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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天好     回到明朝爱上我txt下载     回到明朝爱上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八章 刘启

    “你的能力,将来完全可以接替你的父亲,帮助王府掌管整个牧场,不需要做我的小跟班,以埋没了你这许多才华。”

    事宜,刘启自从几年前,小王爷苏醒以后,就不在做小跟班了,直接晋升为王府里除了刘管家以外最得力的人手。

    凌星月刚想伸手拍门,听到动静的刘启早快步赶过来开门来了,门还未开,口里就低声急问道:

    “是有新消息了吗?小王爷没有事情发生吧?小豪子怎么和你说的?”

    一开门发现竟然是小王爷亲自站在门外,略微一慌,忙跪下去,行了个大礼,头不敢抬,只是告罪:

    “不知是王爷亲临,嘴里还胡说八道,万望小王爷赎罪。”

    凌星月面色温和,伸手向上虚空一抬,口里淡淡说道:

    “无妨,起来回话。”

    刘启站起身时候,刘夫人也已然看到小王爷的身影,长欣站立在自家小院门外,忙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刘管事,方一起携手走了过来。

    早春初雪落地微滑,刘夫人今日身子不甚爽利,刘管家扶的稳稳的一起过来拜见凌星月。

    刚欲跪下行大礼,凌星月却抬手制止了,一边长腿迈进小院,迎了上去,难得的嘴角噙了一丝笑意:

    “年节已过,怎么你们这一个、两个、三个的见了我都要行这大礼,想必是昨夜一夜闹腾,让你们担心了,星月心里也深感不安。”

    刘夫人一下子流出了眼泪,不顾雪滑脚步踉跄,一把抓住了凌星月的双手,颤颤的说道:

    “小王爷,你以后一定要唤个人在院里伺候吧,还是就像以往那样,他不需要进入你的卧寝,只是住在下人偏房就可以,不然,我老婆子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没等说完,早已哭了声出来。

    刘管事赶紧过去把自己的夫人扶了回来,先引了凌星月进入正堂上座,方回头微微训斥刘夫人一句:

    “你看看,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幸亏小王爷心胸开阔,不和你计较,你一个老婆子,哪里来的勇气,跑去和小王爷说三道四的。”

    刘夫人知道自己是一世情急,忘记了公爹在时的再三告诫:

    “刘家上下,皆不可因王府盛宠,而失了分寸,我们需要的是衷心和爱护,还有就是做事,凡事除非王爷亲自问询意见,否则决不可任意插嘴,乱提意见,干扰王爷思考,特别是刘家女人,诀不可背后说三道四,妄加议论,更不可越级和王爷拉拉扯扯,胡乱提议,切切!”

    想起来自己刚才又是拉着小王爷的手,又是哭哭啼啼的,又是提要求,这成何体统,忙又要跪下向凌星月告罪。

    凌星月赶紧起身向前一步,虚托住了刘夫人本就行动不便的双膝,复又坐回去,才淡然张口道:

    “刘夫人,您看着我长大,我小时候您还经常抱着我呢,刘启也是我从小密友,您万不可再随意的朝我下跪了,况您身体不便,似乎是双膝有伤,我会写封信给思金耀,让他帮你在蒙坝上城帮您遍寻明方,再让他们家的官医女和我们府上的大夫一起帮你瞧瞧的。”

    借着又转头看着刘启:

    “快扶你娘坐下吧。”

    这才转过身对着刘管家道:

    “你也坐吧,我和你正要说说接下来一年的牧场事宜。”

    刘管家一时不明白为何刚出正月十五就要商讨接下来一整年的牧场事宜,可是既然小王爷要商议,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面上并不露出丝毫,只是忙正襟危坐,和小王爷细细的探讨起来。

    这一探讨只商议到了午饭时刻,难得凌星月没有回自己别院进食午饭,答应了留下陪着刘管事一家进一顿午膳,把个刘夫人开心的喜不自胜,一连叠声的安排着饭食,又吩咐刘启亲自选了一坛深埋土里快一年的好酒,来与小王爷品尝。

    刘管家见状说道:

    “王府里什么酒没有,偏偏你自己酿的这酒,千里迢迢的非带几坛子过来,还深埋地下,说是会取灵物根类之精华,酒香会更加纯烈,这时候还非刨出来让小王爷品尝,你真是,你这老婆子,让我怎么说你。”

    刘夫人却不回话,只是回头望着凌星月,等着他的示下,凌星月今天第二次笑了一下,虽然很淡,又随机隐入腮边不见,但是那抹笑意,它确实来过。

    “刘夫人说的对,确实很多植物的灵根有慧,这酒说不定真的吸收了不少植物的灵根精华,刘启,你臻一杯给我品尝一番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我酒量不佳,这大家都知道,绝对不能超过三杯,超过三杯,我必然醉倒。”

    刘夫人听得小王爷这样说,以一副胜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刘管事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

    一顿午餐就这样温温暖暖的过去了,刘启很有分寸,真的只给小王爷斟了三杯酒,且每一杯又都微微欠缺一些,真的只是让他尝尝而已,不敢让他多喝。

    凌星月喝完刘夫人亲自酿造的这三杯酒,确实觉得有些微微的醉意,凌星月不让刘启跟着,自己迈步出了刘家小院,往自己的卧寝走去,一边漫步一边心里想着:

    可能这百余年来,自己唯一没有进步的就是这酒量了,“三杯倒”还就真就是三杯倒,幸亏今天刘夫人酿的这果子酒,虽香甜馥郁有余,却浓而不烈。

    况那刘启又细心的每杯也就斟了个七分满,看来,这个刘启当真比他的父亲刘管家还要心细如发,以后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管事之才。

    所以自己尚还能如此稳当的走路,如若不然,估计真的又躺倒在刘家餐堂里啦。

    凌星月微醺的脸庞透着俊美和绯红,不知怎的,特别的思念起蓝可蔓来,也许是那酒太过于馥郁,激起了自己身体里最深处的情愫,也许是自己知道可能也就还能再陪蓝可蔓一个月,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那晶莹的早春初雪,勾起了凌星月的旖旎往事,总之,就是凌星月再也控制不住这股思念,边走边随便拉了一个小厮吩咐道:

第一百零九章 微醺

    “你叫采菊给我准备一身淡雅点的衣衫来,放置在我的卧寝就可以,她不必留下,再让小豪给我准备洗漱一应物品,我洗面净手更衣以后要出门一趟,去吧。”

    那小厮恭臂答应后,忙快步去安排了,只留下凌星月缓缓的一个人任飘飘洒洒的雪花落满头发,缓带轻飘的慢慢走着。

    凌星月直到此刻才了解作为人的喜欢和爱竟然如此热烈,如此渴望,如此幸福,又如此痛苦,然而又是多么美得令人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自己的这一生,原本是多么的无趣和孤独,在没有认识蓝可蔓以前,凌星月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偶尔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要么就剩下呼呼大睡,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的父母为了自己可以得到这难得的修炼成人的机会,几乎快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成为人又能怎么样。

    他们虚伪,懒惰,自私,自卑,自恋却又沾沾自喜,可是世间却又那么多灵族,堂堂灵猫、灵狼、灵物不做,非要去潜心修炼,辛苦半生就为成为人。

    有时候更是觉得自己身边的灵竹才是最聪明的,明明可以成为人,却主动散魂丢魄,只为陪着当地的土地,那个时候的凌星月其实是看不明白里面的缘由的。

    可是现在,他懂了,其实无论成不成为人,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不要成不成为人,皆是因心中所爱。

    比如他自己,那天凌星月看见那个女孩的那一天,他的一生都因为她改变,也许是因为光影里那个灿烂温暖的笑容,也许是因为那些缠在他身上伤口上的纱布,也许是因为那个女孩为了他费了无数力气做成的他猫生里第一个窝,也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包括现在他成为人类的凌星月,一切的一切都和那个女孩息息相关,无法脱离。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那种想拥她入怀的感觉,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脑海,时刻激荡着他的内心。

    现在,凌星月终于可以和大大方方正正式式的和她在一起了,一切也都是发展的很是顺利,那份情愫也越来越浓烈的时候,竟然又发生了现在魔焰的事情。

    “唉!”

    一声轻叹似一片凋零的花,从半空慢慢飘落,隐入那雪里,冷风又来了。

    凌星月眉间那解不开的哀愁和些许不甘,好似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花期。

    特别是想起以后的日子里,蓝可蔓拉着思图的手温言软语的样子,那娇俏可爱的脸庞,不禁胸中大痛。

    想着想着,似乎眼前浮现了好几个即将发生的场景:

    思家后院,遥遥看得一片火红荼蘼花海为湖,湖心一座飞雁亭,几个乐伶正在拨弦,丝竹时而呜咽,时而清丽,蓝可蔓正陪伴着思图,二人深情款款的看着折子戏,旁边四周花木葳蕤,蓝可蔓的笑容像那花海一样馥郁芬芳……

    思家书房,案几上散落两三文牍,思图手中一卷半展开的竹简微微泛黄,思图凝神在看,露出的一抹娇俏的小脸,在半明半暗的烛光下,看的并不真切,恰好,这时听见蓝可蔓温润软糯的嗓音:

    “思图哥哥。”

    ……

    思家餐堂,红烛嵌灯笼,思图拿起白瓷玉瓶的仙人醉,缓缓斟满眼前的配套润玉瓷杯,杯底竟然还印有一朵蓝色莲花。

    随着酒水的缓缓浸润,莹莹欲滴,甚是雅致,旁边更是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更可爱的是,那双玉手还翘着兰花指:

    “思图哥哥,你不许再喝了,蔓儿不欢喜男子喝醉酒。”

    思图却不予理睬,轻轻的用手指捏住那女子的锦袖一点,把她的胳膊不露痕迹的甩开,然后雅正的说:

    “我今天是要喝酒的。”

    “不醉不休。”

    那女子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

    “好的呀!那我陪着你一起喝几杯吧!”

    ……

    “停止,她不是说了不喜欢你喝酒吗?”

    凌星月突然站定大喝一声,把身边经过的丫头吓了一大跳,连手中的托盘都差点仍在地下,楞楞的看了半天凌星月的面庞,忙不迭的快步离开了。

    凌星月干脆停下,摔了一下脑袋,自嘲了呢喃了一句:

    “我怕是要疯了,这都想的是什么呀!”

    嘴里虽然这样嘟囔这,脚下却不觉间加快了速度,不再站立发呆,赶紧着去洗漱更衣去了。

    小豪子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伺候着凌星月洗漱更衣,又亲自去安排了车马,才弯腰恭臂等待凌星月的吩咐。

    可是凌星月却很是平淡的拒绝了车马,只是淡淡的和小豪子说:

    “今天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们都不用跟着,午饭也不用等我,但是车马暂时不要撤掉,随时听我吩咐吧。”

    小豪忙恭臂答应下来。

    凌星月缓带轻飘,一个人思虑万千的走出了门口,同时还不忘吩咐门口的小厮取一个炭盆和水婆子过来放在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出了王府门口,凌星月放下心里的众多思绪,挥挥手告诉车夫,现在尚不要马车,刚才的吩咐只是为了一会儿有可能的需要。

    凌星月不觉又走向了蓝可蔓回家的那条小路,追寻着那股特别的属于那个女孩的心爱气息。

    走到那个他相救蓝可蔓的大树之下时,凌星月几个腾跃,复又站在了最高的那个树杈上。

    他躺下,斜卧在那个树弯,伸手扬起手掌,透过太阳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脉络,感受着他曾经握过的蓝可蔓手心的温度,继而放在了胸口,透过树枝看着那些细碎的阳光绚烂的在他眼前跳跃。

    “那天她宁可摔下树,都紧紧抱着的两枚果子,果真那么好吃吗?还是说有别的寓意,让她如此拼命”凌星月心里默默的想着。

    人类的感情总是这么细腻,又总是爱把他们的情感寓意在大自然的万物上,比如双飞蝴蝶,再比如双游鸳鸯,以至于到那天蓝可蔓紧紧抱着宁可摔落树下都不放手的“夫妻蕙”上。

    凌星月手里把玩着自己的那枚思学玉碟,若有所思。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默契

    凌星月和蓝可蔓不觉相视一笑,一起快速离开朝草原深处走去。

    不过凌星月还是觉得很惊奇,蓝可蔓又没有灵猫的耳力,是怎么知道门外的是自己的呢?看看已经远离了蓝家院门,就忍不住问了出口:

    “蔓儿,你怎么知道是我?还知道我没有准备马车?”

