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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九十四章 用非常之人

    在心中仔细琢磨了一下,朝廷如今可用兵力后,于明远却是摇头苦笑道:“南调的两大营,要做好准备随时渡江南下,参与到平叛作战。而剩下的两大营,又要供卫京城震慑河内,还要承担应对后续战事,可能会出现更恶劣局面的重任,至少征集新兵到位前,是无法调动的。”

    “就算迂回的奇兵,也从西京大营调动,可这其中还是有三万军马的缺口。这还没有将,三方面所需将领算计在内。殿下相对调兵,统军作战将领选拔更重要。都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那是最轻的后果罢了。用错一个将领,代价更有可能的是,成千上万无辜将士的性命。

    “三方出击,需要的是三方负责指挥大军的将领,不仅要有相同的大局观,更要在观念上也要相似。不能有太多的小心思,否则此次三方协调作战,出击到外线作战,恐怕只能以失败告终。相比这些问题,南北两个战场所需粮饷,已经是所有问题中,最好解决的一个了。”

    看着因为兵力不足,而有些愁眉不展的于明远,黄琼沉吟了好大一会才道:“于大人,京城没有必要留下两个大营护卫。京城本身就有御林八军,攻外虽说不成,可守京城已经足够了。四大营本就是朝廷正儿八经的经制野战军,不是为京城那些贪生怕死权贵当看门狗的。”

    “你从这两大营挑选一万军马,调到邙山一线拱卫京城之外,其余的军马全部派出去。至于迂回突袭的将领,寡人给你推荐两个人。一个陇右边军都统周志远,一个是前些日子被寡人夺情,起复的欧阳善。此二人都擅长骑兵作战,至于这二人谁为正谁为副,你自己来掂量。”

    对于黄琼推荐的人选,如今设为签判枢密院事的于明远自然知道。知道,这二人是黄琼在陇右平叛时,通带过的老部下。甚至欧阳善,还是前任西京殿前司都指挥使,欧阳老爵爷的长子。只是这二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年轻了?单独统带一支大军,迂回包抄作战不太适合。

    想了想,于明远还是推荐了现任陕西节度使,贺元锋来任统帅,二人为副手。只是他提出的人选,黄琼想都没有想,便直接一口给否决了。贺元锋此人在黄琼看来气量狭窄,不是一般的容不得不同意见。倒不是说黄琼对此人看不上眼,是因为对军事统帅独断专行反感。

    而是在黄琼看来,统帅的独断专行更多的应该是战场上。而在战前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身为统帅应该更多的听取不同意见。而不是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便独断专行,一副老子最为知兵的架势。最为关键的是,黄琼认为贺元锋勉强算是合格将才,但绝对算不上一个帅才。

    前次陇右平叛,此人甚至有些躺赢的嫌疑。最为关键的是,在如今朝中老将日益凋落的时候,黄琼认为应该大胆启用年轻将才。无论是周志远,还是欧阳善,都是擅长使用骑兵突袭的人才。包括当时另外一个将领冯舟山,现在在江南的赵无妨,黄琼都认为可以重点培养。

    黄琼直接否定了于明远提出的人选,让于明远不由得苦笑:“殿下,既然认为贺元锋不合适,那就只有臣亲自去燕山府坐镇了。何家产擅守不擅攻,而且已经年老力衰。让他统帅大军出关作战,恐怕还是力有不逮。而且山西路,也离不开他这种老将坐镇,组织后续力量。”

    “现任燕山防御大使曹礼彬,虽说在燕山府任上战功赫赫,可资历还有些浅,未必能驾驭两大营那些骄兵悍将。而且曹礼彬也更加擅守,上任后几乎从未主动出击过。除了臣自己之外,臣也不知道谁更适合,去燕山府主持所有的对辽战事。臣也只能在人选上,毛遂自荐了。”

    对于于明远这个意外的回答,黄琼沉吟良久。在心中也将朝中的高级武官,反复拔了来、拔了去后,也同样只能苦笑不已。更适合的人,如今也只有于明远。只是这个时候,黄琼是真的不想放于明远远去燕山府。自己身边,太需要于明远这样的人才,帮着自己参赞军机了。

    见到黄琼表情,不是一般的无奈。进京以来这段时日里,与黄琼经过一段时日适应后,如今已经是君臣可谓极其相知。黄琼脸上的无奈,其中代表着什么意味,于明远还是知道的。沉吟了一下后,于明远开口道:“臣北上后,殿下这里所需之人,臣倒是可以推荐一人。”

    “此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征战的经验都远远胜于臣。只是此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性子也有些孤僻不合群。如果不是那个臭脾气,就他的功绩就算不封爵,如今也要做到枢密副使了。更不会年纪只有五十,便被逼的早早便致仕。这样的人,就是不知道,殿下是不是敢用此人。”

    于明远的这个人选,倒是让黄琼有了一定的兴趣。于明远从不轻易的推荐人,但他推荐的人都是真有能力的人。能让于明远犹豫到这个地步,但语气之中对这个人又是明显的认同。这个人估计是那种,不是一般持才傲物的人。才能肯定是有的,可这个脾气估计也不太好。

    这一点,黄琼倒是没有太在意。黄琼一向认为你,只有真正有才能的人,才有这个资格去持才傲物。对于这样的人,黄琼自信还是能够包容的。更何况,家贫思贤妻。这个时候,一个合格的,具备战略级别眼光,可以协助自己主持和统筹大局的幕僚,比什么都更为重要。

    而且,黄琼也更为相信于明远眼光。所以,他直接示意于明远有什么说什么。而看着黄琼,不是太在意的表情。于明远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直接开口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山府前任防御大使杨继元。此人与臣经历类似,也是两榜进士出身,但他转为武官比臣早。”

    “此人虽说进士出身,但自幼便喜读兵书。原本在兵部,后来外放到了武州任知州。在某些辽军寇边的时候,时任武州都司的武官出击阵亡。因为武州是本朝与北辽交界,最北端的州县,副职一直都空缺。所以,他这个当时最大的官,便主动接过兵权带兵组织防御。”

    “将士打光了,他就组织青壮上城防御。后来,就连妇孺也组织了起来。半个月的血战下来,武州城内的精壮基本拼光。城内的房子,也都给拆了作为武器,才总算等到援军抵达。他与臣不一样,那次血战之后,因为武州都统长期无继任人选,兵部也不知道怎么考虑的。” “也许实在没有人愿意去,便上报让他二者兼任,至少先兼任一段时日。也许是他两榜进士出身,皇上对其还是比较放心的。尽管也拖了一段时日,可最终还是批了。此人便从都司兼知州,一直做到了燕山府防御大使的位置上。为人极为善于用兵,练兵也不比臣差到哪儿去。”

    “是本朝难得的,攻防兼备人才。他在任时期,辽军寇边打草谷的次数极为频繁。大举寇边也有过几次,但却从未攻破过居庸关。当初金铁骑攻入草原腹地,突袭夺取辽上京。人都说是他善于使用骑兵迂回,但其实了解的人都知道,正是杨继元在燕山府牵制住辽军主力。”

    “并激怒辽帝,使其将北辽腹地的精锐,一再抽掉南下。别说最精锐的皮室军,都被抽掉一空。就连部族军中的精壮都几乎抽掉一空。十多万的辽军,被牢牢牵制在燕山府周边各个隘口。使得辽军腹地空虚,才给了金铁骑机会。那位金铁骑功绩,至少他应该占了一半还多。”

    “此人能力还是有的,对火器专研也有相当水准。只是为人性格,实在太过于倔强,性子也过于耿直。那些向北辽走私的商人,落到他的手中就是一个死。他在任期间,也是燕山府自开国以来,仅有的没有向北辽走私商人的时期。可殿下也知道,那些走私商背景那个简单?”

    “结果,他在历任燕山防御大使中,战绩足可以排名前五。可也在某些人排挤之下,最终只任职三年便被调离。后来又在山东路做了一任节度副使,最终在五十岁那年选择致仕。说实在的,论起能力来,臣还差上不少。臣这一辈子没有服过人。可对于此人,却是服气的很。”

    “如果不是此次北调的,都是四大营精兵。他又从未在四大营任过职、带过兵,恐怕降服不了四大营的骄兵悍将。实际上,他去燕山府更适合一些。可惜,若是能在有一些时日,让他在四大营待上一段时日。哪怕就半年时日,他都比臣更适合统筹北面,对辽军作战的战事。”

    于明远推荐的这个人,黄琼也没有丝毫犹豫的便点头答应:“”非常之时,用非常之人。只要他真有本事,寡人就没什么不敢用的。你马上代替寡人,现在就起草一封旨意,八百里加急送出去,让他立刻进京见寡人。不管他脾气有多硬,只要他一心为国,寡人都能包容他。”

    到了这个时候,黄琼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直接公开的说自己的话就是圣旨。而对于他这番话,于明远也跟理所当然一般。直接就着黄琼书案上的空把圣旨,提起笔来快速的草拟了一道圣旨。这么多天磨合下来,如今他们君臣二人已经互信到,当真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二人一个话说的自然,一个任务接的也是痛快,半点不做作。根本就一点,对自己将来有一天被找后账,可能性都没有想过。而对于于明远推荐的人,黄琼甚至连考察都没有去考察,就点头答应立即起复。而这一起复,那个杨继元进京至少是一个从二品的枢密副使。

    这么一个人选,二人如此简单的谈话便定下了下来。足以说明,他们君臣之间配合密切到了何种地步。待圣旨发出去后,黄琼沉吟了一下才对于明远道:“于大人,此次北上统军,尽管放手施为便是,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就算你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也有寡人给你撑腰。”

第八百九十五章 纪王跑了

    说到这里,黄琼看了看在桂林郡王发起叛乱之后,这些日子一直统筹军务。又要不时进宫与自己商议事情,忙的可谓是团团转,便是吃住都留在枢密院,便是连家都没有回过,而同样显得过度疲惫的于明远,轻叹一声有些心疼的道:“今儿从宫中离开后,不许再去枢密院。”

    “看你都熬成什么样子了?回府好好的休息、休息。这天下想要当官的人有的是,可于明远就你这一个,就算是为了朝廷,你也得好好的珍惜自己。你若是累垮掉了,这不是要寡人的半条命吗?在杨继元到京城之前这段日子,你给寡人好好休息,也好好陪伴一下嫂夫人。”

    对于黄琼的吩咐,于明远也只能苦笑。自己的确这些日子累得不轻,可这位太子爷,不一样吗?在如今这个时局艰难的时候,皇上是万事不管,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这位太子爷。自己在没日每夜的熬,他也不是在一样的没日没夜的熬?前面战报,半夜到,他也半夜要看。

    自己好赖只是处理军务,他可是政务与军务都要管。自己累个半死,这位爷不也是一样吗?不过这段日子里面,累归累了一些。可在这位太子爷手下做事,可真的是痛快。意见不合的时候,争吵事情也不少。可只要你说服了他,他会全力支持,让你后顾无忧的放手去做。

    在他手下办差,这位爷是需要的时候,绝对舍得放权的。关键的时候,更不会不懂装懂,胡乱插手干预指挥。虽说有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吹毛求疵了一些,可远算不上鸡骨头里面挑刺的地步。这一点,无论是自己,还是傅远山都是深有体会。什么叫做圣主,这才是圣主。

    不过,对于黄琼让自己去休息的事情,于明远也只是笑笑了之。江南的战事,虽说不是一溃千里,但现在打的着实不好。江南西路丢了大半,湖广南路长沙府以南地区,已经全部丢失。赵无妨在江南西路,虽说勉强保住了南昌府。可连续打了几个败仗,损兵折将不轻。

    不是赵无妨不能打,而是江南西路卫军实在战力过于低下。抚州府一战,两千卫军面对叛军一千先头人马,刚出抚州府城还未交锋便溃散了一半。赵无妨如今只靠着团练,还有仅有卫军少数能战之兵,能守住南昌与瑞州以北各州府,保持与湖广南路之间联系已经不易了。

    其他几条战线,目前局势也不乐观。从福建出发的叛军,虽然没有拿下建宁府,但已经绕路福宁州,已经攻入了两浙。温州知府杀害兵马使举城投降,处州知府与兵马使,金华知府则放弃所有州县,一路北逃到了杭州。只有温处金兵备道,收集前方溃军在金华境内抵抗。

    整个江南局面,虽然还没有到彻底糜烂的地步,但战局却已经极度不尽如意。地方官员与卫军官员叛变之多,也是历朝历代罕见的。那些一向自诩为两榜进士的官员,不知道是不是贪生怕死,还是真的收了桂林郡王的大笔钱物,面对叛军逼近,一个个投降的比什么都快。

    如今叛军在收纳了大批投降的卫军,以及一路上不断的裹挟青壮,如今已经扩大到了四十余万人。除了留守老巢的两万余人之外,其余的军马几乎全数出动。甚至还裹挟了部分的百夷部族,也出兵三万有余,向着黔中路展开攻势,以牵制两川朝廷军马,无法大量东调。

    原来一向臣服大齐的大理国,也调集了五万大军,在边境地区动作频繁。大有趁火打劫,想要趁机占便宜的架势。整个南方,可谓是除了两川如今还算稳定之外,几乎到处都是战火。湖广与两浙、两江自前唐起,便是天下财赋重地。一旦丢了,朝廷便失去几乎大半财税来源。

    这种情况之下,在杨继元到京之前就算再累,于明远又那里敢休息?所以,对于黄琼休息的要求,他也只有苦笑罢了。在于明远离开后,黄琼拿起前方的战报,正要仔细查看的时候。李海却是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见到李海一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大发雷霆的懦弱样子。

    黄琼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事情,就算是叛军打到了京城,也不至于如此吧。把腰挺直了,你是寡人身边人,就算只是一个太监,但死了也得给寡人站着死。如此唯唯诺诺,你丢的起人,寡人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就算天塌下来,还有寡人在,你吓成这个样子有个屁用?”

    听到黄琼语气之中的不满,李海非但没有硬气起来,反倒是被吓得更加胆战心惊。直接跪倒在地,哭丧着脸不断的磕头道:“回主子爷的话,奴才惹祸了。纪王他,他跑了。已经跑了都有五天了,奴才放在纪王府的人,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今儿早上,奴才接到奏报。”

    “赶到了纪王府查看,却发现整个纪王府就剩下他的嫔妃。纪王带着他的王长子,消失不见了。奴才逼问纪王妃,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奴才已经将纪王妃,以及其所有妻妾全部锁拿进宫。主子让奴才看住纪王,奴才却失职。纪王自己跑了不说,还将王长子也一并带走。”

    “这么大的事情,奴才在纪王府安插了那么多的人手,不知道是不是都吃屎长大的,却是直到今儿才发现。奴才没有能做好主子吩咐事,实在是罪该万死。如今主子正是忙的时候,奴才却是这时候,非但未能给主子分忧,反倒是给主子添乱惹了麻烦,还请主子重重的责罚。”

    听到李海的禀奏,纪王居然悄无声息的,在自己安排在纪王府监视的人,眼皮子底下的跑掉了。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忽视了自己这个四哥的黄琼,腾的一下火气便起来了。站起身来怒道:“纪王府的那些太监,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还带着一个半大孩子。”

    “就这么凭空不见几日,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隔了五日,才发现上奏又有个屁用?这个时候,不管往哪个方向跑。早就跑出京兆府的范围了。这个时候,就算找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时日。一群蠢到家的奴才,当真是吃屎长大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着实真的该死。”

    黄琼语气之中的火气,李海一下子就听了出来。面对黄琼的火气,只能连连叩首道:“据奴才安插在纪王府的人禀奏,前些日子纪王妃从景王妃那里回去之后,便与纪王大吵了一架。他们偷听到,纪王妃说什么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搞什么幺蛾子,还牵连到了家人。”

    “说什么,如今这纪王府不像是王府,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了。还哀求纪王说什么,今后还是老实的过日子,别再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别再牵连这一大家子的人。一大家子人安稳,比什么都重要。只是纪王显得很沉默,无论纪王妃如何发火、哭诉,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根据那些奴才回奏,原本那日纪王是打算宿在纪王妃的房屋。只是进去后不久,纪王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他们后来,就只听到纪王妃在屋子内的哭声,还有纪王将书房所有东西,都给砸了一个遍。接下来的日子,还是第一次发火的纪王,在没有进纪王妃屋子内一步。”

    “还限制了纪王妃,不允许她在出府半步。一天后,就连纪王妃自己的屋子,都不允许在出来。还命那些本就与纪王妃不合的侍妾,看住纪王妃。纪王甚至将纪王妃,诞下的嫡子一直带在自己身边,不允许母子两个再见面。至于他们夫妻,因何事闹到这个地步谁也不知道。”

    “主子,您虽说撤换了纪王府的太监,可府中的奴才之中还是有纪王心腹的。纪王的饮食,一直都是他那些奴才和小厮伺候的。这些日子里,纪王一直带着嫡子宿在自己书房,根本不出书房半步。这段日子里所有的饮食,都是由他身边的几个贴身小厮,给送到书房里面的。”

    “咱们安插在纪王府的奴才,便都有些大意了。以为夫妻两个吵架,纪王感觉到丢了面子。直到今儿早上,内府总管要请示纪王一些事情,强行闯进了书房之中才发现,书房里面的根本就不是纪王,只是府中一个奴才。至于纪王,早就换了奴才的衣物,带着嫡长子化妆跑了。”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奴才命人拷问那个该死的顶替者,纪王跑到哪里去了。可人嘴不是一般硬,都打的不成样子了,那个家伙也死活不肯说。这是天大事情,奴才不敢耽搁,急着回来给主子报信。只是主子一直都在与于大人谈事情,奴才不敢打搅,所以才耽搁到了现在。”

    听到李海的回话,黄琼捏了捏鼻梁骨,心中有些烦躁。问出来又能怎么样?那个家伙已经跑了五天了,就算问出来黄花菜也早就凉了。自己早就不该相信这群太监,一群蠢到家的家伙。人都跑了五天了,居然才发现。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能帮着他潜逃。

    看来,自己这个四哥,拉拢自己府中的奴才还有一手。自己当初,就该将他府中奴才彻底换掉,一个都不留。想到这里,黄琼看着李海道:“错的是寡人,是寡人高看了你。奴才就是奴才,给你机会都把握不住。算了,此事你不要再管了。接下来的事,也是你也管不了的。”

    “你自己带头,还有那些奴才,去慎刑司每人领三十板子。至于你这个管事的,在额外罚俸一年。告诉在其他王府的太监,要以此事为戒。若是再出现这种事情,自己掂量掂量脖子上的八斤半,还能不能继续留着吃饭了。现在带着寡人,去看看你锁拿回来的那些人。”

    听到自己惹出了如此大的篓子,黄琼居然只罚了三十板子,外加罚俸一年的处罚,李海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位主对太监的严厉,他一向都是知道。可今儿之罚了一年的俸禄,外加三十板子,这个几乎没有的处罚,可以说是高举轻放了。至于一年的俸禄,他根本就没有在意。

第八百九十六章 你着急什么?

