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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天好     回到明朝爱上我txt下载     回到明朝爱上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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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拜访

    出乎意料的,刘管事带着一众仆役竟然守在门外等候,只因昨天蓝家的拜帖送到的时候,刘管事细心的发现看见拜帖上的名字的时候,小王爷的手指细细的在那拜访人的名字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后又细心的把那枚有着蓝可蔓名字的拜帖放在了书桌一角一枚笺贴的上面。

    于是刘管事今天一早就吩咐准备了待客之各应物事,什么草原难得一见的鲜果,还有蒙坝县城进贡来的精巧点心,甚至连小王爷亲手做的甜酿,都一一用了甚为精致的瓷皿盛放了,只等着蓝家一家的到来。

    再加上,就在刘管事听完吩咐离开的时候,难得凌星月开口说道:

    “明天中午吩咐厨房做一道孜然羊肉别忘记了!拜访的时候放到离蓝家妹妹近些的地方。”

    语气平淡,但是刘管事不知怎的,总还是觉得这次拜访对于小王爷来说似乎甚为重要,和前两次蓝家拜访比较,这次小王爷的表现真真有点判若两人。

    但是刘管事的也是知道,若小王爷想做什么事,那就没有做不成的,特别是自从来了草原以后,刘管事感觉小王爷似乎越来越一副大人的样子了,做什么事情也是越来越胸有成竹,既然小王爷不说,刘管事肯定也是不会主动开口去问的,这时刘家一贯的家训,只做忠仆,绝不胡乱打听,扰乱王爷心绪。

    眼看着蓝家的车马就要到门口,刘管家一撩衣襟就打算下台阶迎接,这时却听见一阵脚步声,他一回头,竟然看到凌星月眉心微微起澜,双唇紧闭着从门口走来,只是抬头的那一瞬,双眸里一簇热烈绽放的火焰,点点闪烁而起。

    刘管家赶忙闪到一旁,静待凌星月略过自己站在了众人前面等待蓝家的到访。

    车马渐进渐缓,终于停了下来,由于前两次都没有见到凌星月的身影,所以这次蓝景也一直陪着楚莲坐在车内,并没有提前下车牵马前进。

    刘管家还未开口吩咐,凌星月已经一个健步迈到了第二辆车的前面,亲自伸手打开了车帘,刘管家也赶紧几步走到了第一辆车驾旁,刚懵懂不明的也想亲自帮掀开车帘,蓝景早先一步撩开车帘,一看见车外站着的刘管家,惊了一下,赶紧一下子跳下车驾,双臂深恭下去,焦急说道:

    “怎敢叨扰刘管家亲自迎接,深感惶恐,深感惶恐!”

    车内的楚莲一听说刘管家亲自来车马前面迎接,也赶紧撩帘扶着蓝景的手腕下得车来,朝着刘管家身后的刘夫人也福了一礼。

    刘管家蓦然一刻,才伸臂朝向凌星月的方向,嘴里直说道:

    “我们王爷……王爷……他……他在那边,等待令爱下车,你们去那边拜见吧!”

    众人这才看见,凌星月亲自用手撩着车帘,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帘内人蓝可蔓,同时伸出了另一只手,等待扶着蓝可蔓下车。

    蓝可蔓缓缓探出头来,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却精致的梅花佃,原本疏璃清丽可爱的脸蛋上却好像丝丝退去了那稚嫩的青色显现出了些些妩媚,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隐隐有了令男子遽尔失了魂魄的魅力,一头乌黑的发丝翩然垂坠在纤细腰间,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深紫云纹锦案,内着玉色睡莲腰襦,腰间一条集翠山蓝软腰穗轻轻挽住,更显的纤腰一握,妩媚风流,若隐若现,堪堪让人难以逼视。

    凌星月一阵窝心难耐涌上心头,暗自叹息:

    “这丫头怎的更加俏丽了,也难怪,这事都怨我,若非我给她灌下灵猫一族之魔血,她也不会如此之快就这么魅惑万千,可是你这么美丽,也真是让我甚是焦心那。”

    蓝可蔓眼见凌星月亲自伸出一只手来迎接自己,不觉也脸颊绯红,缓缓伸出了纤细玉手,几根手指轻轻捏了凌星月的手掌,才靠力扶着小玉下得车来。

    凌星月瞧着蓝可蔓小心翼翼的样子,下意识的想伸手去牵她的浩腕,蓝可蔓蒙的抬头看向他,凌星月蓦然惊醒,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尴尬的瞬时将手臂向外一送,说道:

    “蓝管事、蓝夫人请!”

    蓝景夫妇赶紧带着蓝可蔓一起行了正式的见面大礼,众人方一起向府内走去。

    走着走着,蓝可蔓突然看到王府内有一株美丽清雅无比的雪莲正在墙角一精致花盆内莹莹开放,不觉被吸引,刚想过去看一眼,被楚莲看出来意图,狠狠的拉了一把,蓝可蔓赶紧睫毛半垂,在母亲身后轻轻跟上,朝着凌府客厅走去。

    接下来无非就是双方的寒暄,感谢,蓝可蔓也不得不跟着行了好几次拜谢礼,凌星月无一例外每一次都亲自来扶,那手掌心的温暖也一次比一次热烈。

    不出意外的,凌星月亲口热情满满的留了蓝家众人午饭,饭后凌星月主动提出让刘管家携夫人陪着楚莲、蓝景夫妇多聊一会儿,也好大家热闹热闹,自己也亲自带着蓝可蔓去欣赏那株他好不容易取下来的雪莲花了。

    “这雪莲花真美!”

    蓝可蔓惊喜的看着那花朵,赞叹道。

    凌星月却痴痴的看着蓝可蔓,呢喃着问道:

    “比那天我给你看的还美吗?”

    蓝可蔓一下子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那雪莲花的枫叶花园,那痴痴缠绵的双眸,还有那炽热情愫慢慢的一吻……

    望着蓝可蔓一下子羞红了的小脸,还有那散发着更多魅惑的身子,凌星月心里顿时也嘭跳起来,一抹淡淡的粉红也顺着脖颈直蔓到耳后,脸颊也是**辣的一片。

    蓝可蔓心慌不已,为了降下这份尴尬和这份热,蓝可蔓赶忙找了一个别的话题想转移一下这份压抑的热烈:

    “凌小王爷,你知道吗?我思图哥哥前几日给我送了好些蝴蝶,你知道吗?在这草原上,在这冬日里,蝴蝶可真的太难得一见了,他竟然给我寻了那么老大一水晶罐子,美的不可方物呢!把我欢喜的晚上都不舍得睡啦,一直看着那蝴蝶呢!”

第九十三章 怒伤

    凌星月低头痴痴瞧着蓝可蔓的双眸瞬间一冷,长目一眯,威威上挑,仍是笑着,嘴角梨涡却不见了踪影,低沉了声音不冷不热缓缓道:

    “你思图哥哥?我这个你口中的“凌小王爷”倒不知道你竟然对他如此上心呢,还一晚上都欢喜的睡不着了!”

    凌星月站起身来,眼眸半垂,俯视着蓝可蔓,本就压人一头的气势现下竟微微有了些骇人的味道。

    蓝可蔓也楞了一楞,心里也微微一怔,这凌星月也太容易喜怒无常了吧,于是也顿觉委委屈屈,便不再说话,只是用细嫩的指尖拨弄着那雪莲花花瓣,眼泪也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看蓝可蔓并无一句解释,也并无一丝一毫要向自己求和的模样,凌星月顿时心里怒伤一片,继而又控制不住的忽忽悠悠的补了一句:

    “你最近日日夜夜和思图相伴,想来也是惬意舒心的很吧?”

    听闻此言,蓝可蔓长指从那纤纤花瓣上一收,紧紧握在手心,脸色黯然,却仍坚强的耿着脊背,不出一言,只是拿脊背明显的挺直了一些,有些微微颤抖的意味了。

    凌星月心下不忍,伸出手去,一根一根掰开那细细的手指,看见手心赫然掐出五道血痕,胸肺之中一时蚜虫肆虐,被啃的十分不适,便蹙眉捧了那双小手在掌心吁吁吹着,口中只说道:

    “我不再说你的“思图哥哥”了,你别在这么折磨自己了,看手心都红了,可疼吗?”

    蓝可蔓咽了咽冲上喉头的哽咽,心里也委屈更甚,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莫要这样说话来消遣我,我惬意不惬意,又关你什么事?你应该如此关心的人应该是你的侧夫人冷清秋吧,如此说来,你凌小王爷应该怄气的人也应该是她吧?何必和我一个外人如此说话?!”

    蓝可蔓略顿了顿,心头委屈更甚,心里只想着:

    我心里怎么想的,难道你凌星月不知道吗?难道那些日此的相处,还有那些……那些……还不能让你明白我吗?

    凌星月听到蓝可蔓又提起冷清秋,还把自己推的远远的,心里大痛起来,也不再发一言,只是细心的吹着那都要泛起血丝的手心。

    蓝可蔓看凌星月竟然没有回答,心里也怒愤起来,这才几天呀,你难道就又和你的侧夫人你侬我侬起来了,我只不过说了她一句,你就不理我起来了,好,甚好!

    蓝可蔓随机抽出手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又说道:

    “还有,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意的猜测我思图哥哥,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吗?”

    蓝可蔓的本意是“你以为思图哥哥和你一样吗?你总是想亲我,就亲我,想抱我,就抱我,我都没有反对,这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又一想起来,凌星月可能在自己受伤的这些天里也对他的侧夫人做了同样的事情,心里更加愤怒起来,便也不再接着说下去,只是脊背耿耿挺拔地微微气抖着。

    等了一会儿,看凌星月没有反应,蓝可蔓勉力压了那眼泪和原本满心的欢喜热烈,急步向着客厅走去,一边心里愤愤的想着:

    “这个凌星月,我真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了,难为我……我……如此欢喜,如此郑重的装扮了自己来见他,可是他竟然仅仅就为了消遣我,还有他那个侧夫人冷清器,我连提都不能提了,这次就算他追过来道歉,我也诀不会再原谅他!”

