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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细雨无商     青衫无墨txt下载     青衫无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三章 玉玺诱敌

    建康城,太极殿。

    刘劭眉头深锁,暗道:“赵谦曾言,朕只能当九旬的皇帝,而今天便是第九十天。难道真的是天数?”

    司马文思站在大殿之上,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已派人去行刺刘骏,稍后便能将其头颅献上。”

    刘劭道:“刘骏身边高手如云,行刺未必可行。”

    司马文思道:“就算行刺不行,也可一挫其锐气。并且,刘骏大军看起来所向披靡,实则已是危机四伏,不仅刘义宣已逼近其身后,随时都有可能反水,贵霜、波斯、慕利延更是蠢蠢欲动,因此刘骏现在的处境比陛下更艰难。”

    刘劭道:“但这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

    司马文思道:“臣有一计,就是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一试?”

    刘劭道:“何计?”

    司马文思道:“昭告天下,明日谁先来到这太极殿,便将皇位传给谁。”

    刘劭一惊,半晌过后,阴冷一笑,暗道:“若是排兵布阵,沙场征战,此人较之赵谦,判若云泥。但若是阴谋诡计,十个赵谦也比不上他,并非才智不足,而是心性有别。”便道:“你是想让刘骏与刘义宣鹬蚌相争,但刘骏已经称帝,这对其又有何用?”

    司马文思道:“刘骏之帝位乃是自立,名不正,言不顺。而陛下的帝位传自先帝,名正言顺,又手握先帝玉玺,论民心所向,岂是区区刘骏可以相提并论?更为关键的是,刘骏与刘义宣都不会允许对方先得到玉玺。”

    刘劭道:“那他们攻进太极殿,朕便要将皇位拱手相让吗?”

    司马文思道:“欲取先予,等到刘骏与刘义宣争个头破血流,陛下再反客为主,岂不更好?”

    刘劭道:“也罢,此计可行。”

    司马文思道:“根据微臣在刘义宣身边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其手下臧质今晚将赶到建康城外,明日与鲁秀一同攻城,只要明日他们先攻进这太极殿,刘义宣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而已经称帝的刘骏又怎会容忍?届时,两虎相斗,陛下在一旁做卞庄即可。”

    刘劭点头,道:“就以此计行事,由你负责。”

    司马文思领命,退出大殿。一直未曾出言的张超之道:“陛下,需防司马文思有诈。”

    刘劭道:“他很有可能便是为了让刘义宣名正言顺的称帝。但眼下危机四伏,朕又该当如何?”

    张超之道:“可明日设计,让刘骏与刘义宣的手下同时闯进这太极殿。”

    刘劭道:“此计可行。”

    旭光破晓。

    刘骏圣令一下,沈庆之、柳元景、薛安都、鲁秀四人领军分从建康城四面攻城。刘劭命殷冲、萧斌、尹弘、王罗汉分别领军镇守四方。双方展开激战,火石炸裂,箭矢飞袭,杀声震动天地,血流成河。

    刘劭将重兵安排在青龙门与白虎门,玄武门与朱雀门仅有老弱残军,薛安都与鲁秀很快分别攻克玄武门与朱雀门,领军向太极殿奔驰而去。

    鲁秀正驾马领军狂奔,忽见沈庆之孤身一人拦住去路,连忙勒马止步,道:“沈将军原来已经攻克青龙门。”

    沈庆之对其言道:“并非如此,青龙门目前仍在激战,不过胜局已定。但是白虎门由萧斌亲自坐镇,柳将军攻克不易,战况异常胶着,请鲁将军领军赶往白虎门,与柳将军内外夹击,一举攻克。”

    鲁秀眉头一皱,暗道:“看来他并不信任我。”便道:“末将这就领兵支援。”旋即领军改道,奔向白虎门。

    而在大军最后面,一名容貌丑陋的士卒悄无声息的藏于角落处,待得沈庆之离开,便向太极殿飞奔而去。

    另一边,薛安都快马加鞭,追风绝尘,将身后兵马甩下,单人单骑飞奔。倏然,两道人影飞纵而来,直接挥剑攒刺,两道剑气破空而出,散发炙热气浪,正是炎烽与萧炼玉。

    薛安都纵身而来,其胯下骏马被剑气击中,直接气绝而亡。薛安都翻身落地,腰间长剑脱鞘而出,霖雨剑法使出,剑锋颤抖不已,嘶鸣声中,剑气沛然而出,激风扬尘。

    炎烽与萧炼玉一左一右围攻,三人顿开激战。但见一人剑鸣,双剑鸿惊,三人罡运,四野尘清,双方互有上下,难分难解。

    在不远处,蜀中八部树若彗手捏一枚石子,双眼紧盯薛安都与炎烽、萧炼玉的激战,全神贯注,心静如水,暗道:“神玄想让刘义宣手下先赶到太极殿,而我们蜀中八部则要让刘骏与刘义宣的手下同时赶到。就看谁更胜一筹了。”

    薛安都在昨日硬接伙鸿焜一拳,已受了不浅的内伤,虽说事后诸葛清岚帮其疗伤,但尚未完全康复,此刻应对炎烽、萧炼玉二人的围攻,饱提真元,伤势不由加重,剑锋之疾不由缓了一丝。而霖雨剑法讲究全身横贯一气,疾如磅礴之雨,速甚瀑川之水,不给敌手丝毫喘息余地。此刻剑势稍缓,威力随之大减。

    炎烽与萧炼玉觑准破绽,一挡杀招,一出绝式,配合默契,逼得薛安都连连后退。

    不远处,树若彗屈指一弹,石子破空而出,附以扶鸾术的至快巧劲后,快若电闪,不见落影。

    萧炼玉正全力与薛安都拼杀,未察周遭,被石子击中膝盖,步法不由为之一停。薛安都剑招却是不缓,突破萧炼玉剑网,剑锋直接贯穿其胸膛,萧炼玉登时气绝。

    炎烽见萧炼玉命丧,勃然大怒,长啸一声,向薛安都纵身杀去,手中长剑舞若癫狂,至快之疾。薛安都见炎烽暴怒之下,手上剑招竟快了一倍有余,更是错愕,当即只守不攻,长剑左格右挡,上纵下横,剑光相连,形成一道光幕,将周身笼罩。

    炎烽怒极生威,如鼋鼉出栏,蛟龙入水,招招重若石砸,猛如火爆,两剑相击,火花四射,劲气四散轰鸣。薛安都竟一时难以反攻。正僵持之际,诸葛清岚飞身而来,湛卢剑出鞘,刷刷声中,数道剑气披靡而出,击中炎烽。

第七百三十四章 因机而动

    鲜血喷溅,炎烽身上登时多了数道血洞,剧痛之下,连退数步。

    薛安都见炎烽败退,连忙挥剑反击,剑尖嘶鸣不已,直指炎烽咽喉。眼看便要取了炎烽性命,一道人影砸到二人之间,二人连忙后跃。

    三人定睛一看,发现砸落到二人之间的正是蜀中八部树若彗。其挣扎站起,望向东方不远处,见一道人影踏风而来,正是伙鸿焜,其冷眼睥睨,道:“用玉玺诱惑,你们果然轻易上当了。”

    话音甫落,便见另两道人影分从西侧、南侧走来,正是石良洁与司马文思,与炎烽、伙鸿焜形成围杀之势。

    不远处,阴阳家澹台北辰躲于暗处,心中窃喜,暗道:“河东薛氏太过刚正,难以为我阴阳家所用,蜀中八部于我阴阳家又有大仇,至于诸葛清岚,若是其有闪失,赵谦便会练成百家决,成为第二个何言之,等到其血洗了薄山之首,届时我阴阳家便再无敌手。”

    而在数间房屋之后,一道清秀身影藏于一间普通房屋之内,正是祖冲之,其剑眉深锁,双拳紧握,眼中精华流转,洞视远处一切,暗道:“见孔鲁学府建立,我无动于衷,眼下诸葛清岚被强敌围困,我还不能出手,这便是忍辱负重的代价吗?”

    其不忍再见远处险情,便收功敛罡,缓步离开。

    而在与祖冲之不远处,两百余道人影聚在一起,为首之人,正是昙法,其对身旁众人道:“将百丈之内出现的所有人画下来,日后逐一核实身份,不可放过一个。”

    两百余人领命,四散开来。

    四方围杀,诸葛清岚、薛安都、树若彗严阵以待。诸葛清岚心念一闪,恍然道:“你们故意让玄武门与朱雀门形同虚实,原来是诱敌分兵。”

    伙鸿焜道:“你与赵谦的剑阵确实精妙,但若兵分两处,便没什么可惧的了。各个击破也不过举手之易。”

    诸葛清岚道:“原本以为你们的目的是不仅仅是让刘义宣登上皇位,还想顺手除掉我。”

    伙鸿焜道:“低调的人往往轻视自己,这便是你与赵谦的破绽。”

    薛安都缓步走到诸葛清岚身边,低声道:“清岚,凭你的轻功,他们拦不住你,等会你先行离开,我来拦住他们。”

    诸葛清岚沉默不语,暗道:“薛世叔与树若彗都已受伤,而伙鸿焜四人个个身手了得,此战只怕凶多吉少。”其略一思索,手捏指尖,鲜血渐渐流出。

    在太极殿南面数百丈处,赵谦御剑飞驰,见一名面貌丑陋的士兵向太极殿奔驰,速度极快,当即翻身一跃,掠至那名士兵前方,那名士兵连忙停下脚步,手按刀柄,随时准备出招。

    赵谦看清那人容貌,虽是第一次见他,但根据薛安都事先所言刘义宣手下大将的情况,已猜出眼前之人身份,便道:“臧质?”

    那人正是臧质,其道:“你认识我?”

    赵谦道:“虽是汉人,却长得像胡人,你的容貌太过突出,不难猜出。”

    臧质最恨他人谈论自己容貌,见赵谦出言,误以为有讥讽之意,当即喝道:“放肆。”同时纵身出刀,运劲横扫,霸道气劲浩荡而出,威猛难匹。

    赵谦不知臧质为何突然发怒,见其攻来,连忙出剑,剑尖取斜走曲,点中臧质刀锋。刀刃陡然偏向,滑向一旁。臧质反应不差,连忙反握刀柄,仍是横扫。

    赵谦挥剑由上向下劈砍,击中刀背,刀锋再次转向。臧质连变数招,刀影重重,如嶙峋山峦,却见赵谦挥剑轻点,轻描淡写间,将敌手攻势完全化解。

    激战间,两道人影飞驰而来,正是张云沨与张超之,只见二人长剑出鞘,刷刷数剑,似凤泊鸾漂,剑光漎漎,如迅急之腾波,与臧质的刀光形成合围之势,将赵谦困在其中。臧质虽不认识二人,但见他们齐攻赵谦,已知是友非敌,当即配合二人,封住赵谦退路。

    赵谦以一敌三,顿落下风,只见其施展蛇盘守招,剑光方而不矩,圆而不规,罡劲阴阳运化,金石不能比其刚,湛露不能等其柔,将三人的攻势完全挡下。

    张云沨三人见赵谦守若磐石,当即加强攻势,剑光棱棱,气贯牛斗,却仍是突破不了赵谦的防护。

    倏然,赵谦心跳猛然加速,不由错愕。

    近年来,其与诸葛清岚合练水石还月,造诣大进,而水石还月需要两人心跳一致方可练成,因此赵谦与诸葛清岚的心跳早已吻合。此刻诸葛清岚捏伤手指,心跳加速,赵谦心跳亦随之变快,立知诸葛清岚遇险。

    赵谦知晓不可拖延,当即反守为攻,剑锋霍霍,光芒乍现,似波涌而涛起,衍溢漂疾。张云沨三人见赵谦猛攻,虽不知因由,但手中杀招连绵而出,层层叠叠,形成无穷剑网。赵谦竟一时突破不得。

    赵谦一边出招,一边暗道:“既然张云沨来太极殿南面,那北面的玄武门应该亦有部署。”便对张云沨道:“看来你不知北面玄武门的情形。”

    张云沨剑招不缓,冷笑道:“想用言辞让我分心吗?看来诸葛清岚在北面遇险了。”

    赵谦道:“能让其遇险之人,又会是谁呢?他们又会饶过蜀中八部吗?”