    蓝可蔓看了凌星月一眼,先“扑哧”笑了一下,方才说道:

    “昨晚半夜落雪,我甚是欢喜,早就起来,在院子里赏雪,本来就想,如此好雪,你必然也是喜欢的,说不定你会来寻我去看雪后的雪莲花呢,恰好,我又听见小厮进来报,说凌王府管事来接我去给雪女大神祭灯,我就猜到是你了。

    首先刘管家肯定不会亲自来接我去祭灯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灯的事情,第二,小厮只说是管事,可是王府根本就没有管事,只有刘管家和下面小厮,第三,你还特意说是凌王府,满草原牧场,只有你一个王府,哪里还需要说自己是凌王府的管事,我一猜就是你来了,同时我还猜到,既然你亲自过来,又不能打发其他小厮过来通传,那么你肯定身边就没有带任何下人,就你一个,所以我担心小玉发现,就把小玉也打发回去了,我猜的对不对?”

    蓝可蔓小嘴一张一合的把这许多话一口气说完,凌星月只听得两眼若灿烂星辰,闪闪发光,搂过来蓝可蔓的肩膀,就吻了上去,只吻到一直长调诗的时间,方才放开,满眼的欣赏,再也无法阻挡。

    凌星月眼睛示意了一下蓝可蔓,随机,凌星月在前,蓝可蔓在后就一起朝着雪莲花所在的目标小山顶进发了。

    牧场草原,本就寒冷直春晚,这个时节,无论山顶山脚,仍然积雪一片,厚厚盈盈,但是若想寻那罕见的雪莲花,特别是那夫妻蕙的雪莲花,还是非“枫园”不可的。

    微微走了一会儿,蓝可蔓就有一点气喘吁吁的样子了,凌星月当时就要抱起蓝可蔓,可是可蔓不同意,她想自己慢慢走一会儿,好享受一下这美丽的雪山美景。

    继而,凌星月伸出温暖的手掌拉着蓝可蔓的手腕,进入了一小片低矮稀疏的雪松林。

    蓝可蔓一边走,一边磕磕绊绊,那张小脸也因为努力而涨的通红,趁着莹莹白雪,更显俏丽。

    凌星月一跃跳上稍微高一些的一颗雪松的枝头,四下望了一遍,发现没有他人注意这边,就一把抄起了蓝可蔓的细腰弱肩,把她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凌星月!快放下来!你又来,这么突然,吓我一跳!”蓝可蔓惊吓娇羞的低声喊道。

    凌星月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蓝可蔓更舒服些,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只用小臂托起她,而是把她揽偎在了胸前。

    “你别动,我们要上山,我会像上次那样抱着你,担心你会摔下来,再伤着你。

    很快就到了,你别担心,我已经看过了,四周没有他人。

    再说山顶会很冷,你尽量靠我近些,我还是会想上次那样渡热量给你。”

    凌星月温柔低沉的说话时在蓝可蔓的耳边吹气,暖暖的,热热的,蓝可蔓没有再挣扎着远离凌星月的胸膛,最后因为寒冷不得不把冰凉的小手惊惊的环在了凌星月的颈后。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蓝可蔓被凌星月上山的速度激起的凉风冷的直接把冻的如桃花艳红的小脸也埋进了凌星月温暖的胸膛,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那滚烫。

    凌星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几个月心情太好的原因,连自己的灵力都长进飞速,甚至那两颗灵竹分支,也都在皑皑白雪下傲然挺立,枝繁叶茂,灵力大涨。

    所以他现在可以一边抱着蓝可蔓上山飞跃,还可以一边运用灵力,让自己的体温比灵猫一族正常体温还要高出些许来,这样,怀里的蓝可蔓才不会感觉冷,他可不想让蓝可蔓在欣赏那美丽的时候再冻出什么问题来。

    凌星月想让蓝可蔓温温暖暖,轻轻松松,自自然然,从容不迫的享受那片只属于他们俩的那片雪里花海。

    “快到了吗?”蓝可蔓抬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凌星月问道。

    “嗯!”凌星月突然心血来潮,站住了奔跃的脚步。

    心跳微快,低头看向蓝可蔓:

    “你想再次上去树顶看看吗?我们已经能看见那个地方了!

    我还是抱你上去,只不过还是需要你双臂搂紧我的脖子,还得……还需要你把腿盘主我的腰间,我才可以带你上去,因为我的上手需要助力向上爬,你……愿意吗?”

    凌星月很渴盼的问道。

    蓝可蔓当然想上去看看,可是她又一次犹豫起来,凌星月看出来蓝可蔓的丝丝为难之处。

    就将头低的更底些,几乎都要凑近她的耳边了,一说话,那滚烫体温内吹出的热气,直冲向了蓝可蔓的耳后和那有些微微冰凉的小耳朵。

    “咱们一起上去吧,好不好?嗯?我特别盼望你和我一起欣赏过站在雪松树顶看向远方的美景呢!只和你!”

    这嗓音又磁又糯,已经带了一丝丝魅惑和撒娇的味道了。

    蓝可蔓受不住那热,就缓缓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意思,盘在了凌星月的身上。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那绯红的小脸,微微颤抖的睫毛,微微抿着的柔红粉嫩的唇瓣,忍住了想亲下去的澎湃情愫,双手交叉用力,双脚几个蹬跃,就已经带着蓝可蔓跳上了眼前最高的那株笔直耸起的雪松大树。

    站定以后,凌星月把蓝可蔓放下身来,扶稳,又一掌劈掉了挡在蓝可蔓眼前的那根松针茂密的松枝,蓝可蔓眼前顿时一片霍亮。

    真真是“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多云”!

    那积雪群峰,似隐似现,那样晶莹,那样美丽,碎碎堕琼芳,一雪絮纷纷。

    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这玉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俊俏之中更见超越。

    真真和死一次看见一样,凌蓝可蔓惊喜万分,无法自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故地

    “你朝那边看!”一只修长的臂膀伸在蓝可蔓的眼前,那手指指着一个略远的地方。

    仍是那一枚枫叶的形状的凹地,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那个地方不是一篇纯白,似乎有隐隐的紫红色点点露出,不过由于还有点远,蓝可蔓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对于你的眼睛来说,那还太远了些。一会儿你会再次看到那片美丽,由于初春,会和上次有些许不同,紫色雪莲会更多一些,更美一些。”

    凌星月复又抱起蓝可蔓,接着说道:

    “我们下去吧!下去的时候你只抱紧我就可以了,我可以抱着你下去的。”

    蓝可蔓听话的点点头,重又两条细细的臂膀温柔的环起了凌星月的脖颈。

    凌星月轻盈的踩了几下树干,就跃至地面。

    蓝可蔓这次没有把小脸埋进凌星月的胸口,因为她想好好的看一下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山雪景。

    这时蓝可蔓也才发现,凌星月已经带着她奔跃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因为那雪白俊秀的山尖似乎就在眼前。

    “你若冷,就抱紧我。”

    凌星月低头轻轻的说。

    蓝可蔓终还是觉得那丝丝的风刮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痛,于是就重新双手揽紧凌星月,把冰凉的小脸埋进了那片炽热的温暖。

    凌星月担忧蓝可蔓受不得这凉,停下来,把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温柔的披在了蓝可蔓肩上,又拿一条长长的系腰穗子把蓝可蔓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又复抱起她上起山来。

    随着一小片一小片的低矮树林掠过脚边,蓝可蔓终于被放到了地面。

    “到了!”

    凌星月说完,细心的把那系着的穗子解开,以防被蓝可蔓行动不便摔倒,然后握着肩膀把面对着自己的蓝可蔓转了个身:

    在这坐高山的接近山顶处,那一大片开阔的平地的形状仍旧很美的呈现出一片枫叶的形状,而那颜色竟然也呈现出一片枫叶的紫红,豁然是满目的紫红色雪莲花!

    太阳就在头顶,绚烂耀眼的一圈阳光笼罩着这一片枫叶的花园。

    蓝可蔓满怀敬畏,再一次慢慢的走进这片圣洁的雪莲花花园,穿过那馥郁的、似乎镀了金的空气,走进中间,才发现原来在紫红色大朵绝美的雪莲花里,还有着一小朵一小朵剔透似纯美雪魅的白色雪莲花。

    蓝可蔓转过身去,希望可以和凌星月一起分享这不可思议,美的令人失去呼吸的一切,可他并不在蓝可蔓觉得凌星月应该站着的地方。

    蓝可蔓心里突然一阵狂跳,她突然发现看不见凌星月,她的心竟然如此惊慌。

    这个坏家伙,次次都搞同样的突然消失,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她转了一圈,寻找着凌星月的身影,哦!终于看到他了!

    凌星月还是站在这篇花园的边缘,满眼小心的看着蓝可蔓,观察着她的反应,似乎想从那细微处来知道,蓝可蔓是否真的喜欢再次过来这个地方,这个他特意为她布置找寻的绝美花园。

    蓝可蔓面对着凌星月,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凌星月的眼睛却很小心,看到蓝可蔓的后退,眼眸里出现了一丝勉强和失落。

    蓝可蔓冲着凌星月又一次鼓励的笑了笑,还对着他招了招手,做完这些,蓝可蔓也不禁的咬起了下嘴唇的一角,浅浅的羞涩起来。

    凌星月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终于向着蓝可蔓走了过来,来到了这片明媚绚烂的阳光底下。

    那光芒晕在凌星月的四周,虽然山顶依然寒冷,但是蓝可蔓却好像觉得凌星月像是一片光影里最绚烂的剪影,她爱她,她的感受从这一刻发生了心底最深处巨大的变化。

    蓝可蔓的心里如一只小兔子在疯狂跳跃,她觉得在不闭上嘴巴,那只兔子似乎都要冲破喉咙跳出来了,凌星月晕在阳光里的剪影,随着越来越近的靠近她,让她觉得自己一阵一阵的眩晕起来。

    蓝可蔓觉自己的心都要跳的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必须用细柔的小手掌强摁住心口的部位。

    她又想起来那次,他们俩之间温柔的对话:

    “你真好看。”

    凌星月站在离蓝可蔓几步远的地方喃喃的说道。

    “哪里好看?”

    蓝可蔓呆呆的下意识的回复着。

    “哪里都好看。”

    凌星月的眼里,霎时火树银花般,绚烂异常。

    凌星月走过来,换住蓝可蔓的肩膀,问她:

    “蔓儿,若我以后再不能见你,你会如何?”