    蓝可蔓快走了几步,可是心里还是终究放不下,原本以为凌星月会追上来解释几句,可是等了半天,竟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凌星月熟悉的脚步声,蓝可蔓也顿时觉得灰了心,深情落寞的回到了母亲身边,婉转的向母亲回复了自己身体略有不适,想回家的愿望。

    母亲楚莲从蓝可蔓一进来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而且也发现一起出去的凌星月小王爷也没有陪着回来,心里也吓的突突之跳,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等到蓝可蔓说出只是身体略有不适之后,方轻轻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又担心起她的身体来,焦灼的问道:

    “怎么了?又觉得头痛难受了吗?还能不能忍?我们马上回府。”

    蓝可蔓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母亲,您别担心,我只是身体刚刚痊愈,出来这大半日,我觉得身上甚是乏累,想回去休息一下而已,而且我已经和凌小王爷道过别了,他已经同意我们回府了,他可能也有些累了,我们就不用和他再次拜别了。”

    说完这些,蓝可蔓莹莹起身,和刘管家与刘夫人礼别,就和母亲父亲回到车驾,刘管家不明事宜,他眼看着自己的小主子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蓝家小姐,怎么突然的,这蓝可蔓就一个人出来了,并且还满面怒容灰心落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是事发突然,刘管家也不敢多言,只是慌忙也站起身,携夫人一起送至王府大门外,方又客气几句才回府安排收拾善后事宜,且抬眼暗示自己的夫人,不可去大叫小王爷,就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才是正途。

    蓝可蔓独自随着小玉一起钻进马车里,斜身依偎在一个大大的抱枕旁边,任车马颠簸,再不出一言,也不再挑帘看窗外风景,沉沉默默,小玉也不敢打搅,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拿着一个思图少爷给的食盒,绝口不提让可蔓小姐吃几块以作下午茶这个想法来。

    小玉本意就不大喜欢这个凌星月和她们家小姐多做交往,在小玉看来,除了思图少爷,任谁也是配不上她们家小姐的,况这思图少爷,雅正端方,温暖柔和,眉眼俊雅婉转风流,对待下人那也是一百个体贴细心,无论长幼,无不夸赞的。

    所以当思图少爷托她给可蔓小姐带一个食盒在路上的时候,小玉越发觉得这思图少爷心思细腻温暖,连小姐会不会在王府因为过于拘谨而饭食不饱不香甜,都考虑到了,更觉得自己应该一力协助思图少爷和自己家的小姐在一起。

第九十四章 暮色

    其实说来,也许在小玉的最心底还有一点自己的小私心,因为草原上,原本人烟就较为稀少,若思图少爷可以娶了自己家小姐,那么自己也是有可能做为贴身丫头随嫁思图少爷的,以自己和可蔓小姐的亲如姐妹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几年之后,甚至不出一年,自己也有可能做为通房妾室陪嫁过去,也称为思图少爷的侧夫人,那么自己这一生才真是心愿得尝,再无其他想法。

    想到这里,小玉面颊一红,不觉羞涩了起来,又思起自己从第一眼看见思图小少爷就情根深种,无法掌控,赶紧偷偷的看了蓝可蔓一眼,心里也“突突”的大跳起来。

    可是蓝可蔓却呆呆的依然斜依在那大大的阮枕上,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当然也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小玉表情多变的脸庞,蓝可蔓继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俏丽的双眼,只是双手指尖又一次深深的掐进了自己娇嫩的掌心里,再不瞧任何物品一眼。

    只是在那手指的微微颤抖下,浩腕上的一对玉镯轻轻相碰,似廊雨击青瓷,空灵剔透般心无一物。

    凌星月一身素净白衣坠玄色墨竹襟边,乌发已然散开,简单以一枚墨玉发饰约半束起,身无点缀,一双眼眸也消敛了平素的清高倨傲,神色凝滞。

    他左手紧握放在心口处,,右手却一直触摸着那朵傲然盛开的雪莲花,那手指指节分明,莹白纤长,但是指尖却一直轻微的有些慌张。

    凌星月心里一直有一句话在狂跳,砸的他胸口疼痛不已,一直到蓝可蔓离开,他都没有从蓝可蔓那句话里醒过神来:

    “你以为他和你一样吗?!”

    这句话似惊雷声声震的凌星月脑子里不断的轰轰作响,却原来,在蔓儿的心里,我是始终都比不上那个她最喜欢的思图哥哥的。

    “是呀,我算个什么?!”凌星月一阵羞愤怒火升腾。

    可是!那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都算些什么!

    自己的雪莲花园地给了她,自己的灵血给了她,自己的心给了她,甚至把自己的命都给了她,说到底其实凌星月也不在乎这些给了的,他在乎的是那次次的吻,难道她没有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欢喜已经到了任谁都无法超越的地步吗?

    难为自己这些日子每天控制不住的去蓝家看她和思图巧笑倩兮,谈笑自如,虽然一阵阵剧痛折磨的自己恨不能摘掉自己的双目,可是心里默默的为她开脱:

    “这都是蔓儿还小,她根本不懂得这个思图对她是什么情感,她看思图的眼神,一看就是把思图真的当朋友的,最多也就是当做一个真正的哥哥!”

    可是现下,这一切哄骗自己的话语都成了笑话,凌星月闭上双眼,他一步步的走入蓝可蔓的温柔笑靥里,再也走不出来。

    若以前,他还可以说出:

    “尽管你的笑容不是为我灿烂,我仍然愿意为你的笑赴汤蹈火!”

    可是现在他说不出,他无法容忍蓝可蔓在另一个男子身边,闻言软语,巧笑倩兮的模样。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若能一直和蓝可蔓呆在那个封印玉洞里,该多好,也许自己本就不应该带着她出来。

    起码在那个时候,蔓儿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她的热情,她的主动仍像一簇簇猎猎而起的火焰燃烧在自己的身上。

    凌星月轻轻抚过自己额头眉间的印记,哪里火烫炽烈,那簇火焰腾腾而起,久久无法熄灭。

    “可是,蔓儿,就算你再欢喜那个人,我也终究无法放弃你!你让我如何是好?!”

    “我并不想说出任何伤害到你的语言,我一点都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为什么要那么维护那个思图,难道你心里真的只有他?!那你把握置于何地?”

    凌星月不顾暮色已低垂,轻轻呢喃完几句话,莹白细指把那朵雪莲花缓缓的掰了下来,自额间取出一些灵力,护住那根部,直等夜色彻底霭霭,再亲自去寻蓝可蔓,他心里的那股情愫让他无法平静下来,只有见到那个女子,他可能才能平复自己额间的剧痛和那心里跳动不已的慌乱。

    刘管家看天色已晚,早已悄悄的站立在旁,等着凌星月传膳,可是平日那个骄傲的小王爷、倜傥的小王爷、别扭的小王爷、骄傲的小王爷似乎通通都不见了,似现下这般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小王爷,刘管家却是第一次见,他张了张口,终没有喊出声来,只是目光追随着凌星月,看着他步履几分凌乱的缓缓向府外走去,直至走到府门处,也终没有回头或四处再看一眼,就那么直直的走了出去,身无外裳,仅着一身单薄里衣,飘然隐没不见。

    蓝家马车回到蓝府大院,天色已下午半晌十分,初春的太阳本就懒惰,早早的就夕阳倾斜,冷风送晚,暮色眼看着也要到来,这春寒料峭的感觉也越发凌厉起来。

    小玉先跳下马车,亲自摆放了马凳,伸手挑帘要扶蓝可蔓下来,猛然打开的车帘,一任那傍晚的冷风嗖嗖的窜了进来,蓝可蔓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小玉赶忙脆生吩咐了一句:

    “快回去叫个丫头送个羔羊绒兜帽披风过来,小姐这身子可不能受凉!快去快去!”

    一边紧紧的将那车帘放下来,口中急急的说道:

    “小姐,您快抱住那抱枕,暖衣马上就来,您等那兜帽披风送到了,再下车不迟!”

    小桃见状也同样吩咐了去夫人房里拿两套狐狸毛领羊毛披风过来,也把夫人的车帘拉紧,都直等那保暖外裳送来再下车进屋帐为好。

    于是,蓝家大院门外瞬间热闹了起来,搬马凳的,吩咐煮姜汤的,跑着去拿外裳的,准备卸车的,牵马去马厩的,乌泱泱乱成一团。

    甚至还有几个妈妈也都早早的站在了门外,直等蓝景夫妇下车,就先问候了,继而等着吩咐是否像往常一样进门就添些下午茶的。

第九十五章 关心

    因为按照以往惯例,蓝夫人和蓝小姐不管去了那个高门管家的大宴回来,往往都会马上吩咐添些下午茶的,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基本上都是不怎么能吃上东西的,特别是女眷,往往一顿大宴下来,酒宴上的人情世故,不仅仅比做活还累,还基本上吃不了几口食物。

    你想想,别人都樱桃小口,筷子兼几下都一定只兼到一根菜,像蓝可蔓和楚莲这样的一对“食物行家”,吃不饱,吃不痛快,那是常有的事。

    所以每次回府以后,几位厨房妈妈基本上都会按照惯例,准备出来多几种小点心,两三种甜酿来,以备吩咐下来的不时之需。

    而每每这时,下人们也都会有口福,特别是跟着去府宴的小厮丫头们也是会格外恩裳一些点心果子的。

    可是,就这样,乱乱了一会儿,众人也都散去,按照吩咐,该休息的休息,该去做活计的做活计,奇怪的是,这次蓝夫人并没有安排要点心果子,甚至连平日必喝的温暖甜酿也没有要,就和老爷、小姐通通进了各自的屋帐,再无言语。

    直到晚膳时分,楚莲才让小桃吩咐晚膳简单些就好,且单独去给小姐送一份,今日的晚膳,就不去蓝家餐厅共进晚餐了,楚莲自己也有一些不舒服,也简单做几样送进来就好。

    这就是楚莲的心思细腻之处,连蓝景都看出来蓝可蔓的不一样了,何况楚莲这个母亲呢,她清楚的看到了蓝可蔓脸上的忧郁灰败之色,甚至还有了丝丝羞愤的样子。

    她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是担心车外的人听到对蔓儿的清誉不好,可是现下,她忍不住和蓝景开了口:

    “蓝景,我觉得蔓儿和那个小王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才导致蔓儿的脸色大变,那个小王爷不也没有出来相送吗?”

    “难道那个小王爷对咱们蔓儿用……用了蛮力不成?!”

    楚莲突然一惊,紧张的拉住了蓝景的袖襟。

    蓝景伸出温暖的大掌,抚了一下坐着的楚莲的头顶,说道:

    “你太过于忧虑了,以我对小王爷的为人看来,他绝对不会这样的,再说,你想想,以蔓儿的脾性,若那个小王爷真的对她怎么样了,她肯定会愤怒不已,绝对不会是那个脸色,蔓儿的面色似乎是伤心更多一些,而且那个伤心还挺重的,我看她上马车的时候,眼角也似乎湿润了不少。”

    楚莲不解,双眼一抬,突然急急的问蓝景:

    “难道是蔓儿那个丫头喜欢上了小王爷不成?!也不对呀,感觉那个小王爷似乎对咱们蔓儿还是蛮有感情的,若是那样的话,小王爷应该欢喜才对呀!那蔓儿也应该欢喜呀,而不应该伤心呀!”