    如今他是西苑的总管太监,朝中都知道是黄琼这位太子爷的心腹太监。现如今巴结他的人有的是,他岂会在乎那三瓜俩枣的俸禄?用他的话来说,虽说因为担心被太子爷发现,不敢收太多、太狠,可收可不收的都不敢收。可每个月下来,依旧是收获颇为丰富,远超过月例。

    只要能留在这位爷身边,就是后半辈子俸禄都被扣光,他如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至于三十板子痛苦了一些,可如今自己的地位,他不信慎刑司的那些执法太监,真的敢实打实的打自己。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知道脑袋保住了松一口气的李海,跪在地上不敢在吭声。

    而接到这个消息,黄琼捏了捏鼻梁。纪王这个时候跑掉的,也只有两个方向可去。一个是他已经知道北辽大举寇边的时候,往北面跑以便投靠北辽。一个是往南跑,去投靠叛王。不管怎么说,他至少在明面上还是老爷子的儿子,怎么说都比豫章郡王,更适合做一个傀儡。

    只是这个家伙,真的有那么愚蠢吗?无论是到北辽,还是到赣州,就算能够保住一条命,可也都是做人家棋子的份。他身边无兵无将,在朝中也几乎无任何势力。对那两方唯一有的,便是一个皇帝儿子的身份。哦,他还有一个所谓烈宗皇帝,唯一骨血的身份可以利用。

    可那位豫章郡王,与他一样都是世宗皇帝的孙子。身份虽说不如他,可也差不了太多。否则,在封地做了那么多的恶行,老爷子也没有太过于追究。大家都是一个身份,叛王又何必多费一番手脚?废一帝、立一帝,不管有什么理由,便是在叛军内部都会引起极大的非议。

    自己那位前名义上的岳父,不会为了一个傀儡,费这番手脚的。空恐怕他便是跑到赣州,等待他的也只是人头落地吧。在没有必要保持两个傀儡的情况之下,为了避免内部纷争,或是让他落到其他野心家手中。让真的跑到赣州府那个伪朝那里,桂林郡王是不会留着他。

    想到这里,黄琼突然想到,他能在被自己关了紧闭的情况之下,还能得知北辽入寇,甚至还能逃出京城,这肯定会有人接应。而且这个人的势力未必小到哪里去。只是这个人,可能会是桂林郡王吗?若是这个人是桂林郡王倒是有可能,也有这个实力能将人悄无声息的送走。

    但如今的桂林郡王,手中可并不缺傀儡,一个豫章郡王就已经够了。他需要的,可不是什么真正的皇帝。需要的只不过是,在取得绝对优势前一个过渡牌位罢了。就像是当初唐高祖,在进入长安之后,并未急匆匆的登基为帝。而是册立了隋炀帝的孙子为帝,尊隋炀帝为上皇。

    直到接到隋炀帝的死讯,才废掉自己册立的那个傀儡,自己披上龙袍登基为帝。一个傀儡罢了,谁当都一样。这位老兄跑到叛王那里,恐怕会死的更快。想到这里,黄琼忽然想明白了,这个家伙到底跑到那个方向了。这个家伙是奔着北辽去的,他所谓烈宗皇帝直系后裔。

    这个身份,估计也就对北辽有点作用。至少北辽会认为,那个所谓的烈宗皇帝,对某些官员和宗室,还是多少有用的。这个家伙,是打算与北辽合作。这个家伙原本的封地,在东昌府。离着北辽也不算远,也就隔一个河北路。这个家伙也许在那个时候,就与北辽勾结上了。

    否则,没有人接应,就他那点本事,又如何逃出京兆府的?没有外人接应,就算逃出去,用不了两天,他自己就会饿的去自首。如今五天踪影全无,估计早就被人接应走了。若是被这个家伙,真的跑到了北辽,恐怕他会搞出来为父报仇的口号来,还会被北辽册立为皇帝吧。

    齐辽边境太过于漫长,很多地方都人迹罕至。那些为钱帛不顾一切的走私商人,开辟的小路恐怕有的是。崇山峻岭之中,大股人马绕不过来,可渗透进来几十个细作,弄走个把人还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北辽在作为大齐朝京师的京兆府,原本就肯定有细作,这也是一定的。

    想明白这些,黄琼立即给南镇抚司下了一道手谕,令他们向齐辽边境地区全力追赶。务必将活的纪王给带回来。至于纪王逃走消息,黄琼知道是瞒不住南镇抚司的。南北镇抚司控制权,老爷子连祖传令牌都一并交过来。如今南镇抚司,对于黄琼的旨意已经不敢三心二意了。

    那位曾经在黄琼英王府,门外卖过豆腐脑的都指挥使。接到黄琼的钧旨之后,当天便传令各卫,尤其是北边诸卫,全力缉拿纪王父子。而在给南镇抚司下完钧旨,黄琼原本要去看看纪王妃。只是走到温德殿外的时候,却又收回了脚步。几经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只是对身边的李海吩咐道:“将纪王妃接进宫来,交给太子妃。与原本已经接进宫的景王妃与蜀王妃一同安置。至于纪王府的其他人,圈禁在王府。不许出府半步,但该给的供应,不许有任何的短缺。纪王府锁拿的那些奴才,就不要审了,男的全部发配到长沙府充军。”

    “告诉其余的几家王府,尤其是藤王府与宋王府的奴才,都给寡人盯紧了。若是在出现这种事情,谁那里出了错,寡人就要谁全家的脑袋。非常时期,寡人不指望你们,去军前为朝廷出力。但若是这点狗屁事,都处理不好。还要事事都要寡人去决断,寡人用你们有何用?”

    说罢,黄琼没有理会一脸羞愧的李海,转身便返回西苑。只是却没有想到,中途却被慎妃给拦了下来。见到黄琼一脸的不耐烦,慎妃却是毫不在意的道:“你可有段日子,没有到我那里了。我也知道你这段日子里面,处置叛乱忙碌的很。所以,咱也识趣的没有去打搅你。”

    “不过,今儿我上赶着来找你可是有好事。你要想知道蜀王,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最好还是乖乖的到我那里去。还有,你不是要找纪王吗?那家家伙别看看起来,一脸没主意的样子。可比滕王与宋王那两个蠢货,不知道聪明多少。就你手下的那些饭桶,未必能够找到他们。”

    “反正你爱来不来,不来也无所谓。老娘,这些苦心派人打探出来的消息,权当做喂狗就是了。实在大不了,你把纪王妃与滕王妃,这两个嫂子给那啥的消息,我替你宣扬出去了就是了。反正你这个人,狼心狗肺的很。我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也不睁眼瞧老娘一眼。”

    这位慎妃,倒也算是一个角色。这番话说罢,也不给黄琼拒绝机会。摆出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转身便离开了。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黄琼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便是自己与纪王妃、滕王妃的事情,做的那么隐蔽,居然都能被她查出来。

    这个女人,明显是打算拿着此事,做为把柄要挟自己了。再看她如今的这幅架势,看来她与蜀王搞不好又重新勾连到了一起。自己虽说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蜀王安插在京中、宫中的势力,彻底的肃清。可一旦这两个妖孽一样的男女,在勾搭一起,恐怕就是要乱上加乱了。

    其实对于慎妃的每一次邀约,黄琼是真的不想去,更不想在见这个慎妃一眼。但这个女人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她的不择手段,自己不是第一次经历过来了。自己今儿不去,她搞不好明儿就能去温德殿闹。这个女人无时不刻的不在抽风,自己不能不防备一些。

    是时候,该给这个疯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人,立一些规矩的时候。免得以为自己,拿着她真的没有办法,或是随便便可以要挟自己。而看着这个女人的背景,黄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却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转身回了西苑。想要教训她,这个时候多少还有些早。

    回到西苑,陪着司徒唤霜几个人用了晚膳,又陪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会才转身离开,回到了温德殿。又拿起折子批到很晚,直到宫中落锁的声音传来,才避开宫女和太监,去了慎妃那里。看着总算过来的黄琼,慎妃却是一脸不屑道:“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对于身上只着一席,什么都遮不住轻纱。早就摆好架势的慎妃看过来白眼。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只着一席轻纱跪在自己面前,便要服侍自己的慎妃母亲。黄琼却是才冷冰冰的开口道:“寡人已经来了,那些东西你也该说出来了。蜀王的事,寡人不希望你再有任何的隐瞒。”

    黄琼冰冷的语气,慎妃却是毫不在意。赤着脚走到黄琼的身边,却是伸手攥住后才笑着道:“你着急什么?你这位太子爷,别看如今权倾天下,已经成为这大齐朝第一人。可在我这里,你可没有什么信誉。那些事,都在我的肚子里面。我在这里,他们又跑不了,你着急什么?”

    “算算,你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我这里,好好的慰籍我们母女俩了。我帮着你,将南宫韵和何迎春弄到了手。你便想着要过河拆桥,这事做的可不是很地道。别当我不知道,上个月你还把何家那三人,还有那个什么张巧儿,一并召到那个张巧儿家里面,整整折腾了一整夜。”

    “你的忙,恐怕只是对我一个人吧。否则怎么没有闲暇到我这里来,却有闲工夫与那几个人背地偷着来?太子爷,过河拆桥都没有你这么快。鉴于你信誉度实在算不好,所以今儿你得先付钱后验货。否则,你知道了那些想知道的事情后,拍拍屁股跑了,我又能耐你何不是?”

    “有些事情,我不说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又没有想着,与你身边的那群花花草草争宠,可人家也是要慰籍的。人家又不是每天都需要你来陪我,怎么到人家这里就抠搜的。你都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女人,又不差我这一个。人家的功夫那么好,你真的一点不留恋。”

第八百九十七章 蜀王消息

    说罢,慎妃直接坐到了黄琼身上,在黄琼的耳边轻声的道:“人家也知道,你与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一个喜新厌旧的混蛋,所以今儿还特别给你预备了一些新东西。放心,这京城贵妇人,就没有我搞不定的。你那点喜好,都在我心里面掌握着,不就是喜欢大的吗?”

    话音落下,没有理会有些不耐烦的黄琼,而是一把掐住他的东西,直接拽着他来到自己卧房。当床榻的帐幕被打开之后,黄琼才发现床榻上,还有三个此时什么都没有的妇人。其中除了滕王妃,自己见过之外。还有两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却是成熟妩媚的性感妇人。

    而此时,三个妇人见到黄琼这个大男人进来,都不由得异常羞愧的,想要将自己遮挡住。可她们身上不仅连一个布片都没有,就连床榻上也找不到,一点可以掩住自己的东西。只能挤在一起看着黄琼,外加上一脸不怀好意的慎妃瑟瑟发抖,反倒是让突出的地方更加突出。

    见到慎妃又搞出这一手,慎妃不以为羞,一脸洋洋自得的样子,黄琼实在有些头疼。他已经多次警告过慎妃,不许她在那样不择手段了。可这个女人与别人不同,对于自己无论是威胁还是恫吓,全然不当做一会回事。总是这么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讨厌至极。

    相对于黄琼脸上的冰冷,慎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对着黄琼道:“这三位,滕王妃不用我说,你自然是认识的。至于剩下的两位,一位是我的亲姨母,也是前任翰林侍读徐大人的夫人。一位是我母亲的手帕交,也是前任中书谏议大夫的夫人。怎么样,都符合你的喜好吧。”

    说到这里,像是一条蛇一样缠到黄琼身上,轻声的道:“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那二位妇人都是寡妇。包括我那个短命的姨丈在内,五年前就死了。如今天下乱的很,我娘亲便将她们都给接到京城来居住。这事可不单纯是帮你,也帮着她们。她们可都正处在虎狼之年呢。”

    “我那个姨娘丰盈的程度,便是我娘都自愧不如。我那个混蛋爹都惦记许久了,如果不是我娘看得紧,恐怕早就不择手段搞到手了。守寡之后,宁可每年贴上大笔钱帛供养,也死活不答应让她进京一同过来居住。我这个姨母,可是一直都在守节,今儿可是都便宜你了。”

    对着慎妃的一贯疯言疯语,黄琼已经习惯性的不与理会了。不过,那两个妇人的确相当的对他胃口。这段时日混乱的时局,让黄琼倍感到压力。难得遇见三个可心人,黄琼倒也有些忍耐不住。尤其在加上身边的两个人,不断的在刺激自己,干脆心一横也就无所顾忌了。

    一番折腾过后,像是一只吃饱的猫一样,依偎在黄琼身边的慎妃。看了一眼,还在疯狂的自己母亲,却很是有些心满意足的道:“这会满意了?也不知道,之前谁对我冷冰冰样子?知不知道,我把你这位六嫂调出来花多少心思?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没良心,我犯得上吗?”

    对于慎妃的话黄琼没有理会。也一样没有理会此时已经尽兴,正低着头贪婪的为自己清洁。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刚从另外一处尽兴,才抽身出来的慎妃母亲。而是冷冷道:“为了寡人,说的倒是很好听?你又与蜀王重新勾连上了,难道说也是为了寡人好?柳云儿,你很好。”

    黄琼的话,让慎妃微微一愣,连忙摆手道:“我什么时候与蜀王又联系了?你不会,是以为我心里面还惦记着那个畜生吧。我要告诉你蜀王下一步会做什么,可并不代表我又与他死灰复燃了。我可没有那个心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惦记一个禽兽一样无耻狠毒的人。”

    话音落下,又看了看黄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慎妃咬了咬牙,干脆的道:“的确,前些日子,他暗中派人去了我娘那里。让我娘告诉我,他如今在西域正在整顿军马,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只要你与北辽、桂林郡王打的都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便会统带大军杀回来,接掌大位。”

    提起蜀王,慎妃一脸不以为然的道:“那个王八蛋,告诉我安心在宫中等着他。只要他回来,便会册立我为皇后,还会立永安郡王为太子。他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揉扁搓圆的女人?早在他当初丢下我们几个人,自己一个人跑到西域的时候,我早就对他心灰意冷了。”

    “更何况我太知道他的为人了,他就算有那么一天,他在进京之后第一个杀的是你,第二恐怕就算我们母子三人。别看他现在还想着让我为他办事,可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娘三就成了他,最急着抹掉的污点了。我们娘三,恐怕会成为除了你之外,第一个要除掉的对象。”

    “他以为他那几句甜言蜜语,我就还会相信他?那个人还给了我娘一包药,让我找机会给皇上,还有娘娘两个人服下去。还说什么,那种药是他在西域苦心收集到的。那种西域秘药本身无色无味,便是医术再高强的人,也根本查验不出来。只要沾上一点,就足以要人命。”

    说到这里,慎妃一把攥住黄琼,一脸媚笑的道:“至于你吗,他派来那个人说过,你父皇与娘娘的命,绝对不能留。因为留下了,他又有什么理由东进?那岂不是成了以子反父,他便是夺取这个天下,又岂能站住脚?所以,你父皇绝对不能继续留下来,哪怕太上皇也不行。”

    “而你的命,还有太子妃的命都要留下。他要亲自击败你之后,好好的凌辱你一番,在亲自动手将你千刀万剐。至于你的哪位正妃怎么处理,那个人虽说没有说过。不过以他一向对于对手的做派来看,结果恐怕比瑞王妃好不到那里去。看起来,他恨你可是恨到骨头里面了。”

    对于慎妃的这番话,黄琼却是淡淡一笑。如今已经占了大半个回纥,占据西域重镇伊吾,如今麾下各族骑兵十余万。虽不能说是兵精粮足,但手中的实力也不算差了的蜀王,这个时候准备要趁火打劫,丝毫没有意外。以蜀王的野心,他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就这么眼看着?

    相对于蜀王的动作,黄琼更惦记的是,蜀王派到京城的那个人是谁?他在宫中,是不是还有眼线?慎妃也是一个机敏的人,看着黄琼的脸色,知道这个时候,是换取这位爷信任的关键时候。所以,倒也干脆,将自己知道的,蜀王在宫中还未被发现眼线,干脆都说了出来。

    听到听雪轩内,没有蜀王的眼线,黄琼倒是放了一些心。黄琼没有理会慎妃,在那里不依不饶的动作。起身穿好衣物之后,才转身对慎妃道:“这段日子,你把你母亲接进宫来住,原来的府邸就不要回去了。今后这种事,你就不要在插手了,更不要在与蜀王有任何的联系。”

    “蜀王在宫中的那些眼线,寡人暂时不会动。若是动了他们,以蜀王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怀疑到你的身上。他动不了寡人,但对你们几个动手却没有任何的问题。若是想着保命,你今后在宫中就老实一些。还有,类似今儿的事情,寡人不希望再一次见到,做好你自己就行。”

    说罢,黄琼转身便离开了。至于纪王的事情,他一句都没有问。纪王想要跑到哪里去,黄琼闭上眼睛都能猜到。此时的他,如果不是为了老爷子那点名誉,他甚至就连追铺都不想去做。倒不是他真的心狠手辣的,打算在这个时候斩草除根。而是有些人,多吃一些苦头更好。

    否则,他永远都不会真正的认清楚自己,自己一文不值。他如今的所有名誉和地位,哪怕只是一个摆设,也是老爷子给他的。让那位心比天高,实际上可却命比纸还要薄的纪王,在北辽四处多碰碰壁,对他更有好处。否则,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满心怀才不遇的人物。

    至于纪王跑到北辽后会做什么,会在这大齐朝的天下,引起什么样动荡,黄琼压根没有半分在意。一个在朝中、宫中,包括在民间,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这样一个若有若无的小人物,究竟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慎妃口中所谓的那些消息,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毫无作用。

    相对纪王,他更在意蜀王。所以黄琼就连打听都懒得去打听。之前黄琼在,一直不敢吱声的滕王妃,看着慎妃母女两个,在看看黄琼离去背影,之前的经历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梦幻一般。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她今儿好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位慎妃与太子,还有蜀王?