    蓝可蔓回答:

    “我会永远思念你。”

    凌星月霎时喉咙里一甜,微微的腥血气息弥漫胸怀,萦萦绕绕,再不停休。

    蓝可蔓靠着凌星月的臂弯,听到此话,脱离出来那方心膛,抬头看着凌星月,有些许不解和疑惑,不知为何凌星月会突然说这个话题。

    凌星月温柔的低下头,遮盖住了蓝可蔓眼前那一片让人心痒痒的天空,鼻尖对着鼻尖,蓝可蔓看不清凌星月的面庞,只能看见那对乌黑的瞳仁,里面写满了蓝可蔓的双眼,写满了那双眼中盛放的满满的深情和微微的疑惑。

    待到凌星月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已然炽热如火炬,却魅惑万千,点点灿烂。

    也许是因为这过于灿烂耀眼的阳光,也许是因为这满满的馥郁芬芳花香,蓝可蔓觉得整个脑袋都有些晕晕,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星月再次附身,将一丝丝甜味,长久的凝滞在了蓝可蔓柔软的双唇上。

    蓝可蔓霎时间,足尖紧绷,清明也只是在稍纵即逝的一瞬间错身而过。

    顷刻之间,天旋地转,蓝可蔓被凌星月怀抱着揽在了身下。

    蓝可蔓嘤咛:

    “诶,星月,那雪莲花,小心雪莲花……雪莲花……”

    继而嘴角就再次被堵住,不觉间,蓝可蔓伸手勾住了凌星月的后颈,闭上了颤巍巍的双眼。

    也闭上了那颤巍巍的抖动的两排浓密似蝴蝶展翅欲飞翔离开的睫毛,那额发融融的触蹭着凌星月的眼眸,连带着凌星月睫毛也颤抖起来,似两对蝴蝶,挣扎纠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星月

    凌星月情愫炽烈,薄唇有力却柔软,粗鲁却温暖,对着蓝可蔓的那一抹柔红,吮着她,一寸一寸向上,细腻又温柔,暧昧又魅惑,他吻着蓝可蔓的耳朵,手却抚上她的唇瓣,细贝的牙齿,指尖甚至轻轻的触碰着那细嫩的牙龈,蓝可蔓霎时觉得唇如劫火,蛊惑人心。

    蓝可蔓攀上他的肩,绕上他的膝畔,迷茫中觉得寒冷似乎想要寻找一个温暖的桎梏,一时间,支离破碎的呼吸声交织成网,不知何时,凌星月竟然脱掉外裳铺在了蓝可蔓的身下。

    不晓得是冷是痛还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蓝可蔓在凌星月的心膛下凄凄的反复的叫着凌星月的名字:

    “星月……星……月……”

    似乎因为不安想要挣脱开,终还是软弱了下来,承接了凌星月那份热烈的温柔,可是这承接太过于热烈,以至于蓝可蔓不得不本能的开始张口从凌星月口中吸取每一分生气,那双薄唇之主不晓得是不是亦觉得呼吸有些困顿,片刻时候狂热的张开口,将蓝可蔓的嘴唇包纳其中,张狂蹙爆的亲吻着,甚至还呢喃着伸出舌尖在蓝可蔓的齿龈、贝齿指尖一番混乱、舔舐。

    一番抵死交缠,凌星月终将这吻停下,双手支起上半身,双眸如琉璃盛满火焰,他专注的看着蓝可蔓,专注的唤着蓝可蔓,专注的一次次的抬起蓝可蔓的下颌,眼中的热情光芒烈烈,仿佛蓝可蔓只要一伸手,那指尖就可以摘取这满目星辉。

    薄雾的雪莲花从里,蓝可蔓觉得那天的蓝与别日格外的不同,那块让人心痒痒的天空,她是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风从风中擦肩吹散,云在云中交融汇聚,好似我们听不见那些风中的风,看不见那些云中的云,却能察觉到它们存在一样,蓝可蔓和凌星月两人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与以往不同了。

    蓝可蔓双眸微阖,仰躺在凌星月的身边,身下貂皮内衬羔羊绒的外裳披风,完全隔绝了那底下的湿冷之气,再加上凌星月的灵猫体温发散,蓝可蔓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适,就微微的嘟囔了一句:

    “好想在这么美的地方睡一会儿啊!”

    凌星月宠溺的看着蓝可蔓那长长的睫毛颤呀颤的,眯起眼睛看了看耀眼的日头,伸手轻轻弹了一下蓝可蔓的鼻尖,微笑着说道:

    “小懒猫,快起来,这里可不能睡觉,会感染风寒了,你才好没多久,我可不敢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天色也不早了,你也饿了吧?这次肚子里的小青蛙难道没有吵闹着不依不饶吗?”

    蓝可蔓娇羞坐起,不依道:

    “谁说我肚子里的小青蛙在吵闹呀,它们都休息着呢,不信你听,一声“咕咕”都没有叫,这里这么美,我想再呆一会儿。”

    刚说完,就听见蓝可蔓胃口的方向传来了“咕咕噜噜”的声音,这下子,连蓝可蔓自己都被自己气笑了。

    凌星月伸手把蓝可蔓拉起来,揽住她的细腰,对着她耳边说:

    “你喜欢这个花园还不容易吗?以后我经常带你来,你想来多少次就来多少次,一切都随着你的意思,可好?可是这次,我们真得回去了,不然真要饿着你个小馋猫了,自从上次在玉洞让你忍饥挨饿以后,我凌星月就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同样的痛苦。”

    一边把那外裳系在蓝可蔓的脖颈胸前,一边把她横抱起来,不容商量的说道:

    “我们要下山了!”

    继而指着不远处的一株雪莲花夫妻蕙,问她:

    “哪里有一株夫妻蕙,你要不要,我摘给你可好,就当做我送给你的礼物。”

    说完,一手把蓝可蔓移到了自己宽阔紧致的后背上,吓的蓝可蔓“哇哇”大叫,凌星月却大笑着伸手将那株夫妻蕙摘下,又将尾部护上灵力,递到了蓝可蔓的手里,口里只说着:

    “这里面,大一些的那一朵叫凌星月,小一些的那朵叫蓝可蔓,你可不许丢掉,要好好的养着他们,我已对着它们护灵,只要你愿意,它们是可以长久的开下去的。”

    蓝可蔓小心的结果,继而,轻轻的插进了头发松堕的少女发髻上,甚是艳丽非常。

    下山相对来说,就容易多了,待到凌星月带着蓝可蔓吓到山脚时候,刚到日半中天,凌星月依依不舍的看着蓝可蔓,面上不想送蓝可蔓回蓝家大院的表情跃然眼里,任蓝可蔓看了也觉得窝心暖暖。

    “星月,午后,思图哥哥要来家里拜访,似乎是要说我们接着上学堂的事情,所以我母亲特意嘱咐了,让我午膳时刻,务必回去,所以可能这个时刻,小玉已然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了。”

    凌星月瞬间也明白了蓝可蔓的意思,他复又轻轻的抱起蓝可蔓往王府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不舍得还是凌星月真的累了,这一小段短短的路程,直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

    快到凌王府的门口时候,凌星月放下怀里的蓝可蔓,引着她走到王府门前早已等待了一个上午的车马前,将蓝可蔓扶进了马车,又将里面的炭盆稍微照顾了一下,还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食盒,里面是一些甚是精致的点心果子和几瓶甜酿,递到蓝可蔓手边,说道:

    “蓝小姐,路上饿了吃一些,别矩着,本也是为你准备的。”

    然后下车,让小豪子重新牵了一匹马来,自己翻身上马,陪伴着蓝可蔓送她回蓝家大院。

    果然,还未进门,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站了几个人,倒不仅仅是小玉自己,凌星月目力本佳,早早的就看到,除了小玉,蓝景,另外一个等待着的赫然就是那个思图。

    凌星月心里沉沉的,脑海里瞬时想到:

    “却原来,蓝可蔓的母亲还邀请了思图过家里来共进午膳。”

    不过转脸又一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的上司家的少爷亲自来送邀约读书学堂的拜帖,无论如何也是需要恭敬留饭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聪慧

    凌星月虽然知道以后可能自己说不定还需要亲手把蓝可蔓交道思图的手里,自己才会放心,可是这个时候,这个情况下,凌星月一看见思图,这心头的怒火和厌烦还是忍不住的猎猎而起。

    不过,凌星月却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心思,那就是,他想看看,这蓝景夫妇,若知道自己一个堂堂的一品军候小王爷也想在蓝家留饭的话,他们是个什么反应。

    想定此意,凌星月轻轻拍了几下马儿,先一步下马走到蓝景面前,蓝景赶忙恭臂施了一个大礼,思图不得已也行了跪拜的大礼。

    凌星月双手搀扶蓝景起身,却口中应了思图一声,让他也起来,无需多礼。

    蓝景忙又恭臂回道:

    “怎敢劳烦小王爷亲自相送小女回家,实在是愧不敢当。”

    继而做出了请凌星月进府的动作,思图却面色不佳的没有任何言语,凌星月刚想回复“如此叨扰了!”的时候,只见蓝可蔓从车里扶着小玉的手臂下来了,就想上前接一下,以免蓝可蔓下车不稳再摔倒自己。

    可是早一步,思图已然迎了上去,蓝可蔓一眼看见思图,便喜笑颜开,脆生叫道:

    “思图哥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说午后才来给我送拜帖吗?”

    思图脖颈飞红,那抹朝霞早已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思图的脸颊蔓延至耳后,连那双敛春双眸也不觉间浸满了漾漾桃花水,无法自抑的蔓延起来,思图心里突突之跳,满眼满心的看着蓝可蔓一张一合的柔嫩的红唇,控制不住的想着:

    “我还不是想早一点看见你,却不知你这个傻丫头竟然跑出去,这么久才回来。”

    嘴里却说道:

    “庄学究一早就安排了接下来的大致课程,我想早些和你商讨一下,就早些来了,听蓝婶婶说,你去给雪女大神行拜谢礼去了,可还顺利?”

    蓝可蔓顺口答道:

    “顺利的很,劳烦思图哥哥挂念,不若午膳就在我家吃吧,我母亲肯定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况且他们也都是做惯了的。”

    凌星月看着蓝可蔓拉着思图的手温言软语的样子,那娇俏可爱的脸庞,不禁胸中大痛。

    大树枝桠也开始随着清冷的凉风微微摇曳,可是凌星月内心的火热却仍旧滚烫,无法平息。

    既然他们家的厨房都做惯了思图爱吃的菜,那就算了,凌星月心想,自己在这也许倒不方便了,随即辞别了蓝景,就回了王府。

    楚莲平日里最是心细不过,今天却明明看见凌星月有想留下的心却洋装不知。

    楚莲也是没有办法,她的蔓儿,从小就又点内向,不爱说话,被草原上众人背后说了多少年的“痴儿”,现下好不容易变得伶俐起来,无论是楚莲自己还是蓝景都是希望蔓儿可以寻一个真心疼爱她,关心她,不嫌弃她的好男子来做为她的夫婿,至于对方钱财多少,家境如何,原也不是很在乎的。

    当然思图家世不错,人又雅正,这些锦上添花的加分项有肯定是胜过于无的嘛,他们看上的主要是思图这个孩子的纯善和人品。

    更别提从蓝可蔓年幼时起,思图就对于蔓儿照顾有加,从来不嫌弃蔓儿略有些“痴”的样子,也不许别人说,私下里,思图无数次的和楚莲说过:

    “蓝婶婶,蔓儿妹妹这么可爱,温柔,以后我想一辈子都陪着她!”

