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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六十四章 老爷子的提点

    听到母亲那一句,既然来了就别藏头露尾了的话。黄琼不由得浑身一震,知道已经被母亲发现的他,只能勉强压制住了调头,立即回宫狂奔的想法。硬着头皮,满心不情愿一点一点的挪着脚步,带着四女慢腾腾重新回到了二楼。走到母亲与老爷子的身边躬身,轻声的请安。

    青紫二萝进宫这么长时日,一直都还没有面君的机会,更没有机会见到黄琼的母亲。所以,对于二楼的这对中年夫妇并不认识。但何氏二姐妹,对这对夫妇可并不陌生。见到这二人,也吓了一跳的何氏姐妹,正想着跪地请安的时候。却被黄琼给制止了,这哪儿是磕头地方?

    好在老爷子见到黄琼之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而四女又那里敢坐下?直接站在一边当起了侍女。原本青紫二萝并不认识老爷子,可见到身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大齐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见到这对中年夫妇,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何氏二女更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也知道恐怕这二人身份都不简单。只是哪怕再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何青萍抽空小声告诉她们,这二位就是黄琼的父母之后,差一点没有将二女直接吓瘫在地上。与何氏姐妹不同,曾经在西京刺杀过黄琼的,青紫二萝此时都有心事的。

    虽说刺杀不成,反倒是落到了黄琼手中。如今成了黄琼身边的人,在另一种地方反被隔三差五的刺杀,可毕竟心中多少有些鬼。再加上第一次见到皇帝,二女心中不惊恐之极就怪了。好在还是黄琼发现二女神色不对,急忙的拽了拽二女的小手,二女才多少稳定下来一些。

    不过,在面对那对此时身上穿着,就是普通富家翁一样皇帝时,还是胆战心惊的。只是老爷子,又那里有兴致理会她们?扫了一眼青紫二萝之后,虽说对姿色艳丽,身材火热的双生姐妹也有些惊艳。不过也就扫了一眼而已,再多也就没有了。反倒是黄琼母亲多看了两眼。

    而见到二女的年龄,虽说也有些为二女的姿色诧异。但哪怕明知道,自己儿子那点嗜好,母亲依旧头疼的捏了捏自己鼻梁骨。以母亲的眼光,又岂会看不出青紫二萝身上都有功夫的?又岂会看不出,二女身上都带了兵刃?又是江湖女子,这个儿子难道就这么偏爱江湖女子?

    自黄琼从西京返回京兆后,知道儿子又带回来一群花花草草,而且年龄都不算小花草的母亲。对黄琼这种做派很是有些不满的她,便再也没有踏入过西苑。便是蔡氏与李氏生产之后,也只是让二女将孩子抱到听雪轩见了一面。只是当时一看到二女的年龄,母亲实在忍无可忍。

    如果不是黄琼已经身为当朝太子,多少也得留点颜面,差点没有将黄琼拎过去罚跪。尤其是在见到蔡氏的相貌,与司徒唤霜那么相似之后,心中对这个儿子吃窝边草的行为,更是实在气到了极点。若不是司徒唤霜私下解释了一下,搞不好恼火至极的母亲,真的让黄琼罚跪。

    今儿在这里偶遇,实在有些气恼的母亲,并没有理会黄琼,甚至看都没有看向这个儿子一眼。而一边喝茶的老爷子,虽说也有些气恼自己这个儿子,专门找年纪大的女子。但在这一点上,其实倒还算是无所谓。常言道高处不胜寒,越是地位高的人,别看在外面怎么鲜光。

    可实则权利越大,内心越是孤独,越是期待被关心。老爷子为君二十余年,这点道理又岂会不知道?别看皇帝君临天下,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可谁又知道,这些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实则是最为孤独的人。老婆的确多,三宫六院,可那些老婆那个不是看着权势来的?

    便是儿女都不能亲近,实则内心之中最为渴望的便是亲情。黄琼身边的那些女子,看起来年纪虽说大一些,可要说会心疼人,却是那些年轻嫔妃根本比不上的。更何况,年纪大的女子都明白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守本分,不会争权、不会弄权。至少不会弄得后宫乌烟瘴气的。

    就算其中有强势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自己这个儿子,便是大理国长公主都能弄得死心塌地,老老实实的为他生子,又有哪个女人真的能拿捏住她?所以,相对母亲来说,老爷子反倒是在这件事上看得开。不过,这些话老爷子也就在心里面想想,根本不敢说出来。

    否则,他堂堂当朝天子,吃老婆的闭门羹,那人可就丢大了。心思没有在这上面的老爷子,不满的是这个儿子,在朝政如此繁重之下,不在宫中处置政务,居然还有闲暇时日带着女子溜号?看着面前老实坐在面前的黄琼,老爷子皱了皱眉:“你不干正经事,跑到这里做什么?”

    对于老爷子的这个问题,黄琼很是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话,老爷子是不是说错了?好像,现在他才是皇帝吧。如今不务正业的,将政务丢给我,彻底来了一个大撒把的,貌似是你这位皇帝吧。只是这番非议,他也只敢在心中唠叨两句,在明面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而对于老爷子的问话,也只能轻声道:“儿子不敢耽搁正事,只是最近遇到了一点烦心事。再加上下面的人办事也有些不利,儿子实在是有些压力大,所以今儿便想着出宫散散心。没有想到,在这里与父亲、母亲相遇。儿子之前也没有想到,父亲与母亲也出来游玩、品茗。”

    只是就在黄琼以为老爷子会问自己,最近遇到了什么难题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自己如今处理政务,包括要推行的东西,肯定都瞒不过老爷子的耳朵。包括今儿上午的事情,老爷子肯定也是知道的。只是黄琼却没有想到,老爷子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去询问他什么。

    就在黄琼要主动说起的时候,老爷子却是摆了摆手道:“你小子的不是向来胆大包天,这天下事情就没有你不敢做的?怎么遇事也磨磨唧唧起来?既然那些事情都已经交给你了,便是相信你了。你做的那些事情,就不要与我在谈了。你自己认为可行,就放手施为便是。”

    “不过,你想做什么,我这个做爹的虽说不想干涉,但有两条你还是要记住。一是,遇事不要急躁,更不要想着所有人都想通。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记住,这个天下你才是这做主的那个人。只要你认为对朝廷有利的事情,便可以大胆的推行下去,不要想着别人都能通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真的做到一呼百应的。你能跳出固有的圈子,眼界彻底的打开,将格局真正放到了天下,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很开心的。这说明,你如今完全已经可以接替我了。但,你也要记住,真正的做大事者,必定要习惯孤独的,盲从者是不可取的。”

    “在很多事情上,不要怕那些大臣与你争论。真正敢与你争论的,那才是真正为江山社稷考虑的人。若是真到了无人反驳地步,那才是真正危险的。为上位者,胸怀要宽,不要动不动就整你的下属。让一个死板的读书人,去那种地方打开心结,这个损招也真亏你想的出来。”

    “想不通的,让他们想通的方法有的是。你是他们的主子,要知道怎么去引导他们想通,而不是采取这种办法。尤其是对于那些倔强,甚至敢于顶撞你的人,要能容得下。这种人真正是有才干的,才是你将来真正助力。让他们接受,以你的手段法子有得是,何必做那种事?”

    “其二,便是用人上。这天下所有的事情,最难便是在落实上。而落实的关键,便在执行的人。只要执行的人得力,你的那些东西才能推行下去。所以你的观点是什么,关键的问题首用人。若是用好了人、用对了人,无论你胸中的抱负是什么,几乎可以说便成了一半。”

    “若是用错了人,再好的想法,他都能给你弄坏了。你的政令再好,也是推行不下去的。我知道你心中有沟壑,也不缺乏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我这些年,一直过于求稳了,所以才想着提前将位置交给你。所以,你只要做到以上两点,有什么想法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了。”

    “其他的,我还没有死呢,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该与你说的,今儿都与你说了。你小子,该怎么做就去做便是了。真不知道,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馊主意。虽说阴损了一些,可老四与老十的事情,你处理的我很满意。即全了我与他们的父子之情,也全了你们兄弟之情。”

    “至于现在,带着你的那几个老婆滚吧,省的她们都不自在。还有,以后只要天塌不下来就少来打搅我。也不是不让你偶尔出来散散心,但今儿这种偶遇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来一次。真是的,我与你母亲难得不用替你管孩子,出来散心还遇到你。躲到这里,都不能清净下来。”

    说到这里,老爷子像是赶苍蝇一样,便要直接将黄琼给哄了出去。好不容易,过一天二人世界,还被别人打搅,换了谁都不开心。而见到老爷子摆出一副烦自己的架势,黄琼无奈的摸了摸鼻梁,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带着,见到老爷子这么一副架势,目瞪口呆的四个女人离开。

    而在黄琼离开之后,老爷子很是惬意的抿了一口茶水,才攥住黄琼母亲的手,语气温柔的道:“你呀,也不要再为他操心了。余生不多,咱们过好每一天的日子才是正理。至于那混小子,儿子大了不由娘,你就任他去吧。他就那点喜好,咱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干涉太多。”

    对于老爷子的话,母亲一直微微皱起的眉头,最终还是慢慢的松开。良久才摇头道:“他这个贪花好色,还尽喜欢年纪大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年纪轻轻的便是一群妻妾,有几个都没有比我小几岁。如今暂时倒是无妨,可将来真的到那一天以后可怎么办?”

第八百六十五章 关键在用人上

    对于黄琼母亲的担忧,在这方面更看得开的老爷子,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你给我生的这个儿子放心吧。他做什么,心中都是有数的。虽说身边这女人是多了一些,可若说到他真的贪恋酒色,我还是不信的。你教出来的孩子,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咱们就不要操心他了。”

    老爷子的宽慰,母亲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再说什么。其实作为医学大家,有些事情她又如何不知道?她担心的不是黄琼,会不会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是那些女子,会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同时,她还有些心疼司徒唤霜。这天下又有哪个女人,愿意与这么多人分享丈夫?

    只是这些话,自己又如何能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出来?算了,儿大不由娘。这个儿子,自小便心中对于自己做什么极为有数。那些女子,也实在多是可怜之人,跟了他倒也不会亏待了她们。而且这些女子大多出身平凡,没有雄厚的家世支撑,想必他那里也少了很多麻烦。

    带着四女仓皇逃离茶楼的黄琼,并不知道自己离去后,老爷子与母亲还有这么一番对话。原本打算直接回宫的黄琼,却是在离开茶楼的时候,想起老爷子在茶楼上悠闲自得的样子。突然心中有些不忿。老爷子凭什么还在位,便将他该担的责任,还有所有的事情甩给了自己?

    他自己倒是潇洒快活,到处晃荡?就算母亲在冷宫待了十八年,他为了补偿母亲,可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这个时候有些起了逆反心理的黄琼,虽说不敢在街上乱逛了。却是想起了,一个月没有见过的张巧儿,还有自己那个儿子了。犹豫了一下,带着四女去了张巧儿的家。

    见到黄琼的到来,张巧儿虽说表面上还算稳定,可眼睛里面的喜色,却是掩饰不住的。她跟着黄琼进京之后,虽说黄琼也隔三差五的偷着来看她。在她生产完毕,黄琼当夜便悄悄的来探视她们母子,陪着她待了一夜。可毕竟黄琼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整日的都陪在她身边。

    自从满月,带着孩子进宫一次之后,这已经又一个月了,没有与黄琼见面了。如今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在京中,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做月子,都没有来探视过自己几次。张巧儿本就是外刚内柔的女子,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前次进宫的时候,太子妃虽说赏了不少的东西。

    可再多东西,又岂能代表人?今儿见到黄琼来看自己,张巧儿岂能不开心。而黄琼看着生产后又丰盈一些,某个为了哺乳准备,而更加大的妇人,心中不由得当即燃起一把火。陪着张巧儿逗弄了一会孩子,待几个婆子把孩子抱离后。早就克制不住的黄琼,一把抱住了妇人。

    一边不断吻着妇人的小嘴,一边一只手手不断的在作着恶,一边附在张巧儿耳边低声道:“好巧儿,这段日子可真真的想死寡人了。自从巧儿肚子里面,有了那个兔崽子后。这一晃,寡人多少日子没有与巧儿亲近了。今儿,巧儿可得好好的伺候寡人,以一解寡人的相思之苦。”

    在这方面手段是越来越高的黄琼,没有多大一会便将张巧儿,折腾得软如一汪水。依偎在黄琼的怀中,不断的回吻着,原本被黄琼压在某些地方,还有些抗拒的手,也慢慢的任他为所欲为了。这一次,连同一起来的二萝与何氏姐妹一同,这一番直到黄昏的时候才平息下来。

    在黄琼彻底的放松下来后。也知道黄琼与张巧儿,很长时日都没有见面。而张巧儿独自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在京城,就是生孩子时,作为父亲的这位爷都没有陪在身边,心中肯定有些难过。所以知道二人关系的青萝,带着其余三女,主动以去看孩子名义,穿衣离开了。

    在四女乖巧的离开之后,搂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犹如一只猫一样乖巧的张巧儿,心满意足的黄琼道:“巧儿,这段日子真的苦了你了。巧儿生产的那一天,寡人真的想要飞过来陪在巧儿的身边。只可惜寡人实在有些身不由己。那一刻,寡人真想不顾世人眼光,带巧儿入宫。”

    “是寡人对不起巧儿,也对不起咱们的儿子。巧儿给寡人生孩子的时候,寡人都未能陪在巧儿的身边。而咱们的儿子,原本至少是一个亲王的身份。可如今只能屈居在这座院子里,就连姓都不能冠上寡人的姓。一想起来巧儿为寡人受的这些苦,寡人心中便如刀割一样难受。”

    对于黄琼话中的歉意,依偎在黄琼怀中的张巧儿,却是摇了摇头:“不,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遇到你,这一切都是我的劫数。我一女配二夫,本就违反了妇德,若是进了宫,你还如何面对这天下臣民?只是生产时,他不在京中,你又不能来陪我,这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个小家伙,生他时整整折磨了我一天。算上他,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是最难产一个。当时疼的几次都要昏过去,真的有些恨你。可一看你提前准备的那些稳婆、乳娘,还有赏的那些东西后,心中还是感觉到很温暖,知道你从来没有忘记我。”

    “我不求别的,我只求你能偶尔的来探望我们母子。至于进宫,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被夫与你有了这种事情,又为你产下了一子,已经给他蒙羞了。如果再别夫与你进宫,那又让他有何脸面去面对天下人?你身为当朝储君,君纳臣妻,你又有何颜面面对着天下的百姓?”

    “至于这个孩子,虽说是你的骨肉。可作为母亲,我到是希望他,能够一直就这样留在我的身边,就如此平平安安过一生。他不能进天家,对于他或是我来说,倒都是一件大好事。就这样吧,我们这样对大家都挺好。只要你在闲暇时,能来看看我们母子,我们就知足了。”

    而随着张巧儿这番话音落下,妇人的脸上已经是泪流满面。此时的张巧儿,犹如发了疯一样,拼命的吻着黄琼的嘴。对于张巧儿这番体贴的话,心中本就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女人许多的黄琼,再一次的将妇人紧紧的搂在怀中。这次黄琼没有再喊别人,就这么一个人陪着女人。

    只是张巧儿一个人,哪怕在动了情,可又那里是黄琼的对手。便是这一次,连另外一处都用上了,也没有能够让黄琼尽兴。反倒是自己,到最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嘴也有些麻木。而实在心疼黄琼,张着嘴试图让自己尽兴的妇人,急忙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道:“巧儿别这样。”

    “巧儿放心,寡人一定会抽时间,经常过来看你们母子的。巧儿,也可以随时进宫住几日吗。蔡姐她们,也都很想你和几个孩子。咱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巧儿的温柔似水,寡人一辈子都忘不了。寡人永远都不会对巧儿厌倦,就怕巧儿有朝一日厌倦了寡人。”

    疯狂的劲头这一过去,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便彻底犹如抽走了浑身力气的张巧儿。面对黄琼的深情无力的笑笑,依偎在黄琼的怀中沉沉睡去。而察觉到张巧儿心中有些伤感,也知道她为何伤感的黄琼,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抱着张巧儿,一直到实在不能拖了,才起身回宫。

    这一日,虽说无意之中偶遇了老爷子与母亲,但黄琼也从老爷子那番话之中,得到了一些领悟。老爷子这些年为君生涯下来,虽说在施政上一味的求稳,而使得在理宗年间便开始积累,到世宗年间越演越烈的各项弊端,在他在位这么多年,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日益突出。

    尤其是吏治与岁入上,可谓是愈加的艰难。但老爷子毕竟为君二十余年,看待问题的眼光还是相当精准的。老爷子那日的那些提点,倒是点醒了黄琼不少的东西。尤其是在用人上,尽管他自己选人的眼光差强人意,都有些算不上个。但这个提醒,却是正好说到了关键点上。

    对于老爷子这番提醒,领悟过来的黄琼深以为是。之所以没有动,他是在等傅远山到任。而在傅远山正式上任之后,黄琼来了一个大刀阔斧。从京城各有司,挑选了大批的五六七品官员,到各路任知州、州判、知县。原本跟着傅远山到山西的进士,除了抽掉回三人之外。

    其余全部转为就地任职,接任了一批州判、知县。尤其是作为首选试点的晋阳府,辖下的各州县的知州、州判,连同知县几乎清一色全部调换。清一色的全部换更换为,黄琼亲自从各有司,甄选出来的年轻官员。以及去年进士及第后,与傅远山一同去山西的新科进士。

    包括其他各路选出来的试点府,也同样都是按照此种办理。除了晋阳府之外,其他诸路被选择为试点的府,比如两淮的淮安府,江南西路的饶州府,湖广北路的江陵府,就连知府、同知都一并更换。多由诸路按察副使,或是转运司所属官员,或是直接从户部、吏部择优。