    还有,另外那三个妇人,与这位慎妃的关系?怎么这么乱?其中还有一个,是她的、她的那啥。她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在看看自己,滕王妃更是欲哭无泪。只是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下巴却是被慎妃捏住:“今儿的事情,不管听到的、还是见到的,都要烂在肚子里面。”

    “若是有一丝一毫的传出去,我可不会丝毫的手下留情。我这个人逼急眼了,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想想你的家人,别忘了你父兄可还在朝中为官。我弄死你们一家人,可是轻而易举。别当我现在在深宫中,出不去就奈何不了你。弄你们一家人,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说到这里,慎妃像是一个妖精一般的,贴在滕王妃的耳边道:“再说,你也没有什么委屈的。女人嘛,总得为自己活几回。今儿怎么样?咱们这位太子爷,比你那个早就被掏空的滕王强的多吧,那个比滕王也大的多吧。他跟一头叫驴一样,跟他一次足可以回味几个月。”

    “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滕王已经有几年没有进你的屋子。你这个滕王妃不过是一个摆设,也算是久旷之身,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怎么样今儿一次补足了吧。老娘可是特殊照顾你,换了别人我还不干呢。今后每个月,至少来老娘这里一趟。若是不来,后果你自己知道的。”

第八百九十八章 吃不消的桂林郡王府

    听到慎妃话中的阴狠,外加极度的不要脸,滕王妃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心中虽说发誓,打死都不在进宫,可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能做出今儿的事情,还与自己母亲一起那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现在又那里敢,对慎妃表示出一丝不满?

    只是这位还有些胆小的滕王妃,这点心机又那里瞒得住,阴险狡诈到黄琼都没有办法的慎妃?对于这个女人,慎妃狠狠在丰盈处掐了一把,一脸狡诈兼阴狠笑道:“若不是那个混账,就喜欢这里大的。单凭老娘两个人,几处都用上都伺候不了他,这等好事又岂能轮得到你?”

    “今后,若是老娘招呼你进宫来老娘这里。你有胆子敢不来,给老娘耍什么花招,别说老娘对你不客气。今儿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为了能拽住他,我可什么事情都做的到。到时候,可别怪老娘翻脸无情,再连累你们全家人。老娘今儿让你舒坦了,你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来。”

    面对慎妃的威胁,滕王妃又那里敢在与她说什么。若不是现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滕王妃估计早就跑了。对于这个可怕的女人,她是真的害怕了,每一句话都让她胆战心惊。对于慎妃威胁,本身就很是胆小的滕王妃,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的反驳,甚至还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而就在黄琼,在慎妃这里折腾的时候。远在千里的赣州,桂林郡王也是心生烦躁。刚起事的时候,的确依靠之前打下的底子,收买的大批官员叛降。可谓是席卷广南东西路,福建路。可自从进入江南西路、湖广南路之后,却是屡屡的碰壁。虽说在两路,也拿下了不少的州府。

    可却始终未能攻占几处战略要地,如今屯兵在坚城之下。而进入两浙路的意图,也未能实现。从福建出发北上的队伍,始终未能攻破建宁府。绕路进入浙东路,却迟迟同样无法攻破处州。京城的那位半年前不吭声,提前撤换将领这一手,简直可说是正好打在自己腰眼上。

    自己如今在江南可谓占了优势,可这几个月过去却是连半个江南,都没有能够完全拿下来。拿不下整个江南,单靠福建路、广南东西二路,如何能支撑得了,如今已经二十多万大军?这几路都算是物产丰富,可这茶叶、甘蔗、龙眼、荔枝,还有什么香蕉,不能当粮食吃。

    这二十多万大军,每一日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再加上每月的饷银,便是桂林郡王府富甲天下,可也架不住这么长期消耗下去?原本指望着,在攻占江南之后,一是断绝了朝廷最大的岁入来源。自己就算不出兵江北,只是割据江南,耗也能将朝廷硬生生的耗干。

    二,自己原来计算,只要能在短时日之内控制整个江南,便可以依靠江南财富养军,并快速的扩充实力,以便与四大营的精兵对抗。就算练不出那样百战精兵,可蚂蚁多了,咬也要把四大营咬死。如今战事进展不顺,三路大军却一改之前的势若破竹,都是变成了久攻不下。

    自己在秋收之前,快速占据整个江南。断绝朝廷大半岁入来源,以江南财富养军扩充的计划,眼看着就要落空不说,还要负担每日大军消耗天文数字粮饷。广南东西路,加上福建这三路,本身就不是产粮的地方。广南东西二路,虽然历经桂林郡王府,前后百年募民垦植。

    可这粮食产量,也只能勉强为止自给自足罢了。而福建路,更是连自给自足都勉强。长期负担大军的开销,根本就维持不了。如今粮食的缺口,都需要自己花高价从安南采购。现在消耗不起的,反倒是自己。想到这里,这位桂林郡王不由得一脑门子的官司,脑袋疼得厉害。

    看着面色低沉的桂林郡王,此时同样坐在原赣州知府衙门,改为临时行辕这间会客厅的,一群所谓的文臣武将,谁都不敢吭声。至于为何桂林郡王脸色如此难看,在座的诸人都心知肚明。可谁也没有想到,京中的那位虽说年纪轻轻,可玩的这一手釜底抽薪,实在太厉害了。

    这位主,这些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收买的那些军中将领,还有那些地方官员。几个关键位置上的都被提前调离。全部换上了从西京大营和四大营,选调的年轻将领。这些年轻将领,都是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而且对京城的那位可谓是死忠,收买和威胁都起不了作用。

    居然靠着一堆垃圾一样的卫军,守住了几座地处重要位置上的府城,还能让这位主无可奈何。其实打成这个样子,在座的几位也都知道为什么。原因无他,他的兵力不少,也不缺粮饷。几年的苦练,那些兵也算是上精良。但问题是,他的那些统军官员,太过于缺乏实战。

    那位爷釜底抽薪的这几招太损了,无论是广南东西路,还是福建路卫军的将领,只要是从边军和四大营调出来的,几乎全部都悄无声息调走。原本在两广就是卫军叛过来的那些人,不是养废了,就是也同样出现这个问题。一个用钱能买到的忠诚将领,那是真正的战将吗?

    搞的现在在几个战场上,兵力虽说占据优势。但却因为缺乏实战,战场稍变就无可奈何。面对坚城,屡屡久攻不下。空有优势兵力,却不知道怎么打。在十万大山内铸造的百余门大炮,却因为这些大炮太过于笨重。这段日子连绵秋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而无法运送上去。

    虽说从征购了百余头大象,可因为道路和大炮的重量,依旧迟迟运不上去。好在朝廷也缺乏大炮,四大营调过来的精兵还远在淮南,目前的僵持还能够维持。否则,别说席卷江南,不被赶回广南西路就不错了。可这个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谁又敢真说出来?

    曾经有人提出过,派人去刺杀那些守军将领。可派出去的人,几乎都有去无回。他们这些人,也算勉强有一些军中经验。可他们谁也没有听说过,那个武官身边的卫兵,用的都是弓箭手。平均每人身边,至少养了十多条的猎犬。去的刺客,刚摸进去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京城那位主交待的。就连弓箭手和猎犬,都是从京城带过来的。京城的那位主,将这位爷的手段,都算计的清清楚楚。面前的这位爷,一向都自认为算无遗策。可面对着他的那位女婿,却是被治得死死的。各种手段,几乎没有一个能够施展出来。

    他是一头狡猾的狐狸,他那位女婿就是一个专门治狐狸的高手。如果说这对翁婿,将这大齐朝的天下,当下了一个博弈的棋盘。可如今看,这位老丈人多少还有些,不是他自己女婿的对手。拿不下江南,无法靠江南的财税养军,单靠桂林郡王府供养这些大军,谁也吃不消。

    再加上收降的那些卫军,在加上归顺的那些官员俸禄。如今每个月单就军饷支出,就要近百万。如今武威钱庄还在朝廷控制区,各地的分支早在起兵的第一时日,就全部被朝廷调集官军全部进驻。储备在各地钱庄的大笔钱帛,以及更多的金银,全部落到朝廷的手中控制。

    原本以为朝廷会在此方面有所顾忌,毕竟京城的武威钱庄分支,储备着户部大笔的钱。再加上武威钱庄背后的那些开国公侯,就算如今桂林郡王造反,朝廷也不敢有所动作。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直接派兵强行接收。还不知道从那里派出人手,全部接手了经营。

    别说他们了,就是面前这位主,都不知掉朝廷从那里,找到的那些人手接手各地钱庄。打死他们都不相信,从户部那些蠢猪一样的官员,能挑出那么多的人手。当初他们都劝说,就算不将各地武威钱庄,库存的钱调回来。至少也要先将江北各分支内,库存的钱调回来。

    可这位主,不愿意在最后关头惊动朝廷,所以没有做。因为他自认为底气很足,就算自己起兵造反,朝廷也不敢对武威钱庄下手。可却没有想到,朝廷还真的做出了,谁都不敢想的事情。桂林郡王府的确聚敛了天大的财富,但这笔财富至少有三成,都压在了武威钱庄上。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夺取江南东西路、两浙,长此以往下去,入不敷出的将会是桂林郡王府。换了谁,脸色都不会好看。而所有人谁也不说话,脸色低沉的桂林郡王冷声道:“孤养你们,不是为了让你看着孤发呆的。如今的局面,怎么才能解决,孤要的是你们的主意。”

    几个谋士,听到桂林郡王这番话,也都知道不说话是不成的了。这位主的为人,他们还是清楚的。其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人,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道:“王爷,谁也没有想到,京中的那位主,会做出如此釜底抽薪的事情来。如今我军攻势处处受制,时日一长粮饷势必要匮乏。”

    “这种屯兵于坚城之下,对我军是极其不利的。在下以为,解决的问题有上中下三策。下策是休整,等待后面的大炮运上去。但这样,有些太消耗时日了。到时候便是攻下了那几座城池,可待我军进入江南东路,恐怕朝廷连一粒粮食,、一文钱的赋税,都不会留给我们。”

    “更何况,除了主动他投向我军的州府之外,其余的州府,朝廷都提前坚清壁野。所有的粮食,能收走的全部收走。未能收走的,也都尽可能的毁怀。我大军所需的粮食,如果全部依靠从后方调运,恐怕现支撑不住的是我们。这个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用。”

    “而中策,则是不管不顾,督促前方将领全力攻城。那几座城池抵抗虽说顽强,但我军兵力远超过朝廷。只要我们不顾损失全力攻城,破城只是早晚的事情。一旦攻破了这几座城池,我军北上的路线就打开了。但这样做,对我军的元气损耗太大,不利于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第八百九十九章 宏武皇帝

    说到这里,他咽了咽口中的唾沫道:“王爷,如今我军的数量看起来虽多。但真正有战力的,不过是王爷之前在十万大山之中,训练出来的那二十万精兵。在加上率先投靠王爷的,广南西路原有驻静江府的那三千备边军。其余的兵力,看起来虽说不少,但其中战力寥寥。”

    “也就广南西路,所属的五千卫军还有一些战力。其余的,无论是福建路,还是广南东路的卫军,真正的战力几乎都是寥寥。非但无法为王爷分忧,甚至王爷还要养着他们。王爷手中的精兵,除了留守广南西路的几万精锐不能动,弹压百夷、震慑野心勃勃的安南人之外。”

    “真正能投入到战场上的,也就十五万人。所以在下认为,非到万不得已时候,尽可能还是要避免强攻,以免引起王爷手中精兵折损过多。毕竟朝廷的援军,已经到了淮南。渡江南下说快也快。我军若是在这几座城池损失过大,恐怕无力在在与四大营抗衡,这对我军不利。”

    “所以,我在下的意见是,要么就地征发青壮,驱使他们代替我军精锐攻城。以节省我军的军力。要么王爷可以调集一批精兵,挑选几名强将统带。准备好粮草,从福建路绕过建宁府和处州府,沿途不理会周边城池。抢在四大营抵达之前,经浙西直扑江宁府和苏州府。”

    “只要我们抢在四大营渡江之前,能够抢占江宁府。朝廷在前线诸军,势必要军心大乱,我军便可以趁乱而入了。如今朝廷在江南诸路,都是糜烂不堪的卫军。那些货色,据城死守还可以,想要出城阻拦我突袭江宁府的队伍。恐怕即便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与实力。”

    “王爷别忘了,江宁府那里不仅有堆积如山的钱粮,还有永王在坐镇。如果我们能够擒获或是除掉永王,江南诸军便是再忠心朝廷,恐怕也没有多少心思再打下去了。所以,在下的意思便是选调精兵强将,趁着还以忠于朝廷的将领,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前线分兵偷袭。”

    这个家伙的这一招,不能不说狠毒。如果桂林郡王真的按照他的想法,分出一路精兵,绕路浙西避开各城直扑,如今兵力并不充足的江宁府,绝对可以称得上兵出奇招。就算无法再短时日之内抢占江宁府,可如果作为江南核心地带的江宁、苏州境内,出现叛军的大量军马。

    对朝廷还在顽抗的诸军,军心与士气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的。听到这个家伙的建议,桂林郡王倒是显示了不是一般的果断。知道这是自己在最短时日之内,拿下江南最好办法。立马点头同意,从前线抽掉出两万精兵,加上全部骑兵。携带十日粮食,绕路浙西直扑江宁府。

    不过,不甘心就被几座城池拖住了自己脚步的他。也下令,将归顺的卫军全部调到前沿,限期攻破那几座城池。如果不是几位谋士苦劝,他甚至还要将留守广南西路的两万精锐,全部北调参战。几道手谕连续发了出去后,他下了严令,限半月之内落在后面的大炮必须运到。

    否则,火器营都统、副都统立斩不饶。连续几道手谕发了出去之,桂林郡王脸色依旧没有放晴。对着几个谋士道:“那头蠢猪,这些日子可是还老实待在府中?他还真以为孤册立他为帝,是真让他来做这个皇帝?一个摆设,也想着要与孤争权,谁给了他这么大胆子和野心?”

    这位桂林郡王口中的那头蠢猪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拥立为帝的豫章郡王。赣州知府与兵马使,举城投靠叛军之后,那位想跑没有跑得了的豫章郡王,原本都吓得尿了裤子。以为自己这次,恐怕要去见自己的列祖列宗了。结果却没有想到,天上意外掉下来一个天大的馅饼。

    因为广南东西路,福建路都没有宗室册封。手中急需一个黄姓人做皇帝,以便掌握一个傀儡,用来分化瓦解朝廷,在江南诸路官员的桂林郡王,便直接拥立他为皇帝。只是这位老兄很不自觉,真以为自己好运来了。不仅张口闭口夸奖桂林郡王府,不愧为开国第一功臣之后。

    知道这黄家的天下,不能落入一个淮阳余孽手中。主动起兵为国匡扶正义。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挽社稷不倒,足以堪称是本朝的陈平、周勃、郭子仪,是大齐朝第一号大忠臣。二人短暂的蜜月,足足持续了一天之久。结果短短的一天之后,二人之间的蜜月便彻底的告崩。

    这位迫不及待到,便是连历代皇帝继位,该有祭天仪式都取消。因为急于登上皇位,就连黄道吉日都没有去查一查。当然,也不是他不想走该走的程序。而只是将他当做一个牌位,又哪有心思,为他准备这些东西的桂林郡王,一句天子若是有德,日日便是黄道吉日的鬼话。

    便直接穿上了龙袍,以他的豫章郡王府为行在的宏武皇帝,在册封扶持自己上位的桂林郡王上,便起了不可调和矛盾。那位做梦都想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从来没有去看看,他们家的祖坟,冒没有冒青烟的宏武皇帝。还真的以为自己,穿上黄袍就真的成为一个皇帝。

    加封桂林郡王为汉王,这一点他没有什么意见。人家出兵又出力,拥立自己为皇帝,自己也该论功行赏吗。将人家从郡王,晋封为亲王也是应该的。加封丞相,他其实也没有多少意见。但权知军国事,加九锡、参拜不名、剑履上殿,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去死活不答应。

    这位根本就没有,认清自己傀儡身份的宏武皇帝。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天子一怒流血千里,顺应天意而生的皇帝了。他同意不同意,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哪怕他那枚假冒,用一块青玉刻成的玉玺,除了在他登基为帝那一天,在他面前短暂的晃了一圈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

    依旧看不清楚形势的他,却还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他虽说蠢了一些,可毕竟多少读过一些书。知道哪些东西,一般都奸臣要篡位的时候,才会给自己加封的。接受这些加封,下一步就是要让他腾地方了。所以,这位也糊涂,可也不完全糊涂的宏武皇帝,死活不答应这事。