    楚莲每每拿这件事逗弄思图,往往笑着问:

    “思图小少爷,你为什么要娶我的蔓儿呀?是因为她长相俏美吗?”

    往往这时,思图总是会忙站起身正襟行礼,口中甚是严肃、雅正的恢复道:

    “不!蓝婶婶,思图岂是那种宵小肤浅之辈,思图自是深爱可蔓妹妹那泉水一样的性子,还有那颗聪慧善良的心灵。”

    第一次听见思图如此说的时候,楚莲心里的震惊完全的浮现在脸上,甚是惊诧的问他:

    “思图少爷,您是怎么看出来,蔓儿心灵“聪慧”的呢?”

    虽然蓝可蔓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爱她胜过于自己的生命,可是要是非说蓝可蔓心灵“聪慧”,楚莲还是觉得过于夸赞了些。

    可是思图却一副深深了解的模样,解释的时候面上也是和风细雨,循循善诱的和煦:

    “您是蔓儿的母亲,这还用我来祥加细说吗?用心感受就能知道啊,蔓儿妹妹只是不善言谈而已,她心里其实都明白的。”

    从那天开始,楚莲对于这个思图就格外的不同,她总觉得思图和蔓儿二人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尽管自己不大喜欢思图的娘,但是毕竟她生下来的这个儿子真真是不错滴很。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日日陌上生青草,年年夕阳入心间,不知不觉,思图就这样在楚莲和蓝景的无言默许下,陪伴着蓝可蔓渐渐长大成人。

    所以无论楚莲还是蓝景,甚至发展到现在的思金耀思大管事,心里都甚是满意于二人的这段姻缘的,可能除了蓝可蔓自己,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思图对她早已经远远超越了兄妹之情,独蓝可蔓自己傻傻看不明白,一直还把思图当做自己可以炫耀的既俊美又雅正,学问又高,武功又好的最亲最亲的“思图哥哥”。

    既然思图有意,蓝可蔓也没有明确反对,况在楚莲心里,蓝可蔓总是有些心智不太成熟的样子,觉得自己若能促成思图和蔓儿的婚事,如此所有人都欢喜,有何不好,所以当她心细如发的看到或者说感知到凌星月似乎也对蔓儿产生了男女之情时,她却顺势装傻充愣,装聋作哑了。

    上次凌星月费尽心思救蓝可蔓下山,楚莲不是不感动,可是凌星月王府里有一位太后御赐的侧夫人,据说还是将军遗孀,身份已然甚是贵重,再把自己一个下人的下人的女儿塞进去做个侧夫人,算怎么回事,就连自己夫妇的上司思金耀对于小王爷凌星月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家奴,何况是家奴的家奴的女儿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落寞

    再说了,虽然自己家里并不是高门显贵,可是楚莲和蓝景总是教导蓝可蔓:

    钱物是很重要,可是情感却是更重要,这么说吧,若情感是个一,那么其他的钱物了,权利了,容貌了,人品了,身材了,才华了,等等这些都是一后面的零,没有这个一,也就是说若不相爱,男方并不爱你,那么,就算他人品再贵重,容貌再俊美,权利再滔天,才华再卓著,身材再硬朗,那与你都没有丝毫关系,那也是只是他的零。

    况蓝景、楚莲夫妇本身也就是最好的教育,蓝可蔓每天看着父母亲恩爱有加,常常的也有意无意的表达着自己将来也要过像父亲母亲这样的日子,虽不甚富裕,却幸福满满。

    而凌星月乃是堂堂一品军候世袭王爷,无论如何,他自己还有当今圣上,再加上他的那个据说甚是泼辣凌厉的姑姑,绝对不会允许蓝可蔓这样身家的女子嫁入王府做正派大夫人的,况就算是,凌星月经过努力,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就蓝可蔓这样“痴善”的性子,楚莲也不能肯定,蔓儿能处理得好王府那纷乱的内宅事宜。

    所以楚莲、蓝景均认为,宁可倾家荡产的感谢凌王府的救命之恩,但是若这样就必须得蓝可蔓以身相许,去给凌星月做妾,蓝家是不会同意的。

    思图看着凌星月略显落寞的离开了蓝家,心里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看来,蓝婶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具父亲说,蓝景大叔也是很愿意自己接触可蔓妹妹的,那么现下,唯一还存在的问题,就是自己如何冲破喉咙口儿那团棉花,告诉可蔓妹妹自己的想法,自己想娶她过门的想法。

    因为每每看到凌星月那看着可蔓妹妹的眼神,思图心里就甚是惴惴不安,再看看蓝可蔓眼角倾斜凌星月的双眸,思图更觉得心慌不已,于是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思图,这事要快!若你再这样东想西想,拖拉下去,恐怕事情早晚生变,到时候你再后悔就晚了!”

    楚莲先叫婆子把蓝家餐堂偏厅的屏风撤掉,然后摆上了一张高翘凤首竹叶牡丹的条桌,两边是四张小方的雕花坠镂空蝴蝶几桌,再取食盒果子点心汤盅饭笼鸡鸭鱼肉若干,甚至还有一碟子少见的蒜黄青菜,各桌摆放攒花皆不相同,首桌器具最大,余下次之。

    一个管事的厨房婆子见了,就笑道:

    “夫人,这是要做蓝家盛宴,摆铃兰九花聚的大家宴呀!”

    思图看到楚莲今天做了如此大的阵仗,如此多的菜式,一时有些心慌,忙双臂恭了一礼道:

    “蓝婶婶,您今天如此盛宴款待,思图如何承受得了?!”

    楚莲却慈爱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满目华彩。

    “思图,蒙成你称呼我一声蓝婶婶,你蓝景大叔也蒙城你一声蓝大叔,这许多年来,我们夫妇眼看着你和蔓儿一起长大,而你今日又是来亲自给蔓儿送学堂邀约读书的拜帖,你蓝婶婶和你蓝大叔都甚是感激你的懂事和对蔓儿的关怀,今天这桌酒菜,就当是你蓝婶婶和蓝大叔对你多年来对蔓儿的关心的回报和感激之情,你肯定是担得起的,快请上座。”

    思图百般拒绝,无论如何也不去做那上座,无法,就还是按照上次的座位坐了,众人方乱哄哄的下去吃自己的那一份家宴去了,不用问,肯定是比蓝家餐堂正堂的五个人吃的更加热闹。

    由于思图在,楚莲难得的留下了小桃小玉两人伺候,这两人本来也是心腹,无所谓听到些什么,肯定都是会烂到肚子里,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饭至半酣,楚莲问蓝可蔓:

    “蔓儿,你今天和王爷给雪女大神送灯,送到山顶了吗?你身体还吃的消吗?”

    蓝可蔓楞了一下,方在肚子里把词旋转了几圈,才缓缓的装作不经意的吐出:

    “送到了呢!我身体还可以,不是还有凌星……凌小王爷吗?他力气大的很。娘,您放心,我们把灯送到了的。”

    楚莲点了点头,又对着思图问了一句:

    “思图少爷,我们蔓儿身体刚好,若明日去了学堂,还请思图少爷多多照顾着才是。”

    思图忙放下筷子,转身面对着楚莲起身,恭臂就要施礼,楚莲赶忙用手扶住,示意不需要如此多礼,特别在蓝家,一切都随意的好。

    思图方才一字一句很是郑重的恢复道:

    “这个还请您放心,蓝婶婶,我会像照顾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来照顾蔓儿的,不,比我自己的亲妹妹还要照顾的好的。”

    说道后一句的时候,思图的面上红云乍起,继而转头朝着蓝可蔓温和一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蓝可蔓“噗嗤”一笑,指着思图就低声开起了玩笑:

    “思图哥哥,你说要对我比亲妹妹还要亲,那岂不是要把我当做你的亲姐姐不成?哈哈,那以后我还是不要再叫你思图哥哥了,我还是叫你思图小弟弟的好,你就勉为其难的称呼我为可蔓大姐姐吧?”

    说完又是“哧哧”的笑了起来,连带身后的小玉小桃也跟着捂着嘴忍也忍不住,思图脖颈一下子绯红,张了张嘴,终还是把自己喉咙口儿那团棉花重新堵了回去,在嗓子眼儿那绕了三圈的那句话,终又咽了回去,没敢问出口。

    楚莲看看思图,又看看蓝可蔓,不觉张口叹息了一声,真真是好事多磨呀。

    不过这思图也真是太爱害羞了些,再这样下去,恐怕蓝可蔓这傻丫头,到明年也不会明白,你思图小少爷的真正意思呀。

    于是赶紧叫小玉给思图倒上了一杯酒,也不知是思图太过于心虚烦乱,还是小玉伺候的太久有些疲累,好巧不巧的,竟然把酒倒在了思图的胸襟上,小玉赶忙拿出自己的丝帕手忙脚乱的替思图擦拭着。

    也不知是小玉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碰触,那方拿在小玉手里的帕子无意中竟然有些大力触碰过了思图领前,思图脸庞瞬间红到了耳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误会

    偏偏蓝可蔓还不放过思图,指着思图俊雅的脸颊上泛起的淡淡红晕,轻轻拍手笑道:

    “哎呀呀,阿娘,爹爹,你们快看,思图哥哥害羞了呀,脸都红了,思图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小玉这丫头了呀!哈哈!”

    楚莲气的都快要翻个白眼给蓝可蔓了,偏思图仍是一副虽无可奈何,却不忍伤害蓝可蔓的样子,对着蓝可蔓苦笑道:

    “可蔓妹妹,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我已经够惨了呢!”

    头顶偏斜的日头正是热烈奔放,一缕缕金黄耀眼的光束透过窗棂,射进来照在了蓝可蔓娇俏的脸颊上,趁着那阳光,蓝可蔓脸上笑意盎然,甚至连脸颊两侧那层柔嫩的茸毛都看的一清二楚,思图不觉得望着蓝可蔓呆住了。

    “快看!快看!思图哥哥看小玉都看的呆住了呀!”

    蓝可蔓仍不知死活的指指身后站立着的小玉,又指指面对着的思图。

    思图却下意识的一把攥住了蓝可蔓指着自己的那根葱管儿似的食指,墨染般的眼珠黑的竟像要滴出水来,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蓝可蔓的小脸和一张一合的柔红小嘴。

    长眉微蹙,面上更是起疹子似的噌噌红了个透,正想张开口说出那句话,再不管是不是人前,再不管时机是不是成熟,再不管可蔓妹妹是不是还没有准备好。

    楚莲也紧张的用牙齿咬住了筷子,和蓝景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准备见证这一个最难忘最特别的时刻。

    “哈哈哈!思图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这要是真给我找到一个新嫂子,那你脸还不得红成猴儿屁股呀!哈哈哈!”

    楚莲终是忍不住,猛地一放筷子,难得的在餐堂发了脾气:

    “蔓儿!快住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都说些什么!”

