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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最合适人选

    毕竟除了宫中的太监之外,便是诸王府的太监也是归内侍省管的。只不过涉及到皇子,几个都总管都基本不管。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天家的事情,管多了容易惹祸上身。更何况,那些皇子又有几个是他们可以拿捏的,那个没有一点龌龊的事?

    况且那些皇子身边的太监,那个不是在宫中就培养的心腹?不过,虽说平日里,他们从来不管诸王府的事情。但有了这个先决条件,诸王府中的一些事情,他们都还是清楚的。那二位带着各自府中的姬妾换着弄,或是动辄包下十几个青楼女子的事情,他们还是知道一点。

    只是那位宋王有德妃撑腰,而德妃又是如今权掌六宫事的。德妃为人又阴毒的狠,可以说睚眦必报。所以他们都不愿意管,也是不敢去管。如今被这位主提起来,几个太监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一惊。这位爷,这是要出手整治皇子了,而这第一拳就是诸王身边的人。

    而黄琼没有理会,这群太监头子怎么想,更没有理会他们眼中的惊骇神色。只是淡淡的道:“寡人给你们三日,宋王、滕王府的太监全部要换掉。至于总管太监,你们要拿出一个名单来。至于纪王府的太监与宫人,今儿日落之前要全部到位。总管吗,寡人就越庖代俎了。”

    “会直接派到纪王府。寡人听说,最近巩义皇陵之中,诸陵的洒扫太监数量不足。这样,各府邸撤换下来的太监,全部发配到巩义皇陵的神宫监,充作洒扫太监。诸王府除了父皇与寡人赏了品级的侧妃之外,或是有了皇孙的妇人之外,其余没有名分的全部一体送到皇陵。”

    说到这里,黄琼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温德殿的殿门外,看着今儿阳光明媚的天空良久。才转过身来看着几个都总管太监,嘴角上虽说露着淡淡的笑意,可接来下却是将几个太监,吓得不知所措:“德妃娘娘因为父亲去世伤心过度,无法再执掌六宫事。寡人决定收其印信。”

    “至于这六宫,今后由谁来掌管,寡人自然会与父皇挑选出一个合格人选。不过六宫不可一日无主,而如今皇后之位又空缺,这主事之人还需要从父皇有妃位的主子中挑选。所以在新人选出来前,寡人决定暂时由庄妃执掌六宫。庄妃为人性子憨厚,想来也不会苛刻各主位。”

    黄琼这番话说罢,几个大太监彻底的蒙圈了。德妃这权掌六宫事,是皇帝亲自定下来的。在大行皇后病重期间,便已经决定了下来。这位爷,居然连与皇帝商议一下都没有,便直接将德妃这个权掌六宫事的权利收了回来。而这事,是要皇帝才能决定的,可他还不是皇帝。

    无论他再得到皇帝的器重,他现在还只是太子。这宫中,还是得皇帝的嫔妃说了算。就算要换人,是不是也要与皇帝商量一下?这么一声不吭的便换人,这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几个太监,不知所措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道:“殿下,这事不是奴才们该管的事情,更不是奴才们能够管的。如今这中宫后位空缺,这究竟由谁来权掌六宫事,是皇上才能决定的。也不是您一道钧旨便能决定的,是需要下圣旨的。就算是不发明旨,也要下用印明诏的。”

    “就是收缴德妃,权掌六宫事的印信也要圣旨的。您看看,是不是先请一下圣旨。要不然皇上那里若是不同意,殿下这里就有些被动了。按道理说,这事奴才们是不该插嘴的。可奴才们也是好心,不想看到皇上与殿下,因为这件事伤了父子之情,更不想伤了殿下的骨肉情。”

    对于这几个太监所谓的好心,黄琼却是压根没有理会。只是语气平静的道:“这事,你们去做便是了,至于会不会伤了父皇与寡人的父子之情,也轮不到你们来操心。如果你们不想干,或是不愿意去干,寡人可以换人去做。寡人想,在这宫中愿意做这个事情的人大有人在。 ”

    黄琼这番话,是在明确的告诉这几个太监,你们不去做,我大可以可以换别人去做。到时候你们的屁股,还能不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谁也保证不了了。我给了你们机会,可你们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此事,你们到底做不做,现在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黄琼看似平淡实则却是冰冷,甚至还带着一丝杀意的语气。让几个已经见识到这位爷手段的太监,再也不敢说什么。反正谁来权掌这个六宫事,都是他们天家自己家的事情。其中更是涉及到了某些权势争斗,自己这些做奴才的,又那里有去参合的资格。

    德妃虽说为人阴险,甚至是睚眦必报。可在如今皇帝不管事的情况之下,这位爷才是主事的人。他既然说了,做奴才的照办就是了。至于皇帝知道此事之后,究竟会怎么想的,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就算想要秋后算账,也找不到自己这些奴才身上,而且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如果不落实这位爷要求,这位爷今儿就不会让自己好过。若是因为这件事,自己丢了这个油水不是一般丰厚位置,那就实在太不划算。更何况,这位爷语气中杀意,实在是太明显了。如果自己还拖拖拉拉,不愿意执行,恐怕这位爷未必会你自己,再有见到明儿太阳的机会。

    如今求了这位爷的一道钧旨之后,便急忙去德妃寝宫了。至于德妃事后,是跑到皇帝那里撞木钟,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而在内侍省这几个都总管太监离去后,看着这几个太监的背影,黄琼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个内侍省,也到了变革的时候了。

    待自己某些事情逐步开始理顺后,就该轮到这群太监了。也许黄琼之前,杖杀那几个尚衣局尚宫的时候,给这几个品级最高太监,带来的印象太深了。离开温德殿之后,平常做任何事情都拖拖拉拉的几个人,倒是立刻雷厉风行了起来。捧着黄琼几道钧旨,立即分头行动。

    都总管亲自带人,去了德妃寝宫。纪王府,去的也是副总管太监。一向视手中这个权掌六宫事的权利为命根子,更是推动宋王上位根本的德妃,让她交出印信这等于是杀了她。听到黄琼再一次让她交权,这位德妃立即抱着印信,跑去听雪轩门外哭诉,试图让皇帝出面挽回。

    只是不甘心的德妃,又那里知道,此事黄琼虽说没有与皇帝商议。但实际上这对父子两个,在处置德妃以及德妃家族上,早在给德妃之父谥号的时候,就已经就达成了一定的默契。对于黄琼处置,皇帝会出面那就怪了。皇帝没有亲自出面,还是顾忌了多年的夫妻的情分罢了。

    德妃这几年,在宫中究竟做了什么,皇帝又那里真的不清楚。黄琼郑州善时,德妃虽说本人没有出面,可通过其家族给黄琼处处掣肘。在郑州善后过程中,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皇帝心中还是有数的。最关键的是黄琼秉政期间,宋王搞出那些事情,背后都有德妃的影子。

    皇帝之所以没有处置,还是顾忌到德妃那个家族,在朝中文官之中庞大的势力,让他多少有些投鼠忌器。而且一时之间,皇帝也找不出接手后宫事的人选。都说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也是一样。庞大的后宫,也是需要有人管理的。皇帝不可能整日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再加上也想考验一下,黄琼对后宫事宜处理能力。所以,皇帝在一直都忍而不发。如今德妃那个曾经门生故吏半朝的父亲,已经驾鹤西游。皇帝在处置这个很能捉妖的德妃,最大的外部顾虑也已经去掉。所以,黄琼这个正合他心意的处置,皇帝又岂会在这件事上掣肘?

    若不是看在德妃,这些年侍奉自己,就算没有功劳,可多少还有苦劳。以及还要为宋王,保存一些颜面的份上。对德妃一些所作所为,已经是越来越无法可忍的皇帝,搞不好就连妃位都给她降了。宋王再怎么不肖,毕竟也是他的儿子。宋王的颜面,皇帝还是看重一些的。

    最为关键的是,皇帝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敲打一下越来越不像话的宋王。撤掉德妃权掌六宫事的权利,告诉宋王老实一些,别再这么继续的拼命作死下去。一再试探如今已经身为储君的黄琼,对他的忍耐度。否则,哪天真的撞到黄琼的枪口上,就算自己都没有办法保他。

    而除了忍耐已经到头了之外,皇帝有了拿下德妃的心思,更是为了保全这对母子。他也知道,自己那个儿子对德妃,一再的小动作总有一天会忍耐到头的。这次自己不就坡下驴的话,真到了那一天,恐怕等待德妃母子的,一个是三尺白绫或是一杯鸩酒,一个是高墙圈禁。

    有了这么一个默契和心思,皇帝又岂会因为黄琼,在这件事情上出面干涉?没有亲自出面处理,已经是给德妃一个面子了。结果德妃跪在听雪轩外,声嘶力竭哭了整整小半个时辰,却是连皇帝,以及她最想见黄琼母亲面,都没有见到。只是接到了高无庸,代为传出来口谕。

    而这道口谕之中,皇帝很是体贴的告诉德妃。她这些年代替皇后执掌六宫事,即辛苦又操劳的很,这一点他作为皇帝还是心中有数的。如今德妃的年纪大了,宋王也长大即将大婚了。都已经到了马上要做祖母的年纪了,也该放下一些东西,好好的歇一歇了,享受弄孙之乐了。

    这道口谕一传,傻子也都知道,皇帝对太子这个决定,根本一点异议都没有。而且皇帝,也是在变相逼着她交出权利。什么年纪大了,这根本就是借口。要知道即将接任的庄妃,年纪比德妃还要大两岁。按照皇帝的这个说法,恐怕也只有慎妃与苏昭容,才是适合的人选。

第七百四十九章 难以摆脱的宿命

    皇帝这一变相的表态,德妃不交印信都不行了。而接了权掌六宫事的庄妃,见到内侍省几大太监,联手送过来权掌六宫事的印信,外加黄琼钧旨,也同样是一脸的蒙圈,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之前从来就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事。这来的实在太突,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庄妃的性子还是有些宽厚,哪怕进宫比德妃早的多,是皇帝潜邸旧人,资格比德妃老得多的她。可也从来没有想过,与德妃争这个权利。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在宫中从来都不受宠的。妃位是靠着熬资历,并且给皇帝生了一个儿子。再加上自己一直都与世无争,这才得来的。

    所以这位庄妃,虽说在后宫嫔妃之中,除了大行皇后之外,就属她在皇帝身边最久。如今更是除了德妃之外,也是妃位最高的。但也是黄琼这位老爷子所有嫔妃之中,最没有野心的。也从来不弄权,或是说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宫中人缘很高,很多年轻一些的嫔妃对她服气。

    正是因为她的这个性子,黄琼的老爷子虽说并不宠爱她,但是对她还是一直都很尊重的。便是大行皇后在世的时候,也一直对她很是尊重。以往逢年过节,给予的赏赐在诸嫔妃之中,都是仅次于德妃。但尽管得到帝后的尊重,可这位庄妃也从来都不张扬,反倒是更加的低调。

    更是从来都没有惦记过皇后的位置,哪怕在大行皇后去世后,也从来没有想过。却没有想到,黄琼在后宫嫔妃之中,反复掂量来、掂量去,最终选择她来接替德妃。这多少让一向老实厚重,更不争权的庄妃,茫然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根本就不敢接太监交过来的印信。

    其实庄妃不知道,黄琼最终选择她来掌管六宫,并不是突然的心血来潮,而是反复掂量了许久。早在那日与德妃谈话后,黄琼便一直在挑选合适的人。只是宫中嫔妃,够品级来担这个重任的就那么几个。其中可以托付大任的,接任后不会将后宫搞的乱七八糟,更少之又少。

    慎妃看着温柔可人,可真正了解这个女人的黄琼,知道那只是这个女人的表面伪装。实则这个女人不仅心机深重,而且行事过于不择手段,甚至有些随心所欲。若是让她来权掌六宫事,搞不好这个女人为了讨好自己,或是为了挟制自己。把整个后宫女人,都送到自己榻上。

    到时候,这后宫不乱了套了吗,伦理纲常又何在?而且黄琼不认为这事是杞人忧天,从这个女人一步步给自己下套来看,这种事情她绝对做的出来。防慎妃都来不及,黄琼又那里去让她去管这后宫之事?而无论是天家,还是普通百姓之家,家庭不宁都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一家不平,又何以平天下?慎妃心机太深,再加上那个行事风格。让她来执掌这后宫,哪怕是权掌,整个后宫也就很难安宁。至少得罪过她的那些嫔妃,很难有一个好的结果。这个女人行事,恐怕还不如德妃。再加上她还有诞下的永安郡王,做到那个位置上会滋生野心的。

    至于另外几个嫔妃,黄琼不是很了解。但也都知道,都是能争风吃醋的主。看她们教育出来的那些皇子,就知道没几个善茬。原来有德妃在,这些女人因为德妃手段狠毒,行事可谓是瑕疵必报。在加上娘家雄厚势力,让这些嫔妃也不敢。若是让她们掌权,自己就别消停了。

    而且一个个的,娘家都有些势力。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老爷子在正位后,为了收权或是做交易,抬进宫中的。老爷子的后宫,一是嫔妃之中年轻的不多。老爷子已经有了几年,没有选秀了。二就是后宫之中,品级高的妃位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官宦,或是干脆说的是高官家庭。

    庄妃是老爷子后宫妃位的嫔妃之中,唯一一个出身平民家庭的妃子。虽说老爷子后宫也不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子,但出身小门小户的那些嫔妃,大多是老爷子为了平衡自己后宫,选进来的。其中大部分人,老爷子甚至都没有临幸过。而且别说妃位难以走到,就是嫔位都不多。

    而且这些人大多三十多岁,也有些过于年轻根本就压不住茬。而那些品级高的,让谁来权掌这个六宫事,恐怕都不会消停。如今后位空缺,黄琼知道后宫惦记的不止德妃一个人。但凡品级高一点的,可都再盯着那个位置呢。女人在必要的时候,权利**一样不会比男人少。

    尤其野心,也是会随着地位的变化,而会发生改变的。在加上各自家世支撑,恐怕都不会比德妃强多少。自己拿下一个德妃,绝对不是为了再扶持另外一个德妃。自己现在需要的是,老爷子这群嫔妃能够消停一些,别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对自己施政带来什么不该有的干扰。

    自己反复掂量,也只有这个庄妃性子宽厚,为人也相当稳重。虽说永王有些不成材,但那是永王自己为了避祸伪装出来的,与其母关系不大。最为关键的是,这位庄妃出身老爷子潜邸,资历首先是足够的。再其次,庄妃的出身不高。父亲生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私塾先生。

    到现在娘家的兄长,也不过是一个五品的世袭虚衔。这还是老爷子,前两年才赏的。是老爷子如今后宫嫔妃之中,出身最低的一个。永王现在不仅完全臣服自己,而且永王的名声,早就让他失去了皇位继承的资格。哪怕那些龌龊事,是他自己有意识的避祸,刻意做出来的。

    靠着自污,以保全自己母子。但这名声,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是顶风臭十里了。就算老爷子的儿子就剩下他一个,但只要有孙子,恐怕这个皇位也轮不到他。所以,在黄琼看来,只有庄妃这样的人上位,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这才是黄琼最终选择了庄妃的真正原因。

    但庄妃实在不敢接印,也有些让黄琼有些头疼。最终黄琼派人,紧急宣召永王夫妻进宫劝说庄妃。而永王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被自己老婆掐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不行,我娘太老实了,压不住后宫那些玩意。”

    “不是我不想帮太子的忙,是我娘实在不是那块料。论起心眼来,更不是那些老娘们的对手。后宫那些比狐狸还狡诈,说话都带着圈套的娘们,还不得把她给逼疯了?再说我娘那个家世,宫中那些娘们又那个会将她看在眼里面。您这不是,将我那个老实的娘,架在火上烤。”

    这位永王当真是无所忌讳,对于后宫那些嫔妃,张嘴闭嘴一口一个老娘们和玩意。对于永王的满口胡柴,黄琼也有些无可奈何。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黄琼对着永王道:“你说的那些,寡人还是清楚的。但寡人反复掂对,还是觉得性格憨厚的庄妃,是现在最为合适的人选。”

    “让庄妃娘娘大胆去做,一切都有寡人给她撑腰。有什么事情,让她随时来找寡人。如果嫌找寡人不方便,也可以去西苑找霜儿。至于宫中那些嫔妃,若是敢有捉妖的,寡人正愁杀了德妃这一只鸡,还震不住那些自以为家世猴子。如果有人敢再凑趣,寡人不介意再来一次。”

    “所以,让庄妃娘娘放手去做,父皇与寡人都会给她做这个后台老板。还有,自己这段时日消停一些,别给寡人搞出什么乱子来。寡人刚派人,将纪王、滕王、宋王府中太监,没有名分的女人全部锁拿。这个时候,你小子别给寡人凑这个趣。你之前在这方面可是赫赫声威。”

    黄琼的这番话说罢,永王再一次石化。良久才开口道:“太子,你怎么整治滕王与宋王都没有问题。那俩个家伙这毛病不用刻意找,随便就是一大把。那两个家伙,之前没少欺辱你,处置他们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四哥又犯了什么事情,做了什么错事,他可是老实人一个?”

    对于永王反问,黄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派人,将永王妃送到庄妃那里。才开口道:“听了一点谣言,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自以为是烈宗之子,便视自己父亲为谋朝篡位逆臣。甚至因为嫉妒寡人,刻意散布谣言,还辱没寡人之母,甚至发展到暗中逼占后宫嫔妃。”

    “这种人,寡人若不是因为此事实在污秽不堪,一旦传出去实在有辱天家的颜面。为了维护父皇尊严和天家的威严,发配西京圈禁了他都是轻的。不过一个谣言,就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老实,这种人若是老实人,这天下还有可恶之人吗?”

