帝迁都以来,本就已经不在是皇帝常年驻跸的所在。所以西京二宫,无论是太极宫,还是大明宫,留下的宫女和太监,数量都不是很多。

    相对老爷子每次来西京都驻跸的太极宫,大明宫在老爷子大权在握之后,一下子被冷落了十多年。因为地位下降,所以这里太监更加的少,全部相加也不过二百名。宫女则干脆只有五十人,而且多是年老色衰,年龄比较大的人。被打发到大明宫来,几乎是等于养老了。

    所以,黄琼这一路上,并未见到多少宫女和太监。相对于他现在驻跸的太极宫,这大明宫可谓是冷清多了。不过,对于太监与宫女的多寡,黄琼并无太大的兴趣。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这座宫殿之上。一路上,虽说因为时间的关系有些走马观花,但黄琼看得依旧很仔细。

    从这座宫殿,处在随时都能使用的状态之下,黄琼便知道这座宫殿能保持这种状态,这些年可谓是花了不少的钱帛。不过,虽说这座宫殿现在依旧完整,可以随时启用。但黄琼却依旧发现,有些维修的地方,修得很是有些潦草。甚至只要大修的殿堂,几乎全部都被缩建。

    而作为御花园使用的太液池,居然已经淤积得几乎没有多少水。哪怕现在是数九寒冬,可成了一摊死水太液池发出的怪味,黄琼在望仙台就闻到了。周边的亭台楼阁,也多有损坏的地方。与望仙台遥遥相对的含冰殿,已经是彻底的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座小凉亭。

    原本望仙台右手边的清晖阁,也成了一座小殿。见到眼前的这一幕,黄琼脸色多少沉了下来。他记得去年,长安工部上报修缮两宫、太祖孝陵耗费,便高达九十七万贯。再加上之前自己看的,所有经过大修的殿,规制明显都被一再的缩减,就是直接干脆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比如宣微殿、温室殿,这两座本应相邻的殿,如今只剩下了基座。这些年朝廷下拨的修缮钱帛数量,累计相加在一起,足以是一个天文数字。可只要经过维修的殿堂馆舍,居然都一缩再缩,有的干脆就不修了。而且这修缮后的质量虽说可以,可与下拨的钱帛相比太悬殊。

    那这些年的钱,都去了那里?黄琼不用猜,便可想而知。黄琼不是那种喜好修建园林、宫舍的人,对于大明宫能不能完全保持原样,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尤其作为这个庞大,而衰弱帝国管理财政的人,在眼下岁入如此艰难的情况之下,更是一个大子都不想花在这上面。

第七百三十六章 要文斗

    黄琼在意的,更多是那些拨下来的钱帛,是不是都花在了该用的地方。这其中每年又有多少钱粮,进入了某些人的腰包。自己那位老爷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过大明宫。所以那些人,倒是有些饰无忌惮,也不怕被老爷子发现。原本该重建的就敢缩建,甚至直接拆除掉了。

    而见到黄琼的脸色有些低沉,旁边的几个太监,能混上总管一级的,都是心思机敏的主。又那里猜不出,眼前这位主的心思?西京两宫的修缮,是相当一个大的肥缺。每年单单经手的木料,就是成千上万贯的钱。可自从皇帝东迁,修缮两宫的事情,都是西京工部的事情。

    这些太监,早已经窥视了很长时间。早就惦记着寻找机会,将修缮两宫的事情从工部手中抢过来。此时这位储君的脸色不好看,大明宫那位总管太监感觉到机会来了,走到黄琼身边低声道:“太子爷,工部的那些大小官员,胆子一向很大。这世上事,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像这种拆大改小,或是拆了重新缩建,甚至干脆拆除干净的事情比比皆是。有些殿原本不用大修,只需要小修小补便可以,也要找借口大修。原本是按照原样修缮的,他们也找种种借口推倒重新缩建。西京两宫一陵,这每年修缮的大笔银钱,都流入了那些官的口袋中。”

    “其实,像是这种修缮,还是交给内侍省和诸宫总管更好一些。咱们这些人都净了身,都是无儿无女,无妻无妾的人,手脚可比那些官干净多了。咱们内侍省也是有修造司的,两宫每年的修缮,完全都可以交给内侍省掌管。交给咱们内侍省,肯定不会做出缩建这种事情。”

    这个太监如此这般的心思,黄琼又岂不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说白了,就是为了钱。无论什么时候,搞工程都是最来钱的。尤其是这种给不太讲究成本的天家,每年修缮宫殿与陵寝的,更是钱像是流水一样花出去。这其中都不用雁过拔毛,只要翻翻手大笔的钱帛就到手了。

    对宫殿进行修缮,这种大事自然是工部的事情。两京的宫殿、陵寝修缮,也一向都是工部负责。估计西京内侍省、两宫都总管太监,窥视这个在他们看来的肥差,想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恐怕做梦都想着将这个差事,从工部手中抢过来,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罢了。

    今儿自己来看大明宫,又对工部有些不满意,让这些太监感觉到机会来了。太监的确因为没有了东西,而不可能有自己的儿女。但这些太监却因为没有了下面,而变得更加贪婪。用不到在去惦记传宗接代的事,心思更都放在捞钱上。工部的官员贪婪,这些太监恐怕会更贪。

    自己又不是猪油蒙了心,将这个肥的流油差事,从一群贪官手中拿出来,再交给一群恐怕会更加贪婪的太监。心思透亮的黄琼,对于这个太监的说法,只是淡淡一笑的道:“是吗?你们这群奴才,就真的六根清净了?真的能比那些官清廉?以寡人看来,恐怕这未必吧。”

    见到黄琼此时虽说脸上带着的笑意,可话中的意思却一丝笑意都无。几个太监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这位太子爷笑面虎的传言。连忙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的磕头。虽说一再保证自己肯定清廉如水,绝对不敢贪墨一文钱。但想从工部将那个差事抢过来,却是不敢在提起来了。

    一席对话下来,黄琼也失去了继续参观下去的兴趣。原本他还想着,去汉代未央宫改建来的北御苑去看看。此时一肚子火气,不知道该向谁发的他,也没有一点的兴致。转身离开大明宫,重新回到了太极宫。只是他刚坐定,端起茶还没有来得及喝,礼部尚书便匆匆的赶来。

    礼部尚书上奏,红白二教希望朝廷能够批准一处道场,让他们能够在长安城内弘扬佛法。无论是波南觉,还是索波切现在都看明白了,黄琼这位太子爷对佛法根本就没有兴趣。此次召他们进京,不过是为了让红白二教,协助朝廷在青塘吐蕃诸部之中,推广盟旗制度罢了。

    只是一心还都盼着朝廷支持的二教,都有些不甘心就如此作罢。经历前次拳脚相加之后,也都感觉到在大打,在朝廷面前有些不好看。于是便想出各找一处来弘扬佛法,继续较劲的念头。听到礼部尚书的上奏,黄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茶来,细细的抿了一口之后。

    才淡淡笑道:“这是一件好事,朝廷得支持。既然他们有这个心思,就成全他们。让人就在皇城外,给他们各自划出一片场地来,让他们一同讲经说法。还有传寡人手谕,让长安城内外诸寺那些大和尚们,一同都去看看。如果兴致高的话,也可以上去和他们辩论一下吗?”