    思图却无一丝气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皂白分明的温和目眯了眯,在翦翦耀光中对蓝可蔓无可奈何的绽出一个笑容,似红梅满山焚浩雪,温柔至极。

    接下来,没有任何惊喜的进行完了这餐午膳,虽然楚莲暗暗觉得甚是可惜,没有让思图说出那句最重要的话来,但是思图蓝可蔓反而两人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躲到一边去谈论接下来的学堂课程去了。

    接下来,又是无甚特别事情发生的几日,倒是蓝可蔓不知从哪里得来两支雪莲花枝,其中一支还是难得的夫妻蕙,要知道,雪莲花本就难得,这样两朵并蒂生长的就更是难以见到,而更为神奇的是,蓝可蔓头一次没有把如此稀罕的物品,特别是那支并蒂“夫妻蕙”深紫色雪莲花送到楚莲房里来。

    楚莲当然不会去过问,更不会去讨要,她只是觉得稀奇,这在蔓儿这还是头一遭。

    以往不管蓝可蔓得了思图送的任何东西,有多珍贵,总是巴巴儿的第一时间就送到楚莲的房间里来,然后再尽情的和楚莲腻乎一会儿,撒撒娇,哼哼唧唧的,跟个三、两岁的小幼娃娃一样的,腻乎的楚莲浑身通泰,心情也舒爽很多。

    可是最近,蓝可蔓不禁没有去楚莲房里经常撒娇腻乎,就连那一直开的甚是艳丽的并蒂雪莲花也没有拿给楚莲看一眼,倒是蓝可蔓,每天里,嘴角挂着的笑却越来越丰盈,像是有什么甚是欢喜的事情。

    而思图近几日忙于重开学堂的事情,又协助着父亲掌管年后牧场的相关事宜,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楚莲真是搞不明白,这些日子,蔓儿这丫头在家里傻乐什么。

    转眼间,庄学究又开始差人四处送口讯,思家学堂第二日就要正式开课了,望众位学子无比准时到学院,不准迟到,照例不准带食物甜酿等,中午还是要留在思家学院餐堂进食午饭。

    第二日,一大早,小玉就跑去喊蓝可蔓起床,不知道是头一晚睡的不好,还是被什么打扰了,小玉一直叫到第三遍,蓝可蔓方在慢吞吞睡眼惺忪的起来开始梳妆打扮。

    小玉不解,一边给蓝可蔓梳头一边问道:

    “小姐,您昨日早早就回房休息了,还说您从玉洞回来以后睡觉轻,不让我们伺候,也不需要我陪在外房,这怎么还困成这样?没有睡好吗?”

    蓝可蔓听见这些,马上脸红艳若朝霞,眼睛也瞪大了,精神马上好了起来,一点也不困了,笑着说道:

    “好小玉,我昨晚可能是做长梦了,可惜睡醒给忘记了,所以才如此睡不醒,你别多想了。”

    一边说着,一边淡扫峨眉,眉心还俏皮的点了一点朱砂,更趁的蓝可蔓肤色胜雪,唇红齿白,袅袅眼眸似潺潺湖心水,氤氲缭绕。

    头上斜插一枚雕花玉簪,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锦缎罗裙宫装,雅儿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优雅,腰间一朵垂坠的大大的白色蝴蝶结,更显清丽。

    拿起一支母亲给自己的蝴蝶金步摇,略想了一下,却又放下,从盒里挑了一只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空鬓花蝴蝶黄玉坠小蝶纷飞步摇,又带了山茶花紫金镶嵌茉莉黄羽搔头,盘上并不华贵略显小女儿神态的侧云发髻,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的星星点点着炎黄的茉莉花瓣,袅袅娉婷,灵动的耳饰在初阳下闪着温润的光,一颦一笑,甚是牵动人心。

    待到蓝可蔓站在众人面前时,明显的感觉到众位学子们似乎有些倒抽了一口凉气的感觉:

    “这个蓝可蔓长的越发好看了!只是说不出来哪里,又多了一些魅惑的味道!”

    蓝可蔓绕过学堂屏风,欢快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处,赫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竟然拜访着两枚硕大的夜明珠,在自己略显灰暗的课桌上闪着幽幽的光芒。

    特别是其中一枚,底座是雕花枝翠竹紫檀底座,最可爱的是,那紫檀底座还雕成了一个细竹枝变成的小篮子的模样,甚是精巧精致,蓝可蔓一眼看见便喜欢上了,爱不释手的拿在掌心把玩不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明珠

    蓦地,一股热气吹在自己的耳边,是凌星月在对着自己的耳朵低声说话:

    “喜欢吗?蔓儿,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蓝可蔓眼睛里霎时冒出了灿烂的星光,只是不住的点头道:

    “嗯,嗯,嗯,喜欢,我太喜欢了!谢谢你!凌小王爷!”

    难得这个时候,蓝可蔓还知道学堂众多外人面前,记得叫自己“凌小王爷”,凌星月却又想起,头天晚上,自己和蓝可蔓戏谑的时候,被蓝可蔓揾怒嗔怪的叫着:

    “臭星月!臭星月!”

    “扑哧!”想到这里,凌星月不禁笑出了声,被台上的庄老夫子,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赶紧坐好,专心听讲起来。

    思图虽然坐在第一排,可是耳朵也错也不错的听着身后的动静,尽管没有听清凌星月和蓝可蔓二人说了些什么,可是最后庄老夫子那狠狠一剜,思图还是有意的听到了凌星月那“扑哧”一声笑。

    在听到那一笑的瞬间,思图的心里彻底的乱了。

    不知何时,蓝可蔓竟然开始如此自然的和凌星月有说有笑起来,若非自己亲耳听到,思图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事情竟然就这么在自然而然的发生着。

    难道蓝可蔓不知道凌星月已然有了一个侧夫人冷清秋了吗?况那个冷夫人,想当年,凌星月也是一如今日对单蓝可蔓一样,先是假装殷切关怀,翡翠珠宝,鲍鱼燕窝的送了一个遍,又加上后来趁着酒意抢占玷污了冷清秋的贞洁清白,这才有了太后懿旨,这才有了后来的牧场思过,难道这些蓝可蔓都没有注意到吗?

    可是现在,她竟然把这些都通通抛到脑后,仅仅为了一枚夜明珠,就开始如此的和凌星月熟络起来了。

    思图有时候就是觉得心里恨,恨那天为什么自己没有和蓝可蔓分到一组,很那天自己为什么没有放下脸面,强制的陪在蓝可蔓的身边,没有在蓝可蔓玉洞被困的时候,自己充当那个救命的恩人。

    可是说这些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思图感觉没有错误的话,似乎就是从那日可蔓妹妹从山洞回来又苏醒以后,她变的哪里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很明显,但是蓝可蔓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眸里,开始有了以往蓝可蔓从来没有过的华彩。

    那双眸里的光华莹彩似雨后彩虹般时不时的会出现在蓝可蔓的面容之上,以前的思图还能劝慰自己,欺骗自己,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可蔓妹妹看到自己的缘故,可是现在,确切的说从思图看见蓝可蔓书桌上放置着的那枚硕大放置精美的夜明珠开始,他就深深的知道,凌星月和蓝可蔓之间已经有些什么不同了,这份不同甚至在二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的自如之感。

    思图没有多说什么,眼眸里的深邃愈加明显,他看向凌星月白皙纤长的双手,慎重的将那枚紫檀雕竹叶底座的夜明珠放在了蓝可蔓书桌的一角,张嘴想说些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道出,也仅仅将自己那枚夜明珠放在了蓝可蔓书桌的中央,等待蓝可蔓的到来,看她会选那一颗,为了区别,思图还有意的将自己的腰穗系坠在了那枚夜明珠底座的圆孔内,可是不知怎的,反而看起来有一种有意的凄凉。

    思图缓缓走向自己的座位,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期盼的,那就是,可蔓妹妹认出了自己的腰穗,并且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尽管心里惴惴不安,可是思图毕竟心里还是存了一份希望的。

    随着那声凌星月的让思图觉着略显轻佻的“扑哧”的笑声,思图控制不住的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一霎那,他恨不能自剜双目,什么都不要看见,塞上耳朵,什么都不要听见才好。

    他一丝一毫都不敢亵渎的可蔓妹妹竟然满脸洋溢着桃花绚烂似的春风,甚至允许凌星月那么近的离着她的耳边说话,再一看到凌星月那双魅惑的烂桃花双眼,“轻佻”的嘴角上扬的模样,思图下意识的紧紧的攥住了拳头,以至于那双手掌隐出了丝丝鲜血而不自知。

    就这样,一堂课下来,思图完全没有听到庄老夫子讲的都是些什么,满脑子都是蓝可蔓那张溢满春水的双目,还有那声“扑哧”的笑声。

    好不容易熬到庄学究提出了下课的绝顶,可是思图却仿佛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若刚才在上课,还能强撑着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端直着背,洋装无事雅正的听讲的话,可是现在下课了,思图却无论如何也卖不动腿脚过去再像以前一样牵起蓝可蔓的细腕,告诉她,自己已然和餐堂悄悄打过招呼了,做了她最爱吃的自然羊肉,他想要带着她一块去吃。

    思图做不到,这也许是头一天的课程的缘故,思图觉得甚是疲累,不想动换,也不想去餐堂,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也许在思图的脑海里,照顾蓝可蔓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从他第一眼看见蓝可蔓起,只要可蔓妹妹在身旁,思图就没有了自己,他也看不见别人的表情,他总是被那张脸吸引着,就像一株稳重的向日葵,即使总是站在原地,但是那双关怀的双眸却一直随着蓝可蔓这枚明亮的太阳旋转。

    可如今,可现在,可蔓妹妹似乎一下子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和关怀了,已然有了另外一个人顶替了自己的位置,遮蔽了那枚太阳,或者说是那个人似乎更像是太阳,而思图的可蔓妹妹,思图的太阳却变成了那枚更大更亮更绚烂的太阳下的一株向日葵。

    思图眼看着那株向日葵,满目华彩,光辉灿烂的,满目春风的痴呆呆的看着属于她的那枚太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的酸涩和苦楚更加像无法抑制的泼墨一样浇透了自己那颗仍狂乱跳动的心。

    “思图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去进食午膳呢?”

    一声娇脆的嗓音蓦然间砸进了思图的纷乱思绪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剖白(一)

    思图蓦然回头,发现蓝可蔓笑意盎然的看着自己,那幢熟悉的小脸一如往常那样俏丽,那双一开一合的嘴唇甚至比往日更加柔嫩,粉红似一朵盛放的桃花。

    思图呆呆的看着蓝可蔓,一束耀眼的日光从高悬的侧壁小窗透了进来,恰好照在蓝可蔓的脸上,瞬间让思图无法张开那双温柔和暖的双眼。

    思图心头突突之跳,千言万语在喉头,却不知如何开口,那如桃花一样的艳红的脸颊竟像一把刀,生生的扎入了思图的肺腑之间,继而狠狠的剜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这样娇俏微羞的蔓儿,可是一次也没有在思图面前显露过。

    思图微微的阖上了颤抖的双眸,伸开紧攥的手掌,指尖颤抖,透过浓密的抖动着睫毛,不受控制的抚向了蓝可蔓的脸颊:

    “蔓儿妹妹。”

    一声叹息,思图张开双眼抬头仰望的看着蓝可蔓,那眸中有一瞬间倒影出了那太阳光绚烂的火红光耀,慢慢的,那双眼,浮起了一层恍惚神伤,最后竟然有了一丝丝微微的揾怒。

    如鲠在喉,思图微微眼眶酸痛的看着蓝可蔓,水光蓦然朦胧起来,却在看到蓝可蔓正牵着自己的手掌的时候,猛地复又抬手看向她,刹那,满眼繁星,华彩流转。

    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思图的手掌总是甚是温暖,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和煦,但是眉宇间却有解不开的哀愁和悔恨,就好像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花期。

    “可蔓妹妹,我带你去进食午膳,你站着别动,等我就好。”