    蓝景从楚莲紧紧揪着袖襟的双手里挣脱出来,走到窗边小几处,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来,递到楚莲的双手里,温暖的说道:

    “你快喝一口吧,一路上你面色焦虑,不言不语的,我就知道你在为蔓儿担心,其实,要我看来,你不若把心放到肚子里,因为这儿女情感一事,我们是最不好插手,也最不能插手的。”

    说完,蓝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啜饮了一口,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不希望蔓儿和那个小王爷纠缠过多,其实我也是不愿意的,不管怎么看,蔓儿若能和思图小少爷最后成百年之好,那是最幸福不过的,思图那个孩子,你我看着长大的,也都甚是了解他的为人,可是我感觉吧,这情之一事,也是我们任何人都最不好把控的。”

    楚莲点了点头,想起来自己和蓝景当年,不也是很多人都反对,都不看好吗?可是现在自己和蓝景不也是过的幸福美满,随平淡,却静谧恩爱吗?

    于是沉郁的面色也渐渐的放松下来,捧着手里的暖茶,眉眼也有一丝笑模样:

    “这倒是,想当年,若你听取了大夫人的建议,也没有我楚莲什么事儿了,那更没有蔓儿出现了,那也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刚一说完,二人都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屋里的忧郁焦虑也渐渐烟消云散,甚至连那茶也觉得瞬间滚烫了不少,让人胃里肺腑熨帖起来。

    楚莲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向着门外对着小桃吩咐了一句:

    “小桃,这屋里的茶水是谁准备的?还特意用暖套温着,很是细心,你替我问出名字来,赏赐他些什么吧!”

    小桃一路上因为三位主子谁都不言不语,面色凝重的样子,也是心里暗暗焦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到现在,听到夫人老爷轻松的笑声,又听见楚莲恢复了以往清脆松快的嗓音,心里也方安下来,忙忙的答应了一声,就下去办了。

    蓝景倒是还是有些奇怪,他不解的问楚莲:

    “莲儿,你既然看出来可蔓那个孩子不开心了,为什么不叫她和我们一起进食晚膳,顺便还能劝慰她一下,你为什么还特意吩咐把晚饭送进她的房里呢?”

    楚莲拍了拍蓝景的手背说道:

    “你个大男人,如何懂得小女孩的心思,你别忘了,我也是从哪个时候过来的,记得哪个时候,所有人都反对你娶我进门,我也是心思懊恼羞愤伤心不已,哪个时候,我就想一个人呆着,任谁都不要提和你相关的一句话、一个字才好,让我自己慢慢消化,这个时候,最不想的就是别人絮絮叨叨的硬是关心的话语了。”

    楚莲说完,还是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叹息道:

    “若蔓儿那孩子现在没有心思吃饭,我们陪着,她就不得不在装装样子,甚至可能还说装出衣服笑模样来,这样她把饭吃进肚子,那也是伤了胃口的,倒不如,让她自己慢慢消化她遇到的事情,给她时间和空间,况以我对咱们孩子的了解,到了何时的时机,她想说肯定会都告诉我这个做娘亲的,你放心吧。”

    “而且我会吩咐小玉,给蔓儿准备些点心,以备她晚上想通了饿的时候食用,你别太担心了!一切我都想好了!”

第九十六章 窗外

    低声和蓝景说完这些,楚莲还站起身来踮起脚像个孩子似的附在蓝景的耳边悄悄说道:

    “我听说,思图小少爷又给可蔓送了点心食盒,具小玉说,临行前,思图少爷专门派贴身小厮送过来的,说担心可蔓妹妹午膳进食不香,还是带着一个食盒的好,回来的路上若饿的受不了可以吃几块充饥。

    所以不用担心蔓儿,她应该不会被饿着的。我们就给她一点自己私密的空间吧!”

    蓝景听完,也不再言语,只是揽了楚莲的肩膀,一下一下的轻轻抚弄着,二人一下子都同时明白了可蔓的内心,也都觉得,感情的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在情况许可的情况下,能建议的肯定还是要建议的,能帮的,肯定也是要帮的,但是最根本的基础感受,这个只能是蓝可蔓自己在自己的人生里慢慢感受,慢慢成长,慢慢变的更有承受的能力吧,这个就算是父亲母亲也是无法替代的。

    事实证明楚莲的做法是对的,蓝可蔓确实对于晚餐一口也没有吃下,她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凌星月对自己的不信任,那嘲讽的言语也一下下的刺激着她的头脑,让她只觉得无数次的眼泪想夺眶而出。

    以往,蓝可蔓不管遇到什么事,特别是以前的她也经常被人嘲笑甚至羞辱,可是她也仅仅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不知怎的,为了这个凌星月,她一次次的泪洒满怀,她就是受不了他的一丝丝的冷落,一丝丝的嘲讽,甚至一个不悦的表情,都可以让蓝可蔓瞬间把心跌落谷底,再也欢喜不起来。

    想到这里,蓝可蔓更加为着自己的没出息而感到恼怒,她狠狠的擦拭掉眼角的泛滥,低声气愤的对这自己斥吼了起来:

    “蓝可蔓,不许哭出来!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为了凌星月那个小子才不值得呢!”

    “为什么为了我这个小子就不值得了!”一声低低的悄语突然在蓝可蔓屋帐窗外响起。

    在这静谧的夜里,突然砸进来这么一个低低的声音,把蓝可蔓吓的直坐起来,差点喊人。

    突然又想起来,她为了安静早已把小玉远远的支走了,现下屋里就自己一个人,若真喊叫出来,怕是对自己清誉也甚是不利,正慌张间,突然又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你别怕,是我!凌星月那个臭小子!”

    听到蓝可蔓呼吸紧张急促,凌星月知道自己可能是吓到蓝可蔓了,于是赶紧出声安慰,利用灵力把声音低低的传送给蓝可蔓的耳朵里,还利用灵猫的安魂天性,微微安慰着蓝可蔓狂烈跳动的心。

    蓝可蔓本就没有睡下,一直就是懒懒的合衣躺在榻上,就到窗外就是凌星月,虽然吓了一条,也觉得现在见他甚是不妥,可还是不受控制的过去,打开了窗叶。

    窗外,漫漫弦月清光皎洁如水,雪松婆娑,晒出一滴零落的碎玉,凌星月一身玉色衣衫,襟边墨竹翠翠绣纹雅致的匍匐在他周身白娟衣袍上,那衣袍袖襟随着夜风起起伏伏。

    而凌星月长欣站立,凤眼长挑,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蓝可蔓面上一羞,转身回坐在窗边椅子上,不敢再抬头看着窗外的凌星月。

    凌星月“哧”的一笑,迅捷轻盈的就从窗子里跃了进来,并没有坐下,却单膝跪地,双手捧住了蓝可蔓的小手,嘴里呢喃了一句:

    “蔓儿,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现下我听见你的话语,觉得心里足矣,也不枉我……”

    后面声音太轻,像自言自语一般,蓝可蔓没有听清,只是觉得凌星月的双手太过冰凉,似乎刚从冰水里出来一样,掌心一震轻微颤抖。

    凌星月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时候根本没有想起穿上外衣,而自己又这样默默的在蓝可蔓窗外站立良久,身体早已被冻透了,担心这一下子,把蔓儿的双手凉到了,赶紧运用灵力,让自己的身体体温高起来,一边歉然道:

    “对不起,蔓儿,我又冰到你了,你刚痊愈,你还好吧?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吧?”

    听到凌星月复又这样温言软语的同自己说话,蓝可蔓早已关切的心再也忍不住嗔怨道:

    “怎么这么冷,也不穿外裳,难道你也担心自己穿的多成大狗熊了?!”

    说道这里,蓝可蔓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蓝可蔓心里羞怒的想着:

    “这凌星月真真是自己的克星,他一句话,一个表情,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也真真是没有出息的紧了!”

    可是这些想法还没等蓝可蔓想清楚,凌星月就复又用已经被灵力催的滚烫的手掌复拉起自己的手说道:

    “蔓儿,你能不能多欢喜我一些,把你的思图哥哥暂时放下一些,这样可好?哪怕就这一会儿。”

    越到后面,声音越低,蓝可蔓感受到了凌星月心里的那抹惶恐,心里也不忍再气恼与他,于是双手托起他的脸庞,紧紧的盯着他的赤忱双眸,眼里闪着星星的光华,语气肯定:

    “凌小王爷,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这些话,你要记清楚,那就是:

    我喜欢思图哥哥,只是把他当做我的亲哥哥,最亲最好的朋友!

    而我欢喜你,是真的欢喜,心里欢喜,欢喜你欢喜到愿意让你亲我,欢喜你欢喜到愿意夜里与你相见……”

    原本义正言辞的蓝可蔓越来越说不下去,脸颊红烫似火,耳后**辣的,触摸上去似乎滴水可沸。

    凌星月黑夜里敏锐的双眼,幽幽赤忱的捕捉到了这份热烈,不觉顺势向前一靠,贴上了蓝可蔓火辣辣俏生生的小脸,张口就衔住了蓝可蔓柔嫩炽热的嘴唇,那颤抖的指尖也似蚜虫一样一下下的轻啄着蓝可蔓耳后颈边细嫩的肌肤。

    也许是夜幕的缭绕,这吻久久不歇,蓝可蔓羞涩想要脱逃,奈何凌星月力道大的很,硬是紧握了蓝可蔓的肩膀,指尖轻轻抚上了蓝可蔓的印堂。

第九十七章 化雨

    蓝可蔓颤巍巍的闭了眼,却觉得他指尖如春风化雨般在她的印堂间柔柔一触:

    “你怎么了?蔓儿,可有不适?我适才一时性急,没有弄冷你吧?”

    蓝可蔓的嘴角终于吸入了空气,她羞羞的朝着椅子的内里挪去,一边用手指着旁边的雕花座椅说道:

    “你快起来吧,坐那里,我们说说话,可好?”

    声音似蚊呐,语气似呢喃,凌星月听完又怔了一下,方站起身来在几桌另一旁的椅上坐了。

    伸手入怀,拿出那朵蓝可蔓指尖轻抚过的雪莲花,递到了蓝可蔓的手上。

    蓝可蔓一见就差点惊呼出来,急急的嗔怪道:

    “你怎么把它采下来了,好可惜呀,那它岂不是很快就死掉了?!”

    凌星月眉眼不觉携了一丝笑:

    “我已经用灵力为它助命了,它不仅不会死掉,还会活的比它在花盆里面的时候长一些呢!”