    听到黄琼的回答,永王目瞪口呆。发愣良久才开口道:“太子的意思,宫中最近那个谣言是纪王传出来的?他还占了苏昭容?不可能吧,咱们这位四哥,树叶落下都担心砸到脑袋。从出宫就府开始,就一直谨小慎微,从来便是连半句错话都不敢说。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纪王留给世人,那个谨小慎微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黄琼这话一说,就是永王都有些不相信。他很难想象,不仅这个流言出自他那里,还祸乱宫廷,与苏昭容有了苟且之事。可谓与以往印象大相径庭。若是说这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滕王,或是宋王谁做的都不稀奇。

    便是说永王自己,恐怕都会让他更相信一些。可若说是纪王,实在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别说永王,就是这宫中朝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永王,黄琼郑重的点了点头。而知道黄琼整治纪王,肯定是有原因的永王,却是捂着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才语气之中说不出难过,惆怅的道:“难道,咱们这些兄弟之中,真的就没有一个无辜之人?那张破椅子,难道真的要将咱们所有的兄弟都卷入进去,都自相残杀的,死的一干二净,才会彻底的终结?难道这就是身为天家子弟,难以摆脱的宿命?”

第七百五十章 让宋王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永王突然站起身来情绪激动的道:“再说,当那个烈宗皇帝的儿子,真的很荣耀吗?就他那个亲爹,跟一个蠢猪一样。身为世宗皇帝的嫡长子,甚至可以说是本朝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嫡长子即为的皇帝。这么好的条件,都能输成那个样子,不是蠢的到家还是什么。”

    听到永王的自言自语,黄琼微微一愣。永王的这番话,意思是纪王真的是烈宗皇帝的儿子。而看着黄琼冰冷的目光,也知道自己失言的永王,挠了挠自己头皮。犹豫好大一会,才开口道:“这话,按理说我不能说,也不该说,要掉脑袋的。可既然到这步了,我也不能不说了。”

    “那个流言尽管已经流传多年,可这事究竟是真是假,这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父皇,还有大行皇后之外。知道真正内幕的,也只有几个当年老爷子在潜邸时,便跟在他身边的人。其余的人,并不知道真正的内幕。纪王之母,原来是烈宗皇帝,为太子时候身边的一个姬妾。”

    “因为得罪了烈宗皇帝的正室,被赶出了当年的东宫,要打发去尼姑庵。不过这个姬妾极为艳丽,深得当年的烈宗皇帝宠爱,几乎一刻都离不得。送进庵堂去青灯古佛,当时还身为太子的烈宗皇帝,自然是舍不得。可他也奈何不了自己的那个,又好嫉又凶悍的太子妃。”

    “他那个太子妃出身可不简单,可谓是名门显赫。当年世宗皇帝在争夺储君之位时,全靠这位太子妃的娘家鼎力相助,才最终坐上了大位。为了酬谢那家的帮助。在烈宗皇帝只有几岁的时候,便给他定了这个太子妃。那位太子妃别看出身名门大户,可性格却是凶悍的很。

    “在加上其娘家拥立世宗有功,所以在宫中都是横着走的。别说烈宗皇帝对其畏惧入虎,便是世宗皇帝轻易都不敢招惹。那个姬妾得罪太子妃,他是不敢管也管不了。为了保住那个姬妾,便想出了一个掩耳盗铃的法子。将那个姬妾强行送到了父皇府上,说是赏赐给父皇的。”

    “说是父皇的姬妾,可父皇一直都没有临幸过那个女人。而纪王之母,到了父皇府上不到七个月,便产下了纪王。所以,纪王倒是的确是烈宗皇帝之子。而且在烈宗皇帝与几个子女,当年被淮阳郡王一同鸩杀之后。咱们这位四哥,反倒是歪打正着的成了烈宗皇帝唯一的儿子。”

    “此事涉及到天家的丑事,更涉及到父皇当年为寿王时,与烈宗皇帝的恩恩怨怨。所以,父皇一直都不愿意提起。该给的封号、爵位也都给了,就是为了掩饰当年那件事。而纪王那个母亲也不是病死的。在知道烈宗皇帝被鸩杀当天夜里,因为担心被父皇追责而上吊自杀了。”

    “父皇正位后,也许是为了掩盖这桩丑闻,也许是为了纪王好,所以一直都想方设法严密封锁消息。可那个时候,离着世宗在位时候不远,宫中老人又还都在,又那里是想瞒便能瞒得住的?我也是偶尔听到母妃宫中几个宫女,无意说起此事,才知道当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不过,我母妃在知道我,知道了此事之后吓个半死,再三严令我不得泄露半句,否则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当时我一想,四哥是谁的儿子干我屁事?他为人和善,又向来都与世无争,更没有外家支持,可谓是势单力孤。这样的人,整他也没有什么意思,也不值得拉拢。”

    “就算废太子那么小肚鸡肠的人,都没有把他怎么地,我更没有那个必要去替老爷子出头。所以,就算知道这事,我也一直都没有当回事。再说,你七哥我又不蠢。无论当时的情况怎么样,恐怕都是咱们那位老爷子,身上血淋淋伤口。我又不想找死,去触碰老爷子这个霉头,”

    “触怒亲爹很好玩吗?老爷子都不吭声,废太子都当做视而不见。我又何必去寻那个没趣。今儿如果不是你问起来这事,我还是不会当回事的。他是烈宗皇帝儿子也好,是咱们那位老爷子的亲生也罢,反正一笔写不出来两个黄字。最多从亲兄弟变成堂兄弟,还是换汤不换药。”

    永王的这个回答,让黄琼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传言是真的。看来纪王的野心,远不是一日养成的。只是不知道,他是被那些谣言所蛊惑,还是真的知道了此事的内幕。如果他真是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才生出夺位野心,那么此事就有些诛心了。

    看来,自己撤换整个纪王府的太监与宫人,自己是做对了。只是黄琼还没有理顺此事,那边的永王却又是开口道:“我说你与那两个混球较劲什么?太监换了便换了,反正那帮下边没有了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换了也等于给他们敲敲警钟,这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你连他身边的姬妾都要带走,打发去守皇陵,这就多少有些过了不是?那两个家伙,要我说,你就在赏他们几个,让他们干脆醉生梦死在温柔乡里面最好了,这样才少给你找一些麻烦。鬼都知道色是刮骨刀,就他们那个体格子,这么几年下去,恐怕连路都走不了了。”

    对于永王的这番话,黄琼眉头皱了起来,对着永王道:“七哥,正人先正己。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你自己怎么不好好的约束一下自己?他们在自己府邸里面胡作非为,你自己府中的姬妾数量少了?若不是七嫂替你清理了一批,就你自己的身子骨,恐怕夸的比他们还要早。”

    “七哥,你的鼻子一向都是很灵的。他们这些日子,在各自府里面都做了什么事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这要是传到老百姓家,这天下百姓又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天家子弟?二人不起眼,可在天下百姓之中代表着天家。动辄包下青楼瓦弄女子,带回自己府上享乐这成何体统?”

    “这次是给他们敲一个警钟,下次寡人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西京宗正寺,如今正好空着。让他们两个住进去一段时日,才会让他们的脑袋清醒一些,寡人也不会介意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宋王也到了快要大婚的年纪,老爷子到现在还没有人选,那就寡人这个哥哥做主。”

    “寡人看你成亲之后,为人倒是收敛多了,想来七嫂还是驭夫有术。这样,让七嫂挑出几个人选来,寡人琢磨一下。如果人家差不多,寡人便与老爷子商议一下,给他定下来。让七嫂大着胆子提,这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就从她那些手帕交里面选,家室清白的女子便可。”

    听到黄琼的话,永王不由得愣住了。自己老婆就跟一头母老虎一样,别看在外人面前千依百顺,可回到自己府中可是雌威不减婚前。她那些手帕交,就自己了解性子,还真与她差不多,一个赛一个的泼辣。其中也有几个相貌不错的,可自己便是连一丝肖想的念头都不敢有。

    让自己老婆提,那岂不是要找一个最为泼辣的吗?看着黄琼这番话说罢,笑吟吟的脸色,永王心中不由得一哆嗦。自己老婆那些手帕交,都是武官家庭出身的。拳脚功夫未必高强,可多少都会两下。揍这位太子爷,是没有那个本事,可揍宋王那个熊包却是一点问题没有。

    这那是给宋王选妃,这是给宋王的一个变相的,这世上最为可怕的惩罚。而且这个惩罚还是一辈子的,甚至他活着一天都逃不过去。有这位爷在,宋王便是再忍受不了,恐怕也没有办法换掉自己正妃。以宋王那个性子,如果娶了那么一个老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痛快一些。

    这还是一辈子的事,简直是一无期徒刑,这个惩罚才是最狠惩罚。只是还没有等永王,就黄琼这个决定说什么,却听黄琼又开口道:“人嘛,不用太漂亮便可。俗话说,丑妻涸地家中宝。丑一点没有关系,但一定能约束住咱们这个十弟。以免,将来宋王将来做出什么事来。”

    黄琼话音落下,永王却是更加畏惧的看着自己这个九弟。这个九弟想法,此时他已经全明了。不仅要给宋王,找一个性子泼辣,还要丑一些的老婆。一个又丑又泼,每天还得面对的老婆,绝对让自己这个十弟生不如死。想想自己那个长的清秀,但却性子凶悍之极的老婆。

    虽说那个性子实在有点那啥,可至少看起来还算养眼。而且真正成亲之后,自己这个老婆厉害虽说厉害一些,但还是很贤惠的,将自己府邸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如果不算那个泼辣的性子,也是一个贤妻良母。可自己面前的这位主,明显连一个养眼的机会都不给宋王。

    什么叫做最狠的报复,这就是最狠的报复。什么叫做最损的阴招,这就叫做最损的阴招。想到这里,永王又那里敢再劝?若是让这位爷认为自己在这事上,站在老五与老十那边的话。他虽说不能连养眼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成亲,有了正妃了,想换换不了。

    可若是将自己府中那些姬妾,都给换成了又丑又老的,可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在这种事情上,自己那个老婆肯定非常乐意和配合。只要一想到,自己与老婆斗智斗勇,还付出了被痛揍几次,才保留下来的美女,都被换成了又老又丑的。永王不由得直哆嗦,还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还没等永王松一口气,却不防听到黄琼又开口道:“此事,就由你全权督办。二王府,所有只要没有名分和孩子的姬妾,全部打发到皇陵去。三日之内,要全部落实完。让七嫂,尽快将她选出来人也带进宫来,寡人与太子妃要看一下。至于德妃那里,就不要去打搅了。”

    正端着茶水,往嘴里送的永王,被黄琼这一句话直接弄得,口中水全吐出来。抬起头,看着神色异样平静的黄琼,犹豫了好半天却只能点了点头。别看永王外表看着粗,可实则心思还算很细。他知道,这个事是这位太子爷如此做,等于是在让自己公开站队。

第七百五十一章 这不是作践人吗?

    之前自己虽说看不上前太子,还有滕王与宋王这一兄一弟。也曾经不止一次,与这个九弟私下里面非议过那三个人,甚至帮着九弟对付过废太子。但不管怎么说,那怕与这个九弟关系再好,也是私底下的事情。可至少在表面上,自己却还是那边都不靠,谁的队也不站。

    、哪怕是如今滕王与宋王,那两块臭肉抱成一团,自己也是离得远远的,丝毫都不沾边。因为他不想成为任何人,与自己兄弟骨肉相残的棋子。哪怕是黄琼已经正位为太子,但永王私底下依然打定主意。若是公事,自己自然是无可厚非。可让自己对付其他兄弟,那还是算了。

    在诸皇子之中,当一个逍遥派也很好。反正不管怎么说,在自己多年拼命自污之下。如今这个皇位谁继承,如今都轮不到自己继承。既然得不到什么好处,自己又何必去蹚这潭混水?可如今这位爷,让自己去落实他针对二王的手段,几乎可以说等于在逼着自己公开站队。

    哪怕在其他兄弟眼中,自己实际上已经与这位太子爷站成一队,可永王依旧不想弄得太过于明显了。甚至有些年纪小一些的弟弟,与这位太子爷示好,就是通过的他。可这位皇七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做的太明显。与公开站队相比,他倒是更喜欢目前遮遮掩掩的。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去,自己这个心思越来越深的九弟。虽说会念及他刚刚出宫时,自己对待他旧情,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今后对自己冷下来是肯定的。而且这次让自己母妃,接替德妃权掌六宫事。可永王知道即便是短暂的,恐怕也没有表面上看得风轻云淡。

    因为这是等于在变相,抬高自己的地位。他抬高自己地位干嘛?搞不好,就是让自己出头,替他与滕王和宋王打擂台。宋王之前的张狂,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自己外祖父,在朝中文官之中的多年苦心,营造的那些个势力。以及德妃自大行皇后病重开始,便掌握的六宫之权。

    如今他那位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外祖,已经是驾鹤西游。两个舅舅虽说还在官场,可需要守孝三年。可这三年之后,鬼知道这朝中又是一个什么景象。德妃的权掌六宫事,如今在被这位主顺手拿下来,那个骄横宋王两个最大的助力,也是他仅有可以依靠的两大势力。

    被这位爷借力打力,利用德妃父亲去世的机会,只是短短的几手便拆得七零八碎。还顺手牵羊,将德妃权掌六宫事权利也拿了下来。这几手下来,那位老爷子生前多年,苦心利用那张利用门生故吏遍及朝野,编织的大网。维持下去最核心两个支撑,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抽掉。

    德妃娘家原本势力固然庞大,大到老爷子都有些忌讳的地步。但就永王所知,德妃两个兄长没有能力,继续将那个庞大网络维持下去。核心人都去了,德妃这个权掌六宫事的权利再被夺,那张大网也快要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宋王除了骄横之外,几乎是什么依靠都没有了。

    可这个宋王未必就这么死心。在与滕王勾结在一起,表面上未必敢光明正大的做什么,可私底下却绝对不会老实。这位爷,明显心思很大,不会拘于老爷子留下现状,肯定会有一些大动作。恐怕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兄弟捣乱。后方不稳,他几乎做什么都要束手束脚。

    他让自己在这事上出面,又将权掌六宫事的权利交给了自己母妃。估计就是让自己的地位,压制宋王一头,想让自己出面替他与宋王打擂。利用自己出面,他对老爷子那里也好交待一些。同时,也给他自己留一个缓步机会。以免老爷子还活着的时,真走到无可挽回那一步。

    短短之间,便想明白这些绕绕的永王,尽管有些不情愿,可最终还是被逼着应承下来。见到永王点头,黄琼倒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给他写了一道钧旨,用上了自己便玺后,递到了永王手中。而接过这张钧旨后,看着上面的内容,永王心中可谓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看着自己这位七哥,黄琼沉默良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七哥,你也不要怨寡人,把你推到前面去。寡人这也被他们逼得无奈之举。寡人得给老爷子留下一些体面,老爷子在一天,对他们作死,寡人就不能出太狠的手。你出面和他们打擂台,寡人还能够保留一些转圜余地。”

    “老爷子,不想再一次的看到咱们兄弟自相残杀。若是寡人亲自出面,到时候恐怕就没有回旋余地了。他们在这么玩命的作死,真到了寡人忍无可忍的那一天。无论是圈禁了他们,或是干脆一杯鸩酒鸩了他们都很容易。可老爷子怎么办?谁又去体会他老人家心情怎么样。”

    “七哥,别忘了前年出的那些事后,老爷子短短时日之内,便老成什么样了?若是再来一次,老爷子还能不能撑住都两说。在很多事情上,寡人得考虑老爷子的感受。还是那句话,寡人得成全老爷子的体面。至少不能让老爷子,这把年纪了再因为咱们这些做儿子寒一次心。”

    “为了老爷子的心情。寡人在西京时,咱们那个十弟胆大包天,收买刺客刺杀寡人的事情,寡人都压了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老爷子,寡人会允许他如此继续作死下去?七哥,老爷子如今什么事情几乎都不管,诸兄弟需要一个人来约束。而这个人选交给别人,别人寡人不放心。”

    听到宋王居然收买刺客去刺杀黄琼,饶是这位永王一贯的都是心大,可多少也被宋王给蠢哭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平常刻意的作死还不够,上赶着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面送。他也不想想,就不算这位主身上的功夫,但就他身边的三千铁骑,那个刺杀能成功吗?

    再加上那个家伙蠢的厉害,又没有什么江湖上的朋友,能买到什么样级别的杀手?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苦心布置多年,手中能人异士无数的蜀王?很是鄙视了一番宋王那头蠢猪之后,永王对黄琼这番话,还是很深以为意的。老爷子的心思和心情,作为儿子,他还是很明白的。

    也知道,黄琼那番话说的没有错。如果再出现一次兄弟之间互相残杀,老爷子非崩溃不可。如果真的让黄琼亲自上阵,按照那两位不断作死的态度来看,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回还余地了。自己出面,在拉上金城大姐还要好一些。虽说还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接下了这个差事。

    见到永王点头,黄琼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个家伙,那个不管不顾的二愣子劲头一上来,死活不肯接这个事情,到时候就真的难办了。示意永王可以去庄妃寝宫之后,黄琼就站在那里,抬起头凝视着温德殿上的那块母亲,所提牌匾上面的四个大字沉思良久。

    而那边,内侍省的动作很快。这边黄琼与永王谈话的功夫,内侍省的一位副都总管太监,已经带人押着从苏昭容那里,锁拿的宫女太监,手持黄琼的钧旨赶往了纪王府。到了纪王府之后,这位总管也没有犹豫。在宣读完毕黄琼的钧旨之后,将纪王府的太监一体全部锁拿。

    看着在宫中时,便跟着自己的心腹太监,全部跟来的御林军捆绑起来,在一边拼命的喊冤。呆若木鸡的纪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而等到那位总管太监,宣读钧旨上的内容,再看看被送过来的,那些自己熟悉的太监与宫女。尤其是有了名号的几个宫女,纪王当即一头栽倒。

    虽说私底下一向以烈宗皇帝,正宗继承人自诩。并且私底下散步传言,污蔑黄琼母子。但这位纪王,真正的胆子并不大。在自己府中,那些自幼便跟着自己的太监,全部被锁拿。而替换的太监,全部都是苏昭容宫中的太监之后,他当即明白自己那点小动作,都已经被发现。

    再一想想,自己这个一贯凶名在外的九弟,接下来可能会对自己做的事情。心里还是比较脆弱的纪王,那里还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压力,直接眼前便一黑。见到这位纪王被活活吓晕,那个副都总管太监,实在是有些无语。只是扣押了他府中的太监,他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对于这个无后台,爹不疼、娘早就去世的空头王爷。那个前来宣钧旨,并不是很放在眼中的副都总管太监,倒是没有任何的含糊。立即指示随行的一位御医,立即上前救治。按照他的话来说,纪王就是死也得将钧旨听完了再死。否则,他没有办法回去给太子较差。

    而经过御医七手八脚的一顿抢救,总算醒过来的纪王。在听完黄琼的钧旨上全部内容,再看看那位九弟赏赐给自己的,不是老就是丑的侧妃之后一脸死灰,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反倒是他那位王妃,倒是比他强得多。对着宣旨太监道:“回去告诉太子爷,纪王总归是他四哥?”