    思图不动声色的将另一只手掌上攥出的血迹缓缓的抹在了衣服的衣襟一角上,那抹晕染的艳红,似桃花落地般凄凉,就恐一阵无情雨落,扫静了那抹痕迹。

    继而,思图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旧温柔款款的牵着蓝可蔓的细腕向餐堂走去,与以往不同的是,走过那青石拱桥,行至一弯浅水的园子旁边时候,思图悄无声息装作无意却又自然的将虚虚的握着那浩腕宽阔手掌松了松,继而向前移动了些许,然后蓬勃的抓住了那浩腕之末的那个细柔的小手,紧紧攥住那个掌心细指,再也不愿放开。

    蓝可蔓也是楞了一下,本想立时抽出自己的手掌,可是抬眼看到,思图眼眸里那浓的化不开悲伤,终是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就这么乖巧的一任思图紧紧的攥着自己的细指柔夷,前往了餐堂。

    不出所料的,还没有进入餐堂大门,蓝可蔓一眼就看到凌星月正斜依在靠窗靠松的一个位子上,眼光灼灼的看向自己这边,那目光里似乎有火焰正在猎猎的灼烧自己。

    蓝可蔓下意识的想把手掌抽出,可是思图却当做不知道一样,死死的攥着不放,就这么一直紧紧的拉着走到了思家学院餐堂。

    继而,思图又攥着蓝可蔓的柔指去了分放食物的地方,吩咐了特意做好的孜然羊肉,全然不顾,满满一餐堂的学子们诧异的目光。

    思图拉着蓝可蔓坐了另一张也是靠窗的桌子,强硬着把蓝可蔓半是勉强、半是自然的硬逼进靠窗的那个位子,自己挑了紧挨着蓝可蔓的外面的座位坐了,方松开蓝可蔓的手,开始帮蓝可蔓撕扯那盘子里的羊肉。

    可是今日的思图,手上却一时有力,一时无力,那盘已然烤的酥烂的羊肉,思图愣是用指尖撕扯了几次,竟然都没有死开,最后那指尖还莫名的颤抖起来。

    蓝可蔓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聪慧如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思图今日与以往的不同,刚才快要下课的时候,蓝可蔓还没有收拾完书具,她正在盼着凌星月邀请自己一块去进食午膳,可能这就是恋爱中的小女儿心态,恨不能多一刻再多一刻的在一起腻乎着,相伴着。

    可是奇怪的是,凌星月却站起身来说:

    “蓝小姐,你快去看看你思图哥哥吧,他似乎在等着你。”

    说完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等自己一下,蓝可蔓虽然疑惑,但是一想到以前每次都是和思图哥哥一起进食午膳,自己一旦有了心爱之人,就抛弃一直那么关爱自己的思图哥哥,是不太说得过去呢,人家都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到自己这,反而成了:

    “花喜鹊,尾巴长,有了相公忘了哥!”

    想到这里,刚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突然又想到,自己真是不知羞臊,竟然就已经想到了“相公”这个词,赶忙掩饰的敛了碧波漾漾的春水目,红透着那张艳似桃花盛放的脸颊,欢快的去找自己的思图哥哥了。

    蓝可蔓有些疑惑的看着思图,脑子里转了好大一圈,还是不明白这思图哥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脸上的忧伤如此满溢,似乎再低头一下,那忧伤就要破眸而出,浇透了自己的衣裙。

    “思图哥哥,我不吃那个羊肉了,你莫要再帮我撕扯了,你的手掌似乎受伤了,一会儿油浸着了,再疼起来可不好了。”

    蓝可蔓终于发现思图远离自己的那只手掌,因着刚好正对着自己,正在丝丝的渗着血迹,那伤痕似乎很深,可是思图却似没有察觉一样,仍然努力的帮自己整理着那羊肉。

    等思图把那羊肉彻底撕扯碎裂,又用一小块一小块的软饼抱起来,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蓝可蔓面前的翠玉瓷碟里,思图方叫了个小厮过来,给自己送了几块热帕子来,不甚在意的连着那血迹都一并擦拭干净,继而将那帕子仍在了桌子一角,帕子上殷虹的血迹,甚是让蓝可蔓惊心动魄的心疼着。

    “可蔓妹妹,若我受伤了,你会心疼吗?”

    思图眼眸半敛,并不抬头看上蓝可蔓一眼,似乎是不敢,又似乎是不愿,更似乎是担心无法承受蓝可蔓的回答万一并不是自己所想。

    蓝可蔓听赶忙急急回答道:

    “当然心疼啊!思图哥哥受伤,我当然心疼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剖白(二)

    听闻此言,思图浑身震颤了一下,方才猛的抬起头来复又问了一句:

    “若我的心受伤了,可蔓妹妹,你当如何?”

    身后传来一声竹筷被折断的“噼啪”声,思图置若罔闻,不置一词,蓝可蔓满眼满心的担忧着思图的心情和伤势,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

    蓝可蔓听到思图心脏受伤,吓的一下子站起来,膝盖碰到了桌腿,如此怕痛的她却连一声都顾不得出,连忙把手抚上了思图的胸口心房的位置,紧张的一边抚摸那处地方,一边眼眸焦灼的看着思图,口里语速极快的喃喃说着话,似乎在问思图,又似乎在跟自己说话:

    “心脏受伤了?怎么受伤的?重不重?不应该呀!这看起来摸起来都没有伤口啊,思图哥哥你别吓我,你是开玩笑的吧,你真的受伤了?痛不痛?”

    说完又一下子把自己的小脑瓜,侧耳贴上了思图的胸口,认真的听着里面心脏跳动的声音。

    突然一滴热热的水滴落在蓝可蔓的侧脸颊上,蓝可蔓一惊,怎么突然下雨了,而且还下在了屋里?

    再一抬头,看见思图双眼蓄满了泪水,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那睫毛颤抖,鼻翼姗姗,蓝可蔓一下子愣住了,再也不敢动弹,就这么把头侧依在思图的心口上,傻呆呆的看着思图说不清楚是忧伤还是欣喜,是伤痛还是感动的泪眼。

    不知何时,思家餐堂里的学子们都已离去,仅剩下思图和蓝可蔓这一桌还尚进餐完毕,就连那一直不食不言也不肯走的凌星月不知何时也已然离去,徒留下桌面上一双被折断的竹筷兀自孤零零的怔怔呆呆注视看着前排的思图与蓝可蔓。

    蓝可蔓被这滴热泪惊吓到了,她一动不动的就这么让思图伸出紧致温暖的双臂揽进了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叫一向雅正温柔的思图哥哥如此动容伤心,这般心酸卑微伤痛,却又不敢开口相问,只是觉得心中一片苦涩隐隐作痛。

    “思图哥哥,你怎么了?你莫再伤心,还有我在呢!蔓儿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蓝可蔓又觉思图身体微微一颤,忙伸出双臂环住了思图的胸口背腹,刚想安慰他一些话语,下一刻,蓝可蔓便被思图一个大力拢入了他温暖坚定的怀抱:

    “蔓儿,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思图,愿意一辈子守护你,这句话,我永远不会收回,也不会改变。”

    继而,思图轻轻叹了一口气,复又低头亲昵的触碰着蓝可蔓的发顶心说道:

    “任凭你怎么打击我,任凭你如何不解我的心意,叫我灰心丧气,然而,只要隔日复又看见你,我便又会生出无穷无尽的念头和诸多恬不知耻的勇气,我只当最后,或者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你总会明了我的心意,放下你的那些坚持,勉力迁就于我,我想就算这样最后,我和你死能同寝,那时候,也许才是我思图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接着,又一滴热热的雨滴落在了蓝可蔓的脸颊上,蓝可蔓眼前那片温柔柔坚持着的红漆房顶也终失去了踪迹,被思图压下来的那张俊雅的脸庞阻挡,接着两片柔软温暖颤抖的嘴唇落在了蓝可蔓的脸颊上,极尽温柔,呢喃摩挲着蓝可蔓俏丽柔红的脸庞,一寸一寸向下,就在挨触到蓝可蔓双唇的时候,蓝可蔓一下子推开了思图,满脸吃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呆怔怔的看着思图,继而俏脸飞霞,喃喃自语的胡乱说道:

    “思图哥哥,你在说些什么呀!这都是……怎么了?你肯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你现下脑子不清楚,我先不和你说,我先走了,我……我……我走了……”

    蓝可蔓已然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思图黯然伤神似一个孩童一般的脸颊,那副神情真真叫人不忍直视,蓝可蔓终张了张嘴,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将双脚顿了一下,飞跑着离开了。

    思图伸出一只手,想拉住蓝可蔓一片衣襟,那片丝缕却像脱笼的鸟儿,倏尔飞远,徒留下思图呆怔怔的一个人颓废的坐在思家学院餐堂里,那份安静暗谧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蓝可蔓回到学堂,心里砰跳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像炸弹一样把蓝可蔓炸的无法回过神来,她一向心爱的思图哥哥,她一向把他当做亲哥哥的一样的思图竟然在给自己告白,说他喜欢自己,蓝可蔓脑子里一片轰然作响,再也无法一心一意的听庄夫子的授课,眼睛也不住的飘向思图的座位——思图他一直没有回来上课,就连庄老夫子也表现出了奇怪的神色,思图缺课,这在这个课堂上,是从来发生过的事情。

    别说思金耀本身对于思图的课业就甚是严格,就连思图本人,也对自己很是苛刻的紧,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肆意逃课缺课的,今日上午的课程上,思图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到了下午,这孩子干脆从课堂上不见了,庄老夫子颇为惋惜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道:

    “难道连思图这个孩子也开始叛逆,不思学习起来了吗?”

    蓝可蔓一会儿看看思图的座位,一会儿眼角余光瞥向凌星月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想起来刚才思图那般因着自己低入尘埃的模样,这般的心酸卑微,那脸上的黯然神伤,似暴雨击打着蓝可蔓的心灵,胸口处一片重重的苦涩再也隐藏不了,直痛的她面色苍白,叫凌星月再也不忍直视。

    蓝可蔓在这一刹那,似乎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应该怎么去想,她一直把思图当做自己最亲爱最信任的人存在,她见到他就会笑,看见他就觉得踏实,温暖,可是她一直没有朝着男女之情方面想过,也许恰恰是这种从小长大的相陪相伴,反而让她把这一切当做了习惯,当做了自然而然,当做了一种原本应该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章 拒绝

    以前的蓝可蔓不是没有察觉到思图对自己的情感,可是她一直觉得那是哥哥对于妹妹的关爱,况且思图这十几年来的相陪相伴里,他从来没有给自己透露过丝毫他喜欢自己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所以蓝可蔓一直以为思图也和自己一样,是把自己当做妹妹来看待的。

    现下这层窗户纸终于被思图捅破,蓝可蔓却突然害怕了起来,她根本无法接受失去思图哥哥这件事情,可是她也无法接受把思图哥哥作为情郎那样对待,想到“情郎”这个词,蓝可蔓顿时脸颊火烧一片,再也无法忍受那份悸动,抬眸颤巍巍的看向了凌星月。

    恰在这时,凌星月也正目光赤忱深情热烈的看着蓝可蔓,二人眼神交融,脉脉无语,可是却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千言万语,有满怀的憧憬和灼灼的迫切,有不渝的珍视和微微的忐忑,在凌星月的眼神里更有如山如海的情铺天盖地的要将蓝可蔓包拢,那眼神似乎惟愿时光就此止步,岁月就此安好,就这样下去,再也不要有无法掌控的离别,就这样天长日久下去才好。