    他与这位桂林郡王争执的结果,便是他原来的王府卫士,第二日便全部被撤换。便是就连所谓宫中的宫女,都给他换成了一群连话都听不懂,不知道从那个鬼地方挑出来的,奇丑无比的女子。这位在做郡王的时候,一向喜好搞什么初夜权的宏武皇帝,如今连府门都出不去。

    而用他原来王府正殿,正改名为崇政殿作为朝会使用的大殿之中,每一日都空落落的。无论叫大起,也就是俗话说的早朝。还是叫小起,也就是通俗的重臣开会,也从来就没有举行过。他这位宏武皇帝,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臣子前来上朝过。更没有一个臣子,向他奏事过。

    甚至他的这个皇帝,就连什么翰林院、通政司都没有给他配备。便是他登基的那日鼓乐,都是临时拼凑的民间用来婚丧嫁娶的鼓乐。而这位宏武皇帝,倒也让人佩服他的那股子轴劲。便是都这样了,居然还整日发布上谕。今日委任一个户部侍郎,明儿任命一个工部尚书。

    玉玺没在都没有能难道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他从那里弄来了一块,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印。盖在一张白纸上,就算他的圣旨。没有翰林、左右拾遗为他草拟圣旨,人家就自己找了一个落魄书生,整日里面给他草拟圣旨。而且这个家伙,居然还公开放风卖官。

    一个六部尚书多少钱,一个侍郎要价多少,一个翰林学士需要缴纳多少钱,一个枢密院承旨作价几何。他搞出的这些事情,弄得负责监视他的人烦不胜烦。若不是桂林郡王再三叮嘱,在表面上还是要尊重他一些。现在还不是处置他的时候,如今还是需要他这个牌位在的。

    那些人,早就给他一顿胖揍,让他认清楚什么叫做真正形势。这也是如今这位桂林郡王,说的这头蠢猪老实与否。听到这位主的询问,在座的几个谋士都苦笑不已。他们都不知道,这位主为何要选择在整个江南西路,甚至整个江南,都臭名昭著的豫章郡王,来做这个牌位。

    在天下还未大定之前,先选择一个黄家人作为傀儡,这是一个策略。但天下的黄家子弟那么多,可也不能选择如此一个臭名遍天下的家伙,来做这个傀儡吧。大齐朝在江南,五个郡王、七个郡公,将军和中尉更是一大把。就算选择一个世宗的血脉,也不至于选这么一个人。

    这非但不能解决对民众的号召力,反倒是影响对民心的争取。豫章郡王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如今做了傀儡,更还摆正不了自己地位,整日乱发布上谕。还公开的卖官粥爵,哪怕花钱买他官职的人,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对于这位四处乱伸手的老兄,所有人都头疼之极。

    大家都有心,劝说面前这位主。与其让他没完没了的找麻烦,还不如将他直接干脆废了。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位主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天下的人都皆知了,遮遮掩掩的反倒是没有啥大意思。与其还留着那头猪,在那里没事找事的膈应人,还不如直接上位。

    只是这几位如今都挂着学士衔谋士的劝说,桂林郡王沉吟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们的心思,孤还是明白的。眼下就算天下人都看清了寡人,但还不到那个时候。至少在江南大定,朝廷与北辽拼到两败俱伤的之前,这个所谓朝廷的招牌,还是至少暂时要用下去的。”

    “至于那头蠢猪,明儿安排人,将那个给他起草诏书家伙,还有躲在他儿,给他专门刻印的那个王八蛋,一并搜出来杀了就是了。告诉在他哪儿的人,今后如果他身边的那些人,走出行在半步格杀勿论。至于那群鬼迷心窍,从他那里买官的人,不行就抓一批处理了就是了。”

第九百章 出乎意料

    对于那个认不清自己地位,整日里面不断捉妖的牌位,也被搞得烦不胜烦。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自信,给自己发布那么一堆上谕。整日给自己委派官员的桂林郡王,直接开口道:“你们明儿再去个人,好好的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果拳头对他有用,才能让他懂事一些。只要做好保密,不被传出去,那就用拳头好好的教训他也无妨。有些人既然记吃不记打,那就让他好好的涨涨记性。还真把他自己,当做一回事了。前儿日子里面,那几个大食商人不是给孤送了十个大秦舞姬吗?都给他送过去。”

    桂林郡王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冰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寒风一样。对于那位豫章郡王,不,现在应该说宏武皇帝,并没有半分的尊重。冰冷的语气和眼神,让在座这些谋士,都心不由得一颤。知道,这位主别看表面上不同意现在就上位,实则心中已经是对那头猪动了杀机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便躬身要告辞。只是他们在离开时候,那个出主意让他不顾朝廷还在固守的城池,直扑江宁府的谋士,被他单独给留了下来。在其他人退去后,桂林郡王背着手,打量着这座很典雅会客厅中。挂着的几幅书画,脸色多少有些阴晴不定。

    良久才轻声的道:“明公,孤当初千算万算,却最终还是棋差一着。没有想到,孤那个女婿,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明知道孤已经准备好起事,甚至可以说已经迫在眉睫的情况之下,却依旧敢于大胆的临阵换将。抽掉一批年轻将领,南下接替那些被孤已经收买的卫军将领。”

    “原本孤以为他只是撤换江南西路,湖广南路几个节点上的武官,就连广南西路的官员都没有撤换。不过是一个正常调动的无意之举。可现在看,孤还是小看了这个家伙。他之所以没有撤换广南东西路官员,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二路,便是换人也未必是他能够控制住的。”

    “战前撤换,非但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还会折损他看中的官员。广南东西二路,加上福建路恐怕他早就打算放弃了。他那是在引蛇出洞,等着寡人自己起兵,而绝对不是毫无防范。他那几手,却是羚羊挂角。看起来不着痕迹,可这几手却是正好,卡在了几个最关键位置上。”

    “使得我军如今屯兵于坚城之下,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其实寡人看得出,除了你之外,其余的人面对如此困局,都有些萌生退兵之意图。只不过,拘于孤以往的威严,不敢直接说出来罢了。孤这个女婿看起来年纪轻轻,心机却是深沉到如此的地步,是孤事先没有想到的。”

    “孤更没有想到的是,此人居然如此大胆的是。放着朝中那些老将不用,大胆启用四五品的年轻将领。一个赵无妨,他去郑州平叛之前,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官。被他几经简拔,如今已经做到了署理江南西路节度使的位置上。这个魄力,便是孤也要说一声服气。”

    “而孤这些年煞费苦心的,拉拢的那几个老家伙,几乎全部被彻底的闲置起来。如今那些人,对他可谓是忠心耿耿。无论是收买,还是刺杀都拉拢不过来。还有那个永王,他居然就敢破例将其留在江宁府。他这一手,是自本朝开国以来历代帝王,还是第一个敢如此做的。”

    “用皇子出镇江南,还是他的亲兄弟。哪怕这个永王只是一个牌位,但却在最短的时日之内,迅速稳定江南的人心。你我虽说看得出来,他用永王坐镇江宁,只不过与行在那位,一样是一个牌位罢了,根本就不会给其任何的实权。想必永王身边的人,恐怕也都是他的人。”

    “永王若是有什么异动,今儿显露出来,明儿就会被立即锁拿进京。但不说手段,先说此人的这份胆魄,就藐视天下群雄。单就这个胆略来说,孤自认为是没有的。此人无论是手段,还是这心机都足以堪称人杰。孤若是真的再给他几年的时间,恐怕咱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孤承认,他在某些方面的魄力,便是孤这个年长他几十岁的人,都远远的不如。他的皇帝老子更是差远了。这孤一步错,却没有想到步步错。如今咱们处在这个进退维谷的地位上,还是孤有些轻敌了。孤难道是真的老了吗?对此人,孤竟然生出了一种太宗皇帝在世的感觉。”

    看着这位从不认输的王爷,第一次语气上有些认输。这个谋士却是沉吟一下后道:“王爷,您也不用太过于自责。的确,在他最初搞出那几手的时候,您的确多少有些轻敌了。但这也正常。朝中的那位皇帝,这些年所作所为来看,不过是一个擅长和稀泥的,中人之资罢了。”

    “除了帝王心术还算凑合之外,其余的差强人意四个字,评价已经是中肯的了。看他教出来的那些皇子,一个个除了阴狠毒辣、贪财之外,论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京中的这位主,能如此手段和胆略,恐怕更多的是受益于那位静妃娘娘。皇帝可没有这个能力教出这种孩子。”

    “单看其父亲,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想到,那样一个庸碌无为的父亲,能交出如此手段的儿子?那位静妃又一直居于深宫,除了朝中一些老臣之外,别人也所知不多。如今随着当年那批老臣陆续去世和致仕,近些年来朝中的人,对其所知越来越少。您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所以,王爷也没有必要自责。现在的关键,是解决问题。屯兵于坚城之下,绝非是长久之计。在下以为,除了调集一部精锐,绕过朝廷固守的州府,直插江宁府之外。我们还应该加强攻势。如今各路卫军归降不少,而那些将领以在下所见,都是首鼠两端,不可信任之人。”

    “与其每月还要浪费大量的钱粮,养活这群废物。还不如将他们摆在一线,接替我们的精锐,参加攻城作战。将我们那些精锐,集中起来准备迎战南下四大营的精锐。毕竟与根本无力野战的卫军相比,四大营才是我们将来真正的对手。我们必须要维持他们的战力才可以。”

    听到这个谋士的想法,桂林郡王却是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显露了商人的本性,在心中盘算了起来。良久才道:“明公,此事关系到降将的人,心是否能够真正归顺,今后我们还要面对其他几路的卫军,眼光要长远一些才行。所以此事,孤必须好好慎重考虑一下才可以。”

    对于桂林郡王的回答,这个谋士心中无言的叹息一声后,也没有在劝。只是他沉默不语,在他对面的桂林郡王却是开口道:“明公,奔袭江宁府的队伍,孤希望明公也跟随一同前行。一是作为监军,牢牢的替孤控制这只队伍不出什么意外,保证那些将领无论何时都忠于孤。”

    “二,江宁府是江南诸路首善之地,财富富甲江南。孤的那些统军将领,孤还是知道的。在十万大山之中,待了那么多的日子。虽说寡人并未亏待他们,可一旦到了那等花花世界,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若是他们在江宁府纵兵劫掠,孤恐怕在整个江南都要人心尽失。”

    “在天下还未定之机,孤绝不希望此事发生。一旦江南民心尽失,孤不战便已经是输了。孤会授予明公足够的权利,若有违抗者定斩无赦。待攻占江宁、苏州二府之后,明公便是总管江南东西二路,一切军政事宜的江南总督。放心,对于明公的为人,孤是绝对信任的。”

    对于桂林郡王的任命,此人躬身道:“蒙王爷如此器重,在下自然会鞠躬尽瘁,替王爷督促诸军,并招抚好江南官绅百姓。只是在下的话,还请王爷慎重考虑。就算不调动降军参战,可也不能如此只让他们留守原地。长此以往,很难保证这些人,不会重蹈前唐藩镇割据覆辙。”

    “这些人归降之后,王爷并未打乱其原有的建制,就连其驻地也没有做任何的变动。如今这些人只是虚耗粮饷,对王爷全无贡献。本身又在诸地驻扎多年,与地方官绅勾结甚为紧密。若是一旦战局有变,难保这些人不会生变。这些人为了钱能背叛朝廷,谁又能保证将来?”

    “王爷,对待这些降军就算不大动干戈。但至少应该将其精壮,还能战之兵挑选出来,不在归其原有将领负责。就算不能编入我军,可也要自成一军,由王爷心腹将领,或是王爷认为可靠的将领指挥。否则,一旦时日长久则必定生路。王爷,这是在下的真心肺腑之言。”

    只是对于这个谋士的苦谏,桂林郡王却依旧没有给予任何的答复。虽说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架势,可也没有好到那里去。见到桂林郡王固执,不听自己的劝谏。此人无奈的只能无奈的感叹,长此以往下去,原本就根基不稳的这位主,势必内部要大乱一场后,转身告辞离去。

    在此人离去后,桂林郡王却是看着他背影,良久都没有说话。这个名字叫做张公明的谋士,是本朝翰林学士出身,当年科举的时候榜眼出身。本人才华横溢,绝对是做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料。当初仕途不顺,还是桂林郡王费尽苦心才邀请到。他也知道,玩阴谋并非长远之计。

    将来夺取了江山,真正治国理政还是要这些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的。而此人虽说性子有些孤傲,但不仅才华横溢,而且眼光也相当的长远。是他身边最为信任的人,甚至信任到此人是唯一可以不经通过,直接进入他书房的人。这在他身边的诸多谋士之中,可谓是独一份。

    对于此人的意见,桂林郡王一向都是相当的重视。这个谋士这番话之中的含义,他又如何不明白?只是现在自己控制的区域,还太过狭小。那些人底下兵可以遣散,但是他们这些官员,却至少在天下大定之前不能遣散。他的确是世袭郡王出身,但说到根本更是一个商人。

第九百零一章 直扑江宁

    所作出每一个决定之中利害得失,可能会引起的后果,自己都还是要盘算清楚的。眼下他知道,就算只是做给其他,还在朝廷控制区的地方官员来看,自己如今也得用高官厚禄,来养活这些人。单靠自己苦心训练,但却是缺少良将这二十万大军,根本就不足用来征战天下。

    朝廷的卫军,虽说已经烂到不足为惧,可面对四大营与西京大营那些精锐,却是根本不是对手。最为关键的是,江南不能被打烂。那才是自己未来真正与朝廷,还有北辽争天下的根基。没有江南雄厚的财力、物力的支持,自己的桂林郡王府就算再有钱,也难以长期的支持。

    那些官员当官为了什么?不是来做老好人的,更不是为了所谓抱负和理想的。什么为国为民,什么辅佐圣天子治理天下,都是不过是口中高喊的口号罢了。不能升官发财,谁给你卖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千里做官只为吃穿。发家致富,才是大部分人做官真正理想。

    而那些人之所以投靠自己,自己这些不知道往里面砸了多少。好钱的,每年都按照级别赠与大量的金银。好色的,天下诸色美女都送上门。朝廷虽说拖欠文官俸禄,但却从来拖欠武官的俸禄。自己不大量砸钱给他们,人家凭啥为你效力?花钱买来的忠心,有能有多少忠心?

    这些人可以为了利益,背叛朝廷投靠自己。明儿有别人给出的利益更大,背叛自己也是旦夕之间。这些道理,自己又岂会不清楚?但如今的现实是,自己现在实力还不足够,暂时无法腾出手来收拾他们。而这些人,现在很多都是趁乱拥兵自重,甚至发展到了割据一方。

    那些大大小小节度副使、兵马使,若是感觉自己触动了他们利益,随时都可以反自己。解除他们兵权是必须的,但现在收拾他们还不到时日。动得早了,乱了的是自己。现在自己最大对手,是京城那个名义上女婿。不让那些官员,看到归顺自己的好处,怎么吸引他们归降?

    若是他们站在朝廷一边,自己要付出多少代价?至于眼下,就算那些官员拥兵自重。可那些前兵马使、团练使,不过一两千的军马,控制的地盘不过一府两府,甚至有的不过是几个州县之地。只要他们的钱粮掌握自己手中,短时日之内他们对自己威胁,又会有多大?

    眼睛还盯着整个江南,心中过于算计得失。商人的习性又犯了,总盘算着付出最小的代价,夺取这整个天下的桂林郡王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接受张公明的建议。在所有人离去之后,有些疲惫的桂林郡王,也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转身离去,走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

    而屋子里面,两个只身披轻纱的艳妇。见到桂林郡王进到这间屋子,立即快速的贴了上来。像是两条蛇一样,缠住了桂林郡王。其中一个,则一脸媚笑的蹲在地上张开了口。对于这两个贴上来妇人,桂林郡王倒也没有丝毫客气,一只手按住地上那个,一只手直接搂住另一个。

    如果外人见到这两个妇人,估计得吓一跳。两个相貌妖艳妇人之中,其中一个正是豫章郡王的正妃。按理说,应该正是现在这位宏武皇帝的皇后。一个是这位皇帝册立的皇太子,也是他嫡长子的太子妃。这位桂林郡王刚一进当初豫章郡王府,现在为宏武皇帝行在所在。

    那位当初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以为自己会被砍了祭旗的宏武皇帝,招呼自己老婆与儿媳,亲自给这位如今的汉王斟茶倒水的时候,这两个妇人当场便被他相中了。在相互致以问候,并深入讨论一番宏武皇帝继位一事之后,当天夜里便将两个妇人,带到了自己行辕之中。

    而荒唐透顶,满府中被他抢占,或是强买来的美女,足足有上百号人。自从老爷子给他复爵之后,便沉迷于酒色之中,已经有多年未在迈入正妃房中的这位宏武皇帝。昏聩糊涂到至今还不知道,自己那个半老徐娘的正妃被人家,半强行的从自己王府带走,并且至今未归。

    如今更是忙着,做春秋大梦而无暇顾及。至于那位太子妃,也在这里原因。是因为那个太子,虽说并未像是自己老爷那样荒唐无道。可却是痴迷于修道长生不老之术,只要自己老婆,不来打搅自己炼丹清修。别说跟着别人跑了,便是跑去青楼瓦弄去卖,他都不会操任何心的。

    那对爷俩,无暇理会自己老婆。而这两个妇人,一个丈夫多少年没有碰过自己,一个丈夫压根就没有碰过自己。可谓都是久旷之身,这一遇到干柴自然是烈火焚烧。原本刚被弄过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不情愿,但时日一长也就随遇而安了。甚至到了,每日都离不开的地步。

    而黄琼这位岳父,虽说还算是龙精虎猛,可毕竟是上了春秋,已经是年逾六旬的人了。一女,便已经是全力支撑。遇到这两个虎狼之性女子,每日都需要药力才能助兴。说来也怪,他身为当代桂林郡王,盘踞在广南西路,可谓就是那里土皇帝,手中更是握有天大的财富。