    “就算他这个四哥再无能,在宫中再没有什么后台,但也是他同胞兄长。纪王并未犯什么错,就算没有为他出过力,可也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这位储君。也断然不能是他如此随意作践的。纪王的母妃虽说早已经过世,可也是大行皇后一手带大的,这一生并不缺乏什么母爱。”

    对于这位纪王妃怒气冲冲的这番话,再看看那群被太子直接定了名分的侧室之中,还能勉强看得那两个。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最年轻那个也在三十有三开外。剩下一个,已经过了四十。至于另外的四个,别说让她们侍寝了,便是看两眼之后,会不会产生心理阴影都两说。

    这位太子爷,如此做的确有作践人的意图。只是这是太子爷的决定,他们虽说满心的同情,却也不敢多说什么。面对纪王妃的质问,那个太监也只能按照黄琼吩咐道:“回王妃,奴才们也是丰旨意办事,不是想要作践谁。太子爷说了,如果王妃想要知道什么,问问纪王便可。”

第七百五十二章 纪王妃的愤怒

    这个太监又扫了一眼虽说面若死灰,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的纪王。躬身施礼道:“太子爷的钧旨,奴才已经宣读完了。新人,奴才奉命也给送过来了。该带走的人,奴才现在也要带走了。如果纪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以与纪王殿下一同,进宫去询问太子殿下。”

    说罢,一转身便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纪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心腹太监被押走,却毫无办法。这些太监早些年在宫中,一直都是伴随着他长大的。他当年出宫的时候,大行皇后可怜他没有外祖家。便将那些太监,都赏赐给了他,与他一同出宫就府。

    这些太监,有的在进宫之后,便一直在他的身边服侍。甚至压根就是与他一同长大的,与他可谓是感情深厚,已经不能说是他的奴才。与他可以说的上,发小也好、兄弟也罢,是他这些年在宫外生活中,唯一的依靠和贴心人。更是在宫外,他仅有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这些太监被带走时候,面对着这些太监渴望自己解救的眼神。手中无权也无势的纪王,却无能为力的,只能站在那里悲哀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些太监被带走之后,究竟会遇到什么命运,他甚至连问都不敢去问一句。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光去怜悯那些人。

    虽说面对纪王妃厉声百般质问,躲躲闪闪的不敢回答。但黄琼这一手,让本就不多的心腹,几乎全部尽失的纪王。在那些人离去之后,看向他们的背影时,眼神之中显露的却是刻骨仇恨。藏在袍袖中双拳也紧紧攥着,牙齿更是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神色也显得有些狰狞。

    只是怒视良久后,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他,却是只能无力闭上眼睛。至于那边被送过来的,几乎强行指给自己,正同样看着他的侧妃,却连一眼都没有看过。虽说在宫中,或是强迫或是用药,就已经与她们有过床榻之事。但这些女人,他也只不过是要利用而已。

    但要说真将这些不是老,就是丑的纳到身边,他却打死都不情愿。这些女人之中,有几个他甚至看上一眼都觉得恶心。他自从成人以来,虽说在皇子之中并不起眼。但该给的待遇,却是一样都不差的。俸禄、永业田、府邸,与其他皇子都是一摸一样的待遇,并无什么区别。

    虽说没有权势,可就钱来说并不差。除了正妃,本身就是一个姿色不差的女人外。就是他身边的其他侍妾,姿色也是不差的。自己府中便有着娇妻美妾,他又岂会真的队这些女人看上眼?当初与这些女人共效于飞,只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行事不择手段罢了。

    而见到纪王,面对自己的质问却是一声不吭。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的纪王妃,怒气冲冲的指着纪王道:“好,你就是不说是吧。那我明儿就进宫,去问问那位太子爷,这纪王府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如此的作践人?我不是那种生性嫉妒的人,不允许你纳几个妾室。”

    “可你看看,他给你指定的那几个都什么样子?要么丑的,不穿那身衣服、梳的头,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要么老的,年纪都快要做你娘了。指人,那有这么指的?就算不求国色天姿,可至少也能看出来是一个女人吧。这不是明摆着作践你,在诸兄弟面前抽你的脸吗?”

    “你可是他的亲兄弟?都是亲兄弟,他就算现在是太子,这天下储君,可他这么做,拿你当亲兄弟看待了吗。他这是在抽你的脸,抽纪王府的脸,抽我这个纪王妃的脸,抽这纪王府上下人的脸。你再不济,也是当朝亲王、四皇子。就算不被看重,可又那里被人如此糟践过?”

    “你不敢去找他们,那就我去。我明儿一大早就进宫,我就不信,他身为当朝太子如此胡闹。老爷子就算在宠着那个静妃,可难道就真一点情都不知?就算老爷子也不想管,大不了我一头撞死在温德殿前。我要让这天下人看看,他这个当朝储君是如何糟践自己亲兄弟的?”

    看着一向温柔体贴,而且一向有大家气质。如今却因为气愤的,脸都有些扭曲的妻子。沉默良久的纪王,终于无可奈何叹一口气道:“这个档口,你可千万别再给我找事了。他今儿搞出这么一出来,这意味着他要对兄弟们动手了。我这里,只不过是他整治兄弟们的第一刀。”

    “咱们这位储君,可是不简单。你看看他才出宫多长日子,年长的这些兄弟还剩下几个?大哥被废、圈禁起来,二哥、三哥都已经不在。便是老五,如今也已经葬身火海。现在,我成了实际的皇长子,他想要对兄弟们动手,不拿我这个实际上的老大立威,他还拿谁立威?”

    “我虽说在兄弟们那里,并无什么威望。可论起年龄来,我现在却是最年长的一个。再加上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后台,母亲去世的早,外家更是在哪儿都不知道。于是,我便成了他用来杀鸡骇猴,最好的那只鸡。他这是给兄弟们树立标杆呢。你看吧,我只不过是第一个罢了。”

    “接下来老六、老七、老八、老十,我的那些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恐怕都逃不掉他的魔掌。咱们这位太子爷,我的这个九弟心机深策无比啊。便是找老爷子又能如何?储君给我指定侧妃,先别管这美丑,可就名义上谁又能挑出毛病?人家给你送女人,以便为天家开枝散叶。”

    “谁又能说他做的不对?非但挑不出什么,相反我明儿还得去宫中谢恩。丑怎么了,人家只是让你传宗接代,又要防止你沉迷于酒色。不送丑的、老的,难道还送你年轻漂亮的,让你沉迷美色?老爷子在这件事情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插手的。更何况,人这一生冷暖自知。”

    “咱们这位老爷子,呵呵,什么时候将我当成过亲生儿子?如今,咱们这位老爷子,被他母亲迷的鬼迷心窍。不仅将传国玉玺都交给了他,更是对他俯首贴耳。你去进宫,找老爷子求情,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如今他势头正盛,计较不在这一时。”

    说到这里,纪王指了指黄琼送过来的那群歪瓜裂枣,无奈的对着妻子道:“你先把她们安置一下。既然送过来,那就先养着吧。咱们纪王府,如今虽说紧了一些,再穷也不差这几个人。现在关键问题是,千万别让他再挑出其他什么来。我这个九弟,可是心狠手辣的很。”

    听着纪王无奈的语气,纪王妃也只能同样无奈的点了点头。但纪王妃并未死心,打定主意明儿还是要进一次宫。就算见不到老爷子,见不到这位太子爷,也至少要见见那位太子妃。纪王是自己丈夫,就算再不济也是自己丈夫,是皇子。那位太子爷,不能就这么抽他的脸。

    斜着看了一眼,此时满腹心事的纪王。犹豫了一下之后,这位在皇子诸王妃之中,一向以温柔贤惠著称的纪王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她与纪王夫妻十多年,是如今已经成亲皇子中,最为恩爱一对。自己丈夫此时的心思不宁,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一想起丈夫自从这次奉命,携带家眷返京之后,一直都有些心事重重。前段时日,更是总是神神秘秘的,进宫的次数也有些过于频。每次回来,总是给人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而且总与身边两个太监,在书房之中嘀嘀咕咕。那两个太监回京后,也总有一段日子不在府中。

    而且,这两个太监每次消失之前,丈夫都让自己拿出一笔钱帛来交给他们。只是这两个太监,拿着这些数量不菲的钱去做什么,却从来没有报账过,丈夫也从来不让自己过问。回想起与当初在封地时相比,丈夫虽说不多但却很明显的变化,这位纪王妃心中不由得一紧。

    虽说娘家父亲,不是世袭勋贵之家。但也是正四品官员之家出身的她。为人虽说没有经历过那种权利争斗,可毕竟也是出身官员之家的她,对一些事情也不是全然一无所知。她虽说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个向来老实,从来不参与到诸兄弟争斗之中的丈夫,会参与道夺嫡之中。

    但她却是联想到,自己丈夫谨小慎微这么多年,虽说从不搅合到夺嫡之中。但前些日子,莫名的进宫频繁,不会是在宫中惹出什么事端来?自己当初也劝说过他,老爷子如今独宠静妃,基本上从不进其他嫔妃寝宫。宫中又都是女眷,他要自己检点一些,这么频繁进宫不好。

    很容易,引起一些非议来。尤其是在这位太子爷,从西京回京后,如今大权在握。也许就在哪儿等着找茬,找诸兄弟麻烦。自己虽说返京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这纪王府总归还是有人外出。可有些事情,也曾经不止一次听说过。虽说不知道那些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可至少那位太子爷,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却是听得太多了。如果自己丈夫,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以那位太子爷的为人,这整个纪王府会不会遭受灭顶之灾?尤其是自己跟随纪王一同返京后,已经调任右副都御史的父亲,与去年刚刚取中进士的兄长前来探视时。

    再三与纪王交待,这位当初还是英王的太子爷,是一个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主。如今又极为受皇帝重用,协助皇帝监国秉政,更是大权在握。这在本朝开国以来,一向是没有的。便是在历朝历代,也只有唐玄宗为太子的时候才有过。这位英王,恐怕板上钉钉是下任储君了。

    让纪王,千万别去惹怒这位英王。就算不能与永王那般与他交好,可也千万别去得罪他。并告诉纪王,在京城一定要谨小慎微,不要去学滕王与宋王。宋王背后有德妃,后台硬的很。他在宫中无人,就是出了事连求情的人都没有。所以,一定要忍,千万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 怨念

    但尽管自己父亲再三叮嘱,可纪王妃也知道,那番话自己丈夫听进去了。但心中,却未必当做一回事。而那位主在正式晋封太子的那段日子,丈夫虽说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可私下无人时,也显得异常焦躁,就连那柄他一直不离身,生母唯一给他留下的玉如意,都摔得粉碎。

    只是纪王妃想说什么时,但却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作为相濡以沫十余年的妻子,自己丈夫什么性格,她还是清楚的。自己之前一直在问,可他一直在避而不答,明显是不想与自己说明白。而丈夫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无论自己怎么再追问下去,他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不过转过头,看着那群正在用炙热眼神,看着正在向书房走去纪王背影的女人,纪王妃不由得又是一阵阵的头疼。她知道,在京城这里便是天家子弟,也几乎是无密可保。此事用不了两天,就会传得满京城都是。到时候,纪王府恐怕将会成为这京兆府,一个天大的笑话。

    同样,这群或是三十有余,或是粗壮得吓人女人,在看向丈夫时。尽管没有说话,可纪王妃却以女人一贯的敏感性,察觉出这些人与丈夫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因为她从这些女人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与就困宫中,被放出宫的那些女人眼中,不一样的欣喜。、

    这些女人,与丈夫明显就是之前便认识,而且是相当熟悉。关系,恐怕也不是主奴之间的关系。不过,对于丈夫究竟是怎么认识这群女人的,并不知道这些女人,在宫中真实身份的纪王妃,倒是一直都很迷惑。按照这些相貌与年龄来说,那几个年纪大的倒是有可能是女官。

    那几个年轻的,恐怕也是那种地位低下的粗使宫女。这种模样的宫女,在宫中没有一个主子会用。哪怕再担心自己身边的宫女,因为长得花容月貌,而被皇帝相中临幸甚至是受宠,而地位凌驾自己之上。但宫中那些主子,身边选的宫女,至少也都是相貌也要达到中等水准。

    绝对不可能,找这么一群歪瓜裂枣来吓唬皇帝。除非那种受宠的,担心身边宫女过于貌美,夺了自己的宠爱。否则,没有那个主子会将这么一群,非但不会与自己争宠,反倒还会将皇帝向外推的宫女。反倒是,有一些无子,或是年纪大的主子,为了勾引皇帝多往自己寝宫跑。

    身边的宫女,还都是经过苦心挑选的,姿色要异常艳丽的。今儿那位太子爷,送来的这些明显与丈夫相识的宫女,按照相貌与身材来说,在宫中也就是在浣衣局,或是府库一类的做粗使宫女。自己丈夫虽说不怎么受皇帝待见,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亲王,一个皇子。

    怎么会与这些,他根本就不可能接触,甚至是看上眼的宫女认识?更何况,那三个年纪大一些的宫女,这么一个年纪还没有放出宫,想必在宫中不是那个主子的心腹,就是宫中的女官。而这种地位的宫女,一般宫中的那些主位是不会放出宫的,更不会以赏人的名义放出来。

    就算那位太子爷在手眼遮天,轻易也做不到这一点。若是被派来监视的,自己丈夫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每年除了元旦、万寿节之外,寻常都是见不到皇帝的。在宫中与朝中,也几乎半点势力都没有、派人监视,这是要监视什么?有这个精力与人,去监视宋王不是更好?

    看着面前这群女人,满肚子不明白的纪王妃。再实在从自己丈夫口中,打听不到什么东西的情况之下,更加坚定的明儿进宫的想法。就算是不能让那位主收回呈命,至少死也要死个明白。就算是打听不到丈夫怎么得罪那位太子爷。也要查一下这些人的出身,与丈夫的关系。

    而在妻子离去之后,回到自己书房的纪王,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他为人一向谨慎,可那只是表面现象。作为天家子弟,从小就是在勾心斗角之中长大的,他又岂会真的愚蠢。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宫中那位已经知道内情。他不相信,那个苏昭容会供出来自己。

    自己强行占有了她,她敢说出去吗?到时候,自己倒霉,她也好不到那里去。她可以不在乎,可她那个儿子永清郡王可还不大。自己肯定这事,不是苏昭容说出去的。可她身边的太监、宫女,又有几个能够顶住内侍省那些手段的?恐怕在被拿进内侍省的当天,就全部撂了。

    这位太子爷,自己的这个九弟,果然心机深沉。此事涉及到老爷子的颜面,就算自己做对苏昭容的再过分,他也没有办法公开处置自己。今儿锁拿了自己心腹太监,强行给自己指妾,这是在变相的敲打自己呢。告诉自己如果再不知道收手,恐怕等待自己的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只是一想起这些年,自己在宫内外所受的苦,想起自己幼年在宫中过的不如意。自己兄弟和宫中那些主子,每次看向自己的时候鄙视的眼神。甚至滕王与宋王,在老爷子面前不敢,可私下当着自己面叫自己为杂种。自己那位老爷子,表面上看对待自己与其他兄弟并无两样。

    可私底下从来没有待见过自己,自己能进宫面圣的机会,远没有其他皇子多。想必,在他的眼中自己更多的还是,自己亲生父亲给他带来的耻辱吧。至于自己的爵位,还有分家钱和就藩之后的永业田,都不过是遮人耳目。否则,也不会将自己远远打发到山东路的德州。

    不就是打着,眼不见、心不烦的主意吗?德州,是整个拥有盐铁之利的山东路,最为贫穷的一个州。为自己在德州城内的那座王府,与其他诸兄弟的王府相比,简直就与一座破庙差不多。尤其是与自己就藩德州时,途径郑州所见到的景王府相比,规制整整小了一半还多。

    德州虽说还勉强可以,但富庶上别说与成都那样繁华大城相比。就是与郑州与禹州相比,都是贫瘠之地。想必能让自己这位老爷子看上眼的,就是距离京城遥远。将自己打发到德州去,他至少眼前是清净了。还有那个早就该死了的皇后,这些年又何曾正眼看过自己?