    蓝可蔓方才把心放下来,站起身把那花插入一琉璃翠瓶之中,再回来时,手里拿了自己常穿的羔羊绒带帽兜披风来,递给了凌星月,示意然给他穿上,别再耗费自己的灵力了。

    其实,凌星月只要不和蓝可蔓在一起,或者只要不和蓝可蔓又关系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是基本上不会轻易耗费自己的灵力来做什么事情的,因为对于灵猫一族,灵力是比它生命甚至都要珍贵的东西,因为灵力预示这灵族的一切。

    可是只要事情设涉及蓝可蔓,凌星月就似乎没有了任何规则和限制,随时随地,只要蓝可蔓需要,马上就会拿出来使用,就和流水似的不予在意。

    凌星月温暖的一笑,接着蓝可蔓递过来的披风,却并不穿上,只是狡黠的站起来身来,只把那披风复又向蓝可蔓手上一放,然后就低头满目赤忱的望着她,等着她亲自给他披上。

    蓝可蔓脸容青艳绝伦,现下虽绯红满颊,但是却仍难掩眉宇间的风流仪态,白雾般的月光洒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尖上,看看让人难以逼视。

    凌星月心里喟然叹息了一声:

    “蔓儿,不知我给了你的这些灵猫魔血,与你是福是祸!虽然你变的更加美丽万方,甚至让人无法逼视,可是在我心里,你一如竹林旁陪伴着我的那个你,同样美丽。”

    蓝可蔓无法,她总是面对凌星月的任意妄为无法拒绝,只得颤颤的深处双臂浩腕,环过凌星月的脖颈,又细心的替他抚去满背的墨玉发丝,方细心的替他系上那温暖披风。

    这时,凌星月突然把嘴唇靠上蓝可蔓的耳朵说了一句:

    “这衣服上都是蔓儿的味道,我甚是喜欢呢!”

    蓝可蔓颊上顿时更加炎热难当,试图以手当扇扇去脸上燥热,却又在凌星月毫厘毕现的漾漾春水目注视下敛了睫毛垂下头,两腮益发的热起来,烫的几乎连那耳边空气都热腾腾起来。

    凌星月伸手摸了摸蓝可蔓的脸颊,像给猫儿顺毛一般,指尖下滑慢慢抬起蓝可蔓的下巴:

    “我最喜欢你这害羞的模样,莫要低头,给我看看可好?”

    蓝可蔓脸色早已滚烫羞红,自是不肯的,垂下半眸,微见窗外半月月光疏朗,透过窗隙,冷玉润润的照拂着地面一隅。

    突然蓝可蔓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略微嗔怒的面向着凌星月惊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卧房在这个屋帐?!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房里现下没有别人?你怎么知道我尚未入眠?难道……难道你在跟踪我?还进入我家里来监视我?”

    凌星月也心里蓦然一惊,面上微微一顿,眉宇虽然故作淡然之状,趁着月色柔暗不明,没有被蓝可蔓所察觉到他心里正迅速旋转的解释之语,可是那指尖却轻轻一动,染上一抹未干的桌边茶渍亦不自知。

    半晌,终于开口:

    “你生气了?”

    蓝可蔓虽然口中揾怒,心里不知怎的,再知道他如此对待自己的时候,潜意识的下面竟然猛烈的爆发着一丝丝的欣喜和雀跃。

    她看见凌星月思虑半天也终没有给自己一个狡辩,知道他肯定是心里因着自己的怒火着了慌,也不觉心软下来,于是语气里就把心底的那份雀跃感小小的释放了一点出来:

    “你每天都来吗?那你都听到什么了?我说梦话吗?”

    问道最后已经有了微微的笑意了。

    凌星月顿时心里一阵踏实,于是一贯的狡黠又出现在他的面颊,那回答更是没有流露出一丝懊悔的意思:

    “长夜如此漫长,若我不来看你,我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好做呢?”

    那意思到末尾似乎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

    蓝可蔓略有尴尬的把靠近凌星月一边的手腕托起左腮,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你每天都来吗?还是每隔多久来一次呢?我是指除了我晕倒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过来肯定是担心我的安微,我能理解。”

    “几乎每天晚上都来。”

    凌星月“哧哧”笑着回答。

    蓝可蔓猛地转过身,惊呆了:

    “为什么?”

    “你睡着的时候,特比有意思,”凌星月就事论事的说道:

    “你老是喃喃呓语,还会说……说可爱的梦话。”

    “天哪!”蓝可蔓一不小心惊叫出来,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捂在了自己的嘴上,然后耳边一阵热气袭来:

    “你想把小玉吵醒吗?!”

    那热气撩的蓝可蔓耳垂酥麻,腮边**滚烫,变正了正坐姿,闭上了柔软的小嘴巴,等待凌星月把那热掌拿开,方才真的有些恼怒的嗔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简直……简直是登徒子所为!”

    凌星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一些懊恼:

    “你很生我的气吗?”

    语气里还夹杂了那么一丝丝小心翼翼的样子,胆怯却深情的看着蓝可蔓,眼中星光灯火,微有风过,明灭不定,语气却略微上挑:

    “嗯~?蔓儿,你看着我和我说。”

    蓝可蔓感到有点接不上气了,凌星月肯定听得出来,那声音里的愤怒:

    “那要看什么情况!”

第九十八章 华胥

    凌星月讶异的停了一会儿,焦急催促道:

    “看什么情况?”

    “看你听到了什么!”蓝可蔓不觉又低声吼叫了一声。

    霎那间,凌星月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迅速移动蹲在了蓝可蔓的椅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握住蓝可蔓的手,那手心都已经有了微汗的模样。

    “别生气了。”凌星月恳求道。

    他把那张俊雅的脸庞扬起来,把那双赤忱幽深的双眸和蓝可蔓的眼睛对齐,来了个温柔款款四目相对,蓝可蔓有些不好意思,试图把目光移开。

    “你在去咱们呆过的玉洞前,经常梦到甜酿、点心果子、还有夫妻蕙。”凌星月小声的告诉蓝可蔓他都听到了什么:

    “你梦里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你梦里曾经呢喃过一句:阿娘,我要抱抱,特别可爱,我听见以后回去的路上嘴角快咧到耳边,笑了一路呢。”

    蓝可蔓面色慢慢平静下来,继而又追问道:

    “我还说了什么?”

    凌星月明白蓝可蔓问这话的意思,也清楚的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你的确也提到了我的名字。”

    凌星月心内喜悦满盛,嘴里却平淡的承认了他其实最想听到的就是在她的梦里,那声声呓语似的呢喃:

    “小王爷。”

    “凌小王爷。”

    “凌星月。”

    “星月,这园子太美了!”

    “星月,你别……别和那冷清秋在一起可好?”

    “阿月,快走,离开这玉洞,别管我!”

    “星月,你还好吗?”

    ……

    蓝可蔓一副想把内心藏起来的羞涩模样,艰难且略微沮丧的问道:

    “我肯定提到你名字的次数不是很多吧?对吧?再说我肯定也提到别人的名字了?对吧?比如思图哥哥?”

    “多少才算多?你能不能说的确切一点?”凌星月嘴角微微一挑,倒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这个丫头,傻蔓儿,难道你一害羞,就会拿你的思图哥哥刺激我吗?”

    “噢!别说了!”蓝可蔓羞怯难耐的低下了头。

    凌星月温柔的、自然的站起身把蓝可蔓搂进了怀里。

    “和我不需要害羞,”他低下头把温热的嘴唇对着蓝可蔓的耳朵轻轻的说:

    “你若能看见我做的梦的话,你会发现我梦见的全都是你,而且我绝对不会因此而感到不好意思,而且我也没有再梦见其他的任何女子。”

    说完这些直起身子,轻轻的弹了下蓝可蔓的头顶:

    “不像你个小傻瓜,还会梦见那个思图哥哥!”

    弹完又担心蓝可蔓生气或者疼痛,赶紧又低下头轻微亲了一下那被手指弹到的头顶发心。

    继而,凌星月复又蹲下双膝,一双星光凤目直对山蓝可蔓的眼睛,倒像是要瞧进蓝可蔓的心里一般认真:

    “如若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和那个思图总是在一起,我也不欢喜你梦里喊他的名字,你可会生气再不理我?”

    凌星月瞧着蓝可蔓,这样一个平日里倨傲披靡无所畏惧的灵猫王爷,此刻眉目之间竟有一抹战战兢兢定不下心的脆弱,那眼神孤注一掷赌生死一般。

    蓝可蔓先是讶异,接着慎重的想了想,回道:

    “不会。”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凌星月双目舒展一闭,再次睁开,满目流光,嘴角梨涡时隐时现,那耳语也似乎挂了一层水雾似的软糯起来:

    “蔓儿,我欢喜你!你可知晓?”

    蓝可蔓半眸低垂,不作一声,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凌星月唇角笑涡益深,伸手替蓝可蔓将额前垂落的一绺散发别在而后,满眼皆柔情,碧波荡漾的轻语魅惑道:

    “那蔓儿,你可也欢喜我?”

    蓝可蔓虽羞涩万千赧赧无法直视,终还是像蚊呐似的发出了一声:

    “欢喜。”

    凌星月得了这一声,那唇边笑涡益发深刻,春芳荡漾败絮尽现,湖心情愫波光,浪浪起澜。

    “你放心,天下女子纵然再好也入不了我心,天地之大,女子纵多,我心里只有一人独好,我凌星月此生,绝不会再娶旁人,你只需等待我处理好一切,什么都不用再让你操心。”继而一把将蓝可蔓揉入了怀中。

    蓝可蔓趴在凌星月的胸口,听见里面昆明湖水潮汐潮落,垂下眼帘,乖巧可爱的亦替凌星月将发丝顺了顺,反手轻轻环住了他。

    凌星月用唇瓣缓缓摩挲着蓝可蔓的发顶心,无言一声太息,无限欣喜安慰满足尽在其间,不可言喻。

    凌星月临走之时,犹豫了一下,面上泛起淡淡一抹**辣的红,问蓝可蔓:

    “明日里,我还能来看你吗?”

    蓝可蔓勉力掩下羞涩,碎步过去,揽住了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朵低声慷慨道:

    “自然可以,以后,我盼你天天过来看我……”

    继而又将那自己经常穿的披风为凌星月系系紧,方帮他打开了他进来时的那扇窗子。

    凌星月一身素衣白衫,伸手抚了抚垂在胸前的披风双碟交翅长长系穗,挑眉一笑,回身,淡入那夜慕里,虽月色淡淡如水,却仍尽得风流。

    蓝可蔓复又上榻,却久久不能入眠,窗外雪松末雪融化,滴答轻响,蓝可蔓在天青色快现时,方缓缓入眠,梦里只觉得一首小曲儿在声声呢喃: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湖山畔,湖山畔,云缠雨绵。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石上缘,非因梦幻。一阵华胥,雨下遂然。”

    不知怎的,蓝可蔓听着听着,不觉间一行眼泪随着梦中曲隐,渐渐滑落,蓦然间,梦里凌星月的身影渐渐向着自己走来,蓝可蔓兀自挂着两行泪珠儿呆呆的看着他。

    “别怕!蔓儿,我会一直在,不管雨下云缠,韶光千年,我终会找到你,守着你,护着你,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

    梦里的凌星月那么真实的轻抚着自己的发心,揽紧的手臂那么紧实安全,蓝可蔓不觉间又昏昏睡去,再无梦靥。

第九十九章 等待

    凌星月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微笑,一脸的桃花灿烂模样,缓带轻飘的慢慢踱到了王府,难得的他竟然看到冷清秋站在自己的寝卧门外,脸上一副清冷的模样。

    凌星月顿时收了那抹笑,但是仍语气淡然温和的对着冷清秋:

    “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进去坐?外面甚是寒冷,进来吧。”

    凌星月一直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什么贴身侍婢或者贴身小厮什么的,特别是他的卧寝和书房,平时他不叫,是绝技不允许他人进入的,阖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有一次,采菊姑娘一时着急,忘记了,没经召唤端着热茶就进入了凌星月的房间,凌星月嘴里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继而淡然却让人甚感凌厉的说了一个字:

    “嗯?!”