    蓝可蔓定下自己的心神,她确定自己的心里只有凌星月,对思图真的只是亲情和陪伴,可是她的心底对思图是有“爱”的,但是这份“爱”和思图所愿不同,她甚至愿意为了思图去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她却不愿让思图吻她,她猛然又想起思图的神伤黯然,心里也不觉间剧烈的痛苦起来,那伤痛像大片大片的毒药侵蚀着她,令她无法呼吸,无法排解。

    当蓝可蔓再把目光转向凌星月的时候,发现凌星月很显然的发现了自己的痛苦,心里也是担忧满满,可是那份担忧里,蓝可蔓总觉得隐隐还有些什么,似乎是凌星月在竭力忍着,不愿也不想自己知道,他似乎再为自己安排着什么,可是这个安排却又不是他所愿。

    蓝可蔓又想起来,凌星月中午时候,特意提醒自己去寻思图共同进食晚膳,似乎在有意的培养自己和思图之间的情感一样,况后面思图拥抱自己的时候,蓝可蔓似乎看见凌星月的身影在窗子外那抹雪松树干后闪了一下,旋即离开了,当时蓝可蔓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是现在却又无法再这么确定。

    蓝可蔓满目疑惑的看向凌星月,可是这时的凌星月却已经转过头去,再不看自己一眼,任凭蓝可蔓一次次的转头凝视,凌星月似乎认真于庄学究的课程一样,只是装作看不见。

    直到最后,庄老夫子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又拿戒尺拍了几下讲桌,蓝可蔓才把头彻底转过来,带着满腹的疑惑、不懂、纠结、犹豫还有甚多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繁杂思绪,装模作样的听起课来。

    蓝可蔓苦苦挨到庄学究那声“下课!”声起,没有等凌星月的任何言语,就一言不发的速速的收拾了书匣,一个人提着就急急的离开了,或许是太着急了,转角屏风的时候,似乎手腕狠狠的甩到了那屏风的侧棱上,蓝可蔓疼的“哎呀!”了一声,只见身后的凌星月瞬间动作一滞,脚尖前移,就想过去相扶,终还是停了下来,继而又慢腾腾的收拾起自己的书匣来。

    夜半中天,流云似水,银河泄踪,思府家供奉祠堂里,思金耀怒冲冲正推门而出,地底下扔着一根碎裂的打扫用的鹅绒掸子,那根掸子一看就是做的甚是结实,想来祠堂里用的东西,总是讲究一些的,可是现下,却满地狼藉,遍地鹅绒,一地鸡毛,在月色的冲击下,更显得惊悚。

    思图一个人缓缓的收拾整理着遍地的狼藉,一块一块的捡拾着抽打自己震碎的那根毛绒掸子的小孩手腕粗细的竹裂,不言一声,收拾完碎竹块,又俯身开始捡拾那些鹅绒鸡毛,就着祠堂里高点的白色蜡烛,始终不发一言。

    就这样,月光透过祠堂窗户幽幽射进冰冷的地面,白烛根根,旋落滴泪,就在天青色缓缓浮现天边时刻,思图终于收拾干净了思家祠堂,随起身,整理好服冠,抬步就去了思金耀就寝的侧夫人院里,站在寝卧门口,等待通传。

    良久,才有丫头出来传话:

    “思图少爷,老爷让您尽快回去自己小院里歇下,无需站立等待请安,只不过以后万不可再任性妄为,逃课不去学堂了,这次就给你一个教训,万望你几下,切莫再犯。”

    思图恭臂回答:

    “是!思图记下了!”

    那丫头赶忙双臂颤起思图,又接着传话道:

    “既然这次你缺课的原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道出,虽然为父甚为生气,但是也足显你有男子担当气概,这次就不逼迫与你了,下去吧!”

    思图接着又恭臂回复道:

    “是,儿子记下了!”

    那丫头忙忙的又扶将上来,思图不动声色垂下双臂,后退几步,离开了思金耀的宠妾的院子,本来想去自己母亲的房中请安,看了看自己双臂的伤势,又感知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难忍,终没敢让自己的母亲知晓自己受责罚的事宜,只是悄声去了自己的小院,然后独自临窗坐下,只是一手抚着蓝可蔓侧躺过的心口处,默默思索着……

    光阴点点,终是化作飞花随水流。

    转眼又过去了半月有余,蓝可蔓的生日到了,自那日思图向着蓝可蔓热烈剖白以后,看蓝可蔓惶惶然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思图终是心痛,随再也不提那日的事情,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以前陪伴蓝可蔓的模样,而凌星月也不知为何,再也不在学院和蓝可蔓走的很近,有时候蓝可蔓都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凌星月把自己往思图那个方向推的意图,如此,蓝可蔓更加疑惑起来,也更加难过起来。

    而且自那日起,凌星月似乎也不再夜晚来看蓝可蔓了,毕竟是个小女儿家,蓝可蔓也不能亲口去问。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辰(一)

    难道蓝可蔓可以堂而皇之的找到凌星月,抬起脸张开口亲自问他:

    “凌小王爷,你如何现在晚上不来蓝家看我了呢?”

    那自己不是真成为不知羞耻的女子了嘛,如此,蓝可蔓就苦苦的忍着,她不知道凌星月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因为那日自己侧趴在了思图哥哥的怀里,他就如此生气,不再理睬自己了不成,可是他也得听自己解释呀。

    甚至连解释的话语,蓝可蔓都在心里翻过来覆过去的思考了好几遭了,不过是:

    “那日思图哥哥说他心口受伤了,我是因为太过于担心才附耳过去听一下思图哥哥的心脏是否有问题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至于后来思图哥哥告白以后,我仍没有推开他,是因为我看思图哥哥的眼泪,太伤心了,我如何能够那样决绝,再说,最后我还是推开了他的,我没有让他亲吻我的,只不过你没有看到而已。”

    可是这些话在蓝可蔓的喉咙口儿绕来绕去的转了许多遭,终也没敢说出口,也无法说出口,渐渐的,连蓝可蔓也气恼起来,于是这些日子以来,反而显得思图和蓝可蔓关系更亲密了些,而凌星月倒显得生疏远离了些。

    春日的阳光自薄如蝉翼的明亮云丝窗纱隔窗照进屋里,这窗纱轻薄如冰,仿佛凝聚了无数金光,蓝可蔓的屋帐内因这光亮显得格外宽阔敞亮,且又不失温暖轻柔。

    日光悠悠的照在案几上官窑耸肩美人觳里插着的几只新开的淡红色早春碧桃花上,那鲜艳的色泽令人见之倾心。

    说来,这窗纱,这草原难得一见的早春碧桃花,都是思图很是费了一番心力着人寻来的,这几日以来,眼看着凌星月越来越少的和蓝可蔓交谈往来,思图心里的悸动却越发强烈,所以渐渐地,蓝可蔓屋里又开始思图的身影和存在的痕迹越发多了起来。

    蓝可蔓晨起,用过桌上小玉早就摆好的几色糕点,随手捡了书看,身上也懒懒的,似那树上的一枚叶片,风来了,就摇摆几下,风不来,就呆呆的闷坐着,也无言语。

    第二日由于就是蓝可蔓的十六岁生日,在这个时代,十六岁就是大人了,该行成人礼了,也该婚配嫁娶了,是一个甚为重要的生日。

    所以楚莲很早的就开始准备蓝家这唯一的女儿的寿诞了,而自蓝可蔓的十六岁生日要大过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蓝家大院的门槛似乎都要被踏破了,上至凌小王爷府,下到周围普通百姓家,再到蓝家大院里的众位仆人、婆子、小厮、妈妈们,中间思金耀思府上的管事,采办,大夫人,侧夫人们,无一不亲自来贺并且送上了贺礼,特别是思图,更是恨不能把思家少爷小院里奢华的,宝贵的物品都一车一车的拉倒蓝可蔓的屋帐里来。

    可是这凌星月偏偏仅仅给蓝可蔓送来了一只风筝,那风筝一看就做的甚是惊喜,竟然是一只踩在雪莲花上的蝴蝶,那雪莲和那只蝴蝶都做的甚为栩栩如生,精巧至极。

    蓝可蔓见了,欣喜不已,倒是对于那以刘管家的名义送来的众多珍宝物品兴趣寥寥。

    生辰当日,楚莲、蓝景按照草原上的惯例将各府送来的生辰贺礼用红纸裱字放在蓝家大院正中,以示对生产的重视和对各位府上的感谢:

    金屑组文茵一铺,五色同心大结坠翠玉一盘,鸳鸯万金锦缎十匹,枕前不夜珠一对——这些都是思府采办亲自送来的思家贺礼;

    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龙香握鱼二首,精金扣环四指,香文罗手迹三幅——这些皆是凌王府刘管事亲自送来的生辰贺礼;

    其他较为贵重的也都一一红纸金字各各写明,只摆了满满腾腾,蓝家大院里除了留了一条过道行人以外,皆是贺礼,就连下人们送的各色小礼物,楚莲也都细心吩咐写上礼物名字和恭贺小词,只是没有留下送礼人的名字而已,表达的意思是礼物不管大小,蓝家一并感恩,感谢,记在心里。

    而蓝可蔓又恰逢一十六虽生辰寿诞,所以就连蒙坝县城上的某些相识的关系好的,还有一些想来与蓝家接亲的,在这一日,呜呜泱泱的只来了一院子。

    再加上贵妇官眷,丫头婆子,小厮马夫的,熙熙攘攘那是好不热闹,而蓝可蔓却一直面色寡淡,兴致不高的样子,直到接到那个风筝,面色才算缓和了些,也愿意让小玉给自己梳妆打扮起来。

    直到日头被昴日星官强行拉着行至半空,蓝可蔓方才梳洗完毕,就打发了小玉过去母亲那边问问,自己何时需要露脸见过各位长辈。

    小玉前脚刚挑帘离开,蓝可蔓就听见窗棂纱外几声轻轻的敲击声,蓝可蔓霎时心跳如鼓,她下意识的想到,也许这许久以来,凌星月又悄悄来看自己了。

    她缓缓的回头,以免被凌星月发现自己对他的翘首以盼,推开窗纱隔窗棂,发现凌星月身着团绣竹叶坠边三层玉色衣衫,锐利俊美,目光赤忱,似身披曜日,却满目流萤,魅惑万千。

    蓝可蔓面上故意一副淡然的颜色,口中嗔怪道:

    “却原来是凌小王爷,敢为这白日朗朗,您如此无礼站在我的窗子外干什么?”