    张云沨心中一惊,赵谦觑准时机,运罡出式,真气一分为二,相掩相度,在剑尖不住激荡,龙渊剑颤抖不已,发出嘶鸣之声,剑光飘滭星流,滉漾渊澄,正是赵谦自创之招“洪纤晏然”。

    张云沨三人见赵谦施展绝式,同时施展至强之招,三股罡劲融为一体,与赵谦剑劲撞击在一起,霎时间,大地震动崩弛,沙尘飞起。赵谦趁着三人阵型稍乱之际,施展云帆步,身形闪烁间,掠过三人包围圈,御剑向北面飞去。

    张云沨望着赵谦离去的背影,暗道:“数年不见,此人进益好快。”便对张超之道:“沈庆之此刻应该已返回刘骏身边,护佑其安全,因此我们需要注意的,仅有薛安都,我们也赶去北面。”

    张超之点头,倏然,黑气从四周涌来,将三人笼罩。

第七百三十五章 变故迭起

    张云沨见黑气涌来,心中一惊,暗道:“百鬼压身咒!”当即捻动剑指,施展八煞锁魂咒,银色符光乍现,形成坎龙之形,与周遭黑气相抵。

    蓦地,剑光一闪,张超之挥剑刺向张云沨,直接贯穿张云沨胸膛。张云沨剧痛难忍,不禁闷哼一声,同时错愕的看向身后,对张超之道:“你……”

    尚未说完,张超之扭转剑锋,张云沨摧心剖肝,只觉骨头被劈开一般,尚未多想,便神消魂散,气绝而亡。

    第二鬽纵身而来,对臧质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勿言其他,明白吗?”

    臧质知晓此人取自己性命如探囊取物,虽恼怒其傲慢态度,却不敢发作,只得无奈道:“嗯。”然后便向太极殿飞奔而去。

    第二鬽将一个药瓶掷给张超之,道:“这是解药,可保你三月内无碍。”

    张超之将药瓶接住,放入怀中,双眼低垂,眼神暗含无尽杀意。

    第二鬽浑然不将张超之放在眼里,道:“将张云沨之死推到赵谦身上,但不是现在,为免张弘毅生疑,近几日先躲起来,等到合适时机再出现,届时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张弘毅便不会生疑。”

    张超之心中愤恨,但苦于中了第二鬽的三边锋镝,不敢有异动,只得道:“明白了。”

    太极殿北面,薛安都激战石良洁,树若彗激战炎烽,诸葛清岚则恶战伙鸿焜、司马文思二人。

    薛安都见诸葛清岚险象环生,当即没有丝毫保留,霖雨剑法使出,剑气磅礴浩瀚,如悬洪倾泻,飞流注壑。石良洁施展焦炎煞,掌劲如火石崩发,焦炎气劲掠动而出,却仍是被薛安都压制。石良洁见自己的气劲阳毒竟奈何不了薛安都,不禁暗暗称奇。

    树若彗由于已中了伙鸿焜一掌,受了不浅的内伤,此刻面对功力在其之上的炎烽,节节败退,不过仰仗扶鸾术的迅疾,连番避过炎烽的夺命杀招,炎烽也一直奈何不得。

    诸葛清岚分形化影,一人化为二人,分别对战司马文思与伙鸿焜,而司马文思的京观冢虎煞已然大成,而伙鸿焜的紫炎九谛亦是造诣匪浅,兼之二人施展易更两圣阵,黑、紫两股罡劲互为阴阳,隐然之间,竟有鬼神二劲之威,恍若八寒冰与八炎火齐涌,焚云凝天,泯迹灭道。

    诸葛清岚面对紫黑两劲,危如悬纤枯之末,当即同时施展瑰丽火象诀与三步九渊罡两项绝学,道天法地,蹈火履水,精纯剑气汪洋而出,纯兮若朴,混兮若浊,冲而徐盈,如江水逆流,海水上潮。

    伙鸿焜见诸葛清岚履危行险,无忘玄伏,危而不败,险而不亡,当即对司马文思道:“迟则生变,不留余地。”

    司马文思点头,二人同时后跃丈余,同运罡劲。伙鸿焜施展紫炎九谛,紫火阳劲凝于身前,形成一条紫色猛狮,炎炎赫赫,恍若三界火宅,炽然不息。司马文思施展京观冢虎煞,黑色纯劲化为一条黑色猛虎,阴阴森森,更似十方苦河,荡尽清尘。

    诸葛清岚知道退不可退,当即两道人影凝而为一,剑背身后,右掌巧运玄劲,澹若深渊,泛若浮云,渐渐凝成一条金色巨龙,盈缩卷舒,发出激抮之声,正是“游步中华骋龙光”。

    伙鸿焜见诸葛清岚的罡劲破空之声滔朗奇丽,隐生宫商,较之赵谦与诸葛临更有独到之处,知道有扰神乱心之效,当即喝道:“立即出手。”

    二人同时出招,两条猛虎呼啸而行,含三涂五苦,灭天地之道,毁风云之元。诸葛清岚出手应招,雷暴之声震撼四野,方圆数丈的房屋尽皆崩塌。

    诸葛清岚口吐鲜血,倒飞数丈,撞在一面墙壁上,只听轰的一声,墙壁坍塌,将诸葛清岚掩盖。

    伙鸿焜与司马文思同时向后滑行丈余,不禁震撼于诸葛清岚极招之威。薛安都、石良洁、树若彗、炎烽被四溢的气劲震慑,不禁同时运招抵挡。

    这时,一道剑芒闪过,石良洁应变神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横挪挡招,只听铮的一声,火星四射,来袭飞剑被其软剑卸动,向一侧划去。石良洁尚未来得及暗叹庆幸,便将一道疾如风雷的身影闪过,一拳击中其腹部。

    石良洁直接倒飞出去,摔在了正在激战的树若彗与炎烽之间,二人同时收招后跃。石良洁重重的摔在地上,将地面震出十数道裂痕。

    石良洁擦拭掉嘴角鲜血,看向偷袭之人,只见赵谦迎风而立,大手一招,龙渊剑便盘旋而动,落入手中,其望向司马文思与伙鸿焜,沉默如渊,杀气毕现,夺昼凝云。

    薛安都见赵谦现身,走到其面前,望着司马文思与伙鸿焜二人,道:“我们联手,共诛此二人。”

    司马文思冷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看清周遭局势?”

    对峙之际,只闻噗的一声,树若彗猛然狂吐鲜血。之前被炎烽的阳劲连连击中,此刻其再已坚持不住,忙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送入嘴中。

    刚要服下,倏然变故又起。石良洁飞身而起,一掌拍中树若彗,厌胜噬神咒使出,树若彗真元尽数涌入石良洁体内,片刻之后,树若彗气绝而亡。

    石良洁冷笑一声,道:“赵谦,以树若彗扶鸾术之妙,若非你相助,我也难以趁其轻敌放松之际,一举功成,尽数吸纳其数十年内力。日后张弘毅兴师问罪,你可要想好托辞。”

    赵谦沉默不语,似是未闻。炎烽与石良洁踏步而前,与司马文思、伙鸿焜一同围住赵谦、薛安都四方,不留生机。

    赵谦脚步斜迈,身形晃动间,瞬化百道人影,将伙鸿焜等四人尽数包围。伙鸿焜错愕万分,惊道:“百家争鸣?怎么可能?”

    赵谦道:“何兄可以,为何我不行?”

    伙鸿焜心念一闪,道:“不对,一定是你趁何言之濒死之际,尽数吸纳了其毕生功力。”

    赵谦道:“你猜对了。你们四人可有遗言?”

第七百三十六章 九相血图

    伙鸿焜心如明镜,功凝双眼,照见万象,环视周遭,见赵谦百道身影皆为真,略一思索,道:“怎么可能?不对,不是百家争鸣,是金函玉镜。”

    赵谦道:“是吗?”龙渊剑一点,百道清圣剑气凭空而出,披靡而行,冯冯翼翼,承天之则,顺天之象,变无形像,物穆无穷,响之与景。

    伙鸿焜喝道:“果真是金函玉镜,一起出手,了结他。四柱神煞!”伙鸿焜、司马文思、炎烽、石良洁四人分捏手印,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无,四股罡劲凝于上空,形成一道方圆数丈的神气冥符,外圆内方,外紫内黑,阴阳错忤,鬼神淆混,绵亘城垣。

    薛安都见此招威势极强,刚要全力出招,却见赵谦暗暗挥手,便罢手停招。赵谦剑眉一凛,龙渊剑一挽,百道剑气左旋而动,形成一个气劲涡流。

    伙鸿焜冷哼一声,暗道:“外强中干,装腔作势。”便欲出招。倏然,一道倩影自其身后飞掠而来,清丽出尘,飘轻衫于清霄,拟妙姿于白雪,正是诸葛清岚。

    诸葛清岚施展奇门遁甲之履天英,来象神造,疾犹鬼幻。伙鸿焜正全力应对赵谦,不及察觉,只闻嗤的一声,湛卢剑刺入伙鸿焜体内,鲜血丝丝流出。

    诸葛清岚扭转剑锋,便欲横扫,却见伙鸿焜强忍剧痛,反掌直拍诸葛清岚面门。诸葛清岚不愿与其同归于尽,收剑后撤。

    剑锋离体,鲜血喷溅而出。伙鸿焜只觉剧痛钻心,站立不住,单手撑地,额头渗出斗大汗珠。

    赵谦飞身而上,挥剑急刺。伙鸿焜大手一拍,神气冥符披靡而下,覆盖方圆数丈,赵谦三人忙运玄劲抵挡,轰鸣雷声震动四方。百名赵谦被神气冥符击中,咔嚓声中,如镜溃散,仅剩一人。

    司马文思连忙纵身拦截,奔如虎驰,挡在伙鸿焜身前,出掌拦住赵谦。薛安都与诸葛清岚同时出招,却分别被炎烽与石良洁拦住。

    伙鸿焜纵身一跃,跃出战圈,向远处奔驰。司马文思三人阻拦片刻后便也相继纵身逃离。

    赵谦快步来到诸葛清岚身边,道:“你怎么样?”

    诸葛清岚摇了摇头,道:“刚才伙鸿焜与司马文思似乎留手了。”

    赵谦眉头深锁,道:“留手?他们为何留手?”

    诸葛清岚不言,暗道:“打蛇要打七寸,打龙勿打逆鳞。若是我有闪失,赵大哥便会步何少侠后尘,练成百家决,血洗神玄与鬼方,他们无法承受逆天道威与逆鳞之怒,故而不会伤我,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现在伙鸿焜与第二鬽已开始用智使巧,不再似先前凭恃武力,棘手了不少。”

    赵谦道:“现在伙鸿焜已于先前大不相同,我们日后要小心。”

    诸葛清岚点头,对薛安都道:“薛世叔,若刘骏真心抢夺玉玺,应该是派沈将军,而他却派您,估计有试探之意。您快赶去太极殿,以免耽误。”

    薛安都点头,纵身离开。

    太极殿内,刘劭除却龙袍,身着素衫,端坐龙逸之上,在其面前案几之上,玉玺陈与案几中央。刘劭望着玉玺,眉皱如山,连连叹气。

    倏然,两道人影分从南北两侧破窗而入,正是臧质与薛安都。二人同时飞奔向前,薛安都步法更快,掠至刘劭身边,伸臂将其按住。臧质则趁机抓住案几上的玉玺,便逃出太极殿,向远处奔去。

    刘劭冷笑,道:“薛将军,玉玺仅是一块石头,你的选择并没错。但是河东薛氏力抗五胡近百年,未退一步,无论朝野,威望之高无人能及。以刘骏的心机与城府,怎会不对河东薛氏严加防范,此次定会失职为由,打压河东薛氏。你可想好为河东薛氏留下后路?”

    薛安都道:“此事不劳你操心勒令。”

    刘劭道:“哦,看来你已经做好被处罚的准备了。那你可知,刘义宣得到玉玺,振臂一呼,四方云起,你们又怎可抵挡?”