    那语调后面微微上扬,不知怎的,采菊后背蓦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退出了门外,连热茶都忘记放下,退出后仍跪拜三次,方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这个小王爷平时看起来总是淡然略温和,但是众人皆不敢捋他胡须分毫,且又总觉得这个小王爷似乎能察觉到他们想什么,有时候,众人刚有了个什么嘀咕,往往很快,就会收到小王爷给予的响应的回应,所以下人们对于这个小王爷真真是又爱又敬又怕。

    可是细细想来,小王爷似乎也没有疾言厉色的训斥过那个,大的惩罚更是没有,可是不知怎的,只要他面色淡然的“嗯?!”一声,大家就都软了膝盖,跪地听命。

    而更奇怪的是,无论那个听完吩咐,还都会觉得甚是有理,跪将一会儿,就会听话欢喜的去做事了。

    好像一切事情对于凌星月来说,都不是问题,也都不是不能解决的,就连冷清秋,几次想张口质问些什么,可是每次都会被凌星月没有任何揾怒的语言与表情给劝退,有时候连冷清秋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能的很,连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这一次,冷清秋,之所以在这里等着,是因为她又一次梦见了以前的凌星月,那个一如从前的凌星月在满腔赤忱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清秋……”

    “清秋。”

    “清秋?”

    “清秋!”

    ……

    翰墨入水,大团大团稠的化不开的浓雾之中,总有一人模糊的身影挥之不去,各式表情走马灯一般的轮番交替,时而冷漠倨傲,时而哭笑不得,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哀伤疏离。

    纵使语调变换,念白却不变,自始至终只有冷清秋的名讳清秋二字。

    待冷清秋每每想要看清此人面容时候,那些影子就迅速消散开来,踪迹难寻……

    可是那声声深情炽烈呼唤,冷清秋能肯定那就是属于她的那个“凌星月”!

    “夫人!夫人!您醒醒!”

    冷清秋的贴身丫头山杏在轻轻的呼唤着。

    蓦地,冷清秋轰然醒来,她倏的睁开双眼,大汗淋漓,后背布帛黏腻贴身,胸口尚且砰砰起伏,气息不定。

    “夫人,您又做噩梦了?”

    山杏贴心的递过来一条温热的毛巾,冷清秋十指抓起那团柔软热气一股脑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那热泪却大滴答滴的滚了下来,融进那片热腾腾雾气,再也无法停歇。

    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冷清秋吩咐山杏给自己更衣,着厚外裳,只说自己要一个人趁着月色外面走走,却不让山杏跟随。

    直到疾步迈到凌星月寝卧门外之时,冷清秋才发现,小王爷今晚又不在府内,因为她看见赵豪这个凌星月用惯了的小厮尚未回自己房间就寝,而是还怔怔的一个人呆坐在凌星月寝卧外房里,应是还在等待凌星月归府后的洗漱差遣。

    按照往常惯例,一旦凌星月睡下,那么他肯定会放身边所有的下人们各自去休息的,半夜若有什么需求,他往往会自己动手,凌星月似乎甚是喜欢一个人独处,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除了安排牧场事宜,一整天都不见任何人,也不需要下人伺候,经常连饭食都让下人端进书房,自己一边进膳,一边看些书籍。

    冷清秋知道凌星月的习惯,况自己的问话,也不能让别人听见,就吩咐了小豪,让他赶紧去睡,自己在此等着小王爷回来,亲自伺候他的梳洗事宜。

    赵豪这小厮本就聪明伶俐,听闻此言,赶忙恭臂拜别侧夫人,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可是目前,冷清秋再怎么说毕竟也是一府之女主人,虽然尚未得到正夫人衔,可是府内无正妻,还是一家独大,是王府最尊贵的女子了。

    所以冷清秋也没有进去下人等待侍候所处的外房,思考半天,冷清秋还是按捺住了心里的好奇,没有进去凌星月的卧寝,她不想现在这个时候再和凌星月闹的面上难堪。

    冷清秋直站了有办个时辰,正觉得灰心,想回去的时候,听见了凌星月温柔淡然的关怀之语:

    “你站了多久了?天气这样寒冷,进来吧。”

    一刹那间,冷清秋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凌星月,还是那张俊美熟悉的脸庞,还是那长欣而立的俊雅模样,这次,似乎连语调也还是以前的温柔满满。

    凌星月一想到为了自己而献祭给魔焰的那个幻影,心里就觉得愧疚不已,他没有一刻忘记那幻影的嘱托:

    “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冷清秋,她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这时我唯一的条件!”

    他其实一进来就看到冷清秋脸上的伤痛和质问了,可是他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他不能告诉冷清秋,自己其实不是以前的小王爷凌星月,更不能告诉她,真正的凌星月已经因为自己甚至死过两次了。

    凌星月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亲自把卧寝门打开,一抹霜月“哗!”一声铺满了卧寝门内的地面,像一块润玉,冷洁清脆,似乎一脚踩进去,就坏了那份圆满。

    冷清秋挺直脊背,随着凌星月进入了那卧寝,说起来,自从到了这草原牧场,这还是冷清秋第一次进入到凌星月的卧寝。

第一百零一章 灯美

    好不容易,二人携手终将那盏特献给雪女大神的雪莲花等制作完成,蓝可蔓小心翼翼的问凌星月:

    “你说,这盏灯会不会太丑了点儿?雪女大神会不会笑我呀?”

    凌星月倒是不以为意,他清楚的知道,这只花灯,只要是他和蓝可蔓携手共做的,在自己眼里,就是最美的,而虽然说是献给雪女大神的,但是以凌星月灵族的传统,其实这样的华灯也只不过是世人的一个心理愿望罢了,难道雪女大神还真的会来到民间亲自看看世间人给她做的华灯吗?

    所以凌星月微笑着对着蓝可蔓,语气甚是温柔款款,但是却笑意融融,似乎都要控制不住,“噗嗤”出声:

    “放心,蔓儿,这盏灯很美,雪女大神看见你这累红了的指尖和你那满脸的浆糊也会觉得你做的很美的!再加上你这弹红了的脑门,雪女大神看见肯定也会被感动了的!”

    蓝可蔓羞红了脸,嗔怪不依道:

    “凌星月,你又笑我!哼!”

    凌星月伸出细白莹长的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蓝可蔓的脑门,蓝可蔓一副娇嗔懊恼的表情怒愤愤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吗?越是长的美丽清雅的人,这动手能力会越差的,因为你们把力气都用在你们惊为仙女般的长相里了,所以这灯笼糊成这个模样已经甚为了不得了!”

    凌星月强忍住嘴角就要暴溢出来的笑声,真诚的夸赞了一番。

    蓝可蔓翻了一个白眼,狠声道:

    “哈!说半天你还是在嘲笑我笨!凌星月!你真是可恨极了!讨厌你!”

    “哈哈哈!”

    再也忍不住,凌星月从心底最深处发出了一阵爽朗明媚的笑声,那笑声把廊檐下的凌雀都惊的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复又闭上,沉入了梦乡。

    凌星月伸出温暖的手掌把怒咻咻转过身去的不再理自己的蓝可蔓揽进怀里,低下头去,嘴唇轻轻的吻了一下蓝可蔓的头顶发心,继而一个使力,把蓝可蔓打横抱了起来,满脸魅惑笑容满满。

    蓝可蔓吓的“呀!”了一声,旋即羞涩的拿小小拳头捶打着凌星月的肩头,低声惊呼:

    “快放我下来,你干什么呀?凌星月!你的下人们一会儿会看到的!”

    凌星月微微一笑,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蓝可蔓的粉嫩的手背,亲昵的安慰着:

    “别害羞,嗯?!”

    到那个“嗯?!”字的时候,那个轻微上扬的语调,魅惑惑的语气,还有那让人心痒痒难耐的脸颊的蹭触,撩的蓝可蔓更加脸红如火,耳后更是辣烫烫的一片。

    看见蓝可蔓娇羞的把脸埋在自己的怀里不敢抬头,凌星月更是戏谑心起,低喃轻轻叫了一声:

    “蔓儿,你把脸抬起来,我想亲亲你!”

    怀里的蓝可蔓顿时身体一僵,上下摇晃的两个小脚也略微一滞,环在凌星月脖颈处的一对浩腕瞬间也火烫起来。

    “凌……凌……星月……你敢!”

    一声低低的闷闷的嗓音从埋在怀里深处的蓝可蔓的嘴唇溢出,凌星月只觉得心神荡漾,那眼里的波光似三春湖水,微微荡漾,浪浪起澜。

    凌星月看到怀里的蓝可蔓那副不自在的模样,心疼她的僵硬躯体,怕她难过与难耐,于是不再戏谑逗弄,只是抱着蓝可蔓稳稳的走到门前,继而用脚尖轻轻一点,那门轰然大开,月光淡淡如水,微微几株雪松挺拔耸立,蓦然间院内景致尽收眼底。

    竟是满院子的红色雪莲花!

    在夜幕下,在灯光里,微风中,在廊前,在松下,一盏盏,红艳艳,宛若妖娆盛开的朵朵雪莲花高悬摇曳,趁着雪松玉树银华,鲜艳欲滴。

    蓝可蔓惊的一双眼再也无法转开,这雪莲花火红似火,每一朵都做的甚是精巧,甚至比那日在凌星月的“枫园”看到的紫色雪莲还要胜过十分颜色,且没有那股子冰冽洌的气势,倒生出了这许多的饱满温暖来。

    蓝可蔓从凌星月紧紧抱着自己的怀抱里挣脱开那双修长温暖的臂膀,跳将下来,飞身扑入那院中,目不暇接,旋转着,舞蹈着,徜徉在红色雪莲花连起来的灯海里,婀娜似彩蝶依依绽放。

    蓝可蔓抬头望去,看见那热烈跳动的光线穿着精巧花瓣透射下来,纸张轻纱的脉络甚至都清晰晕染,真真是虽薄如蝉翼,但却比真正的雪莲花还要让人觉得惊艳。

    “这些雪莲花花灯,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凌星月缓缓走进,嘴角噙笑,烟波潋滟。

    “嗯,喜欢!我太喜欢了!”

    蓝可蔓眼睛里闪耀着万千星辰,一下下灼烧着凌星月的双眸,霎时间,将它们灼成了热烈的火焰。

    “这都是你亲自做的吗?”拳拳盛意,感动盈怀。

    “嗯,不然我怎么又资格做你的师父教你做雪莲花灯呢?”

    随着凌星月一步步的靠近,蓝可蔓心跳的厉害,胸口处感觉都要跳的震裂开来。

    “他为何笑的如此好看?”