    “告诉他们,等他们讲经说法的时候,寡人也会带着人去看的。希望他们好好的发挥,千万别让寡人失望。告诉他们,谁在道场之中表现更出色,寡人重重有赏。但有一条,谁若是在干出什么出格事来,别说寡人不客气。告诉他们,争斗是可以的,但要文斗,不要武斗吗。”

    听到黄琼的回复,这个礼部尚书多少有些迟疑,总在感觉这位太子爷在算计什么。只是当他抬起头看着黄琼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太子爷,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虽说不那么虔诚,可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可越是看不出来什么,他越感觉怪怪的。

    看着这位礼部尚书一头雾水,黄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告诉京兆府,他们弘扬佛法的时候要做好警戒,有胆敢闹事的,直接抓起来再说。还有将吐蕃僧人,可以娶妻纳妾的事情,在长安诸寺高僧之中传出去。其他的事情,礼部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便是了,不要太操心。”

    黄琼这番话说罢,这位礼部尚书更是搞不清楚。人家吐蕃僧人弘扬佛法,让长安本地的那些高僧去参加,见见世面倒也没有什么。可这弘扬佛法,与吐蕃僧人能不能娶妻,有什么干系?虽说他也觉得和尚可以娶妻,是那些吐蕃僧人六根不净,有违佛门的清规戒律和教义。

    可这是那些吐蕃人的风俗与习惯不是?朝廷再怎么说,也是没有干涉的理由。这位太子爷,不仅组织本土僧人参加,还让将此事散播出去到底要做什么?有些担心此举,会不会引起那些吐蕃僧人闹事的这位礼部尚书,明显对黄琼的这个让人意外的决策,多少有些犹豫不决。

    只是面对他的大惑不解,黄琼只是摆手让他出去落实,在多的解释却是一句都不肯再说了。待这位一头雾水的礼部尚书离去后,黄琼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转瞬之间便改为一片的冰冷。这些吐蕃僧人既然想通过此种方式争宠,自己必须得鼓励他们不是吗?

    俗话说,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吗?更何况,有些事情必须要改变。吐蕃密宗那些指定继承的惯例,也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密宗必须为朝廷所用,这是一个铁的定律,绝对不能改变。如果吐蕃出现政教合一的政权,对朝廷有利,那就可以扶持他们。没有利,那就必须要改变。

    因为事情过于重大,所以这些东西如今还不到透露的时候。至于具体实施的臣子,先一步步来。先将盟旗制度推广开,其他的事情在徐徐图之。沉吟了一会,黄琼回到御案前,提起笔来凝神写了几道密折。在密折上,黄琼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上奏给了老爷子。

    在西宁州设置加兵部尚书衔,或是枢密副使衔巡抚一人,专司掌管青塘吐蕃诸部事宜。包括吐蕃诸部爵位的继承,噶伦的推选与任命,赈灾、抚慰等诸般事宜。另将西宁的抚蕃兵马使,从眼下正四品升级为正三品,并加设同知、副使。同时设置青塘兵备道、巡查道。

    以便战时,征调青塘吐蕃诸部军马出征。视事态发展,如果盟旗制度前期推进顺利,建议在青塘吐蕃诸部设置青海路,以便加强对青塘吐蕃诸部的管辖。以盟旗制度治理吐蕃人,以汉地方法治理西宁州等地的汉人。这样,才能使得青塘吐蕃诸部,为朝廷所控制和所用。

    除了青塘吐蕃诸部事宜之外,黄琼也给老爷子上奏了,眼下陇右、陕西二路的情况。虽说有一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将蜀王的具体下落,也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但他并未说,蜀王的下落是从范家那里得知的。而是选择了告诉老爷子,这个消息是从阿柴吐蕃部族口中得知的。

    在密折上,黄琼还告诉老爷子,蜀王在跑到西域之前,从青塘吐蕃诸部征集了不少的军马,与他一同去了西域。写到这里,黄琼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收住了笔。他知道,自己最好只写这些,再多恐怕就要引起老爷子的不豫了。有些事情,说的太透了,对自己反而没有什么好处。

    放下手中的笔,黄琼让人将这几道折子,八百里加急的发了出去。待这些密折送走后,黄琼拿起一本折子想要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今儿心思有些乱,面对着手中的折子依旧批不下去。心思已经乱了的他,干脆丢下手中朱笔,让身边的太监和侍卫,陪着他去长安城内逛逛。

    听到这位爷的吩咐,几个太监又那里敢反驳?昨儿黄琼杖毙了那个收了钱的管事太监之后,宫内的这些太监眼下都老老实实的,是半点刺头也不敢扎。见到这位主要出宫逛逛,几个太监先是服侍黄琼换了衣物,自己又急忙去换了衣物,又喊上几个侍卫,便陪着黄琼一同出宫。

    只是出宫后,面对着一个偌大的长安城,黄琼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逛。最后在一个小太监的建议之下,几个人来到了东市。长安城的东西二市,因为丝绸之路.asxs.的原因,已经成了两个超级大型的集市。各种店铺可谓是一座挨着一座,集市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客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前太子的奢华

    在海路都被桂林郡王府把持的情况之下,丝绸之路也就成了其他商家,唯一可以不受的桂林郡王府挟持的贸易通道。范家虽说是整个丝路上最大的商户,但却远比桂林郡王府低调的多,更没有桂林郡王府那么的霸道。所以,到如今这条丝绸之路,如今依旧是繁盛无比。

    此时整个东市上,到处都是操着各种口音。眼睛和头发颜色各异、身长服饰也各异,在讨价还价的商贾。来自蜀中的蜀锦,江南的丝绸和茶叶,江北诸窑的瓷器,两川的药材,青海的奇珍异兽。当然,还有西方诸国的玻璃器皿,各色的宝石、服饰,以及其他的商品。

    这其中,还包括贩卖奴隶与各国美女的。可谓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一路走过来,黄琼看的倒是兴致勃勃。说实在的,他虽说已经来这个时代快二十年了。但这种古代的大型批发集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虽说东市内的珠宝玉器、丝绸茶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致。

    但那些极西诸国,像是大食、波斯运过来的东西,他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是那些玻璃器皿,以及西方的葡萄酒。当然这个时候,西方玻璃器皿也没有精致太多。那些被称之为琉璃的玻璃器皿,看起来还是有些粗糙。黄琼挑选了好大一会,才挑选了一套琉璃酒具和葡萄酒。

    打发人送回去后,黄琼又背着手接着逛。对于那些异域风情的美女,黄琼只是看了几眼。只是兴致勃勃逛着东市的黄琼,却不知道他已经被几个人盯上了。黄琼慢悠悠的逛着,身后那几个人也就不紧不慢的跟着。东市离着兴庆宫不远,可以说就在原来的兴庆宫边上。

    逛了大半天,将东市看了一个差不多后,黄琼便转向了兴庆宫。原本的兴庆宫,早就太祖年间就毁了。如今的兴庆宫,只是在其遗址上,依靠幸存的花萼相辉楼加上交泰殿,勤政本务楼等一些亭台楼阁,对原有格局进行了一定的修缮,而形成了一处规模不算大的皇家园林。

    兴庆宫原本就是长安三宫之中,面积最小的一个。虽说经过多次的修缮、改造,但面积依旧不大。只有五层院落、一座主殿,更多的是亭台楼阁的这个别院,如今的面积更是远远小于当初的兴庆宫。在老爷子重掌大权后,应前太子的要求,虽说也对这里进行了一定的改造。

    但主要是改进了一些微末的细节,将原有的建筑彻底翻新、整修了一遍。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大的改动,更没有扩建。与气势恢宏、华丽的大明、太极两宫相比,这座改造成了别院的兴庆宫,反倒是显得小巧典雅许多。也许是为了避开老爷子,以方便他做一些阴谋诡计。