    表面上装贤惠,口口声声说,拿自己当成亲生骨肉,可背地里不也一样看不上自己?当初出宫就府,就是那位贤良淑德的皇后。放着京城之中,空着的前项王府,也就是如今的宋王府。前德王府,也就是如今的永王府不给自己。只肯给自己,当时已经破烂不堪的前郑王府。

    谁不知道,当年那个还没有就藩的郑王,因为与烈宗皇帝一同谋划夺权。被淮阳郡王发觉之后,直接调兵堵在那座王府里面,直接屠了满门。郑王连同刚大婚的王妃一同,还有全部三个子女被推到火堆里面活活的烧死。自那以后,那座郑王府就成了京城内有名的凶宅。

    那座王府,诸皇子没有任何一个人肯要。而那个大行皇后,根本不理会自己想不想要,却直接指给了自己。自己早些年,在这座王府里面,一直都过得胆战心惊,又有哪一个人管过。更何况,自己身上流着的是烈宗皇帝的血脉。自己才是这大齐朝,真正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当朝的皇帝,也就是自己这个亲叔叔,名义上的养父,不过是沐猴而冠的伪朝罢了。皇帝都得位不正,更何况所谓的太子?不过也是一个伪太子罢了。这大齐朝天下,只有自己才是唯一正主。这帝位,只有自己才最有资格继承。否则,自己如何对得起屈死的生父烈宗皇帝。

    这些年,所受这些屈辱。在加上对皇位的渴望,这位皇四子却是根本不甘心,就此放弃曾经不多的努力。哪怕这次被黄琼狠狠的变相敲打一下,纪王还是不死心。等到纪王捂着脸的手,放下的时候,眼中却又重新燃起了斗志。重新攥着的拳头,狠狠砸在自己面前的书案上。

    其实,这位皇四子、纪王,所谓皇帝与那位大行皇后待其的苛刻,不过是在给自己不想放弃,在不断的找借口罢了,甚至有些在昧着良心说话。德州在山东路,虽说比不上济南府,可也算是富庶之地。他在就藩时,老爷子划给他的三千亩永业田,都是上好的一等水浇地。

    之所以让他就藩德州,也不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而是同样被他老实蒙蔽了的老爷子,不想他的封地因为距离京城,或是景王封地太近,搅合到诸嫡子之间争斗中去。而且,老爷子也不想在河南路,分封太多的皇子。景王与端王,是因为大行皇后身体不好而出现的特例。

    至于其他的皇子,尤其是非中宫所出的皇子,老爷子都分封到了外地。像永王的封地,就选在了两淮。沈王的封地更为偏僻,初步定在了湖广北路的江陵府。而宋王的封地,因为德妃的强势,初步预定在河北路或是山西路。都没有比为他选定的封地,德州近到哪里去的。

    而最早,在他在出宫就府的时候,分给的分家钱也与其他皇子持平,并未有任何的短缺。甚至还因为他没有外家贴补,那位大行皇后还从自己的体己之中,额外给了他三千贯的赏赐。给他指婚的王妃,也是大行皇后亲自精挑细选的,这京城之中有名的贤良淑德官宦之家女子。

    纳聘所需的彩礼,与其他的皇子并无两样。当初之所以,将前郑王府指给他。是因为之前一直是京城诸王府之中,规制最大、也是最为奢华的项王府,早就被德妃盯上了。早在宋王还是郡王的时候,便放出话来那座王府是给她儿子准备的。谁若是要争,便是与她过不去。

    大行皇后虽为六宫之主,可有些东西也不是完全能够一锤定音的。面对着皇帝都需要顾忌其娘家的德妃,大行皇后也只能做出退步,将其他王府指给纪王。至于德王府,是在他出宫的时候,正殿被雷击中引起大火烧毁。那场大火甚至蔓延到了后宅,烧毁了小半个德王府。

第七百五十四章 争执

    虽说在他就府之前,已经大致修缮完毕,可收尾工程还差许多。大行皇后又担心他嫌不吉利,传出去再有人说自己这个嫡母,苛刻没有娘疼的他。毕竟当初宫中,还有一个兴风作浪,时刻都惦记着皇后之位的德妃。所以,大行皇后在对待纪王的时候,也一直都相当的谨慎。

    在京城其他王府,已经没有空着的情况之下。原本大行皇后最早的想法,是想将已经就藩,已经腾出的景王府指给他的。可一想起自己那些虎狼儿子,即贪又狠的性子。担心给这个老实巴交的庶子,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或是招来什么祸事。再加上,做娘的多少有些私心。

    想着自己的二儿子,回京探望自己的时候,能有一个熟悉的环境和住处。才将除了项王府之外,规制与奢华,在诸王府之中也算排上号的郑王府指给了他。就连他就藩之后,这座王府都没有再给其他任何皇子。而在他就藩的时候,大行皇后知道他胆小,没有弄钱手段。

    还额外的,又赏给了他三千贯钱,以及大批的物件。每年赏给他皇子的赏赐,也比别人多三成。这些,都是大行皇后从自己体己钱里面出的,就连自己所出三个儿子,在就藩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作为非亲生母亲,可以说性格贤惠的大行皇后,这个嫡母已经是很不错了。

    哪怕还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至少还做到了一碗水端平。或是换了德妃,恐怕连这个结果一半都没有。可恐怕让那位如今躺在皇陵,暂安奉殿内的大行皇后,当初万万不会想到的是。她这个做嫡母的也好,做叔母的也好,为了掩饰家丑做的这些努力,或是说特殊照顾。

    在这位纪王的眼中,都成了对他的苛刻。半点情分都不领不说,还落得了满身的委屈和埋怨。当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哪怕纪王心中明知道,他的存在对于那对帝后来说,都是一种耻辱。无论是不想家丑外扬也好,还是不想被外人说什么也好,还是真将他看成了自己儿子。

    当初的老爷子与大行皇后,也许对他是冷淡了一些,可做的也是都很到位。尤其是大行皇后,担心他在别的嫔妃那受到委屈。除了在冷宫那几年之外,都是一直亲力亲为的抚养他长大。可以说,真的将他视为自己的儿子。在一些事情上,还额外的为他争取了不少的好处。

    但这位纪王,明显并不领情。甚至在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后,还产生了将帝位从老爷子,或是说老爷子的子孙手中夺回来的念头。如今这个心思,被黄琼给发现了,还如此耻辱一样的敲打一番。一向以世宗皇帝嫡子嫡孙自诩,认为自己才是最正统继承人的纪王那能接受?

    书房之中,发出的这声巨响,吓了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一大跳。接下来书房中的异样寂静,让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书房不敢出声。今儿送过来的那些个人,让府中的这些丫鬟和婆子,都有些心疼这位主子。这哪是给这位四爷找妾室,简直是给这位纪王找几个妈和祖宗来。

    回到屋子内,见到那几位的年纪与相貌,这那还有心思干别的,这没病也吓出什么毛病来。宫中的那位主,这做的也太狠了。而站在书房外的纪王妃,听着书房内发出的动静,却是更心疼自己丈夫起来。只可惜,自己娘家的父兄地位虽说不低,没有一个会为自己丈夫出头的。

    想到这里,这位纪王妃更是打定明儿进宫,找老爷子求情心思。就算见不到老爷子,也找问问那位太子爷,纪王府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这位太子爷,让他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来。这不是公开在打纪王的脸,有意识的变相在作践人吗?纪王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记恨?

    这一夜,纪王没有去任何女人那里过夜,就在书房坐了整整一夜。而第二天一早,铁了心要去质问黄琼的纪王妃,连一个随身丫鬟都没有带。乘坐一顶二人小轿,急匆匆的便进了宫。她是亲王妃,虽说因为纪王生母不在了,不得传召不得随便许入宫,但却有出入宫禁的凭证。

    到了隆庆门,递交了进宫凭证后,她便站在轿子一边等待。而刚下了早朝的黄琼,正在与吕蒙正谈话的黄琼。在听到纪王妃递牌子求见,还说自己若是不见,就跪到应天门那里,一直跪到他见为止。听到自己这位四嫂,态度如此强硬,黄琼捏了捏鼻梁,神色多少有些厌恶。

    自从得知纪王做的那些事情之后,黄琼对自己这个四堂兄,可谓是厌恶无比。甚至对整个纪王府的人,都产生了一股子很严重厌恶感觉。可厌恶归厌恶,但让一个王妃真跪在皇宫正门应天门,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犹豫了一下,黄琼还是吩咐将她,先带到登春阁等自己。

    至于什么时候见,等到自己与吕大人谈完事情之后再说。若是她有耐心等下去,那就在登春阁等着自己。如果她若是等不了的话,那就先回纪王府。明知道自己这位四嫂因何而来的黄琼,说话没有太客气。只是在吩咐太监的时候,黄琼犹豫了一下,最终咽下了那个滚字。

    不管怎么说,纪王做的那些事情,自己这位四嫂未必知情。自己就算迁怒,也不应该迁到一个妇人身上。哪怕黄琼最讨厌,别人动不动拿着一些东西来要挟他。若是换纪王自己前来,恐怕就一个滚字在等着他。可对于自己这个四嫂,黄琼觉得该给的必要尊重,还是要给的。

    在太监领命而去,黄琼没有理会,又与吕蒙正继续谈事。向宁夏府迁移流民以充边,是黄琼在接掌朝政以来的头等大事,他又岂会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去耽误?面对着下面各州县,甚至包括京兆府都有些变相抵触,知道事情实在耽误不起的黄琼,只不管不顾能强力的推行。

    今儿找吕蒙正来,就是要深谈这事。对于黄琼来说,下面理解不理解,此时已经无法顾及了。下面州县的官员耽搁的起,可节气耽搁不起。如果不是吕蒙正担心,下面的那些龌龊官,为了迎合这位新太子,一味的强硬最终逼出民变来,黄琼甚至想要将此事列入政绩考核之中。

    但尽管对下面抵触,很是有些恼火。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道理,黄琼还是明白的。在吕蒙正的劝说之下,最终放弃了之前,有些过于操切的想法。不过,今年至少要迁移五千户,去宁夏府垦荒的要求,这一点却是半点都不肯退让。这是黄琼底线,也是他一直都坚持要求的。

    至于吕蒙正第一批两千户的想法,黄琼想都没有想的直接就给否了。五千户,就从京兆府流民之中动员,而且三个月之内要完成,这是黄琼的最低要求。最迟八月份,这五千户要出发。面对黄琼的强势,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很配合的吕蒙正,却还是认为过于操切而不同意。

    都是固执的人,都不肯退让一步。争执到最后,两个人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份,直接就在温德殿内争吵了起来。一个要求,八月份之前必须要动员五千户。一个认为太过于操切,这么激进容易引起民变不说。也很容易让下面的官员,为了完成邀功唯上而采取过激手段。

    而听着殿内的争吵,被赶到殿外的太监,被吓得一个个缩了脖子,都感叹这位吕大人胆子太大了。这还是满朝官员之中,第一个敢与殿内的那位主争执的人。而且听着殿内的声音,这二位争执还很厉害。守候在殿外这些太监,此时心中不约而同充满了好奇,都想进去看看。

    都想要看看,这二位到底因为什么争执如此激烈。不过一想起,殿内的那位主赶自己出来时,有些阴沉脸色。再想想那位主立下的规矩,所有太监不约而同,立即打消了进去一探究竟念头。那位主可一向是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主,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吗?

    而此时在温德殿内,一直争执到了晌午时分,都不肯退让的两个人,也依旧没有争执出一个结果来。看着平时总是一副温文尔雅样子,此时却与自己争执得面红耳赤的吕蒙正,黄琼却是突然一笑。坐在他下首正在慷慨激昂的吕蒙正,却是被黄琼突然发出来的笑声给搞愣了。

    见到吕蒙正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黄琼拂袖擦了擦脸上被这位老兄,与自己争执的时候,喷出来的口水。对着吕蒙正道:“吕大人,当真是国之栋梁。这朝中若是都与吕大人这般,为了百姓福祉,不一味的唯上。冒着得罪寡人的风险,也要为百姓力争,寡人会省心很多。”

    “若是天下的官员,都与吕大人这般,寡人也不用几乎日日都因为国事,而夜不能寐了。更不用,为了那点几乎没有盈余的钱粮,能用到最关键的地方,整日里面拿着算盘拔了来、拔了去,一贯钱、一石米的在算计。能得吕大人这样的官员,寡人何其幸、天下何其幸。”

    听着黄琼的感叹,此时也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失礼,居然与这位太子爷公开争吵起来的吕蒙正。一改之前的慷慨激昂,冷汗不由得冒出来。自己刚刚貌似还指着这位太子爷鼻子,直接说他想法太急功近利,也过于操切鲁莽。行事只是一味的激进,却不注意爱惜下面的民力。

    哪怕自己是一心为国为民,可这也实在是君前失礼,甚至是有辱没君主的嫌疑。别说面前这位眼里面不揉沙子的主,便是换了任何一个再有容人雅量的帝王,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放肆。对,就是放肆。自己都将唾沫星子,喷到人家的脸上了,这不是放肆还能是什么?

    想想这位主心狠手辣传闻,就连伯爵都能当街一刀的过往,这位吕大人心不由得悬了起来。生怕这位因为此事推进不顺,心中恐怕正窝着火。眼下心中火气更胜的太子爷,拿着自己做了标杆,给自己一个从重从快。杀猴骇鸡给下面那些执行不力,甚至是变相抗拒的官员看。

第七百五十五章 吕蒙正的感触

    只是站在他面前的黄琼,却没有想这位吕大人,此刻心中复杂的心思。沉吟良久才开口道:“这样,既然争论许久,吕大人与寡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咱们就取一个折中如何?两千户实在有些过少,一个同心县都不够。而如今宁夏府,可是上百里都缺少人烟,急需人力填补。”

    “你吕大人与寡人各让一步,今年八月份之前,迁移三千户流民家庭到宁夏安置。这个数字,绝对不能再低了。至于那些光棍,老婆跟人家跑了的,或是为了生存已经卖掉的单身男人,只要愿意去也可以算一户。到了宁夏府,耕牛、种子、农具一律由官府借贷给他们。”

    “还有告诉那些流民,去年宁夏府的党项人作乱,男丁死伤数量很大。留下了大量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他们若是去了,可以由官府为他们指婚。若是想要带着原来老婆一起去的,只要他们能够找到,被他们卖掉的老婆,如今在什么地方,哪怕就是被他们卖到了青楼瓦弄。”

    “或是诸王府、勋贵世家,也一律由官府,赎出来交给他们带走。这笔钱帛,由寡人从内府库内拨出,就不要动用户部钱粮了。但这个前提,只有今年第一年才可以享受。明年若是再想迁往宁夏府,可就没有这个照顾。若是想要带走被他们卖掉的老婆,就得自己去花钱赎。”

    听到黄琼的这番话,吕蒙正不由得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前些日子,他奉这位太子爷的钧旨。陪着那位张齐贤张大人,去逛流民聚集区所谓的下等瓦弄时。也见到了流民之中,很多男人为了生存,为了给家人换一口吃食,将自己的妻女典当而出。

    卖到大户人家做仆妇的不少,可卖到青楼瓦弄之中做皮肉生意的更多。尤其是城内外,那些最下等的瓦弄,如今几乎都是流民女子。当然他与张贤齐两个人,一个是作为副相的参知政事,一个是户部尚书。身为朝廷大员,不可能真的自降身份,去逛那种进门倒的下等妓院。

    可在不敢违背太子爷钧旨的前提之下,倒很是在流民聚居区转了几日。而流民聚集地的情况,触目惊心到让这两个大员不敢再想的地步。两个人刚进去,就被一拥而上的半掩门与乞讨幼童,差点没有将衣物撕扯干净。若不是京兆府的衙役陪着,两个人差一点没有走出来。

    即便是这样,二人这一路上也被那里人牙子数量之多,公开的、半公开娼妓之多,衣食无着的人之多,而弄得瞠目结舌。连续几天的看下来,便是原来一直坚决反对,甚至被罚跪也没有改变初衷的张齐贤,也沉默不语了。二人都知道,如今京兆府流民不处置不行的地步了。

    如果再不想法子解决,早晚都要出大事的。可如今的朝廷,现在真拿不出相应的钱粮来。也许真的将他们迁移到宁夏,是最好的一个办法。那位倔强的张大人,今儿早朝上争论的时候,倒是一改之前的倔强,始终都在保持着沉默。虽说还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可也表示默认。

    如今这位爷,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虽说难听了一些,可倒是一个好办法。这世上但凡不是吃饱了撑得,或是对某种宗教信仰到痴迷的地步,又有哪个男人愿意真的打一辈子光棍?但凡能够有口饭吃,又有谁愿意去让自己妻女,去做那种肮脏的生意?或是给人家当仆妇?

