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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细雨无商     青衫无墨txt下载     青衫无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四十八章 紫微斗数

    从阴阳来看,奇门遁局分为阴遁与阳遁,阳遁是由有形向无形过渡,阴遁是由无形向有形转变。从九宫来看,遁局分为天、地、人、风、云、龙、虎、神、鬼九遁。鬼遁是遁局中杜门与六乙会合九地而成,从阳转阴,鬼消隐消退,伴随着狡诈和杀机,需阴狠果断之人方可使出。此遁术每月仅能施展一次,以静入灵,激发原神意识,精通灵而感物,神动气而入微,能召神劾鬼,令鬼见其形,又可设伪伏虚,令本不见鬼者见鬼。

    赵谦施展奇门鬼遁超出第二鬽预料,但其终究见识不俗,很快冷静下来,道:“凭你之造诣,又能发挥出几成威力?”当即运使鬼虎煞,周身罡劲呼啸如虎,旋即挥舞大夏龙雀,神隐鬼幻般冲向幻化成第二鬽的赵谦。

    赵谦却无意与第二鬽争锋,闪过第二鬽刀锋,冲入贵霜军阵中,运使至阴真气,黑色罡劲如雾涌动,笼罩四周。众士卒视线被扰,不察四周,个个惊骇万分,手足无措,仅见寒芒闪过,便人头落地。

    第二鬽追随赵谦冲入兵阵,刀舞如狂,刀劲如狂风怒涛,周遭士兵被毒厉之气侵蚀五脏六腑,六窍流血,成排倒下。

    在一旁观战的韦苏提月见第二鬽之狠毒更在赵谦之上,知道如若拖延下去,这万名将士难活一二,便欲下令撤退。倏然,一道指力不知从何处袭来,击中其要穴,韦苏提月登时动弹不得,口不能言。

    贵霜士卒人人胆寒,战意全无,但未得将令,不敢撤退,只得继续鏖战。而赵谦幻化成第二鬽后,众士卒已无法分清孰真孰假,见两个第二鬽惧下杀手,当即同时攻击二人,一拥而上,虽毫无阵法,但尖叫之声极为尖锐,宛如万鬼嚎叫。

    赵谦与第二鬽耳膜生疼,气愤之下,手中杀招更盛,剑气刀气披靡,如孛彗飞流,日月薄蚀。四周鲜血飞溅,犹如暴雨倾盆。

    蓦地,一道炙热无比的刀劲自空中劈下,击中幻化成第二鬽的赵谦。赵谦周身黑气溃散,摔飞出去,口呕鲜血不止。

    伙鸿焜自空中缓缓飘落,手执鸣鸿刀,周遭罡劲如火窜腾,神妙异常,其盯着脸白如纸的赵谦,道:“激战数个时辰,你已是强弩之末了吧。”

    赵谦不言,大口喘息,努力平复体内凌乱的真气。第二鬽久攻赵谦无果,早已恼羞成怒,喝道:“何须废话?了结他。”当即挥刀冲向赵谦,伙鸿焜同样纵身而上,与第二鬽形成两仪之势,阴阳罡劲相生相衍,急如水火,鼓舞风雷,正是易更双圣阵。

    赵谦避无可避,当即气贯剑刃,剑光陆离,其势沸涌,犹如龙腾,渀荡之音,更似龙吟,正是“游步中华骋龙光”。

    罡劲相击,恰似万钧沉雷狂暴,万里寒风狂啸,方圆数丈在劲力激荡下尽化废墟,贵霜士卒被真气震得尸骨碎裂,第二鬽与伙鸿焜向后滑向十余丈,赵谦则向后倒飞,接连撞倒数棵巨木,重重地砸在地上。

    第二鬽与伙鸿焜迈步上前,欲取赵谦性命。倏然,一道身影飘落在二人面前,正是东方璇,其悠然道:“神玄、鬼方的掌门联手对付一名晚辈,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第二鬽与伙鸿焜仅比赵谦年长数岁,但神玄、鬼方之人本就比中原人显老,两派的武学又极为耗费先天真气,使得二人更显沧桑,而赵谦精擅道家长生久视之道,又喜怒不形于色,因此,从外貌来看,赵谦比第二鬽与伙鸿焜年轻了二十余岁。东方璇故意说“晚辈”,便是出言讥讽。

    神玄、鬼方对中原人不显老的特征极为羡慕,虽说易乾曾使用春秋笔法,散布舆论,说神玄、鬼方比中原人更为成熟,但第二鬽与伙鸿焜却很清楚,此举欲盖弥彰,仅骗得了无知之人,二人因此更为自卑。

    东方璇出言讥讽,二人自是怒火中烧,但二人终究是一派掌门,激愤之下,气度不失。第二鬽道:“你早已出现,但现在才现身,目的为何?”东方璇直到赵谦性命危急之刻才现身,无论是赵谦还是第二鬽、伙鸿焜自是再清楚不过,第二鬽因此出言挑拨。

    东方璇道:“挑拨离间,仅对俗人有效。”他知晓第二鬽之意,但并未解释,因为以赵谦之心智,他怎么解释都是无用。而他与赵谦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这一点,二人都极为清楚。

    第二鬽见东方璇未解释,已知晓其中因由,便道:“那你能拦住我二人吗?”

    东方璇道:“姑且一试。”语罢,身形一闪,瞬间幻化十二人,依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十二星次站立。

    第二鬽一惊,道:“结构乎黄道,岧嶤乎紫微。是紫微斗数!你竟然练成了。”

    第二鬽与伙鸿焜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伙鸿焜道:“既然东方掌门现身,我们就给你一个面子。”语毕,二人周身罡劲缭绕,原地消失。

    赵谦擦拭掉嘴角黑色,暗道:“东方璇的紫微斗数虽是了得,但第二鬽与伙鸿焜联手,应该更胜一筹。那么他们为何轻易逃走?难道……”其略一思索,对东方璇道:“东方掌门,他们似乎另有谋划,还望你早作布局。”

    东方璇点头,道:“放心,他们自幼吸收他们功力提升修为,进益神速,习惯了以力逞能。现在就算想比智用巧,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为。”说罢,周身星芒闪烁,原地消失。

    赵谦早已猜出,第二鬽与伙鸿焜故意离开,定有他计,而河东薛氏薛谨曾削断伙鸿焜三指,此仇伙鸿焜断不会善罢甘休,薛谨已亡,其定会找薛安都雪耻。但东方璇并非盐梅可寄之人,故而赵谦并未言明,只得寄希望于诸葛清岚与薛安都联手,可全身而退。

    赵谦捡起湛卢剑,缓步前迈,当刚迈数步,便觉五脏剧痛无比,喷出一口黑血,脚步踉跄,又摔倒在地上,只得以剑撑地,半跪地上,努力平抑体内真气,汗珠如雨而下,湿透衣衫。

    周围贵霜士卒见状,知晓赵谦已是强弩之末,但俱是惊骇于赵谦适才以一敌万的英姿,无人敢上前。

    这时,一道人影飘然凌风而来,正是易乾。

第七百四十九章 九原可作

    易乾悠悠走到赵谦面前五丈处,止步言道:“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会死在我手里?”

    赵谦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

    易乾道:“你已是油尽灯枯,又能如何?”

    赵谦道:“我油尽灯枯,便是你不敢近我五丈的原因吗?”

    易乾道:“激将法对我无用。”

    赵谦环视四周,道:“昙法躲在暗处,是打算偷袭吗?”

    易乾道:“你竟然能察觉到藏于百丈外的昙法,倒是有些能耐。但现在的你,还能掀起风浪不成?”

    赵谦道:“至少对付你,绰绰有余。”

    易乾道:“是吗?”

    赵谦道:“你未直接出手,不就是想试探我的实力吗?”