    凌星月却不以为然,探了半截身子进来,伸手握住了蓝可蔓的纤纤细指,蓝可蔓想使力挣脱,凌星月却大力握住,硬是不放,继而目光深邃的盯着蓝可蔓,口中祈求似的语气微微恳求:

    “蔓儿,一会儿你进食午膳的时候一定抬头朝着南边空旷的地方看,知道吗?我要亲自给你送一十六岁的生辰贺礼,切切。”

    说完还轻轻抚弄了几下蓝可蔓的手背,突然在小玉就要进来前的瞬间,把蓝可蔓那莹润瘦削的细指放在最前微微亲了一下,倏尔离开了。

    蓝可蔓吓了一跳,忙回头看着门帘处,担心的以为小玉已然在屋内,因为听脚步声,小玉就在门口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辰(二)

    小玉就在这个时候恰好挑帘进来,看见蓝可蔓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窗前,那窗纱隔窗棂还大大的敞开着,微觉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以为是蓝可蔓觉得屋里气闷,开窗看看外面景色透透气而已。

    蓝可蔓心里“突突”直跳,心里恨不能将那个恨人的凌星月的胸口好好的垂上几圈才解气,他总是这样任意妄为的消遣自己,况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的,竟然心底里还为他终于又来看自己而沾沾自喜。

    突然又想到刚才凌星月说的话语:

    “蔓儿,一会儿你进食午膳的时候一定抬头朝着南边空旷的地方看,知道吗?我要亲自给你送一十六岁的生辰贺礼,切切。”

    蓝可蔓心想,难道这个凌星月大白天要给我放烟花不成,还朝着空旷的方向看,可是难得自上次思图给自己告白以后,这也是凌星月第一次过来看望自己,尽管话没有说几句,但是蓝可蔓的心情明显的好了许多。

    生辰的筵席开在了蓝家大院的主客厅上,此厅乃是蓝家有大事商议或者和众位官员商讨牧场重要事宜时候才会打开的,也是思金耀着人一力协助蓝家建造的,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着往年小碗也一年一次的巡牧而建造的。

    此厅内饰较为低调奢华,窗外风景也很宜人,一边饮酒欢会,一边赏草原景色如画,是何等的赏心悦目的乐事。

    这次由于过来的宾客实在众多,又有好多官员贵眷在内,所以蓝景也是再三请示过思金耀和凌小王爷的示下,才敢开此厅为蓝可蔓庆生的。

    冠冕堂皇的祝福寿辰的贺寿语说完,便是空口琴瑟清逸奏起,甚至还有几个舞姬在翩翩起舞,继而竟出现一歌姬,击节而唱,把蓝可蔓直闹的头晕目眩,那生如鼎沸的热闹直击的蓝可蔓的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更别提需要随着母亲,周旋于众多官眷、小姐之间,满厅人影憧憧,对着蓝可蔓都是一种表情,满溢的笑脸。

    更有几个像是集市相看一样,直拉着蓝可蔓的手腕将她转了好几个圈,不住口的夸着,顺便也提着自己家的儿子、公子什么的,就差当场就和蓝家定亲了。

    思图倒是没有想到,草原上的女孩子,一十六岁的芳辰如此重要,是因为都要在这一日为自己家的女子寻亲,这时惯例,草原上人烟稀少,若非又一个场景,是以少年少女的更难相见相识。

    可是思图却不是很担心,他唯一担心的那个人,并没有过来特意为蓝可蔓庆生,这也让他稍微放下了一部分提着的心。

    而让思图无暇多想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北也特意过来,大半年不见,江北又长高了不少,连下巴上都有了微微的胡须了,可是不禁没有减少他的锐利俊美,反而更显的男子汉气概了几分。

    江北从一进来,除了规规矩矩给蓝家夫妇拜礼以外,连蓝可蔓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前后围绕在思图身边,满目热烈的看着思图忙前忙后的样子,恰到时候的给思图递过去一杯热茶或者一方热巾,只要思图一休息下来,他就忙不迭的过去搭话,嘴里俏皮语儿不断,直把思图逗的不时的哈哈大笑,还偶尔一拳打在江北的肩膀上,搂着他的后背相视而笑。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一会儿,楚莲也看出来蓝可蔓已然疲累不堪了,正想让她坐下休息片刻,突然有人指着南边半空在惊呼:

    “快看呀,好多的风筝啊!”

    “是啊!是啊!长这么大没有见到过这如此多的风筝同时放起啊!”

    “还有那一只蝴蝶,你看看,多逼真啊,还那么大,还停在一朵……一朵似乎是雪莲花的上面呢!”

    ……

    蓝可蔓猛然抬头,指尖南方的天空中突然多了成千上百只风筝,多数以蝴蝶为主,只只硕大精美,千彩百色,漫天飞舞,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突然,有一只最大最显眼的蝴蝶冉冉升起,而同一根线上竟然还栓着一只黑色的灵猫,那只猫做的太过于逼真,似乎正努力探爪想要够到面前的蝴蝶,眼睛灼灼,而那只绚烂的蝴蝶随风飞舞,似乎正在向着灵猫招手呼唤。

    众人皆惊叹,周围惊叫声,赞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恰在此时,那只灵猫的嘴里却被人用丝线遥控着吐出了一个宽大卷福,上书几个大字:

    “恭祝蓝可蔓一十六岁芳辰快乐!”

    笔力遒劲,大气万方。

    楚莲回头看了思图一眼,她以为是思图做的这个事情,可是眼看着思图脸色灰暗,便一下子明了,这肯定又是那个凌王府的小王爷所作所为,不禁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蓝可蔓,眼见她激动的小脸通红,眼眸亮晶晶的似乎都要汪出水来。

    随转身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这次凌小王爷都没有亲自前来为蔓儿庆生,应是不会再纠缠蔓儿了,哪里想到他会憋着来这么一手,这样一来,思图做的这许多努力,看来在蔓儿眼里,都全白费了,还不如凌星月这些个风筝给蔓儿带来的欢愉多些。

    江北从思图可以坐下吃口东西起,就没有离开过的他的左右,思图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蓝可蔓,江北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思图。

    给他夹菜,给他倒茶,替他挡酒,以至于众人都看着难免半空的风筝的时候,江北根本眼睛抬都没有抬,他一直瞬也不瞬的盯着思图。

    他看出来思图脸色瞬间灰暗,心里也是一沉,他生气,这个蓝可蔓有什么好的,除了“痴”一些,美一些,也没什么太值得骄傲出彩的地方,怎么如此牵挂着思图的心,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可以让思图牵肠挂肚,面色变了又变。

    可是最终,江北还是仅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亲自给思图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斟满,把其中一杯递到思图手里,又拿着他的手和自己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双眼心酸疼痛的看着思图。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筝

    思图没有看江北,只是盯着远处的蓝可蔓俏生生激动绯红的小脸,一仰头将那杯酒灌了进去。

    瞬间的**呛的思图满脸涨红,江北赶紧探身过去将右手握成空拳,替思图轻轻的打了几下,又消拳成暖掌,替思图轻抚着后背。

    思图不说话,将空了的酒杯递过来,伸到江北的面前,江北无法,也不言语,只是缓缓的又斟满了思图掌心的酒杯。

    继而,思图又一饮而尽,这次没有呛咳,只是面色更加灰暗阴郁了。

    第三次,思图又将酒杯递了过来,还是并无言语。

    江北怔怔的看着面前思图灰心伤痛的脸庞,心里说着:

    “也许你喝醉了会好些吧!”

    于是又一次斟满面前那手掌里的酒杯,眼看着思图再一次猛的灌了进去。

    当思图再次把酒杯递过来的时候,江北再也忍不了了,他伸出一掌,握住了那抓着酒杯的滚烫的手指。

    “别再喝了,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说着,江北强硬着把思图掌心紧紧握着的酒杯拿下来,又用后背轻抚了一下思图的额头,滚烫而热烈,似乎要灼烧过江北的掌心,瞬间,江北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你疯了吗?你发烧成这样,还在这里强撑着帮助蓝可蔓过寿诞,难道为了她的一个生日,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江北低声怒吼着,一把想把思图揽进臂弯,扶着他回府休息。

    思图也不知是因为发烧身体不适,还是因为就冷冰心,身体却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推了一把江北,嘴里嘟囔了几个字:

    “你别管我,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江北闻言一楞,脱口而出:

    “难道为了那个女子,你真要去死吗?那我这个你所谓的人生知己呢?我算什么?我无法忍受就这样看着你跟个疯子一样,虐待自己,糟践自己!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个蓝可蔓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了吗?若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个给她以风筝贺寿的人吧?”

    思图听到这里瞬间怒不可遏,一把攥住了江北的衣领,目光灼灼,似有火烧:

    “你给我闭嘴,可蔓妹妹,她喜欢的是我,她亲口说过,她最喜欢思图哥哥了,他不过是一个混小子,仗着王爷的势力,放了几个风筝,你胡说些什么!”

    说完这些,思图仍不解气,愤怒不休,接着低吼道:

    “你!江北!我们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你与我什么都不算,用得着你在这说三道四,硬装英雄的吗?!”

    闻言,江北一楞,不再说话,也觉得无话可说,只是痛苦的看着眼前的思图,因发烧酒醉已然疯痴的模样,张了张口,终闭上了双唇,只是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叹息,混进四周的喧闹里,再寻不见。

    思图看见江北满眸伤痛的模样,心觉不忍,可是终也没有再发一言,只是拿起手边的酒杯,又连着斟满几许,都一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灌入了喉咙,直接一股股**浸入心肺,刺激的思图双眼浮起一层霜雾,以至于到了后来,连一桌之隔的蓝可蔓的笑脸都看不清了,继而,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身旁的江北虽然心里气苦,可是眼睛却还是受控不住的一下下逡巡着思图的方向,待看到思图终承受不住醉酒,软倒下来的时候,早一把接住了思图醉软的身子,伸出紧致修长的双臂,将他揽进怀里,狠狠的扶着思图的腰际,将他带离了蓝家大院,又把他横抱进思家马车,方吩咐思家的小厮进去和蓝景禀报一声,就说:

    “思图少爷连日奔波操劳,现下已染风寒,高烧不止,且又醉酒不堪,所以先行回思府少爷小院了,还望蓝大叔海涵!”

    小厮忙答应一声,就想进去回禀,却又被江北叫住,良久,才听到江北说道:

    “你再恢复蓝家小姐蓝可蔓一声,就说思图少爷因为她的生辰累着了,现在发烧不止,让她有空了,无比过来思府探望思图少爷一番,切切……”

    又过了一会儿,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快去吧!就这么说!”

    小厮站定,双臂恭了一礼,回复道:

    “是。”

    江北不等小厮回转,早已吩咐了车夫赶车回府,还特意嘱咐道:

    “思图少爷喝多了,车别赶的太快了,遇到沟沟坎坎的尽力绕一下,别太颠簸,可清楚了?”

    车夫惯是个机灵的,忙点头答应,于是江北就将思图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双膝上面一点,一边手温热的手掌替他轻揉着太阳穴的额际,一边轻轻的顺着思图的墨染发丝,好让他能尽量舒服一些。

    江北看着怀里的思图,面色憔悴不堪,双眸眼角似乎浸着一层细细的水雾,那面颊因为发烧醉酒,红烫似火,连带着耳根都**辣的无法触碰。

    江北将自己冰冷的双手紧贴着思图的脖颈,一寸一寸上移至耳后,心里想着,这样也许可以让思图的体温降下来一些,可是不知怎的,不知不觉间,江北的掌心也火热起来,赶忙停下了这降温的方式,只是仍然满目心痛赤忱的看着半躺的思图,手里一下下替思图整理着额发,按摩着思图滚烫跳动的太阳穴。

    好不容易,车驾稳稳妥妥的到了思府大门,江北却问小厮:

    “思府可有不引人注意的小门,可以直接到思图少爷的小院?”

    小厮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

    “江北少爷,我们思图少爷的小院的后墙就是思府的大院院墙,哪里曾经留有一个小门,还是小的时候,思图少爷每每喜欢偷溜出去从哪里,特意让院子里的老胡给新做的,后来思图少爷岁数大了,就把那个小门关上了,可是我们都知道,其实从门缝底下伸手进去,拉一根细绳,就可以把细绳栓着的门栓打开,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江北忙道:

    “好的好的,我们就走这个小门。”

    那个车夫有些迟疑的借着说道:

    “那个小门有点矮,江北少爷您的身量恐怕需要低头弯腰才能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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