    少女的心慌乱不堪,无法压抑肆意疯长的野蛮情愫。

    蓝可蔓紧张的刚想嘴唇微启稍稍吸口可以让人清醒的空气,便被一个带了浓浓灵竹清香的物什附了上来,那物什水润柔软,馥郁四溢,温暖温柔,叫人刹那间迷惑了神智。蓝可蔓害羞赧赧,本想使力推开着霸道却满含温柔的桎梏,却换来更加紧密的囚禁,两只手腕都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紧固定在一方宽阔有力的柔韧之处,手下强劲跳动的动静也让蓝可蔓在这突来的惊愕混沌跳跃中意识到这是一方胸口,而附在蓝可蔓柔唇上的正是凌星月情愫颤抖的两片薄唇。

    挣脱不开,蓝可蔓也无法思考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也顾不上是否有他人在场会被看到,只觉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而心跳跃的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为了阻挡这心跳跃溢出,于是也不觉间本能的想从凌星月口中吸取力量和空气。

    蓝可蔓微微的吮吸着那双微启的唇,掠夺着里面的每一分压制心跳的动力。

第一百零二章 灯美(二)

    那双唇不晓得是不是亦觉得呼吸困顿,片刻之后,更加狠狠霸道的张开口,将蓝可蔓的柔唇包纳其中,张狂的亲吻着,甚至还嚣张魅惑的伸出舌尖在她的齿龈指尖一番混乱、舔舐。

    蓝可蔓有样学样,迷糊嘤咛着也伸出舌尖品尝着那所剩不多的清香气息。

    一番缠绵温柔,虽然蓝可蔓眼睛微阖,但是那抖动的眼睫却一下下闪耀着头顶的雪莲花灯的红色,就在蓝可蔓觉得身体越来越酸软,意识越来越模糊时,凌星月终于放开了她。

    不知何时,蓝可蔓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立在一颗雪松之下,后背已然被紧紧推到在那雪松树干上。

    一树雪松遗留残雪纷纷轻飘落地,映着那红色的雪莲花瓣,丝丝绺绺的掠过了蓝可蔓的腮边,继而悄无声息的飘落地面。

    凌星月一身紫红衣衫,衣襟半微敞,应是不知何时被蓝可蔓紧张的小手抓开而不自知。

    点点雪花,滴落凌星月面颊,旋即融化,发梢眉角额发皆是露水如霜花,点点滴滴盈盈欲坠,倏尔之间,音乐可见一滴两滴水晶雪珠露水沿着他滑腻温婉的脖颈滑落,没入衣襟深处,无迹可寻觅。

    蓝可蔓后背靠着雪松粗糙的树干,湿湿的雪珠落入,让她对周围物什更加敏感,只觉得后背一阵微痛,凌星月敏感的捕捉到了蓝可蔓的轻轻蹙眉,连忙一把将蓝可蔓揽进了臂弯,远离了那树干。

    蓝可蔓娇羞满怀,不敢睁开双眼,耳朵却努力的捕捉着,是否有凌星月的下人在四周活动,在她终于抻着耳朵听了良久以后,确认凌星月真的是细心万分,他早已经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远离了他们二人相处的凌星月的府中小院。

    蓝可蔓羞怯怯的张开双眼,面前的凌星月双眸琉璃似水,魅惑赤忱,眸中波光摇漾春如线,笑涡似一场突入其来的初雪过浅塘,涟漪泛泛,深情满满。

    蓝可蔓刚想脱离出那个热烈的怀抱接着去看那令人惊艳的花灯,突然发现凌星月眼神一顿,继而伸手攥住了自己的上臂,把自己温柔款款的拉回了怀里,让自己背对着他,然后后颈一阵痒痒。

    蓝可蔓疑惑回头,原来是她束发的缎带太长了,适才没有注意,倒叫带子末梢顺着她的后脖颈滑进了她后背衣裳里,凌星月心细轻叹,指尖轻缓的替蓝可蔓将发带拿出撩在了蓝可蔓的衣裳外。

    将发带妥帖安置好,凌星月轻轻弹了一下蓝可蔓的脑门,啼笑皆非的说道:

    “好嘛,蓝可蔓做花灯,不禁需要把小脸都抹上浆糊,还担心缎带偷吃,把它藏在衣服里。”

    “噗嗤!”

    蓝可蔓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上挑嗔笑着瞥了凌星月一眼,脱离出那个被接二连三拉进去的怀抱,跑去看那些美丽的雪莲花灯去了。

    她高兴的仿佛是个几岁的孩子,盛极的容色因着此刻的颊上桃花儿的绯红模样更显得倾国倾城,蓝可蔓时而两臂摇曳偏偏起舞,时而踮起脚尖,忍不住心头的欢喜,旋转出了一只美丽天鹅的样子。

    凌星月看见那惊艳的天鹅出现的第一刹那,心里就猛的“突突”大跳起来,虽然他可以确定眼前的蓝可蔓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自愿被封印的女孩,可是猛然看见她竟然跳起了前世的舞蹈——“天鹅湖”,凌星月还是控制不住的悸动,眼眶双眸瞬间起了一层莹莹霜雾,和着一滴发梢积雪融露顺势而下,滑落在地上,再寻不见,徒留一抹灵竹的芬芳,兀自萦绕。

    凌星月立于蓝可蔓身后,任她尽情表达着自己的欢喜,耳边蓝可蔓的笑声似流水淙淙,让凌星月多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思图哥哥”,似乎全部都被流水带走,只剩下满心满目的“心悦你”!心悦你!蔓儿!

    蓦然,凌星月耳廓微抖,他听到了有小厮的脚步声走来,他不耐的微蹙了眉尖,心里微微不悦:

    “我不是已经吩咐了吗,不许过来打扰,有任何事,都等我亲自召见再回禀,这又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子,真该家法惩处。”

    继而眼眸落在不远处仰头呆呆的看雪莲花灯的蓝可蔓的身上,不等那小厮走进,就民就优雅的过去,不动声色的将蓝可蔓挡在了身后。

    又过少许片刻,常使唤的小厮赵豪的声音惴惴不安的传来:

    “王爷!蓝家府上来接可蔓小姐回府的马车到了!已经停在后门口了,捎信人让带口信说:

    时间不早了,若再晚,恐多有不便,还望王爷海涵,若那花灯还没有做完的话,明日白天也可以再来王府共同完成。”

    小豪的嗓音有点抖,他深知小王爷对这蓝可蔓的炽沉心怀,既然他已经郑重吩咐了不许打扰,那就是绝对不能打扰,可是这蓝家来催,若不上报,蓝家揾怒,再限制了蓝可蔓小姐的出行,若造成一丝丝不利于小王爷这份“欢喜”的事情发生,那自己也别想活了。

    其实要说,平时的凌星月话并不多,安排公事也基本上就是:

    “好。”

    “嗯。”

    “可以。”

    “不可。”

    寥寥几个字,可是一旦涉及到这蓝可蔓的小姐的事,那就是嘱咐了再嘱咐,一旦这小王爷安排事宜超两遍,字数远超平常,那基本上肯定和蓝可蔓小姐有关。

    一到这个时候,王府上下,除了侧夫人冷清秋的小院,都会有一种无形的紧张感,甚是担心自己尊着敬着爱着的小王爷和蓝可蔓小姐进展不顺利,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别想好过了,府里肯定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阴郁的味道,动不动凌星月的嘴里,还会言简意赅的蹦出一个字:

    “罚。”

    所以小豪子在来回禀此时的时候,也是心里甚是坠坠呀,担心自己的强行打扰会让凌星月揾怒,再来一个字:

    “罚。”

    回禀完,小豪双耳努力抻着,听着院里的动静,并不敢直接跨进去一看究竟,良久,似乎凌星月听到这个消息也在思考,甚或是揾怒?

第一百零三章 灯美(三)

    想到这里,小豪身体猛然抖了一下,似乎都怪那初春料峭的寒风。

    又过了一时片刻,就在小豪觉得自己肯定要得到那“一个字”的恩赏的时候,凌星月低沉的嗓音终于传来:

    “好。”

    小豪吓的腿一软,又是一个字,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凌星月又接着吩咐道:

    “让蓝家的马车停在正门大门处就可以,没来由让蓝家小姐走后门小门,还有吩咐府里准备出来最软暖的车驾,我一会要亲自护送蓝家小姐回去,让蓝家马车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小豪忙恭臂一拜,尽管凌星月根本看不见,可是小豪不知怎么的,觉得光凭听觉,凌星月似乎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拜了似的。

    “知道了!现在就去安排,我会亲自驾车,备好软垫炭炉,请小王爷放心!”

    又过了良久,小豪也不敢起身,一直恭臂站着,终于等到了凌星月的一个字:

    “好。”

    蓝可蔓毕竟还是有些前世心性,倒没有完全像这个朝代的女子一样,听说家里人来催回,就满脸羞愧,反而眼眸晶亮如星辰光辉,凝视着凌星月,柔唇微启,轻轻嘤咛哼唧了一声:

    “我回了,谢谢你送给我的亲手做的雪莲花灯,它们真的太美了,今天的这些血莲花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闻言,凌星月眉梢微挑,素馨雅致的双眸,顿时泛起了丝丝狡黠魅惑的光辉:

    “嗯?仅仅是忘不了那些雪莲花灯吗?”

    那语调的上扬,代表着凌星月作弄蓝可蔓的孩童心又起,不过他的心里,确实满心满眼的盼着蓝可蔓可以再说一遍,再说百遍、千遍那一句话,他都听不够。

    蓝可蔓盯着凌星月的手看了半晌,满脸飞出一抹桃花的艳丽,声如蚊呐,终逸出了青烟一轻叹:

    “我也忘记不了今天……”

    凌星月眼光瞬间如落入了万千萤火,漫天星辰仿若都跌入了那点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辉,闪烁辉煌。

    “蔓儿。”

    凌星月嘴里呢喃,手却下意识的揽在了蓝可蔓的瘦削细腰侧畔,将她往怀里带。

    “嗯?”

    蓝可蔓疑惑的轻声应答着,却不再推他的心口远离,顺从的随着他的牵绊被凌星月揉入了胸口。

    “你再叫我一声吧!别叫我小王爷,叫我的名字。”

    凌星月蠕动的嘴唇紧贴着蓝可蔓的发顶心,双手一上一下的抚摸着蓝可蔓的侧背,有些撒娇的要求道。

    “嗯。”

    蓝可蔓答应了。

    “星月……”

    蓝可蔓念出不知何时早已潜入她心里深处千万遍,在她心里辗转反复碰撞的两个字,虽已很久未再说出,不想一开口,仍是自然而然,似乎早已天天夜夜唤过千遍万遍。

    “嗳!”