    薛安都道:“响应之人,均有异心,与其一直提防他们谋反,不如给他们一个谋反的机会,我们正好一举歼灭。”

    刘劭道:“十鼠同穴,好计策。”

    建康城外,密林之内。

    伙鸿焜盘腿而坐,运功疗伤。蓦地,六道星芒从八方涌来,势如流星,直接击中伙鸿焜。伙鸿焜狂吐鲜血,忙擦拭掉嘴角鲜血,看向远处,见一道人影踏步而来,真是阴阳家澹台北辰。

    澹台北辰走到伙鸿焜,道:“想不到神玄掌门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伙鸿焜道:“你想不到的可不止于此。”

    澹台北辰道:“你是想虚张声势,以等待他们来援吗?告诉你,司马文思等人我派高手拦下,没人会来救你。”

    伙鸿焜道:“你可知何为空城计?”

    澹台北辰道:“你是想说你不是在大摆空城计?”

    伙鸿焜道:“若真是空城,怎会叫计?”说罢,剑指捻动,九道红色符箓凭空出现,将澹台北辰笼罩,澹台北辰眼生虚像,如处十八炼狱,似看九重血相,惊愕无比,道:“九相图?此图仅次于《八阵图》,你怎可练成?”

    所谓九相,便是人死之后九个阶段,分别为新死相、肪胀相、血涂相、肪乱相、噉食相、青瘀相、骨连相、骨散相、成灰相。尸体腐烂之相多么恐怖自不需多言,《九相图》能使人切身感受到自己死后的变化,无论心性多么坚韧,都能在一瞬间将其彻底击垮,丧失斗志,成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望着澹台北辰慌张的模样,伙鸿焜冷笑,道:“将诸葛清岚除去,只会迫使赵谦成为第二个何言之,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做吗?我们此行的目的是阴阳家,被赵谦与诸葛清岚击败乃我故意为之。你们阴阳家喜欢黄雀在后,但是我才是黄雀。”

    语罢,伙鸿焜手掌一摆,运使纳劲,九道红色符箓聚拢,缠住澹台北辰,澹台北辰七窍流血,一身浑厚真气随着纳劲源源不断的涌入伙鸿焜体内。眨眼之后,澹台北辰便气绝而亡。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万夫不挡

    建康城破后,萧斌命所部将士解戈卸甲,向刘骏请降,结果被刘骏斩于营门前。刘骏又命人将刘劭斩于牙门,刘劭至此方知已中了司马文思与张超之的毒计,但无可奈何,只得任命伏诛。

    刘劭被诛后,尸首被扔入长江。刘骏又命人拆毁东宫,并处死刘劭的妻妾、子女,殷冲、尹弘、王罗汉等亦是伏诛,元凶之乱至此平定。刘骏为笼络人心,大赦天下,文武百官各赐爵一等,参加征战的赐爵二等,对年迈、鳏夫寡妇、孤儿、病残者,每人赐谷五斛。

    刘骏又下诏调刘义宣为丞相、扬州刺史,并让其交出玉玺。但刘义宣概不遵承,并凭恃手持玉玺,发布檄文,寻求四方州郡支持,后在车骑将军、江州刺史臧质、兖州刺史徐遗宝、豫州刺史鲁爽等人的拥护下,于荆州称帝,举兵起事,又命八子刘慆留镇江陵,徐遗宝率领两万兖州兵马从江北出发,鲁爽率领豫州三万兵马,直出历阳,从采石渡江,自己则与臧质率荆州、江州共十余万兵马沿江而下,直逼建康。

    刘骏听闻荆州、江州、兖州、豫州四州同叛,命镇军将军、南兖州刺史沈庆之统率诸军总督平叛战事,同时遣抚军将军柳元景屯兵采石,南豫州刺史王玄谟于梁山江岸筑却月城,陈舟师,据险扼守。益州刺史刘秀之、雍州刺史朱修之、广州刺史宗悫响应朝廷平叛,兵向荆江二州。

    徐遗宝派兵袭击彭城,连战连败,遂弃城投靠鲁爽。

    小岘。

    鲁爽脸色不悦,对徐遗宝道:“徐刺史,你败的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徐遗宝道:“三路大军以我兖州军兵力最弱,刘义宣如此排兵布阵,其中深意,鲁刺史不知道吗?”

    鲁爽笑了笑,道:“三路大军并进,本想分散建康兵力,但眼下益州、雍州、广州三州响应建康,兵向荆江二州,分兵之计已难有奇效。兖州军仅是一直偏军,是胜是败无关大局。我已接到刘义宣书信,其命我与在臧质在历阳合兵。”

    徐遗宝道:“刘骏手下可惧者有三人,沈庆之、柳元景、薛安都,柳元景在后方屯兵采石,沈庆之在中军统帅各路大军,薛安都则在前线冲锋陷阵。而刘义宣手下有‘万人敌’之称的亦有三人,鲁刺史、鲁刺史的兄弟鲁秀与臧质。如若你们三人兵合一处,与薛安都狭路相逢,将其击败,轻而易举。河东薛氏何等威望,一旦其落败,刘骏手下各路大军必然军心溃散,不堪一击。”

    鲁爽道:“刘骏毕竟太年轻,没见过多少世面,如此布阵,乃是为了进可攻,退可守。虽然没错,却也给了我们可乘之机。据斥候来报,薛安都现在距此处尚有百里。就算马不停蹄,最早也要明日傍晚才能赶到此处,而那时我已与臧质合兵,等候其自投罗网。”

    二人随即商量行军细节,便领军赶向历阳。行至一处,忽见一人骑马横枪挡道,气岸疏凝,威风凛凛,霸气无双,正是薛安都。

    鲁爽虽是以一敌万的猛将,但也知道薛安都同样身手了得,当即勒令大军止步。徐遗宝驱马前来,对鲁爽道:“鲁刺史,薛安都不是在百里之外,怎么出现在这里?”

    鲁爽道:“应该是舍弃大军,单枪匹马追赶而至。”

    徐遗宝道:“单凭其一人,又能怎样?”

    鲁爽道:“薛安都此人于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不过我同样可以。”

    这时,鲁爽的弟弟鲁瑜纵马而来,对鲁爽道:“大哥,大军后出现一人,单枪匹马,似是赵谦。”他曾随鲁爽围剿弱水山庄,故而见过赵谦一面。

    鲁爽道:“前面是力抗五胡百年的河东薛氏,后面是在悬瓠城之战中一人杀了数万魏兵的赵谦,还真是好大的阵仗。”旋即下令道:“撤。”

    徐遗宝不解,道:“撤?我方有三万大军,对方仅有二人,为何要撤?”

    鲁爽沉默不语,其心中清楚,若是双方展开死战,一天之后,哪方剩下来的人多还是未知之数。

    大军甫动,却见薛安都纵马而来,奔逸绝尘,眨眼便至。

    鲁爽双眼一凛,长刀一挥,喝道:“放箭。”瞬间万箭齐发,繁密如雨。薛安都长枪挥舞,将来袭箭矢尽数拨落。

    三万大军向薛安都奔驰而去,分成五阵,将薛安都包围在内,阵阵相连,循环不息,宛如一条食人巨蟒,要将薛安都吞噬。

    薛安都暗道:“五军阵!这个鲁爽还有些能耐,但也仅限于此了。”思毕,未寻五军阵破绽,直接向鲁爽纵马而去,坚若磐石的五军阵,如朽木一般被其切碎。

    鲁爽见薛安都向自己奔驰而来,不由冷笑,暗道:“其有万夫不挡之勇,但我鲁爽的‘万人敌’之名也非虚言,没石刀法更是四大沙场不败绝学之一。”当即挥刀纵马而上,没石刀法之绝式“炮石雷骇”使出,威猛雄浑的气劲凝于刀刃,沉而不僵,重而藏巧。

    薛安都挥枪一扫,周遭士兵皆倒,旋即长枪舞动如花绽,气劲如大海般磅礴而出,浩然沛然,又见一点枪芒乍现,如万顷波澜中的一叶扁舟,迅疾刺出。

    枪刀相击,火星四射,只听咔嚓一声,长刀断裂。长枪去势不缓,如流星一般刺入鲁爽咽喉,鲁爽登时丧命。

    鲁瑜与徐遗宝见万夫不挡的鲁爽在薛安都手下竟然坚持不了一招,俱是瞠目结舌,连忙驱马逃窜。

    薛安都长枪挥舞,点中已被其劈为两截的鲁爽佩刀,两截佩刀分别袭向鲁瑜与徐遗宝,只见血喷如柱,二人的头颅掉在地上。

    鲁爽三万大军见状,个个胆寒,如鸟兽惊散。

    赵谦在鲁爽大军后方,听闻厮杀之声,知道薛安都已与鲁爽大军交上了手,便驾马赶来相助,但刚赶到大军前方,便见鲁爽、鲁瑜与徐遗宝全部丧命,不由暗赞薛安都身手了得。

第七百三十八章 各方混战

    赵谦道:“鲁爽已亡,接下来便是刘义宣与臧质的联军了。”

    薛安都道:“荆州兵力之强乃南方之最,接下来才是硬仗。”

    赵谦道:“双方用的都是田忌赛马之策,王玄谟领兵抵挡刘义宣,只怕难撄其锋。”

    薛安都道:“王玄谟与柳将军分率水路两军,互为犄角,抵挡荆江二州兵力,沈庆之又总统各路大军,尚能抵挡一时。但我们仍需尽快赶去,以防他们绕过王玄谟与柳将军,直取建康。”

    赵谦点头。

    鲁爽、鲁瑜与徐遗宝三人首级被传送建康,建康上下无不振奋,士气大增,尤其是薛安都单骑闯敌营,一枪将“万人敌”鲁爽刺于马下,时人评曰:关羽斩颜良也不过如此。刘义宣与臧质闻讯,则是骇然失色,荆、江二州大军士气一时低迷。

    辅国将军王玄谟率水军据守梁山洲,并在江边两岸修筑偃月垒。抚军将军柳元景则屯兵姑孰。不久,臧质兵至梁山洲,安营扎寨,与王玄谟对峙,刘义宣也随后赶至,屯兵于芜湖。

    芜湖。

    军营之内,刘义宣、臧质与鲁秀商议兵事。臧质道:“陛下,面对我军大举来袭,刘骏兵分两路,王玄谟与柳元景分率水路两军抵挡。末将建议陛下兵分两路,分别进攻姑孰、梁山,牵制柳元景与王玄谟,末将愿亲率江州水军,顺江而下,直取建康。”

    鲁秀道:“建康城一向注重长江天险,其水军乃天下之最,刘骏又久在军营,沙场经验丰赡,臧将军率水军直取建康,胜算不高。不如先集中兵力攻取梁山,再长驱直入,走陆路直取建康。”

    刘义宣道:“鲁将军言之有理。”

    臧质道:“王玄谟与柳元景共有五万,而我军有十余万,本来占有优势,但如果在此耽搁时间,万一薛安都及时赶来,则优势尽丧,胜负难料。”

    刘义宣道:“臧将军有万夫不挡之勇,还惧怕薛安都吗?”

    臧质道:“薛安都此人与其他有‘万人敌’之称的将领不同,其余将领之所以被称为‘万人敌’,是因为他们只能对付万人,再多便力不从心,薛安都被称为‘万人敌’,是因为敌手仅有万人,如果再多,其照样应付裕如。”

    鲁秀道:“两军交战在即,臧将军何必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臧质道:“鲁将军,倘若薛安都来此,你我二人联手,可否取胜?”

    鲁秀道:“有何不可?”

    臧质道:“鲁将军,莫因薛安都杀了令兄,便欲与其决战,看不清当前局势。”

    鲁秀道:“眼下大军士气低迷,此刻直取建康,极易被沈庆之前后夹击。王玄谟是一庸才,先兵攻王玄谟,取得几场胜利,待得士气高涨,才是直取建康的良机。”

    刘义宣见二人争论不休,道:“就依鲁将军所言,明日攻去梁山洲。”

    臧质无奈,只得依命。

    五月十八日,臧质率军进攻梁山,攻陷西垒,军心振奋,随后便兵攻东垒。王玄谟尽遣精兵强将出垒迎战,两军由清晨杀至傍晚,死伤无数。

    眼看王玄谟大军便要落败,便见薛安都被坚执锐,斩将搴旗,冲破层层大军,冲向臧质与鲁秀。

    臧质与鲁秀挥刀迎战,枪刀相击,火星之光闪耀于眼,铮鸣之声不绝于耳。薛安都虽勇猛善战,百战不昧,但臧质与鲁秀俱是万夫不挡的勇将,三人展开死战,一时难分胜负。

    冀州刺史垣护之奉王玄谟之命率领水军,正与刘义宣激战,刘义宣胜在兵强,垣护之胜在船坚,双方激战不休,难分胜负。

    垣护之面对眼前一望无尽的敌舰,心中忧虑,倏然,一道俊逸身影飘落到其面前,正是赵谦。垣护之又惊又喜,道:“是赵少侠,是薛将军派你来的吗?”