    也许是嫌老爷子碍眼,妨碍他做一些私密的事。毕竟他宠幸男宠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老爷子知道的,更不能传出去的。所以在这里改造完毕后,前太子每次与老爷子来西京的时候,便一直都不在住在太极宫的东宫,也不住在其他的地方,而是都住在这里的花萼相辉楼。

    而在前太子被废后,这里基本便空了下来。除了十名守卫外,便只剩下了三十名太监,负责洒扫与看护这座皇家别院。在京城东宫与太子的几座别院被查抄后,这里也一并被抄了一个底朝天。原本太子的人,也早已经押赴去了京城。所以,虽说典雅依旧,但却显得空荡荡。

    以黄琼的身份,进入这里自然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这里的守卫与太监,虽说不认他,可他身边的那几个太监,他们还是认识的。在黄琼那个贴身太监,表明黄琼的身份之后,这里的管事太监,直接腿一软便跪了下来。抬抬手,示意他起来之后,黄琼也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在走进这座典雅的别院后,黄琼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与太极宫和大明宫中的压抑相比,这里的小巧典雅反倒是更入黄琼的眼。站在勤政务本楼上,整个别院尽收入眼底。虽说正是严冬季节,龙池内的荷花都已经凋零。但可以想象得到,盛夏荷花满池的风景。

    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的,别院管事太监,向着黄琼介绍着这座别院内的建筑。那个是前唐留下的新射殿、金花落,那个是交泰殿、南熏殿。那里是太祖年间被毁的大同殿、兴庆殿,原本应该所在位置。从这个太监口中,黄琼得知现在这座别院,只有当年兴庆宫一半大。

    听着这个太监公鸭嗓的介绍,黄琼不断的点头。除了听这个管事太监介绍之外,黄琼也问了一些当初前太子在这里居住的情况。而出乎黄琼意料的是,前太子每次来西京后,除了老爷子相召,或是参加大朝会之外,其余时间几乎是闭门不出。基本上,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的。

    因为老爷子除了偶尔让他,代替接见那些域外使节,或是接见来西京朝圣的党项、吐蕃、回纥诸部头人之外,基本不会委他处理任何的政务,所以他在西京的日子悠闲得很。不过这位前太子,虽说在西京整日里面闭门不出,可在这里关上门来的排场,却不是一般的大。

    每一次用膳,都要十八个菜品以上,身边至少二十个宫女太监服侍。至于具体细节,因为原来在这里服侍他的,都是他从京城派过来的宫女、太监,所以别人并不是很清楚。他这个管事太监,是在前太子事发后,被从太极宫抽调出来,接替这里已经被押往京兆的太子人。

    前太子的那些事情,他也只是听说过一些罢了。前太子从来不用长安两宫的人,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包括这里的侍卫,都是他从京兆带来的。就连给他制造膳食的人,使用的各种器物,都是从京兆带来的。所以前太子在这里平日里面,究竟在做一些什么,他也并不清楚。

    对于这个管事太监的回答,黄琼眉头微微皱了皱,并没有在在这方面过多的纠缠。至于自己那位“好大哥”为何只用京兆东宫带过来的人,原因还用在继续问下去吗?一个是他好男风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外传出去。其二,便是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更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信任长安两宫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他清楚,西京这两宫的这些太监之中,肯定有老爷子的耳目。而就他做出的那些事情,哪怕一件事单挑出来,都足够废掉他的储君之位了。至于就连给他做膳食厨子,都是从京兆带来的,原因那就更简单了。

    他这种整日里面,都在挖空心思想想着,怎么对付别人的人。自然担心别人将他那些手段,在他身上复制一遍。而作为厨子,想要在膳食里面给他搞点什么,也太过于简单了,也是最容易得手的一个。那些试毒的银筷子,最多也就能试探出鹤顶红那种,最为低级的药物罢了。

    若是自己当初遇到刺杀时,中的那种毒,恐怕就试不出来了。能被他专门从京兆带来的厨子,想必也是他绝对心腹,绝对不会给他下毒。想到这里,黄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己这位做了那么多好事,从来都拿着别人命不当一回事的大哥,原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怕死。

    想到这里,黄琼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的冷笑。至于那个太监口中,前太子的奢侈,黄琼倒是压根没有兴趣。自己那些兄弟,那个生活不是奢侈无度?蜀王一个京城别院,都要比自己当初那个英王府,几乎大上了一倍还多。自己在郑州所见的景王府,甚至都不比皇宫简陋多少。

    一顿十八个菜品,在自己那些兄弟之中,恐怕最多也就是一个中上水平。听林含烟说起过,自己那个二哥活着的时候,每顿膳都要二十八道菜品。景王府每日里面,鸡鸭便要杀上百余只。于明远一个正三品大员,都不舍买的吓煞人香,这种一两重要上百贯钱的顶级茶叶。

    自己在虎牢关外景王大帐之中,足足翻出来好几斤。更别提,这个时代北方基本见不到那些两广水果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从有史以来,又有哪朝哪代王孙公子,会爱惜这民脂民膏?虽说不敢光明正大比富,可在自己地盘上,那个不是作威作福,生活奢侈无度?

    眼下对这个年代天家子弟,各种奢侈生活已经见怪不怪的黄琼,对自己那位大哥,所谓的奢侈生活并不太以为意。只是他若是知道,前太子那十八道菜都是什么。若是他知道他那位大哥,每日里面都要吃河豚与螃蟹。那些河豚与螃蟹都要活的,死的他是一口都不吃。

    这个时代从遥远的海边与江边,将活的螃蟹与河豚千里迢迢,运到这地处西北一隅的西京,这耗费的人力和无力可想而知?除了这两样之外,黄琼这位大哥还尤喜欢鹿肉和獐肉,也是每日都要用的。而且这鹿和獐,他只吃这现杀的,而绝对不吃市面上卖的,那些所谓的死肉。

    这位前太子,除了鹿肉和獐肉之外,便是连世家最普遍的羊肉,几乎都是不吃的。因为在他看来与任何人,若是吃一样的东西,都有失他当朝太子的风范。可这虽说这个时代,鹿与獐都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长安府周边的山区,都产这两种动物,而且数量和种类都还不少。

    可这东西虽说不稀奇,也没有人管。可活的却是并不好见,一般运到集市上售卖的,都是被猎人用弓箭射杀的。可这位老兄,却从来都不吃死物。而为了满足他这个做派,保证每日提供他食用的那些活鹿和活獐。则更是专门设置了一个鹿场,专门为他提供活的活鹿与活獐。

    每年春天,这个鹿场派人去太白山,以及北面的黄龙山捕获鹿和獐的幼崽后,放在城外的白鹿原上圈起来的鹿场之中放养。那里有一群人,专门为前太子饲养鹿和獐,每年耗费都至少在万贯以上。而这位太子爷吃的面食更是特殊,他是向来都不吃水和面,制作而成面食的。

第七百三十八章 刺客

    这位前太子爷吃的所有面食,都只吃人乳和面制成但的。那怕是一小碗面条,也向来都是如此。这座别院内他每次来之前,都要精心给他挑选几十个乳娘。好在喜好男风的他,没有当初陇右那位李节度,这么大年纪还吃奶。往往还在吃奶时,将那些奶娘一并收了爱好。