    从四品或是从四品官员之中,由黄琼亲自精心挑选之后外放。而从京城挑出来的州县官员,都是严格按照黄琼要求选出。一律为三十五岁以下,五至八品官员。黄琼没有要求必须要进士及第出身官员,举人出身或是国子监监生,只要通过他亲自拟题的策论,也一样可以入选。

    黄琼选择的这些州府,都是没有宗室分封的地方。其中可能会有一部分宗室的土地,但是数量不会太多。淮安府原本是永王的封地,但老爷子已经决定撤销分封制度,永王也就没有了就藩的可能。而江陵府,则一向是地连湖广北路与两川的咽喉之地,所以一直未封过宗室。

    至于饶州府,则因为鄱阳湖之畔,像来都是鱼米丰美之地。也是朝廷在江南,除了江南东西二路以及两浙之外,最大的财赋重地。所以,一直都没有宗室分藩。甚至世宗初年,还专门下过圣旨。任何宗室不得在饶州府,以及湖广北路武昌府,湖广南路岳州、常德二府占地。

第八百六十六章 失望与调人

    这四府与九江府,几乎相当于大齐朝,整个江南财赋来源的半壁江山。尤其是地处鄱阳湖畔的饶州府,单单一府每年进京的漕粮,便有百万石之巨。黄琼之所以挑选饶州府,是专门为江南富庶之地,挑选的一个试点府。用黄琼的话来说,不能只选择北方之地作为试点。

    在江南东西二路,是朝廷财赋重地、钱粮重地的情况之下。黄琼便从既重要,但与江南二路相比又不是那么重要的江南西路,挑选了饶州府作为试点。而这个饶州府,是黄琼最为重视的一个府,甚至重视的程度还在晋阳府之上。江南诸路,是开国以来大齐重要财赋来源。

    京城每年所需的几百万石粮食,除了少数来自山东路与河北路的大名府之外,绝大部分来自江南诸路。在本朝,向来都有江南填西北一说。此次清丈土地,摊丁入亩,既要将事情推进下去,但又不能让百姓认为,此次清丈土地是扰民,是朝廷在变相搜刮民脂民膏以填国库。

    而更不能让诸地的宗室干扰。在老爷子一直关注,自己对宗室处置的情况之下。不想与老爷子在宗室问题上,有太多冲突。更不想某位安抚使,某位知府暴卒任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的黄琼。在选择试点州府的时候,可谓是慎之又慎。他不想为了几个混蛋,搭上能员干吏。

    那些宗室,除了起兵造反之外,这天下的事情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摊丁入亩触动的,是这满天下地主的利益。而除了广南西路之外,凡事有宗室分封的路,几乎最大的地主都是宗室。此次,虽说远谈不上断人财路。但也在变相的,触动了那些一毛不拔铁公鸡的一些利益。

    自己那些亲戚什么秉性,黄琼现在早就知道。在那些人眼中,别看他们是宗室,但朝廷利益屁都不是。至于朝廷岁入艰难,有没有钱去养兵、治河,跟他们一个大子关系都没有。这群眼中只有利益的家伙,捞到手中的钱,哪怕只让他们吐出一文钱来,都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派去的官员,如果真的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是真的敢下黑手。此次黄琼打定主意,选拔出精明强干的官员,去诸路州府做好这个试点。这些官员,若是折在那些混蛋手中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哪怕一个知县,黄琼都不想出事。否则,就算是事后千刀万剐了这些混蛋。

    也难以弥补,这种巨大的损失。所以黄琼选择试点的时候,很重要的一个就是无宗室分封地域。至于淮安府能够搭上这次,是因为永王不在就藩。这里的百姓,如今已经基本处于稳定状态之下。同时淮安府,也是两淮最为富庶的州府,所以被黄琼拿来作为试点的州府之一。

    而正像是老爷子说的那样,无论什么新政,关键的问题都是在用人。人用好了事半功倍,否则很容易引起大乱。饶州府是整个江南的试点,这个知府的人选不选好,恐怕会危及到朝廷的岁入。最终还是由吕蒙正推荐,老成持重的御史台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毕士安出任。

    吕蒙正推荐这个年纪略大的人选,黄琼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思路,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不过,还有些不放心的黄琼,在这些官员上任之前,几乎是一个一个找谈话。哪怕是一个知县,黄琼都没有错过。谈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奖励与威胁并存。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唯有监督与等待了。不过,这段时日的忙碌,黄琼虽说不是精疲力竭,可也是牵扯了他很大的经历。经常与傅远山、吕蒙正、张齐贤几个人,在温德殿一谈就是到了晚膳时候。在送走最后一个知县,去淮安府上任后,黄琼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的黄琼,派人秘密将已经好一段时日,没有抽出闲暇亲近的张巧儿接进宫,整整待了三天。这三天不仅夜夜都与张巧儿在一起,甚至在大白天还要将人带到温德殿。抽空,都要与佳人缠绵一阵。不见人的时候,还要将人剥光了抱在怀中,一边上下其手一边批折子。

    还在一天,将南宫韵三女秘密召进宫。胡天胡帝的小半天,让压根就没有轮到的慎妃,恨得牙根都直痒痒。直到三天后,才在实在有些疲惫不堪,几乎每一夜都被他折腾得受不了,每次两处都被他占用,就连走路都有些吃力的张巧儿,再三强烈要求之下才秘密将人送出去。

    当然,黄琼这一切做极为小心谨慎。张巧儿这次进宫,在宫中待了整整三日。宫中除了黄琼几个心腹太监,以及派去接人的侍卫之外,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司徒唤霜,也是不清楚的。除了这三日内,被叫来一起侍寝的蔡氏与李氏,还有青紫二萝,以及胡氏二女之外。

    黄琼身边的其他女子,也都是不知道的。前次黄琼带着何氏姐妹,去张巧儿的宅子一同**回来之后。黄琼曾经再三叮嘱她们,那件事不许与任何人说,就是何瑶与段锦都不要说。而此时对黄琼的依恋还在何瑶之上,一向都是以黄琼的想法,为天的二女倒也乖乖的听话。

    这次张巧儿被秘密接进宫,直到出宫离开,司徒唤霜几个人都不知道。其实黄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边也算是美女如云,偏偏对这个妇人,却是如此眷恋,当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张巧儿姿色与身材,的确都相当出众。温柔妩媚,性子也是极好的,对黄琼几乎是无所不应。

    可在自己身边,也不是没有与她姿色和性格,都与她相当的女人。黄琼自认绝对不是那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人。对身边的女人,除了司徒唤霜、段锦、何瑶、吴紫玉,现在又多了一个蔡氏,这几女自己除了疼爱之外,还多了一份敬重。但其余人,基本都是一碗水端平。

    恐怕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张巧儿那一身,内敛但却天成的媚骨,让他真的恋恋不舍。便是自己身边或是经历过的女人,也只有蔡氏以及那位范夫人了。而蔡氏在自己身边,张巧儿虽说在京城。因为死活不愿意进宫,使得自己你也不能天天见面,自己才对她过于贪恋的。

    虽说做了一件荒唐事,可黄琼却依旧认为这种感觉相当好。当然,在与张巧儿胡天黑帝三天后,黄琼也没有忘记自己身边的其他女子。就连一直都在躲着他的,那位庆阳长子的母亲,也没有逃过去。当然,林含烟与唐如是,这二位下了堂的王妃,黄琼自然也是不会放过的。

    尽管不能进宫,可黄琼经常摸到人家那里。林含烟与那个两个通房丫头,唐如是加上蜀王的那两个侍妾,也让他享尽了温柔乡。白天忙忙碌碌的在温德殿处置政务,便是夜间也一样整日的忙碌。倒是让黄琼格外的充实。除了偶尔想起陇右,还有襄阳的两个人,心中不舒服。

    过了立秋,黄琼犹豫了很长时日,派人宣于明远进京述职。其实黄琼在接手朝政之后,对如今很是平静的桂林郡王府,一直都隐隐的有些担心。如今表面上,在自己大婚之后,桂林郡王府消停的,拱手让出来独占百余年的海外通商之权。并未作出任何激烈的反应。在黄琼特别好心建议之下,老爷子撤销了距离桂林郡王府,近在咫尺的广州港口,对外通商之权。

    重新整修了已经有些荒废的明州港,将原来的松江县升格为松江府,以这两处港口作为通商港口。同时在山东路胶州开设新港口,专司对东瀛与高丽贸易。在回京秉正之后,几番筹措出一笔钱粮,命令工部与兵部重开铸炮、并要求枢密院会同殿前司,在三地选址构造炮台。

    不过黄琼要求兵部、工部诸有司,不要只铸造大炮,也要研发一款轻型可以跟随步军,以及可以装在长江战船上作战的轻炮。为了铸炮,黄琼想方设法,专程给兵部筹措了一批铜。为了避免如今价高的铜,成了某些人牟利生财的手段。让工部、兵部,以青铜为材质铸炮。

    此次黄琼,有心思调于明远进京,就是准备让他以枢密副使的身份,专门主管炮台的修造,以及铸炮诸般事宜。于明远擅长骑兵突击,对步军也有很大的了解。知道一线战场,最需要什么样的火器。在七月份时,黄琼专门抽时间会同兵部,以及枢密院、殿前司的人去了京东。

    专门看了兵部现存火器的展示与演练,只是展示的结果让黄琼很无语。就拉来一门大炮,原本准备打十发炮弹。结果,第一发炮弹就因为药受潮了,根本就没有打出去去。又派人紧急调回来新药。这回倒是打出去了,可整整十发炮弹,一发都没有打中作为靶子的那块木板。

    其余的火器展示,也让黄琼很是失望。除了震天雷,还有些实用价值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用来发烟的。而那门大炮,黄琼看了一下。上面的铭文显示,这门大炮居然是太宗早年铸造的。看着这些火器,黄琼很是摇头。更加坚定了,选拔一名得力官员专司火器督造。

    回到宫中之后,黄琼立即给于明远下达了进京的钧旨。至于河南路节度使,暂先由副使署理。然后,黄琼又将自己记忆之中,以及所剩不多的,关于火器发展和铸造的一些东西,写了一个本子。朝廷连续如此大的动作,如今桂林郡王府却是一声不吭,让黄琼隐隐有些担心。

    但老爷子,明显不打算让自己插手,通商之事调整这一事。南北镇抚二司,老爷子也只将收集北辽和回纥情报的北镇抚司,交给了他。至于负责国内侦缉与大理的南镇抚司,却是一直扣在自己手中。如今对于桂林郡王府的动向,或是私下有什么对抗手段,黄琼是一无所知。

    自己现在唯一对桂林郡王府了解,除了邸报与广南东西二路的奏折之外,几乎是一片茫然。便是范家,在针对桂林郡王府这件事上,也是显得有心无力,也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于明远的三个差事

    而自己虽说已经秘密告诉马瑞,让他部署针对桂林郡王府的情报收集,但这是需要时日的。一个可靠的情报体系,从建立到发挥作用,都是需要大量时日与金钱的。如今马瑞手中虽说掌握着,景王留下的大批财物,可人员从选拔到培训,在到发挥作用,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更何况,黄琼对马瑞并不是很放心。马瑞哪怕对景王再忠心,可对自己这忠心度就未必有那么高了。将其一个情报体系掌握在别人手中,尤其是还是涉及到桂林郡王府这样,重要的目标,黄琼实在有些不放心。倒不是黄琼天生多疑,而是马瑞这个人,实在让他并不放心。

    但对于黄琼来说,他很清楚的知道,沉默后面往往意味着爆发。如今桂林郡王府的逆来顺受,让黄琼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感。他总感觉,桂林郡王府如今这种老实只是表面上的。肯定在暗中准备着什么。而且这个爆发一旦到来,势必会是惊天动地的,甚至危及到天下的安危。

    别看自己与桂林郡王府有了翁婿之情,可无论是作为女婿,还是作为对手,黄琼知道这只是自己那个名义上岳父的缓兵之计。恐怕两个人相互之间,包括老爷子,谁都没有把这个翁婿之情当做一回事。别说桂林郡王不是司徒唤霜亲生父亲,与司徒唤霜还有着杀父辱母之仇。

    就算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在这种你死我活争斗上,也不会有什么骨肉之情的。这历朝历代的权力斗争,又有哪个会被什么骨肉之情拖累。他的亲生女儿,尚且为了利益,还能被逼着嫁给自己妹夫做小,更何况一个养女?一旦真到了那边图穷匕见的时候,势必会天崩地裂。

    情报上缺失,更加剧了黄琼心存的这种异样不安感。如今黄琼也只能,尽可能的多想办法,在战略上多做一些准备。包括对江南诸路文武官员的调整,军械的制造与储备。做好这些事情,黄琼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得力,擅长军事方面的助手。而这个人,黄琼更希望是文官出身。

    可现在朝中的武将,黄琼选来选去,最终在何家产与于明远之间,还是选择了于明远。何家产,还是被黄琼留在了山西路节度使任上。黄琼如此做,倒不是为了与沈碧君与南宫柔行事方便。将何家产留在山西任上,以方便维持自己与二女,私下里面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

    而是在黄琼看来,除了山西路表里河山,在战略地位上极其重要。在如今朝廷要全力面对南方,需要一个得力的老将坐镇北方,防备北辽趁虚而入。如今朝中得利武将不多,像何家产这种在军中,能压住茬子武将更不多。更因为何家在军中的势力,多少还是让他有些顾忌。

    并且相对年纪已经略大的何家产,如今正年富力强。又是文官出身,脑子更加活,也是黄琼自己人的于明远,就成了黄琼首选。所以,在何家产与于明远之间,黄琼最终选择了于明远。在召于明远进京的同时,黄琼也让一直署理骁骑营都指挥使的郭晨,正式接任都指挥使。

    原本黄琼,这一系列关于武官的调动,尤其是郭晨接任骁骑营都指挥使,是打算与老爷子商议的。但老爷子在听到他的人选和心思后,却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也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给他选择的班底,尤其是中书省、枢密院,甚至是殿前司的某些官员,很是有些不满意。

    所以只是很平静告诉黄琼,既然印宝都交给他了。他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放手施为便是了。所有的官员调动,便是高级武官的调动,也不用在找自己商议。不过老爷子也提醒黄琼,如果真的对朝中官员不满意,也可以自己着手开始培养,或是从年轻官员之中着重挑选。

    老爷子还是这个态度,让黄琼也是无奈。不过,老爷子摆明的态度,倒也让黄琼无后顾之忧。而接到黄琼钧旨的于明远,再与副手交接了手中事项之后,带着家眷进京。河南路首宪,距离京城并不远。所以,于明远到的速度很快。接到黄琼调任的钧旨后,二十多日便进京。

    至于府邸,黄琼早早的便准备好了。在进京之后,于明远顾不得安顿眷属,将家事都丢给了李秀,自己便立即进宫窥见。当在温德殿见到黄琼的时候,于明远不由得感叹世事变迁。两人郑州一别,不过是两年没有再见。可就这两年变化,却是斗转星移、如梦如幻一般。

    面前的这位太子爷,与当初出任郑州制置使时相比,显得更加的成熟与沉稳。如今更是身为当朝储君,并接掌了几乎整个朝政。于明远在前来晋见黄琼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而专门在温德殿外迎接于明远的黄琼,正好被夕阳照耀在身上。虽说身上只是一身书生装。

    却在夕阳闪耀之下,让人不敢直视。如果在郑州的时候,于明远还模棱两可,如今以及彻底依附在黄琼麾下的他,直接便要拜倒磕头。只是就在他要行三拜九叩大礼的时候,却被黄琼直接搀扶了起来:“于大人,当初自郑州一别至今,你我足有两年未见,可是想死寡人了。”

    黄琼的话音落下,于明远并未因为黄琼语气上异常重视,有任何的自得。而是相当沉稳的道:“殿下,自从在郑州与殿下交心以来,臣也从未忘记过殿下。这两年来也时刻惦记与殿下再会。殿下如今身负天下重责,无论殿下此次召臣进京有何事,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明远的话音落下,黄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便要挽着他的走进入温德殿。只是于明远分得清主次,知道这只是这位爷礼贤下士而已。他是当朝太子,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二品官员。这位爷此次调自己进京,还不知道究竟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又如何能与他并肩同行?