    易乾道:“但是你大摆空城计,已证明你之虚实。”

    赵谦道:“若论搬弄是非,我不及你万一,若论兵法谋略,你不及我的一根手指。”

    易乾道:“你是说你不是大摆空城计了?”

    赵谦道:“你说呢?”

    易乾道:“故弄玄虚。”

    赵谦不再辩驳,眼波微动,道:“四宾城下,高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可知为何?”

    易乾道:“为何?”

    赵谦道:“他说,你的父亲不是汉人。”

    易乾双眼瞪如铜铃,喝道:“住口。”

    赵谦道:“难怪你毫无底线的散布混血儿更聪明漂亮的谬论,原来自己便是个杂种。”

    易乾怒道:“放肆。”说完,运使强凫诀,周身气息猛然暴涨数倍,然后连出四掌,分别是“春蚕吐丝”、“夏蝉鸣柳”、“秋雁排空”、“冬梅凌雪”,四掌掌劲相叠,春气之生、夏气之长、秋气之杀、冬气之灭如四季轮回般循环不息,玄妙非常。

    易乾掌凝四掌之力,向赵谦飞驰而去,赵谦却是浑然不动。就在易乾离赵谦仅有两丈之遥时,易乾突觉一股巨痛自心脏传遍周身,旋即胸口出现一个伤口,鲜血汩汩而流。

    易乾错愕异常,停止不前,看向两丈外的赵谦,只见其身形渐虚,缓缓化为虚无。而在易乾前方三尺处,流光闪烁,赵谦渐渐出现,而其手中的湛卢剑已插入易乾胸口。

    易乾惊道:“这……这是什么武学?”

    赵谦道:“浮游不知所求,鬼蜮不知所往。罔两问景。”

    易乾道:“庄子的‘罔两问景’?”

    赵谦道:“正是。”

    易乾道:“没想到我竟会死于庄子的武学。”

    赵谦讥笑一声,道:“你一个杂种,配吗?”说完,一脚踹中易乾胸膛,易乾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鲜血自胸口喷溅而出。

    赵谦高声喝道:“来人。”

    数道身影从树林深处奔驰而出,来到赵谦面前,拱手道:“盟主。”

    赵谦道:“将此人凌迟,120刀。少一刀,我捅你们十刀。”

    那数人均知易乾往日所为,早已恨不得将易乾大卸八块,听赵谦之令,个个摩拳擦掌,道:“盟主请放心。”说完,抽出手中长刀,走向易乾,挥刀而下,慢如鳖行。易乾面无血色,放声惨叫,天震地骇,惨绝人寰。

    赵谦执剑走向韦苏提月,在四周尸山血海与刺耳惨叫的映衬下,有如无常厉鬼索命。

    韦苏提月虽被吓得胆裂魂飞,但穴位被封,难言难动。贵霜士卒被杀得仅剩千余人,更是骨寒毛竖,浑身瑟瑟发抖。

    哐哐声响,百余人手握不住兵刃,失手丢刃于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数十人不顾韦苏提月淫威,尖叫着向远处逃窜。

    突然,数百支箭矢从两侧密林中疾驰而来,直接将四处逃窜的贵霜士兵射成刺猬。剩余的贵霜士兵个个诧异无比,不敢妄动。

    高契阴冷一笑,伸指解开韦苏提月被封穴位。韦苏提月手指高契,颤颤巍巍道:“是……是你干的。”

    高契道:“是我干的。”

    韦苏提月道:“为什么?”

    高契道:“你还真是白痴,你觉得我会让你们这群黑鬼为所欲为吗?”

    韦苏提月望着高契那与中原人几乎没甚区别的脸庞,桥舌不下,悔恨不已。

    高契从腰间抽出软剑,挥剑卷中韦苏提月脖颈,旋即用力一甩,韦苏提月头颅飞起,鲜血喷溅而出。

    高契从马匹上纵身跃下,来到赵谦身边,低声道:“赵大侠,我仅带来了十余人,现在这些贵霜士兵不知我们深浅,所以不敢妄动。但一旦我们动手,他们必然舍命逃窜。我们阻拦不得,难以尽数击杀。”

    赵谦刚要言语,忽听一道阴寒之声传来:“交给我。”

    寒风吹动,落木萧萧。

    在场千余人突觉冷风侵体,不由打了个冷战,同时看向远处。只见一道浑身戾气的身影缓步走来,步履迈风踏浪,眼神如电如芒,手持阴阳宝剑,正是无肠公子李寒。

    赵谦看清李寒眼神,错愕异常,暗道:“他竟然变得浑身戾气,与何兄一般。并且,适才高契与我交谈之声极微,他在百丈之外竟然听清楚了。”

    李寒未理会惊愕的赵谦,身影瞬动,一人化九,九化八十一,八十一道身影冲向千余名贵霜士兵,八十一颗头颅在一瞬间飞起。只见八十一道身影来回飞驰,八十一道剑芒如流星瞬动,似银河般璀璨夺目。

    一盏茶过后,千余名贵霜士兵尽皆被斩去头颅。李寒还剑入鞘,八十一道身影融而为一,然后迈步离开,每迈出一步,便前进百步,数步之后,便不见踪迹。

    赵谦桥舌不下,暗道:“九黎绝掌第九层九原可作!他竟然与朱龙剑法融而为一了。此境界向死而生,李兄达到此种境界,必然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看来他要步何兄后尘了。”

    赵谦环视四周,见无漏网之鱼,便还剑入鞘,对高契道:“今日我便先饶你一命。”

    高契道:“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当今之世,仅免刑焉。赵大侠你为这样的中原劳心劳力,值得吗?”

    赵谦不言,转身离开。

    高契微微摇头,率领隐藏在树林深处的高手离开。赵谦的数名手下在将易乾凌迟后,便动身赶往四宾城。

    片刻之后,人影飘动,昙法踏林而行,来到万具贵霜尸体旁,阴冷一笑,道:“离不死之草又近一步。赵谦,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你呀。”

第七百五十章 九万抟空

    在四宾城东南面,龙旗阳率领数十名蚩尤旗弟子布下九九刀阵,严阵以待。

    在他们前方,数十匹大象一字排开,每匹大象上面坐着数名士兵,手执长矛,随时准备抛射而出,而在大象后面,上万波斯士兵排成密集的步兵方阵,身穿青铜盔甲,头戴铁盔,左手持盾,右手持矛,长矛前伸,形成一道铁墙,若是兵阵向前推进,如同大山平移,足以将前方的一切摧毁。

    蚩尤旗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个个豪情万丈,阵型丝毫不乱。龙旗阳看着眼前强敌,神色不动,下令道:“冷静,等到他们靠近。”

    龙旗阳虽年小功薄,但才智绝世,不仅将九九刀阵的威力进一步增强,更是仅用三年时间便达到了九黎绝掌第二层境界二气范物与荧惑诀第六层境界荧惑冲日,进益之快,远超其父龙逸,深得蚩尤旗众人信服,众人听其如此说,俱是冷静下来,冷眼望向前方百余倍的对手和高大粗壮的大象。

    波斯大军见前方挡道者仅有数十人,自是不屑,象兵、方阵一起向前推进,密密麻麻,浩浩荡荡,掀起尘沙满天,伴随着大象的刺耳尖叫之声,骇人心魄。

    令旗挥舞,波斯方阵万箭齐发,袭向蚩尤旗,如虫飞薨薨。

    蚩尤旗仓促赶来,未携带盾牌,只得挥舞神刀格挡。嗖嗖声响,铮铮声鸣,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龙旗阳站如山岳,纹丝不动,箭矢破空袭来,在离其仅有两尺处时,便似碰到墙壁一般,坠落在地。

    轰隆隆声中,象兵逼近。待得双方仅剩五十步时,龙旗阳高声喝道:“三日雾!”