    可这位老兄,对这些只提供奶水供给他做面食奶的要求,更是挑剔厉害。必须要头胎的,而且年纪不能超过二十岁。若是超过二十岁的,他便认为奶水不好是不吃的。仅仅这一项,每次他来西京都要耗费几千贯钱帛。若是知道这些后,黄琼会不会被惊掉下巴就不知道了。

    对于前太子的生活,究竟怎么奢华并不在意的黄琼。一边听着那个太监的介绍,一边眼睛不断的看着这典雅的亭台楼阁。其实若是老爷子允许的话,他倒是真的想要从太极宫内搬出来,搬到这里来居住。太极宫虽说规制庞大,气势恢宏,可黄琼感觉在里面住太过于压抑了。

    而且对于他来说,多少还有些不便。他更喜欢,没事的时候像今儿一样出宫逛逛,过过那种接地气的生活。太极宫宫禁太过于森严,里面的规矩又实在太多。在那里面除了一个安全,就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什么好处。若是生活在这里,那就方便许多,也相对会自在了许多。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最多也就是想想。老爷子是不会同意,他搬离太极宫到这里居住处理政务。他现在最多,只能看着这里的精巧典雅,而流口水罢了。当黄琼的眼光再一次扫到,面积不大却很精巧的龙池时。眼神锐利的他,突然发现龙池对面有个人影一闪。

    而这个人虽说只是一闪而过,但黄琼却可以清楚的断定,这个人身上穿的绝对不是太监服侍。这里虽说还算是皇家别院,可自前太子倒台之后,几乎没有一个人对这里上心。除了十几个负责洒扫,以及看管的太监之外,便只有二十几个老军,负责这里的守卫,外加防火。

    那个人即不是太监,也并非是守卫。要么是盗贼,要么恐怕来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如果是后者,那么会是谁?黄琼屈指一算,自己如今想要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还真的不少。兄弟中的蜀王,如今虽说已经流亡西域,可在朝内的根基未必就折损,或是说被挖出来。

    他能一路出逃,几乎未收任何阻拦。拥有南北镇抚司的朝廷,更未收到任何的线报,这一点便是明证。这位五哥即便是人在域外,却依旧有能力给自己制造,任何他想要制造的麻烦,当然其中也包含暗杀自己。毕竟他已经刺杀过自己一次,而且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要成功。

    除了蜀王,兄弟之中如今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也一样不少。如今恨自己,恐怕在所有人之上德妃母子,还有那个蠢的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还是在那里自以为是的滕王。这还是自己兄弟之中的,至于外界的敌人只会更多。在宁夏府,被自己灭了族的拓跋与野利二族。

    被自己斩首的陕西、陇右,这两个节度使,在军中的亲朋故旧。因为自己一道折子而罢官,现在还在刑部大狱里面蹲着的,董千红的那个义父一家子。甚至还有可能,是自己的那位挂名岳父大人,在心中未必也会真的盼着自己的好。掐指大概算了算,想要自己命的还真不少。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丝苦笑。才发现想要自己命的人,居然遍布朝野内外,对这个人身份忽然来了兴趣的黄琼,命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前之后。挥手示意道:“寡人现在想要单独待上一会,单独欣赏一会风景。你们几个都先出去,在别院的大门处等着寡人便是了。”

    听到黄琼吩咐,还不知道这位爷心中想着什么的几个太监,与几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能老实的退了下去。几个侍卫原本不放心,想要留在黄琼的身边,至少留在这座花萼相辉楼外。但却被担心他们未必是对手,恐怕伤及无辜的黄琼,坚持打发了出去。

    待清退了所有的侍卫和太监后,黄琼端起身边的茶抿上一口后,才笑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遮遮挡挡了。不管朋友来意究竟如何,既然到离开我这里,总得让我尽尽待客之道不是??我这人虽说没有什么本事,但豪气多少还是有一些,一杯清茶总是要预备的。”

    说这话的时候,黄琼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这间花萼相辉楼周边能够听到,却又不会传的太远。而那边的人见到行踪暴露,到也没有再继续隐藏自己的踪迹,光明正大走了过来。不过出乎黄琼意料的是,来的不速之客并非是一人,而是一共五个人,其中三男两女。

    而几个人的手中,除了两个女人各带了一柄宝剑之外,三个男的都没有携带兵刃。见到这一点,黄琼的眼神微微缩了一下。这些人来者不善,今儿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那三个男人没有携带兵刃。要么就是那种,已经到了不需要兵刃境地的大高手,要么就是有其他办法。

    比如说,暗器或是用毒,而这两点都是最难对付的。尤其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这更是难以防范。只是黄琼虽说脑海之中,快速的琢磨应对之策,但形势发展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这三男两女五个人,在走到花萼相辉楼下之后,倒也没有含糊,纵深直接跃上楼来。

    这五个人在跃上楼之后,并没有主动说话,而是形成了前三后二的站位,并隐隐的把黄琼围在中央。看着面前这五个人,黄琼心中虽说略微有些紧张,但面上却是淡淡的一笑:“看来诸位是冲着在下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就不妨报个名来。就算死,也得让在下死个明白吧。”

    对于黄琼的淡笑,领头的一个年长之人却是一笑道:“阁下身为大齐朝的储君,在下区区几个人名字,说出来恐怕有污你这位储君耳朵,所以太子殿下还是不知道为好。至于在下几个人,为何来寻找太子殿下?倒是可以与太子殿下说说,免得你这位当朝太子真的死不瞑目。”

    “在灵州大开杀戒,将拓跋、野利二部杀成了绝户,还活剐了几个首领。还将二部所有的妇女,都另配你们汉人军户为妻,阁下如此这般可谓是灭族,斩草除根都没有阁下狠辣。就算阁下是这大齐朝储君,打的是为朝廷平叛旗号,可阁下不觉得这些手段,太过于毒辣了吗?”

    “阁下,真的以为如此做,拓跋家族就会被你杀绝,你就可以彻底的斩草除根?你这位当朝太子爷,恐怕把我们党项人想的也太过简单了。拓跋家族只要剩下一个人,也会与这大齐朝,与你不眠不休。我们这次来便是来索你的命,以偿还拓跋家族上下,上千口子人命的。”

    对于此人的威胁,黄琼却权当做没有听到。非但没有任何的紧张与害怕,反倒是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后,才淡笑道:“几个藏头露鼠辈而已,也配来说让寡人偿命?连自己主子真实身份都不敢说出来。便是来刺杀寡人,还要打着党项人的招牌,也真够给你们主子丢脸的了。”

    “寡人那个五哥,派你们来的时候,难道没有与你们说,见了寡人还是说实话的为好?不过,在见到你们主子的时候,可以替寡人传个话,就说有劳他这两年来的照顾,自己都跑到域外,还有心思惦记寡人,寡人多谢他了。只是,等你们有资格活着回去见他的时候再说。”

    这个人张嘴党项人,闭嘴拓跋部和野利部,看起来像是一幅为党项人复仇的样子。只可惜,他们说的话,黄琼是一句都不信。倒不是他不信拓跋部,真的没有人会想着复仇。也不是不相信,拓跋部就真的没有人流窜在外。一个几万人大部族,自己是根本做不到无漏网之鱼的。

    而且这几个人,施展轻功跃上这座花萼相辉楼时候,他便相当敏锐的察觉到,这几个人的功力虽说不如自己的高,但是却都不低。更何况,自己今儿来兴庆宫,只是一时兴起而至。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恐怕自己是在东市,便被这几个人盯上,并且一路跟踪过来的。

    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踪自己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被发现。而且还悄无声息的摸进这里,就算这里那二十个老军都是一群猪,但这个时候自己在,这警戒也绝对不会太松懈。这几个人,能出现在这里,除了身手不弱。还有一点可能,那就是这几个人都是跟踪刺杀的老手。

    这种老手,恐怕就拓跋部来说,是没有那个实力能培养出来的。拓跋部若是真的有这种出色的人,早在灵州之战前,就对自己展开刺杀了。或是自己在灵州待的那段时日,对自己展开刺杀了,又真的岂会等到今儿?现在灵州以定,才跑西京来刺杀自己,这不是有点晚了吗?