    所以对于黄琼伸过来的手,于明远还是知趣的略微退后半步。稍稍的避让了一下,意思是让黄琼走到前面。只不过于明远并未持宠而骄,尽管心中还是相当的满意。但黄琼在神色上,却是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直接拽着,还是多少有些不自然的于明远,迈步进入到了温德殿。

    进入殿内之后,看着于明远比当初在骁骑营时,显得苍老了不少的神色。知道他这几年,在河南路没有少操心的黄琼,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想必这两年,于大人在河南路节度使任上,可是费了不少的心血。寡人当初急于整顿糜烂不堪的河南卫军,却实在苦了于大人了。”

    听到黄琼提起自己这两年的任期,想起这两年在河南路任上整顿卫军时,节度副使与节度同知处处掣肘,下面的府军兵马使,明里面配合、实则暗里却是在变相抵制。便是几个兵备道也是阳奉阴违。河南路安抚使的支持,也多流于表面,自己可谓是煞费苦心的苦辣酸甜。

    于明远苦笑道:“有劳殿下惦记了。这两年,臣虽说在任上经历一言难尽,可也幸好有皇上全力支持,总算不负殿下所托。尽管费了一番的心思,可也勉强将河南路的卫军整顿出了一个坯子。虽然不能保证各府卫军都有一战之力,可至少一半的卫军,总算有了一定成效。”

    说这番话的时候,于明远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在眼里面的黄琼,却是知道其中究竟怎么滋味。想起自己再陇右平叛时,陕西与陇右二路卫军表现。尤其陇右卫军,被那位只知道任人为钱的李节度使,糟蹋得不成样子。上下沆瀣一气捞钱,把一个卫军搞得跟叫花子一样。

    陇右卫军虽说是一个肥差,可毕竟地处边远。周边大多数不是吐蕃,便是回纥与党项人。那里的世家子弟,恐怕还要少一些。可于明远这里,各府卫军之中世家子弟比比皆是。这些人到了卫军,除了捞钱之外恐怕也做不出什么好事来。这两年于明远之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于明远此次返京之后,脸上的沧桑更加厚重不少。短短两年,头发至少白了一半之后。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岔过了这个话题。不是他要掩耳盗铃,而是如今于明远调回京城,谈这件事的机会有的是。整顿诸路卫军,也是一个要持续很长时间的事情,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黄琼敲了敲面前的书案,抬起头对于明远道:“寡人这次调于大人进京,说实在的有三件事情,要拜托于大人。一个是寡人如今执掌朝政,但对军务还是有些粗鄙,身边需要一个得利人协助寡人主抓军务。于大人即是两榜进士出身,又统军打过不少的胜仗,治军也有一手。”

    “这个助手,除了于大人之外,寡人想不出来还有那个人更适合。其二,就是枢密院的前任枢密使,在任上任人唯亲、大势贪腐,如今已经被行了国法。如今的枢密使一直在空缺,始终在由兵部尚书署理。那是一个书呆子,对军务是半点都不通,让他管枢密院只会一团糟。”

    “枢密院执掌这全天下军务,这个枢密使可谓是身上责任重大,如今没有一个得利人掌管不行。这个枢密使如果选用不通军务的文官,只能耽误这朝廷的大事。于大人能文能武,自寡人的意思是于大人,先以枢密副使的身份签判枢密院事,将枢密院的政务抓紧熟悉起来。”

    “不过考虑到第三个差事,寡人决定除了枢密副使的职衔外,再给于大人加挂一个兵部尚书衔。这样更有利于于大人,接下来统一协调调动兵部与工部诸有司行事。于大人,你可是要有一个心理,做好挑重担的准备。寡人这个时候调你进京,可不是让你进京来享受休息的。”

    第三件差事是什么,黄琼没有明说。而是将自己这几天,写的一些东西递给了于明远。于明远恭恭敬敬接过后,打开仔细看了起来。而黄琼在他看东西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等着。直到于明远合上那本东西,黄琼才开口道:“于大人,感觉怎么样?”

第八百六十八章 于明远头疼的事

    看着手中的这本东西,都不用黄琼说。于明远也知道了,面前这位太子爷,交给自己的第三个差事是什么了。联想到之前的两件事,这位爷让自己看这个,是让自己这个候任签判枢密事,将这件事管起来。只是这个差事看起来,表面上是交给自己三个差事之中最好办一个。

    可实际上,这个差事却是最为头疼和难办的一个。有这位太子爷的支持,铸炮用的铜好解决。现在问题是工匠,自己到那里去找。兵部与工部,有足够的工匠吗?没有工匠,就算有再多的铜,又上哪儿能铸造出来大炮?要知道,早在太宗年间开始,便已经全部停止铸炮了。

    听到黄琼的问话,于明远却是没有立即回话。沉吟良久才道:“殿下,铸炮的事情这可是一个大事。无论是轻炮还是大炮,都需要大量的熟练工匠,还有需要大量的铜、锡。而这种大炮,自从太宗年间便已经停铸,如今熟练的工匠有没有、还能不能铸,现在都不得而知。

    “臣一直在外任上,兵部与工部的这些情况臣并不清楚。太宗年间到如今已经近百年,朝廷百余年来都没有在铸炮。殿下也清楚,这手艺人都是一辈传一辈的,这百余年下来工匠手艺恐怕都荒废了。恐怕就连制模,都没有人会做了。这事,臣需要先摸摸兵部与工部的底子。”

    “更为重要的是便是铸出来,也需要熟练的炮手。如今军中熟练的炮手,都在北地的边军之中。从边军调人,需要殿前司那边协调。相对于这两样,铸炮所需铜与锡,臣倒是最不担心的。臣的意思是,此事干系重大,臣暂时不能给殿下任何的答复,得先让臣摸摸底子再说。”

    于明远没有大包大揽,黄琼心中反倒是高兴。若是于明远拍着胸脯与他保证,黄琼反倒是心中不放心。因为黄琼也清楚,虽说当年在开国年间,桂林郡王便已经熔钱铸造过大炮。当年,前前后后也铸过几十门。可自从太宗年间停铸之后,至今已经百余年来没有再铸造过。

    如今这兵部与工部的诸有司,还有没有精通这种手艺的匠人都两说。于明远说的没有错,这历朝历代的匠人手艺都是父传子,一辈传一辈的。手艺没有了用武之地,那些铸炮的匠人早已经转行几辈人。当初的工艺水平和标准,估计早就断档了,此事几乎全部需要从头摸索。

    对于于明远的话,黄琼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于大人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于大人放手去做,一切有寡人为你撑腰。如果有事需要,无论多晚于大人都可以进宫找寡人。枢密院、兵部、工部的人,于大人看中谁,寡人便调谁。还有炮台的事情,于大人也要多多费心。”

    听到黄琼并没有操切,而是选择了以稳妥为主,于明远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正事大致谈妥,也知道这几日于明远赶路,恐怕会极为疲惫。同时刚进京,这家也需要安置一下。哪怕自己赐给那座府邸,早就替他们一家准备齐全了,但也需要归至,所以黄琼也没有多留人。

    而在告辞回到府邸后,于明远根本就没有顾得上整理。而是想起了黄琼交给自己的三件事,心中倍感压力。之前在宫中他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回到自己府中,于明远却是斥退了几个,正在替他整理书籍的仆役。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拿起黄琼交给自己的那本东西又看了起来。

    良久,放下手中的册子。从节度使调任枢密副使兼兵部尚书,哪怕在品级上是平调。但谁都知道,这基本就等于是升官了。可此时全无升官喜悦的于明远,有些疲惫捏了捏鼻梁骨。之前那位太子爷,说调自己进京不是让自己来享福。现在看,这三个差事没有一个轻松的。

    这个从一品枢密使,执掌全天下的军务,可谓是位高权重。观开国以来历代枢密使,无一不是资历极深的高官大员。别看在之前,自己便已经坐到了正二品节度使的位置上。可是与以往历任枢密使相比,自己的资历都还太浅了。最为关键的是,自己早已经由文转武多年。

    如今大齐朝的枢密使,由文官担任已经成了惯例。自己从武官调任枢密院,虽说名义上只是以副使的名义,签判枢密院事。但签判枢密院事,就等于是实授。签判在本朝,就是那些资历还有些不够,但却因为需要而实授的官员,一个扶正之前的名义。签判可以说肯定扶正。

    而署理,却未必能够扶正。也许这个代理,会一直代理到卸任。于明远知道,自己是大齐开国以来,官场上的一个另类。虽说是两榜进士出身,可已经由文转武多少年了,已经成了一个地道的武官。在文官体系之中,一直都受排斥。可在武官之中,也同样并不受到欢迎。

    在那些世家出身,或是行伍出身的武官心中,自己这个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一样是一个另类。自己这些年,可谓是文武两面都不靠。坐到这个枢密使的任上,哪怕就是签判枢密院事,都恐怕有如坐到一个火山口上一样。自己现在是武官,枢密使现在惯例都是文官去担任。

    如今枢密使空缺,枢密使又是正一品,本身的权利又大,这朝中多少个文官都在盯着。自己这个武官,哪怕是签判枢密院事,恐怕整个文官体系,都会将自己视为另类。文官排斥自己,武官也一样不会欢迎自己。就算有黄琼的全力支持,可这官场上的倾轧也够自己喝一壶。

    而给那位爷做这个助手,以那位主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性格,自己这个助手恐怕做的不会太轻松。至于铸炮的事情,更是让自己头疼。而最为难的,便是自己在温德殿之中说的,那个工匠的问题。那些工匠,恐怕让他们铸铜鹤、铜炉,还有那些铜壶一类东西会得心应手。

    可让他们铸造大炮,他们就未必会了。将失落已经近百余年的工艺重新捡起来,这恐怕即劳心也更劳力,更需要漫长的时日。在此事上,那位性子多少还有些急躁的爷,到底能够给自己多少时日,自己心中也没有这个数?想到这里,于明远看着面前的东西,一时头疼不已。

    于明远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连晚膳都没有吃。让刚指挥仆人,将家大致归置差不多的李秀,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丈夫进宫之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能让丈夫变成如此样子?要知道在汴州时丈夫压力再大,回到府中也极少失态。像今儿的事情,还是成亲以来第一次。

    其实,于明远这次从汴州调回京城,并没有多少行李要整理。在调任河南路节度使后,于明远的家并未随着搬,而是一直都还留在骁骑营内。便是将女儿接到汴州任上后,也没有将家一同搬过去。几乎孤身上任的他,也是在迎娶了李秀之后,才在汴州府邸置备了一些东西。

    而此次从汴州调任进京,黄琼提前派人去骁骑营,已经将他留在那里的东西都提前送了过来。几个人也就是带着随身的衣物,剩下不多的行李之中,几乎全部都是书。他的那些书,几乎整整拉了五大车。于明远一家人进府后,也就归置一下家具,稍微布置一下便可以居住。

    在加上黄琼赏赐了一批丫鬟、仆人,所以在于明远从宫中回来之后,李秀已经指挥仆人归置的差不多了。见到丈夫一回到府中,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就连他那些宝贝书籍都顾不得管了。自成亲以来,与于明远一直都很恩爱的李秀,内心之中不由得有些隐隐为他担心。

    得知仆人汇报,于明远连晚膳都没有用。李秀便亲自下厨,为于明远整治了几个平日爱吃的小菜,亲自端着来到了书房之外。听到敲门声,于明远隐隐有些不悦。只是一看进来的是,手中端着饭菜的妻子,紧皱的眉头又松开。自从与李秀成亲以来,于明远一直感觉到很幸运。

    李秀为人即贤惠又能干,将家中整理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让自己为家事操心不说,还给自己生下一个儿子。而且跟在景王妃身边几年,眼界也很长远。从来不背着自己,私下收下属官员钱。也与那些下属官员的眷属,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未干涉过自己公事。

    今儿难得下厨,整治几个自己平日爱吃的小菜,想必是听到下人说自己还没有用晚膳。看着李秀,于明远心中不是一般的暖。孤身这么多年,公事上为国浴血沙场,回府之后又是当爹又是做娘,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虽说家中也有仆人,可却已经多年不知道家滋味。

    自从与李秀成亲以来,才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家的温暖。李秀的温柔体贴,更是让自己忙碌一天之后,回到府中可以享受到无限放松。接过妻子手中的托盘,于明远将因为婚后生活如意、安稳,如今姿色与气质越发出众,生了儿子之后更加丰盈的妻子,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感受到丈夫的依恋,李秀没有推开从不在你闺房之外,做如此亲热举动的丈夫。虽说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出了双臂,抱住了丈夫的脖子。摩挲着丈夫靠在自己怀中的头顶,语气温柔的道:“如今这朝中,不是那位英王爷在主政吗?你在郑州便与他熟识,他不应该为难你啊。”

    靠在妻子温暖的怀抱,于明远摇了摇头道:“不能再称呼他为英王了。当年的英王,如今已经是当朝储君、国之太子。如今不仅秉理朝政,皇上更是将传国玉玺,都已经传给了他。可以说,皇上除了还担一个虚名之外。实则如今这位太子爷,才是如今这大齐朝的第一人。”

    “以咱们这位太子爷翻云覆雨的手段,擅长揣摩人心的心智。只要给他两年的时日,便是皇上反悔,想要夺回权利也是再无可能。我此次调回京城,便是这位太子爷点名调回来了。如今,我也算是他的潜邸旧臣。如今他手握大权,你相公我可谓飞黄腾达也就在咫尺之间。”

第八百六十九章 于明远的约定

    于明远说到这里,轻声叹息了一声“只是咱们这位爷用人,虽不能苛刻无比,可要想入他的眼却也是极难。为他效力,就别想着清闲,混日子更不可能。你知道我此次进京,他给了我一个什么差事?枢密副使、签判枢密院事,兼兵部尚书。看起来位高权重,其实是苦差事。”

    “不仅日常要为这位太子爷参赞军机,更要办好他交待的两件差事。我也算是他的人,他自然不会难为我。不仅不会为难我,还可以说不是一般的重用。他交给我的这几件差事,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压力山大。这在京城坐京官,又是正二品的大员,看起来是荣耀之极。”

    “可若是这差事,能让这位爷满意也不是一般的难。咱们这位爷,那可是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主。其实统军征战,遇到在强大的对手,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可在这位太子爷的眼皮子底下做事,我却是有些担心。即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又不能那些人同流合污。高处不胜寒那。”

    听着丈夫提起那个,一直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人,李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一酸。她没有想到,当初在郑州的那个大男孩,如今已经成了当朝的储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才多少时日?短短的两年都不到时日,他居然走到如此的地步。李秀心中暗暗的为黄琼高兴。

    一想起,这两年心中不时的想起那个人,而又要在丈夫面前掩饰住心思,还有孩子的身份,李秀心中又欣喜又难过。李秀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她的难过不是因为丈夫地位低于黄琼,对于嫁给于明远后悔了。嫁给于明远后,李秀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

    如今丈夫的体贴,对自己的疼爱,让李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进宫,当上黄琼的嫔妃。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能晋封亲王,甚至有朝一日能坐上那个位置。让李秀难过的是,自己儿子与他的亲生父亲,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相认。黄琼身份越高,自己越不能让他们父子相认。

    而黄琼原本在郑州时,就百般想法子拉拢于明远的事情。当初作为钓丈夫上钩的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在丈夫接到调令之后,她也知道丈夫此次进京,肯定会受到重用。但李秀却没有想到,丈夫如此受黄琼的重任。她在景王妃身边那些日子,对朝中的情况自然不陌生。

    她虽说不知道,这个枢密使究竟是做什么,签判枢密院事是一个什么职位,手中的权柄究竟有多重。但让丈夫压力如此大,恐怕这个位置不一般。想到这里,李秀轻轻的对于明远道:“我自己丈夫,有什么能力,我自然是清楚的。我相信他交待的事再难,你也一定会做好的。”

    说到这里,李秀攥着丈夫的手:“先用膳吧,别把身子骨弄坏了。其他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他如此器重你,我也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他期望的。不过,我还是想要与你说一下。作为妻子,我真的不求你封妻荫子,只求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今后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妻子的安抚,让于明远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放下妻子,端起妻子亲手为自己做的饭,大口的吃了起来。多年的战场上厮杀经历,让于明远早就没有这大齐朝那些文官,食不厌其精、吃饭讲究细嚼慢咽的习惯。尤其是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是妻子专门下厨为自己整治的。

    端起面前的饭菜,于明远大口吃的甚为香甜。待他用完膳之后,李秀一边收拾一边轻声的道:“说起来你今儿进宫的事。正好,我也想与你说一下,明儿我想进一趟宫。带着刘虎的儿子与他的母亲去见见面,也看看我的女儿。都是做娘的,这孩子都是娘亲身上掉下的肉。”

    “这一晃两年都没有见到了,紫玉肯定也想坏了。自从郑州一别,我也两年没有见过女儿了,也不知道她长成了什么样子。这些日子,我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那丫头。前些日子,紫玉给他儿子信上说过,刘虎被派到宁夏出公差。她如今带着两个孩子在宫中,帮衬着何夫人带孩子。”

    李秀多少有些顾虑的话说罢,于明远却是一笑道:“我知道,你与太子爷那几位夫人,在郑州的时候便关系密切。如今朝中,也都知道我是殿下在骁骑营带过的老部下,某些人早就把我看成他的人了。你想去便去,这没有什么好忌讳。去看看孩子,这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至于那个孩子,若是刘夫人带着在宫中实在不方便,咱们就接出来。你的孩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孩子,我肯定会一碗水端平的。宫中的事情太复杂,留在那里对孩子的影响太大。如果刘夫人不放心,就连他们的孩子也都接出来,正好两个孩子在一起,多少也是一个伴。”

    说到这里,于明远脸色郑重起来道:“夫人,如今我调任签判枢密院事、兵部尚书,这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不知道有多少急着升官的人,在打着我主意。咱们还是约法三章,无论下面官员找什么借口送礼,超过三十贯的都不要收。便是没有超过三十贯也要回礼。”

    “我在这官场上蹉跎了半辈子了,从进士及第走到如今二品的位置,这官场上那些龌龊的事情,见得实在太多了。便是上下级之间,说句不好听的话,不求着你都没有人送礼。送礼的人,肯定是有事要相求。我虽说文武官都做过,可自从踏入这官场以来,从未收过别人钱。”

    “收了财物,就要给人家办事。宁肯送礼、走后门,也不愿意在正途上努力的人,这种官给他办了事,那是坑了百姓、坑了朝廷,更是将把柄送到人家的手中。都说吃了嘴短、拿人手软,就是这个道理。我不在府中的时候,若是有人来送礼,就按照我刚刚说的那些办。”

    “京中那些官太太,也离着她们远一些。走夫人路线的事,那些官员一样能做出来。日常你一定要约束好家人,不要出去惹事生非。到了这京城要老老实实。其实太子爷赏的那些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我那十几个亲兵,都是跟着我在战场上百战余生老兵,心高气傲的很。”