    赵谦道:“正是。”

    垣护之道:“赵少侠可有破敌妙计?”

    赵谦道:“火烧赤壁。”

    垣护之抬头望向军旗,见军旗向前方飘展,猎猎作响,喜道:“不知不觉,风向竟然变了。我这就领准备。”

    赵谦站在船头,望向前方,暗道:“伙鸿焜与第二鬽有可能会现身,但是阴阳家喜欢浑水摸鱼,只怕不会轻易出手。”思毕,纵身向前,蹑风踏水,无视周遭来往箭矢如雨,眨眼便来到刘义宣大军前。

    赵谦飘然落到刘义宣战船上,果见一道狂霸身影静立在刘义宣身边,正是第二鬽。其缓步走到赵谦面前,掣出大夏龙雀,道:“今日便是你命终之刻。”语罢,挥刀向赵谦冲去。

    赵谦掣剑与其展开激战,阴森气劲与阴柔气劲如同海浪一般向四周扩散,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船面被气劲震出道道裂痕。其余人担心战船断裂,尽数退往其余战船。

    正在薛安都与鲁秀、臧质激战之际,伙鸿焜从乱军中出现,挥舞鸣鸿刀向薛安都砍去。眼看就要砍中薛安都,诸葛清岚从暗处出现,挥舞湛卢剑拦下凌厉刀锋,旋即与伙鸿焜展开激战。

    司马文思、石良洁、炎烽从乱军中杀出,却见东方未晞、董道秀以及以唐晔为首的阴阳家六大长老围杀而来,将三人拦住,血战倏开。

    战圈外围,一颗巨树之上,张超之与严道育站立其上,严道育道:“按照掌部命令,哪方占据上风,我们便对哪方出手,现在阴阳家高手尽出,司马文思他们自是不敌,等一下我们便出手。”

    张超之点头。

    片刻之后,果见炎烽在阴阳家**阵的围杀下险象环生,严道育道:“我们出手。”旋即纵身飞去,却见张超之猛然掣剑,一剑刺入严道育后背,严道育剧痛难忍,摔落在地。

    张超之飞身而下,落到严道育面前,右掌拍向严道育面门,纳劲缓运。严道育只觉一身功力源源不断涌入张超之体内,惊愕万分,道:“幽冥夺魄煞!你……”尚未多言,便真气耗尽而亡。

    张超之从怀中掏出面巾,蒙住脸,然后纵身掠进战圈,助石良洁对战董道秀。石良洁原本吸纳树若彗毕生功力,修为已在董道秀之上,此刻再加上张超之助力,优势更胜。董道秀以一敌二,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第七百三十九章 平定战乱

    垣护之很快准备妥当,数十艘小船盛满火油火石,借助大风,向刘义宣大军军船冲去。撞中军船后,火箭齐发,火油火石燃起,熊熊烈火顺风而动,很快便吞没整个船队,火光照亮黑夜。

    江面之上,轰的一声,赵谦与第二鬽挥掌相击,劲力激荡之下,赵谦直接被震飞,砸落在战船上,直接将战船砸出一个大洞,赵谦坠入船内,不见踪迹。

    第二鬽凭虚凌空,手中大夏龙雀高举于顶,浩荡的鬼厉之劲凝于刀身,形成一道长达数丈的黑色巨刃,凌厉砍下,劈中战船。咔嚓声中,战船断为两截。

    第二鬽宝刀一抖,黑色巨刃化为无数黑箭,在战船内纵横驰骋,将战船钻出无数空洞。

    第二鬽嘴角含笑,张狂至极。倏然,轰隆声响,一道人影从残破的战船中飞纵而出,脚踏木板,悬于空中,正是赵谦。只见其浑身浴血,衣衫破裂,脸色惨白,模样凄惨无比,狼狈不堪,显然受伤极重。

    第二鬽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潜在水中不出来呢?”

    赵谦沉默不语,眉皱如山,脑中思绪电转。

    这时,熊熊火焰人影蟒蛇一般从四周涌来,将二人笼罩。火浪炙热无比,似欲将二人燃为灰烬。

    赵谦精神一震,龙渊剑抡转,火焰从四周涌来,形成一条三丈长的火龙,围绕赵谦盘旋而动。

    第二鬽眉峰一皱,暗道:“这四周的炙热火浪对我派武学有压制作用,但赵谦施展奇门遁甲可借助此处地利,道涨鬼消。但如果他觉得这样便可反败为胜,便太天真了。”当即脚踏罡步,分形化影,化为三道身影,依魑魅魍魉阵踏步列阵。

    三名第二鬽同时手捏巧印,施展“鬼魔三道”,三股黑色罡劲化为三条十丈来长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向赵谦飞扑而去。

    赵谦龙渊剑一点,火龙飞窜而出,与三条黑蛇相撞,一触即溃,化为云烟,发出嗤嗤声响。赵谦飞身而退,云帆步施展至极致? 迅若风雷? 龙渊剑盘旋而动,纳劲运转,四周火焰不住涌来,形成一道道火墙。

    却见黑色巨蛇披靡而前? 将火墙接连击溃,但其体型也渐渐变小。第二鬽见赵谦采用水滴石穿之法,当即纵身腾跃,向前飞驰,手中大夏龙雀挥舞,黑色气劲磅礴而出,融入渐渐变小的黑色巨蛇,巨蛇体型随之变大,速度亦是倍增。

    黑色巨蛇穿破一道道火墙,直接击中赵谦,却闻咔嚓声响,赵谦如镜破碎。

    第二鬽心中一惊,这时,在第二鬽后方,水浪滔天,赵谦从水中跃出,挥舞龙渊剑,引动四方水流,形成一条三丈长的水龙。只见龙渊剑一点,水龙呼啸而出,击中了反应不及的第二鬽。三名第二鬽合为一人,口吐鲜血,向前摔飞出去。

    第二鬽脚尖在水面一点,向远处飞奔而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其实,第二鬽受伤并不重,若拼死而战,足以将赵谦击杀,但其心性不如赵谦果决坚韧,不敢行此险招,故而一受伤便纵身逃离。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战圈,薛安都恶战臧质、鲁秀二人,不落下风,但其知道面对两名以一敌万的高手,稍有差池,便身首异处,便不可耽搁,施展“龙蛇双探”,枪尖抖动,一化为二,旋即又施展“一芒五化”,两道枪尖瞬间幻化为十道枪芒,同时攻向臧质与鲁秀二人。

    臧质、鲁秀二人同时施展绝招,刀气闪烁,化引千势,一如岩谷振吼,一如云霞变彩。

    枪刀铰动,嘶鸣之声刺痛耳膜。只见星芒闪动,臧质、鲁秀二人手中宝刀被震飞,同时枪尖行如电闪,刺入臧质胸膛,臧质登时丧命。鲁秀同样被薛安都的遒劲气劲击中,五脏俱碎,口吐鲜血连连。

    伙鸿焜刀出如狂,将诸葛清岚逼得连连后退,眼看便要将其击败,却见薛安都挥枪而来,与诸葛清岚前后围攻。伙鸿焜舞动鸣鸿刀,幻化万千,刀芒闪烁,相织如网,将诸葛清岚与伙鸿焜的杀招尽数挡下。

    这时,风势越来越强,火势随之越来越猛,迅速蔓延至西岸,点燃了刘义宣所部营寨。荆江二州大军见营寨被毁,军心溃散,王玄谟趁势指挥大军反扑。与此同时,柳元景领军驰援赶到,与王玄谟大军以钳形攻势围住荆江二州大军,荆江二州大军毫无斗志,兵败如山,鲁秀趁乱逃走。

    伙鸿焜见形势已定,暗叹一声,逼退诸葛清岚与薛安都二人,飞身逃离,司马文思、炎烽等人见状,同样逃离,张超之随之离开。

    董道秀望着张超之的背影,暗道:“蜀中八部浑水摸鱼,并无不可,但张弘毅连华夷之辨都忘了吗?”

    刘义宣兵败后,乘船逃至江夏,听闻巴陵一带有朝廷大军堵截,遂在径口登岸,徒步逃至江陵。竺超民率领留守兵马,将刘义宣接入城中。

    鲁秀、竺超民等认为江陵尚有兵卒万余,可东山再起,想召集余众与再战刘劭。但刘义宣斗志全无,一蹶不振。军心因此动摇,士卒纷纷逃散。鲁秀也心灰意冷,出城北逃。刘义宣自忖无法自存,便带上儿子刘慆及五个爱妾,骑马追赶鲁秀而去。

    但刘义宣出城后找寻鲁秀不得,随行士卒尽数逃亡,仅剩刘慆、五个爱妾以及两个宦官。刘义宣命宦官去通报竺超民。竺超民却对刘义宣失望,决意归附朝廷,便将他们押至监狱。被刘骏任命为荆州刺史的朱修之南下赴任,将刘义宣及其诸子、同党尽数诛杀。

    鲁秀离开江陵不久,部下便逃亡殆尽,只得拨马返回。但竺超民却不准他入城,命人自墙上放箭。鲁秀早被薛安都重伤,无力躲闪,被乱箭射中,落水而死。

    平定刘义宣之乱后,刘骏除了重用七弟建平王刘宏外,大幅削弱其余宗室势力,并打破刘宋自开朝以来以宗室出镇荆州的惯例,命幕府旧属出镇地方重要州镇,自此孝武一朝,几乎再无宗室镇边。

第七百四十章 武侯之死

    洛阳,八风山,八风谷。

    景风阁内,赵谦向东方璇询问双鱼玉佩一事,东方璇将刘彻、刘秀、王莽等人与双鱼玉佩的关系尽数告知,所言与伙鸿焜告诉第二鬽的大致相同。

    赵谦道:“夜有流星坠营,昼有云如坏山,流血三千里。不想双鱼玉佩如此恐怖。此玉究竟是何人所造。”

    东方璇道:“双鱼玉佩的历史渊源极为久远,若是追本溯源,可以考究到上古时期,究竟何人所造,早已不得而知。”

    诸葛清岚道:“刘秀竟然凭之召唤陨石,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东方璇道:“未必是刘秀凭之召唤陨石,我看是双鱼玉佩在双方的争夺中不知因何激发,散发恐怖威能,王莽因之落败。”

    赵谦道:“也就是说无人知道如何激发双鱼玉佩?”

    东方璇道:“我看未必。”

    赵谦道:“未必?”

    东方璇道:“武侯曾得到双鱼玉佩,以其绝世之才,发现些许端倪,自是情理之中。”

    诸葛清岚道:“若是发现些端倪,我怎么不知?”

    东方璇道:“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诸葛渊让其年未及笄便离开水竹之居,目的便是让你远离危险。”

    诸葛清岚柳眉微皱,赵谦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武侯发现些许端倪?”

    东方璇道:“以武侯之才,精擅养生回元之法与长生久视之道,不过反掌之易,但其为何会英年早逝?”

    赵谦道:“你是说武侯之死有蹊跷?”

    东方璇道:“当年诸葛武侯火烧三万藤甲兵,为何会仰天长叹:‘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而其征战多年,其余时刻则无此慨叹?”

    赵谦道:“火烧藤甲兵,使乌戈国之人不留种类,发出如此慨叹亦是情理之中。”

    东方璇道:“倘若不是如此简单呢?要知道,当年武侯渡泸水,与火烧藤甲兵是在同一天。”

    赵谦道:“什么意思?”

    东方璇道:“据我推测,当年武侯渡泸水,夺回双鱼玉佩,但不慎激发双鱼玉佩威能,不灭爁炎自空中如雨而下,将三万藤甲兵尽数燃为灰烬。武侯见自己的不慎之举造成如此惨绝人寰之果,遂发出‘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之感叹。”

    赵谦道:“就算心中有愧,也不至于说自己阳寿比损。”

    东方璇道:“这正是关键之处,武侯发出如此感慨,极有可能是其当时打算牺牲自己寿命,封印双鱼玉佩威能,以免流血三千里的惨案重现。”

    赵谦道:“封印?这怎么可能?”