    凌星月欣喜若孩童般呢喃应声。

    那嘴唇轻触着蓝可蔓的发丝,呼出的热气激的她一阵眩晕。

    “星月,星月,星月,星月……”

    蓝可蔓一叠声的连续叫他。

    “嗳,嗳,嗳,嗳……”凌星月一叠声的应她。

    下一刻,蓝可蔓便被一个大力,狠狠的拢入了一个更深的更坚定更温暖的怀抱,双臂紧紧的似乎担心这拥抱一放开,蓝可蔓变会突然不见了似的那样不舍。

    片刻,凌星月才将蓝可蔓轻轻的放开,复又立时牵了她的细腕手指,拉着她朝王府大门走去。

    月朗星稀,草原寂静无声,车马轻缓,蓝可蔓静静坐在凌星月对面,时不时挑帘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

    凌星月也不打扰,二人也不再言语,只静静的偶尔脉脉相望,但在着目光对视里,蓝可蔓却从那双幽深如琉璃的双眸里读到了千言万语,有满怀的憧憬与灼灼的迫切,有不渝的珍视和微微的忐忑,更有如山入海的情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

    那双眼睛赤忱如斯,连那车内炭火在这份热烈的注视下,都似自愧不如的敛了嚣张,小心翼翼的释放着温暖。

    “我们到了!王爷!”

    小豪子喝停了马车,搬出了脚凳,放置妥当,继而右手举高剔透琉璃夜宫灯,才微微躬身左右挑起了车帘,静待王爷和蓝小姐下车。

    凌星月先跳下车驾,随即亲自站立车旁,让蓝可蔓以自己的手臂做为扶持,又仔细的看着蓝可蔓踩稳脚凳,方才放下心来,若不是到了蓝家门口,怕多有不便,凌星月心里恨不得一把将蓝可蔓抱下车来才好。

    也是到了此时,蓝可蔓、凌星月二人才知道,后面跟着的车驾里,小玉原来也在里面,但是不知这个小玉的小脑瓜在想什么,还是路上睡着了,竟然等着凌星月扶着蓝可蔓下车以后,才恍惚着从后面跟随着的蓝家车驾里下来,一副脑子还不清醒的模样。

    蓝可蔓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走过去,亲热的挽住了小玉的手臂,说道:

    “好小玉,你在车内,怎么不说话,害的我不得不和小王爷一车,他担心我一个人在车里会照顾不好自己,你也不担心我,哼!”

    小玉先是微微一怔,却言不答话的回复道:

    “小姐,思图少爷又谴人给您送了果子,在车里,我拿给你,你等下。”

    凌星月目光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复又望向蓝可蔓,目光甚是缱绻:

    “蓝姑娘,你快进去吧!天色已晚,你父母亲应也不知我是亲自送你归来,我就不进去再多加打扰了,恐会给你双亲徒增不便,你早些休息,不可多思,以免影响睡眠,天冷风寒,注意关窗,以防有夜猫窜入,再惊吓于你!”

    凌星月开始言语低沉稳重,说道最后不知想到些什么,那语调也不觉间有些笑意出来。

    蓝可蔓腮上一篇云蒸霞蔚,似晚霞瞬息灿烂,她没想到,凌星月竟然这么大胆,竟暗中提示自己他夜探蓝府的事情,嘴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微微屈了屈膝,行了一个平辈礼,以回复明了他的暗示:

    “还请小王爷慢走,路上平安顺遂!”

    待那车马行远,小玉却低声向着蓝可蔓道:

第一百零五章 魔焰(二)

    世界似乎也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除了他似乎要震破胸膛的剧烈心跳声,和额间猎猎的火焰声,却要震破他的耳膜。

    凌星月的耳朵嗡嗡作响,身体四肢百骸再不能动,巨大的魔力挤压的他几乎不能呼吸,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撕裂,似要把它压成粉碎,然后破壳而出,冲天而起!

    凌星月额间火焰纹越发猎猎而起,那腾起的光亮,甚至连那轮惨白的圆月光辉都无法媲之一二。

    凌星月额间烈焰魔纹升腾而起,竖瞳铮铮彻底显现,两对锋利的犬齿从凌星月的嘶吼的嘴角溢唇而出!

    室内安静无风,却霎时涌起一股暗流,自地底升腾而起,凌星月墨发猎猎飞扬,周身蓝紫火焰集中在额间。

    “我儿,你一定要勤加修炼,不要辜负父亲母亲用生命为你换来的珍惜的机会!”

    “爹娘要走了,你别伤心,别哭,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想娘的时候就看看天上,我就在哪里。”

    ……

    “小灰,要乖乖的额。”

    “小灰,我们俩今天要吃牛肉汉堡,肯德基呢!”

    “小灰,我和你念首诗吧!”

    “小灰,今天要乖额,不许欺负别的小姐姐,人家只是喜欢你,想摸摸你的小软肚皮,又怎么了?!”

    “小灰!快跑!别管我!”

    ……

    “星月!”

    “阿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愿意死在这洞里!”

    ……

    “我愿意!星月!”

    “我也欢喜你!”

    ……

    “思图哥哥!”

    “思图哥哥,你过来坐的离我近些!”

    “我最喜欢思图哥哥了!”

    ……

    “我愿意的,我愿意娶可蔓妹妹,我这一辈子只愿意娶她一人!”

    “蓝家女儿嫁过来,原是我们家低就了……”

    “我定会替你将蓝家那丫头娶过来的!”

    “蓝家夫妇似乎也不反对,蓝可蔓和思图的交往,看起来也是想一力促成他们俩的婚事。”

    ……

    突然间,魔焰促使这所有的话语一遍遍的在凌星月的耳朵边叫喊,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吵闹,也越来越愤怒!

    体内翻江倒海的怒火,彻底而起,一派杀气刹那间腾腾猎猎,凌星月捂住耳朵,低声嘶吼:

    “停止!我叫你停止!”

    那声音不仅没有停止,更多的魔焰声音也挤了进来,插进那些高声震破的声音中去,这些小小魔音声音虽低,却发出像铁器相互用力摩擦的“滋啦”声,那声音甚是难听,耳膜一阵阵颤栗:

    “看看他!一只灵猫,居然也妄想求娶人间至美,不自量力!”

    “蓝可蔓不喜欢你的!别妄想了!”

    “你成了人又如何,不还是怕被人知道你就是只猫妖!”

    “思图哥哥,我最喜欢你了,哈哈哈,我学的像不像!”

    “我愿意求娶可蔓妹妹,思图终身再不会娶侧夫人那!哈哈哈哈!”

    ……

    一群群小人儿,张牙舞爪的在凌星月眼前跳着蓝紫色的舞蹈,手拿利刃,一边嘲笑着凌星月,一边不时的刺向他的额头,每刺一下,那种剧烈的疼痛,都令凌星月手指攥的更紧。

    “来呀!来杀我呀!释放出你的魔焰,来杀我呀!”

    一个小人儿突然变成了思图的模样,而他手里的三齿剑戟突然幻化成了蓝可蔓俏生生的模样,而眼前的思图款款然竟要附身亲上那蓝可蔓的柔嫩的嘴唇。

    “滚开!”

    凌星月梦张开紧紧攥着的手掌,霎那间指升腾起刺刺火焰,那簇渐燃烧渐怒吼的火焰,冥炽摇曳竟旋转而出一朵热烈绽放的血红色花莲,一片血红绚烈光芒中,凌星月身姿傲然挺立,袍带猎猎飞扬。

    “来呀!来杀我呀!释放你的魔焰,来杀我呀!”

    眼前的小人儿思图甚是嘲讽的叫嚣着,而突然更多的脸庞出现了,一张张,都在张嘴对着凌星月说话:

    “你个假的小王爷,我呸!还妄想娶我家可蔓,做你春秋大梦去吧!”

    这是一个幻化成思金耀的魔焰在说话。

    “快说!你把我们真的小王爷弄到哪里去了?不说就把你送到圣上面前,让他的道士们把你练成妖丹,送给我们圣上延年益寿去!”

    凌星月低吼一声:

    “思金耀,你个凡人敢尔!给我闭嘴!”

    凌星月浑身颤抖,指尖的火焰更加猛烈,似乎就要无法掌控,双眸一片血红色中,仿佛看见蓝可蔓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阿月!你过来!是我呀!我是蔓儿!”

    凌星月指尖火焰渐渐低矮下去,口中欣喜呢喃着向那个影子走去:

    “蔓儿。”

    一边伸手过去,似乎要去抚她的头顶,这时突然一柄长剑顺着蓝可蔓那影子的心口透胸而出!

    蓝可蔓紧紧来得及又低低的叫了一声:

    “阿……月……”

    就委身在地,口中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双眼也闭上,再不动一下。

    随着蓝可蔓倒下,身后露出来刘贤狞笑着的阴险的脸庞,还有手里提着的一把血红玉穗古剑,剑尖兀自滴着鲜血,那血一滴滴的坠落在蓝可蔓惨白的脸庞,更显诡异。

    魔焰里的凌星月彻底怒吼,痛苦难当不再压抑低沉,这一声,直震的房屋颤抖,满府震惊,可是王府下人们包括刘管家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看一眼,只因凌星月吩咐过,这个重处,就是谁违背谁死!

    “我要焚了你!将你挫骨扬灰!刘贤!”

    凌星月咆哮着一掌直推过去,只听“喀嚓!”“桄榔!”几声巨响,一面铜镜应声坠地,中间凹出一个大洞,似乎变成了一个铜锅子!

    而那个放置铜镜的桌子早已碎成了千百片碎块,幸得那铜镜阻挡,房子的墙壁才幸免于难。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声声响,凌星月也突然被彻底惊醒,眼前的一切突然都不见了,包括地底下嘴角留着鲜血的蓝可蔓,也倏尔消失了,仅留下一地的碎片狼藉和脑海里仍然喋喋不休的魔焰声音。

    凌星月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又是魔焰不甘被封印利用,趁着月圆魔族灵气最高的时候,又要想占领自己的身体,妄想来成为这具王爷躯体的第三个主人!

第一百零六章 魔焰(三)

    凌星月立刻盘腿打坐地面,伸出食指中指紧紧并列,嘴里念咒而出,操控手臂将二指紧紧贴住额间魔纹,灌灵力与指尖,就要扯出那些魔焰的声音!

    凌星月表情凝重苦痛,似乎那指尖牵出的不是魔焰炽烈,而是倒钩的尖刺,每一丝一毫的向外拉扯,都要把那额间血肉撕裂,扯破,而那倒刺,却仍深深的刺入那肉里,不愿离开。

    终于,凌星月的指尖扯牵着那束猎猎灼焰,彻底离开了额间的火焰魔纹,霎那间,凌星月犬齿摩擦,一声闷哼,瞬时房屋也似乎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眼眸四周一片混沌,什么都不再看得清楚,听的清楚,只有一片一片耀眼刺目的血红色和蓝紫色的灼烧的热浪滚滚席卷而来,一浪接着一浪,无法停歇。

    一声无法忍受的的苦痛低啸,那痛苦似乎要把人心都击的粉碎,要把双耳都炸的轰鸣。

    这苦痛的啸声久久不歇,凌星月竖瞳越来越显现,似乎要撑满整个眼眶,嘴角的尖牙也越唇而出,甚至连猎猎飞扬的墨色发丝也现出了蓝湛湛血艳艳的耀眼光芒。

    “退!”