    “这京城到处都是官宦子弟,随便丢出一块砖头出去,没准便砸到那个尚书的儿子,那个伯爵的公子,或是那个侍郎家的小姐。咱们虽说不怕他们,可也没有必要多生事端,更不能给太子爷抹黑丢脸。我今后恐怕要分身乏术,这家中的事物,就只能都交给夫人你费心了。”

    于明远的话,让李秀感觉到很是暖心,静静的贴在丈夫的怀中。看着丈夫在说最后一番话的时候,从未有过的郑重神色,也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当初嫁给于明远,虽说是为了黄琼,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可这两年的夫妻相处下来,于明远对自己加倍的疼爱与体贴。

    对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即是严师也承担了慈父的职责。也让李秀曾经冰冷的心,也慢慢的融化。 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与前夫的,一个是自己前夫侄儿。虽说当初是受黄琼所托,也是为了让自己至少与儿子,能够有机会亲近。又为了维护刘家的脸面,收下两个孩子做学生。

    可于明远对这两个孩子,不仅没有一丝排斥,而且在两个孩子身上投入了大量心血。读书、行事、做人,都是都透着他的心血。即承担了严师的职责,在一定程度上也担负起了父亲的责任。这两年的磨练下来,虽远不能说是文武全才,但两个孩子表现的也是相当的出色。

    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在于明远的悉心开导之下,对于自己,从原来的陌生到熟悉,再到如今已经从心里接受自己。这其中,于明远都投入了大量心血。可以说,两个孩子没有丈夫,根本就走不到今儿这般。如今的李秀,对于明远不仅有尊敬,从心地里面更是对丈夫感激。

    此时的夫妻两个,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静静的依偎在一起。第二日是大起的日子,李秀服侍丈夫更衣上朝之后。便带着三个孩子,乘上一顶便轿进了宫。而作为刘虎儿子母亲的吴紫玉,也早早带着从一大清早便从听雪轩,黄琼母亲那里接回来的两个女孩子等在西苑。

    妯娌两个时隔两年,如今再一次相见都分外的唏嘘。如今的李秀,已经成了二品大员,新任签判枢密事的夫人,可谓是成了名门夫人。而吴紫玉如今在宫中管着事,整个宫中都知道这位之前英王府内管事,跟着太子眷属一并进宫的刘夫人不是一般人,深得几位主子的重用。

    眼下在西苑,几乎可以说除了司徒唤霜、段锦、何瑶之外,吴紫玉可谓是最有话事权的人。命运的变化,让二人都已经不再是以往。不过,二女都是那种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女子。二女这次相见倒也都心平气和,还是有如在郑州时一般相处,谁也没有显摆自己地位。

    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发顶后,将李秀一行迎进了自己院子。吴紫玉好好看了看,两个身体又长高不少的孩子。才转身对着李秀女儿道:“孩子,还记得不记得,两年前娘带着你在郑州见的,这两年一直与你说的,那个最疼爱你的亲生母亲?她现在来看你了,还不过去喊娘?”

    也许两年来,吴紫玉的不断劝说和开导。也许是两年的时日过去,孩子长大了不少。虽说还有些怯意,可还是走到李秀的面前,轻轻的喊了一声娘。而这声娘,让自郑州一别之后,盼了整整两年的李秀,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和酸楚。抱着自己的女儿,不禁泣不成声。

    除了在郑州,与女儿有几日相聚之外,这个女儿几乎一生下来,自己就没有能够陪伴在身边。好不容易,自己脱离了苦海,却转眼又嫁给了于明远。跟着于明远,一同去汴州任上,这一晃又是两年没见。相对于可以陪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这个女儿无时无刻不是她的牵挂。

第八百九十章 要遭天谴的

    看着面前相拥的母女两个人,饶是外柔内钢之人,接过李秀怀中孩子的吴紫玉,也不禁同样流下了眼泪。唏嘘良久,总算稳定下来的几个人,坐到一起叙起了家常。当李秀提出,将女儿接到于明远府中一同生活后,吴紫玉却是摇了摇头:“嫂嫂,按理说这个我不应该反对。”

    “嫂嫂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接到身边自然不会让孩子受委屈。但这两个孩子,说实在的我是真的做不了这个主。她们两个如今便是在我身边,生活的时日也不多。她们两个,大多时候都在听雪轩,也就是太子殿下的母亲那里,与寿阳公主还有太子的养女,一同生活、读书。”

    听到吴紫玉的话,李秀也不由得一愣。而吴紫玉后面的话,虽说没有说出来。但她也猜出自己若是想要接女儿出宫,恐怕要得到那位静妃娘娘的同意。原本打算这次将女儿接出去的李秀,在进宫之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被黄琼母亲看中,留在了身边亲自教育。

    虽说不知道黄琼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可在郑州的时候也听林含烟,偶尔提起过那位静妃娘娘的为人。每次提起那位娘娘,林含烟都是一脸的敬佩与向往。再想起黄琼的手段与能力,林含烟也不止一次的说起过,那位爷的能力都是他的母亲,也就是静妃娘娘一手教出来的。

    李秀明白,这是女儿几辈子才积累下来造化。只是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多年对女儿思念还是战胜了一起,有些不死心的道:“孩子,你想出宫与娘一起生活,让娘照顾你吗?如果你想与娘在一起的话,娘就去找太子爷求情。娘就算是跪死在他的面前,也会想法子带你出宫。”

    只是出乎李秀意料的是,对于她的想法,女儿却是摇头轻声道:“娘,我想与您在一起。可娘娘那里,我也是舍不得的。这些日子,娘娘教会了我们很多的东西。娘,我舍不得您,可也舍不得娘娘。留在娘娘那里,虽说不能整日陪在你的身边,可您随时可以进宫来看我啊。”

    女儿的回答,让李秀是即伤心又无奈。看着日渐懂事,出落得越来越清秀的女儿。李秀轻抚摸着女儿的脸庞。哪怕也知道,能让孩子如此的不舍,黄琼的那位母亲想必对孩子也是极好的。可多年都没有与女儿亲近,如今好不容易女儿打开心结认了自己,她实在有些舍不得。

    而对于李秀即欣慰,又难过的样子。都是做娘的,那里不知道她心思的吴紫玉劝说道:“昨儿爷说了,于大人现在已经调回京城任职,他赏的府邸离着这西苑也不远。虽说你不能整日陪在她的身边,可不管怎么说,也都在京城里面居住。可你总归还是可以经常来看看孩子。”

    “我抽空再去求求爷,让他去找娘娘求求情,让孩子隔三差五的出宫陪你住几日。这么一来,与孩子陪在你的身边,又有什么区别?这孩子能入了娘娘的眼,留在娘娘的身边,得到娘娘的亲自教诲,不知道前世是修了多少的福气。放在娘娘的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到吴紫玉的劝说,再看看提起那位静妃娘娘时,女儿脸上的神往和同样的依恋。李秀却是轻叹一声,哪怕明知道这个前妯娌说的不错,但心中却依旧很难过,不舍的将女儿抱在怀中。而感受到亲生母亲对自己不舍,女儿虽说有些迟疑,但双手还是同样的搂住了母亲脖子。

    贴在母亲的耳边道:“娘亲,我在娘娘那里学到了很多的本事,还读了不少的书哦。我现在都开始读论语了。娘娘说过,我只要将她的本事学好了,以后就能保护娘亲,不在遇到过去苦难了。所以,我留在娘娘身边,努力的学习本事。将来才可以,更好的保护好娘亲与娘。”

    听到女儿稚嫩,但却坚定的话,李秀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女儿这次没有犹豫,贴心的掏出身上的帕子,温柔的给母亲擦拭着眼泪。感受到女儿体贴,李秀再一次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中,心疼的道:“娘知道的,宝贝儿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娘。娘真的好欣慰,娘的宝贝长大了。”

    又是唏嘘了好一阵子,李秀才平静了下来,带着女儿看着弟弟。而吴紫玉在与儿子说了一会话之后,发现这两年儿子成长了不少。看着相貌随了自己,很少随了刘虎的儿子,如今儒雅的外表之下,不时展现出来的一副刚毅面容。对于儿子的变化,吴紫玉多少有些感到意外。

    孩子不大的时候,刘家便家破人亡。流落到京城的那段时日,自己虽说也在努力教孩子识字。可饭都吃不饱,又有多少精力教孩子?哪怕喂饱这四个孩子,就足以让她心力交瘁了。后来进了英王府,虽说吃穿都不再发愁。可孩子却是越来越大了,她的那点能力就有限了。

    哪怕是黄琼先是让宋公良,带着他们读书。后来又让范剑与贾权,教两个孩子,可吴紫玉其实都不赞同。在吴紫玉看来,贾权太阴、范剑太散漫,宋公良又过于急功近利,都不是太适合的老师。在吴紫玉看来,夫子传授的不单单是读书识字,还要教孩子明白做人的道理。

    刘虎性子粗鲁,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吴紫,自然不希望孩子随了刘虎。但吴紫玉更希望,儿子将来能够堂堂正正做人。就算不能封妻荫子,也不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事情来。原本吴紫玉将儿子交给于明远,只是本着试一试的想法,希望儿子拜得明师。

    更何况,其中还有黄琼的意思。如今儿子的脱胎换骨,是当初只是抱着试一试念头的吴紫玉,压根就没有想过的。再看看侄儿,同样也是脱胎换骨的变化。即温文尔雅,却又不失英气。可想而知,那位于大人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李秀的面上,在两个孩子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而且儿子这气色一看,就是在于明远那里生活的很好。知道这孩子能有今日,自己这个前妯娌,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费了苦心在你照顾。抓起李秀的一只手,吴紫玉满心感激的道:“嫂嫂,这孩子能有如今这些成长,多亏了你和于大人悉心照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听着吴紫玉感谢的话,李秀却是同样感激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你与刘虎,这些年苦心保住两个孩子,拿着两个孩子同亲生子女一样看待。就算我在景王府苟且偷生,可又那有我们娘三个再见面这一天?在那种艰难的情况之下,两个孩子还被你教育的这么好。”

    “该说感谢的是我。玉儿,真的谢谢你与刘虎,谢谢你们。这些年,都是你们在帮我照顾孩子,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还不得好好报答你们。再说,孩子是我的嫡亲侄儿,我不疼他疼谁?哪怕我已经另嫁人,可咱们之间的情义不是假的,几个孩子之间的血脉不是假的。”

    “再说了,两个孩子如今成长这个样子,也多亏你当初给打下底子。刘虎性子我知道,虽说讲义气,但为人粗鲁、不知上进,向来不知道礼节为何物。这两个孩子能有如今地步,还不是多亏了你。他们的老师都说了,这两个孩子底子打的好、知礼节,自己也知道努力上进。”

    “教起来,这才是事半功倍。他现在对两孩子喜爱的很,就拿着当做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他女儿都说过,他在这两个孩子身上花的心血,都比他自己亲生儿子多。这功劳归根结底,其实都是在你这里。玉儿,几个孩子成长,都离不开你的心血,是你对两个孩子的恩德。”

    李秀这番话,却是让吴紫玉摇摇头道:“我那有那个本事。我只是当初陪着他们,没有让他们从小长歪,再多可就没有那个能力了。当时的我,有那里会想到今儿,只是想着他们长大了,不成材也要成人。都说名师出高徒,两个孩子能有今儿,多亏了你与于大人苦心教育。”

    对于吴紫玉的话,李秀有些不赞同。只是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道:“玉姐,秀姐可没有说错。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后天的培养的确重要。但父母的言传身教,才是最关键的。两个孩子走到今儿,玉姐多年苦心才是刘家最大的功臣。”

    、说话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不请自来的黄琼。话音落下,迈步走到吴紫玉的屋子里,看着五个孩子,黄琼很是欣慰。在考校了一番两个男孩后,黄琼感受到于明远这两年,在两个孩子身上下的苦功。见到李秀怀中小儿子,黄琼从身后太监手中接过一个精雕细刻的长命锁。

    只是在给孩子挂上的时候,看着这个孩子的相貌,黄琼不由得眉头一动?这个孩子虽说相貌更像是李秀,可黄琼不知道为何,感觉到这孩子的眼睛和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嘴角微微抽动的时候,几乎与自己是一模一样。只是还没有等黄琼,仔细再看看这个孩子。

    李秀却有些慌忙的,将孩子搂在怀中。见到李秀举动,黄琼心中多少有些五味杂陈。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交待身后太监,将几个孩子领到母亲那里让母亲看看。待太监带着孩子出去后,黄琼才慢慢走到李秀的身边。看着如今身材更加丰盈的李秀,黄琼咽了一口吐沫。

    有些控制不住,没有顾忌身边的吴紫玉,一把将李秀抱在怀中,直接张嘴吻了上去。手也伸进到衣襟中,大肆作恶了起来。而早就知道了,两个人之间有某些私情的吴紫玉,见到这位主如此,起身便要想着离开。只是正要离去的时候,却被黄琼突然伸出的手一把拽到怀中。

    只是当黄琼的手,已经将手伸进了某些地方时,气喘吁吁的李秀,却是按住了他作恶的手。看着同样被黄琼搂在怀中的吴紫玉,神色在错愕不已的同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却是低下头道:“不,咱们不能这样了。我已经嫁人了,成了别人妻子了,在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第八百七十一章 放手

    在黄琼不断的作恶时,勉强还保持着清醒的李秀,这次却没有有如以往那般,对于黄琼的折腾逆来顺受。而是语气虽说不很坚定,但却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他是你要重用的人,是要帮你治理天下的助手。如今更是二品大员。若是我们之间,有了私情的事情传了出去。”

    “你让他如何自处?别人不会知道,我之前便与你有了私情,都会说他是靠着送老婆,才爬上这个位置的。而你这个太子,将来的天子,又如何驾驭众臣,面对天下臣民?别人还不得都以为,你选人不是看才干,而是看与他们的老婆有没有私情?那你这个天子成了什么?”

    “这大齐朝的天下,又有谁还会给你效力?反倒是那些阿谀之人,为了升官、发财,会寻找一切机会,把自己的妻女往你身边送。真正有才干,可以帮你治国理天下的人,都会因为你的这个做法寒心的。殿下,当你在郑州把我许给他的那一刻起,咱们两个的缘分就已经尽。”

    听到李秀的话,又想起于明远前妻的事。若是此事掀开,自己将永远失去这个人才,甚至搞不好,反倒是会让朝中有能力的人寒心。李秀这番话,让黄琼犹如被泼了一头冷水一样,彻底冷静了下来。尽管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坚持的话,已经有些迷离的李秀最终也会顺从的。

    但事后,带来的伤害却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知道李秀这是为自己好的他,最终还是从李秀那里抽出了手,沉默良久才道:“秀姐,说的是没错,这是寡人不对,对不起于大人。寡人已经有这么多佳人,不该在得陇望蜀。于明远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寡人不能这样对他。”

    “哪怕心中再舍不得,再想着秀姐,可如今寡人也到了放手的时候了。这不单单是为了于明远,更是为了秀姐,也是为了这几个孩子。秀姐说的对,寡人不能再将那些事,抹到一个对朝廷,对寡人有大功,寡人更要重用人的脸上。秀姐放心,寡人今后不会再这个样子了。”

    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黄琼,李秀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而吴紫玉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黄琼真的能对李秀放手,在吴紫玉看来是一件好事,对两个人都是好事。于明远是武将,如今又是二品大员。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真密不透风,尤其这宫中更没有。

    这叫什么?这叫做夺妻之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向来都是不共戴天的。也读过不少史书的吴紫玉。知道对于明远这种人来说,若是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带来的后果远比刘昌一个五品文官严重的多。黄琼若是真对李秀有情义,而不是当做一个玩物,才真的应该彻底放手。

    又陪着李秀说了一会话,最终黄琼什么都没有再做,而是有些失落的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二女在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都感觉到一阵的失落。尤其是李秀盯着黄琼背影良久,才回过头来长长叹息一声:“孽缘那。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地步,我不能毁了他。”

    说到这里,李秀又看了看面前,虽说如今两个人单独相处时,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但神采却是更胜往昔,那里像丈夫不在身边,一看就是经常被滋润的吴紫玉,轻叹一声道:“你也不要有什么不自然。其实早在知道你与刘虎就住在英王府内,我就猜到你早晚都逃不掉的。”

    “你与刘虎,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知书达理,本来是一个大家闺秀。嫁给一个粗鲁的人,又岂会真的幸福?只不过是命,将你们两个硬捏合到一起罢了。你刚嫁入刘家那几年,眉头总是紧皱着,夫妻两个整日里面都不说一句话。时不时的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与他的兄长。”

    “那个家伙不一样,虽说混蛋了一些,也太过于风流了一些。可他是真懂得疼人,是个女人都难保不沉迷进去。尤其是那种婚后并不幸福的女人。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彻底的沉沦了进去。因为你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你行事太过于冷静,就算沉进去可也能控制自己。”

    对于李秀的话,吴紫玉好久都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嫂嫂,你说的没错。我与他在一起是一个意外。他那天酒醉,我去找他请示事情,结果误打误撞的有了第一次。原本我不想对不起刘虎,所以一直没有与他说明,是他自己发现的。接下来,就成了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我从最初的还有些抗拒,最终彻底的沉沦了进去。现在也成了他的女人,唯一的区别是,我与他的关系见不得光罢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刘虎,更对不起刘家的二老,可我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嫂嫂,我与你不一样。你当时已经是守寡之深,可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有夫之妇。”