    蚩尤旗众人同时捏手印,施展三日雾,阴阳真气激荡,白色浓雾弥漫开来,笼罩四野。

    波斯大军见状,虽是诧异,步履却没有丝毫紊乱,继续向前推进。毕竟,数十匹大象平移过去,足以摧毁一切,而且,波斯的密集方阵更本无需理会敌手之阵法,直接向前平推即可。

    待得象兵冲进浓雾,龙旗阳对其身旁的屠卓道:“屠长老,你来主阵。”旋即纵身而起,一人化九,九人同时出掌拍向九只大象,劲力含五兵之劲,凌厉霸道。

    九只大象吃痛,同时嘶叫,叫声刺耳。龙旗阳乘势翻身跃上象背,浩瀚一掌拍出,掌劲分化五兵之形,象背上的波斯士兵被劲气击中,尽皆丧命,从象背上落下。

    大象被龙旗阳重伤后,发狂般向前奔驰,眼看便要撞上九九刀阵,龙旗阳站立象背,右手一招,九柄波斯士兵的长剑飞入其手中。九名龙旗阳挥剑向下直插,直没至柄,刺穿大象咽喉。九只大象挣扎数下,便摔倒在地,气绝而亡。

    波斯士兵听见尖叫声,知道有人突袭大象,但阵法没有丝毫紊乱,未理会身旁发生何事,头不转,脚不停,继续向前推进。

    屠卓见大军逼近,喝道:“鹏抟九天!”蚩尤旗众人结阵挥刀而上,冲向象兵和方阵。

    九九刀阵贵刚尚变,含九六之动,合八卦九宫,散而为九,逐地之形,合而为一,平川如城,若逸翰而傍击,似奔飙而长驱,有“三千击浪,九万抟空”之称。再加上神刀有人死而不觉之利,蚩尤旗众人结阵挥刀,威力自是非同凡响。

    但波斯的数十匹大象俱是久经沙场,不惧刀芒剑光,波斯士兵更是训练有素,进退娴熟,接应机敏,战力极强。加之易乾曾以财色劝说,因此个个死战,斗志之强,更在蚩尤旗之上。

    波斯大军的前锋虽被大雾困住,但依旧稳如山岳,未理会蚩尤旗的九九刀阵,径直推进。并且万人方阵极宽极长,蚩尤旗众人更本无从绕到两侧,击敌之弱,只得分阵成锥形,硬抗兵锋,以点破面,但由于人数太少,刀锋一接,便落下风。

    龙旗阳站在大象尸体上,暗道:“击伤大象之难,超出我之预料,看来要改变策略了。”当即环视四周,见波斯士兵比其预料的更为训练有素,连忙喝道:“跃上大象。”

    蚩尤旗众人听令,两两成阵,一人脚踩另一人肩膀,借力跃上大象,与象上士兵展开激战,另一人则脚踏波斯士兵,同样跃上大象。

    大象之上,波斯士兵在人数上仍处优势,却挡不住骁勇善战的蚩尤旗众人,片刻之后,便被杀光。

    九名龙旗阳跃上九只大象,喝道:“执象耳。”说罢,率先挥剑刺中脚下大象的耳朵,微向一侧划动,大象吃痛,顺着长剑划动的方向扭头转向。

    蚩尤旗众人见此法极妙,当即效仿,御使大象冲向波斯方阵。波斯士兵虽处浓雾之中,不知具体情形,但耳闻震骇天地的象叫声,忙慌乱逃窜。而波斯方阵极密,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遑论逃窜,瞬间你推我搡,倒地一片,被大象踩成肉泥。

    龙旗阳又下令道:“原火药。”蚩尤旗众人从腰间掏出盛有原火药的药瓶,掷入方阵中,又放出炙热刀气,引燃原火药,爆炸之声此起彼伏,断石碎金的气浪四溢。波斯士兵纷纷倒地丧命。

    波斯士兵根本无知原火药为何物,兼之身处浓雾,耳闻雷爆之声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个个胆寒,士气顿减,阵型大乱。

    龙旗阳望着地面上的一万大军,暗道:“以数十人对抗一万人,终究太过勉强。虽说赵师兄仅是让我们拦住,但我可不甘心于此。”

    正激战间,狂风乍起,浓雾渐散。

    波斯大军看清情形,渐渐反应过来,向四周分散开来,依旧保持方阵之形。龙旗阳见方阵不乱,暗道:“聚中有散,散中有聚。这方阵极为简单,但越简单的东西,往往越实用。可惜天公不作美,将浓雾驱散。这下有些棘手了。”

    波斯方阵将数十匹大象包围其中,然后放箭掷矛,直取大象之上的蚩尤旗众人。蚩尤旗众人将箭矢拨落,但他们脚下的大象接连中箭,纷纷惨叫,扭动挣扎,蚩尤旗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坠落在地。

第七百五十一章 乄字神威

    九名龙旗阳从大象上跃下,分别向不同方向奔驰,行如激箭过隙,眨眼便冲入方阵中,左拍右探,掌势精绝,拏风穿尘,吐阳嘘阴,如奔星之腾烟。一时间,人仰马翻,挡者披靡,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波斯大军应变神速,很快分成两阵,一阵围住龙旗阳,以拖延时间,一阵围住蚩尤旗众人,以图尽快剿杀。

    蚩尤旗以寥寥之众,硬抗数千堂堂之师,气凌霄汉,壮志凌云。九九刀阵列阵平原,如虎踞于林,蛇游于泽,波斯大军死命攻打,竟无从攻克。

    激战之际,在波斯大军中央,一名衣饰普通的士卒脱离兵阵,掷掉手中长矛,抽出腰间弯刀,只见刀曲如弯弓新月,刀柄末端弯成直角,护手成十字形。此人名为安哥拉,乃波斯第一刀客,有“刀神”之称。

    其盯着被大军围困的龙旗阳,双眼如芒。倏然,刀光一闪,直接将龙旗阳面前的两名波斯士兵砍为两截,刀尖乘势而进,直取龙旗阳咽喉。

    龙旗阳一边与周遭士兵鏖战,一边提防潜藏在大军中的高手,早已察觉到蠢蠢欲动的安哥拉,见鲜血喷溅,遮住视线,难察刀锋所指,连忙后跃躲避。

    安哥拉手腕一抖,刀锋颤抖而前,一划为三,三化为九,瞬间便化成无数刀影,压山探海,转变无方。

    龙旗阳剑指捻动,一点红色星芒疾驰而出,斗折蛇行,将逼杀而来的无穷刀芒尽数挡下,铮铮声不绝,溅出无数火花。

    安哥拉见龙旗阳轻描淡写便破了自己蓄势已久的杀招,甚是吃惊。龙旗阳趁势前迈一步,伸掌前探,拍向其手腕。

    安哥拉伸出一指在刀柄、护手一转,弯刀便陡然转了半圈,挡在龙旗阳掌前。只要龙旗阳右掌再前进三寸,便会被弯刀砍成两截。

    龙旗阳暗道:“刀柄与护手形成一个封闭的圆形,倒是有利于其取巧倒转刀锋。不过有了护手,拔刀、换手都会慢了一丝,难怪其先躲在暗处,拔出刀后再趁机出招。若与我正面对决,他根本没机会拔刀。”

    龙旗阳手腕一翻,食指一点,红色指力激射而出。安哥拉向后急翻,险险避过指力,旋即单手捏印,周身气息登时暴涨,炙热气浪窜腾而出,颇有燎原之势。

    龙旗阳剑眉一凛,暗道:“此人功法与尊火教的业火咒颇为相似。”旋即挥掌一拍,掌劲击中安哥拉,直接将其周身气劲击散。安哥拉向后滑行丈余,卸掉雄浑力道。

    龙旗阳纵身前跃,掌凝玄劲,蓄势待发。安哥拉高喝一声,挥刀由上向下直劈,炙热刀芒披靡而出,似炽然大火之聚,且每前进一分,便增一分攻势。周遭士兵纷纷后撤,不敢靠近五丈之内。