    在他的王府里面,不仅本土各色佳丽成百上千,便是大食、波斯、高丽、东瀛各色女子,也是莺莺燕燕的一大群。周边诸夷部族,每年也都要进给他几十名女子。他身为当代桂林郡王,想要什么样国色天香的女子没有?可偏偏遇到这两个半老徐娘,却是把他的魂都勾没了。

    借助药力的支撑,小半个时辰鏖战下来,疲惫不堪的三人才下来沉沉睡去。却不知道,在这间房门之外,严密巡逻的侍卫之中一个,在听到屋子内平息下来之后,一个人眼中精光一闪。待他下了岗回到自己住处,一炷香之后一只信鸽腾空而起,向着南面广南西路方向飞去。

    而此时,在所谓的行在里面,一个肥胖如猪之人。从一群粉臂之中抽出身,下到地上匆匆从一个盒子内,摸出一枚药丸。便是就连用水服用都来不及,一口直接吞下后。转身一边高喊着宝贝们朕来了,一边又冲回了床榻之上。随即便连床幔都来不及放下,便又是一番波动。

    随着这番波动的,还有一阵阵用大食话夹杂着波斯话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呐喊声。只是不到两盏茶的时分,这位肥胖无比的男士便是一阵哆嗦后,便是连基本擦拭都顾不得,直接呼呼大睡。而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那群波斯舞姬,大食美女在对这位宏武皇帝嗤之以鼻的同时。

    则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外面,看向窗外那些年轻卫士。有胆大的,甚至就连衣服都不穿,便走到门外搔首弄姿,试图吸引外面卫士。而外面的这些卫士,都是桂林郡王调来的自己心腹。谁也没有将这个所谓的皇帝,当做一回事。有的,直接将这些女人一把给抱走。

    就在这个男人,为了证明自己男人的尊严,而在拼命奋战的时候。在这座行在的另外一处院子里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是一身道袍的不断在敲着面前的木鱼。一边不断的,在看着面前几尊炼丹炉的火候。而他身边,则围着十几个道士,正在不断的施法控制着火候。

    直到午夜,炼丹炉下熊熊烈火才逐渐熄灭。当晨曦洒落在赣州府城内的时候,一个道士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座丹炉,将一枚金光闪闪的金丹,贡献到年轻人面前。口中不断的恭喜、贺喜着太子爷金丹大成。而这个年轻人,见到面前金光闪闪的金丹,则一把抓住直接吞下。

    这一夜的赣州城内所谓的行在内,可谓不是一般的乱,更不是一般的荒唐。那位早就被酒色掏空,正在呼呼大睡的宏武皇帝,还不知道自己身边那些舞姬,被自己门外的那些卫士,直接给瓜分。甚至就连自己的姬妾,也被那些卫士搅动心思,暗中勾连在一起也不在少数。

    赣州的这一幕,黄琼并不知道。而这边桂林郡王正忙着调兵遣将,将自己最精锐的两万军马抽掉出来。交给他麾下最好的一名将领,也就是原来广南西路节度副使郑通带领。携带大量粮草,以及大量马匹,悄无声息的离开建昌府。经军阳山,绕过广信府,直插饶州府境内。

    而这两万人,刚一进入饶州府境内就被发现了。如今整个江南西路卫军中,仅有不多的有战力卫军,都被调入了南昌府。只剩下的七百杂兵外加一千团练,守备整个饶州府的兵马使,根本就不敢出兵拦截。只能八百里加急,将此事上报给如今署理江南西路节度使的赵无妨。

    接到饶州府卫军的报告,正在江南西路治所所在的南昌府中的赵无妨,不由的吃了一惊。饶州府地处江南西路,与浙江路以及江南东路交界处。向北可以直扑江宁府,向西随时可以进入两浙。控制了饶州府,也就等于切断江南西路与两浙之间的联系,还可以威胁自己侧翼。

    叛军绕过自己固守的南昌府,避开南昌府守军进入饶州府,倒是并不出人意料。但这支叛军却没有发起任何攻城,而是绕过饶州府所有州府县,进入了三路交界处的茫茫群山之中。这只能说明,叛军并未想要现在便控制住饶州。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浙西就是江南东路。

    如果这股叛军目标是浙西方向,赵无妨倒也不是太担心。但如果是江南东路,就让人担心。除了江南西路,可就是距离江宁府不远了。如今的江宁府,不仅仅是刚入库的秋税,粮食、钱帛堆积如山。而且身为六朝古都的江宁府,在整个江南民众的心中,是江南的核心所在。

    江宁府一旦丢了,不仅城内堆积如山的粮草、钱帛,都要落入叛军手中。连带着周边松江、苏州、宁国、太平、常熟、镇江、常州这几府,恐怕也根本守不住。这六个府虽说都不大,但连同江宁府在内,却是占据了整个江南财赋近四成。如果丢了,这可就成朝廷的最大罪人。

第九百零二章 兵过如篦

    但是整个可如今赵无妨手中所有能战之兵,几乎都被抽调到了一线,根本抽不出兵力拦截。赵无妨只能八百里加急,绕路向江宁府报信。其实,此时也不用赵无妨通报。如今坐镇江宁府,新任江南东路节度使,并在叛军起兵后,全权受命节制江南东西二路,两浙军务的曹锐。

    已经在自己的节度使衙门,见到了一路狂奔,从徽州府跑到江宁府的徽池宁广兵备道。徽州是江南东路,西南方向的门户。叛军偷袭江宁府,只要是从江南西路进军,无论选择从那个方向进军,都需要经过徽州府。如果徽州丢了,意味着整个江南东路的门户也就丢了。

    二人连同徽州知府这些文武官员,在发现叛军进入徽州府境内之后。与其他死守城池,闭门不出不敢迎战的州府不同。三个人,包括两个文官在内,倒是谁也没有畏惧避战。因为他们知道,徽州背后就是宁国府。过了宁国府,就已经是江宁府。除了秣陵关之外,几乎以机构是无险可守。所以三人,尽管手中可用之兵不算多,但也抽掉出所有能调动的兵力。

    三人立马分工,一边以徽州知府为首的文官,调动人快速的坚清壁野,将储备在诸州县的粮食,立即全部调运进府城。一边以兵备道为首,调动各州县的团练,配合兵马使立即调集军马出城拦截,试图为江宁争取时日。尽管三人都没有畏惧,便是进士及第出身的徽州知府。

    也没有躲开,留下同知和通判继续坚清壁野,自己随军一同以便督战。但江南卫军的战力实在太差。面对两万叛军精锐,匆忙调集的四府三千军马,外加两千团练。苦战了三个多时辰,最终在吉阳江北岸被杀的大败。徽州知府因为乘坐轿子,逃跑不便被叛军追上当场被俘。

    兵马使与兵备道,带着溃军撤回徽州城一把火,点燃了转运到城内粮草之后。便从南门,一路溃逃向宁国府。试图在收拢溃军,征集团练在战。但宁国府知府,带着通判等人却是闭门不纳。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收拾已经仅剩下的三百溃军,一路打马狂奔逃向江宁府。

    过了宁国府就是江宁府境内,二人无论怎么逃,倒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了。那位急于报信的兵马使,将自己那匹不错的党项马给了兵备道,让他先回江宁府报信。自己则跑到了,驻扎有江南节度使直辖标营一千二百人的秣陵关。准备会和这一千二百人,继续依靠秣陵关据守。

    等到赵无妨派出的信使,绕路九江府将信送到江宁府时。那位此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兵备道,也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接到通报。叛军已经进入徽州府之后。也算是身经百战,任过四大营都指挥使的曹锐,立马判断叛军这次首要目标,除了江宁府之外没有其他地方。

    丝毫没有耽搁,立即以最快速度将城外的所有军马,全部调集到江宁府。并派出信使,立即渡江督促已经进至**的援军,加快速度渡江。他手中的卫军,用着实在不放心。哪怕他到任之后,下了很大的功夫整训江南东路的卫军。但也只有他的直属标营,还算勉强有战力。

    而且偷袭,不,现在应该叫做强攻的叛军,足足有两万的军马。自己手中,所有能调动的军马,只有一万二千人。这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去年冬季,自己到任之后奉太子钧旨,采取三丁抽一的法子,征集训练的团练。这些团练,一年严格训练下来,倒是比卫军要强一些。

    可兵力上的悬殊,让他依旧不敢放心。如今整个江南秋税,刚刚完成征收。江宁府内堆积了大量的钱粮,虽然已经解送过江一部分。但城内的粮草,依旧足够二十万叛军使用两年的。还有作为朝廷在江南首要重地,江宁府内储备的大量军械和盔甲,武装五万人没有任何问题。

    兵力相差悬殊,身上又责任重大,让曹锐倍感压力。好在,江宁府的依靠大江,在地形上可谓是龙盘虎踞。而且城墙经过多年的修缮,也极其的坚固。再加上去冬今春,朝廷陆续秘密解来大炮百余门,以及大量的药与炮弹。此时的曹锐,到还是有信心坚持到援军抵达的。

    但关键的问题是,叛军目标是江宁府,但自己却不能只守江宁府,江南东路也不单单是一个江宁府。周边的苏州、镇江、常熟诸府,都是财赋重地。若是都丢了,自己单守住一个江宁府又有什么用?叛军现在只有两万,若是让他们占据其他州府,恐怕这股叛军就难控制了。

    现在的曹锐很是头疼,一方面周边的州府,那个都不能轻言放弃。可手中的兵力,又无力控制整个江南东路。犹豫良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主动迎战。他一方面将驻溧水的军马,全部调入秣陵关。不管输赢,先打这一仗再说。就算输了,自己也能给朝廷和子自己一个交待。

    更何况,太子爷给自己调拨了这么多的大炮。南下的两大营,五万军马已经进抵**,随时可以渡江南下。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本钱的,若是不打这一仗,自己的都对不起自己。曹锐是行伍出身,靠着战功一路打上来的武官,这决心既然已经下了,就不再犹豫立马开始行动。

    在各州府的卫军,陆续进抵江宁府之后。他不待后续人马到达,除了留下两千军马留守江宁府,曹锐调动先行赶到五千军马,携带调拨全部火器进抵秣陵关。抵达秣陵关之后,曹锐立即派人构筑大量的土垒,将所有的大炮按照射程远近做好了伪装,部署到秣陵关内外。

    这边曹锐抓紧时日布防,那边郑通却是自从进入江南东路后,行动并不太积极。徽州府一战之后,宁国府在知府的带领之下不战而降。在进入宁国府后,郑通不顾张公明反对,带着两万叛军在宁国府休整了三日。倒不是郑通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问题是这一路疾驰穿插。

    所部因为大部分都是步军,骑兵只有一千七百人。而且大多还是速度很不给力,无力快速冲刺大理马。尽管这一路上除了徽州府那一战之外,几乎没有打过什么硬仗。但为了抢在朝廷援军抵达之前,攻占江宁府。郑通这一路上可谓是日夜兼程,到了宁国府已经是疲惫不堪。

    如果不做任何的休整,上了战场恐怕难以支撑。最为关键的是,出发时携带的粮草已经耗尽。这一路上,未攻取任何州县,也就没有任何的补充。再不补充,接下来的仗也没有法子打了,就是饿也垮了。当宁国府的知府与同知,告诉郑通所有的粮草已经全部调运江宁府。

    现在宁国府存粮不到五百石,根本满足不了他张嘴就三千石的要求。他提出的两万只鸡鸭,一千头猪羊的要求更满足不了。郑通干脆下令纵兵,下乡去直接抢。桂林郡王招募的这些兵,都是以募民垦荒的名义,从流民强征的。这些年,在十万大山里面,又是没日没夜的训练。

    这些兵早在做流民的时候,就对江南的富庶早有耳闻。如今得到了这道命令,那里还控制得住?这两万军马一撒开,在编入这两万军马之中,广南西路卫军三千老兵油子带领之下,便如出闸狼群。鸡鸭粮食自然不会放过,金银首饰和值钱的东西,也顺手一并都揣在兜里面。

    若是遇到漂亮大姑娘、小媳妇,自然更是不会放过。这些大头兵,抢的不光是普通百姓。那些高门大户士绅之家,更是因为是有钱人,成了重点目标。甚至那些卫军出身的老兵油子,公开进行绑架。闯进那些高宅大院,将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绳子一捆,带回自己的军营。

    他们的父母,要想要回自己子女,对不起明码标价。每个公子少爷多少钱,至于小姐们,不好意思按照姿色来赎买。越是漂亮的开价越高。至于那些赎不起的,直接将那些公子直接改为夫子,小姐充作军女支。当然,那些抢来的财物和美女,郑副使自然是要过一手的。

    也同样发了横财的,心也就野了的郑通。对于那些前来告状的士绅,根本就权当看不到。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不发财又什么时候发财?对于张公明的苦苦劝谏,更是从来就没有理会。什么都不管,只是搂着两个抢来的妇人寻欢作乐。一时之间,整个宁国府六县哀鸿遍野。

    一直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的知府与同知,却是只能无奈的干瞪眼。而原本计划筹集粮草三日,因为实在有些控制不住那群兵,一直到七日才勉强重新集结起来。只是就在集结的时候,郑通发现他的队伍,整整少了小两千的人。也不知道,是这群家伙发了大财,便藏匿了起来。

    还是不愿意在从军作战,顺带着就开溜了。面对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郑通原本要派兵出去搜查。但最终还是在张公明的苦劝之下,以及总算想起那位桂林郡王的手段,最终还是留下一千军马搜捕那些逃兵。自己带着那群眼睛都抢红了的兵,向着江宁府的门户秣陵关前行。

    为了鼓励这些抢红了眼的部下战力,在出发之前郑通直接宣布,打开江宁府纵兵三日。他这番话落下,张公明脸色当即就变了。这位主是要将整个江南,都推倒王爷的对立面去。江宁府那是什么地方,是整个江南锦绣汇集,人才最为集中的地方,他怎么敢如此的放肆?

    纵兵三日,他真的有为王爷考虑过吗?就他手下的那群,仗打的怎么样不知道。可在宁国府这几日下来,干起打家劫舍和绑票的事情来,却是简直比土匪还要熟练。他们七天,能将一个偌大的宁国府打劫一空。还顺手抢了徽州府、池州府部分地区。

    当真是匪过如剃,兵过如篦。那些他们抢过的地方,几乎是哀鸿遍你。若是将这些兵,在宁国府做的事情,放到江宁府再重新来一遍。那江宁府,岂不是成了人间炼狱?

第九百零三章 曹锐的打算

    那汇集了江南行胜,文风半天下的江宁府,还是人文荟萃之地?江宁府是六朝古都,哪怕南朝已经亡国三代,前后将近四百余年。可张公明也知道,在江南很多人心中,江宁府才是真正都城。至于如今天下首宪京兆府,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遥远,不值得一提的乡下罢了。

    当初桂林郡王在选定郑通为主将的时候,因为此人在平息夷人叛乱,以及几次统军对抗安南骚扰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纵兵劫掠民财的经历,张公明就提出过反对意见。但无奈,如今桂林郡王麾下,擅长统兵的大将真的不多。就那么一两个还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他还不放心。

    选来选去,最终选定了这个性子最为贪婪,可却实战经验还算是丰富。或多或少,还算是领兵出战过几次。最为关键的是,此人是在桂林郡王府军备司都统任上,任职过多年。被桂林郡王花了天价银子,硬买到这个节度副使位置上。对于桂林郡王可谓是忠心耿耿郑通身上。

    而这个时候,张公明才发现,京城那位主在去年,将广南东西路、福建路,所有统军作战过的经验。只要是在广南西路任职过的没有超过五年,正四品以上一个个的全部调离,取而代之的,就地从广南西路提升。而任职超过五年以上,尤其是桂林郡王府军备司做过官员的。

    则是一个都没有调离,原地一律没有动,甚至有些还越级提拔。去年这些官员开始调动的时候,桂林郡王虽说因为那些被自己收买官员,被调走而心疼不已。可自己苦心安插的那些官员,一个个都借机提拔起来,甚至做到了节度副使这样的重要位置,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

    现在看,这一手可谓是釜底抽薪。那些带兵打过仗的,几乎全部被调走。留下来的武官,不是品级过低,就是根本就没有打过仗。如今桂林郡王虽说靠着这些年,撒出去的大笔钱财铺垫,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了广南东西路、福建路,但真正有能力独掌一面的却是寥寥无几。

    郑通此人,虽说能力也还有一些。但为人骄狂自满不说,居然还如此的不听劝。在宁国府,做出纵兵劫掠民间,甚至是绑架的事情来。这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这种做法,就算下一步能顺利的拿下江南东路,这王爷又要多付出多少的代价,来安抚这江南的士绅?

    到时候,就算杀了他又能如何?他郑通的人头再值钱,又岂能买得回这江南的民心?如今的张公明敢打赌,原本那些有心归顺桂林郡王的州府。在他做出在宁国府这些事情之后,除非王爷亲临。否则,那些人恐怕再不会升起归降的心思。便是有,那些乡绅也不会答应的。

    这个郑通这一抢不要紧,王爷在江南,甚至是整个桂林郡王府,在江南百余年苦心布局,彻底的毁于一旦。这官绅的心一伤,非短时日能够弭平的。王爷今后平定江南,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代价。这个混蛋真的以为,这两江的那些士绅,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是的土地主?