    “其实,自从与他有了第一次到现在,我一直活在自责之中。知道,我们不该在保持这种关系。可不知道怎么了,每次见到他,就什么都忘记了,甚至忘记了我已经是一个有家、有子女的女人。每次被他黏上身子,就什么都不会去想了。嫂子,我现在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看着吴紫玉痛苦的表情,知道她此刻内心挣扎与迷茫。对这个可怜的前妯娌,哥哥是满心怜悯的李秀上前将他抱在怀中。心疼的摸了摸吴紫玉的发顶,轻轻叹息一声道:“千万别这么想。你若是坏女人,这天下又有谁有资格称得上好女人?这些年,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对刘家更可谓是恩重如山。所以,也大可不必如此歉意。当初是刘家对不起你,何来你对不起刘家一说?再说,刘虎已经伤成了那个样子。你是一个活人,不是一个菩萨,你总得为自己活着吧。只是答应秀姐一件事,就算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也千万别彻底的抛弃刘虎。”

    说到这里,李秀对吴紫玉道:“刘虎的伤势,他曾经与我说起过一次。因为刘虎受伤,与他有些关系,他一直都很愧疚。一心想着,要多补偿一些刘虎,所以你不要有什么意外。紫玉,你也不要太愧疚,好好的生活比什么都强。只是一件事要注意,你千万别怀了他的孩子。”

    李秀的安抚,虽说未能彻底的打开吴紫玉的心结,可在一定程度也让吴紫玉好受得多。她静静的依偎在,当初嫁入刘家之后,便像是一个亲姐姐那样对自己多有照顾。在自己因为刘虎练武成痴而饱受伤害,也一直在安慰自己的前妯娌怀中。心中一下子,却也安稳了许多。

    而抱着这个有些苦命的妯娌,李秀心中却是多有感慨。其实,对于吴紫玉与刘虎成亲的内幕,她还是知道的。因为刘虎性子粗鲁,自己又死活肯读书。实在拿着这个儿子,没有办法的刘家双亲,又怕他守不住刘家的产业。便一直想着给他找一个读一些书,知书达理的妻子。

    刘家二老算盘打的很清楚,老大是一块读书的料,将来要考科举,进士及第给他们刘家光宗耀祖的。至于这个老二,既然不喜欢读书,那就用来看守家业为好。可二老想是这么想,但问题是女孩子能读书的家庭,本身就不算多。况且那种家庭不是诗书传家,便是官宦之家。

    那种家庭出身的人又有谁,会看上不过一个土地主的刘家,更何况刘虎性子还那么的粗鄙?而且刘虎的心思,又都放在练武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上。真正女儿会读书的人家,谁肯将女儿嫁给他?吴紫玉家落难的时候,早就惦记上前夫这个俏丽师妹的二老,便趁机趁虚而入。

    利用吴父去世无钱安葬的机会,二老亲自上门说通了吴母,花了一笔钱将老人下葬。又利用之前,帮衬着吴家的那点恩德施压,最终才将人抬回家。而被逼无奈,为了一点钱将女儿许给一个粗鲁武夫,自感对不起丈夫与女儿的吴母。在吴紫玉嫁过来的第二年,便郁郁而终。

    刘家在这件事上,做的不是一般不地道。甚至可以说,是逼着吴母将吴紫玉许配给刘家的。哪怕在吴紫玉过门之后,公婆对待这个二儿媳像亲生女儿一样,可也弥补不了这件事上那些做法。在李秀看来刘家落难之后,吴紫玉对刘虎不离不弃不说,还替刘家保住了四个孩子。

    做的已经是很地道了。如今刘虎受了那么重的伤,已经不能人道。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总该为自己活着吧。如果吴紫玉若是想要光明正大留在黄琼身边,恐怕以那位主的性格会乐不得的。之所以,到现在还在遮掩,恐怕还是吴紫玉自身,并没有选择彻底放弃刘虎的原因。

    想到这里,李秀将怀中的女人,抱得更紧一些了。一直到几个孩子回来,两个人才分开。而看到被大儿子牵着手领回来小儿子,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东西,李秀当时就愣住了。那是一个明黄绣成荷包,这是亲王一级才有的东西。而手上拿着的玉如意,更是让李秀受到了惊吓。

    问起大儿子,几个孩子去见静妃娘娘时的情况。大儿子却是告诉他,他们跟着妹妹去了听雪轩之后,那位娘娘对他们哥俩,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在考校了一些功课之后,便送给了他们一些书,已经让太监送回去了。只是在看到弟弟的时候愣住了,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抱起弟弟,询问了一些于家的事情后,便赏赐了这个玉如意。在听雪轩的皇上,也将这个他随身带着的荷包赏赐给了弟弟。然后,便让他们带着妹妹回来了。那位娘娘还让妹妹,陪着母亲回去住几日。说是既然母亲有义,她也不能不成全。所以,我这次将妹妹也领了回来。

    听到儿子的话,知道小儿子的身世,未必真的能瞒住那位传说中的静妃娘娘,李秀的心当即就悬了起来。只是,在儿子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叹了一口气,将儿子脖子上挂着的荷包摘了下来。但等她打开的时候,却发现荷包里面有一方,一看就很名贵的玛瑙雕刻的麒麟。

第八百七十二章 断了念想

    看着手中这块虽然不算大,可雕刻异常精美,一看就出自名家手笔的麒麟,李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装了回去。连同那个玉如意,一同收了起来。原本想着找机会,要吴紫玉交给黄琼送回去。却被看出一些端倪的吴紫玉给拦住了:“嫂嫂,君有赐是不能辞的,这是规矩。”

    “皇上与娘娘赏赐给孩子的,未必是真赏赐给孩子的。搞不好,是赏给你们家于大人的。殿下调于大人回京,明显是要打造自己的班底。老爷子与娘娘,又岂会不帮忙?这两样物件,恐怕只是以赏给孩子名义,赏赐给于大人的。你若是送回去,对于大人没有什么好处的。”

    听到吴紫玉的话,李秀拿着物件的手微微一紧。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她又岂能说出小儿子的真正身世?只能硬着头皮,将两个弥足珍贵的东西收了起来。而看着李秀有些恍惚的神色,吴紫玉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后,将这件事岔了过去。又留了李秀用饭,才送她回去。

    回到府中的李秀见到丈夫,犹豫了好大一会,还是将皇帝赏赐给孩子东西的事情,告诉了于明远。于明远是什么人?虽说为人固执了一些,可打了那么多胜仗的人,这点心思又岂会揣不透?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便告诉李秀既然皇帝与静妃娘娘赏赐的,大可收下便是了。

    只是原本以为,这只是宫中那二位主,因为太子对自己格外器重,而以孩子名义赏赐给自己的于明远那里想到。那二位主,赏赐的这两样东西本意,根本就不是这回事。而心中有了心事的李秀,又岂敢主动将这事说出去?虽说心中有些忐忑,但丈夫既然说了也就收了下来。

    若是李秀知道因为此事,在几个孩子离开之后,黄琼被拎到了听雪轩。在书房罚了半个时辰的跪,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如此心态?在试探了一下,黄琼的确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之后,母亲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将此事说开了。直接让他去自己书房,面壁罚跪了足足半个时辰。

    被罚得一头雾水的黄琼,面对着冰冷的母亲,什么都不敢问,只能老实的跪了半个时辰。至于老爷子,非但没有为他求情?还在书房之中,拿着一本书在那里装模作样,说是在看书,实际上是替母亲监督他,有没有偷懒?不过在到了半个时辰之后,老爷子却是站起身来。

    虽然没有告诉他,罚跪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却背对着他,语气很是有些不满意的教训黄琼道:“无论是为君还是驾驭之道,都讲究一个德字。为上位者,不能为一己私欲,不顾及臣子颜面与感受。如果君无德,哪怕再精通驾驭之道,也会寒臣子心。尤其是那些肱股之臣。”

    老爷子教训了一番黄琼之后,才对黄琼道:“既然你如此看重于明远,那朕就再帮你一把。朕决定赐予他的夫人三品淑人。朕已经派人去礼部传话让他们置备服饰。如今这印玺都在你的手中,明诰就由你自己去下发。这样,也算是成全了你的体面,成全了你的君臣体面。”

    听罢老爷子的决定,黄琼虽说对罚跪的原因依旧一头雾水。但心中却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老爷子与母亲,貌似已经知道了李秀与自己,以往的那种关系。只是就在黄琼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时,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制止住他:“有些事情,不要与朕解释,你自己心放正就可以。”

    “记住君臣大义,不要寒了那些肱股之臣的心,更不要伤了他们。人心一旦寒了,再想修复就难了。你是君,就要有君的大义。有些人,看重的不是做了多大的官,而是君是不是用真心待他们。他们是不是可以后顾无忧的,为朝廷效力。记住朕今儿说的话,现在滚出去。”

    原本黄琼只是有些猜测,但老爷子这番话,却是让他板上钉钉,母亲与老爷子知道了自己与李秀的关系。而且自己今儿被罚跪,肯定与此事有关。只是黄琼一直琢磨不透,老爷子是如何知道此事?直到离开听雪轩后,想起李秀今儿带进宫的那个小儿子,有些熟悉的面孔。

    心中一惊的黄琼,迈步就要往宫外走去。只是刚走了几步,却是想起李秀在自己见到他小儿子时的表现,再想起老爷子之前的敲打,黄琼站在听雪轩门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收回了脚步,转身回到了温德殿。他知道,这件事李秀不与自己说,不让自己知道,是为了自己好。

    更是为了于明远,为了几个孩子。黄琼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性子刚烈的于明远,知道此事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情况。而老爷子赐给李秀三品淑人的诰命,是要彻底断了自己,更是断了李秀的念想。几乎是在明确告诉自己,除非要寒了于明远的心,否则那个孩子绝对不能相认。

    沉思了良久,黄琼最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理智最后还是战胜感情。只是提起笔来,想要亲手拟定给李秀的册封诰命,却是迟迟下不了笔。一想起那个孩子,黄琼心中像是刀割一样难受。而让他如此难受的,不单单是李秀的孩子,还有张巧儿生下的,以及远在襄阳的那个。

    半天,也没有写下一个字的黄琼,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算了,还是让礼部草拟吧。有些心累的黄琼,最终还是从书案堆积如山的折子之中,抽出来一部分看了起来。一直回到西苑,有心事的黄琼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逗弄了一会几个孩子,黄琼的心情才多少好了一些。

    最终还是决定彻底放下,与李秀之间感情纠葛的黄琼。除了不时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外,倒也没有再纠缠李秀。唯一例外的是,李秀偶尔带着孩子进宫的时候,黄琼都要过去看一看,抱一抱自己这个有实无名的长子。眼中的不舍,李秀也看出来了,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相对于黄琼乱七八糟的感情,于明远那里却是更加的头疼加上郁闷。果然如他当初所料,整个工部与兵部,若是找铸造各种奢华铜器的工匠,一找一大把。但会铸造大炮工匠,却是一个都没有。别说会铸造了,甚至很多工匠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世上还有大炮这种玩意。

    不过好在,在兵部武库司一处库房,无人理会的破烂军械之中。翻找出来了当年桂林郡王铸炮的一个,经过百余年无人问津,因为锈蚀已经有些损毁,但大部还算是勉强完整的铁制模具。通过这个模具,于明远倒是仿造出来一批模具。只是接下来铸造过程,却是极为不畅。

    不是铸造出来的不成形,就是铸造出来的炮一打就炸膛。铜实在价格太高了,就算有黄琼在背后全力支撑,这种无谓的消耗也用不起。很长一段时日之内,心急如焚的于明远,甚至就连家都顾不上回。整日的蹲在邙山内,专门为铸造大炮保密所需而构筑的,一处军营之中。

    期间,黄琼亲自来过两次,见到于明远瘦得几乎脱了相。也坐下来,与他外加上一群工匠,大家一同商谈此事。于明远很固执,因为朝廷以往使用的大炮,都是由黄铜铸造的,所以于明远还是在抄书,也大量使用黄铜铸造大炮。当然,这也不单单是因为有前人提供了的经验。

    更为关键的是,如今朝廷工部、诸御用司,压根就找不出会浇筑青铜的人。自从铁器开始大量使用,制造价格昂贵的青铜器便慢慢被淘汰。更加便于锻造,也更加廉价的铁器,逐步取代了青铜。而自从东周年间礼制崩坏,并随着陶瓷和漆器逐步开始成熟,并开始大量盛行。

    便是盛行于前汉以前的,大型青铜礼器需求也陆续降低,直至被彻底的淘汰。如今便是就连明器,都已经以瓷器或是漆器代替。到了本朝这时候,唯一还在使用青铜的地方,便是铸造一些青铜镜。便是这样,造价相对普通铜镜高一些的青铜镜,也在慢慢被普通铜镜所取代。

    如今的天下,别说浇铸这种大炮,便是铸造一个小青铜鼎的,工匠都找不出来了。至于那些铜器,铸造的人会不少,可问题是那玩意省事的多。而于明远的意思是,在最好不要太过于浪费价格昂贵的铜,先想法子铸造出一批铜炮来。这样可以节省一定时间,让工匠去琢磨。

    而黄琼的态度,则是很坚决,要么就不铸,要铸就要铸造更抗造的青铜炮。而且,态度很坚决,要求铜锡的比例就是二比八。此时的于明远那股子倔劲出来了,他坚持先铸造一批黄铜炮。以便节省一定的时间,可以让工匠仔细去琢磨这个青铜,怎么去冶炼才更合适一些。

    两个人争得面红脖子粗,谁也没有说服谁。最终参加讨论一个工部小官。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战战兢兢的提醒这二位,现在别说青铜了,就是黄铜炮都还没有影子呢。以他的意思是,先用廉价的铁来试验怎么浇铸大炮。让那些工匠们,先摸索出一定工艺后,在开始真正铸炮

    不管怎么说,铁总归还是比铜便宜的,这样可以节省下一些铜。而且他的意见是,轻型炮可以采取铜铁两条腿走路的方式。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是,他发现如今融化铜铁的煤问题很多。他的意思是,能不能调集一批火油或是改用木炭?这样在试验一下,也许会不一样?

    这个小官的意见,总算平静下来的黄琼与于明远对视一眼之后,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十天之后,这个举人选官出身的八品官,被破格提拔为从五品员外郎。在于明远不在的时候,负责整个铸炮场事宜。而他还没有从升官喜悦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又收到了十万斤木炭。

    看着这十万斤上等白霜炭,这个瓷商家庭出身。因为是举人选官,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做到从五品职位,工部最新一名员外郎可谓是目瞪口呆。而随后收到两万斤熟铁,以及被赐予的单独上折子之权,以及多次被召到温德殿,君前奏对一类事,对于他来说倒也见怪不怪了。

第八百七十三章 越来越遥远的记忆

    而这位老兄,在黄琼这位太子爷支持之下,倒也抡起膀子大干了起来。将他们家家传的烧瓷手艺,用到了铸造大炮上。先使用便宜一些的铁,一点点尝试铸造工艺。最终率先用泥模,造出了很轻便的铁炮。虽说因为质量的问题,还不能长时间连续的发射,也比较容易炸膛。

    但却重量要比虎牢关城头上,那些大家伙轻便的多。至于铜炮,虽说还没有影子,可这个家伙居然弄出了铁芯铜身火炮。当然,这已经是一年半之后的事情。而在这期间,黄琼为了维持这个炮场,可谓是煞费苦心。如果不是马瑞,暗中支援大笔钱粮,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黄琼想法子筹措,并拨付那些的钱粮,就只能满足最基本给工匠月例,以及部分原材料的需要。原本用煤作为燃料的时候,还能勉强支持。但等到改为木炭之后,这费用一下子上涨了不少。为了保证这个铸炮场所需的木炭,黄琼专门派人在邙山西麓,建立了几个烧炭场。

    好在这个时候,中原大地上的植被还相当茂密。远没有一千多年之后,森林被破坏的那么厉害。邙山西麓很多地方,包括京兆西南方向的熊耳山,还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筹集木炭,倒是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相比煤炭费用和用量虽说大了一些,倒是还能够承受。

    其实,以黄琼所剩不多的前世记忆之中,也知道使用煤铸不出合格的大炮。是因为煤炭之中,含有大量的硫。现在的人还不懂得煤炭脱硫,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区别煤炭。黄琼知道,不是所有的煤炭都适合作为冶金燃料的。所以使用煤炭,冶炼不出质量合格的钢铁与铜。

    但问题是,他前世是学考古的,不是学冶金的。而且如今前世的记忆,离着他已经是越来越遥远。 脑袋里面仅剩的那点,已经实在不多,并且逐渐已经远去的存货。根本不足以告诉他,怎么解决煤炭脱硫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从善如流的,接受使用木炭为燃料的建议。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启用哪怕略懂一些的人才,接受这些人建议。黄琼在这一点上,绝对不做那种外行装作权威,不懂装懂的去领导内行的事。对于黄琼来说,现在关键是铸造出合格的大炮来,而不是在那里胡乱插手。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一件事上。

    摊丁入亩、对外通商,整顿吏治、漕运、河工等等,还有徒流民充边等一系列事情,可谓是千头万绪。好在贾权为黄琼选拔的那个秘书班子,都是相当出色的人才,办差都相当的得力。每日的奏折,先由这些人整理分类,并附上中书省批阅的意见,倒是让黄琼省心了不少。

    除了广南东西二路折子外,其余折子一人负责两路。六部则由黄琼专门选拔出来的两个人,一人负责三部。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黄琼主持科举时亲自取中,后被派出去跟随傅远山到山西历练。又被黄琼亲自点名,调回京城任翰林侍读学士,如今也算上天子门生的寇准。

    对于这个人才干,黄琼还是相当欣赏的。不过,黄琼也让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秘书班子,成员们自己在折子上,也附上自己想法与思路。这些或是青年得志的进士,或是在京中蹉跎了多年,却因为无人脉而迟迟升不上去的下级官员。如今被太子重视,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

    一个个轮圆膀子,卯足了劲头干。黄琼选调这批低级官员,或是新晋进士到自己身边,羡慕了许多人。最为羡慕的一个,便是如今总算升了工部侍郎的司马宏。这位人品差了一些,可总归还是才干出色的人,黄琼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其才。所以几经犹豫,还是将他升了侍郎。

    这位司马大人,曾经几次进宫想着,将同样跟着傅远山去山西路,如今却被留到山西路。在其他被留下的同年,大多外放了州判或是知县的情况之下。成了唯一一个被留在了按察司经历所,做一个正七品经历的儿子,也调到黄琼这里。只是他几次拖请,甚至找到贾权那里。

    但知道黄琼性格的贾权,压根就没有给他去说。而他自己几次提出来,却都被黄琼直接给否了。在黄琼看来,此人不仅品德低下,而且才能也不足以承担这些事物。而且带着这批进士去山西的傅远山,对其他的人评价至少是一个中等。但对于司马宏这个儿子,评价极低。

    在朝中多少也有些人脉的司马宏,对于傅远山这个评价恨得要死,认为就是这个家伙在做梗。只是如今傅远山虽说还是二品,可如今已经是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尚书右丞,如今可谓是权势极重,圣眷正隆。而且与中书省其他那些相爷不同,黄琼明显对傅远山更加的重视。

    经常将其与吕蒙正,召到宫中谈事一谈就是一天,甚至到了晚上也不休息。而傅远山那位夫人,也直接在其进京当天,便与吕蒙正夫人,一并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这个圣眷,自儿子下堂前妻后,便感觉到了太子殿下对自己一家日渐疏远的,他又那里敢去找傅远山理论?