    东方璇道:“他人不可能,武侯却未必。在五丈原上,武侯施展七星阵向天借命,却被魏延无疑打断。此事极为蹊跷,以武侯之谨慎,怎么不做好万全准备,在四周布下重兵,严禁任何人进入?”

    赵谦道:“你是说被魏延打断? 是武侯故意为之?那么武侯的目的又是什么?”

    东方璇道:“目的便是为了让神玄、鬼方夺回双鱼玉佩,因为双鱼玉佩威能一旦施展,周遭之人必无生还可能? 故而让神玄、鬼方将双鱼玉佩夺走? 这样如果双鱼玉佩威能施展,死伤的也是神玄、鬼方? 而非中原人。”

    赵谦道:“你不是说武侯已将双鱼玉佩封印了吗?”

    东方璇道:“正是因为封印,才放心让神玄、鬼方夺走。而双鱼玉佩有太多未知之处? 武侯也担心有差池? 才不敢让双鱼玉佩放在中原? 故意让神玄、鬼方夺走? 带离中原。并且,神玄、鬼方会派大量高手镇守双鱼玉佩? 这会拖延神玄、鬼方侵扰中原的实力? 可谓一举两得。”

    赵谦道:“现在双鱼玉佩在薄山之首,也就是说神玄、鬼方在此有大量高手。”

    东方璇道:“神玄、鬼方在薄山之首各布下五十名一等一的高手,分别称为五十阳神与五十阴魔,这百人合力,实力远在鬼方的百鬼夜行阵之上。毕竟他们使用秘法? 不惜任何代价提升功力,境界提升之快,远在中原人之上。”

    赵谦暗道:“昨日诸葛兄来信,龙脉有异,其需前去查探,暂时赶不过来。等到与其会合,要向其仔细询问这百名高手的情况。”便道:“如果这百名高手侵入中原,中原的处境确实更为艰难,看来武侯故意让神玄、鬼方夺走双鱼玉佩,确有奇效。而其封印双鱼玉佩,代价便是寿元遭损,英年早逝。”

    东方璇道:“当年武侯北伐,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己处,但其以逆天之才,将这些问题尽数解决,即将功成之际,却是英年星陨,输天半子,不得不让人感慨万千。”

    赵谦叹了一口气,道:“心怀苍生者,必被苍生所累。”

    东方璇道:“只是武侯应该也没料到今日中原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赵谦道:“对形而上的过度研究,是文明堕落的开始,这一点武侯应该早已发现端倪。”

    东方璇道:“这便是武侯命蚩尤旗镇守中原南大门之原因,不过贵霜遗毒绕到中原,荼毒中原,这也不是武侯能阻挡。当年魏蜀吴三足鼎立,无论谁统一天下,都能阻止五胡乱华,顶多不过边塞狼烟不绝罢了。可是结果却是司马氏问鼎中原,而司马氏都是一路货色,量中华之物力,结四夷之欢心,成为现今崇夷媚外之滥觞。”

    赵谦道:“其立如登,其毁如崩,秦汉遗风已毁,再先重建,便难如登天了,崔司徒为之付出惨重代价,却是功亏一篑。”

    东方璇道:“那少侠有何打算?”

    赵谦道:“崇夷媚外乃朝廷的辱民之术,因此要想涤除此媚外之风,不能依靠朝廷,只能依靠民间。”

    东方璇道:“看来少侠已有谋划。”

    赵谦道:“孔鲁学府的出现,与易乾这类人的春秋笔法有很大关系。因此可以彼之矛,攻已之盾。”

    东方璇道:“此言何意?”

    赵谦道:“利用春秋笔法,散布‘中原人乃龙之传人’之言论。而要想散布如此言辞,要先考究清楚龙为何物。”

    东方璇暗道:“此人果然是实在人,若是易乾,便会直接满口胡诌,反正不管他怎么说,别人都会信。”便道:“上古时期的一个传说,便与龙有关。”

    赵谦道:“是何传说?”

    东方璇道:“女娲补天。”

第七百四十一章 女娲补天

    赵谦思索道:“女娲补天?《淮南子》有云:‘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你是说黑龙?”

    东方璇摇头,道:“那不过是蛟龙而已,我是说女娲补天的原因与目的。”

    赵谦道:“其原因为何,目的又为何?”

    东方璇道:“女娲补天,乃是因为天空出现黑洞,不灭之火与不息之水从其中不住涌出,致使生灵涂炭。传闻能打开空间的,仅有洛书与双鱼玉佩。而洛书源于黄河龙马,且其出现从未伴随什么惨绝人寰之象,那么黑洞的出现,最大的可能便是双鱼玉佩。”

    赵谦道:“那用于补天的五色石是怎么回事?”

    东方璇道:“五行之色,为青、赤、黄、白、黑。传闻伏羲氏首德于木,为青龙,炎帝神农氏以火德为王,为赤龙,黄帝轩辕氏以土德为王,为黄龙。那么黑白呢?”

    赵谦道:“河图为天河之图,传闻河图最初为白龙,绕北极星而动,后演化为黑白两龙,即为太极阴阳图。”

    东方璇道:“正是,五色之石很有可能便是伏羲、神农、轩辕三人联手,凭恃机缘而得的真龙之力,再辅之以黑白双龙所化的太极阴阳图,融炼五龙之力而成,后女娲凭之封住黑洞。”

    赵谦道:“双鱼玉佩既然因形如太极阴阳鱼而得名,那其与河图应该相似,而鱼跃龙门又可化为龙,那么双鱼玉佩与河图有何关系?”

    东方璇道:“二者应该同出一源。”

    赵谦道:“那么女娲补天与龙的关系便是此处吗?”

    东方璇道:“不仅仅如此。天现黑洞之时,猛兽鸷鸟从中接连涌出,说明黑洞连着另一个世界。那么龙很有可能便是来自那个世界。”

    赵谦道:“而龙的消失,便是因为女娲补天,将通往那个世界的通道封住?”

    东方璇道:“也不全是,毕竟即便通道被封,也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龙不再过来,而先前从那个世界已来了不少龙。”

    赵谦道:“那么为何现在龙消失了?”

    东方璇道:“其中缘由从一个词便可推测一二。”

    赵谦道:“什么词?”

    东方璇道:“屠龙之术。”

    赵谦道:“你是说龙是因被人屠戮而消失的?”

    东方璇叹了一口气,道:“龙乃护佑华夏的圣兽,但世人为满足一己私欲,屠戮神龙,致使龙对中原失望,隐于江河湖海,不现红尘。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赵谦道:“也就是说要想探究清楚龙为何物,便要先找到双鱼玉佩,凭之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但是假设此番推测正确,那么龙已对中原失望? 若中原人再去滋扰? 未免无礼。”

    东方璇道:“但现在崇夷媚外之风愈演愈烈? 如不阻止,华夏将万劫不复。”

    赵谦暗道:“虽说其隐藏的极好? 但似乎极力怂恿我们去薄山之首。”便道:“《山海经》有云:‘地之所载? **之间? 四海之内? 照之以日月? 经之以星辰? 纪之以四时? 要之以太岁? 神灵所生? 其物异形,或天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这说的便是被女娲封住的另一个世界吧,但既然其通道仅有圣人能通过,我们去了,也无济于事。”

    东方璇道:“少侠何必自谦?当今之世,道德尽颓,人伦尽丧,能尽本分,已是圣人。少侠等人,已萤火之光,照耀九州,怎不堪‘圣人’二字?”

    赵谦道:“好吧,等四宾城之事一了,我们便去薄山之首一趟。”既然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仅有圣人可通过,那么他也不认为自己有此机会,之所以决心去薄山之首,不过是想血洗神玄、鬼方,以免镇守双鱼玉佩的高手来到中原,荼毒苍生。

    东方璇道:“那四宾城一事少侠如何看?”

    赵谦道:“乱世用重典,现在媚外之风极盛,只得采用极端手段,血洗整个四宾城。”

    东方璇道:“无论男女老幼吗?”

    赵谦道:“无论男女老幼。”

    东方璇道:“好气魄。我命人拉拢四方有志之士,现在响应者仅有河东薛氏、蜀中八部与蚩尤旗。更多的侠客则被易乾、昙法等人忽悠,欲前往四宾城,以拯救苍生为由,与我等为敌。”

    赵谦道:“易乾、昙法之流最善颠倒黑白,他们此举也在意料之中。他们招揽的四方侠客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可虑者是易乾、昙法身后的鬼方、神玄两派。”

    东方璇道:“道家隐宗不派人对付神玄、鬼方吗?”

    赵谦剑眉微动,暗道:“他是想打探道家隐宗的底细。”便道:“诸葛兄另有要事,分身乏术,四宾城一事只得依靠我们了。”

    东方璇暗道:“对付神玄、鬼方,道家隐宗不会藏拙,看来道家隐宗确实仅剩诸葛临一人了。”便道:“我已向河东薛氏、蜀中八部与蚩尤旗发出消息,十日后在八煞黄泉相聚,商议要事。”

    赵谦道:“合四方之力,对付四宾城足矣。”

    益州,八煞黄泉。

    阴阳家掌门东方璇、蜀中八部部帅张弘毅、河东薛氏薛安都、蚩尤旗掌旗龙旗阳四人齐坐在一间房内。东方璇道:“三位受邀而来,目的在于屠戮四宾城一事,此举有悖仁义,将遭到无尽骂名,为或不为,三位可自由选择。”

    薛安都道:“我们来此,态度早已无需多言。大家也无需多言其他。既然四方合力,当选出一人统帅四方,以便勠力同心。”

    龙旗阳道:“薛将军言之有理,河东薛氏力抗五胡近百年,忠义无双,我选薛将军。”

    薛安都道:“蚩尤旗镇守中原南大门两百余年,正气千古,我选龙掌旗。”

    东方璇道:“蜀中八部乃东道主,客随主便,我选择张部帅。”

    张弘毅道:“东方掌门修为最高,最有资格统帅群雄,我选择东方掌门。”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一触即发