    所以这几个人,说自己是拓跋部的余孽,黄琼是半点都不相信。所谓的欲盖弥彰,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而剔除了拓跋部的党项人,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黄琼第一个想法便是蜀王派来的。自己那位五哥,能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的京兆溜之大吉,并且一路窜到了西域。

    就算老爷子徇私,在追捕的时候睁一只、闭一眼,可带着几万大军跑的。若是没有一定的暗中势力掩护,恐怕也根本做不到。而且这位蜀王逃到了西域,在回纥大杀四方,陇右边军居然连一个上报都没有,这根本就不正常?这足以说明,在西北地区蜀王还有一支地下势力。

    而且这个势力,绝对还不小。更何况,自己也从有限的情报来看,自己这位五哥手下的能人奇士不少。至于刺杀某个人,则更是轻车熟路。这几个人除了蜀王之外,黄琼根本就想不出来,这天下还有谁在西北有如此实力?与自己现在拴在一根绳上范家,是不会有这个心思。

第七百三十九章 这小子好阴

    被黄琼三言两语,便揭了老底的那个人。听到黄琼这番话,却是不由得恼羞成怒。冷笑道:“在下的这些话,信与不信那是太子爷的事。至于我们的主子真实身份,那就有劳太子爷去阎王爷那里去问。在下也劝太子爷,别再这里继续鼓弄唇舌,想着拖延时间保全自己狗命了。”

    “便是你在巧舌如簧,今儿也是死期到了。在下劝你,别做那些无畏的挣扎。你在战场上,的确是杀伐果断,处置事情也是心狠手辣。我们主子一向自诩足智多谋,手段也足够狠辣。但在你的面前,却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可今儿,毕竟不是在战场上,你的身边也没有大军。”

    “就你身边那些饭桶一样的几个侍卫,别说只有寥寥几个,就算在来上几倍,我们兄弟还没有放在眼中。没有了那些侍卫作为依仗,你一个文弱书生,岂能逃脱我们兄弟手心?你若是配合一点,我们倒是可以让少遭一点罪,让你痛快的上路。若是想要反抗,那就怪不得了。”

    对于这个家伙的恼羞成怒,黄琼淡淡一笑,却并未做任何的回答。双手一按坐下椅子的扶手,突然腾空而起,对着与自己说话那个家伙,劈头就是一掌下去。见到黄琼突然暴起,从没有想到过,这个更总是一身书生打扮的太子,居然会武的那个人震惊之余,倒也毫不畏惧。

    双掌一错,立马迎了上去。想要利用黄琼在半空中,暂时无处借力劣势,一掌将其震下来。在他看来,这位太子爷会武,虽说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但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也许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这个家伙对于黄琼劈过来,这连掌风都没有的一掌,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

    对于他来说,这位太子爷便是会武,也绝对高不到哪里去。因为他想不出,宫中有什么样的高手,还能教出一位大高手来。而且在他看来,习武是一件苦差事。那些娇生惯养天家子弟,又有几个会能真正学到什么真功夫的?这位太子这点功夫,恐怕也就是三脚猫的花架子。

    只是自信满满的他却没有想到,黄琼这一掌看似要攻击他。但实际上却根本就是虚的,真正的目标却是他旁边的人。在他一掌迎了上去的同时,只见黄琼在半空中腰一拧,不仅躲过了他迎来的一掌。原本攻向他的掌,却是顺势一转,直接劈向了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变故,他身边那个几乎毫无防范的人。淬不及防的,直接被黄琼一掌劈在了头上。黄琼这一掌看似很软,一丝掌风都没有。但实则却蕴含了暗劲,一掌下来直接将这个人脑骨都劈碎了。挨了一掌那个家伙,只道了一句这小子好阴后,便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一掌得手,黄琼避开总算反应过来的二个妇人,两把刺过来的宝剑。足尖在其中一把宝剑的剑尖上轻轻一点,借势腿直接扫向了另外一个人的脖子。那个人虽说举掌迎了过来,但是两相一交错,却被黄琼腿上十足的内力,直接震飞到了一旁。倒在地上,一个劲的吐血。

    一交手,便折损了两个人。之前那个与黄琼对话的中年人,几乎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黄琼:“你小子居然如此的阴损,使出偷袭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不说。居然还会武,而且身手与功力还如此的强。你这身功夫是与谁学的?宫中怎么可能有如此大高手,教出你这种人来?”

    此时一击得手的黄琼,却是负手而立,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减少半分:“寡人会不会武,这好像与身份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谁告诉你,皇子就不能习武了?这世上,你们想不到事情还多着呢。寡人敢连一个侍卫都不带,见你们这几个明显居心叵测的人,没有点准备怎么行?”

    “寡人还以为,你们几个身手有多高强。这些日子本就有些无聊,原本还想着借你们几个松松筋骨。现在看来,寡人却是失望之极,你们几个也不过如此。至于阴损?难道你们以多打少就不阴损?你们五个武林高手,联手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做派就不阴损?”

    黄琼这番话下来,那个人更是被气得几欲吐血。他承认,自己之前判断失误,明显是把老虎当成绵羊了。以为面前这个让自己主子,每次一提起都直咬牙,做梦都要骂几声的新任当朝太子爷。虽说行事手段过于狠辣,但终归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会武功的书生。

    他从来都压根没有想过,这位太子爷不仅会武,而且明显还是高手。自己那两个兄弟的身手,自己还是清楚的。虽说不如自己,可至少也是二流中上水准的。尤其是那个被这个家伙一脚踢飞的兄弟,一身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可谓是如火纯青。便是自己想要打伤他都不易。

    结果在这个家伙手中,却是一招都没有接下来。极其恼羞成怒的他,也顾不上去看那个重伤兄弟的死活,双掌一错直接揉身攻上。此人一看就是高手,而且走的是至刚至阳的路子。掌法大开大合,尽管是没有使用任何兵刃,但他这一全力出手,黄琼立马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最关键的是,这五个人之前的站位明显是一个阵法。虽说上来便折损了两个人,但剩余三个人依旧是一个主攻。至于那两个美妇人,则双剑合璧一直在助攻。三人联手,远远超过三个人单打独斗的威力。两个美妇人的功力虽说不高,可双剑合璧在一起,也带来很大的威胁。

    这两个妇人的剑法,在黄琼眼中就是二流。远比不上段锦的段家剑法,更比不上母亲所传授的剑法。但两套二流剑法,双剑合璧之后却是严丝合缝,而且威力大增,让人很难找到缝隙。黄琼几次抽冷子,想要先打倒两个人其中一个,破这个阵法。却几次都被逼得无功而返。

    面对三个人进退有序的联手攻击,黄琼一下子感觉压力倍增。尽管三个人无论挑出那个,自己都毫不畏惧。包括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那个中年人。黄琼几经掂量,却也发现这个人功力并没有自己高。而那两个中年美妇,剑法虽说巧妙,但功力更是比自己逊色太多。