    所以他虽说恨得牙直痒痒,却是无可奈何。其实,他对于当初,同意儿子下堂前妻的做法,早就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之前的吴芝玉虽说不能再生育,可当初一向是勤俭持家,对自己这个公公也是孝顺之极。当初最艰难的时候,也总是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没让他操心过。

    可如今这位泼辣货,家中的事情一向看心情。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就连自己做公公的,都没有什么好脸。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根本不管家底。儿子一年的俸禄,自己一文钱体己都不留,都不够她挥霍的。自己一个正三品官员下了差事,回到府中经常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她自己却是整日里面,呼朋唤友的招来一大帮,在家里吃吃喝喝的。这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就没有她不吃的。每到换季的时候,上好的绫罗绸缎制成的衣物,都是成箱子的往府里面抬。头面,一打就是几套。京城有名的绸缎庄和首饰铺子,她一向都是常客和大主顾。

    根本就管家中的家底,能不能支撑起她这么挥霍。最让司马宏头疼的是,这位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根本就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夏天,就穿一件薄薄的绢制,甚至是纱制成,便是内里的兜衣与亵裤,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衣裙,整日里面就在府中那么的晃荡,丝毫不忌讳。

    便是在自己,这个做公公面前也是如此。对于府中的诧异眼光,根本就不做任何的理会。弄得府中的那些小厮,一到了夏天整日里魂不守舍,眼光直往她这位少夫人身上瞄。自己实在看不下去,让她去儿子任上陪着,毕竟年轻夫妻总这么分居不是一回事,而且耽误生儿子。

    为司马家延续香火大事,也为了让儿子好好的教育她,司马宏便提出让她去儿子任上。可一提此事,她便哭天喊地、寻死觅活的,哭诉司马家虐待她。更有甚者,一次他去老友家叙旧。回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这个儿媳妇,居然与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还说是她远方的表哥。

    那个表哥来自己府中简直不当外人,几乎隔三差五的便来一次。自己几次都看到过,那个表哥衣衫不整的,从她房中出来。她还有事没事的,经常一回娘家就回去一个月。只是自己一问,她便又要寻死觅活的,说自己不相信她,诬陷她的清白。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女子不要紧,可她的后台却让司马宏,又敢真的逼她坦白搞出事来??面对这位发起性子极其泼辣,穿着和行为上可以比肩青楼女子,花起钱来简直与漏壶一样,甚至还有可能给儿子戴帽子的儿媳妇。司马宏如今后悔得,经常枯坐在书房之中,一叹息便是一整夜。

    如今的司马宏,面对着被自己这个儿媳妇,搞得乌烟瘴气的家中,平日里便是有家都不愿意回。宁愿住在工部衙门的休息间,也不愿意回到自己府中。他请托贾权为儿子说项,不单单是清楚,黄琼身边那些进士,只要自己不玩命的作死,今后的飞黄腾达肯定是指日可待了。

    若是自己儿子,也能搭上这次,那前途才是真正不可限量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真希望儿子能够调回来,好好管教一下他那个媳妇。这家中,都成了一个什么样子了?只是黄琼不同意,让他也无可奈何。而对于他的那点小心思,看得很明镜的贾权,却也是摇了摇头。

    先不说,他那个儿子才干,是真的入不了黄琼的眼。就算能入,黄琼也断然不会将他那个无德的儿子,给调到自己身边办差的。就他那个儿子,当初富贵出妻那件事,在京城几乎都成了笑柄了。也给当今这位太子爷,带来了很大的非议。差一点,让他起复的事情直接泡汤。

    他们一家是黄琼从苦难之中拔出来的,起复也是黄琼想法。与当初英王府,也算是多少还有一些香火情分。而黄琼这个人,又很重视自己身边出去的人,会不会给他脸上抹黑。那位司马少爷,还没有高中进士便抛妻弃女,连妻女的死活都不管。这种人,黄琼又岂敢使用?

    更何况就贾权所知,司马宏的那位恨死她们父子的前儿媳妇,如今就在黄琼的身边。现在成了黄琼很宠爱的妾不说,如今更是还怀了黄琼的孩子。就算黄琼不介意外面的流言蜚语,可枕头风的威力比什么流言都里厉害。这种情况之下,黄琼又岂会将他那个儿子,留在身边?

    只不过,看在这位老兄,在当初英王府之中,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贾权最终还是给他求情,将他那个如今在山西路,就是做一个闲差。整日里面无所事事,就是不到衙门上差都没有人管的儿子,给调回了京城。不过调回来归调回来,只是丢在某清水衙门做个闲职。

第八百七十四章 黄琼的不满意

    就连原本观政的兵部职方司,都没有让他回去。司马宏虽说不满意,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调回来了。至少,自己府中可以消停一阵了。他希望自己的那个儿子,能够管住那个更能捉妖的儿媳妇。职务虽说不满意,但自己可以在想法子活动、活动,在想法子为其某一个好差事。

    司马宏也知道,那位太子爷看不上自己儿子的原因。但那位太子爷,对自己还是很认同的。将自己与儿子,区分的还是很明显的。自己虽说起复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员。可这位太子爷,自从西京返回秉政之后,短短的时日之内,自己便已经做到了正三品的工部侍郎。

    只要自己为太子爷好好的效力,将自己才能全部发挥出来,让太子爷好好的认证自己能力。自己如今才五十出头,将来还有机会坐到工部尚书位置上。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儿子的前途还用担心吗?自己又何必,还需要看儿媳妇那个叔叔脸色?到时候,指不定谁来求着谁呢。

    那个混账女人,让她下堂便可了,再给儿子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就是了。只是一想起,自己那个作天作地儿的媳妇,司马宏就实在有些牙疼。其实司马宏并不知道,他儿子调回来并非是贾权劝说起了作用。最终还是黄琼,考虑到司马宏心思。用人吗,适当还是得给点甜枣的。

    也就是说,黄琼打算将司马宏儿子的前程,变成一根挂在马头的胡萝卜。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好好的效力。当然,黄琼对司马宏的为人也有些不满,认为他太急功近利,转营之心太重。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司马宏才干的欣赏。厌其人,用其才,这是黄琼对司马宏的看法。

    其实政务上的事情,黄琼倒是不怎么担心。才华卓越的傅远山进京之后,让黄琼减轻了不少的负担。摊丁入亩的事情,还需要看几个试点州府的进展,这个事情也不是一下子便推开的。重新清丈全国土地,序幕也才刚刚的拉开。现在让他最担心的,还是沉默的桂林郡王府。

    那边越是沉默,黄琼的心越是有些不安。为了获取桂林郡王府动向,黄琼在十月份,秘密去信邀请范家家主进京。只是有些出乎预料的是,来京兆的却是范刀夫妻。原来范家的家主毕竟是上了春秋的人,就算内功再深厚也扛不住历史的规律。七月份范家家主生了一场大病。

    结果,这一病就没有起来。如今缠绵病榻,病势日益沉重。范家的人,几乎全部返回了襄阳。经过百余年的繁衍生息,范家各房如今上上下下足有几百口子的人,可谓是枝繁叶茂。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身为如此庞大的范家,身为家主的范老爷子,就犹如天家皇帝一般。

    而范刀的父亲,便犹如黄琼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一样。如今范老爷子病重,身为继任家主的范刀父亲,这个时候肯定不能离开,要留在范家稳定局面。而面对身为当朝太子黄琼的邀请,如今实在不敢得罪这位太子爷的范家,即不敢拒绝也不敢不派重量级的人,来京城面见黄琼。

    这种情况之下,身为长子嫡孙,已经接掌范家大半事物的范刀,便成了最为合适的人选。尽管那位范家的少奶奶,并不愿意来京城,更不想再见到黄琼。可她也知道此次来京,很有可能关系到范家的未来。丈夫虽说有才干,但心思还是略微有些粗,在某些方面还不算成熟。

    在公公的要求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与范刀一同来京城。而为了保守秘密,避开桂林郡王府在京城的眼线。范刀夫妻此次进京,并未住进范家在京城的分支。而是在黄琼的安排之下,秘密住进了林含烟与唐如是所住的地方。林含烟与唐如是这里,都是黄琼在英王府的旧人。

    忠诚度,也是相当可靠的。而且这里距离皇宫,可以说近在咫尺。住到这里,不用有什么担心。而在范刀夫妻到京城的当晚,黄琼一身便衣,来到了林含烟的宅子。见到范刀倒是无所谓,可在见到生育之后更显成熟丰盈,更加娇媚的那位范夫人,黄琼心思不由得微微一动。

    见到黄琼到来,范刀解释了为何家主没有能够前来的原因。听到范刀的解释,黄琼微微皱了皱眉道:“贵家主缠绵病榻,来封信与寡人解释一下便是了。这个时候,范兄进京实在是不应该。无论是身为长子嫡孙,还是身为范家的少家主,范兄如今都不是离开襄阳的时候。”

    黄琼话音落下,如今对待黄琼态度,早就不是当初在虎牢关那般了。虽然不似一般官员那般低三下四,可态度也是恭敬多的范刀倒是道:“家主也知道,此次太子相召范家来京,势必是有要事与范家相商。在祖父与父亲,都无法前来的情况之下,便派刀进京恭听太子吩咐。”

    摆了摆手,黄琼道:“寡人的事情,赶不上范家的事情重要。范家如今正处在紧张时刻,范兄此时不应该离开的。寡人也知道,百余年的发展下来,范家就犹如天家一般。不管血缘远近,内外足足几十房。此次范家家主病重,范家之中肯定有些人不会太老实,要兴风作浪。”

    “范家是寡人依重的世家,寡人断不能允许范家在这个时候乱。需要寡人出手的时候,范兄随时可以张口,不要有任何顾忌。寡人明儿便给湖广北路节度司,襄阳兵马使下钧旨,让他们秘密调遣军马进驻襄阳。如果有些人在这个时候搞事,寡人会全力以赴帮着范家敉平。”

    听到黄琼居然要调军马进驻襄阳,范刀夫妻不由得有些担心的对视一眼。这位主说的没有错,的确在祖父此次病重后,范家很是有些分支摆明了要搞事。如今范家内部,提出分家的不在少数。甚至有的分支,虽说人到了襄阳,但是私下里面,却是已经停止向主家上缴账本。

    但此次来京城之前,范刀的父亲对范刀再三交待过。范家内部的这些纷争,绝对不能向那位太子爷透露半分。范家的事情只能自己解决,绝对不能让朝廷,或是干脆说那位太子爷插手。否则,范家在江湖,甚至在天下都无法立足。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那位太子爷的附庸。

    结果范刀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位太子爷却是慧眼如炬,直接猜出了范家内部肯定出了问题。相对范刀的震惊,反倒是那位范夫人沉稳了许多。因为她早在来京城之前,便清楚的知道此事,根本瞒不过这位太子爷。这其中除了朝廷,因为对范家不放心,一直对范家进行监视外。

    以这位太子爷那身勾心斗角本事,以及天家子弟从生下来,就满身心眼的心思,又岂会看不出来?范家只是一个世家大族,内部勾心斗角再厉害。还能有天家子弟争夺皇位,自相残杀厉害?他们这些天家子弟,从落草那一天开始,便在权术之中生长,什么样的阴谋没见过?

    范家那点事,与天家帝位争夺战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范家的那点事,又岂能真的瞒过这位太子爷?但无论是对黄琼判断之准确,直接表明要插手态度而震惊的范刀,还是沉稳得多的范夫人。在对视一眼之后,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位太子爷插手。

    这位太子爷一旦插手,范家就不是原来的范家了,再难以继续保持一个超然地位。而那位范夫人更为担心的是,以这位太子爷一贯强硬作风,他若是插手恐怕范家就难以善后了。想起了这位太子爷,在郑州、宁夏的大开杀戒前例,搞不好范家甚至会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几百官员都人头落地,更何况范家的那些子弟?范家子弟就算再忤逆,但只能由范家处置。若是朝廷或是这位太子爷插手,那范家真正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所以,无论是范刀,还是那位范夫人,都不能答应黄琼的这个要求。所以,对于黄琼的这个话,二人不约而同拒绝。

    对于黄琼的建议,生怕自己那位说话不是太注意的丈夫,一张嘴彻底惹怒黄琼。暗中拽了拽范刀衣袖,让他闭嘴之后。范夫人拱手道:“范家感谢太子殿下对范家的厚待。不过范家的事情,还是由范家自己内部解决为好。虽说有几个不肖子弟,但范家还是有能力解决的。”

    “若是朝廷插手其中,范家就不再是范家了。请殿下放心,范家无论出现任何事情,范家之前对太子的承诺,都不会出现任何的变化。家中出现了几个跳梁小丑,就算是会引起一些纷争,但还远动摇不了范家根基。听闻朝廷开始推行摊丁入亩新政,此事范家也会全力配。”

    “虽说朝廷并未选择襄阳府,作为此次推行摊丁入亩试点。但范家已经决定,先在诸世家大族之中率先支持朝廷此举,明年便开始按照江陵府例子,每年向朝廷缴纳钱粮。范家虽说影响不到那个勋贵世家,可在商人或是某些世家之中的影响力,足可以配合好朝廷实施此事。”

    这位范夫人到底是女中豪杰,担心黄琼非要插手家族内部事宜。所以即便是没有得到家主的授权,但却抢在黄琼说话之前,直接主动提出在某些事情的让步。对于这位范夫人的心思,黄琼了然的淡淡一笑,岔开了话题道:“此次寡人召范家进京,此事的确是占了一部分原因。”

    “但主要问题,却不是此事。寡人记得在宁夏府期间,与范家达成了某种协议。要求范家为寡人提供桂林郡王府的一些事情。但范家在此事上,做的却是有些不地道。范家提供的东西不是没有,但有用的东西实在不多。若是范家在桂林郡王地盘上,真的一点势力都没有。”

    “这话说出去,便是寡人相信了,可贵夫妻相信吗?寡人自从秉政以来,一直在鼎力支持范家,在对外通商事宜上,与桂林郡王府抗衡。甚至允许范家,在江宁府江南水师船场建造商船。可范家对寡人的回报,却是还寥寥无几。寡人对范家这个做法,很难达到满意。”

第八百七十五章 范家真正灾难

    黄琼的话,让范家夫妻不由得一呆,甚至多少还有点心虚。而看着二人的表情,黄琼转过身淡淡的道:“寡人以为以贵夫妇为人,是断然做不出如此过河拆桥的事情。范家做事如此不地道,想必是家中有人作梗。既然贵家主无法统一内部,那么寡人出手相助也是必然的。”

    说到这里,黄琼不在看向面前的这对夫妇。而是转过身看着大开着纱窗外,天空上一轮明月,良久才道:“不过,既然这次贵夫妇进京,那么寡人还是可以听听范家的解释。寡人并未要求范家,彻底的成为寡人属下,允许范家保持如今的超然地位,但范家却是做事不地道。”

    “如果范家,这次不能给寡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别怪寡人出手。范家虽说不是寡人的属下,但还是这大齐朝的子民。寡人不想见到范家的三心二意。在寡人与桂林郡王府之间,范家只能选择一个,不要总想着左右逢源。当然,范家也可以继续保持如今这种情况下去。”

    “只是这后果,范家自问能承受得起就可以。对于范家,寡人已经是一让再让,可范家却是做事始终不地道。寡人不想与范家撕破脸,可你们范家却总是有人再搅局。范家如此种种,总想着只占朝廷便宜,不想有任何的付出。又让寡人如何放心继续信任,并继续扶持范家?”