    龙旗阳见安哥拉有此一招,暗道:“此招似火依薪,越进越强。倒是有几分玄妙。”思毕,身形晃动,一分为二,从刀气两侧掠过,飞鸟贴地般冲向安哥拉。

    安哥拉见龙旗阳避过自己最强杀招,不由错愕,未及反应,便见龙旗阳已在前方三尺之内。

    龙旗阳刚欲出掌,倏然,一道炙热而焦的罡劲自上而下,如火石砸落,击中两名龙旗阳。龙旗阳如烟飘散,化为虚无。

    一道人影缓缓飘落到安哥拉面前,正是石良洁。安哥拉走上前去,便欲道谢,却见石良洁挥掌前拍,击中安哥拉膻中穴,纳劲狂运,安哥拉毕生功力如水流一般涌入石良洁体内,眨眼便不剩纤毫,安哥拉也随之气绝而亡。

    其余八名龙旗阳见石良洁现身,聚拥过来,凝为一人。

    石良洁望着龙旗阳,眼神睥睨,道:“你在我眼中,如同蝼蚁。”

    龙旗阳道:“匹夫以力为胜,强者以智称雄!”

    石良洁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枉然。”

    龙旗阳道:“漏洞百出的观点。不过以神玄、鬼方的才智,也仅能认识到此点了。”

    石良洁冷哼一声,道:“口舌之能。”旋即脚步疾挪,分形化影,化为四人,将龙旗阳围住。四人同捏手捏神印,火红色罡劲飞窜而出,聚于龙旗阳头顶,形成红色圆形符箓,仿似旭日东升。

    龙旗阳望着头顶符箓,暗道:“取日虞渊,洗光咸池。竟然是四柱神煞之咸池五潢。不想其竟有如此修为。”

    石良洁笑道:“你可有胆量接我此招?”

    龙旗阳道:“你出言相激,看来并无击中我的把握。”

    石良洁道:“你直接说自己无能即可。”

    龙旗阳道:“在天成象,咸池属于五潢;在地成形,沧海环于四渎。那我就揔四渎之灵,一抗你的五潢之气。”旋即同样分化四人,四人同时出掌,五兵之劲凌厉而出,如四渎归宗般汇于一处,形成一道赤气,如匹绛帛,以飞飙经霄之势冲上圆形符箓。

    石良洁神印再变,圆形符箓携五潢之气,浩荡而下,与赤气撞击在一起。

    石良洁的“咸池五潢”有邪山落仞、苦海收波之威,双方劲力相击后,仅相持片刻,便冲散赤气,击中龙旗阳。只听轰然一声,四名龙旗阳同时被击溃,化为虚无。

    石良洁心中一惊,暗道:“上当了!”不及多想,连忙转身,双掌连挥,掌力迭出,护住周身。

    原来,早在石良洁现身之际,原本分为八人的龙旗阳之一悄悄一分为二,其余八人凝为一人,与石良洁对峙,另一人则隐于波斯大军之中,伺机而作。

    龙旗阳见石良洁上当,连忙撞飞身前数名波斯士兵,飞速冲向石良洁,同时指尖凝劲,轻轻划动两下,两道红色星芒飞驰,形成一个“乄”字符箓,当两道星芒相交之时,红色星芒瞬间变为青色。

    青色光芒甚纤而微,石良洁却感到死亡的恐惧,当即脚步连点,向后飞退,同时双掌连挥,身旁士兵被其罡劲控制,接连涌来,挡在前方。

    仿似利刃破碎步,“乄”字符箓先是击溃石良洁掌力,后击中波斯士兵,将波斯士兵断为两截。石良洁双掌不停挥舞,波斯士兵不停涌来,一个接一个被“乄”字符箓劈为两截。眨眼之间,倒地者已近百人。

第七百五十二章 势如决堤

    石良洁见龙旗阳前冲之势极快,当即双掌划圈,前方四溅的鲜血涌来,凝于身前。石良洁右掌前拍,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向龙旗阳双眼喷去。

    龙旗阳左掌前拍,击溃血流。却见石良洁脚尖插地,运劲一甩,无数沙尘伴随凌厉罡劲飞溅而起。龙旗阳被波斯士兵的尸体遮住视线,难以看清石良洁动作,待得沙尘逼近,已无从躲避,连忙伸掌挡在眼前。

    石良洁趁势挥掌拍中一名波斯士兵,波斯士兵被罡劲震死,并撞中龙旗阳。石良洁后劲狂出,将士兵身体震碎,焦炎气劲去势不绝,击中龙旗阳。

    气劲入体,龙旗阳倒飞出去,向后滑行数丈,方停下来。焦炎气劲有燃烧真气之能,龙旗阳只觉体内真气炙热欲燃,连忙运使道家太上忘情诀,体内真气薰蒸,纯阳流注,缓缓化解焦炎气劲。

    石良洁刚欲趁龙旗阳中招,将其击毙,倏觉冷风嗖嗖,一股弥天杀气从四周涌来,让人不寒而栗。

    寒风萧萧,只见李寒执剑飒风而来,同时轻声吟道:“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其原本处于波斯大军外围,但仅前迈数步,便前进了百余丈,来到了波斯大军中央。

    石良洁见李寒修为出神入化,当即纵身掠如大军中,不见踪迹。龙旗阳见李寒现身,暗道:“他终于出关了。不想其几年不见,竟然达到如此境界。”

    屠卓亦注意到李寒,惊道:“其天赋远逊于龙掌旗,不想竟然远远超出龙掌旗之进益。他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李寒未理会龙旗阳与屠卓的错愕,眼睑不抬,瞬化八十一人,散发开来,冲入波斯大军,只见赤气剑芒纵横如电,无数头颅接连飞起,战场瞬变修罗地狱。

    一个时辰后,波斯士兵皆亡。李寒还剑入鞘,迈步离开,眨眼便不见踪迹。

    龙旗阳望着李寒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我还是低估了失去清白之身对他的打击。”

    屠卓来到龙旗阳身旁,道:“掌旗,李寒他……”

    龙旗阳摇头,道:“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其收尸。”

    屠卓道:“这……”

    龙旗阳道:“我部损失甚重,你先带着兄弟们离开。”

    四宾城西北面。

    慕利延骑马迎风而立,在其身后,一万大军布下五行阵,生、长、稳、伐、灭五阵首尾相接,生生不息。

    在慕利延对面,薛安都率领三百薛家军,布下惊飙战阵,其静如林,严阵以待。

    慕利延与薛安都同时挥舞令旗,双方大军同时向前奔驰,眨眼过后,两军相接,人仰马翻,断肢横飞,鲜血四溅。

    薛安都一马当前,锥矢一般破开五行阵,直冲慕利延而去。慕利延见薛安都勇不可当,神色不动,右手握紧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薛安都顷刻之间便冲破五行阵,长枪挥舞,直取慕利延。慕利延掣剑格挡,只听铮的一声,劲力冲击之下,慕利延从马匹上摔飞出去。

    薛安都纵马而前,欲取慕利延性命。倏然,炙热刀劲从一侧索命而来。薛安都长枪插地,借力纵身而起。其胯下骏马被刀劲击中,断为两截。

    薛安都翻身落地,横枪身前,见炎烽手持砍刀索命而来,当即挥枪而上,与炎烽展开恶战。

    二人以快打快,刀如光,枪似电,刀枪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火花激射。自薛安都杀了萧炼玉后,炎烽便将除掉薛安都视为毕生之志,此刻仇敌在前,出招自是毫无保留,招行如狂,力含千斤之势,重如巨石落崖,疾如野燎焰天。