    只是这三个人,摆出的这个有些古怪的三人阵型,却是让三人联手威力一下子倍增了许多。虽说面对三人,黄琼并不惧怕,但他却有些耗不起时间。至少黄琼不想在那些太监和侍卫面前,暴露自己会武的事情。那些太监和侍卫,都不会让自己在这里单独待的时间太长。

    损耗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自己会武的事情。想到这里,黄琼一边凝神应战,一边琢磨怎么样尽快破阵。不过三个人虽说配合密切,但几经交手之下,没用多少时间黄琼便琢磨出来,要想破这个阵法,只有先打倒三人其中一个。但三个人配合极其紧密,根本不给黄琼机会。

    三个人之中,任何一个遇到危险,其余两个便立即出手,攻黄琼必救之处。一时之间,黄琼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只是黄琼虽说找不到机会,可黄琼的功力毕竟高于对面三人。对面的三个人便是用尽全力,也拿着黄琼没有办法。足足一炷香时间,依旧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相对于还能沉住气的黄琼,更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一旦这个人侍卫,发现这里不对大举冲进来。到时候,恐怕以寡敌众的就是自己了。自己三个人联手威力再强,又如何是大军对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文弱书生一样家伙,居然是如此难啃的那个中年男子。

    扫了那边一下一死一伤的两个兄弟,知道今儿绝对不能善终的此人咬了咬牙。手在怀中一带,在伸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抓出三支外形奇形怪状,全部都是倒刺的东西。他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两个妇人向后同时一跃的同时,手中三支东西分上中下三路,直接飞奔黄琼而来。

    只是这个家伙这一招有些突然,但实际上黄琼早就有了准备。相对于五个人之中,没有带兵刃的三个男人,黄琼早就防备了。他虽说行走江湖经验几乎全无,但身边的女人之中,却不乏江湖老手。何瑶就曾经再三告诫过他,江湖人大多数都携带兵刃,毕竟是尺有所长。

    若是遇到不带兵刃的,不是那种万物可皆为兵器,飞花落叶皆可伤人的,就像是黄琼母亲那样的绝世大高手。就是那种善于用暗器,或是走用药那种下三滥路子的。当然,也有一些人单靠拳脚功夫的,但是数量不是很多。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江湖人也是懂得的。

    这五个人之中,三个男的都没有带兵刃,所以黄琼一直都防着他们用暗器,或是用毒。首先干掉另外两个男子,就是这个原因。见到这个家伙伸进怀中,早就暗中做好了防备的黄琼。在其向后一跃的时候,脚尖便直接挑起了,自己之前坐着的那把椅子,狠狠的砸了过去。

    结果这个家伙飞出去的三支暗器,刚出手就被砸过来的椅子又砸了回去。黄琼这一踹,用上了将近七成的内力。被他一脚踹飞的这把椅子,在将三支暗器全部拦截住后,连椅子带被挡住的暗器一起倒了回去。黄琼这一手古怪的破解办法,很是出乎那个家伙的意料。

    尽管拼尽全力也只躲开了,他自己射出去的那三支暗器中的两支。被剩下的一支,接打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两个人相距实在太近了,虽然双方都在不约而同的后跃,但一间屋子再大又能有多大。双方距离的不过五尺,因为黄琼用足了内力,三支暗器返回的速度比去时更快。

    被自己打出去的暗器,打回了胸口,让他一下子脸就变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那把椅子,也狠狠砸了过来。胸口中了自己暗器的他,被这把椅子直接砸在了身上。等到那把砸在他胸口的椅子,四分五裂纷纷掉落的时候,这个家伙的胸口肋骨明显已经塌了下去。

第七百四十章 雷劈不到寡人头上

    那支打在他胸口暗器,已经全部被砸进了他的胸膛之内。而他打出的暗器,明显喂过毒的。那支暗器被砸进他胸口之后,这个家伙脸立马黑了起来。这个家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硬气,直接重重的摔倒在地。出气多,进气少,并且开始大口大口吐血,人明显是有些要不行了。

    对着身边的两个,拼命向他扑过来的妇人。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道:“你们两个别过来,不要管我们,马上走。把这个家伙,会武的事情上报给主子。这个消息传不出去,我们今后不知道要有多少兄弟,会死在他的手上。这个家伙阴损之极,告诉主子一定要多加防范。”

    只是同来的五个人,现在就剩下了自己两个人,这两个美妇人又那里肯走?拎着宝剑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这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想要再说什么,此时却是已经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只能一边大口大口的吐血,一边用着越来越微弱的目光,看着不紧不慢却越皱越近的黄琼。

    当黄琼走到三人身边的那一刻,也正是这个家伙,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看着这个家伙明显有些死不瞑目,睁得大大的双眼。黄琼却是转过身,背对着那两个妇人,看着窗外淡淡的道:“实话告诉你们,走是不可能的。若是想要报仇,寡人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

    就在两个妇人端起宝剑,那边那个重伤昏倒在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男子,突然开口道:“青萝,快带你姐姐走。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只要找到主子,何愁不能给我们报仇?快走,千万别去和他硬拼。姐夫求求你们了,难道你们真的看我与你相公,死都合不上眼吗?”

    也许是为了不拖累两个人,这个男子说罢这些话之后,挣扎着举起手,对着自己脑袋就是一掌。随着七窍开始流血,最终歪倒在一边。而作为当事人的黄琼,对于这个家伙自尽的举动,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甚至脸上的淡笑,都没有减少一分。对于他来说,有两个活口够了。

    而那两个妇人之中一个,明显是那个自尽男子的妻子。见到这一幕后,不由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此时失去理智,一心为夫报仇的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拎起宝剑便向着黄琼刺来,想要为自己丈夫报仇。另外一个妇人,见到这一幕也咬着牙,拎着宝剑一同冲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高手坐镇,两个人的双剑合璧又因为失去理智,而无从发挥。黄琼很轻松的用两只手的各两只手指,夹住她们刺过来的宝剑之后,使用内劲直接将她们手中的宝剑震碎。而见到手中的宝剑,成了一堆碎片,此时已经多少冷静下来的二女,直接傻了眼。

    这个家伙的武功很高,她们在一交手的时候便知道。可这个家伙,武功如此高,她们却是压根就没有想到。两根手指便能轻松震碎自己的宝剑,而且是两支宝剑同时被震碎。这一手,便是师门之中武功最高,一身至刚至阳武功,修炼得如火纯青的大师兄,都没有这个本事。

    见到两个妇人傻了眼,听到楼梯上传来密集脚步声,知道这是太监与侍卫发现这边出事的黄琼。也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点住了二妇穴道。不过看着二妇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黄琼却是有些轻佻的挑了挑二妇下巴,轻声道:“如果不想被剥光了悬在西京城门,就别想着自尽。”

    就在黄琼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已经拎着单刀冲了上来。见到楼上三具尸体,以及被打得稀烂的一屋子物品,几个侍卫以及随后赶来的太监不约的傻了眼。立马都知道,这里出事情了,太子爷刚刚是遇到刺客了。太子爷遇刺,自己作为侍卫居然没有在身边,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这位太子爷幸好无大碍,若是掉了哪怕一根头发,自己全家人的脑袋就得搬家。被吓得不轻的几个侍卫,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救驾来迟,恳请太子爷赐死罪。对于这些请罪的侍卫,原本就是自己打发出去的,压根就没有想过追究的黄琼,摆了摆手直接让他们都起来。