    自从西晋末年先有八王之乱,后有五胡十六国。晋室衣冠南渡开始,便有多少文士南下避乱,就定居在这江南他也不想想不算其他诸州府,单单就一个宁国府,自从本朝开国以来便出了多少进士?郑通如此做,毁的不单单是一个宁国府,而是彻底失去的是整个江南的民心。

    在郑通纵兵大掠宁国府的时候,张公明曾经几度,都生出现在便要除掉他的想法。但问题是,现在杀了他简单。可这集中了桂林郡王麾下,最为精锐的两万军马,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够统带得了。就算桂林郡王从其他战线抽掉将领,先不说能力与否,便是现在也来不及了。

    尽管此时,心中充满了杀机。可对于郑通的所作所为,哪怕在厌恶到了极点,但张公明也只能忍着。而相对于强忍着满腔愤怒的张公明,这群兵大爷总算是走了,这些日子被这些兵给坑苦了。便是自己小妾也抢走,面对着满屋子责骂的士绅,宁国知府与同知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当初投降叛军,二人也是无奈之举。宁国府除了三百老军之外,原本没有驻军的。徽宁一向都是一体驻防。徽州府的驻军,一战被打的全军覆灭。二人手中,除了三百平时就连抓捕盗贼,都有些力不从心的老军,根本就无力应战。又担心溃军进城到处洗劫,为祸乡里。

    所以二人才对溃军闭门不纳。后来见到叛军势大,在满城官绅之下才被迫开城门投降。如今宁国府遭受如此大劫,虽说不能都怪他们身上,可他们也算始作俑者之一。更何况,大群凶神是走了,还留下一千军马打着搜铺逃兵的旗号,继续不断的在祸害乡里,索要钱帛。

    其实郑通没有时日寻找,那两千人的下落。可这二位,对那两千人中的至少一半下落,心中还是清楚的。叛军有三股军马,在洗劫宁国府时抢顺手了,进入广德直隶州境内。明显打算连广德州一并洗劫一遍。可广德州那位新任知州,却不是什么善茬,更不似他们这般软弱。

    而广德州地处江南东路与浙西交界之地,素来为江南东路民风最为彪悍之地。当年开国初年,齐军经略江南的时候,也曾经在广德州吃过大亏。当年百战余生的精锐都吃过亏,这些叛军又岂是对手。一声号令,调集青壮在三百团练,外加收拢的徽州一百余溃军的配合之下。

    趁着这群家伙,分散开来卖力打劫时。一顿锄头扁担外加钢刀猎叉下去,跑到广德州的那一千叛军,没有几个活下来。他留在宁国府的那一千军马,又半步不肯出宁国府治。整日只是坐在城里面,又去哪里去寻人?而且他在宁国府的所作所为,这一千军马好日子也到头了。

    至于郑通,对于如今已经一片狼藉的宁国府,士绅与百姓怎么想的根本就不在意。正带着人马,想着秣陵关疾进的他,却不知道正是他纵兵四处劫掠的这七天,给了曹锐时日。让曹锐可以完成布防。以及又从周边州府,调集了三千卫军与团练,赶到秣陵关增援。

    而这七天的停顿,让已经赶到**的两大营军马。尤其是曹锐的老部下,在曹锐的催促之下,从容的完成了渡江。不过,如今受命节制两大营军马。在两大营五万军马抵达之后,底气已经不是一般足的曹锐,并未让这两大营立即赶到秣陵关增援,甚至连江宁城都没让进。

    如今的他,打算一鼓作气,将这两万叛军全歼在秣陵关,而绝对不是击溃。因为他知道,这两万叛军若是溃散,会给地方带来多大的危害。溃兵不如寇,流兵即为贼。这些溃军一旦散开,今后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要遭殃。更不知道,这些兵一旦溃散,又要花多大代价弭平。

    所以,在两大营渡江之后,曹锐命其绕过江宁府城。夜行晓宿,全部秘密分别隐藏在方山,以及溧水境内的东庐山之中。在未得到他的将命之前,就算秣陵关这边打的血流成河,也不得出击作战。曹锐在四大营做过都指挥使,受命增援两大营将士之中,不少人是他的老部下。

    他的将令一出,倒也无人不敢不服从。而郑通在宁国府纵兵劫掠的事,让原本心中还偏内桂林郡王的地方官员以及士绅,如今都已经寒心无比。他们是想着做新朝的从龙之臣,可这个从龙若是要搭上自己,以及自己家人的身家性命,还有苦心积累的财产,那就还是算了吧。、

    郑通在宁国府的做法,让那些官绅生怕将这股子丘八引导自己辖区,下一个倒霉的便是自己。所以便是有人发现了官军的异动,也没有人敢给郑通通风报信。富裕的江南,果真不是贫瘠的广南西路可以相比的。在宁国府很是发了一笔的郑通,对曹锐的部署却是一无所知。

    当他率军抵达秣陵关的时候,却是遇到了曹锐的顽强抵抗。原本他想着,会一触即溃的秣陵关守军,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守得如此的坚决。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秣陵关守军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大炮。他连续发起的多波攻击,就连城头都没有看到,就被阻止在土垒之前。

    在他在宁国府大发横财期间,知道单守秣陵关恐怕难以阻挡叛军。因为上百年的承平,到他上任的时候整个江南东路,武备已经不是一般的颓废。秣陵关虽说是江宁府外,一个及其重要的防护要地,可也坍塌和荒废的异常厉害。再加上江南多雨水,整个秣陵关只剩下一半。

    其余的城墙,已经是大半的坍塌。这座本朝初年,平定江南时为了护卫江宁府修建的军事重镇,如今变成了收税的关口。原有的防御功能,早就已经丧失殆尽。他上任之后,虽说请了一笔钱粮,想着重新整修这座关口。可等到钱粮拨付下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依靠这样的关隘,想要阻挡住两万叛军,几乎无任何的可能。在带兵抵达秣陵关之后,曹锐干脆利落的,放弃了依靠秣陵关防御的想法。他以秣陵关为依托,修建了大量的土垒以及壕沟。并砍伐了周边的所有树木,修建了坚固的壁垒。郑通耽误的七天,给了他足够的时日。

    当郑通带兵抵达秣陵关的时候,他所有的防御工事,已经全部完成。而对于江南东路卫军战力,此时已经彻底不放在眼里的郑通,对于曹锐苦心构筑的工事,却是毫不在意。上来,就集中了五千军马,发起轮番的冲击。因为他知道,只要拿下这里,江宁府就在自己眼前了。

    若是对手真正依靠江宁府城,作为固守的依托。这一路因为疾进,并未携带什么攻城器械的他,还多少有些担心。可对手只修建了壕沟与土垒,对于郑通来说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在其前锋进抵秣陵关之后,连最基本的休整都没有做,便集结兵力发起猛攻。

第九百零四章 秣陵关(一)

    对于江南诸路卫军,一向都是看不起。还不知道,曹锐到任之后,对江南东路卫军费尽心思整顿过。虽说地方州府的卫军,整顿的成效还不明显。但直属标营,整顿还算是可以。还把秣陵关守军,当成徽州府卫军一样战力不堪。自认为兵强马壮,可以一举定胜负的郑通。

    到这个时候还大大咧咧的,没有将秣陵关守军当做一回事。而他的前锋,是他的心腹爱将。能力不知道怎么样,可这牛气的性格,倒是与他差不多。尤其是在徽州府单靠他前锋三千军马,不待后方大队人马赶到,便将截击他的卫军与团练打垮之后,这个前锋官更是目中无人。

    刚进抵秣陵关的时候,甚至就连斥候都没有派。甚至就连守军有多少兵力,都没有查清楚。便在弓弩手射出的漫天箭雨掩护之下,对着秣陵关一线土垒,发起了全线冲击。但草率的决定,往往却意味着更加草率的结局。其前锋发起的轮番攻势,却在守军顽抗之下屡屡受挫

    大半天攻势下来,除了留下一地尸体,却是连最外面外壕都没有突破。待郑通带着主力赶到,见到一地的尸体和半营的伤兵,气得暴跳如雷。直接给了前锋武官,几个响亮的大耳光,抽得此人脸肿的不是一般大。若不是此人是他心腹爱将,他就一刀砍了这个前锋的脑袋了。

    不过前锋的失败,倒是让郑通有些高烧的脑袋冷静了一些。一边派人到处砍伐竹子和木头,轧制过壕沟的云梯。一边将自己的全部部下,分成左中右三大块方阵,对秣陵关守军发起全面的攻击。至于他手中并不算多的骑兵,则被他全部留在了中军,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

    打算在前面的步军突破一线之后,再利用骑兵冲击力,彻底冲垮守军的营盘。在他看来,就江南卫军那点战力,还远不足以让他畏惧。守军能够坚持到现在,只不过靠着那道长壕罢了。只要突破了外壕,再用骑兵冲击守军中军。守军就算兵力再多,也就只有土崩瓦解的份。

    郑通主意打的很好,但却忘记了,他前面的对手是曹锐,这员经验远比他丰富的老将。面对叛军的轮番冲锋,曹锐一边亲自坐镇中军左抵右挡。一边根据形势的变化,不断的调整兵力。但他携带过来的那百余门铁身铜芯的大炮,却是一直没有下命令开火,只是一直静默着。

    面对叛军发疯的攻势,曹锐可谓是压力剧增。他直属的标营,经过他下苦心整训表现还算可以。面对着一波又一波的叛军攻势,倒是咬牙在坚持。但从其他州府调来的卫军,战力和士气都实在太差了,甚至差一点便当场崩溃。叛军主力刚上来,只发起两次冲击。部署在他左翼的,从镇江、常州调来的两千卫军。在伤亡还不到一百人的情况下,便差一点当场崩溃。

    之前,郑通的那个先锋官,只是对着曹锐的中军再一直打。对于两翼的兵力,并未太放在心上。除了少量试探性的攻击,并未做出太大的举动。那些卫军还勉强可以抵挡。但当叛军主力赶到,不分主次发起全线冲击。尤其是出现一定伤亡之后,这些卫军便一下子承受不住。

    无奈的曹锐,曾经一度带着执法队,就站在左翼的身后。对面对压力你想要溃逃的军士,直接格杀勿论。在战局最为紧张的时候,甚至还亲自斩杀了要带头溃逃镇江兵马使,才勉强将左翼维持下来没有直接崩溃。至于那个兵马使,是某位侯爵家嫡长子,他也根本顾不得了。

    左翼如果被叛军突破,那么秣陵关一线将会全线动摇。到时候,战局也就落败了。到时候,哪怕自己手中攥着两大营,到时候战局都要陷入被动。至少在这个时候,左翼是绝对不能松动。只是在杀了那个镇江府兵马使后,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的曹锐,最终提前使用了大炮。

    郑通虽说为人自大了一些,但战场的眼光还是有的。两轮攻击下来,他也查清楚了守军的最大弱点,就在左翼的卫军身上。他倒也立即调整部署,分出六成的兵力,全力进攻守军左翼。至于正面和右翼,他只分出了四成的兵力分别牵制。这一次,他投入了手头全部的兵力。

    不想在秣陵关耽误太长时日的郑通,这次打算一锤定音。在这次进攻之前,为了鼓舞两轮攻击失败后,自己部下多少有些低落士气。他直接宣布,原定打下江宁府后三天放纵,直接改为七天无军纪。等打进了江宁府,随便他们怎么去做。所有抢到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的。

    抢到的女人随便他们弄。秣陵关背后江宁府,到处都是金山银海,美女更是如云。打开江宁府,抢到的都是他们的。这个家伙口才倒是了得,几句话下来。在宁国府已经抢顺手的那些叛军,被他这番话弄得眼睛都红了。在郑通下令全军出击后,那些叛军就跟喝了符水一样。

    叛军的猛攻,这次却是遇到了大炮猛轰。一百二十多门,早已经按照射程远近,分别布置的大炮。撤去了原来作为伪装的稻草,森冷的炮口对准了成群结队冲上来的叛军大队。在叛 军前锋已经接近长壕前,直接开炮泼出来的密集炙热散弹,将攻上来叛军成片成片的打倒。

    再加上曹锐同样调集的大量弓箭手,射出的密集箭雨。背靠着军械储备数量极大的江宁城,为了守住秣陵关,曹锐根本就不惜任何的代价。整个秣陵关前线,除了这一百多门大炮之外,曹锐还调集了上百部的床弩。守军射出的密集箭雨,加上更加密集的炮火,让叛军损失惨重。

    但此时脑袋里面,全都是发财想法的叛军,却根本不顾及巨大伤亡。在郑通的驱赶之下一波接着一波,举着匆忙梆制的梯子,拼命发起攻击。曹锐虽说调集了大量的炮火和床弩支援,但无奈那些卫军战力实在太拉跨。哪怕曹锐亲自操刀,毫不留情斩杀试图溃逃的卫军武官。

    杀的曹锐,自己都有些心软了,人头都摆了一地。可在叛军第十次攻击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的卫军。除了三百多卫军,还在一个都尉的带领之下,还在前面苦战之外。其余的军士彻底崩溃,不顾督战队强行拦截。由武官带头越过曹锐所在位置,大面积开始溃逃。

    左翼卫军的主力溃散,直接将前面还在苦战的三百人丢在那里。甚至将曹锐这个统帅,还有支援他们的三十多门大炮和炮兵,也一并晾在了那里。而叛军趁着左翼陷入混乱,则立即加大了攻势,并且趁机已经突破了外围的长壕。无奈的曹锐,只能提前投入自己的预备队。

    在亲自率领之下反击,经过大半个时辰的苦战,才将突破叛军的赶了出去。这一次虽说差一点,因为那些卫军溃逃而全线瓦解。但这一次的功败垂成,却是让叛军士气不由得低落了下去。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半天的苦战全无进展,让叛军士气彻底再无。

    再次懒洋洋的发起两次攻击,都彻底的失败之后。面对已经士气全无的叛军,无计可施的郑通也只能收兵扎营。而他不知道,此时两支四大营南下增援的精锐,已经从方山、东庐山分别出发。利用夜色的掩护,向着他驻扎的秣陵关以南十五里处的营盘,小心翼翼的靠近着。

    郑通虽说没有进展,但却依旧不相信守军有反击的能力。他认为自己今儿的确损失不轻,但守军也一样损失不轻。再加上原本就不多的骑兵,今儿进攻的时候损失过半。所以,他的警戒线,放到了自己营盘周边连十里都不到。上行下效,他派出去的巡逻队,都是懒洋洋的。

    收兵回营之后,初战不利让郑通心中很是郁闷。在调整了明日的进攻兵力安排后,郑通搂在宁国府抢来美妇人喝起了酒。一直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又狠狠折腾了两个妇人之后,才搂着两个疲惫不堪,浑身青紫的妇人呼呼大睡起来。至于军务什么,都甩手丢给了自己副手。

    看着这一幕,张公明很是无语摇了摇头。这那里像是一个大军的统帅,简直与那些花花公子有什么两样。这是战场,不是他在广南西路的节度副使府。在战场上找女人不说,还喝的酩酊大醉。这若是遇到敌军偷袭,后果将难以想象。他喝成这个样子,还怎么指挥大军作战?

    朝廷已经抵达江北的那两大营,说到便要到了。他的对手,可不是就秣陵关的那些卫军和团练。这一下步该怎么办,正是需要坐下来商议的。可他却是喝得不省人事不说,这个时候还要找女人。想到这里,张公明不禁忧心忡忡。想着将其他将领,找来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办。

    只是那些将领,大部分都是郑通的心腹。不是同样喝得酩酊大醉,就是搂着在宁国府抢来的女人寻欢作乐。对于他的这个监军的召唤,根本就没有理会。对于他的招呼,只有少量桂林郡王亲自选拔的将领,赶到他的营帐之中。只是这些人既没有统军作战经验,职务也不高。

    被张公明召来之后,大多也都是束手无策。无论张公明怎么询问,都没有人开口。看着张公明铁青脸色,最终还是有一个年轻将领,也是郑通所属将领之中,唯一一个前来参会的将领,开口道:“张大人,标下以为如今,我们如今的态势,最好能够后撤至宁国府固守待援。”

    “宁国府不仅城池高大坚固,而且民间粮草储备丰富。最为关键的是,那里到处都是河流,又处于与两浙的交界处,背靠天目山,不利于大军运动。与其在这里,与秣陵关守军对峙,还不如撤入宁国府固守待援。一方面抓紧时日聚兵屯粮,一方面抓紧时日与王爷联络。”

    这个年轻将领,张公明还是认识的。号称广南西路卫军的后起之秀,也是广南西路卫军之中,还算保持着清醒的武官。今儿白天的战事,差一点在官军左翼得手之战,就是他指挥的。

第九百零五章 秣陵关(二)

    此人虽说不算孔武有力的那种武官,但也算得上是擅长用兵之人。当初桂林郡王在十万大山之中练兵时,就曾经多次秘密将其调过去协助练兵。那二十万大军之中,最精锐的三万军马就是他练出来的。只可惜,郑通并不信任他。自从到这里之后,便一直明里暗里排斥他。

    他的建议,张公明还是听得进去。此人发表完自己意见,其余将领都纷纷点头附和。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本他们印象之中糜烂不堪的江南东路卫军,居然如此能打的这些将领。今儿一天苦战下来,都多少都是有些畏战的心思。尤其是对官军的那些大炮,他们真的被打怕了。

    见到所有的人都赞同,张公明最终点了点头。他不是白痴,对于这些将领的心思还是清楚的。而眼前的形势,他看得更是清楚。南下的两大营,还没有到战场,就打成了这个样子。而身为大军统帅的郑通,在这个时候非但不想着怎么破敌,反倒是在那里搂着妇人醉生梦死。

    如果增援的两大营援军赶到,面对着朝廷最精锐的精兵,名震天下的强军,还有胜算吗?就靠着这样的统帅,这样的将领,这样的军队?犹豫了良久,张公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现在能不能拿下江宁府,已经不再是主要问题了。最关键的是,该怎么保住这两万精锐大军。

    原本自己想着,利用突袭手段拿下江宁府,在心态上摧毁还在抵抗的官军各部,并切断他们的退路。然后依靠山川地理上虎据龙蟠,又背靠大江,同时城池高大坚固,并囤积大量粮草江宁府,等待桂林郡王的援军抵达。自己拿出的这手黑虎掏心计策,原本自以为算无遗策。

    只可惜,这个原本可以让桂林郡王至少,一举奠定江南大局的办法,却被一群猪一样的将领彻底给毁了。如果不是在宁国府耽搁了七天,官军怎么有时日修建那么坚固的土垒。郑通那个自大又愚蠢的蠢货,作为一名大军统帅,连最基本的兵贵神速的道理,都可以直接无视。

    而正是宁国府整整浪费的七日,不仅让王爷在江南士绅之中,原本还算不错的口碑,几乎全部丧失殆尽,更等于坐视战机白白的浪费掉。现在别说原本唾手可得的江宁府,已经根本不可能在拿下来。更为重要的是,如今大军屯兵在秣陵关前,面对完备的防线之下强攻不下。

    如今大军在秣陵关,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旦朝廷增援的两大营南下包抄过来,面对两大营的百战精兵。又是在这一马平川的地形之上,那还有一丝胜算吗?这两万大军,可是桂林郡王在十万大山之中,训练的那二十万大军的精华。一旦全部折损在这里,那后面的战事?