    见四人意见各异,东方璇道:“看来我们意见无法统一了。大家都担心有人以权谋私,依仗统帅之位,铲除异己。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办法,我们选一外人,如何?这样我们便不用担心被他人排挤了。”
    张弘毅道:“看来东方掌门心中已有人选。”
    东方璇道:“赵谦。”
    薛安都与龙旗阳先后道:“我同意。”
    张弘毅道:“赵谦与龙掌旗是师兄弟,与薛将军是世交,又属于阴阳家,三位都有选其的理由,看来我要吃亏了。”
    东方璇道:“张部帅是怀疑赵谦的人品吗?”
    张弘毅道:“既然三位都同意,即便我反对,也无济于事,那我便同意了。”
    东方璇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便这么定了。”旋即命人将赵谦请来。
    赵谦进入房间,听闻四人一致选举自己为盟主,先是一惊,旋即便明了,四人均手握兵马,谁当盟主,便有可能威胁他人,由无兵无权的自己来但任,东方璇与张弘毅则不用担心赵谦耍什么手段,薛安都与龙旗阳更是视如己任,毫无芥蒂。
    赵谦并没推辞,担任联军盟主,便道:“眼下情形如何?”
    东方璇道:“贵霜、波斯、慕利延几处大军俱是蠢蠢欲动,雍州胡蛮起兵造反,已被薛道异引诱至距此处数百里处。石良洁、炎烽、易乾、昙法、高契等人率领高手已感到四宾城,中原各处江湖侠客亦是源源不断赶来。不过伙鸿焜、第二鬽尚未现身。”
    赵谦道:“他们自然是想等到最佳时机,我们要时刻戒备,以防他们偷袭。”
    薛安都道:“现在贵霜、波斯、慕利延几路大军都驻守在此处数百里处,但并未有动静,显然想静观其变,等候佳机。而朝廷对此事置若罔闻,显然是想让我们与慕利延等大军鹬蚌相争,坐收渔利。”
    赵谦道:“他们有时间等,我们却没时间。”
    龙旗阳道:“赵师兄下令吧。”
    赵谦道:“好。我适才去四宾城附近查看一番,见东面峡谷挡道,南面丛林茂密,北面高峰凌云,西面长河九曲,可谓易守难攻。”
    东方璇道:“此城之选址正是由易乾负责,我们围剿四宾城,在其选址的时候已经料定,并做好部署。各处要道只怕都设下不少机关。不过这些机关对别人来说是危险重重,对我们来说却是形同虚设。”
    赵谦道:“很好。那么五日之后,各方齐聚四宾城,蚩尤旗在蜀南竹海有暗寨,应该熟稔林间作战,便围住南面,河东薛氏在河东一夫当关,恃险而守,知晓如何面对崎岖山路,便围住北面,阴阳家坐守八风谷,对峡谷的险峻自有应对之法,便围住东面,蜀中八部总部在八煞黄泉,应对九曲长河不是难事,便围住西面。无论何处,无论任何原因,决不可放过任何一人出城。强行出城者,格杀无论,若是进城者,则无需阻拦,一律放行。”
    薛安都四人领命。
    赵谦对东方璇道:“为免更多的人被易乾等人蛊惑,请东方掌门命人搜寻汉人遭到外人压迫的事迹,将事情详由散布出去,煽动舆论。”
    东方璇道:“此类事迹俯仰皆是,不过此举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也罢,聊胜于无吧。”
    赵谦点头,眼神闪过一丝决然。
    四宾城外,五千余人分布四周,将各处要道围得水泄不通。但四宾城内,人心稳如磐石,不仅因为此刻慕利延、贵霜、波斯、雍州胡蛮各路大军距离四宾城仅有数十里,随时都可赶来救援,还因为此刻站在四宾城城墙的五人:高句丽高契、中原第一君子易乾、中原第一神僧昙法、神玄石良洁、尊火教炎烽。
    高契道:“中原武林高手以护守苍生为由赶来相助者总共有八千余人,易先生与昙法神僧果然是好手段。”
    易乾道:“赵谦曾相救灭佛元凶崔浩,便是得罪了天下所有人,又曾失手杀了中原第一美男子宋朝容,便是得罪了天下所有女子。中原高手无论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还是为了在中原女子面前故作姿态,都会赶来襄助四宾城,与赵谦为敌。”
    昙法道:“我佛慈悲,赵谦心狠手辣,狼子野心,所行所为,堪称十恶不赦。”
    石良洁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宾城内的众人,暗道:“这万余人皆得了易传染的重疾,原本想着中原人会效仿孔鲁学府,跪着送上钱和女人,这样便可将这些疾病传染给那些女子,再借着中原现在女子不贞、男子无行的乱象,让越来越多的中原人感染上。如此,经过数百年的时间,所有中原人都染上恶疾,便生死顷刻了。没想到道家隐宗如此果决,竟不分善恶给来到中原的人一律暗中下了八戒散,导致重疾无法传染,华夏血脉得以保存。不过毒而不杀,妇人之仁,将会使他们付出灭门的代价。而赵谦将为此背负无尽骂名。”便道:“这四宾城里的人与高公子无关,高公子为何来到这里?”
    高契道:“自然是为了博取一些名声。毕竟中原圣母太过,做些表面上慈悲的事情,拉拢人心,太过容易。”
    石良洁暗道:“高契莫不是真的如此短见吧。”刚要继续出言试探,便听高契继续道:“此次散布舆论,易先生极为尽心尽力,不知是何缘由?”
    易乾道:“拉拢人心还需要理由吗?”
    高契道:“哦?是吗?”语气有些阴阳怪调,似含讥讽之意。
    易乾道:“高公子似有他意。”
    炎烽眼波微动,道:“我曾听闻,易先生之父不是……”
    化为说完,便听易乾厉声喝道:“住口。”
    炎烽阴冷一笑,不再多言。高契同样不语,但嘴角的笑意显而易见。石良洁用眼光扫视三人,微微摇头。昙法不明所以,便故作高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石良洁、炎烽、易乾、高契同时白了昙法一眼。
    石良洁道:“眼下局面,需要一人主持大局,高公子身份最为高贵,便以您为首吧。”
    高契道:“也罢,那就由我来统帅全局吧。”高契知晓,众人之所以推选其为统帅全局,不过是懒得处理琐碎军事,但高契亦有自己的谋划。

第七百四十三章 一剑百命

    赵谦、诸葛清岚与东方璇等阴阳家高手镇守在四宾城东面,三人缓步来到城门前百步处,赵谦右手一摆,五名阴阳家弟子骑马上前,每匹马身上均绑着一根粗绳,粗绳分别绑着一个人的四肢与头颅,那人眼神迷离,精神恍惚。

    之前赵谦让东方璇派人搜寻汉人遭到压迫之事,发现在益州滇池县,有一汉人被外人大声辱骂两炷香时间,那汉人唯唯诺诺,不敢发出一声,周遭旁人以无人敢劝阻,那人更是狂言道:“我是胡人,你是汉人,我想骂你就骂你。”更为关键的是,那名胡人无任何背景与势力,又身材矮小,对那名汉人更本无丝毫威胁。但即便如此,那汉人亦不敢反驳一句。有人上报官府,但官府置若罔闻。

    赵谦听闻后,怒发冲冠,直接命人将其擒来,并用五匹马绑住,带到四宾城前。

    赵谦眼神淡然,下令道:“行刑。拉慢些,别让他死的痛快。”

    五名阴阳家弟子分别驾马向五个方向奔驰,绳子绷直,巨大的拉力将那人的四肢与头颅拉向不同方向,那人四肢欲裂,惨叫不止,惨叫之声穿云裂石,震动众人耳膜。赵谦身后众人暗叫痛快,四宾城众人则个个胆寒。

    五名阴阳家弟子依从赵谦之命,并未全力前拉,那人足足惨叫半个时辰后,方四肢断裂,血溅三丈,惨死当场。

    赵谦眼神自始至终都未有丝毫波澜,直至那人丧命,才向四宾城方向朗声道:“四宾城里面的人听着,若不投降,下场便如此人一般,死无全尸。”

    高契站立城墙之上,朗声道:“倘若投降呢?”

    赵谦道:“如若投降,保尔全尸。”

    高契道:“蛇豕可以友而群,虎兕可以狎而驯,四夷可以率而宾。异族犹若此,况复人之人。赵大侠何必执泥于华夷之辨?”

    赵谦道:“暖蛇而反毒,狎虎而反噬,尊夷而反辱。千年青史已言明,汉贼不两立,华夷需严辨。”

    高契道:“但你不分善恶,屠戮苍生,完全违背了儒门之仁义。”

    赵谦道:“我岂会在乎什么匹夫沟渎?”

    高契道:“那你可知你将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赵谦道:“那又如何?‘君不见四宾城闭门不纳宋天子,当时有城乃如此。’此等奇耻大辱,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必雪之。”

    刘骏称帝后,曾派人前往四宾城,命其归益州刺史管辖,不料官差来到四宾城前,四宾城竟然不给其开门,官差威逼利诱无效,只得无功而返。薛安都得知后,怒不可遏,请命征讨四宾城,以儆效尤,但刘骏认为华夏乃礼仪之邦,应以德服人,便未追究此事。世人称“君不见四宾城闭门不纳宋天子,当时有城乃如此”。

    高契听赵谦提及四宾城不纳宋天子一事,暗道:“小善之人心存恶犬,大善之人心蜇妖龙。赵谦此人果非凡人。”便不再多言,缓步走下城墙。城门打开,高契走出,走至城门前五十步处。赵谦知晓高契之意,前走五十步,来到高契面前。

    高契低声道:“赵大侠,难道你真的以为华夏还有药可救吗?”

    赵谦道:“什么意思?”

    高契道:“欲灭其族,先断其种。孔鲁学府便是神玄、鬼方用来断绝华夏之种。南方允许孔鲁学府出现,说明华夏已经万劫不复。你血洗孔鲁学府,屠戮四宾城,只不过是将华夏灭亡的时间向后推迟数年罢了,实乃剜肉补疮、欺天罔人之举。”

    赵谦沉默不语,高契的言辞虽是夸张,但一百余年后南方汉文明几乎断绝,说明了高契的预言并非毫无根由。

    高契见赵谦没有辩驳,知晓言中其心中痛处,便继续道:“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做,不料庸懦亦为之耶?何以拜为!华夏已是风中残烛,火中水泡,但我高句丽会全力将华夏道统发扬光大。赵大侠何不为高句丽效力,确保华夏道统万世不衰?”

    赵谦道:“你觉得可能吗?”

    高契道:“此战无论胜败,中原将无你容身之地。赵大侠高迈不羇,风流蕴藉,为一时之冠,何必滞言行于情尘,瞽智眼于昏衢?我高句丽的大门永远向你打开。”

    赵谦道:“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高契道:“没有了。”

    赵谦道:“那你回去告诉四宾城内的人们,洗干净脖子,俯首就戮吧。”

    高契道:“赵大侠又何必执迷不悟?”

    赵谦不再言语,便欲转身离开。

    高契道:“赵大侠稍等。”说完,迈步来到赵谦身边,低声言语几句。

    听闻高契之言,赵谦先是一愣,后嘴角掀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却并不多言,迈步离开。

    高契望着赵谦的背影,暗道:“赵谦,当你成为过街老鼠的时候,你将没有其他选择。”旋即右手一摆,百名比丘从四宾城飞窜而出,施展万佛朝宗阵,运使佛门绝式“佛陀灭度”,百道庞大掌劲磅礴而出,融合成威严无比的端严佛光,冥通三际,朗彻十方,宛如桂轮孤朗于碧天。

    赵谦飞身跃起,乘风驭景,身形晃动间,分形化影,瞬间化成百人,百人同时挥剑而前,只见剑芒闪动,如玉弩西流,夜月流辉,霎时间血光飞溅,百颗头颅坠落在地。

    东方璇错愕异常,暗道:“百家争鸣?不对,是金函玉镜。他利用金函玉镜分化百道虚影,然后真身利用水石还月在百道虚影中依次化实,由于速度极快,几乎将这百名秃驴在一瞬间杀死,仿似百道身影同时为实一般。我并未小瞧他,但他的实力还是超出我之预料。若是任由其成长,超过我也仅是时间问题。”

    赵谦缓缓飘落在地,在周遭无尽血雨与遍地尸骨的映衬下,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豆大的汗珠从其额头上渗出,浸湿缕缕青丝。赵谦缓缓吐纳,努力平复紊乱的气息。

    高契见赵谦一剑击杀百人,更是桥舌不下,暗道:“原想这百名秃驴恶战赵谦,死伤惨重,必会激起四宾城内众人义愤填膺。但却不想其竟能一剑将这百名秃驴尽数击杀。”其连忙转身奔进四宾城,下令关闭城门。

第七百四十四章 黑白之辩

    赵谦龙渊剑一挥,剑上鲜血尽数飞散,不剩纤毫。其还剑入鞘,刚要挪步,忽闻异味刺鼻,忙觉有危,云帆步施展至极致,向后飞速退却。

    其身形刚动,一道阴森宏大的罡劲自空中披靡而下,击中其原先所立之处。只听轰然一声,地面深陷数尺。一道鬼魅身影出现在深坑之中,正是鬼方尤雨。

    尤雨正抱着一名婴孩,只见其手臂一甩,婴孩向赵谦飞去,同时尤雨挥掌拍向婴孩,掌劲凌厉,如风行电卷,似山崩海枯,足以将婴孩震碎,然后再取赵谦性命。

    赵谦看向那名婴孩,只见其浑身漆黑如炭,知道不是中原人,又见尤雨掌势飘忽,含雷者之盛怒,蕴雾者之肃气,只要自己躲闪,便会立即变招,劲力叠加之下,威势倍增,利弊权衡之下,赵谦放弃营救婴孩,纵身挥剑而上,施展“龙蛇双探”,剑尖颤抖间,一分为二,难辨虚实。