    有了这个办法,恐怕很多人,哪怕就是为了自己的妻女不在受罪,也会主动报名去宁夏的。哪怕第一批只去了三千人,但只要开了一个好头,后面也就容易很多了。至于宁夏府那边,是不是真的那么富饶,吕蒙正心中还是有数的。黄河百害为套一利,这可不是夸张的说法。

    况且,这位主如今非但没有治自己冲撞之罪,反倒是主动的退让了一步。所需的钱帛还不用户部支出,由宫中内府库之中拨出。自己若是在不就坡下驴,可就多少有些得寸进尺了。想到这里,对于黄琼这个有些钓鱼一样的主意,以及这个数字最终还是选择了点头和认可。

    说实在今儿的认知,倒是有些颠覆了吕蒙正以往对这位主的印象。他之前还从未想过,这位主的肚量还真的很大。自己刚刚调进京城的时候,听到的对这位主评价,除了精明能干、不好糊弄这两个优点之外,都是一些不好的评价。什么心胸狭窄、瑕疵必报,心狠手更辣。

    如果触到他的霉头,最次也是一个罢官为民。至于栽倒在他的手中,被他杀头、抄家的官员,更是不在少数。去年他在陇右平叛,不仅将作战不利的陇右节度使,连同其子一同被杀头,并且传首军前。还因为那个节度使,是枢密使保荐的。还连累枢密使一家被抄家、罢官。

    除了家中老妻以及幼子之外,其余的丁口全部被发配到黔中路。原本以为这位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主,是一个吹毛求疵难伺候的主。却没有想到,这位主的胸怀远超自己想象。只要你说的对,他还是能相当包容的。就刚才自己喷他一脸唾沫星子,便是一般的人都忍受不了。

    这位主,却是连一丝火气都没有发。非但没有发火不说,还至少部分接受了自己的意见。这与自己刚进京的时候,听说的这位主为人,可谓是大相径庭。只要自己意见提的对,符合他的心思。确切说符合他的施政观念,他的肚量还真就不一般的大,倒是有一个圣主的样子。

    此时,身为副相参知政事的吕蒙正,看着面前的对他这样,外地调进京官员,还相当陌生的这位新主,心思可谓相当复杂。说这位主是仁君吧,他杀了那么多官员,从来都没有手软过。可说他是残暴之君吧,心思又都放在了治国之上。这位主的性子,自己还得好好品才行。

    事情定下来之后,黄琼走到吕蒙正面前道:“差事,还是你去牵头做,有为难事随时可以来找寡人。如果那个王府,那个勋贵之家不放人,直接来找寡人。当然,被他们卖掉的那些女人,若是实在不愿意跟他们走,或是有了孩子也不要勉强。到宁夏府那边在指婚便是了。”

    说到这里,黄琼突然想起一事。看着吕蒙正淡笑道:“那位张大人,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睡了几个,脑袋里面真想通没有?若是没有想通的话,那还得让他在去流民区逛逛。不过,那个家伙今儿来上早朝,还一言不发,倒是有些出乎寡人的意料。看来,说一万次不如看一次。”

    听到黄琼提起那件事,这位性子一向稳重,甚至有些少年老成的吕蒙正,不由得一脸的苦笑。自己那个同僚,这几日可是被这位太子爷给折腾苦了。他身为户部尚书,哪怕要辞官的户部尚书,又那里肯去那种地方。第一日还是这位太子爷,给自己派的侍卫强行架着去的。

    到了那里之后,又被拥上来的私娼和小乞丐,给弄得不知所措。差一点在街道上,被剥得赤条条的。便是这样,第一日回府中后,这身上的衣袍也被撕扯成一条条的。虽说见到流民生活之苦,自己这位老同僚唏嘘不已。可依旧固执的认为,这位太子爷这么做实在有辱斯文。

    今儿叫小起,之所以按时签到上朝。还是自己昨儿好好劝了一番,才勉强打消了辞官的念头。想起那位张大人,在昨儿自己去他府上时,虽说明显心中已经服软,但表面上还在吹胡子瞪眼做派。吕蒙正就有些摇头苦笑,那个老家伙当真肉锅里面的鸭子,肉烂嘴还不烂。

    事情既然定了下来,黄琼也就没有再多留这位吕大人。至于等在登春阁的纪王妃,早就被他忘到了脑袋后面。直到他批折子,批得有些饿了,让太监给他取一些点心来的时候。才在太监的提醒之下,想起来还有人等着自己。一想起这位四嫂的来意,黄琼倒是多少有些头疼。

    在见与不见之间,犹豫了好大一会之后,黄琼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只是在黄琼刚走到登春阁外的时候,看着登春阁的那块牌匾,黄琼却是才发现自己,在无意之间选的见面地方,多少有些奇妙。当初正与吕蒙正谈事黄琼,对自己这位四嫂到来,尤其是要挟很是有些不耐烦。

    便随手在温德殿附近指了一处小殿,却没有想到这个殿的殿名。对于自己今儿要见的人,实在有些不太适合。而且,这处登春阁还是老爷子,日常批折子感觉到疲惫的时,选择的一个临时小休的殿。里面不单单有桌椅,还有床榻一类的东西,甚至被褥熏香都是齐全的。

    温德殿后殿,虽说也经常被老爷子作为寝殿。但在那里,毕竟很难感觉到真正的放松。所以,老爷子一般临时休息的时候,都会首选这座距离温德殿,近在咫尺的小阁楼。在这里,见自己的嫂子,多少有些不是太合适。只是自己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临时在换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黄琼不想在温德殿那种处理政务,到处堆满奏折的地方接见宗室女眷。所以,尽管有些头疼,但黄琼还是硬着头皮,迈步进了登春阁。而殿内等候他,已经等了大半天。到这会功夫别说吃东西了,就连水都没有人给倒上一杯。殿内就她一个人,太监宫女一个没有。

    明显是受到了冷落,哪怕原本性子再温柔,现在心中也生出一丝火气纪王妃。见到这位主,总算是走了过来。虽说站起身,却是连一个该有的礼都没有行,只是微微躬了一下身。口中就连一个请安话都没有。而见到殿内太监宫女全无,纪王妃身边小几上,连杯茶水都没有。

    知道这是宫中那些太监和宫女,根本就没有把这位纪王妃看在眼里,否则也不会连杯水都没有。自己也是有些大意,忘记打发身边太监伺候一下的黄琼,倒也没有追究失礼之罪。抬手示意纪王妃坐下后,黄琼倒也开门见山的道:“不知道今儿四嫂,要见寡人究竟为何事?”

第七百五十六章 真的那么重口味?

    今儿一早进宫后,便被扔到这里,枯坐了大半天。别说一杯水,就是连个搭理自己的人都没有。再加上想起昨儿,见到那些赏赐给丈夫的侧妃。此时原本就凄凉无比的纪王妃,在听到黄琼这句冷冰冰,连句问候语都没有的话,心中更是感觉到悲哀。感叹这世态当真是炎凉。

    在这宫中哪怕是亲兄弟,若没有母妃撑腰,不受老爷子的重视。这宫中、朝中都看不上不说,还要连累自己的王妃,也一样要受到白眼。便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监,也跟着一同作践自己。自己好赖也是一个亲王正妃,那些该死的太监,把自己往这登春阁一带就算完事了。

    之后,便是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便是想要喝口水,都找不到人伺候。还有这位太子爷,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可自己再不济,也总归是他嫡亲的嫂子,进宫找他居然受到如此的冷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像是见到的是自己家亲戚,反倒是见一个两不相干,来打秋风的人。

    对于黄琼这个态度,心中多少有些气恼的纪王妃。虽说倒也没有掩饰直接开口,可这心中带着气,这话中未免就有些夹枪带棍了的道:“还请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要如此称呼。这声四嫂,臣妾实在是有些担不起。您是当朝储君,便是纪王在您面前也是臣,更何况臣妾?”

    “臣妾今儿进宫,就是想要问问殿下,纪王是怎么得罪了殿下,要被如此的作践?我夫妇自从奉诏回京之后,一直都是谨小慎微。平日里面,就连王府大门都轻易不迈出一步来。除了我娘家父兄偶尔来探视一下外,更是从不与官员接触。别说武官,便是文官也都从不接触。”

    “即不擅权,朝政也离得远远的,更是从来没有在老爷子面前搬弄是非。不知道,为何太子殿下如此做?按说,殿下赏赐纪王侧妃,是太子殿下抬爱。正所谓君有授,作为臣的我们夫妇也是不能、不该拒绝的。而身为承担着为天家,开枝散叶职责的皇子,纳妾也是正常的。

    “纪王身为亲王,虽说比不上殿下后宫佳丽三千,可多娶妾也是应该。我这个做妻子的,不应该心生嫉妒。太子殿下,您这赏赐实在有些太重了。不过有一点,还请太子殿下为臣妾解惑。那些宫女臣妾不知道殿下,是从那里找出来的。臣妾知道,纪王在朝中没有什么地位。”

    “比不上宋王,在宫中有权掌六宫事的德妃娘娘撑腰。更比不上在殿下刚出宫时,便忙前忙后帮了殿下不少的忙,与殿下相处融洽的永王。作为一个母妃早已经去世,宫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帮着撑腰,甚至是说上一句话的冷脚皇子。能得到太子赏赐侧妃,也不应该挑剔什么。”

    “咱们也不要求,赏的人都是国色天姿,但至少能看入眼。可殿下赏赐的这些,不是年纪过大,便是丑得连人样都没有。太子殿下,您不认为您的吃此举,这是在作践人吗?就算太子殿下心中,不认为纪王是你的兄弟,可他也是你的臣。就算不当臣看,可他也是一个人吧。”

    “就算是君有赐、臣不可辞,但这天下又有哪个皇帝,赏赐臣子娇妻美妾,赏赐这么一些,臣妾一个妇人都看不下去的女子?您这是在公开抽纪王的脸。就算太子殿下要整治纪王,杀鸡骇猴给其他诸王看,也不至于如此作践纪王。这个事情传出去,纪王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别人又怎么看待他,看待太子殿下?他又如何在这京城立足?与其留在京城碍太子眼,还不如放我们回德州。若是还不满意,那太子选个地。实在不行,还请殿下赐我们夫妻三尺白绫。士可杀不可辱,他是皇子,哪怕在不受待见的皇子也是皇子,皇子就要有皇子的尊严。”

    说到这里,纪王妃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黄琼,语气同样冰冷的道:“臣妾,在这里也提醒一下太子殿下。纪王这些年,在宫中、朝中一向谨小慎微,这朝中是有了名的。太子殿下如此做,难道就不怕这朝中文武百官,说太子殿下心胸狭隘,连一个不争不抢的兄弟都容不下?”

    听着纪王妃的话,黄琼却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站起身来,走到开着窗子前,看着远处层层叠叠,一眼看不到边的宫殿,良久才道:“四嫂,这是错怪小弟了。昨儿赏赐给四哥的那些宫人,都是四哥这段日子里面,在宫内临幸过的。寡人昨儿不过是满足了四哥的念想罢了。”

    “免得四哥,为了见这些宫人,整日里面往宫里面跑,在惹出什么不好是非传闻来。至于这些宫人相貌是丑是美,年龄是老还是少,那是四哥个人喜好,寡人也不好太过于干涉。寡人这是真心为四哥好,也是在成全四哥而已。所以四嫂今儿来兴师问罪,实在是错怪了小弟。”

    黄琼的回答,纪王妃原本张嘴就要反驳,想要说谁有那么重的口味,会喜欢那个样子女人。只是一想起,昨儿那些赏下来的宫人,在见到丈夫后异样眼光,纪王妃心中不由得一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难道真如此重口味?

    只是纪王妃也知道,此事的真假自己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这事必须得让他收回来。否则,都用不了到明儿,纪王府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丈夫不敢出面为他自己力争,此事自己必须要去争。就算是为了纪王府的体面,作为正妃的自己也必须要争到底。

    想到这里,纪王妃冷冷的道:“太子殿下是君,如今宫中大权更是牢牢在握。听说昨儿一句话,便免了德妃娘娘权掌六宫事之权。如今找点借口,向着自己哥哥泼点脏水,这宫中谁又敢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如果太子殿下,想要拿纪王开刀杀鸡骇猴,大可光明正大说出来。”

    “纪王与臣妾又有哪个,敢多说一句话?甚至为了自保,还可以配合太子殿下。但纪王府,却绝不能接受被殿下如此侮辱。殿下,难道当臣妾是瞎子。还是当这天下的文武官员,京兆的百姓都是瞎子不成。就算纪王再没有出息,再不得济,可也是一个皇子,这大齐朝的亲王。”

    “就算没有太子殿下那样才高八斗,可至少在对女人方面还是正常的。他就算再缺女人,也不可能对着那样的女人下手。别说在戒备森严的宫中,就也再自己府里面,他也不会那么生冷不忌。殿下,自己丈夫性子,臣妾还是知道的。如果殿下说他懦弱无能,臣妾倒是相信。”

    “若是说他,在宫中与这样的女子苟且、祸乱宫闱,臣妾就是打死也不相信。先不说,身边不缺女人的他,能不能相中那样人,就是能相中,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太子爷这番指责,可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爷想要找纪王麻烦直说便可,又何必找这般拙劣的借口?”

    这个纪王妃,可谓是伶牙俐齿。一番话,驳斥的黄琼竟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要说,自己这个四哥,与那些女子有染。送到纪王府的那些宫人在被带走之前,领到他面前看了一眼。说实在的,在见到苏昭容宫中被带走的这些宫女,真正的相貌之后,黄琼也多少有些不相信。

    他甚至一度怀疑到了,慎妃是不是为邀功,有意识再欺瞒自己。但黄琼单独审讯一个女官之后,才知道自己那位四哥,还真的就这么重的口味。不过最早,他还是用了不少办法,有的甚至还是用了药才得手。最后,在那些被他给迷惑了的宫女帮助之下,强行占有了苏昭容。

    尽管也知道,那个家伙与那群宫人之间,不过是为了利用。可那些宫人相貌,对于黄琼自己来说,就是想要利用也不会用这种手段,自己是真下不了嘴。只是哪怕再不可信,可这却是真正事实。而看着纪王妃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当初一样不相信的黄琼,也只能轻叹一声。

    犹豫了一下,黄琼对着纪王妃道:“四嫂,说实在的。见到那些宫人的相貌之后,寡人最初也是不敢相信。但那些宫人,寡人亲自审讯过,此事却是真的。只不过四哥对那些女人,不过是利用罢了。他如此做,只不过想要在宫中安插眼线,帮着他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且他的目标也不是那些宫人,而是那些宫人的主子苏昭容。如果四嫂真的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大可以去问问苏昭容本人。苏昭容现在被寡人圈在寝宫中,如果四嫂想要去兴师问罪,寡人派人送四嫂过去。如果不是为了老爷子,寡人又岂会只给他如此轻微的惩罚?”

    “散布流言、逼占庶母、祸乱宫廷,还敢胆大包天的污蔑寡人之母,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如果他弄出的那些谣言,单单是羞辱寡人一人。寡人可以看在兄弟亲情的面上,可以不去追究他。甚至他做出来的那些龌龊事,寡人虽不能完全做到视而不见,但也可以小惩大诫。”

    “但他辱没寡人父母,寡人若是只顾着兄弟亲情,还对此不管不顾,那就实在是枉为人子了。就他做出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寡人便是圈禁了他都是轻的。若不是看在父皇,以及大行皇后的面上,寡人绝对不会轻饶他。不说别的罪名,单单就逼占庶母这一条,一杯鸩酒就不过。”

    “如今,寡人不过是,将那些被他占了的宫女赏赐给他,借以敲打警告他罢了。寡人如此做,已经是高举轻放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可就没有如此简单了。就算天王老子来求情,寡人绝对不轻饶了他。当然,四嫂也大可以叫起撞天屈,指责寡人是在无中生有的陷害纪王。”

    “可四嫂,当着明眼人不说瞎话。四嫂觉得,寡人会为了一个区区,朝中几乎没有任何势力的四哥,拿着父皇的名声,拿着一个昭容清白去陷害他?说句不中听的话,四哥虽说现在是最为年长的兄长,但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别说他,就是宋王,寡人又何曾放在眼里过?”

第七百五十七章 老爷子选人的眼光

    看着面前面容姣好,一身书香门第气质不次于林含烟的纪王妃。再一想想林含烟与唐如是,还有那个让永王畏惧如虎的永王妃。这些皇子的正妃,几乎都是正适合皇子的品性。黄琼心中感慨自己那位老爷子,恐怕这一生最疼的都是自己这些儿子,也是最为了解自己儿子的人。

    原本自己还以为,老爷子给儿子娶妻,都是用来作为联姻或是利益交换的。现在看到这位四嫂,黄琼却是明白了。自己这位老爷子选儿媳,是真有一套。在选儿媳妇的时候,固然其中有通过联姻手段,收回一些权利的意图。可相当一部分,却是针对自己儿子性格与品性。

    像是永王妃,的确是为了换何家铲交出兵权致仕。但随着老爷子的地位,已经稳固不可动摇,这种手段其实并无必要。选择永王妃,老爷子恐怕更是看重了永王妃的性子。给野马一样的永王,套上一副笼头,管束住几乎是无法无天的永王。现在看,这个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而这位温婉,性子却是外柔内钢,看东西很透的纪王妃,却很适合心里面很是阴暗的纪王。自己曾经听永王提起过,老爷子给已经大婚的诸皇子选的正妃之中。除了早逝的废太子妃之外,也就是纪王夫妇是真的恩爱。其余的,大部分不过都是表面文章,私底下谁也不知道。

    现在想起这些,黄琼倒是很佩服老爷子,在选儿媳妇时的眼光。这些王妃,除了端王妃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之外。其余的虽说姿色未必艳丽,但一个个却都是相当的有内涵,都不是普通人。虽说未必能够真的约束住自己丈夫,可除了蜀王妃之外,那个都是自己丈夫的刹车。

    想到这里,黄琼微微轻叹一声,这些秀外慧中的女人,嫁到天家可谓是实在有些明珠暗投。若是给她们机会,那个都可以独当一面。放在自己前世,恐怕都会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持家,更是一个个都是好手。只可惜,她们的婆家是天家,注定了这些女人要多遭受一些磨难。

    既然今儿已经说到这里,黄琼索性决定有些话,也就干脆说开了。至少他希望这位四嫂,能够真正约束纪王。别到了纪王真的不管不顾,做出不可收拾事情,彻底走上不归路时,再连累这个秀外慧中的女子。:“虽说今儿是第一次与四嫂见面,可小弟对四嫂却是并不陌生。”

    “四嫂的贤名,寡人也曾经听永王不止一次提起过。对于四嫂,寡人倒也不算陌生。寡人知道,四嫂也是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之人。常言道家有贤妻,夫不做横事。纪王这些年在封地,没有做出什么鱼肉百姓事来,这其中四嫂首功。这一点,寡人一直都是很清楚的。”

    “所以对四嫂,哪怕今儿是第一次见面,但寡人一向都是尊重的。也正是因为这份尊重,寡人今儿才当着四嫂的面,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与四嫂说明白了。寡人相信这些,以四嫂的为人,想必听明白、听进去了。寡人若不是为了父皇的颜面,顾念着与他的兄弟之情。”

    “不用对别人说,单就对老爷子将此事掀起来。四哥会落得一个什么结果,四嫂相比是清楚的。更何况,四嫂今儿来寡人这里讨公道。您回去问问四哥,父皇即是他的父、更是他的君。他如此肆意妄为,为了一己私利,逼占自己父皇的宫妃,他敢给他的君父一个公道吗?”