    一声怒极暴呵骤然响起,凌星月的嘴唇似乎一直紧闭,并没有张口,可是那声怒吼过后,额间的烈焰魔纹终渐渐隐去,再寻不见。

    凌星月转身低头呕出一口鲜血,指尖猎猎火焰也已熄灭,仅剩下那血红竖瞳和烁烁尖牙仍历历在现。

    良久。

    眉头紧蹙,腮上紧绷,牙关紧咬的时间长了,凌星月竟然一时间无法张口说话,脸颊上苍白,无丝毫血色,再加上头痛欲裂,凌星月再也无法勉力强撑,就地打坐,如此睡去。

    凌星月再次睁开眼,竖瞳隐去,消失不见,薄唇紧闭,尖牙回缩如日常模样。

    拂晓的天空刚从夜色的浓墨重彩之中挣脱出来些许,如同重生的凌星月,干净剔透,绕毛样的白云闲适的流动其上,屋里的一切都开始在凌星月的眼里隐隐绰绰,一时看不清楚。

    瞬间站起,蒙的觉得眼前一黑,凌星月心道:

    “看来昨日我勉力用灵力破毁的魔焰之力,对于我的身体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也没有多大关系,我本来也不想靠着那些魔焰存活,若不是上次为了救蓝可蔓不得已而为之,说什么我也不会让这些东西进驻我的体内的,慢慢来吧,想可以一点点的消除干净。”

    “想消除我?!你是做梦!我会与你如影随形,你这漫长一生,无论如何是再也甩不掉我了!哈哈哈哈哈!”

    “这次你可以压制住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难道可以保证次次都可以压制住我?早晚我会让你亲手杀了蓝可蔓,当然是在我操控下!哈哈哈!到那时候,我会让蓝可蔓的魂魄也永堕魔道,每天都好好的陪着我!”

    “天快亮了!我走了!你!凌星月!还有你的蓝可蔓!终都会属于我!哈哈哈哈哈!”

    耳朵边终于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那些似乎会永不停歇的嘈杂声,嘲笑声,威胁声,可是不知怎的,凌星月蓦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是晨光微冷,也似乎是底下一夜冰凉,继而,凌星月开始不停的抖动起来。

    如果以后每月的夜正半,满月正头顶时候,凌星月都会突然变身,那可怎么办?

    由于是第一次,且恰逢凌星月心情甚佳,所以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具推荐也就一个时辰的魔焰立现也就过去了,凌星月也是勉力压制住了那个魔焰,可是以后呢?

    怎么保证以后次次自己都可以做到压制魔焰,不让它出来为祸人间,它虽然一直鼓动自己,想让自己彻底放它出来,或者和它彻底结合,共享意识,这样,它倒是向自己保证过,可以让蓝可蔓性命无忧,甚至愿意把魔焰分给蓝可蔓身体,让二人共享长寿。

    可是凌星月清醒的知道,这也许只是魔焰想彻底出来控制自己的一套说辞,他只是担心,那魔焰的幻象功能。

    若下次,他正在和蓝可蔓在一起,那魔焰将蓝可蔓幻化成要杀死自己的陌生人的模样,或者是刘贤的模样,也正在做同样的事情,难保自己一时难以控制,失手杀掉蓝可蔓,想起那魔焰离开时候说的话:

    “这次你可以压制住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你难道可以保证次次都可以压制住我?早晚我会让你亲手杀了蓝可蔓,当然是在我操控下!哈哈哈!到那时候,我会让蓝可蔓的魂魄也永堕魔道,每天都好好的陪着我!”

    凌星月就头痛欲裂,无法自抑的开始恐惧,若果真如此,凌星月宁可先亲手焚毁自己,和那魔焰同归于尽,或者以后再也不理蓝可蔓,让她过完自己幸福的一生又一生,而自己讲去浪迹天涯,真的过一下夜猫该有的日子,躲藏山间也好,隐匿密林也好,实在不行,自己就去一个无人的小岛,了却这漫长一生。

    可是一想到要永远远离蓝可蔓,再也看不见她那张俏丽的小脸,再也听不到她喊自己“星月”时候的温柔,再也亲不到那张柔软馥郁的柔红,再也搂不到那纤细细腻的腰肢,凌星月就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甚至觉得身体的每一寸都要被撕裂,肺腑都要被压的粉粹。

    “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你,蔓儿!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若让我与你生死不见,那我还不如当下就死了算了!可是我担心就算我死,也无法消除这痛!”

    “可是无论如何,我上天入地,就算入了地狱,日日被魔焰裂焚,我也不会允许你受到一丝丝的伤害,无论如何,我都要护你周全,蔓儿!”

    凌星月喃喃自语着,那背影就像一枚迷路的月亮,清辉寂寂,幽幽萦萦,不知如何是好。

    缓缓移到窗前座椅前,凌星月颓废坐下,并不支起那窗,只是低头思索着,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母亲死之前给他说过的一句话:

第一百零七章 折子戏

    “孩子,你知道为什么,灵猫一族都爱看这折子戏吗?只因为这折子戏没有开始和结尾,没有生的瞬间的难忍和死的瞬间的痛苦,只取了全剧最**最欢喜之处,方才没有了那许多的含恨和不如意,只撷取了最璀璨的部分演绎。”

    “猫生如戏,比戏更跌宕起伏,我却盼你,我视如生命的孩子,你的猫生能如一出折子戏,只有璀璨欢愉,没有阴暗忧伤。”

    凌星月喉咙紧缩,水光竟渐朦胧出一层霜花,凝结在他的双眸,久久不化。

    “蔓儿,既如此,到下个月圆,还有整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好好的陪着你,陪着你走一出咱俩的折子戏,此后,愿你能和你的思图哥哥,永结美满幸福,不管月圆月缺,他都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你会幸福的。”

    一双手掌掐住了俊美的额角,那手指白皙纤长,骨节分明,凌星月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在呢喃,又像面前就有蓝可蔓在那般深情,但是眉宇间那解不开的哀愁,却好像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花期,再也无法开放。

    真相就这样曝露在凌星月的脑海里,明晃晃赤条条地叫人无处可遁。

    花开了,雪亦来了,却为何看不见你。

    看见你,亦听见你,却无法再来爱你。

    ……

    你救我一次,我护你一生。

    你眷我一世,我陪你生生世世,永远不变。

    ……

    凌星月眼里的那层雾气越漫越浓,渐至那湖水般的双眸再难承载,只得自愿任那霜雾流淌到腮边,滑落至凌乱微开的领襟,没进那光洁顺滑的心膛,再寻不见。

    华堂晨起,来报雪花飞坠,却原来这早春初雪是如此通情达理,眼见着凌星月恰需要一个契机,它却那么及时的说来就来了。

    凌星月不过思索了两个时辰,窗外的景色竟已然从圆月高悬,银河泄踪倏尔变化为晨雪飞扬,银树灿花之况,看来这草原上的天气才真是“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呢,想通了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是多么宝贵以后,凌星月却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猫生本困苦,自己已然得到许多,就算再来一次,我也愿意做同样的事情,来救得蔓儿性命,哪怕失去我的全部,何况以后我只是不能与她成婚,日日相伴,但是除非我真的被魔焰控制,我还是可以偶尔去看她的,这不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嘛。”

    凌星月走出自己的独门小院,喊了一声:

    “小豪,叫几个人来打扫一下我的寝卧,我昨日一个人独饮醉酒,摔破了东西,让他们着意收拾干净。”

    小豪忙躬身答应了一声,就急忙忙的去了,凌星月没有管他,知道小豪这个孩子最是心细,口严,想必不会寻来不信任的人做这件事情的,他凌星月的寝卧,除非召唤,府里一共也没有几个人可以进入,小豪不会不懂这个事情的重要性的。

    凌星月自己却不再操心这个事情,信步迈出,去了刘管家的别院,由于刘管家是王府多年的老人,又几乎是看着小王爷凌星月长大的,所以尽管凌星月话不多,但是对于这个刘管家还是相当尊重并且事事都会经常商议的。

    且刘管家到如今也是一大家子人了,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哩哩啦啦的一大堆了,当然不可能尽然都跟随到草原,但是刘管家还是挑了一个颇能干的儿子跟了来,只为了照顾协助凌星月的一切事宜。

    等到凌星月倒了刘管家小院门口,刚好正站在门口的刘管家的儿子,正小声的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娘,您别再担心了,并不是有什么猛兽进了咱们小王爷的院子里,小豪子一整晚也都在离小王爷不远处等候着差遣,黎明前,特意差人来恢复过爹爹,说咱们小王爷一夜并没有喊人前去伺候,也没有喊人帮忙,且现在已完全平静下来了,你想想,若小王爷真的遭遇猛兽入院,我们堂堂王府,竟然没有人看到吗?

    那猛兽如何进来,看门的小厮难道眼睛是出气的?它怎么就穿堂弄院的就专找到咱们小王爷屋里去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咱们等着小豪子的信吧!再说,说不定过一会,小王爷还会传唤爹爹呢,到时候咱们就都知道是何事发生了,好吗?娘,您快进屋食些早膳吧,不然让为儿的实在放心不下呀!”

    凌星月听到刘管家一家对自己如此关怀,不觉心里也温暖感怀万分,心道,若我真的一天不能掌控那魔焰,无论如何,我会把这所有家产,除了一部分留给蔓儿和冷清秋以外,必得一大部分都留给这刘管家和众位下人们,我独自一人远远离开,切莫伤害了他们才好。

    刚才一门心思光想着如何让蓝可蔓安全,竟然全然忘记了,自己王府里这满满盈盈一大府上下人等,也是需要安排的,但是无论如何,有刘管家在,只要自己离开,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刘管家这个儿子,名唤刘启,从小健壮,但是却不失聪慧温和,其父对他甚是满意,原本叫刘力,是长大到十几岁上头才改的名字,之所以唤作刘启,是想让他有承上启下的能力和愿望,带领刘家,承袭父亲、爷爷遗愿,教好几个弟弟妹妹,护好王府,护好小王爷,且一次次谆谆教导:

    “启儿,你要知道,只有王爷府在,我们刘家才在,若王爷府消亡,我们刘家也势必凋零,所以护好王爷,就是护好了王爷府,护好了王爷府,就是护好了刘家,护好了爹娘,也护好了你自己,你可明白?”

    所以这刘启原本自懂事起就跟着原本的小王爷凌星月的,俩人一起长大,所以这刘启也最是了解这小王爷凌星月的想法的。

    可是后来小王爷又一次竹林边晕倒后,就再也不准人跟着,只是让他和父亲掌管府里府外和草原牧场的一切事宜,同时拍着他的肩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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