    听到黄琼话中的一让再让,不由得想起当初黄琼让步原因的范夫人,不由得脸上升起一抹嫣红。这抹嫣红在烛光照耀下,再加上丰盈身材,姣好的面容而显得异常的诱人。刚转过头的黄琼,正好与范夫人躲躲闪闪的目光不期而遇。眼前的一幕,让黄琼不由得升起一丝心火。

    想起了在灵州那三日的黄琼,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而与自己妻子并肩而立,此事正陷入沉思的范刀,并未注意到二人的轻微变化。良久才道:“太子殿下,此事范家的确做的很不地道,但范家也是无可奈何。桂林郡王府,在江南的势力实在太大了,而且细作无孔不入。”

    “范家的确有窥视桂林郡王府的能力,但桂林郡王府在范家内部,也有他们的细作,甚至是代言人。范家在桂林郡王府地盘上,甚至在整个江南都束手束脚。若是被桂林郡王府,发现范家帮着朝廷调查他们,范家根本就承担不起桂林郡王府的报复。范家真的是投鼠忌器。”

    其实范刀在这件事情,并未说实话。在这个合作上,范家诸位长老之中,的确是分歧较大。而且范家的长老之中,大部分并不情愿配合朝廷,确切说是黄琼对付桂林郡王府。原因很简单,范家的确是江湖首富,但无论在势力上,还是在财势上,都与桂林郡王府还有一定差距。

    尤其是在江南范围之内,范家势力与桂林郡王府相比,差别几乎是天差地别的。而在朝中的官员支持力度上,范家更是无法与桂林郡王府相提并论。为了朝廷,无论是公开还是暗中与桂林郡王府对抗,都不是一件好事。范家的大多数长老,对于此事都建议采取中立的态度。

    在范家这些长老地位很高,一般都是各房长辈。所以在整个家族之中,话语权很大。这些长老对此事排斥的态度,便是范家家主也不能不重视。而最为关键的是,在家主犯病之前,桂林郡王府曾经派出一位级别很高的密使到襄阳。与家主斥退其他人,关上门整整密谈两天。

    至于谈的是什么,除了作为家主的祖父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在那位密使离开不久,自己祖父便一病不起,而且病势日益沉重。在自己来京城之前,已经陷入了昏迷不醒地步。而这些话,范刀又岂敢与黄琼提起?亲身参与的虎牢关之战,让他见识到了朝廷大军威力。

    江湖人武功再高,也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而朝廷若是真想要动范家,都不用动用四大营的精锐。便是湖广北路的万余卫军,便足以让范家遭受灭顶之灾。所以,在妻子提出在范家名下土地之中,率先推行摊丁入亩一事,以换取黄琼在此事上让步,不要逼着范家公开站队。

    可如今黄琼在此事上坚持,让范刀也知道到这个地步,范家不站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范刀也知道,自己那番说辞并不能完全解释,范家在此事上做法。可范家如此做,其中真正内幕,他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口?看着黄琼听罢自己解释后,有些低沉的脸色,范刀心中一紧。

    而对于范刀刚刚的解释,范刀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但那位聪慧的范夫人,立马知道丈夫说错话了。只是正在她要开口解释什么时,黄琼却是直接开口道:“既然范家有人,一直在首鼠两端,看来寡人出手替贵家主,整肃范家更是势在必行。否则,有些人眼睛永远睁不开。”

    黄琼的话音落下,范家夫妇心中不由得一惊,明白这是这位太子爷,打算强行插手范家了。犹豫了良久,范刀咬了咬牙道:“殿下,说句实在话。范家的确在桂林郡王府的地盘上,有一定的暗查实力。但桂林郡王府,对范家一直都相当的防范,范家的人很难查到太多的东西。”

    “而且范家毕竟如今是商人世家,关注重点自然一直都是在生意上。对于桂林郡王府,除了生意之外的事情,真的不是太清楚。也真的没有太多能力,去查明桂林郡王府内部情况。更何况,范家的生意一向是走西北的。对桂林郡王府在海外,如今的动作更是一无所知。”

    “范家如今能提供给朝廷的消息,除了现任这位桂林郡王的几个兄弟,这半年之间相继去世。而且桂林郡王府,这一年多突然持续大量秘密购买铁器。并且这些年,一直从大理国鄯阐候处,秘密采购了不少的大理马和军械、盔甲,尤其是军刀和盔甲,采购的数量很大。”

    “同时,桂林郡王府这些年一直在囤积铜,以及不断从大理国与海外秘密采购硫磺与硝。在十万大山之中,还有不少秘密。十万大山那里因为瘴气丛生,出了一些部族之外,汉人寻常减少踏足。但十万大山之中的很多地方,都被桂林郡王府封锁,原本的茶马道都不让走了。”

    “殿下,范家能提供给殿下的,关于桂林郡王府消息也只有这么多。再多,就真的没有了。这些消息,更多不是从桂林郡王府探查到的,而是从大理国鄯阐府那里探查的。而桂林郡王府内部,则被那位桂林郡王打造得与铁桶一般。范家在这方面,能够提供的消息真的有限。”

    说完这番话之后,范刀犹如被抽光所有的力气一般,全身无力的摊在椅子上。范刀不知道,说完这些东西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他知道如果不说,后果则更加的严重。至少朝廷想要动范家,理由实在太多了。范家生意做的如此之大,不是所有的东西都经受得住查的。

    若是这位太子爷,铁了心要整治范家,理由实在太多了。范家本身就是当朝有名的大商人,更是江湖世家。这不单单是侠以武犯禁了,一个大商人兼江湖世家。即有钱又有武,朝廷想要收拾范家,借口真的太多了。而当先最首要的问题,绝对不能让这位太子爷,有什么错感。

    不能让他认为,范家还在首鼠两端。给这位太子爷,插手范家内部事物的机会。至于今后的事情,只能今后再说了。而相对沉默的范刀夫妻,黄琼则在听到范刀提供的消息之后,心中却是微微一惊。这个消息无疑再表示,桂林郡王府沉默的背后,是在准备最后的破釜沉舟。

    从范刀消息的内容来看,自己那位名义上的岳父,打算造反已经不止一年了。在综合之前,他说的桂林郡王府在江南,势力太过于庞大,就连范家也要投鼠忌器的话。这江南究竟有多少文武官员,被桂林郡王府收买?成了桂林郡王控制江南,观察朝廷动向的眼线和打手?

    看来桂林郡王府沉默的背后,并非是要厚积薄发,而是打算要图穷匕见。只是如今城府日深的黄琼,心中虽说暗暗震惊,但表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但在心中,黄琼却是对范家恼火至极。这些东西,范家明显知道不是一时半会了。甚至有可能知道的,比范刀说出来的更多。

    而在之前,无论自己如何的催促,范家尽快的履行在灵州达成的协议。范家却一直沉默以对,更没有将这些消息提供出来,实在是该死之极。若是范家早说一年,朝廷便可以提前做一年的准备。如今,便是知道了这些东西,朝廷或是干脆说自己,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准备吗?

    转瞬之间,便是心思百转的黄琼。在表面上,却是显得极为平静,对范刀夫妻平静的道:“范兄,寡人想要究竟是什么,贵夫妇心中应该很清楚。寡人不是范家随便,拿出几条过时消息,便能够糊弄的。今后范家何去何从,还值得不值得寡人扶持,就看范家怎么决断了。”

    黄琼的话,让范刀夫妻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见到二人沉默,黄琼冷冷道:“范兄既然为难,寡人也不着急现在要回答,可以给贵夫妇,包括你们身后范家一定时日考虑。但究竟何去何从,寡人还希望范家,要慎重一些才好。千万不要为眼前那点利益,迷花了自己的眼睛。”

    说罢,黄琼也没有再理会二人,转身离开了这里。而在黄琼离开之后,范刀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此事这次不能善了。良久范夫人才开口道:“你刚刚不应该说那些的。至少不应该这么快便说出来。倒不是说出来会激怒他,而是我们失去了所有可以谈判的底牌。”

    听着夫人的话,范刀却是叹息一声:“你说的这些,我又岂会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幼稚,这么快便掀开自己底牌。但这次我们如果不交出点什么,恐怕对范家一直都不满的他,会立即出手。而我们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插手范家内部的机会,否则那对范家才是灾难。”

第八百七十六章 来自范家的消息

    说到这里,范刀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又是良久的沉默。才突然站起身道:“如果今儿我们在此事上什么都不说,一直都保持沉默。恐怕明儿朝廷的军马,就会进驻到范家的本家。别忘了,去年宁夏府叛乱期间,朝廷进驻襄阳的那三千军马,如今还驻在襄阳没有撤走。”

    “那些军马虽说不如四大营精锐,可也是湖广北路卫军精锐。虽说未必能够抵御外敌,但灭了范家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刚刚他的那番话,是在逼着我表态。他的意图很清楚,如果范家不同意,只要我同意此次战到他这边。他会立即出手,替我清除范家那些不稳定的因素。”

    “甚至会利用我们夫妻,重新打造一个范家。至于不听他话的范家本家,可以直接灰飞烟灭了。他是天家子弟,如今更是当朝储君,受皇帝之命秉政。可谓是除了没有名分之外,已经就是皇帝了,更是天下的大权在握。彻底将范家清洗掉,对他来说可谓是举手之劳。”

    “对于他们这些天家子弟来说,眼中只有利益罢了,什么亲情友情一文不值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范家别看枝繁叶茂,家族中身负武功的弟子很多,可在朝廷大军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虎牢关那次刺杀,你也亲眼见到了。白沙堂那些所谓高手,可谓是不堪一击。”

    “如今范剑被他外放,范家与他中间,便是连一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现在,范家已经到了不表态不行的地步。若是小剑在就好了,他向来都有急智。他若是在,此事也许会有一丝商谈的余地。只是此人眼光和手腕实在了得,心机更是深不可测,提前便早早将小剑外放。”

    “使得事情到现在,再无任何的转圜余地。若是范家铁了心与其对抗,恐怕就他的这份心机,再加上朝廷的势力,范家根本就没有人任何的希望。难道他们天家的子弟,从生下来就满身心眼?这位太子爷年纪才多大,心机和手腕居然如此的了得?之前,家族还是小看了他。”

    说到这里,范刀咬了咬牙,面上带着一丝的狠劲道:“这位太子爷如今的这个态度,我必须马上让家中知道。这样,我今夜连夜返回家中,将此事上报给父亲。有些不识趣的人,到了该消失的时候了。范家不能受他们所累,最终全家族为他们那点短浅和自私的眼光陪葬。”

    听到丈夫的话,范夫人却是突然开口道:“你这是决定彻底的倒向他了?那如果将来坐天下的,是桂林郡王府呢?你也知道,如今朝廷岁入日益艰难。而桂林郡王府据有天下三分的财富。每年的进项,实际上还要超过朝廷的岁入。这天下多少官员,拿了桂林郡王府的钱?”

    “那位桂林郡王,准备造反不知道已经准备了多少年了。钱未必能买来忠心,但足以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也足以买到天下官员的反水。一旦桂林郡王真的造反,这天下最终鹿死谁手不知道。可这江南,恐怕会席卷而定。如今朝廷这大半的进项,几乎都是来自江南几路。”

    “没有了江南,没有了大半岁入的这个朝廷,又能坚持多少时日?到时候,范家又该如何?桂林郡王府知道,范家彻底倒向这位,一旦桂林郡王造反成功,以现任那位桂林郡王瑕疵必报的性子,范家一样要亡族灭种的。你别忘了,家中那位几乎半个神明一样的星象师那番话。”

    对于夫人的话,范刀却是摇头道:“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清楚的。可无论范家,究竟是不是倒向那位主,或是倒向谁。但一旦让桂林郡王府坐了天下,范家都是没有活路。别忘了,桂林郡王府本身就靠经商起家的。他们坐了天下,又岂会容许范家在他们手中,分上一杯羹?”

    “那位桂林郡王头一天登基为帝,恐怕第二日就会对范家动手。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在这天下出现商户,会影响他们在商场上的地位的。你忘了这百余年,桂林郡王府在江南商场上,是有多霸道和强硬?若是他胜了,哪怕是就为了解决朝廷岁入,他也不会对范家做的太过。”

    “我的眼光,没有家族那些越来越保守的老古董那么短浅。二虎相争,如果朝廷胜了,范家最多受上一些影响。若是桂林郡王府胜了,那范家才会真正的陷入灭顶之灾。而且那位桂林郡王的确有钱,可以买通那些地方卫军。可朝廷只要手中有四大营,鹿死谁手那还未必。”

    “更何况,这位太子爷的手腕,并不比他的哪位岳父差。虽说有些晚了,但未必真正的不是对手。更何况,以臣子身份造反,本身就违反了大义。别看朝廷民心丧失的很厉害,可那些民心是决定不了真正天下大势。真正解决天下大势走向的,永远是那些站在高层的权力者。”

    “所以我宁愿范家这次赌上一把,站在他的那边。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范家走向真正末路。我马上回襄阳,再与父亲好好的谈一谈。你留在京城,要想法子拖住他。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对范家动手。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恐怕这事情就真没有缓和余地了。”

    听到丈夫意思,范夫人心中不由得苦笑。将自己留在京城拖住那位太子爷,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你在京城,他还有所忌讳。你将我自己留下,恐怕他再无顾忌。想起之前,那位太子爷看自己时,火辣辣的眼光。知道自己留在京城根本逃不过的范夫人,心中唯有叹息一声。

    良久才幽幽的开口道:“你就这么自信,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拖住他,让他在对范家的事情上网开一面?京城都在传闻这位太子爷,一向都喜欢年纪较大的女人。将我孤身一人留在京城,为了保密又不能去京城范家的别院,只能留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怕这是送羊入虎口?”

    对于妻子的话,范刀将这一路上换马不换人,与自己一样纵马疾驰,千里迢迢从襄阳赶到京兆,而显得有些疲惫的妻子,搂在怀中温情的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为难你了。但相信我妻子,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更相信,家族之中被称为女诸葛的你有这个能力。”

    看着妻子听到她自己,要单独留下与黄琼周旋,多少有些不豫的脸色。范刀有些无奈的,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愿意留下你一人,但这事我必须要亲自回去才行。他是当朝太子,小剑又是他的心腹之臣。在对付桂林郡王府,他更是要借重范家。”

    “他虽说手段强硬了一些,但终归不会做出那些下作,逼占别人妻子的事情来。在我走后,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早一点歇息。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面,千万不要做出激怒他的举动,一切要以范家的利益为重。在某些事情上,需要退让时就退让一些。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又看了看妻子,咬了咬牙转身离去了。而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范夫人只能苦笑不已。丈夫以为他对黄琼很了解,却殊不知那个男人就跟一头恶狼一样,根本不在乎那个。自己早在灵州,就被那个无耻之人吃抹干净了。便是自己儿子,也是那个男人的血脉。

    丈夫这一走,自己孤身留在京城。又留在这里,他又岂会真的放过自己,放过可以说送到嘴边上的肉?只是有些事情,她没有办法与丈夫明说。心思有些乱的她,就这么痴痴站在这间屋子房门处,一直看着丈夫身影彻底消失。才轻叹一口气,转身回到给她准备休息的房间。

    而在单独留下后,这位曾经与黄琼,有过一段时日露水之缘的范夫人,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即担心黄琼今儿不会放过自己,一会再回来折磨自己。可想起那三日,内心却又隐隐有些一种异样,甚至期待的感觉。只是担心黄琼去而复返的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夜过得分外宁静。

    其实,她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在得知桂林郡王府,这一系列暗中准备后。黄琼在离开之后,立即返回了宫中。便是就连林含烟那里,都没有来有了心思去。在回宫之后,如果不是太晚了,黄琼几乎当即要去听雪轩找老爷子商议。而这一夜,黄琼没有去任何女人的院子。

    就在温德殿内,对于地图整整思考了一夜。第二日清晨,黄琼立即召集于明远进宫。待于明远赶到宫中之后,黄琼看着面前的这位当朝名将,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实情。而是沉吟了好大一会之后对于明远道:“于大人,寡人决定调整一批地方卫军的武官。”

    “尤其是湖广南路、福建路,江南西路,两浙东西路的诸武官。江南如今繁华日盛,有些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恐怕骨头都要变得酥了。尤其是武官,在江南那种风月之地待久了,就连马都未必会骑了。而且江南诸路卫军在那种环境之下,如今恐怕还不如江北诸路。”

    “所以,寡人决定采取对调的办法。对卫军体系的武官,做一个调换。在江南诸路任职超过两年的节度司,任职超过三年的兵马使,全部要参与对调。枢密院、殿前司的武官,包括已经致仕、守制在家,年龄不超过六十岁的武官,以及江北诸路诸武官,全部都要包括进去。”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员。没有人只能一直都只在卫军体系做官,京中诸有司的武官,屁股底下椅子也不是可以做一辈子的。户枢不蛀、流水不腐,适当的换换位置做,才能保证那些官员,不会因为在一个地方任职久了,变成了琉璃蛋子,更不会被某些人用金钱拉下水。”

    于明远是什么人?黄琼的话中有话,他又岂会听不出来?至于黄琼话中的某些人,指的是谁,于明远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他有些搞不明白的是,那位桂林郡王不是他的岳父吗?怎么这个做女婿的,对自己的岳父如此的提防?难道是桂林郡王府,出现了什么不轨的意图吗?

第八百七十七章 未雨绸缪

    只是面对黄琼有些低沉的脸色,于明远想要询问却最终咽了回去。不过,就在他琢磨那些人适合调动,位置又怎么调整的时候。黄琼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彻底的将他弄愣了:“于大人,若是江南一旦出现大规模的战事。调你去江南主持,你这个签判枢密使有没有信心?”