    “他敢去给被他强占,如今只能在自己寝宫之内,整日里面以泪洗面,多次寻死的苏昭容公道吗?他敢给他弟弟的永清郡王,一个哪怕名义上的公道吗?给他公道,就现在的他也配吗?四嫂,寡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还不打算悬崖勒马。恐怕最终的结果是祸连全家。”

    说到这里,黄琼看着听完自己这番话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的纪王妃。却是发现自己这位今儿,还是第一次见面的四嫂,相貌虽说不能堪称绝色。但与林含烟一样,也是相当的耐看型的,而且这越看越有味道。脸再往下一看那丰盈之处,在单薄的春装之下显得异常的突出。

    而且因为年龄的关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成熟的风韵。虽说脸色因为惊吓,而显得有些苍白。但展露在黄琼眼前的风情,依旧让他不由自主的咽下了一口水。费尽了心思,才勉强压制住,心中升起的火气,以及将人抱在怀中的冲动。为了避免冲动,黄琼转过头不敢再看。

    此时,心如乱麻的纪王妃,则压根就没有发现这位太子爷,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变得异样的眼光。她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整治丈夫的手段有的是,这种有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压根就没有必要用。再联想到,丈夫这半年里面神神秘秘的,整日里面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情况。

    纪王妃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这位太子爷并未欺骗自己。强占宫妃,祸乱宫廷,散布谣言污蔑静妃与当朝太子,如果此事传出去,一个圈禁都是最轻的。便是三尺白绫与一壶鸩酒,都不算为过。这位太子爷如此做法,虽说有些打纪王府的脸,可也已经是在变相的手下留情。

    若是换了别人,管不管纪王是否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一旦逮到这个机会,早就往死里下手了。又那里会只送几个人,只是变相敲打一下?沉默良久,纪王妃才轻轻的叹息一声,站起身走到黄琼的背后,轻声的道:“臣妾今儿来的,的确是有些鲁莽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臣妾还恳请太子殿下,看在你们都是皇上膝下亲兄弟的份上,饶恕纪王这次的罪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嫡亲四哥。他虽说犯了天大的错误,可毕竟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四嫂求你了,给他、给纪王府满门老少留下一条命。四嫂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听着纪王妃语气之中的哀求,黄琼轻轻叹息了一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之前的事情,寡人已经是手下留情。只希望,四哥这次能够接受教训。能够悬崖勒马,别再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四嫂今后就是为了纪王府的满门,也最好能够管住四哥,别再犯错。”

    说罢,黄琼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位面容姣好,身材丰盈的四嫂。咽下了一口口水的同时,却是语气极其冰冷的道:“如果寡人这番敲打,四哥依旧不能自省,还惦记着他不应该惦记的东西,不断自己作死,那就别怪寡人辣手无情。难道真当寡人,真就不会抄家圈禁了他吗?”

    黄琼的这番话,语气之中露出的明显杀机。纪王妃听到之后,浑身不由得一颤。而随着她这一下颤抖,让黄琼不由得有些炫目。看着自己这个身材绝佳,姿色也不差的四嫂。黄琼心中却是摇了摇头,那个家伙放着这么一个尤物一样的老婆不去疼爱,非得玩花花肠子。

    为了达成他的那点小目的,非要与那些女人搅和在一起。为了逼人家就范,几乎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就这位四嫂,放在自己那群妻妾之中,姿色未必是最漂亮的,可这身材也至少在中上。虽说比不上蔡氏与段锦,可至少不比张巧儿和何瑶小到哪里去。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不敢在去看那处丰盈,黄琼又转过身,背对着纪王妃道:“寡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与四嫂说了。寡人只希望,就算是为了纪王府的满门老少着想。四嫂真能够约束好四哥,让他别在继续犯错。这次寡人可以到此为止中,但是寡人要说绝对没有下一次。”

    说罢,黄琼迈步就要离开登春阁。这位四嫂实在太过于诱人,也知道自己对这种里外,都透露着成熟风韵的妇人,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的黄琼,实在不敢在继续停留下去。尤其是在这间殿阁之中,作案所需都是现成的。纪王妃不是张巧儿,更不是已经是守寡之身林含烟。

    若是自己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恐怕老爷子都不会在放过自己。只是就在黄琼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自己背后噗通一声:“太子殿下,纪王的性子,四嫂知道的。哪怕他想到了一些不敢想的事情,可他在朝中与宫中都没有任何的势力,根本不会给太子殿下带来什么麻烦。”

    “他是个老实人,没有诸兄弟那种花样繁多的捞钱手段,这个世道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最多也就是不甘心,图一个口快而已。你们是亲生兄弟,都是皇上的儿子。四嫂求你,就算他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给他留下一命。他没有那个本事和能力,影响到殿下大局的。”

    纪王妃语气之中的恳切,还有下跪声,让黄琼不得不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纪王妃,连忙弯下腰想要将其搀扶起来。只是展现在眼前一片的雪白,差一点让他当场没有控制住。最终还是全靠意志力,才勉强着试图要搀扶起纪王妃:“四嫂,你这又是何必?”

    “他是他,四嫂是四嫂。四嫂你得相信寡人,是断然做不出那种弑兄之事的。更何况,他做的那些事情,有祖宗家法在,也轮不到小弟废话不是?再说,就算他犯了十恶不赦之罪,也断然不会牵扯到嫂嫂与侄儿、侄女们的。不过小弟还是那句话,究竟怎么做还要看他自己。”

    搀扶纪王妃的时候,感受着手中便是隔着衣衫,依旧惊人丰盈,黄琼心中不由得一荡。再加上两个人此时距离相当近,不时一股幽香入鼻,更让原本就有些心猿意马的黄琼,更加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只是知道这位纪王妃,不是张巧儿。登春阁,更不是长安城内的那处民居。

    黄琼还是勉强压制住心中的冲动,甚至不敢再看这位秀色可餐的妇人。见到纪王妃在没有得到自己承诺之前,死活都不愿意起身。便直接转过身:“四嫂与其在这里哀求寡人,还不如回去好好约束住四哥。他将来究竟会怎么样,是取决于他自己,而不是取决于寡人。”

第七百五十八章 听墙根的人

    说罢,黄琼不敢在继续停留下去,更没有理会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这间阁楼。走出登春阁之后,回头望了一眼这间小巧玲珑的宫殿。吩咐守候在外面的太监,将纪王妃送回去之后。被纪王妃弄出满身火气的他,没有再回温德殿,而是直接回到了西苑

    到了西苑,黄琼直奔晓春苑而去。这里正是胡氏五女,也就是那位前陕西节度副使,前妻女居住的院子。黄琼的到来,将自那一夜后便在没有被召侍寝,以为可以安稳一些五个女人,吓了一大跳。五女之中作为婆母的胡氏,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身边四个女人跪下来迎接。

    见到跪在自己面前,这五个穿着素淡,其中三个神色上还略带着一丝哀愁的女人。此时也从纪王妃带来冲动之中,多少冷静下来的黄琼。在抬手示意她们起来之后,随意的坐到了床榻边上。面对着五个在自己到来后,很是拘谨的女人却是淡淡道:“怎么,不欢迎寡人到来?”

    听到黄琼的话,五女却是低着头谁也不吭声,只是在拧着自己的裙角。见到五女谁也不吭声,黄琼对着胡氏,还有她那个前儿媳杨氏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坐到自己身边。对于黄琼的召唤,知道今儿恐怕逃不掉的二女,却不敢有任何反抗,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黄琼的身边。

    她们都不是普通的老百姓,知道当朝储君与一个节度副使之间的区别。尤其是胡氏,不管怎么说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太太,更知道怎么叫做储君。哪管此刻满心的不情愿,更不想当着自己女儿与前儿媳,一同与这位太子爷同榻。只是面对这位太子爷的时候,她们又那里敢?

    虽说感受到二女的僵硬,黄琼却是没有理会。一把将二女抱在自己怀中的他,不由得想起了在西京节度使衙门那一夜。原本想要对三女小惩戒一番的他,不由得又有些心软了一些。淡淡的道:“既然已经成了寡人的寡人,就不要总想着过去的人和事了。”

    黄琼一边说着,一边手却很是不老实直接伸进去,大肆活动了起来。他这么一弄。杨氏倒好一些,虽说神色依旧有些不自然,可最终还是没有反抗,顺从了黄琼意思。可胡氏身为一个长辈,却是被当着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如此一番摆弄。即羞愧无比,却又不敢有一丝反抗。

    只能苦苦对着黄琼哀求道:“殿下,我都这个年纪了,都已经是年老色衰、红颜不在了。您的身边美女如云,我这个年纪留在这宫中,只能碍您的眼,污了殿下的清誉。再说,如今我的女儿都成了您的嫔妃,我们不能再这样了。他不是人,可您是这大齐朝君临天下的储君。”

    “若是在寻常普通百姓家,我这个年纪都要做祖母的年纪了。我留在您身边,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您。我求求您了,还是放过我吧。她们两个都还年轻貌美,留在您的身边,服侍您就已经足以了。求您,别再折腾我了,放我出去寻找一座佛门清静之地,陪伴青灯古佛吧。”

    面对胡氏的哀求,黄琼一边抬手召过另外三女,将她们的头向下按去,一边却是撕扯着二女的衣物,一边笑道:“年老色衰?寡人可没有觉得。这活色生香,寡人喜欢的很,寡人可舍不得让你出家。既然进了宫,就好好的留在寡人身边,服侍寡人生儿育女,少想乱七八糟的。”

    说罢,也不管胡氏的挣扎,直接将她搂在怀中。这个妇人年纪虽说大了一些,可姿色却依旧风韵犹存,这身材更是尽显成熟。比那些年轻女子,不知道有多对黄琼的胃口。相对于那三个,黄琼对她与杨氏更加的喜欢。尤其是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丰盈到了极点更让黄琼念念不忘。

    而就在黄琼,在这间屋子内翻云覆雨。却是没有想到,这间屋子外一个妇人,听着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动静,脸色不由得一阵阵羞红。而此时一身火气的黄琼也忘记了,这间院子里面居住的不单单是五女。那个庆阳长子母亲,因为年纪的关系,也暂时被安排居住在这里。

    原本这个妇人自来到京兆后,整日里便待在自己屋子内。平日里面除了到胡氏这里,几乎不与任何人见面。今儿是过来,想要求求与自己交好的胡氏,去找太子妃帮着自己打听一下儿子的近况。却没有想到,正赶上今儿平时极少踏足的黄琼,不知道为何突然来五女这里。

    黄琼来这里的时候,将贴身太监给打发走了。所以,她并不知道黄琼在这里。等她来找胡氏的时候,却发现这间房门紧闭着。屋子里面,也传出来异样的声响。她虽说不受丈夫宠爱,可毕竟都是有了孩子的人了。又那里不知道此时那间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动静是什么声音?

    这里是如今作为东宫的西苑,这里的男人只有一个。所以,她都不用猜便知道,屋子里面那个男人是谁。她没有想到,那位看起来还算是道貌岸然的太子爷,居然行事也如此的荒唐。这光天化日的便做这种事,这事是大白天做的吗?还搞出一并临幸五女,这种更加荒唐的事。

    也不知道这位太子爷,今儿是用了多少药。这年纪轻轻的,便沉迷于这床榻之事,还用药物来助兴。就这么荒唐下去,将来他的身子骨,不是早晚要毁在红粉群中?这大齐朝的宗室,怎么如此个顶个荒唐?这样下去,这大齐朝的江山岂不是,要丢在这群不成器的子孙手中?

    并不知道,屋子里面那位主就有那个能力。还以为与自己丈夫一样,每日临幸身边妻妾的时候,都要服用一些药物来助兴,才能勉强支撑下来的她。被屋子里面传来的动静,搞得面红耳赤的她。心中暗骂了一句他们天家的这些子弟,有一个算一个都一个德行,都荒唐无比。

    那位太子爷,看起来还算是道貌岸然。却没有想到,也当真是混蛋一个后,只能飞速逃离。不过,急于打听儿子消息的她,却在回到自己屋子后,也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准备等那位爷尽兴。只是她没有想到,屋子里面的那位主这么能折腾。她这一等,便等了一个时辰。

    此时的黄琼又那里会知道,自己被人听了墙根?毕竟对于身边,有没有慎妃那种心里有些阴暗,就喜好听别人墙角的女人,黄琼还是很有自信。外面有动静,黄琼不是没有听到。不过还以为外面,是服侍五女宫女发出来的动静,所以正沉浸在五女之中的黄琼,却并不在意。

    这一番折腾,直到天色已经黄昏,也没有能够尽兴的黄琼。又抱着两处都被占了,眼下已经疲惫不堪,实在已经无力应对的五女,挨个安抚一会后。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的黄琼,也只能无奈的起身着衣,准备离开去找青紫二萝或是其他人。自己总不能,一直都这么竖着吧。

    要只是黄琼准备离开这个院子,去找别人解决问题的时候。却不经意发现庆阳长子母亲,跪在另外一间屋子门外等着自己。见到这个妇人,黄琼才知道之前,听自己墙根的恐怕是她。此时在这种事情上,脸皮锻炼极厚的黄琼。虽说被不该听到的人听到了,却并未太在意。

    不过还是知道的她,找自己原因的黄琼。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她面前,将其搀扶起来摆了摆手制止了她张口要说的话:“他很好,现在正在国子监读圣贤之书,学会做人的道理。等到他真正有管理一个家族的能力和心态,寡人会让你们见面的。”

    “至于现在,你就踏实的在宫中住着。这里有寡人为你做主,没有人欺负你,若是缺了什么就直接找瑶姐。不过你的心态,也要进行调整。他出现问题,不单单是自己的事情,你这个做母亲的心态不好也是原因之一。你在这里,也要好好的修身养性,以便将来好好辅佐他。”

    “那个前庆阳郡王妃,寡人在离开西京之前,已经给西京宗正寺下了钧旨,将其遣回娘家。眼下那位二公子,并无接掌庆阳府的心思。只是暂代家主而已。等到你的儿子心理顺了,终究还是要回去接掌家府的。你这个做亲生母亲的,将来就是庆阳府的管家夫人。”

    “所以,在京城这段时日里面,你要首先调整好你自己。就算不能约束到他,也要给他做一个表率。至于他,什么时候到寡人认可了,就会放他回去接管庆阳府。至于现在,他心中的戾气还是很重,还不到你们母子相见的时候。你也不要再纠缠了,到了时候自会让你们相见的。”

    与这位王长子母亲说话的时候,一股子似兰似麝的香气,不断涌进黄琼的鼻孔。而看着此时经过这段时日调养,姿色神采已经恢复。虽说面对自己还有些谨小慎微,可一身媚态却已经尽复的这个妇人。原本就没有尽兴,此时面对如此佳人,黄琼实在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突然一把将其抱了起来,直接转身又回到了才出来的那间屋子。等到这个妇人从惊呆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黄琼抱在了床榻之上。又是一番风雨。不过这次黄琼清醒了一些,将最后留给了躲在一旁后,又被拽了过来的胡氏。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黄琼看着此时满身都是自己留下的吻痕,此时不敢哭出声来,却是在那里低声抽噎的王长子母亲。再看看那边的五女,却是有些苦恼和头疼。自己今儿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狂?这个妇人碰了就碰了,只要没有了身子,就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不满意的是,自己今儿自己的心态。难道自己被纪王妃,给真的弄出了心火不成?将被纪王妃,弄出的火气都发到这里?难道自己见到中意的人,就非要弄到手不成?犹豫了一下,黄琼最终还是没有安抚那个妇人。而是示意五女安抚一下她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八百六十章 三人成虎

    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大行皇后,这些年绝非表面上那么贤良淑德。恐怕这心机手腕,都远非寻常女子可以相比。纪王如今出现的问题,虽说不能全部由她负责,可至少一半以上问题,应该都出在她身上。若是她真的用了心思,那个纪王也不会表面上,那么谨小慎微的段锦。

    不由得轻叹一声:“老爷子对那位大行皇后,未必有什么太多的男女之情,但在内心之中却是相当的敬重。说一句不怕你生气的话,老爷子对娘娘是真爱,这一点谁都否认不了。但若是在敬重这一点上,静妃娘娘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恐怕都未必能够赶上那位大行皇后。”

    “你想想,就算你那位老爷子,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可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没有外家支撑的女人。若是没有一定的心机与手腕,又岂能在这勾心斗角,都是寻常事的宫中。牢牢把握后位,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让老爷子敬重到了如此地步?这可不单单是贤惠就可以做到的。”

    “历代皇后受帝王宠幸的很多,可让皇帝敬重到如此地步的,却是实在不多。除了后汉的阴丽华,前唐的长孙皇后之外,又有几个人比得上的那个女人?我进宫后听说一些她的往事,贤惠归贤惠,恐怕这心机与手腕也不差的。纪王虽说贵为皇子,但寄人篱下日子一样不好过。”

    “大行皇后未必会虐待他,但私底下的冷落便足够了。再加上那个流言,让他养成谨小慎微,但心里面极其阴暗的性格。也正是有刚出宫时那段被排挤,大致相同经历,让你实际上都纪王还是有怜悯的。所以此次处置,你虽说不想,但最终还是高举轻放,只是敲打他一番。”

    “你今儿心中出了问题,其实不是单单就今儿才有的。而是自从你知道这个流言之后,恐怕就已经有了。你既愤怒,他编造的这个谎言辱及娘娘。同时,对于他的身世也产生了一些怜悯。心中一直都在自相矛盾,积累到了今儿的爆发。你不想对纪王下重手,其实还有一点。”

    “你知道,老爷子如今看起来是不管事,但实际上这宫中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他。你心中很清楚,老爷子一直都没有处理这件事,而是一直留到你从西京回来。是在拿着这件事,试探你对待兄弟们态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某些事情上,你曾经对老爷子做过某些承诺。”