    而且刚刚诸将脸上的表情,他也看在眼里面。在座的诸将,几乎已经全部存在畏战之心。将乃兵之胆,在座的将领脸上都露出了怯意,下面的军士士气更是可想而知。此战已经是在不能打下去了,至于那个郑通一味的盲目自大,若是在继续让他掌军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忧心忡忡的张公明。犹豫了好大一会,抬起头看着叫做周明这个年轻将领,咬了咬牙道:“周明,你也知道我军目前的形势,几乎是孤军深入。周边,都是朝廷的官军。一旦我军不能速战速决,将会面临官军四面包抄的态势。尤其是两大营精兵随时可能出现。”

    “如今,我军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机。在继续拖延下去,等待我军的后果将不堪设想。郑通一味的狂妄自大,如今已经无法担负主帅的重任。再让他负责下去,这两万大军恐怕要全军覆灭在这秣陵关。这两万大军,都是王爷麾下精华所在,绝对不能让他在如此的浪费下去。”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该如何保住这两万大军,在当前强敌环伺的局面之下,至少能够坚持到王爷援军赶到。周明,若是让你接掌全军,你能否稳住军心。带着这两万精华退守宁国府,以保全这两万精锐?放心,若是王爷事后追究起来,所有的责任都由我个人一力负担。”

    对于张公明的询问,周明看了一眼其他的同僚之后,苦笑道:“大人的心思,标下还是理解的。但问题是,如今军营之中大部分的武官,都是郑大人的心腹。您如果只抓郑大人一个,下面的各级武官不会服气,那样我们自己就先乱了起来。甚至张大人自己,都无法全身而退。”

    “可若是将郑大人,连同其心腹都抓起来。百夫长以上的武官,便要去了六成。这样一来,队伍也就没法管了。所以,下一步究竟该何去何从。到底是退回宁国府固守待援,还是继续猛攻秣陵关,张大人还是好好劝说一下郑大人吧。至于标下,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取代郑大人。”

    周明的话,让张公明也无可奈何。他知道,周明的话没有说错,自己之前的确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若是单解决了郑通,下面他的那些心腹势必要报复,到时候这大军自己就乱起来了。可若是连他的那些,与他一个德性的心腹一同解决,这军中的武官恐怕要十去其五六了。

    走到帐幕前,看着天上那条耀眼的银河,张公明有些疲惫的叮嘱了一下,自己这些还能使唤动的武官,今夜一定要做好戒备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而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张公明心中莫名产生一种浓重的不安。而且随着夜色一点点的加深,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不过,好在虽说张公明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但他最为担心的事情总算没有发生。这一夜,他还有这些叛军渡过了一个宁静夜晚。当天边破晓的一缕曙光出现后,担心了一整夜的张公明总算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一夜没有遇到偷袭,到了白天便要好过一些。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夜未睡,在自己营帐之中踱了一夜步的张公明,草草用了早膳之后,便来到郑通营帐之外,想要与他商议一下,下一步究竟该何去何从。只是在他到来的时候,郑通却还在搂着两个妇人呼呼大睡。而守在营帐外的卫兵,也拒绝为张公明通报,叫醒郑通。

    郑通卫兵的这个态度,差一点把张公明的鼻子都给气歪了。但无论他是强硬命令也好,还是低声恳求也好,那些卫兵根本就不把这个监军看在眼里。看着眼前的这些牛皮哄哄的,郑通的心腹卫兵,听着帐幕之中呼噜声,此时的张公明心中的那股子不安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而此时的军营之中,各级武官能起来的实在不算多。大多数的武官,都几乎与郑通类似,不是搂着在宁国府抢来的女人,还在营帐之中呼呼大睡。便是慢腾腾的,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除了张公明,还有昨儿夜里在他那里商议的武官之外,郑通的心腹几乎没有一个起身的。

    面对着营中的这个局面,就算张公明在心急如焚,也几乎没有人理会他。心中肠子都悔青了的张公明,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据理力争。但无奈的他,此事只能强按着心中的怒气,在郑通帐幕之前等候。一直到天色大亮郑通起身,又慢腾腾的用了早膳之后,才允许他进去。

    就在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总算进入郑通营帐中的张公明,直截了当的提出了,全军退回宁国府。以宁国府为依托,固守等待王爷大军北上。只是对于他的这个意见,郑通却是很是轻蔑的一笑,端起一碗酒一口喝下后,才道:“张大人,莫非是被昨儿的战况吓破了胆子?”

    “我奉王爷之命,统带大军北上进攻江宁府,断然有进无退的。昨儿在秣陵关前,只不过是有些失利罢了。虽说昨儿有些小挫,大拿我已经掌握当面敌军的弱点。对于今儿的之战,究竟该你怎么打,我心中早已有数。张大人,实在有些多虑了,今儿我保证拿下秣陵关。”

    “如今秣陵关的守军,恐怕江南东路能战之兵,都已经集中在这里。只要我等今日突破秣陵关,下一步江宁府便唾手可得。秣陵关前的那些土垒,可是要比江宁府的城墙好攻的多。况且敌军大炮虽多,可昨儿发射只有散药子。我已经命人砍伐木头,制作大盾便足以破其。”

    “至于朝廷南下的两大营,如今恐怕还在淮南水网地带打转转。若是那两大营真的已经渡江了,王爷遍布在江南各地的细作,早就给我军提供消息了。所以,张大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放心,最迟后日,我便让张大人住进江宁府的高宅大院,不用在受着这简单营帐之苦。”

    看着郑通还一味的在这里自大无比,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的,张公明刚要张嘴在劝说一下的时候。突然营盘周边,响起了连天的号炮声以及剧烈的马蹄声,以及一阵阵的呐喊声。密集的火箭雨,还有火炮连环打出来的成片散弹,也伴随着马蹄声和呐喊声,落入了营盘之中。

    听着这周边震天的,便是炮声都掩盖不住的喊杀声,张公明的脸色当即便白了。能发出此等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的,只有是四大营那些百战的精兵。无论江南任何一路,哪怕在精锐的卫军。还有无论哪个州府的团练,都喊不出这种充满杀气的呐喊声,更没有那么多的战马。

    而此时的郑通,倒是表现的还算是一名合格的武官。听到外面传来的炮声,以及喊杀声,拎着佩剑就冲了出去。只是此时的整个大营,都已经乱成了一团。被火箭点燃的营帐内,连未能逃出的士兵传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侥幸逃过一劫的士兵,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见到眼前的一幕,郑通急忙拽过一个低级武官,让他立即找铜锣以便集结队伍,与自己一同迎战。可这个时候,上哪去找集合用的铜锣去?无奈的郑通,只能拽过自己的马匹,上马之后四处呐喊,试图将乱军重新集结起来。

第九百零六章 秣陵关(三)

    但此时,无论他做什么都已经晚了。还没有等他将混乱的叛军集结起来,四面冲出来的官军,以骑兵为先导,步军后续跟进,已经直接冲进了混乱中的叛军营地。乱成一团的叛军几乎毫无抵抗。而见到冲进来官军的盔缨颜色,震惊之极的郑通不由得脱口而出:“四大营?”

    几乎从未想过,朝廷南下增援的两大营,动作会如此的快。郑通在跟随桂林郡王反叛之前,虽说一直都是在广南西路任职,可毕竟也算是高级武官。朝廷四大营精兵真正战力如何,他还是相当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队伍,就算是建制齐备,也远非四大营的对手,更别提眼下。

    如今的郑通,心中无比的后悔。而看着混乱不堪的营地,被官军犹如切菜砍瓜一般,几乎是一面倒砍杀的队伍。这个时候,就看出郑通身为高级武官的果断了。见到场面已经不可收拾,知道再打下去,恐怕全军都要搭在这里。与其在这里硬抗,还不如先逃出去再做打算。

    好在自己在宁国府,还留有一千军马。留守的武官,也是自己的心腹。如今的局面,既然到了如此难以收拾的地步,还不如先退到宁国府再做打算。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带着身边勉强集结起来的三百多叛军。仗着他的那匹天竺马好,调转马头向着南面冲过了出去。

    至于身后的,担任监军张公明,还有乱成一团的军马,他都已经顾不得了。不过,他也没有做的太绝。一边跑,他还是在不断试图将散乱的叛军集结起来。至少在他看来,这一路上多带着一些人,至少更安全一些。毕竟从秣陵关到宁国府,这一路上难保不遇到官军的截击。

    最终几经努力,他总算是匆忙集结起来一千三百多军马。这其中,除了昨儿一战残存的六百多骑兵,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有品级的武官。因为他们都有马,不管是高级武官的天竺马也好,还是低级武官与骑兵的大理马也好,四条腿的总归还是比两条腿的,还是跑得要快的多。

    至于步军,便是逃出来,也根本就跟不上这位老兄的逃跑速度。当然,步军之中也有少数别幸运的。聪明的人将军中不多的,驮运辎重的驮马解下来。骑上之后,少数幸运的骑着马跟着跑上。倒霉一些的,不会骑马的,转了好大一会圈后,最终还是老实的下马徒步逃跑。

    郑通逃走之后,看着眼前混乱成一团,被官军犹如砍菜切瓜一般,四处被追杀的军士。在看看自己身边,带着收拢起来的千余军士,正在拼命顽抗的周明,在官军轮番冲击之下将士越来越少。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的张公明,最终命周明还有所有军士,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在这么打下去,只是为了死而死了。如今已经到了兵败如山倒的地步,又何必多付出那些无所谓的代价,死更多的人?听到张公明的话,周明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声最终丢下了手中的腰刀。周明丢了腰刀,他身边的部下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也纷纷的丢下了手中的兵刃。

    见到周明执行了自己命令,张公明一带马缰走到两军阵前。看着围上来,刀枪指着自己的官军,倒是震惊的道:“你们都指挥使在那里?或是说曹大人眼下在何处,麻烦哪位将军请带我去见他。放心,我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手上几乎无缚鸡之力,伤害不到你们大人的。”

    对于张公明的话,一个带队的都尉根本就没有理会。只是冷笑道:“这位先生,想要见我们大人,你倒是想得美,都这个时候还想着见我们大人?我们大人,又岂是你一个叛逆可以随便见的吗?看你这个打扮,在叛军之中也是不小的官吧,正好把你捆了一并送到京城去。”

    说罢,便手一挥,便示意周边的官军将其捆绑起来。只是就在围在张公明身边,几个如狼似虎的。估计早就看张公明这个书生,很是有些不顺眼的官军。倒也干净利落的,直接一把将其拽下马来。拽出绳子,便要捆绑起来的时。那个都尉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慢着。”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高级武官纵马越众而出,来到张公明面前。仔细一打量,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前翰林学士张大人吗?您不是因为不受某家的待见,而早早的便致仕了吗?怎么如今投靠了叛王?请张大人放心,太子殿下早就有诏令,平叛过程之中不得任意杀降。”

    说话的这个人,张公明还是认识的。正是如今江南东路节度使,兼总督江南军务的曹锐。两个人都曾经在京城为官,自然还是还是认识的。说实在的,在这里见到张公明,曹锐自然是很吃惊的。当初张公明四十多岁便致仕,一再辞官,他还很惋惜的。只是如今在这里见面?

    见到张公明,曹锐既没有讽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排人,将其还有俘获的所有叛军将领,全部押送到江宁府看押。至于俘获的大量叛军,也在全部缴械之后,分散押送到各州府监押。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叛军的营地里面,辎重没有多少,倒是发现了五百多妇人。

    曹锐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妇人都是叛军,从宁国府劫掠而来的。只是现在战事未平,这些妇人也没有办法遣送回去。而随军携带这么多的妇人,更加的不合适。无奈的曹锐,只能派人将这些妇人一并解送到江宁,交给地方官府先安置,其他的一切等待眼前战事结束再说。

    在干净利落的处置了,俘获的近一万五千多名叛军之后。并留下一部清剿散兵,曹锐才整顿大军继续追击下去。而此时的他并不担心,已经跑了的郑通真的会跑掉。因为自从东庐山出发另一部,早就已经卡在了从秣陵关到宁国府路上。所以,他并未着急立即调集兵力追击。

    而从战场上逃脱的郑通,带着冲出来之后只剩下不到一千的骑兵,拼命的向着宁国府跑去。试图与留守在那里的一千军汇合。不过这次他聪明了一些,没有直接顺着来时路线回去。而是从秣陵关笔直向南,先进入太平府,再绕路返回。以免可能有官军,在来的路上等着自己。

    他再怎么自大,可总算也是武官。今儿出现在秣陵关前的军马,最多也就是一个大营。他猜测,另外一个大营不是在江宁府固守,就是在来的路上等着自己。四大营的战术他知道,惯用的便是正面突击两面包抄。今儿在秣陵关只有一大营军马,另外一个肯定等着自己。

    只是可惜,他这次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从秣陵关经太平府,再到宁国府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水网纵横。他身边跟随的这些残兵败将,虽说都是骑兵,可问题却是没有船。想要过河,或是过几个大湖恐怕未必能够如意。而负责在东庐山设伏的欧阳善,更是家学渊源。

    早在进至东庐山之后,他秘密派出兵力控制了沿线所有渡口,收缴了全部的渡船。在秣陵关打响之后,他又派出游骑与斥候,沿着从秣陵关到太平府与宁国府沿线四处侦察。郑通一逃入太平府境内,就已经被他的游骑给发现了。接到消息,他直接带着全部骑兵横插了过去。

    等到郑通一行人千辛万苦,马都差点跑死,总算跑到丹阳湖边的时候,却是一条渡船都找不到。等到想要绕路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欧阳善带着两千骑兵,已经从他背后包抄了过来。当欧阳善带兵出现在郑通一行人背后时,跟随郑通一同冲出来的心腹,脸色不由得煞白。

    这一路急于逃命,片刻都不敢歇息。此时的他们别说厮杀了,疲惫的就是握住马缰都费事了。身下的坐骑,更是已经大汗淋漓。有的,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相对于脸都吓得苍白的心腹,郑通倒是硬气的很。也知道就算是自己现在下马请降,朝廷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当初桂林郡王起兵的时候,广南西路不肯归降的官员,几乎都实在自己的手上。现在京中那位主,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投降。此时前方无渡船,身后有追兵,自己身边仅存的部下,已经是彻底的心无战意。自己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也听说过,京中那位主在陇右平叛时的一些手段。生怕自己落入朝廷的手中,搞不好会死的更惨。自己现在自杀,总好过落入朝廷手中。郑通拔出自己的佩刀,又看了一眼自己那些心腹,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死后,你们也不要再拼下去了,拿着我的人头都降了吧。”

    说罢,牙一咬,刀在自己脖子上狠狠的一横,从马上一头栽了下去。在他自尽后,他的部下丢下了手中的兵刃,翻身下马跪在了路边。等到欧阳善带着骑兵冲上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老老实实的跪在路边。战事还没有打,便已经结束了。欧阳善也只能无奈的带人返回。

    只是他还没有到东庐山,便接到了曹锐让他立即赶往宁国府的命令。接到命令的欧阳善,不敢有任何耽搁。将俘虏与郑通的尸体后送之后,自己带着两千骑兵先行,一路赶往宁国府。只是等他作为先锋,一路疾驰不敢停歇,急行军赶到宁国府的时候,宁国府城门却是大开。

    宁国府的大小官员,跪在城门口等着迎接他的到来。而在路边上,则堆着上百个人头。还有几百个叛军的士卒,被捆得严严实实跪在路边。大批的百姓,举着锄头、铁锹、扁担,押着这些叛军。先期赶到的欧阳善,没有想到宁国府这一千叛军,被宁国府的老百姓给灭了。

    骑在马上的欧阳善,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宁国府官员,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他们,等待后续大队人马回来再说。至于现在该怎么办,还要等待朝廷的圣旨才行。世家子弟出身的欧阳善,对于朝中某些心照不宣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第九百零七章 桂林郡王的心思

    如今的朝廷,逐步开始文强武弱。身居上位的文官越来越强势,便是勋贵都几乎被排斥到了实权职位之外。同样的作为一路的文武之首,安抚使的实际地位,都是在一路军务主官节度使之上,节度使要受安抚使节制。便是一个四品的兵备道,都有权干涉节度使司的事情。

    同样,一府的知府,有权节制同府的兵马使。文官可以干涉武官的军务,但武官若是插手文官的事情,恐怕要上演轩然大波。就算太子爷在有心保护自己,恐怕也未必能够保住自己。所以欧阳善懒得理会宁国府的事情。只是收缴了叛军俘虏后,其余的事情一概都没有去理会。

    等到曹锐赶到之后,才知道为何宁国府出现这个事。原来在郑通带着叛军大部离开后,他留下的那一千军马,在宁国府利用搜捕所谓逃兵的机会,还在继续到处劫掠。首当其冲,成为最大受害人的宁国府的士绅,在同样整日被敲诈勒索,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知府带领下。