    听到太子没有追究的意思,几个侍卫有些羞愧的站起身来。感觉到有些丢面子的那个侍卫首领,站到黄琼面前道:“太子殿下,这些家伙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当朝储君。那三具尸体臣以为,都该丢到城郊的乱葬岗子上去喂狗,否则难以洗此耻辱。”

    这个侍卫因为全家的脑袋,差一点与全家人脖子贴身而过。所以被吓得半死的他,在说这番话时可谓是咬牙切齿。那架势,不将这三个家伙碎尸万段,都难以解开他胸中怒气。至于这位太子爷是怎么脱险的,还杀了其中的三个,抓到了两个活口,这个侍卫压根就没有敢问。

    对于这个侍卫的话,黄琼摆了摆手道:“人死账消,无论再大的仇,人都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绝。这三具尸体,找三具棺材装上埋了就是了。至于这两个活口带回宫中,寡人要亲自审问。还有,今儿这件事情,便是到此为止。谁若是传出去,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如此做,倒不是黄琼面慈心软到,便是连刺杀自己的刺客都要优待。出宫这两年的时间,遭遇到的那些事情,尤其陈瑶的死,早已经将他锻炼成心如钢铁。除了对自己家人,以及自己的女人面慈心软之外,对待任何的人,尤其是与他为敌的人,他早就已经学会了铁血无情。

    他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他不想将在这个时候,将自己遇刺的事情传出去。因为不单单此时,青塘吐蕃诸部首领,红白二教的活佛都在西京。若是此事传出去,很容易搞得人心惶惶的。最为关键的是,若是老爷子知道了,自己留在西京期间,恐怕再也不能出太极宫半步了。

    他心中反复权衡之后,还是选择了将此事隐瞒下去。而几个侍卫,虽说有些不忿。可面对这位太子爷的谕旨,也不敢有任何违抗。想带着人,将二女押走之后,又买了三口,那种最便宜的,稍微力气大一些搞不好就散架的薄板棺材,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这三人丢了进去。

    不过,在装棺之前,担心这三个人假死,还每个人专门补了几刀。然后找了一个马车,拉到了城外一处乱葬岗子,随便挖了一个浅坑,丢进去埋了。搞得被雇来挖坑的民夫,还以为这三口到墓地,就已经有些要散架的棺材中,装的是那个宫中几个不受待见的小太监呢。

    当然,这些事情他们自然不敢让黄琼知道。而黄琼在返回太极宫之后,并未将二女带到万春殿审讯,而是将其带到了后寝的紫薇殿内。与平日里面处理政务,批阅折子的万春殿不同。这里是黄琼这段时日里面,作为内书房读书的地方。里面没有奏折,但却是藏书极其丰富。

    在西京这段时日,黄琼偶有时间便会来这个看书。今儿,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将两个妇人,押到了这座就连董千红,日常也不许进入的紫薇殿内。两个妇人被押进来,黄琼将几个不放心,想要留下来的侍卫打发出去后。才解开二人的穴道,不过却封住了她们的武功。

    端起书案上,太监已经准备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才淡淡的道:“寡人想要知道什么,你们想必也是知道的。不想自己受刑的话,就自己主动的说。也许寡人会看在你们交待的痛快份上,饶了你们一命。否则,寡人军纪森严,身边那三千亲兵,可是已有日子没有碰过女人了。”

    只是黄琼的话音落下,回答他的只有二女愤怒的眼光,以及对抗的沉默。看着二女的态度,黄琼也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一笑:“别把寡人的话,当成耳旁风。君无戏言的道理,你们也该懂得的。所以寡人劝你们,还是实话实说为好。别等到受不了再说,那就什么都晚了。”

    “还有,不要想着以死求解。便是你们死了,寡人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死不如死。把你们的尸体,剥光了吊在西京城门上,寡人想一定是一道很美丽的风景线。还有那死去的三个人中,有你们的丈夫吧。寡人能埋了他们,也能一样把他们挖出来,剁碎了去喂野狗。”

    “正好,那些吐蕃人这次来西京,给寡人进贡了不少吐蕃獒犬。寡人听说,那些獒犬就在冰天雪地里面睡,能打得过狮虎,更能斗得过群狼,走几千尺的大雪山如履平地。而吐蕃人为了保证獒犬这些本事,一向都是喂食生肉的。今儿寡人倒也想看看,这些传说是不是真的。”

    黄琼这番话说罢,那两个一直沉默的妇人,脸色当即便变了。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还是人死后入土为大。若是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被埋葬的尸体又被挖出来,还要被作践,那作为家属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对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死后戳尸都被认为一种严厉的罪行。

    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甚至比挫骨扬灰,还要让人难以接受。两个妇人此时眼睛已经通红,怒视着面前坐的稳如泰山的黄琼。哪怕明知道黄琼这些话之中,至少有一半是在吓唬她们,可依旧压制不住怒气道:“你若是真的如此做,还能算是一个人吗?难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二女的话,让黄琼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二女的面前:“天打雷劈?恐怕这个雷打不到寡人。刺杀当朝太子,便等同于谋反。按照《大齐律》,家人是要诛灭九族的。便是已经死的人,也要戳尸并枭首示众的。寡人如此做,是按照本朝律法来的,又如何算不上一个人?”

    “别忘了,你们是来刺杀寡人的。若不是寡人会那么一点微末功夫,早就死在你们的剑下了。到时候,别说这性命了,便是这脑袋也会被你们切下来,拿去跟你们主子请功。若是今儿死的是寡人,你们还会如此说吗?所以说,这老天爷便看不下去,这雷也劈不到寡人头上。”

第七百四十一章 踪迹

    说到这里,黄琼很是有些轻浮的,捏住刚刚回话的那个妇人的下巴,笑道:“俗话说,有因才有果。你们若不是动了歪心思,想要刺杀寡人,又岂会将自己的小命折在寡人手中?若不是寡人会点微末功夫,今儿折损在你们手中的便是寡人了。所以,你们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黄琼在说这番话的同时,那个妇人却是想要挣扎,试图摆脱被黄琼捏住的下巴。只是黄琼又那里会让她如意,感受着手中的光滑,又扫了一眼两个妇人的丰硕,黄琼脸上淡笑,不由得带着一丝邪性:“寡人虽说一向都很怜惜美人,并不愿做出那种焚琴煮鹤,煞风景的事情。”

    “可你们若是嘴硬到底,不识抬举的话。那寡人也就没有办法了,就算不愿意辣手摧花,也只能为之。寡人听说,那些吐蕃贵族一向都喜好汉人女子。若是将你们赏给那些吐蕃贵族,想必以你们二人的姿色,没准也会很受欢迎。说与不说,就看你们自己到底想要如何了。”

    此时黄琼的脸上,虽说淡笑一直都没有落下,可这个笑意在二女眼中,无异于与恶魔一样。看着二女越来越惊恐的脸色,姣好的面容甚至已经有些扭曲。黄琼知道,二女虽说一直在掩饰心中的惊恐,但其实心理防线基本已经被突破。自己现在需要的,只是在添加一把火罢了。

    想到这里,抓住那个叫做青萝女子衣襟,直接一把扯得大开。被黄琼此举吓了一跳的那个妇人,试图掩饰住已经前门大开的衣襟,只是黄琼那里又会让她如意?一把抓住妇人的手,黄琼一脸邪笑道:“如果想要去伺候那些吐蕃人,还有寡人的亲军,那你们就接着嘴硬下去。”

    那个叫做青萝的妇人,虽说因为年纪略大,心里素质高于那些小姑娘。可毕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丈夫刚被杀,失去了最后依靠的女人,那里经受得起如此吓唬?就在黄琼另外一只手,攥住自己那一处时,终于忍受不住惊吓,开口道:“求求你放开我,你要问什么我都说。”

    见到这个女子总算说了,虽说有些舍不得手中抓住的丰盈。却也知道什么事情重大的黄琼,又摸了几把之后总算恋恋不舍的松了开。见到这个男人总算松了手,妇人急忙将被撕扯得大开的衣襟合上。而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妇人,闻言却是叹息一声:“青萝,你说了又如何?”