    尤雨微微冷笑,一掌拍中婴孩,婴孩直飞出去,撞中龙渊剑,直没至柄,登时丧命。赵谦无暇将插在剑刃上的婴孩取掉,直接挥剑刺向尤雨。

    但剑走蜻蛉,有了婴孩负担,剑招之精妙自然大打折扣。只见尤雨曲直一弹,击中剑锋,剑锋劲力激荡,颤鸣不已。婴孩则直接被劲力震为两截,鲜血四溅。

    鲜血遮蔽视线,赵谦不及施展洞垣之术,连忙后跃,但尤雨源自鬼方,见血而狂,当即纵身而上,无视血雨,眨眼便飘至赵谦身前,挥掌击中赵谦。赵谦中了尤雨的毒厉之气,口吐黑血,摔飞出去。

    诸葛清岚飞身接住赵谦,将其扶住。东方璇则身形一闪,便掠至尤雨身前,浩瀚一掌拍出。尤雨还掌,两掌相击,登时雷声轰鸣,气劲如潮水一般向四周扩散,掀起层层沙浪,石砾飞起,草木惧断。

    当何言之血洗酆都后,神玄与鬼方便开始毫无保留的合作,双方互相交出本门绝学,尤雨因而习得神玄的紫炎九谛,此刻其一身兼具神玄、鬼方绝学,出招之际,鬼神二劲融为一体,如会百川为一湿,抟众尘为一丸,融镮钏为一金,紫黑俱流,振荡乾坤。

    东方璇精通阴阳家璇玑心法,此时修为已至最高境界,一身劲力静穆奥衍,浑然无垠,并可随意而为阴阳,分化方圆,方圆并用,寓方于圆,外标冲融而内含清刚,奇崛遒劲,极泓量而海运,状滔天以淼茫。

    二人催动内劲,比拼功力,一时间,紫黑激风,阴阳起雷,轰声訇隐匈磕而动山,劲光赫奕章灼可烛天。周遭之人害怕被四溢的气劲波及,纷纷后撤。

    赵谦见二人劲力相抵,暗道:“不想东方璇竟能与尤雨拼个不相上下。”诸葛清岚则未理会东方璇与尤雨的比拼,紧握赵谦手掌,渡功入赵谦体内,助其化解尤雨的毒厉之气。

    一炷香后,东方璇与尤雨俱是满身大汗,知道再继续比拼下去,必然两败俱伤,当即同时高喝一声,催功至极致,只听一声雷爆,二人同时向后滑行数丈,口吐鲜血。

    尤雨未理会嘴角鲜血,对东方璇道:“原本以为道家隐宗亡后,中原便是鬼方的囊中之物。不想你们阴阳家竟然有如此实力。”

    东方璇擦拭掉嘴角鲜血,道:“我阴阳家定扫神鬼于九州,清妖氛雾于中原。”

    尤雨阴冷一笑,看向一旁的赵谦,道:“若非我有体味,被你察觉,你早已死于我掌下。”

    赵谦道:“那只能怪你投错了胎。”

    尤雨道:“无妨,等我鬼方将无体味之人尽数除去,我鬼方之人有体味便不是缺憾了。”

    赵谦道:“掩耳盗铃,水中捞月。”

    尤雨道:“我原本以为你非寻常人,没想到也会拘泥于门户之别。”

    赵谦道:“姬汉旧邦,不育异类。霜露所均,无取杂种。”

    尤雨道:“那你可知此战一开,你便不为九州所容了。”

    赵谦道:“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尤雨道:“富贵由争,人因此相构;生死由命,心因此相忌。人活于世,清白便是罪恶。孔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以当今苍生之浊,岂容你孤标之洁?”

    赵谦道:“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为。”

    尤雨道:“尧幽囚、舜野死,你欲为何?”

    赵谦道:“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诸葛清岚前迈一步,道:“你说白道绿,所思为何?”

    尤雨不再多言,周身黑紫之气缭绕,渐渐消失。

    诸葛清岚对赵谦道:“其出言相激,使你说出愤慨之言,违背慈悲喜舍之怀,众生平等之念,便是要让苍生与你为敌。更何况易乾又会砌词捏控,将那名婴孩之死尽数推到你身上。”

    东方璇道:“诸葛姑娘说的不错,尤雨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清白便是罪恶’。”

    赵谦道:“此等旁枝末节,亦非需要考虑之事。”

    东方璇道:“不过适才与尤雨交手,发现其习得神玄的紫炎九谛,看来神玄与鬼方的合作已不再如先前那般貌合神离了。”

    赵谦道:“这说明我们已不能再给他们喘息的时机了。”

    东方璇点头,道:“河东薛氏、蜀中八部、蚩尤旗均已做好准备,下令吧。”

    赵谦道:“现在还未现身的有第二鬽、伙鸿焜与司马文思,这三人应会潜藏在暗处,伺机而作。”

    东方璇道:“薛安都、张弘毅、龙旗阳亦非易与,更何况此战比我们的区区性命更重要。”

    赵谦点头,转身来到诸葛清岚面前,将龙渊剑递给诸葛清岚,并从其手中接过湛卢剑,旋即掣剑出鞘,见剑身极黑,黑的存粹,毫无杂质,不禁喃喃道:“湛卢剑乃天下第一仁道之剑,却是纯黑的。我原本以为是利用黑色吸光显细的优势,今日方明晓其真正用意。”

第七百四十五章 灭贼檄文

    赵谦将湛卢剑举止头顶,朗声道:“自元气肇辟,厥初生人,树之帝王,以为司牧。历世圣人靡不扶持名教,敦叙人伦,祗畏上元,爱育黔首,乾乾终日,翼翼小心,驭朽索而同危,履春冰而是惧。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蟠木距于流沙,瀚海穷于丹穴,莫不鼓腹击壤,凿井耕田,致之升平,驱之仁寿。

    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汉时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魏晋以来,胡妖乱华。背君判父,不妻不。而奸荡奢侈,控御威福。坐受加敬,轻欺土俗。妃主昼入僧房,子弟夜宿尼室。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四维不张,三灵总瘁,尸骸蔽野,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岂有今世身心造罪,修福,令他后世身心受苦,受乐?据此修福者屈甚,造罪者幸甚,如此神理如此无道?今苍生焚顶烧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惟恐后时,老少奔波,弃其业次,更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伤风败俗,义夫切齿,壮士扼腕。

    禽兽之行,在于聚麀,人伦之体,别于内外。自古生有功德,没则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祗。匹夫蕞尔,狗彘不若,窃外夷之神,崇外鬼之教,以所谓神鬼之说,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

    无小无大,愚夫愚妇,共识殷亡,咸知夏灭。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是以穷奇灾于上国,猰?暴于中原。三河纵封豕之贪,四海被长蛇之毒,百姓歼亡,殆无遗类,十分为计,才一而已。苍生懔懔,咸忧杞国之崩;赤子嗷嗷,但愁历阳之陷。

    今者顺人将革,四方英豪,百万成旅,四七为名,不谋而同辞,不召而自至,跋涉山川,栉风沐雨,岂辞劳倦,遂起正义之师,将问灭族之罪。呼吸则河、渭绝流,叱咤则嵩、华自拔。轰轰隐隐,如霆如雷,彪虎啸而谷风生,应龙骧而景云起。九五龙飞之始,天人豹变之初,历试诸难,大敌弥勇,智胜千里,勇冠九州,击剑则截蛟断鳌,弯弧则吟猿落雁。以此攻城,何城不陷;以此击阵,何阵不摧!譬犹泻沧海而灌残荧,举昆仑而压小卵。

    而昆吾恶稔,飞廉奸佞,久迷天数,敢拒义兵。于是熊罴角逐,貔虎争先,因其倒戈之心,乘我破竹之势,曾未旋踵,瓦解冰销,坑卒则长平未多,积甲则熊耳为小。尔等助桀为虐,婴城自固,梯冲乱舞,徒设九拒之谋;鼓角将鸣,空凭百楼之险,指白日而比盛,射苍天而敢欺。燕巢卫幕,鱼游宋池,不悟国之将亡,不知死之将至。

    宇宙运转,在于变化;国朝定鼎,靡有不革。本部誓将卧薪尝胆,殄尔凶逆,救我被愚之民人,以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而且为上下道统雪被辱之憾。黄河带地,明余旦旦之言;皎日丽天,知我勤勤之意。”

    其声若琴鸣,在内力的加持下,铮铮鸣鸣,回荡在整个四宾城内外。然四宾城内能听懂其言者不过一二人,其余人自始至终都是懵懂不明,但赵谦从未想过让四宾城内众人明白,只是今日一战必然传于天下,赵谦此番言语,是说给天下苍生的。

    赵谦长剑一点,一朵红色烟花在空中爆炸。其身后千余名阴阳家高手同时掣剑飞身而上,齐齐冲向四宾城。四宾城上万箭齐发,但却毫无章法,漏洞甚多。

    阴阳家高手挥剑拨落箭矢,同时纵身而起,跃上城墙,激战瞬开。城中有万余名习武之人,但面对仅有千人的阴阳家高手,如同群羊遇虎,毫无战力,被一边倒的屠戮。

    与此同时,在其余方向的河东薛氏、蚩尤旗、蜀中八部则按兵不动,握刃列阵。

    赵谦望着城内激战,神色不动。东方未晞走到赵谦面前,道:“盟主,难道我方仅是将城内众人屠杀吗?”

    赵谦知晓东方未晞之意,道:“正是,务必做到杀而不辱,若不然,我们与城内的那些禽兽有何区别?”

    东方未晞道:“但是如此太便宜他们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是自然之理。”

    赵谦道:“但我等是有底线的。”

    东方未晞见劝说无果,便不再多言。

    这时,一名阴阳家弟子快步走到赵谦面前,道:“盟主,慕利延、雍州胡蛮分别从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袭来,各有万人。”

    赵谦思索片刻,道:“传令下去,命河东薛氏拦住慕利延、雍州胡蛮。”

    那人领命离开。

    赵谦对诸葛清岚道:“清岚,河东薛氏仅有一千五百人,单凭他们难挡慕利延与雍州胡蛮两路大军,你去助薛世叔一臂之力。”

    诸葛清岚点头,纵身离开。

    片刻之后,另一名阴阳家弟子赶来传信:“盟主,波斯大军从东南面袭来,不下万人。”

    赵谦道:“命蚩尤旗挡住波斯大军。”

    那人转身传令。

    又过一炷香后,又有一名阴阳家弟子前来传信:“盟主,贵霜大军从西南面袭来,估计有万人。”

    赵谦对东方璇道:“东方掌门,此处就由你坐镇了。我来拦住这一万贵霜大军。”

    东方璇眉峰微动,微微点头。

    赵谦离开后,东方璇对东方未晞道:“传令下去,必须杀而又辱,将我们遭受的屈辱尽数还回去,不能让里面的人死得太痛快。”

    东方未晞道:“但是刚才赵谦……”

    东方璇道:“他故意离开,目的显而易见。他无法侮辱他人,因此故意留下狠厉果决的阴阳家和蜀中八部。”

    东方未晞道:“原来如此,张部帅给四宾城内的人精心准备了蛇蛊,现在有用武之地了。”随即转身传令。

第七百四十六章 不留全尸

    四宾城西南面。

    赵谦横剑当道,在其面前,一万贵霜大军虎视眈眈,欲将赵谦大卸八块。

    贵霜大军首领名为韦苏提月,其望着挡道的赵谦,暗道:“易乾曾传来消息,此人有‘千军万马避青衫’之名,不可小觑。但其让我们在逗留,无须动手,又是何目的?”

    赵谦见贵霜大军并无交战之意,思索道:“若我痛下杀手,这万人四下逃窜,我追杀不得。只得收敛锋芒,不出全力,让他们误以为可将我击杀。如此,方能将这万人尽数击杀。不过听闻贵霜人高大威猛,今日看来,全是矮子。看来这背后又是易乾之流指鹿为马,目的便是让中原人丧失自尊自信。”

    赵谦刚要动手,忽闻嘈杂的女子交谈之声从身后传来,忙向后看去,见百余名女子执剑奔驰而来。

    百余名女子来到距赵谦数十丈处,停下脚步,为首者喝道:“我佛慈悲,赵谦,你屠戮苍生,滥杀无辜,还不知悔改吗?”