    听到黄琼的这句话,于明远心中不由得一沉,在联想到之前这位爷,要调整江南诸路卫军武官的举动。再想起这位爷虽说年轻,但一向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抬起头看着黄琼,有些迟疑的道:“殿下的意思是?难道那边有什么动作不成?殿下与他,如今已经是翁婿至亲啊。”

    见到于明远脸上的震惊,黄琼淡淡一笑道:“有些事情,寡人现在还不能与你透露太多,因为那样会害了你。但无论他要做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有如你想象的那般,寡人势必都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在巨大利益面前,有些人什么情都是假的。更何况,那些利益不是一般的大。”

    黄琼的话音落下,于明远陷入了沉默道:“如果他,真的有如殿下预料的那般,臣自然服从殿下调遣。但江南到处都是河道,更需要是步军。臣也没有在江南任职过,对江南地形不了解。还有,臣更擅长的是率领骑兵长途突袭,在江南那种地形之下,作战恐非臣所擅长的。”

    “臣倒是不怕死,更不怕打了败仗,会影响到臣的名声。殿下以国士待臣子,臣定然会结草衔环以报殿下的知遇之恩。但臣最为担心的是,若是臣去了江南一旦打了败仗,会影响到殿下和朝廷的大局。不过,臣虽说对江南战事不擅长,但是臣倒是可以给殿下推荐一个人。”

    “殿下,现任锐健营都指挥使曹锐,曾经在江南多次参与剿灭占山为王的匪徒。而且此人在云州边军防御使任上,也多次挫败过北辽的入寇。与燕山府防御大使高怀德,并称本朝在北地边军的两大柱石。去年您在陇右平叛期间,皇上让其与时任锐健营都指挥使对调回京。”

    “此人不仅实战经验丰富,而且在江南任职多年,对那里的地形、民情都极为熟悉。只是为人有些耿直,在卫军任上一直受到排挤。所以年以五十,才升到三品防御大使。其实以他的才干,调任枢密副使,或是在殿前司任职马步军,任何一个都指挥使,都绝对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于明远顿了一下之后道:“不过,臣说句殿下不爱听的话。在江南那种温柔乡里面,待的时日长了。江南诸路卫军,恐怕糜烂的比江北诸路卫军更厉害。与两川的卫军,还时不时的要应对吐蕃入寇,剿灭占山为王的那些山大王不同。江南卫军可谓是真承平日久。”

    “诸路卫军,也就两浙西路与福建路的卫军,还能有一些战力。湖广南路的卫军之中备军,倒也还能拿出手来。以臣的意见,可以调曹锐接任江南西路安抚使。江南西路南接广南东西路,东接两浙,西接湖广南路,北与淮南路隔江相望,境内又有大湖,地位可谓是极其重要。”

    “一旦广南东西二路生变,只要守住南昌府,他们就无法北进。其实殿下,朝廷在江南只要能守住江宁府、南昌府,以及衡阳府这三座城,就算江南怎么乱,都撼动不了朝廷在江南地位。臣以为只调曹锐,去江南西路应变不行。臣以为,江宁府与长沙府那里也需得力人手。”

    “只要派出的人手得力坐镇长沙府,甚至有可能在将其堵在广南西路。而且湖广南路因为诸夷众多,其节度使所属的三千备军,战力还是很强,尤其擅长山地作战。如果殿下想要大规模的调整江南诸路武官,臣以为最好连同三地卫军,也一并做一些调整,至少增加其战力。”

    于明远的话,黄琼却是一时没有回答他。而是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寡人看工部那个张员外,倒是可以接替你主持部分铸炮事宜。这样,这件事你交给他主要负责,你主持大局便可。至少这段时日内,你将精力放在这上面。调任人选,调换驻军,给寡人拿出一个折子来。”

    说到这里,黄琼搓了搓因为一夜未睡,而有些疲乏的脸道:“于大人,有些事情要学会发掘人才,大胆的放手使用人才。若是凡事都需要你这个签判枢密院事,都事必亲躬。你就是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这天下人才不少,可对于寡人和朝廷来说,于明远可就你一个。”

    “此事,先不要着急。你好好的琢磨一下,然后调动的时候,尽可能的要不着痕迹,更不要让某些人察觉到,朝廷此举是在针对他。调换的时候,要注意分批调动,不要一蹴而就。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对了,寡人还要问你一件事,你觉得何家产统御大局能力如何?”

    对于黄琼的询问,突然想起什么的于明远,倒是很痛快的答道:“何老将军,年纪虽说已经年逾古稀,可这性子却是老而弥坚。虽说不善于进攻,但却是极为善守。而且对局势的把握,至少在中上水平。殿下问起他来,是不是担心北辽,会在那个时候趁火打劫,南下寇边?”

    到底是文武双全的人,黄琼一提起如今在山西路任节度使的何家产,于明远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而对于于明远的疑惑,黄琼沉吟一下后,微微点了点头:“不是可能,而是极有可能。先不说如今内乱已平的北辽这些年来,一直在秣兵厉马,始终没有放弃牧马中原企图。”

    “一旦大齐出现内乱,以其如今执掌大权的萧绰雄才大略,绝对不会坐视。更何况,寡人如今最为担心的是,那个人为了牵制朝廷最精锐的四大营,以及西京大营,而选择与北辽之间相互勾结引狼入室。以便与北辽南北策应,使得朝廷精锐疲于奔命,而无法全力对付他。”

    “四大营与西京大营,向来为朝廷依为柱石。西北南有吐蕃,西有回纥,北有北辽之西北统军司。内部又有党项、吐蕃六谷部在,可谓是内外都得有不安稳的因素。而西京大营是朝廷应对西北变数,唯一的定海神针,轻易是无法东调的。朝廷用来应对变数的只有四大营。”

    “四大营精锐程度,可谓是天下闻名。他依靠多年暗中布置,也许在江南可以逞兄一时,但一旦过了大江,对于四大营恐怕就未必有那个信心了。尤其是我朝一向以骑兵擅长,他更不会愿意与骑兵交手。为了对付四大营,引北辽寇边以牵制四大营,就成了他最好的办法。”

    “虽说寡人的判断未必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真的与北辽相互勾结,朝廷便势必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这样,北面便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掌握全局。只是这个人选,寡人最初想到的是你。只是如果那些事情真的发生,寡人身边同样需要一个人来协助寡人。”

    黄琼话说到这里,于明远是彻底明白了他的意图。只是沉吟好大一会,于明远才略显有些犹豫道:“殿下,其实臣以为北辽倒是不足为惧。就算哪个人真反了,但只要我们内部不出现大乱,北地的边军与四大营不出现变乱,守住燕山府与云州二地,北辽便对我们无可奈何。”

    “何老将军虽说能力不错,但性格保守、善守不善攻,而且没有负责全局的经验。作为山西路一个方向的统帅是合格的,但如果负责山西、河北二路,却是多少还有些力不从心。臣以为,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相对于北面,臣更担心的是南面。殿下,内部乱才是最致命的。”

    “至于北辽那边,只要长城一线在在我们的手中,北辽就入不了中原。北辽的骑兵,在强悍也没有用。更何况,臣以为就算那个人花了巨大的代价,来收买北辽入寇为其牵制四大营。但北辽的君臣也不傻,为其火中取栗倒是不太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恐怕才差不多。”

    “待朝廷与那个人打的,都精疲力竭时出兵,对于北辽来说才最为适合。至于初期,臣以为北辽出动部分兵力,对长城一线进行骚扰,以牵制朝廷在北地兵力就不错了。所以臣以为,重心还是放在南面为好。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在最短时日内敉平内乱,北辽才无可乘之机。”

    于明远的话,黄琼微微点头:“于大人的话再理。这样,你先就江南诸路的武官对调,以及卫军哪怕部分换防,先拿出一个思路来,咱们再行商议。在人选和职位上,不要总小心翼翼。寡人支持你,在此事上举贤不避亲。你的那些老部下,有能力的该启用的要大胆启用。”

    黄琼的话音落下,于明远慎重的点了点头。待于明远离去之后,黄琼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去听雪轩。站起身来,走到温德殿门外,看着殿前战战兢兢服侍自己的太监。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带别人,只是带着青紫二萝作为护卫,去了林含烟那里,与范刀夫妻再谈一谈。

    原本黄琼的打算,是晾着他们两个人一段时日。但时局却收是不等人,现在他急切的需要桂林郡王府,包括那个大理国在内的一切消息。只是等到黄琼见到范夫人之后,才知道范刀作昨夜便已经赶回襄阳了。而自己安排保护林含烟的那些侍卫,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上报。

    黄琼有些想要发火,可一想起范刀的身手,黄琼也唯有苦笑而已。在范刀这种大高手面前,自己安排的那些侍卫,恐怕就连一个摆设都算不上。知道范刀连夜赶回家中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的黄琼。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鼻梁骨,却是苦笑道:“范兄,又何必如此的急切?”

    对于黄琼的话,范夫人却是很不雅翻一个白眼道:“他为什么如此急切,你这位太子爷还不知道?傻子都知道,如果等到你插手范家,那范家还是范家吗?范家虽说从没有想过,在此事上真能够置身事外,但也不想在今后,彻底成为你们这些大人物,相互之间博弈的棋子。”

第八百七十八章 恨死你了

    看着此时在自己面前,有些娇俏的范夫人。如今这间屋子,就自己与她两个人的黄琼,却是在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一把将妇人抱到怀中,轻声的道:“那媚儿怎么想的?儿子都给寡人生了,还这么与寡人生分?媚儿又不是不知道,寡人能如此容忍范家都是因为媚儿。”

    说罢,不顾怀中妇人的挣扎,直接吻住了怀中佳人的小嘴。手也很不老实的,直接伸了进去。直到两个都有些喘不上气来,黄琼才放开佳人的小嘴后,附在耳边轻声的道:“乖媚儿,可真真的想死寡人了。媚儿,这一年多好吗?咱们的儿子还好吗,生的像是我们两个谁?”

    听到黄琼提起了儿子,此时也停止了挣扎,靠在黄琼怀中的范夫人,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俩只小手攥成了拳头,拼命的砸在黄琼的胸口,哭道:“我都要恨死你了。都怪你,明知道我是有夫之妇,还对我做出那么下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那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提心吊胆。”

    “生怕这孩子生下来,与你长的相似,会引起什么天大的祸事来,真让范家与你变成死敌。还生得像你?你难道真的让我们母子,都死无葬身之地,你才开心?那个孩子就是范家的长子长孙,根本与你没有半分关系。你不要以为我,与你有了那样的关系,这个孩子就是你的。”

    看着此时哭得梨花带雨,以往的飒爽英姿早就消失不见。砸在自己胸口的拳头,根本就没有用上内力。与寻常小妇人已经无异的妇人,黄琼轻声叹了一声,心疼的道:“媚儿,是寡人的错。在你最难的时候,没有能够陪伴在你的身边,让媚儿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些苦难。”

    听着黄琼温馨的话,一顿哭诉将这段时日受的委屈,都尽情倾泻出来,闺名南宫媚的这位范夫人。却是依偎在黄琼胸口,轻声叹息一声:“就算你知道,又能如何?就算你这个储君,不要脸面,可范家与我的娘家还要脸。你难道还嫌朝廷与江湖人的,隔阂不够深吗?”

    “你若是来襄阳,当真是不给我们母子活路了。若是他知道了这事,就算他对我再情深意重。就算范家在对你畏惧,可范家也断然不会容下一个别人血脉的。我娘家与范家是世交,他们也断然不会在允许回娘家。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冒着千夫所指,带着孩子与你进宫?”

    “恐怕,你哪位父皇也未必容得下我。南宫家也是富商大贾不假,可根子上比范家更是一个武林世家。江湖人在你们这些天家子弟之中,最多只够得上作为一个玩物。进宫伴君,江湖人是没有资格的。还有你那位父皇,他会为了我一个他眼中的妇道人家,公开与范家决裂?”

    “要知道,大齐历代帝后,所用棺椁可都是范家提供的。范家每年上缴朝廷钱粮,也足以养活这天下半数的官员。我进不了宫,你又岂会为我一个人,放弃你后宫那群花花草草?还是会放弃你,这个得来不易储君之位?到时候,这天下之大,又那里会有我们母子容身之地?”

    说到这里,南宫媚轻叹一声,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你我总归还是有缘无分,就这样吧,对你我都好,对孩子也好。如今范家内部,看起来平静,实则已经是乱相出现。老爷子现在病重,原本在景王、端王、蜀王拉拢下,本就有些不安分那些人。如今,几乎都在蠢蠢欲动。”

    “不止一个人,在暗里面兴风作浪,相互勾连着要弄权。原本那些人表面上的平静,都是在范家威望极高的老爷子硬压着,才没有搞出什么事端来。老爷子如今病重眼看不起,这些人便又跳了出来。因为现在你的那些兄弟,虽说已经不能,或是不敢在向范家内部伸手。”

    “但桂林郡王府的手,却是又伸了进来,或是干脆说一直都在,只是没有被发现罢了。而老爷子这次生病,来的不是一般的奇怪。原本老爷子内功深厚,平日里面便是一个伤风都没有。可这次见了桂林郡王府派来的密使之后,便突然来病。而且这个病来的,如此的迅猛。”

    “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准备。原本这次你去信,邀老爷子进京一叙。公公本意是想要来信解释一下,但老爷子从昏迷中清醒后得知此事后,便坚持让我们两个来。我看的出来,老爷子是有话想要与我们说,但因为随即又陷入昏迷,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

    说到这里,南宫媚轻声叹息了一声道:“求求你了,放过范家吧。至少范家内部的纷争,你现在不要插手。要相信范家的人,不是眼光都那么短浅的。范刀看起来粗了一些,心机细腻之处虽不如范剑。但因为常年在外处理家族事物,实则眼光之长,以及手腕还要更胜一筹。”

    “他与公公联手,会处理好范家内部的事情。至少现在,你千万不要插手。如果你一旦插手,那么有些东西就再难以挽回。范家毕竟是江湖人,至少在表面上,还是要保持那个超然的地位。我答应你,只要你撤回那三千军马,范家与南宫两家,都会鼎力支持你的新政。”

    “至于你的那个要求,范家也会全力去做到。但你也要理解,桂林郡王府实在深不可测,很多东西范家也未必查得到。这么多年,范家一直都被其压制一头,可不单单因为他们以往有朝廷在支持。便是鼻子一向灵敏的范家,在他们那里打听到的有用东西,都寥寥无几。”

    “甚至在桂林郡王府的根本之地广南东西二路,就连脚站不住。若不是范家在江湖之中,还有些地位使得桂林郡王府,多少对范家还有些投鼠忌器,至少在明面上手没有伸得那么长。范家恐怕,早就被其一口吞进去了。这次他说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从大理国那边得知的。”

    “对范家,你若是真的逼得太急了,恐怕搞不好要适得其反。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范家至少明面上不可能公开站队的时候。给范家一些整顿内部的时日,这样才会更好的帮你。算我求求你了,至少看在孩子的面上,千万不要逼得他太紧了。毕竟,我们已经对不起他了。”

    听到南宫媚最后甚至是哀求的话,黄琼轻轻叹息一声,将这个女人抱在怀中,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良久之后才道:“媚儿别伤心,寡人答应你,再给他们半年时日便是。但这半年也是寡人,给范家最后的宽限。再多的时日,不是寡人不肯给。而是拖下去恐怕就要生变了。”

    说到这里,一把将妇人抱起来,走到了林含烟的卧房。直接将妇人压在床榻上,眼睛变了色的黄琼,一边深吻着妇人一边轻解妇人衣襟。而面对黄琼的动作,南宫媚虽然还有些犹豫。但看着黄琼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原本想要推拒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最终任黄琼为所欲为了。

    而当清晨外出,此时才与唐如是一同,回到自己卧房的林含烟,见到正在自己床榻上翻滚的两个人,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南宫媚的身份,她是知道的。但林含烟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号称江北首富范家长孙媳,与黄琼居然也搞在了一起。而且那个架势,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看着坐在黄琼身上正陷入疯狂,对于自己二人进来,都没有理会的南宫媚。原本昨儿与南宫媚见面后,一直以为这位范夫人是一个端庄典雅的人。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如此的疯狂。只是还没有等她来得及说什么,或是转身离开,便被黄琼一把给拽到了床榻之上。

    相对于被眼前一幕给搞蒙圈,一直以为范家只是普通的富豪大贾,最多也就是有钱罢了的林含烟。就站在她身边的唐如是,见到眼前一幕更是被惊掉了下巴。南宫媚这个人她不仅早就认识。而且对于南宫媚,包括范家真正地位,知道更加清楚的她,此刻就连话都不会说了。

    见到二女面上的吃惊表情,黄琼却是淡淡一笑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一边撕扯着林含烟的衣物,一边吩咐唐如是自己上榻来。尽管满心不情愿,但此时也知道没有什么选择的唐如是,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黄琼的吩咐照做。而此时精疲力竭,已经被林含烟换下来的南宫媚。

    对于眼前,原本应该感觉到意外的一幕。其实在灵州已经与别人,一同与黄琼在一起、知道这位主实在耐力惊人的南宫媚,表现大的却是显得异常平静,即没有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依偎在黄琼的身边,看着黄琼与二女在疯狂。至于黄琼始终留恋的手也没有拒绝。

    当二女瘫软下去,林含烟两个侍婢也卷进来时,也同样显得很平静。直到再一次与黄琼在一起,才哀求黄琼不要再留给她,她不能在对不起那个人了。听到她这句话,同样已经酸软无力,但都听出这番话背后,隐藏着含义的林含烟与唐如是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面对着南宫媚的哀求,黄琼心一软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最后关头将唐如是的头按了下去。当一切都平息下来后,黄琼抱着几女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林含烟几次想要问,但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直到黄琼没有顾及南宫媚的反对,强硬的用林含烟的小轿,带着她一同离开之后。

    此时疲惫的就连一个手指头,都已经不想动的唐如是。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与自己差不多的林含烟道:“真不知道,你与段锦都是眼高于顶的女人,怎么会看得上这个即风流,又十分下流,还胆大包天的男人。南宫媚,南宫家最受宠的小女儿,范家的嫡长孙媳。”

    “与段锦在江湖上并称绝代二娇,那是一个多骄傲的女人,也被这个家伙弄上了手。放着江湖上号称第一世家的范家长媳身份,居然也与他暗中弄到了一起。而且看他们那个熟练的架势,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在一起。搞不好,范家出生不久那个嫡孙,都是那个家伙的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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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