    “这一点,你以为没有影响到你对此事的处置,实际上并不可能。你虽说不是那种患得患失的人,可你却不愿意为这一点小事,影响到大局。你也知道,就算你重重处置了纪王,老爷子也一样不会把你怎么样,表面上也不会说什么。但却是会影响,你与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这个时候,你是不愿意这点微末细节,影响到你的大局的。而纪王妃恐怕不单单是自身吸引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你将心中那点没有出去的恶气,都迁怒到了她的身上。如果也就是在宫中,今儿换一个地方,那个纪王妃清白估计早就被你给夺了。你呀,这一点要不得。”

    段锦的话,让黄琼不由得微微一愣。段锦虽说全程并没有参与此事,甚至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却将自己的心思,以及自己包括老爷子对此事的态度,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人,到底是在宫廷长大的。对人心思揣摩以及判断上,是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比不了的。

    蔡氏虽说眼光也很长远,但毕竟受自幼生长的家庭所限。在一些事情的具体分析问题上,与段锦还是有一定差距。也就是段锦的性子,天生有些散漫。虽说出身帝王之家,更是武学大家,却不愿意参合到任何的事物之中。否则就她的能力和身手,自己这后宫也就别消停了。

    而见到丈夫听完自己这番分析后,看着自己不断的在发愣,段锦却是淡淡一笑道:“大理国虽说是蕞尔小邦,这后宫的规模比不上身为天朝大国的大齐,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可一样是美女如云。正所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女人之中勾心斗角,其实那里都是一样的。”

    “当初我父皇对母后也是情深意重,同样是相当敬重。可后宫之中不也是新人,不断抬进来?有各部族进献的,有选秀选进来的,也并不差太多。历代母亲早逝的皇子也有很多,而这些没有母亲庇护的皇子,过得都不是太如意。有的年纪轻轻,便受不了排挤出家为僧。”

    “我三皇兄就是这个样子,他的生母在他两岁那年便去世。虽说母后将其留在膝下亲自抚养,对待他如亲生子一般,我们兄妹几个也没有排挤过他。可在父皇母后相继去佛爷那里后,他不顾大哥的挽留出家。只因为宫中一直都有流言,他并非父皇之子,而是一个野僧之子。”

    “母后一直礼佛甚为虔诚,从未做出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来。宫中出现流言后,母后也一直在严查。但那个流言,却依旧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最终在父皇母后相继去世后,他便出家为僧。为了避开宫中与朝中的是是非非,他就连出家都没有选择在皇室家庙的天龙寺内。”

    “而是去了大理城外,一座不出名的小寺庙出家苦修。我去无量山避祸之前,曾经去看过他一次。当年我那个意气风发的三哥,已经成了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僧人。便是对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妹妹,也是只谈佛经。天家内部的争斗,向来都是残酷的,也从没有无辜之人。”

    “其实那些流言的来源,我虽说置身事外可也是很清楚的。当年身为大理国皇太子的大哥,在中原历练受了极重的伤。虽说在中原也得到救治,可回大理国之后,却因为伤势实在过重,所以一直修养了很长时日。宫中见到大哥伤重,便有些坐不住的人,升起了窥视夺位的心思。”

    “而母后膝下,除了大哥之外也只有他。有些人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便将他视为当路虎罢了。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也是三人成虎。就这么一个低劣的流言,硬生生的将我那个,曾经才气满大理的三哥逼得出家为僧。而这些所谓的流言,其实以母后的能力不是查不出来。”

    “如果母后当年真想查,那些幕后人根本就瞒不住。所谓的没有查清楚,只是母后发现根就没有办法查。因为此事,不单单涉及到其他的皇子。更重要的,还涉及到了大哥长子,也就是如今在位的我那个皇侄。大哥重伤,三哥才干远在他之上,他担心一旦大哥有什么意外。”

    “皇位会落到作为母后的养子,也算是半个嫡子的三哥手中。而他这个大理国皇太子的长子,只能空欢喜一场。所以,在其他叔叔搞出这个流言后,他虽说没有参与其中。但却暗中放任,甚至操纵这个流言散布给各个部族的首领。如果大哥真的不治,父皇册立三哥的话。”

    “当时的大理国,恐怕会立马祸起萧墙。所以我三哥为了避祸,也为了大哥,最终选择了皈依佛门。你没有走到那个地步,是因为被娘娘下了那么多苦心,磨练得心性极其极坚,为人又是手腕极多。你能走到今儿的地步,更多的是要感谢娘娘。换了别人,你也不会更好。”

    “若是大行皇后待纪王,真的是我猜测的那样。再加上几个嫡子的排挤,纪王这么多年,却是连一个倾诉的地方都没有。养成了一个偏激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你这么处置他,包括你今儿最后的关头,放过了已经送到你嘴边纪王妃,都是那个实际上同情心在作怪罢了。”

    段锦的这番分析,让黄琼不由得恍然大悟。他这才发现,自己虽说对纪王编织流言,侮辱母亲气愤归气愤,但最终处置与其说是处置,还不如说是敲打更恰当一些。保住老爷子的体面,固然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的确正如段锦所说,是潜意识上对纪王的怜悯在作祟。

    也许是听了永王说出纪王真实身世后,因为自己刚出宫的那段经历,最终对那个家伙处置上还是心软了。想到这里,自认为如今已经锻炼的,心中对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心软的黄琼,却是苦笑连连。他从未想过,之前一向杀伐果断的自己,居然也会在这种事情上心软。

    看着黄琼的苦笑,段锦轻拍了他一巴掌道:“不过,你这个处置也够阴损的。对你那位四哥来说,你这手实际上比杀了他还难过。弄了那么一群,比男人还粗壮女人过去,还直接指定了侧妃位置,他却连还手余地都没有。恐怕弄不好,他今后对女人都会产生心理阴影了。”

    一想起黄琼的这个着实阴损的做法,段锦不由得苦笑摇头。那位纪王当初在苏昭容宫中,虽说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但也恐怕是闭着眼睛临幸的这群宫女。而那些女人虽说被他收为自己所用,可至少不用整日在自己身边晃荡,只需要隔三差五的进宫,去慰籍一番便可。

    如今黄琼将那些女子,公开送到他的府上,还指定为他的侧妃,这真的比杀了他还难过。那么一群女子整日在身边,还要经常临幸她们,恐怕那位纪王自杀心都有。而这个处置,却偏偏还让纪王有苦说不出来。对于黄琼这个做法,段锦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埋怨他恶作剧。

    只是依偎在黄琼身边,此时心思正被黄琼那一手给吸引住的段锦,却没有发现这位主作恶的手越来越过分。直到何瑶一声惊呼,才打断了她的思路。见到这位主眼睛颜色又变了,感受到了这位主又来了兴致。段锦不由得有些气恼的道:“你还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骨?”

    只是她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嘴就被黄琼给堵住了。接下来连同被何瑶招来的吴氏姐妹一起,又是一番风雨。也许白天在胡氏五女那里,已经耗了一些精力。这次的黄琼并未将她们折腾的太狠。但饶是这样,几女事后也是疲惫不堪的,依偎在黄琼身边沉沉入睡。

第八百六十一章 宋王妃

    接下来的日子,黄琼倒是没有再追究纪王。而宋王与滕王那里,撤换太监与宫人的时候,自然也遇到了激烈的抗议。二王甚至张狂到,大门都不给黄琼派去的人开。但对那二位的表现早在黄琼的预料之中。除了宣读钧旨的太监之外,黄琼还派出了五百侍卫亲军协助执行。

    二王不肯开王府大门,在出发之前便得到黄琼,便宜行事指令的亲军。直接用大木,撞开了二王府的大门。进去之后,这只听从黄琼命令的五百亲军,根本没有理会二王的威胁也好、恐吓也罢。除了将二王府的全部太监一体锁拿之外,还将二王府里外都抄了一个底朝天。

    无论是滕王也好、宋王也罢,他们的正妃与侧妃,都是在宗正寺那边有名单的。除了名单上的人,以及有了孩子的女人之外。二王府的所有妇人,连同丫鬟、仆妇在内,全部都被黄琼的亲军带离。在二王府中足足搜出来小二百的各族美女,倒是让黄琼感觉到有些吃惊。

    不过吃惊归吃惊,但处理起来黄琼却没有丝毫的手软。对于从二王府之中,搜出来的那些女人。如果出身是娼妓的,直接那来回哪里去。实在不愿意再回去重操旧业的,与良人家女子一样。由黄琼派出的户部官员,从查抄的二王府府藏之中,拨出一笔钱帛来打发回家。

    强行买来的,或是被二王霸占的,直接给一笔补偿后则发还给原主。那些波斯、大食女子,则交给教坊司安置。只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二王府中除了这些正常女人之外,宋王府中居然还藏有一批尼姑,甚至是官员眷属。对于这批有辱佛门的尼姑,黄琼直接强制其蓄发还俗。

    一并与那些不愿意回青楼瓦弄的女子,全部遣送到了宁夏府,交给张迁指婚给到那边的流民。至于那些厚颜无耻的官员,为了巴结宋王谋取升官而主动送上门的眷属。则交给原主领回之后。又干净利落的扒了这些官员的官服,毫不手软的一撸到底,没有半分的手下留情。

    黄琼干净利落的,将二王府中那些没有名分的,没有子女与身孕的女人,全部清理的一干二净。甚至将二王府中的丫鬟,都换成了粗壮的,任何人一看都不会产生任何兴趣的人。自然遭到了滕王与宋王,百般的抗议。虽说当日面对刀枪齐全的侍卫亲军,最终谁没有敢硬扛。

    可却不耽误,他们事后进宫找黄琼去闹事。结果在见到来自己这里,试图争辩黄琼管得太多的宋王,年纪轻轻如今便一副骨瘦如柴,离开了太监的搀扶,走两步路都要气喘吁吁。眼下天气已经转暖,却依旧穿着皮衣,一副身子骨已经被酒色,都快要彻底给掏干净的样子。

    还有那个与他差不多滕王,黄琼不由得气得一阵阵脑仁疼。直接派人将德妃请来,让这个如今至少表面上,已经偃旗息鼓的女人。好好看看她的宝贝儿子,才多大就成了这个鬼样子后。直接当着德妃与二王的面,以教唆主子沉迷酒色为由,杖毙了二王府的几个管事太监。。

    并将二王府邸其余的太监,全部打发到了皇陵去种菜。还恼火至极当着在京的几个王妃面,将滕王妃以对丈夫管束不力名义,叫到宫中严厉训斥一顿。将那位生得娇小玲珑,身材却是丰盈之极。也是官宦家庭出身的滕王妃,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出宫的时候哭啼啼的。

    还在永王妃的那群闺蜜之中,在最短的时日之内,给宋王选择了一位相当孔武有力的正王妃。在上报老爷子御准之后,两个月之内便为这位宋王举办了大婚。原本对于宋王妃,老爷子虽说一直都没有公布,但实际上早早的便已经有预定人选,是一位男爵世家的嫡亲孙女。

    但在黄琼以勋贵之女过于孱弱,未必能够约束住如今行事,越来越荒诞不经的宋王为名,直接给他换了人。对宋王如今行事,已经早有耳闻的老爷子琢磨良久,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便答应了黄琼换人的要求。而黄琼为宋王选择那位正王妃,是一位正四品致仕武官的女儿。

    身体极其强壮不说,一手拳脚功夫还要在永王妃之上。原本宋王死活不同意,但在黄琼与德妃谈了一次之后。在父亲丧事结束后,便一直都没有见到儿子。这次见到宋王,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出奇的与黄琼站在一起的德妃支持之下,最终还是强行镇压了宋王的反抗。

    两个月之内,黄琼全部搞定了宋王定亲、纳彩等一切手段,并让钦天监在最短的时日之内,为这位宋王选择了一个所谓的黄道吉日,举办大婚。在宋王举办大婚的时候,黄琼不仅亲自参加了。还给了成亲当天,一直都面若死灰,却是连屁都不敢放的宋王,一份贵重的贺礼。

    这份黄琼亲手挑选的贺礼之中,除了文房四宝之外剩下都还是书。这批书之中除了四书五经,以及儒家典籍之外,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佛门经书。搞得大婚之上的宋王,看向黄琼眼光,不是一般的怒火中烧。对于宋王看过来的,极其仇视的眼光,黄琼却是压根就没有理会。

    而在大婚之后,据某位老婆与宋王妃关系不是一般密切的人,提供的小道消息所称。如今的宋王,过的日子可谓是犹如在水火之中。那位宋王妃与永王妃是闺蜜,自然脾气秉性都是大致相同。相对还顾忌一点丈夫颜面永王妃来说,那位宋王妃则秉承着拳头下出好丈夫理念。

    那位宋王妃的习惯是,你若是敢不听老娘的话,那么咱们就直接用拳头说话。若是能打过我,你爱咋咋地。若是打不过,那就老实的听老娘的话。面对着这位生性极其彪悍,甚至还要胜过永王的宋王妃。别说身子骨早就被酒色掏空,就算是没有掏空,宋王也根本打不过。

    更让宋王憋屈的是,他虽说狂妄无知了一些。但好赖受到都正儿八经高等教育,泼妇骂街那一套,他自然是做不出来的。可他做不出来,不等于那位拳头比他大的老婆做不出来。武官家庭本就对子女教育的,远不如那些文官与勋贵。更何况他那位岳母,本身也就是泼辣货。

    俗话说有其母必定有其女,这位性子极其随其母,上来那股子劲头一般人比不上。当初在配合永王妃围堵查抄永王那些外宅时,一贯都是负责吵架的宋王妃,让宋王吵都不敢与其吵。更何况就算吵赢了,人家还有拳头做后盾。若是整天都被老婆打的满头包,那羞也羞死人了。

    据某位一脸喜气跑到黄琼这里,传播小道消息人言。在宋王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根本就不想入洞房,甚至就连新娘子盖头都不想揭。结果,当天晚上躲在书房喝酒的他。被出来寻夫的宋王妃,直接强行给拎进了洞房。那一夜,这位可怜的皇十子,被自己老婆给倒采了花。

    而因为父亲去世后的那些事情,对宋王已经无力管教。生怕自己这个儿子,年纪轻轻的便牡丹花下死的德妃。尽管很是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出身,当初之所以答应婚事。一个是担心儿子真的死在石榴裙下,另外一个就是某些书信起了作用。如今倒是支持儿媳妇,对宋王管教。

    那位原本除了自己,谁都不服气,心高气傲得很的宋王。在不长的时日之内,就被宋王妃收拾得,确切说打的服服帖帖了。据同样某人的小道消息,自从宋王成亲后很长一段时日里面,整日里面顶着一双黑眼圈。就跟与黄琼家眷,一同搬到西苑花园之中的那几头熊猫一样。

    宋王如今,别说寻花问柳了。便是府中的侧妃屋子,没有老婆批准也不敢踏足一步。而那位宋王妃在某些方面,胃口也大的出奇,传说每日宋王出房门的时候,都要捂着腰扶着门框才行。就这样,因为之前放纵,导致身子骨亏空厉害的宋王,还经常被不满意的老婆踢下床。

    其实也用不到某人传小道消息,如今宋王府都是自己心腹的黄琼,对于宋王这段时日的中经历,知道的比某人清楚多了。只不过人家妻子管教丈夫,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这个始作俑者,除了暗中感觉到不是一般解气之外。对于过度兴奋的某人,也只是喊他淡定一些。

    黄琼这几手整治下来,无论是滕王还是宋王都彻底的老实下来。当然,黄琼也知道,二王对自己肯定不是真的服气。心中的怨恨,恐怕还会随着时日的增长,而不断的增长。对于二王的这种心态,黄琼却并没有任何的理会。此时的二王,对他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就在黄琼忙着给宋王张罗选妃时,接到的一封千里之外,来自襄阳府的请帖,却是打乱了他的心思。那份请帖不是别的事情,是范家的嫡长孙满月之喜。当然,范家也知道以黄琼如今太子之尊,是不可能去襄阳府亲自道喜的。送上的这份请帖,只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罢了。

    接到这封请帖时,黄琼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想起在灵州与那位范夫人火热的三天,想起那位范夫人千娇百媚,黄琼心中微微有些伤感。而明知道那个孩子,其实绝对是自己儿子,却不能相认更让黄琼有些黯然神伤。这件事让黄琼很长一段时日之内,情绪多少都有些低落。

    哪怕除了赏赐了一副金镶玉的长命锁之外,还赏赐了大批东西,可黄琼心中依然高兴不起来。若不是国事愈加的繁重,如今京中半步都离不得,黄琼还真有心去一趟襄阳府。哪怕去看一眼,自己那个这一生都不可能相认的儿子,还有那个一直都让自己念念不忘的女人也好。

    而就在黄琼黯然神伤的时候,那边接到他赏赐的范家之中。一个怀抱着婴儿的绝美妇人,看着手中的那根,与普通长命锁并不相同。精心雕满了五条张牙舞爪的金龙,一看便是明显世上只有皇子,才有资格佩戴的长命锁。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并未能瞒过那个男人。

第八百六十二章摊丁入亩

    在看看怀中那个的男婴,妇人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惆怅。此刻的她,除了对丈夫的无限愧疚之外,还有对千里之外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的一些思念。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下来的妇人,紧紧抱着怀中男孩。贴了贴孩子还很稚嫩的小脸,并未将那柄长命锁给孩子戴上。

    语气虽说温柔,但却异常坚定道:“孩子,你这一生之中只有一个父亲。襄阳范家的这个,才是你的生父。他给的这个长命锁,哪怕你是他的亲生血脉,可也不能佩戴起来的。今后你就是一个普通人,那个只留下作为一个念想。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是娘对不起你爹爹。”

    只是语气虽说很坚定,可一想起儿子身世,这个妇人眼泪又落了下来。一滴滴的泪水,滴到了孩子稚嫩的脸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儿子将来会做什么亲王。在范家成长,也不算是辱没了这个孩子。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真能够一直都瞒下去吗?