    赵谦拳冒青筋,眼冒怒火,强忍下心中怒意,施展洞垣之术,望向远处,果见易乾藏在两百丈外,看戏般观望着被前后围困的赵谦。

    赵谦心中悲愤,暗道:“又是这个易乾,我誓将其碎尸万段。”

    韦苏提月见百余名女子奔来,暗道:“易乾说中原八百姻娇,果然是真的。他说这些人都是白痴,我且试探一番。”随即喝道:“赵谦,今日我贵霜一脉,便要代天理物,诛杀你这个无恶不作的恶魔,护佑天下苍生。”

    众女子见韦苏提月说得义正言辞,纷纷道:“贵霜人果然慈悲,不愧佛门滥觞。赵谦,你还不束手就擒,放下屠刀,皈依佛门?”

    韦苏提月心中窃喜,暗道:“果然是白痴。等将赵谦除掉,这百名女子便是我等的囊中之物了。”

    赵谦怒意滔天,将湛卢剑插在地上,面向百余名女子,前迈数步,剑指一捻,厉声一喝:“起。”

    那百余名女子手中佩剑同时出鞘,飞向赵谦,落在赵谦周遭。百余名女子见状,个个桥舌不下,更有十余名尖叫道:“鬼啊!”

    赵谦右掌微抬,十余柄长剑飞起,漂浮在赵谦面前,只见其手掌一握,咔嚓声响,十余柄长剑同时断裂,断面光滑如镜。赵谦喝道:“十息之后,仍在此处者,有如此剑。”

    百余名女子个个胆颤心寒,同时逃窜,眨眼之后便不见踪迹。

    赵谦转身看向贵霜大军,淡淡道:“今日你们万人,休想留一个全尸。”其声音如春风拂柳,言辞却如寒风断松。

    韦苏提月思索道:“刚才那两下非人力所能为,定是他使了什么障眼之法。”随即转身看向身旁两名斜搭绣花长袍的番僧,道:“两位大师,此人招摇撞骗,罪不容赦,就让其领教一下二位无上佛威。”

    两名番僧点头,一人朗声对赵谦道:“我佛慈悲,檀越意欲何为?”

    赵谦道:“我大发慈悲,送尔等前往西天极乐。”

    两名番僧见无可转圜,便不再多言,手捏佛印,连连变化,数道佛印叠加,无穷佛光乍现,夺目炫神,旋即纵身而起,向赵谦冲去,雄浑掌力披靡而出,万德庄严的佛光随意成象,凝练成两只奔驰的金色巨象,浩浩荡荡,炳焕灵明,融无边义海,纳万像形容,一滴掬沧溟之浩,一尘撮太华之重。

    二人修习古象雄佛咒已有五十余年,造诣登峰造极,兼之二人一为显宗,一为密宗,一修止观双运,一练明空双运,一施九佛印不动根本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一施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内视五蕴,外接六尘,含四无量心,联手成阵,佛印归宗,百千法门归方寸,沙河妙德汇须弥,荡四重五逆,清十恶谤方。即便是死于寇谦之掌下的贵霜第一高手阳迈柁工面对二人连招,也只有避其锋芒。

    赵谦眼睑微动,神色睥睨,轻声吟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随即手捏剑指,画四纵五横,九道剑光悬于空中,地上两柄长剑飞起,分别与四纵剑光、五横剑光融合,旋即锥矢一般向两名番僧疾驰而去,但见剑含虹霓,芒藏玉弩,喑呜而山岳崩颓,叱吒而风云变色。

    长剑击中佛光凝炼而成的巨象,巨象一触即溃,长剑飞势不绝,击中两名番僧。两名番僧连忙运使护体神功金刚琉璃体,浑身坚若琉璃,刀枪不入。

    却闻咔嚓声响,金光溃散,又见血光冲霄,两名番僧的头颅掉落,在地上不停滚动,双眼瞪大如铜铃,似是不相信眼前一切。

    韦苏提月大怒,喝道:“杀。”其身后一万大军蜂拥而上,挥舞手中兵刃冲向赵谦。

    赵谦剑指一捻,地上百柄长剑飞起,围绕其不住盘旋,形成一张剑网。奔涌而来的士兵尽数被长剑削去头颅,鲜血喷涌如注,但即便是鲜血,依旧突破不了剑网,靠不近赵谦两丈之内。

    赵谦原本打算故意示弱,诱导贵霜士兵全力迎战,但看到被易乾忽悠而来的百名女子后,怒火中烧,此刻出手毫不留情,周遭倒下的贵霜士兵无一全尸。

    一炷香过后,赵谦寸步未动,一剑未握,一掌未出,其周围倒下的贵霜士兵已有数百。

    韦苏提月越来越惊,暗道:“此人就算再厉害,我就不信他一人耗得过我们万人。”当即指挥左右全力进攻。

    地上尸体越来越多,渐渐堆积而成一道围墙,将赵谦包围。赵谦挥掌前拍,宏大掌力浩荡而出,将面前尸体震飞,随后缓步前迈,如闲庭信步。

    贵霜士卒涌来,却被赵谦周遭剑网击溃,无人留全尸。

    韦苏提月见赵谦向自己走来,心生恐惧,犹豫是否要逃离。忽的,一道声音自其身旁传来:“将军不必担心。”

第七百四十七章 奇门鬼遁

    韦苏提月耳闻身旁有人发声,心中一惊,忙看向一侧。只见高契驾马缓缓来到其身旁,幽幽道:“赵谦在半个时辰前被鬼方一名绝顶高手重伤,已中了毒厉之气,不出数个时辰,必七窍流血而亡。”

    韦苏提月道:“原来是高句丽的高公子,事先并没说你会竟然亲自来此。”

    高契道:“我们没有料到赵谦会亲自挡道,我见几而作,便赶了过来。”

    韦苏提月道:“高公子有心了,适才你所言可属实?”

    高契道:“自是属实。赵谦在中原杀戮甚重,中原苍生无不欲将其碎尸万段。若是将军今日将其剿杀,必受到中原百姓无尽尊崇。届时金钱美女还不是唾手可得?”

    韦苏提月喜道:“如此我要多谢高公子提醒了。”旋即下令道:“给老子出全力,弄死赵谦。”

    贵霜士兵早被赵谦吓破了胆,但碍于韦苏提月淫威,只得继续挥舞兵刃冲向赵谦。

    高契见韦苏提月被成功怂恿,淡淡一笑,暗道:“这些人果然没一个脑袋好使的。”

    赵谦见高契现身,知道其心思难测,便止步不前,御使剑网将周遭士兵尽数斩杀。赵谦久经沙场,一人正面对决万人大军,除了龙骧军、薛氏部曲这类强军外,不会落于下风。但其以往所面对的大军,均是精擅阵法的堂堂之师,其寻隙查阙,可以点破面。而此刻面对的贵霜大军却毫无阵法可言,完全是一群草莽乱拥而上。面对此等流氓打法,赵谦竟一时有些棘手,当即御使剑网,将四周护的密不透风。

    半个时辰过后,贵霜大军损失两千余人。赵谦额头上渗出颗颗汗珠,周围剑网渐渐收拢在一丈之内。

    高契见状,暗道:“蚁多蝼死象。赵谦以往面对上万大军,仅是破阵,此刻却是歼敌,并且还是不留全尸,难免力不从心。若是拖延下去,等到第二鬽与伙鸿焜出手……”

    远处密林深处,第二鬽与伙鸿焜手握宝刀,藏于林后。第二鬽道:“爱有奇器,是生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赵谦与诸葛清岚成婚后,奇门遁甲的造诣可谓是一日千里。以往是我们轻视他了。早知如此,便应早早将其了结。”

    伙鸿焜道:“赵谦不过是囊中之物,不必急于一时,按计划行事。”

    第二鬽点头。

    伙鸿焜环视四周,察觉丛林深处隐有喘息之声,暗道:“看来赵谦在丛林深处也布下了几名高手,不过都是些三流高手,他此举有何目的?”

    第二鬽道:“赵谦要面对的问题太多,这些三流高手估计是用来解决琐事的,我们无需理会。”

    伙鸿焜道:“为苍生所累,这便是赵谦注定失败的根本原因。”

    一个时辰过后,赵谦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周遭剑网收拢在一丈之内,而躺在地上的尸体已过四千。

    第二鬽双眼微凝,见赵谦力有不逮,当即掣出大夏龙雀,飞身而起,掠至战圈上空,大夏龙雀盘旋而动,与黑色罡劲融为一体,形成一条巨大的黑色蟒蛇。第二鬽剑指一点,黑色蟒蛇披靡而下,袭向战圈中央的赵谦。

    黑色蟒蛇击中剑网,剑网一触即溃。就在黑色蟒蛇即将击中赵谦之际,赵谦身形恍惚,瞬间幻化百人。黑色蟒蛇击中一名赵谦,罡劲肆虐下,震荡周遭两丈之内,十余名赵谦溃散,化为无数碎片。

    第二鬽不由骂道:“可恶,这金函玉镜法天则地,三才成形,真是棘手,外人即便修为再高,也无法识别出哪个才是真身。”

    地面上的数十名赵谦根本未理会悬于空中的第二鬽,分别捡起一柄长剑,施展河东薛氏的惊飙战阵,冲向贵霜士兵,犹如狂风卷残叶,夏日耀春冰,只见骨堆如山,血流成河,头颅乱飞,仿似十八炼狱。

    第二鬽手捏鬼印,黑色真气倾泻而下,将数百名贵霜士卒笼罩,众士卒登时动弹不得。第二鬽双臂一张,纳劲狂运,数百名士卒的先天真气犹如百川归海般尽数涌入第二鬽体内,第二鬽真气暴涨,周身罡劲呼啸而动,宛如虎啸。数百名士卒则接连真气耗尽而亡。

    韦苏提月脸色铁青,对高契道:“高公子,不是说此人会助我一臂之力吗?这么害死我这么多将士?”

    高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等到你日后声驰海内,名播云间,手中所得,世人所给,将远超今日所付。”

    韦苏提月道:“但愿你们言而有信。”

    高契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心中却暗道:“我们言而有信才怪。”

    第二鬽缓缓落地,手持大夏龙雀,分化三人,施展魑魅魍魉阵,伴随着大夏龙雀直劈而下,无穷黑气犹如万千厉鬼,向激战中的赵谦索命而去。

    赵谦却视第二鬽于无物,继续屠戮贵霜士卒。黑气真气击中赵谦,赵谦溃散如镜,而四周更有无数贵霜士兵被黑色真气袭中,七窍流血而亡。

    第二鬽狂招不绝,黑色刀气源源不绝向四周横扫而出,赵谦一个个溃散,贵霜士卒则一群群倒下。

    两柱香后,赵谦仅剩最后一人,其右手一招,湛卢剑飞入其手中,剑身上流光闪烁,溢彩夺目。

    第二鬽刀指赵谦,道:“你无法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施展金函玉镜,现在你完了。”

    赵谦不言,思玄执一,含景环身,湛卢剑一挽,至阴真气潜运,剑上的溢彩流光渐变成黑色真气,赵谦周身黑色真气流传,竟然渐渐幻化成第二鬽,湛卢剑则幻化成大夏龙雀,而第二鬽幻化出的另两个分身则被至阴真气侵扰,消于无形。

    第二鬽桥舌不下,惊道:“奇门遁甲之鬼遁?”

    奇门遁甲之遁,是指在隐形的一瞬间引起的阴与阳由内涵到外延,由它生到派生的组合演绎过程,并非消失,而是分化组合,既在变动中实现实质上的突变,又影响事物的转机。遁局之缅邈玄奥在于化纳自然之力,超越时空范畴,可作光怪变异,沉沦无根,藏蔽万锋,移行邱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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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无墨介绍:
神玄欲毁华夏道统,鬼方欲毁华夏风骨,道家隐宗,以手撑青旻,以身立屏障,从容蹈义,在不为人知的红尘深处,在横亘千年的风云暗流,书写了无数传奇。春秋时期,老子与周朝典籍莫名消失,三国时期,五石散朝野盛行,两晋时期,奇门遁甲公之于众,南北朝时期,娘化之风甚嚣尘上,媚外之风无端而起,这一起背后,究竟是谁在搅动风云?南北朝第一谋士崔浩身处涡流中心,又将如何搅动风云?面对无法一统的中原,无数热血儿女,持秦汉遗风,续华夏道统,以尸填壑,以骨铺路,谱写了一曲乱世悲歌。青衫无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衫无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衫无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