    薛安都对炎烽并不了解,但见其杀招迭出,当即出招亦是毫不留情,枪行如电,力蕴万钧之威,疾如玉弩行天,迅如霹雳穿云。

    炎烽见薛安都枪法精绝,自己的刀锋难以突破其枪网,且自身真气内的阳毒也奈何薛安都不得,一时难以取胜,当即长啸一声,催爆真元,真气猛然暴涨数倍,旋即挥刀劈砍。薛安都挥枪格挡,刀枪相击,薛安都长枪被震飞。

    炎烽乘势而进,刀锋直指薛安都咽喉,薛安都向一侧滑行躲闪。

    这时,诸葛清岚飞身赶来,挥剑刺向炎烽,炎烽斜转刀锋,横扫开来。诸葛清岚剑锋斜转,刀剑相击之时,顺势斜运,卸掉刀锋劲力,旋即挺进,刺向炎烽左肋。

    炎烽反握刀柄,挥刀挡住剑锋,然后左掌倏然拍出。诸葛清岚挥掌接下,两掌相击,诸葛清岚向后滑行丈余。

    薛安都正与慕利延缠斗,见诸葛清岚不是炎烽敌手,当即手腕一翻,夺过慕利延长剑,挥剑削去慕利延头颅,然后纵身飞掠,与诸葛清岚联手,围战炎烽。

    双剑一刀相击,迸溅无数火花。炎烽志在杀死薛安都,因此攻招全往薛安都身上招呼,对诸葛清岚仅是只守不攻。

    而炎烽面对诸葛清岚与薛安都围攻,刀势如狂,竟不落下风。诸葛清岚见状,身形顺变,以一化八,八人以八卦阵将炎烽包围。

    金函玉镜,以一镜照形,余镜照影,镜镜相照,影影相传,不变冠剑之状,不夺黼黻之色,形影无殊,影形无异,影以非虚,无实无虚,可与道俱。八人同攻,辅以八卦,剑光如素雪弥天,攻势如洪雨河倾。炎烽手足无措,顿落下风。

    薛安都见炎烽左支右绌,趁势挺剑而进,刺中炎烽左臂。

    炎烽吃痛,连退数步。诸葛清岚欲趁机取了炎烽性命。倏然,一道雄壮的身影飘落在炎烽身后,正是石良洁。

    其抓住炎烽右臂,劲力一吐,便震碎臂骨,然后纵身而起,跃出诸葛清岚与薛安都的包围,落于慕利延大军深处。

    石良洁运使厌胜噬神咒,将炎烽毕生功力纳入体内,炎烽随之气绝而亡。

    诸葛清岚与薛安都杀来,石良洁随手一甩,将炎烽尸体掷向二人。薛安都长剑一挥,将炎烽劈为两截,诸葛清岚挥掌震飞四溅的鲜血。石良洁则趁机隐于大军深处,不见踪迹。

第七百五十三章 霖雨剑法

    诸葛清岚见石良洁逃窜,忙运使洞垣之术,环视四周,却不见石良洁踪迹,只得作罢。薛安都指挥薛家军,施展惊飙战阵,冲向慕利延大军,势如秋风卷落叶。慕利延大军一触即溃,败如山倒,如鸟兽散去。

    这时,李寒踏风而来,分化八十一人,分向八方追击慕利延残军,留下一片尸山血海。

    在四宾城东北面,薛道异率领一千薛家军与一万雍州胡蛮在平原上展开对峙。

    雍州胡蛮首领名为景韬,其右手一挥,一百壮汉**上身,手握砍刀,来到薛家军前方百步处停下,随后横刀自刎。一百具尸体横列在野,相互枕藉,甚是凄惨。不及十息,又有百人握刀来到阵前,再次自刎,如是者三方止。

    薛道异见状,冷哼一声,暗道:“落后千年的招式。”

    公元前496年,吴王阖庐兴师伐越。两军列阵对垒,越军派出一行人,在吴军阵前引颈自刎。如此者再三。吴军个个瞠目结舌,不明所以。越军趁机一拥而上,一鼓作气,冲垮吴军。吴王阖庐被弓箭所伤,不治而亡。

    景韬想效仿越军之法,使薛家军丧失斗志。然而春秋时期,士兵多为拉来的壮丁,军事素养较之后世的职业士兵,相去天渊,更何况是以一己之力硬抗五胡近百年的河东薛氏。因此景韬之举,在薛道异眼中,不过是沐猴而冠。

    薛道异长剑一挥,薛家军冲向雍州胡蛮,疾如飓风过野,势如野火燎原。雍州胡蛮兵力是薛家军十倍,但战力却不足其百一,一触即溃。景韬又是庸才,见模仿千年前越王勾践的诛心之招失效,便慌乱无措。

    一炷香过后,雍州胡蛮损失两千余人。景韬连忙率领大军逃窜,薛道异领军追赶,又斩杀千人。

    双方一追一逃,过了一个时辰,景韬领军逃至一处山道。山道两侧壁立千仞,奇险无比。

    景韬望着两侧崖壁,暗道:“薛道异,你果然上当了。只要除掉薛家军,我景韬将扬名天下,无人可及。”

    正得意间,轰隆声响,无数巨石从沿着两侧崖壁滚滚而下,挡住前方去路。景韬大怒,破口大骂:“混蛋,你们是瞎了吗?”

    崖壁上传来郎朗笑声:“区区诱敌之计,骗得了我河东薛氏吗?”

    景韬听是汉人口音,不由胆寒,忙仰头上望,只见两道人影分别从两侧崖壁出现,俱是年轻俊秀,俶傥非常。

    这二人分别名为薛道标、薛道次,乃薛安都之子,薛道异兄弟。原来,早在薛道异领兵与雍州胡蛮交战之际,薛道标、薛道次各领百人,鼓噪登山,十道并进,攻打蛮兵要地。

    蛮兵闻鼓声响彻山野,不知敌手几何,又见薛家军旗满天遍野,知是河东薛氏攻山,蛮兵畏河东薛氏如畏虎,被吓得胆战心寒,落荒而逃。薛道标、薛道次兵不血刃便攻占了要地。

    崖壁之上,薛道标、薛道次二人大手一挥,无数巨石、滚木、箭矢从两侧落下,景韬大军惨叫连连,伤亡惨重。景韬连忙领军后撤,却又遇薛道异领军挡道。双方再开死战。

    薛家军虽是勇猛无敌,但终究人数太少,雍州胡蛮又是死地求生,斗志极强,双方激战半个时辰,雍州胡蛮损失三千余人后,便逃了出去。

    薛道异、薛道标、薛道次三人兵合一处,继续追击雍州胡蛮。

    景韬领军逃至犬羊山,犬羊蛮在此早有部署,占据险要之地。薛道异领军来到犬羊山下后,见天色已晚,便没有攻山,下令大军安营扎寨,并在营内掘池取水。

    当晚,景韬命人偷袭薛家军营寨,并放火烧寨。薛家军早有准备,用营中池水扑灭大火,并趁机用诸葛连弩反击,蛮兵伤亡惨重,落荒而逃。

    翌日,薛道异正欲一鼓作气,开路攻山,忽然暴雨倾盆,连降十个时辰,道路泥泞,马不能前,人不能行。

    薛道异兄弟三人商议后,放弃攻山,打算在山下各处要道修筑要寨,绝粮断道,困敌于山,但薛家军刚准备封路,斥候传来消息,山上一片尸山血海。薛道异兄弟三人觉得有异,命令大军驻守,三人上山查探,果见山上数千胡蛮全部丧命,无一全尸。

    薛道异三人准备撤离,忽见一道霸道身影缓缓飘落,正是伙鸿焜。伙鸿焜望着四周数千具尸体,暗道:“不想李寒已达如此境界,但经其相助,我们总共得到五万具尸体,只需一年时间,便能培育出一百株不死之草。等到薄山之首上的五十阳神与五十阴魔服下不死之草,我们便可以开始屠戮整个中原了。届时,中原数千万人,休想活一个。”

    薛道异三人未曾见过伙鸿焜,但见其自空中缓缓落下,已知晓其实力惊人,就算三人联手,也只得任人宰割,又见其眼神桀骜,面目狰狞,知道不是善类,便欲悄然离开,却见伙鸿焜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三人气凝周身,严阵以待。

    伙鸿焜道:“杀死你们,足以报我断指之仇。”

    薛道异道:“我们与你何愁何怨?”