    怜爱的放下怀中这个,生产时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孩子,她却不由自主又拿起那柄长命锁。就在她打量这柄,制作极其精湛长命锁时,却是无意之中触碰不知道哪里。这枚长命锁挂坠突然打开,里面掉落出一枚纸条来。当她打开纸条时,却发现上面只有用工笔写的一首诗。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看着纸条上这首尽表相思之意的小诗,妇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那三日的过往,对黄琼来说刻骨铭心,对她又如何不是?

    出身江湖世家的这个妇人,到底不比张巧儿那种官宦之家的女子。心中一声轻叹之后,虽说有些舍不得。但最终还是打着了火折子,将这张纸条一把火烧掉。这柄长命锁,也被受了起来。挂到孩子脖子上的,还是范家老爷子在孩子诞下之后,赏的一柄范家祖传的长命锁。

    而此时沉浸在迷茫之中的妇人,自然不知道因为这个消息。导致黄琼在给宋王选妃的时候,因为此事有些心烦意乱。并未仔细甄别永王妃带来的三个人选,而是随手指定了一个。结果谁也没有想到,他随手指的这个,是三个人之中性子最为彪悍那个,导致了宋王后半生悲剧。

    宋王被老婆打成了妻管严,滕王也失去了支援,而老实了许多。除了此事,让黄琼有些心烦之外,其余的事情到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就在宋王大婚后的半个月,蔡氏率先给黄琼诞下一个儿子。接下来李氏,也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接着,张巧儿在宫外,也给他诞下一子。

    因为张巧儿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京城。而在她生产时,黄琼又无法亲自出面。所以在预产期临近的时候,黄琼不仅提前半个月,便预备准备好了几个稳婆。还早在一个月之前,便派李大夫定期为期检查。在生产时黄琼虽说不能亲自去陪,可在温德殿也是坐卧不宁。

    直到接到消息张巧儿母子平安,在宫中黄琼才放下心来,并赏赐了大批补品。其实,若不是知道内情的蔡氏与董千红劝说,让他多少为张巧儿着想一些。实在有些不放心张巧儿,一个人生孩子的黄琼,差一点没有将张巧儿接到宫中生育。便是这样,黄琼也是提前做了准备。

    朝中都知道,张巧儿的丈夫是这位太子爷,在西京收的心腹之臣。谁也不知道,张巧儿腹中的孩子,压根就是这位太子爷的。还都以为,这是黄琼对自己心腹的照顾。满朝的官员,不由得对这位太子爷竖起大拇指。先不说这位爷性格如何,单就这份重情义就是常人难及。

    这三个孩子相继的诞生,让黄琼稍解了心中的郁闷。如果再加上,相继也有了身孕的刘灵与吴氏,以及也快到临产的董千红。便是黄琼已经知道,他便已经有了五子三女。而他不知道,在汴州事实上的长子,如今已经快要三岁。在太白山中,还有一个儿子也开始牙牙学语。

    如今也算是儿女满堂的黄琼,也算是收了花花心思,倒也老实的没有再更多拈花惹草,心思更多的放在了政务上。包括曾经的纪王妃,都没有在去招惹。唯一让他有些头疼的就是慎妃。这个女人实在太过于狡猾,引自己上钩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让自己可谓是防不胜防。

    黄琼几次提防,都被中了她的圈套。无奈的黄琼,也只能答应她,如果她能够搞定沈碧君三女,与她一同侍寝。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过来陪她一次。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要求,会让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知难而退。但让黄琼瞠目结舌的是,这个女人实在太有手段了。

    居然不知道采取什么法子,还真的说通了那三个眼下对她的厌恶,几乎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女人。无奈的黄琼,最终也只能答应她。至于她究竟采取了什么法子,她却死活都不肯说。便是私下询问三女,三女也是支支吾吾的。三女这个的态度,让更加无奈的黄琼只能是认可。

    除了慎妃的纠缠之外,黄琼如今的日子过得也算是舒服。至于如今整日里都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老爷子口中繁重的政务,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负担。漕运、河工、农事,被他理的井井有条。便是徒流民以充边塞的事情,在吕蒙正的全力推进下,也进展相当顺利。

    而那位被纪王不择手段逼占,如今整日以泪洗面的苏昭容,黄琼倒也并未对她做太多的苛刻。既然老爷子明知道此事,都没有去处置。自己又何必不饶人的,去欺负一个可怜的女人?在收拾了纪王,并没收了他进宫的腰牌半个月之后,黄琼便将派人永清郡王又送回了她那里。

    其实,黄琼也没有太多的心思,与她计较什么。眼下的黄琼,整日里面与吕蒙正几个人,不断的再商议着两件大事。不过,这两件事与其是两件,确切的说是一件更为恰当。那就是丁税的事情。如今天下诸路,除了江南与山东路少数几路之外,几乎没有一个不拖欠丁税的。

    拖欠最为严重的陇右、黔中路二路,已经五年没有上缴一文钱的丁税。便是相对富裕一些的,河南路、河北路、山西路、两淮东西二路,每年上缴的丁税也不到六成。越是土地集中,外出做流民越多的地方,拖欠的丁税也就越多。这一两年,原本不拖欠的两淮都开始拖欠。

    面对着丁税拖欠越演越烈,百姓缴纳丁税越来越难的局面。眼下黄琼真正想做是彻底的取消,这个自前汉以来已经实行了上千年的税。黄琼的态度很明显,既然丁税收不上来,那就不要收取了。按照开国以来,丁税收取最为齐全高宗年间标准,把丁税平摊到全国田亩之中。

    对于黄琼这个意见,中书省的几位相爷以及六部尚书,几乎都愣住了。将丁税摊到田亩之中,也就是预示着土地越多的人家,缴纳的税也就越多。而土地少或是没有地的人家,则可以少交或是不用缴税。这岂不是将丁税全部都落到了士绅的头上?毕竟他们名下的土地最多。

    这么做,不是等于将那些士绅,全部推倒朝廷的对立面去了吗?对于黄琼的这个想法,中书省的这几位,除了吕蒙正闭口不言之外,其余的几位别看平日在朝堂之上,一贯的是做点头大老爷。可在这件事情上是坚决反对。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几乎每家的名下都有大量土地。

    这位爷将丁税,都摊到天下田亩之中。而且无论是宗室还是官绅,都没有免税特权。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让官员缴税的,这不是在等于要了他们的命吗?别看这几位,张口闭口都是忠君之事,但那是说的别人。若是到他自己头上,他们才不管朝廷的用度有多匮乏。

    反正就是一句话,让我或我们缴税是绝对不行的。当然这群琉璃蛋子一样家伙,反对是绝对不会用自己名义,他们是代表着天下士绅说话的。面对着几位相爷激烈反对,黄琼自然清楚他们如此坚决的原因是什么。而黄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这几位的表演。

    在几位唾沫纷飞的说完自己反对的意见后,黄琼才冷冷的将户部,近二十年丁税拖欠账目,丢到他们面前道:“几位,都是中书省的相爷,对于天下丁税拖欠情况,应该比寡人更加的清楚。而如今天下百姓,富者日富、贫者几无立锥之地,土地大多兼并在宗室、官绅之手。”

    “老百姓名下的土地越来越少,便是丰年一年的收成,就连顿饱饭都吃不起,又何来钱粮纳税?那些手中掌握着大量土地官绅,反倒是却不用缴纳钱粮,就连丁口税也能想到法子逃掉。朝廷收不上来税,又那来钱粮给你们发放俸禄?给诸官军发放军饷?又如何治理河工?”

    “你们身为当朝宰相,朝廷如今岁入匮乏到何种程度,不用寡人多说,你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去岁西北大旱,朝廷连赈灾钱粮都拿不出来。而诸路的丁税,却是大部分都已经名存实亡。如果寡人实施摊丁入亩,每亩田地只是均摊了一点钱粮,便是与这天下的官绅做对?”

    “难道非要等到,开国初年的往事重新上演,那些官绅才肯知道什么叫做百姓一怒吗?寡人知道,你们几个家乡都是有名的大地主。陈大人,寡人没记错的,你们家在两淮东路有田地七余万亩。所以,你们所谓的为天下官绅说话,不过是借口而已,实则却是为了自己利益。”

    听着黄琼语气之中,冷森森包含杀意的语气。在座的几个人,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但谁也不敢在说话了。黄琼没有理会几个人骤变的脸色,敲打了一下书案道:“寡人今儿召你们过来,不是与你们商议这件事执行与否。而是正式告知你们,寡人决定的摊丁入亩这一事项。”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黄琼看了一眼,此时呆若木鸡的几位相爷,淡淡一笑之后,才继续道:“户部要会同御史台,督促诸路各州府县,重新做好天下土地清丈事宜。寡人要的是天下田亩数量,这其中包括官绅、世家、宗室,无论是否在任官员名下所有土地,而不单单是平民百姓家田亩。”

    “天下田亩数量登记造册,要由户部统一掌管。户部要根据各州府县所辖,各类田亩等级高低不同,以高宗乾道十一年,全国丁税总数为基数,拿出一个均摊方案。肥田与瘦田要有所区别,二者产量不同不能一视同仁。桑田与果田,不做口粮田算,但也要计算在内。”

    “御史台要派出督察御史,下去检查有无隐匿不报的。刑部与大理寺,要拿出一定的处罚手段。对藏匿土地者要严惩,身为官员或是家族之中有人为官的,还要罪加一等。各地官员,若是有胆敢包庇藏匿者,甚至在统计上弄虚作假,为那些士绅进行隐瞒的,一律流放陇右。”

    黄琼的话音落下,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吕蒙正,却是略一琢磨道:“殿下,臣以为此次摊丁入亩,等于将自前汉开始实施的丁口钱,彻底的废除。这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大手笔,也是减轻百姓负担的利民之举。但臣以为,无论再利国利民的事项,也是需要时日来验证的。”

    “臣以为,此事一下子全面推开不容易。是不是选择一路先作为试点?如果见效明显,官民抵触的心思并不明显,在全面推行为好。若是官民抵触强烈,便说明此举还需要进行调整。所以,臣恳请殿下从这天下诸路之中,挑选一路或是几个大府,作为摊丁入亩的试点为好。”

    对于吕蒙正的建议,黄琼却是微微点头道:“无论什么样的新变革,都是要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所以,自然都会有人欢迎,有人反对。尤其是那些因为读书识字,自以为便掌握了这天下话语权的官绅们。一方面领着朝廷的俸禄,一方面又享受着朝廷减免土地以钱粮的特权。”

    “哪怕是朝廷,对他们家族名下的土地,征收一文钱的税,都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身为朝廷大员,却漠视朝廷丁税大量流失,面对诸路丁税拖欠,不思拿出法子去解决。却是在这里,为自己那么一点点蝇头小利,对于朝廷的新举措说三道四。不与民争利,这个民是谁?”

    “究竟是那些名下有着几万亩土地的官员、士绅,还是那些只能靠着佃租,地主土地的贫苦农民,这恐怕就只能问某些人自己了。有些事情,寡人不想说,想着给某些人留下一些面子。都是方方面面的大员,什么事情心里面都清楚。为了自己那点私利,非要逼得官逼民反?”

    “此次寡人决定摊丁入亩,原因很简单。百姓穷的吃不上饭了,人可以走但地跑不了。与其还死咬着那些收不上来的钱,还不如转个思路。更何况,不能将钱粮的负担,都移到那些贫穷百姓身上。待着一只毛已经没有多少的鸡,可劲的拔。地多富者,不能总这么一毛不拔。”

    “不过,吕大人此言的确是老成谋国,也说到寡人心坎上。不管之前有没有先例,试点的确还是要的。征收的比例,上等田摊多少、中等田摊多少,下等田摊多少,都是需要不断调整的。先拿一路或是一府做试点,解决其中出现的问题后在全面推行,还是较为稳妥的考虑。”

    “寡人已经给山西路安抚使方铭,晋阳府知府郑同下钧旨,调他们两个即日返京述职。此事就先从山西路,此次没有被叛乱波及州府之中,先选相对富裕的一府为试点。中书省也要在两淮、湖广、江南西路,各选一府做试点。户部要做好配合,御史台要派出御史做好督察。”

    说到这里,黄琼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将吕蒙正留下后,让其他人先退下去。而看着有些疲惫的黄琼,吕蒙正也轻叹一声。只是还没等吕蒙正出言劝慰,黄琼却是突然开口道:“山西路叛乱如今已经彻底平定,寡人已经决定调傅远山进京,出任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尚书左丞。”

    “至于你,你先以集贤院大学士、参知政事的身份,把兼尚书右丞也兼起来。户部与刑部由你先管起来,除了徒流民充边这件事继续抓之外,就是负责此事。不过,你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此事,寡人这个太子肯定要挨骂。你这个主协调人,恐怕也要与寡人一同挨骂了。”

    黄琼的话,吕蒙正却是摇头道::“殿下,臣知道此事对朝廷来说,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您是不是有些着急了。您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夯实自己的基础,根基不稳地动天摇。你这是在这个时候,推行这个事情,不是将自己推向整个官绅的对立面。殿下,此事慎重啊。”

    吕蒙正的劝说,黄琼摇头道:“你说的这些,寡人又如何不知道。但如今的岁入,让寡人整夜焦虑得连觉都睡不着。前年西北大旱,朝廷就连赈灾的钱粮都要靠打秋风。寡人尽心竭力筹措、积攒了大半年的钱粮,山西路与宁夏府不过两次疥癣之患的叛乱,便消耗一干二净。”

    “国库里面,如今连耗子都饿跑了。一旦这天下有个风吹草动,就眼下朝廷的那点结余,根本就无力支撑。而眼下田赋不能再增加了,再增加恐怕这天下就要大乱了。寡人岂不知,眼下寡人根基还远不到稳定时候。可若再不开辟新的财源,朝廷就要真到了揭不开锅地步了。”

    “此次摊丁入亩,虽说触动了那些龌龊官,还有那些所谓官绅,确切说是在职或是已经致仕官员,还有那些世家、宗室的利益。可对于他们来说,也谈不上负担。可这笔钱粮收上来,对于朝廷的岁入来说,却是极大的补充。至少朝廷手中,有了一定数量可以应急的钱粮。”

    “先从几府开始试行,这样相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影响还不算大。等到稳定一些之后,再向全天下逐步开始推行。吕大人,寡人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问题是,朝廷岁入不等人,这朝廷每日的耗费不等人,河工不等人。这天下的大局,给不了寡人那么多的时日了。”

    黄琼的话音落下,想起户部空空如野的国库,吕蒙正也无奈的摇头:“殿下,这岁入越来越艰难,臣作为参知政事也是清楚的。臣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琢磨怎么增收。可问题是殿下,你如今初步执掌朝政,便将自己推向全天下官绅对立面,这实在对您不利。笔也是能杀人的。”

    对于吕蒙正的担心,黄琼淡淡一笑:“吕大人,这做事要是事事,都等到凡事都预备妥当了,在去做,那还有什么挑战性?又何谈敢为天下先?凡事都四平八稳,都想要滴水不漏,这根本就没有可能。寡人行事,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尤其是在这危如卵石的时候。”

    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温德殿外湛蓝的天空,黄琼一直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吕蒙正,起身告退时,才轻轻挥了挥手。在吕蒙正离开后,黄琼感觉异常的心烦意乱。犹豫了一下,返回了西苑。到了青紫二萝与何氏姐妹的院子,让她们换上普通衣物,陪着自己微服出宫散散心。

    如今对黄琼言听计从的四女,听到黄琼的吩咐,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去问什么。尽管也劝说一下,这位主带上几个侍卫,可黄琼态度却是很固执。坚持只带着她们四个人,还让她们不要带兵刃。但在四女的坚持之下,还是带了易于隐藏的短兵器。这路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其实,听到黄琼要带自己出宫,哪怕明知道不妥,四女也是很高兴的。这西苑位于深宫大院,看着是享受天大的荣华富贵,实则就是一座高级监狱。进来固然不容易,可想要出去也是根本不可能。四女原本就是江湖女子,在外面自由自在的习惯了,在这西苑里感觉到约束。

    整日里面,面对的就是宫女太监,连一个新面孔都见不到。几个女人,实在都有些憋坏了。今儿听到黄琼带自己出去,岂不是相当的兴奋。原本何氏姐妹,还想着将林晚清与朱杏儿喊着,但黄琼却没有答应。林晚清与朱杏儿姿色太过艳丽,出去容易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四女收拾妥当之后,黄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四女,避开所有人眼光,悄无声息的出了宫。出了皇宫之后,黄琼先是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沉吟一下后便带着几女,在整个京兆府最热闹地方逛了起来。只是让黄琼意外的是,在某间茶楼上遇到了,他根本不想遇到的人。

    女人都能逛街,逛起来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累,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事情上古今都是一样的。古代的女人这逛街的持续战斗力,也一点不比千把年后差。逛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黄琼都有些疲惫了,可四女却依旧兴致勃勃,看不出一丝的疲惫来。

    虽说只买了一些零七八碎的,可却是依旧没有一个够。反倒是在做别的事情,一贯都是精力充沛的黄琼,这次却是先有些累了。实在有些不想走的黄琼,左右看了一眼,便在附近选了一向都上了这间规制不大,却是异常典雅,很有江南风范的茶楼,想着上去喝茶休息一下。

    只是等他上了这间看起来,相当典雅茶楼的二楼。却愕然发现二楼风景最好的地方,却是坐着一对他熟悉的中年人。而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该在听雪轩神神秘秘的,整日里面不知道再做什么的老爷子。以及他身边正带着面纱,平日里在听雪轩不出大门一步的母亲。

    看着这对夫妻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欣赏着这间紧邻洛河的茶楼外,那些种满杨柳树洛河沿岸风景。虽说二人没回头,那异常熟悉背影,黄琼又那有胆子再往前走上一步?就在黄琼当机立断,立即决定再换一间茶楼。不,立马回宫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母亲平淡的声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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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