    “他又岂会放过我们?更何况,就算他放过我们,主子又岂会放过我们?主子手段,你不是不知道。若是知道我们出卖了他,我们最后下场,也不会比落到这个男人手中好到哪里去。说也是那个结果,不说也是那个结果,又何必呢?更何况,我们的丈夫都死在他的手中。”

    对于自己姐姐的劝说,那个青萝却是含着泪水道:“姐姐,我们怎么样不要紧。就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能如何?可难道我们就真的忍心,让姐夫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还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结果?那可是我们的丈夫,我们又怎么能忍心,让他们落得一个如此结果?”

    听到妹妹这么一说,这个妇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但两行清泪,却是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脸上异常痛苦的表情,掩饰着她内心的极度挣扎。而对于二人的沉默,黄琼也很有耐性没有催促。良久这个妇人,抬起头对着黄琼道:“放了我妹妹,你若是想知道什么,可以来问我。”

    她的话音落下,黄琼却是没有理会她,而是端起手中茶碗一饮而尽后,才淡淡的道:“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与寡人谈条件?对于寡人来说,她说、你说都是一样。究竟怎么处置你们,这是以后的事情了。至于现在,你还是好好的考虑,你该这么让那三个人坟墓完整吧。”

    黄琼的这番话说罢,那个妇人看了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余地。倒也痛快的道:“好,我说。我们是蜀王安插在西北的密营人员。我丈夫,也就是三个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个,便是负责整个长安府密营的首座。我丈夫,便是江湖上人称排山倒海的胡会中。”

    “我们五个人是师兄妹,都出自汉中府隐门。明德十一年,被蜀王招纳进入密营。我丈夫是大师兄,青萝丈夫是三师兄,江湖上人称横练太保于沧海。另外一个死在你手中,是四师兄青面虎张金钊。我们姐妹因为双剑合璧,姿色也说得过去,所以被江湖同道称为玉女双剑。”

    “原本我们并未接到命令刺杀你,而是留在这西京追查叛逃的密卫媚营左使易瑛的。只是今儿无意之中在东市,见到你只带了两个太监,身边也只有几名侍卫,我丈夫才临时起意除掉你,以便为主子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原本上面传来命令,说你狡猾无比,不让我们动你。”

    “可今儿见到你只带了几个侍卫,便感觉到机会难得。宫中那些侍卫本事,我们还是知道的。那几个侍卫,我们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而你,虽说狡猾无比,可我们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机会难得,所以才临时起意除掉你,便一路跟随到那座别院。”

    “却没有想到,你这个人扮猪吃老虎。总是一副书生打扮,却是一个武功高手。武功之高,便是我丈夫,也是我们门中本代弟子之中武功最高一个,也不是你的对手。便是我们五人组成,一向是无往不利的五行阵都没有奈何你。还累得他们死在你的手中,我们也成了阶下囚。”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们都以为,你只是心思狠毒,行事作风果断、无情,本实际上却不过是一个书生。却没有想到,将你这头恶狼当成普通的家犬。如今当真是悔不该,不听尊者在去西域之前的临别之言。尊者临别之前,曾再三令我们在潜伏期间,不得轻举妄动。”

    “因为你这个人太过于狡猾,所以更不许想着刺杀你。我们留在长安城,除了收集朝廷的消息之外,唯一允许的便是寻找叛徒易瑛。其他的,便是静待时机,等到蜀王大军从西域打回来。只是我丈夫总以为尊者太过于小心,你一个书生罢了,只要身边没有了大军又能如何?”

    听到这个妇人,提到了已经消失一年的易瑛,黄琼心中不由得一动,不由得为那个女人担心起来。只不过,他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沉吟了一会后,黄琼才貌似不经意的问道:“那你们找到人了吗?想必,以寡人五哥手下奇人异士如此之多,寻找一个妇人还是轻而易举。”

    黄琼的反问,那个妇人却是摇了摇头:“今年四月份,我们曾经在长安,发现过那个女人的踪迹,而且查到了她不知道怀了谁的孽种。可那个女人太过狡猾,在加上当时蜀王去了西域,下面有些人心浮动,有些办事不利。结果被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听到易瑛并没有被抓住,黄琼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她居然有了身孕,而且从被发现的时间来看,黄琼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易瑛四月份被发现有了身孕,而且已经显怀了,那这个孩子只能是自己的。按照时间来推算,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那个女人恐怕现在已经生了。

    想到她们母子的安全,再想到自己孩子居然流落在外,不知道小小的年纪,要吃多少的苦头。黄琼攥着茶碗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紧,差一点没有把手中的这个茶碗给捏碎了。易瑛为人虽说机警异常,可武功却并不高。如今身边在拖着一个吃奶的孩子,蜀王还没有放弃追捕。

    这个绝强的女人,面对如此的困境,为何不回来找自己?自己又岂会真的庇护不了她?黄琼一时心中很是有些恼火?内心为易瑛担忧的黄琼,看着面前的两个妇人,尽力压制住心中的起伏,神色平静的道:“按照你们的追查,那个叫易瑛的还在长安府的可能性大吗?”

    对于黄琼的反问,那个青萝的妇人摇了摇头:“四月份发现她的行踪之后,我们曾经严密排查过整个长安府城,就连所属各州县也几乎快要翻了一个底朝天,却再未发现她的踪迹。那个女人狡猾的很,一旦被她溜掉想要再找她就难了。不过按照判断,她应该还在陕西路。”

    “我们当初在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身子不便,她就算能跑也跑不远的。再加上后面的临产,坐月子,生产之后还要带着一个婴儿,更不可能走的太远。我们判断,她应该大致还是隐藏在长安府周边,只是因为她太过于狡猾,一时没有能够找到她罢了。”

    得知易瑛暂时没有危险,倒是让黄琼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狡猾得很,黄琼是清楚知道的。便是明知道她在这长安府,若是这个女人不想让自己找到她。自己就算是把整个长安府都翻过来,也找不到她踪迹的。想到这里,黄琼也只能在心中,感叹这个女人实在太固执。

    易瑛暂时安全,接下来的口供就没有什么了。这两个妇人明显都不是主事人,对蜀王在西北部署根本就不清楚。她们只是供出了蜀王在长安府内,隐藏的秘密据点。再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蜀王在西京有多少眼线,整个蜀王这个秘密据点是如何运转的,都一无所知。

    他们的丈夫,虽说是蜀王在西京的负责人。也许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有些见不得光的。她们的丈夫并不想让自己妻子,过多的搅合到这些事情之中。所以,这两个女人虽说一直都跟在丈夫身边,但很多事情,她们都不知道,或是说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两个妇人,口供之中最有用的东西,除了易瑛的下落之外。便是在黄琼威逼之下,说出的蜀王秘密据点所在。而出乎黄琼的意料,蜀王留在西京城内的秘密据点,居然就在皇城外的开化坊内。而且紧邻长安城内主干道的朱雀大街,长安城内一举一动都很难逃过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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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