    伙鸿焜道:“河东薛氏任何一人,都是我之死敌。要怪就怪你们姓薛。”

    三人掣出长剑,薛道异道:“那就让我等一试你之实力吧。”说罢,三人同时出剑,初时同刺,剑走中途,便分天地人,劲势未出,便分明暗化,一疾锋取巧,一逆锋走曲,一重锋藏劲。三人俱是一流高手,兼之兄弟齐心,默契非常,一出手便是气象万千,刚柔相继,进退互用,强而不显,盛而不炫。

    河东薛氏以疾风枪法名扬天下,而实际上,其霖雨剑法之精妙丝毫不在疾风枪法之下。霖雨剑法含明暗化三劲,明劲练以规矩,外松实而内聚,非刚非柔,虚实自知;暗劲蕴藏于内,不凝不散,用之不竭,刚柔随机,纵横连贯;化劲运化于无意之中,坎离消长于一身,风云发泄于七窃,气行滚滚,发劲循循,如环无端,柔极如水,强极如冰。

第七百五十四章 亢而无悔

    见薛道异三人出手,伙鸿焜手捏生印,九道紫色火焰飞窜而出,凝于鸣鸿刀刀刃,刀刃瞬间泛出紫色火芒,旋即横扫而出,紫色罡劲以野火燎原之势袭向薛道异三人。伙鸿焜对河东薛氏恨之入骨,因此一出手,便是神玄至上绝学紫炎九谛。

    刀剑相击,雷爆声响。薛道异三人长剑齐断。

    三人错愕异常,又觉伙鸿焜周身气劲有焚烧真气之能,连忙后撤。伙鸿焜身形电闪,掠至薛道异身前,挥刀直砍。

    薛道异见伙鸿焜修为出神入化,知道他们兄弟三人凶多吉少,心中一横,不闪不避,任由宝刀入体,顿觉骨裂筋断。薛道异咬紧牙关,挥舞手中断剑,运劲挺刺。

    伙鸿焜欲收刀后撤,却见薛道异左手紧紧钳住其手腕,竟一时挣脱不得。但伙鸿焜丝毫不惧,若论擒拿手法,薛道异怎是自己敌手,当即左手倏然探出,后发先至,欲擒住薛道异手腕。

    但伙鸿焜左掌探出,才发现自己左手三指早已被削去,又怎么擒拿?伙鸿焜大怒,高喝一声,飞脚窜出,正中薛道异胸膛,与此同时,薛道异的断剑也插中其左肋。

    薛道异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三棵巨树,气绝而亡。伙鸿焜连退数步,将断剑拔出,扔在地上,剑刃之上,血迹斑斑。

    伙鸿焜怒火中烧,高举鸣鸿刀,刀刃之上,火焰窜腾,有燎云之势。

    薛道标、薛道次见薛道异身亡,更是咬牙切齿,正要与伙鸿焜鱼死网破,忽见一道人影掠至二人前方,正是赵谦。赵谦拦住二人,道:“快走。”

    二人不愿,薛道标道:“可是……”

    赵谦道:“再晚片刻,我们都要葬身此处。”

    薛道标、薛道次知道孰轻孰重,背起薛道异,向山下逃去。

    赵谦双眼紧盯着伙鸿焜,道:“我听闻你未出现在四宾城西北方,便猜到你会对薛世叔的子嗣动手。你果然如此不堪,上一任神玄掌门神崖的对手均是中原前三的高手,连阴阳家掌门都不入其眼,而到了你这一代,一个在中原百名开外的高手都值得你亲自出手,而且还动用天下第一凶刀鸣鸿刀。”

    伙鸿焜道:“你还不是一样?专挑蝼蚁下手。”

    赵谦道:“今日之仇,我必雪之。”

    伙鸿焜道:“你待如何?”

    赵谦道:“一年之后,我将血洗薄山之首,届时,若是神玄、鬼方有一全尸,我跟你姓。”

    伙鸿焜道:“你竟然知道薄山之首。”其略一思索,道:“是东方璇告诉你的?”

    赵谦道:“这有何奇怪的?”

    伙鸿焜道:“也罢,那我告诉你,薄山之首共有五十阳神与五十阴魔,任何一人的修为都在你之上。这百人才是神玄与鬼方真正实力。”

    赵谦道:“既然是你们真正的实力,那也就意味着是你们最后的手段。”

    伙鸿焜道:“你看问题的角度倒是与常人不同。不过我杀薛道异一人,你便要血洗薄山之首,而你屠杀苍生数万,却依旧趾高气扬,如此双标,又如何说?”

    赵谦道:“我没说他们脏了我的手,已是大发慈悲。”

    伙鸿焜道:“但天下人又会怎么说你?陈师鞠旅,推无雠之民,攻无罪之国,僵尸则动以万计,流血则漂橹丹野。屠戮苍生,还说自己大发慈悲,说是罪无可恕也不为过吧。”

    赵谦道:“那又如何?”

    伙鸿焜道:“你适才之言,我将派人传遍天下。”

    赵谦道:“进脱亢悔之咎,退无濡尾之吝,清风足以扬千载之尘,德音足以祛将来之惑。我问心无愧,又有何惧?”

    伙鸿焜道:“世人的愚昧是智者最强的手段,足以扫平一切,可惜你才智超凡,却永远认识不到此点。”

    赵谦道:“圣益圣,愚益愚。人之道,不过损不足而益有余,我已懒得理会。”

    伙鸿焜道:“独是陷於众非,尽忠讦於兼会,倡高算而受晁错之祸,竭心力而遭吴起之害。你终将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很好奇这种场面。不过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赵谦道:“是吗?”

    伙鸿焜道:“你早已身负重伤,莫不是还以为今日尚能安然离开?”

    赵谦道:“你自幼修习厌胜噬神咒,吸纳他人功力,进步神速,面对敌手均是以绝对优势碾压。但正因如此,不善死战,更不善困兽之斗。而我刚好相反,你可愿一试?”

    伙鸿焜眼波微动,道:“今日就先饶你性命,一年之后,我在薄山之首等你。”说完,周身火焰窜腾,原地消失。

    赵谦再也坚持不住,脸色惨白,一口黑血吐出。

    四宾城内,张弘毅正率领蜀中八部高手屠戮城内众人,忽见张超之满身伤痕,挣扎着来到张弘毅面前。

    张弘毅一惊,道:“超之,你怎么受伤如此之重,是谁伤了你?”

    张超之道:“部帅,是赵谦伤了我。”

    张弘毅道:“他?他为何伤你?”

    张超之道:“先前攻打建康城时,我们的布局是让臧质与薛安都同时赶到太极殿。我和少主负责拦住赵谦,原本我二人稳占上风,不想赵谦太过卑鄙,在剑上下毒,少主不慎中毒而亡。我也被赵谦打成重伤,侥幸逃脱。但伤势太重,为躲避赵谦追杀,只得躲在一隐蔽处,待伤势有所康复后,才赶来此处。路上又遇到赵谦派来的高手围堵,属下拼死才得以逃脱。”

    张弘毅找不到张云沨与树若彗已有月余,早知凶多吉少,但此刻听闻噩耗,依旧如遭雷殛,双眼一黑,竟有些站立不住。

    张超之连忙将其扶住,道:“部帅请节哀。”

    张弘毅终究气度不俗,很快冷静下来,道:“我夫人呢?”