    组织乡民利用那群家伙,分兵四处劫掠的机会。一顿锄头铁锹加上扁担,将那些三五成群的叛军或是打死,或是将其活埋,或是将其活捉。而郑通留守的那个武官,则被知府组织一群文官给灌醉之后,连同身边的二百叛军杀的干干净净。等到欧阳善赶到,一切都已经结束。

    随着留守宁国府叛军被解决,桂林郡王抱着极大希望的,这支直奔江宁的叛军全军覆灭。作为桂林郡王嫡系的二十万军马,几乎可以说这一下便十去其一。而对其最大的损失,是其麾下最出色一批武官,或是战死、或是被俘。他最为看重的,也是为其开国做准备一批文官。

    也一并都当了俘虏,被黄琼下钧旨全部押送京城。接到这个消息,桂林郡王气的几乎一夜都没有睡。虽说如今三线都取得很大的进展,原来久攻不克南昌府、瑞州府、长沙三个重镇,在各得到二十门三千到五千斤大炮加强后,利用兵力优势,几经苦战最终还是全部夺取下来。

    在江南西路已经进至九江府,湖广南路进至岳阳府。两浙虽说进展不大,依旧被阻在衢州府,但却拿下金华府。但这些进展,依旧让桂林郡王感觉到,无法弥补在江南东路的损失。而更让他担忧的是,南昌府的城墙虽说被轰塌,但守军几乎是全部完整的,北撤到的九江府。

    自己虽说进驻了南昌府,但整个南昌府几乎空空如也。别说军械,就是粮草都没有留下一粒。瑞州府那边也是如此,守军没有扛得住大炮的轰炸,但却几乎完成的撤了出去。甚至两地守军,还在联手在建昌府,打追击队伍一个伏击。先锋一千五百人,在修水南岸全军覆灭。

    那个该死的赵无妨,做的是如此的绝,行事如此的老练。如果不是自己调集了那么多的大炮,轰塌了南昌府的城墙。恐怕现在的南昌府,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家伙依旧全身而退不说,还带走了南昌府几乎全部的家当。自己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罢了。

    在想到之前,也是这个赵无妨抢先下手。身为一个节度副使,居然将自己重金收买的节度使,提前锁拿并押解进京。自己在江南西路,部署的全部暗棋,几乎全部都功亏一篑。就算有那个家伙的钧旨,也实在算是胆大包天。此人别看年纪轻轻,用兵与行事却是如此的老练。

    之后,又带着一群垃圾一样的卫军,还能够打成如今这个样子。若是给他的是四大营精兵,搞不好恐怕现在的自己,会更加的焦头烂额。果然能入得了京城那位主眼的,这能力不是一般。这般的将领,若是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也不至于愁得无将可用。当真是后生可畏。

    感慨了一顿之后,想起张公明到现在依旧下落不明。想必不是被俘押送进京,恐怕便是已经遇难,桂林郡王又是一阵阵的肉疼。虽说现在距离成功还远着,但这个张公明早已经被他内定为开国之后,当之无愧的宰相人选。还有自己选定的户部尚书人选,也一样不知踪迹。

    这次损失的,可不单单是两万精兵。想到这里,还不知道在秣陵关之战中,南下的两大营精兵已经参战。还以为郑通是被一群他眼中,垃圾都不如的江南东路卫军击败的桂林郡王,对自己一手选定统军人选,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那头蠢猪,面对一群垃圾还打成这个样子。

    他自己的脑袋,被挂到江宁府城头不说,还累得两万精锐大军全军覆灭。自己苦心选拔的一群文官,全部都下落不明,当真是该死之极。只是现在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自己虽说已经下令,在福建路与江南西路,还有湖广南路控制区内大量征兵,至少在征集十万青壮。

    但这些青壮,都需要漫长的时日去训练。否则,非但不无法弥补战损,甚至上了战场还要拖累其他人。想到这里,桂林郡王又是一阵阵的头疼。那可是自己手中,最精锐的将士。

    想到这里,又想起京城那位主,派来江南的武官到任之后。会同他调换的那些兵备道,大规模的整训卫军的同时,还不断的整训团练。三路大军都报告,他们遇到的团练,哪怕军械很差,但普遍战力都超过了各州府的卫军。桂林郡王又是轻叹一声,自己真的小看那位了。

    一贯都自认为自己,是这天下第一雄才大略的人。但如今的桂林郡王,发现自己还是轻敌了。面对自己这位女婿种种手段,他却是有种束手束脚,老虎吃天无力下口的感觉。当初自己认为此人恐怕是自己最大的对手,现在看便是这种判断,自己依旧是有些过于轻敌了。

    沉吟良久,急于改变整个如今态势,尽管夺取这个江南东西二路,以及江宁府的桂林郡王,却是决定改变原有的,两翼包抄江宁的整个大计划。放弃两浙路方向进军,集中将所有的兵力,全部都调到江南西路战场之上。争取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夺取江宁府与整个江南东路。

    并督促湖广南路进军速度,尽快的渡江北上夺取武昌府,控制整个湖广南北二路。只要江宁府与武昌府在手,将整个大江都控制在手中,并在江北打下一个楔子,自己才真正有了夺取天下的资本。尤其是拿下湖广北路,那个可恶的,不听自己招呼的范家,也该彻底消失了。

    到时候北有北辽,南有自己扼大江,切断整个朝廷的漕运进京渠道,看京兆府那个家伙还能坚持多久。什么四大营,什么西京大营,没有了粮饷又算个屁?用不了半年,估计他们自己就乱了。无粮不聚兵,无钱不养兵。没有了粮饷,那些所谓的精锐,早晚就都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桂林郡王转过头对身边的几个谋士吩咐道:“给湖广南路那边下令,让他们加快速度。长沙府既然已经拿了下来,那就抓紧时间渡江拿下武昌府。另外,让他们那边征集十万石粮草囤积在长沙府,再征集三万精壮。至于岳阳府一时拿不下来,就分兵先围困起来。”

    “如果能顺利拿下武昌府,只剩下一个岳阳府无所谓,他们自己就会投降的。记住,孤要的是武昌府,而不是一个岳阳府。一个武昌府的重要性,顶的上整个湖广南路,拿不下武昌府,就算拿下整个湖广南路也没有用。告诉他们,最长三个月的时日之内,孤要进驻武昌府。”

    听到桂林郡王的话,那几个谋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王爷,此事实在是有些不妥。那样,我们的战线拉得实在太长。岳阳府地控大江与大湖连接之处,不仅是湖广南路主要粮食产地,而且地处湖广南北路连接处。官军只要守住岳阳府,我军北上就犹如芒刺在背。”

    “如果不先拿下岳阳府,直接北上武昌府,那我军后路随时可能被切断。一旦我军迟迟拿不下武昌府,我军的粮道将会被官军切断。王爷,此次我们在江宁府,就已经吃了孤军深入的大亏了。这次若是再轻敌冒进,放着背后留着那么一大块官军,时候前后一加击我们就?”

    这个谋士的回答,桂林郡王却是淡淡一笑道:“朝廷在湖广那里,可没有什么有能力的将领。不过就长沙府那一个能打的罢了,其他的不过是一些酒囊饭袋罢了。况且四大营中的两个已经南下到了江淮,只要我军在江南西路加大压力,也会将主要精力放在江南西路这边。”

    “江宁府与武昌府相比,朝廷更看重的是江宁府。为了保住江宁府,南下的那两个大营就算渡江南下,也会将主要的目标,放在江南西路这边,根本无力分兵湖广。另外两个根据京城传来的消息,已经北上应对寇边的北辽。如今便是我军进入湖广北路,朝廷已经无兵可对。”

    “没有了四大营的精兵,就湖广北路的那些饭桶,加上那些垃圾一样的卫军,拿什么抵御西路我军?只要能拿下武昌府,便是扼住了大江,也就等于将江陵府控制在手。武昌与江陵在我们手中,也就等于两川在我们手中。就等于这天下财源、粮源,便都控制在了我们手中。”

    “没有了江南,在没有了两川,就等于天下税赋去了七成半。而没有了这些财赋,就剩下河北、山东、陕西、山西这几路那点税赋,孤看京兆的那个朝廷,到时候拿什么给官员发俸禄,给那些所谓的官军发饷。没有了这些饷银,那个所谓的朝廷,不用再打了也就崩溃了。”

    “更何况,这次北辽起了全国之兵南下。孤听说,北辽这次就连白山黑水之中,那些生吃野兽血肉的女真人都征集了出来。不仅有二十多万的契丹铁骑,还编成了几万汉军与渤海军。只要北辽拿下河北与山西二路,更加自顾不暇的他们,还有心思顾及湖广?”

第九百零八章 落井下石的老爷子?

    说到这里,桂林郡王直接斩钉截铁的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做任何的商议。告诉他们,抓紧时日拿下武昌府。还有,告诉他们攻占湖广北路之后,顺道将范家给孤也给灭了。一个不能为孤所用,还与那个人站在一起来对付孤,杀了孤使者的范家,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桂林郡王的话音落下,在座的所有谋士都大吃一惊。之前说话的那个,急忙开口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范家虽说比不上王府,但在江北的地位,却并不比王府在江南小。王爷心怀这天下大局,对范家可千万不能如此做。范家留着,对王爷稳定江北大局还是有大用的。”

    这个谋士话音落下,桂林郡王却是冷笑道:“有大用?想多了,范家对孤现在更多是威胁,而不是什么助力。别忘了,范家不仅是商人世家,还是武林世家。门下弟子众多,家中还有着不小的武力。有钱又有武,那就是一个威胁。孤不希望,这天下再出第二个桂林郡王府了。”

    桂林郡王语气之中的冰冷,让那个说话的谋士不由得一缩脖。不敢就范家的事,再提半个字。斜着眼看了一眼,那个不敢在说的话谋士,桂林郡王冰冷的一笑。对着在座的那些谋士,淡淡的道:“既然南昌府已经拿下来了,行在继续留在赣州不合适,准备、准备迁移到南昌。”

    而相对于下定决心,调整整个布局的桂林郡王。在京城温德殿正在批折子的黄琼,接到几个重镇的丢失折子,却是根本就没有当做一回事。叛军手中有大炮,这一点黄琼并未感觉到意外。本朝的大炮,都是当年第一代桂林郡王铸造的,桂林郡王府保留铸造工艺是肯定的。

    自己那个名义上那个的岳父,当初铁了心要造反,能秘密练二十万精兵。以桂林郡王府富甲天下的财力,以及遍布海外的贸易。又有铸炮的工艺,买到足够的铜铸炮有岂会有什么难事?广南东西路虽说不产硫和硝,可桂林郡王府可以从海外,甚至可以从大理国那里购买。

    根据三路的奏报,三路叛军之中,军马之中除了少数高级武官,坐骑是天竺马。部分骑兵是契丹马、高丽马之外,其余的军马几乎都是大理产的马。军械之中,大理国的军械和牛皮盔甲,也占了很大的部分。那么再从大理国,在购买足够的硝石和硫,又是什么难事?

    有了铜、有了硫和硝石,又有铸造工艺,铸造价格昂贵的几千斤铜制大炮,对于桂林郡王府不是什么困难。这些动辄几千斤,将南昌府与长沙府城墙,都给轰塌的大炮。与自己发到江南,大部分只能打散弹的铁身铜芯火炮相比。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的确都要强了许多。

    看来鄯阐候府的账,自己得寻找机会与他们好好算算了。若是没有那个鄯阐候府,如此强力的支持,桂林郡王就算财富再多,恐怕也没有底气造反吧。这个鄯阐候府好厉害吗?不好好收拾他们,还真的以为他们在大理国称王称霸的同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伸手入大齐?

    待自己平息了这场叛乱,这个鄯阐候府同样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于赵无妨的请罪折子,黄琼拿起来只批了鼓励其再战的话,而并未给予任何的处罚。放下手中赵无妨的请罪奏折,黄琼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鼻梁。相对于江南如今名将荟萃,他更为担心的是北面。

    站起身来,黄琼走到温德殿门外,看着漫天的晚霞。想起自己在于明远临别出京时,自己与他的那番若是他战败了,自己就只能亲征的话。其实此次出征燕山府那边,黄琼却是真的想要亲征。但如今的老爷子真是大撒手,此次叛乱至今他唯一做的,就只是下了一个罪己诏。

    其余的却是依旧继续什么都不做。当初自己在接到北辽寇边的奏折后,黄琼曾经与老爷子谈过。想要让老爷子重新出来住持朝政,自己亲自带兵出征北辽。但老爷子沉吟了良久,开口却是与他再一次谈要提前传位的事情。搞得黄琼,差一点没有被当场气得活生生的吐血。

    老爷子这个状态,让黄琼又那里在这个时候,亲自统军出征燕山。无奈之下,黄琼只能将于明远派出去住持大局。在于明远统军出征之前,黄琼与他长谈了一夜。对于于明远这一仗,究竟准备怎么打,黄琼一个字都没有提。他只是告诉于明远,京城这边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这一仗只要能打赢,他想怎么打便怎么打。粮草与饷银的事情不用他操心,山西与河北路的文武官员,不分等级一律归他调遣。有违抗他将令者,上到安抚使、节度使、边军防御大使,下到各级文武官员,他都有权利先斩后奏。此战,他也不会派出任何所谓的监军去监督。

    新组建的铸炮司那边,新铸的一百二十门子母铁炮。七十门八百斤的铁身铜芯劈山炮,外加刚铸成三十门三千斤青铜铸大将军炮,以及大量铅子、药,制造的其他火器,连同新训而成的三千炮手,全部调拨给了他调遣。至于他怎么具体分配,黄琼是一概都从不过问的。

    黄琼这番几乎无条件的信任,以及调配的除了江南之外,几乎全部的火器,换了别人恐怕会感觉到压力山大。但对于经历过以往巨大的挫折于明远来说,压力是有,但更多还是动力。而对于这番换了别人,肯定会诚惶诚恐的信任。于明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于明远统军离京出征的时候,黄琼更是身着九龙大礼服,在京城北门外搭起的台子上,亲自擂起战鼓为其助威。这一番待遇,尤其是可以说无条件的信任。便是接替于明远,出任枢密院都承旨,署理枢密院事的杨继元,嘴上虽说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是也相当的羡慕。

    但即便是如此,黄琼也是最为担心的是北面。更具体的说是,更北面由周志远统帅的,那支由西京大营、陇右边军,以及已经完成盟旗制的青塘吐蕃之中,选调的三千精锐,共计两万骑兵组成的突袭北辽上京的那支队伍。漫长奔袭过程中大漠、草原,还有数不清游牧部族。

    于明远统带两大营主力,北上燕山府走的大张旗鼓,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做势。掩护这一次无后方的穿插迂回。而此次突袭,后果究竟是胜是负,自己也不知道前次那位金铁骑出奇兵深入大漠,攻破北辽上京城气死了辽帝。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北辽未必就没有一点准备。

    习惯性的捏了捏自己鼻梁,尽管心中一直很担忧,但黄琼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保障好南北两个战场的辎重,以及粮饷的供应,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至于老爷子那里,黄琼已经彻底死心了。自于明远北上之后,他已经足足一个月,都没有再去听雪轩一步了。

    只是今儿黄琼懒得去找老爷子,却没有想到就在他准备回西苑的时候,老爷子却是来找他。而老爷子来找他就是一个事,明白的告诉黄琼。既然将大权都已经交给黄琼,玺册宝也都交给了黄琼。如今他留在宫中,也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也到了该给他腾地方的时候了。

    所以,老爷子已经决定,要带着母亲还有黄琼的小女儿,还有京娘她们几个,搬到永福宫去。那里更为清净一些,他与母亲可以在那里安心养老。至于其他的嫔妃,老爷子一律都不带。用老爷子的话来说,已经辜负母亲十八年。余生,老爷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只陪着母亲。

    听到老爷子这个时候,居然连皇宫都要搬走。还把他的那群老婆,都甩给自己管,黄琼不由得更加的头疼。而且今儿的老爷子,来温德殿明显不是与自己商议的,而是确定之后告诉自己的,也就基本等于最后通牒。对于老爷子这个落井下石的举动,黄琼心中很是有些不满。

    尽管没有将不满表现在脸上,黄琼语气之中也多少带了一丝味道:“父皇,如今是我大齐自开国到如今百余年来,最为艰难的时候。您做了二十多年帝王,如今有些疲倦,想要好好修养,儿臣不是不理解。问题是,在宫中也是可以一样修养,为什么非要搬到永福宫去修养?”

    “若是这个时候您搬离宫中,这天下的臣民又会怎么看儿臣。至少一个父子不合,是逃不掉的。这不仅会让叛王与北辽看笑话,也会给他们一定的可乘之机。父皇,您若是想静养,儿臣也知道拦不住。这大齐朝的天下,可不单单是儿子一个人的,如今您还是这一国之君。”

    “就算不为了儿臣,就算为了这祖宗传来的基业,儿臣都求您。在坚持一段时日。哪怕等到叛王被彻底剿灭之后。您想去那里,想做什么,儿臣保证都不拦着。您就算到时候要废了儿臣这个储君之位,儿子保证都一声不吭的立马滚蛋。但现在,真的还不是这个时候。”

    “如今朝廷可谓是内忧外患,南有叛王作乱,北有北辽大举入寇。西边的吐蕃、回纥诸部,才安稳几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起波澜。更何况,西边还有一个人。儿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统军出征。您这个时候搬去永福宫,儿臣若是一旦出征,这朝中的政务又有谁来主持?”

    对于老爷子这个时候,提出要搬到永福宫另外居住,黄琼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从来就没有想过,老爷子是为了想要重新接掌大局。在他看来,老爷子此举就是单纯的想要养老。但问题是,有这个想法是可以的,但不是该在这时?这天家的一举一动,要牵引着多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你现在还是皇帝,不是什么要养老的太上皇。这个时候,搬到永福宫去,知道的是你自己愿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儿子的撵你呢。你也是为君二十余年的帝王了,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会让这天下人心惶惶?这简直就是在落井下石,岂像是一个父亲所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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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