    张超之道:“她亦死于赵谦剑下。”

    张弘毅咬牙切齿,道:“赵谦,我必将其碎尸万段。”

    张超之道:“部帅,赵谦现在权势极重,除之不易。”

    张弘毅道:“不过是个光杆将军,不足为惧。赵谦既然派人追杀你,想必现在已经知道你与我会合,定会有所安排。我写一封信,你送给东方璇。我二人联手,除掉赵谦易如反掌。”

第七百五十五章 瓮中捉鳖

    片刻之后,张弘毅写信完毕,将信交给张超之,张超之接过信函,纵身向城外奔去。

    张弘毅望着张超之的背影,眉头紧皱,暗道:“开始对蜀中八部下手了吗?杀妻之仇,诛子之恨,此仇不共戴天,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张超之来到一处密林,见到第二鬽,对其言道:“第二掌门,这是张弘毅给东方璇的信函,估计是要与东方璇联手对付赵谦。”

    第二鬽看了一眼信函,并没伸手接过,道:“这信送给东方璇,你为何带到此处?”

    张超之道:“第二掌门不要先看一下吗?”

    第二鬽道:“那你应该携带信函先行赶往东方璇所处方位才对,但你是如此做了吗?”

    张超之道:“东方璇先前不是在城外与第二掌门交手吗?”

    第二鬽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张超之恍然,道:“遭了。张弘毅让我送信,是试探我,我一时不察,竟然上当了。”

    第二鬽道:“虽说我已派人将跟踪你的人除掉,但张弘毅应该能猜出个**不离十。”

    张超之道:“那现在怎么办?”

    第二鬽道:“打开信封。”

    张超之道:“如果有毒呢?”

    第二鬽道:“如果有毒,你已经死了。”

    张超之点头,打开信封,拿出信纸,粗阅后道:“这确实是与东方璇商议对付赵谦之事。”

    第二鬽道:“信封无毒,不代表信纸无毒。”

    张超之一听,连忙将信纸扔下,运使真气,顿觉真气如铅,凝滞重浊,难受至极。张超之胆颤心寒,跪拜在地,道:“第二掌门,救我,我愿为鬼方当牛做马。”

    第二鬽微微一笑,道:“张弘毅好深的心机,这毒不运使真气便不会发作,而如果我吸纳了你毕生功力,要想解毒,还真有些棘手,届时其便可以逆势翻盘了。”

    张超之见第二鬽无相救之意,忙磕了几个响头,道:“第二掌门,救救我……”话未说完,但见寒芒一闪,张超之便失去倒地气绝。

    第二鬽喝道:“来人。”

    两道人影从密林深处出现,正是树若彗与张云沨,二人眼神空洞,皮肤泛紫。第二鬽详观二人,道:“不死之草加上神玄的招魂令,倒是有些门道,效果如何,漏洞为何,还要先试验一番。”

    四宾城内,赵谦正与东方璇在一间房间内商议,并告诉其自己决意一年之后赶往薄山之首,东方璇听后,心念微动,并为多言。

    忽然,东方未晞推门而入,道:“爹,盟主,探子来报,适才张超之浑身浴血到张弘毅面前,二人言语一番后,张弘毅便给了张超之一封信,张超之随后离开。”

    东方璇道:“此事有些蹊跷。”

    赵谦道:“我去看一下,此处就有劳东方掌门坐镇了。”

    东方璇道:“无妨。”

    赵谦离开后,东方璇微微一笑,道:“赵谦此人事必躬亲,毫无盟主的样子。”

    东方未晞道:“他无权无势,四方势力相互制衡,方让其得了便宜。他无法镇住各方,可信之人又全部派出,只得亲自出手了。”

    东方璇道:“仁慈廉洁,为将之危。将消息传给诸葛清岚。”

    东方未晞道:“孩儿明白。”

    东方未晞离开后,东方璇思索道:“司马文思一直未现身,他到底要干什么?诸葛临又是被什么事情困住?还有,一年之后,赵谦前往薄山之首,届时,无论是赵谦、诸葛清岚还是神玄、鬼方,谁都别想活着出来。中原,终究是我们阴阳家说了算。百家争鸣的盛况,我定会让其再次出现。”

    在四宾城另一处,张弘毅调集蜀中八部高手,静候消息。片刻之后,一名蜀中八部弟子急匆匆赶来,对张弘毅道:“部帅,第二鬽打开信封,中毒受伤。但是少主也出现在那里,正与第二鬽激战。第二鬽困兽犹斗,战况甚是激烈。”

    张弘毅惊道:“云沨?怎么可能?”

    那名弟子道:“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

    张弘毅道:“快带我去。”

    一行人疾驰而行,很快来至一处密林,果见第二鬽正与张云沨激战,张超之瘫倒在地,不知生死。

    刀剑相击,只听轰然一声雷爆。张云沨手中长剑被震断,向后倒飞出去,砸中一棵巨树。咔嚓声响,巨树断裂。张云沨口吐鲜血,半蹲于地,挣扎站起,却又摔倒在地。

    第二鬽运劲甩刀,大夏龙雀飞射而出,势若流星,直取张云沨。张弘毅不及多想,施展五行遁术,身形一闪,便掠至张云沨身前,运劲一拍,击中大夏龙雀。

    铮的一声,大夏龙雀被拍飞。第二鬽未理会大夏龙雀,纵身而前,挥掌拍向张弘毅。张弘毅挥掌接下,两掌相击,轰鸣雷响,凌厉气劲扫荡开来,掀起沙尘漫天。

    在张弘毅身后的张云沨猛然眼神一凛,手腕一翻,亮出一柄短刃,刺向张弘毅。

    张弘毅对于张云沨现身一事觉得有些蹊跷,故而一直戒备四周,察觉张云沨偷袭,不及细想缘由,左手倏然向后一翻,擒住张云沨手腕。其使用的是极为精妙的擒拿手法,满拟能将张云沨松手,却不了张云沨依旧握住短刃,表情亦无忍痛之状,张弘毅顿觉奇怪。

    第二鬽趁机催动功力,将张弘毅震退。张弘毅向后滑行数丈,口吐黑血,尚未稳定身形,倏见一道身影掠至身前,拦住第二鬽等人,正是树若彗。

    张弘毅惊愕,道:“你……你不是……”

    倏然,树若彗猛然转身,亮出手中短刃,刺向树若彗。其精擅扶鸾术,速度本就极快,此刻又将扶鸾术的功力尽数凝于手臂,速度更是倍增,只见残影重重,短刃以无可察觉之势刺向张弘毅。

    张弘毅此刻已知晓树若彗与张云沨均被控制,而自己也中了瓮中捉鳖之计,连忙施展擒拿手法,欲擒住树若彗手腕,却是抓空。

    短刃入体,张弘毅强忍剧痛,挥掌震退树若彗,顿觉万蚁噬心之痛传遍全身,竟站立不住,只得手撑地面,半跪在地,强行撑住。

    这时,蜀中八部弟子也与早已埋伏在四周的鬼方弟子展开恶战,由于鬼方占了地利人和,双方一交战,蜀中八部便落下风,死伤惨重。

第七百五十六章 巾帼之怒

    第二鬽、张云沨、树若彗三人将张弘毅包围,第二鬽悠然道:“区区诱敌之计,你竟然上当了。”

    张弘毅扫视一眼张云沨与树若彗,对第二鬽道:“神玄的招魂令倒是有些独到之处。但你为何在此废话,而不直接动手?”

    第二鬽道:“对付你,还不需要诱敌之计。”

    张弘毅道:“果然。”

    这时,一道飘逸身影飘落至张弘毅前方,正是赵谦,其手执湛卢剑,望向树若彗,眼神如古井无波,道:“你不是死了吗?”

    张弘毅道:“盟主,是神玄的招魂令。你快离开。”

    赵谦岿然不动,第二鬽道:“来回折腾,你竟然还敢现身,不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吗?更何况蜀中八部与你尚有仇怨未清。”

    赵谦道:“他既然承认我是盟主,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第二鬽道:“那你就受死吧。”说罢,高声喝道:“魑魅魍魉阵。”

    第二鬽、树若彗、张云沨分依三才位,将赵谦与张弘毅包围,外围百余名鬼方高手又组成百鬼夜行阵,毒厉之气弥散开来,阴森夺昼,伴随凄厉之声,让人仿似处于旁生、饿鬼、地狱三恶道中,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第二鬽、树若彗、张云沨三人同时挥刃,至阴真气吸纳周遭毒厉之气,幻化成三条巨蟒,第二鬽宝刀一挽,三天巨蟒凝而为一,以吞天之势向赵谦席卷而去。

    赵谦功凝剑尖,劈出两剑,两道清圣剑芒形成一个“乄”字符箓,飞轻走迅,穿空越宇,晃晃昱昱,撞上黑色巨蟒。

    真气爆炸之声砰磕嘈囐,惊魂荡心,四溢气劲滔滔滚滚,断石碎木。沙飞尘起间,不少鬼方高手被气劲击中,气绝而亡。树若彗、张云沨向后滑行丈余,第二鬽倒退数步。

    赵谦狂殴黑血,两眼一黑,便晕倒在地。

    第二鬽见赵谦倒地,怎肯放过这一良机,飞身而上,冲向赵谦。

    张弘毅见赵谦生死顷刻,强行抑下体内的毒厉之气,拼力站起,手捏煞印,施展八煞锁魂咒,银色罡劲从体内弥散而出,形成坎龙、坤兔、震山猴、巽鸡、乾马、兑蛇头、艮虎、离猪八煞,随着张弘毅剑指捻动,八煞凝而为一,形成玄武之形,冲向第二鬽。

    张弘毅的拼死之招极为凶悍,第二鬽不敢争锋,当即向后疾驰躲闪。张弘毅御使玄武罡劲,向第二鬽飞冲而去。第二鬽见张弘毅拼死向前,微微冷笑,张弘毅不禁心中一凉,不及多想,一道身影便掠至第二鬽身前,正是树若彗。

    玄武罡劲正中树若彗,树若彗被震为两截,鲜血如雨飞溅。

    张弘毅错愕,尚不及反应,只见第二鬽大手一招,插于地面的大夏龙雀飞旋而出,击中张弘毅。

    张弘毅伤上加伤,再难支撑,气绝而亡。蜀中八部高手见部帅身亡,斗志尽丧,如鸟兽逃窜,鬼方高手追杀,击杀甚多。

    第二鬽拔出插在张弘毅身上的大夏龙雀,又望了树若彗一眼,暗道:“即使服用不死之草,被劈成两半,也活不成,看来还要辅之以金刚不坏神功才行。不知神玄的舍利是否可行?要命神玄多准备一些舍利,再找人试验。”旋即走向赵谦,举刀欲砍。

    倏然,一道凌厉掌劲击中张云沨,张云沨被掌力冲击,向第二鬽摔飞出去。

    第二鬽挥刀横扫,直接将张云沨劈为两截。一道剑芒迎着满天血雨,飞袭而至,直取第二鬽咽喉。

    第二鬽双眼一凝,见是诸葛清岚挥剑杀至,当即左掌一挥,张云沨被劈为两截的尸体向诸葛清岚冲去。

    第二鬽猜测诸葛清岚血性不足,又是女子,面对张云沨的残肢断股、烂肠破肚,定会躲避退让,然后自己便可一刀将赵谦劈为两半,届时,诸葛清岚失魂落魄,杀之不难。

    却不料,诸葛清岚脚踏三步九渊,直接迎面而上,任由鲜血烂肠玷污衣衫,龙渊剑芒亘霄突溟,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虽是一剑,却颇有九九刀阵之威。

    第二鬽见诸葛清岚气贯霓虹,大惊失色,连忙横刀挡剑,龙渊剑击中大夏龙雀刀面,火花激射,铮鸣声响。第二鬽虎口生疼,竟险些拿捏不住大夏龙雀。

    诸葛清岚一声娇喝,力贯剑刃,无匹真气披靡而出,仿佛瀑布倾泻,百川崩奔,溟涨沸渭,岩峦纷披。

    第二鬽只觉万钧雷霆之威直劈而来,竟支撑不住,向后滑行。诸葛清岚踏风履尘,推着第二鬽一直前行,路遇巨石大树挡道,竟均被震散。周遭鬼方高手赶来相助第二鬽,却被二人周身断石分筋的气劲震的经脉寸断而亡。

    第二鬽拥有两百余年功力,不意与仅有十余年功力的诸葛清岚比拼内力,竟然会被压制,当即运使鬼虎煞,周身气息暴涨,刀刃上力道倍增,缓缓挡住诸葛清岚攻势,不再向后倒退。

    第二鬽尚不及庆幸,却见诸葛清岚周身流光溢彩,天地元气缓缓流入其体内,龙渊剑芒陡然大作,剑上劲力陡然加倍,第二鬽支撑不住,竟再次开始后退。

    倏然,一道火热身影疾驰而来,冲向昏迷的赵谦,正是伙鸿焜舞刀夺命而来。

    诸葛清岚眼观六路,早已察觉,劲凝脚尖,身形一侧,避过第二鬽刀锋,便转身冲向伙鸿焜。伙鸿焜速度惊人,但诸葛清岚尤在其上,眨眼便掠至伙鸿焜面前,挥剑挡下袭向赵谦的刀锋。

    第二鬽飞扑而来,与伙鸿焜联手,围战诸葛清岚,却见诸葛清岚以一敌二,太上忘情诀发挥至极致,化纳天地元气,剑劲似湍流遡波、烈风漂霰,披扬流洒,如振如怒,似无有力罄之时。

    第二鬽与伙鸿焜一轮猛攻,一时乾埃滚滚,金钲昱昱,如风卷烟,幻影六尘,犹汤沃雪,廓然无际。虽将诸葛清岚压制,却突破不了其剑网,奈何其不得。

    第二鬽与伙鸿焜一直担心如果除掉诸葛清岚,赵谦便会成为第二个何言之,直到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另一点,如果除掉赵谦,诸葛清岚便会成为第二个何言之。

第七百五十七章 愚公移山

    伙鸿焜与第二鬽见诸葛清岚稳如山岳,不由越战越惊,第二鬽对身旁鬼方高手下令道:“快除掉赵谦。”虽说其担心除掉赵谦后,诸葛清岚练成百家决,但正因为如此,才不能给二人喘息之机。并且,其与伙鸿焜联手,硬耗下去,足以将诸葛清岚击杀。

    鬼方高手刚要动手,却见疾风掠动,九道人影疾驰而来,正是分化九人的龙旗阳。其指凝红色星芒,冲入鬼方高手布下的百鬼夜行阵,如虎入狼群,摧枯拉朽,溅起一片血雨。

    第二鬽与伙鸿焜见龙旗阳赶到,担心敌方援手越来越多,当即加紧攻势,招招重如山岳。只听铮的一声,诸葛清岚再难支撑住二人强攻,龙渊剑被震飞。

    诸葛清岚掌凝玄劲,正欲施展武侯遗招,倏然,杀气弥空,周遭空气为之一凝。所有人均不由得停招止步,仿佛一动便要身首异处,哪怕未看到有人出现。

    第二鬽与伙鸿焜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施展藏形隐迹之法,隐身离开。诸葛清岚不及多想,赶到赵谦身边,为其运功疗伤。

    杀气陡然消失。龙旗阳望向远方,暗道:“是李兄!其并未现身,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赶往西域了。”其快步来到赵谦面前,对诸葛清岚道:“诸葛姑娘,赵师兄伤势如何?”

    诸葛清岚道:“功力消耗过度,内伤并不重,休息一段时间即可。”

    龙旗阳点头道:“如此便好,我还有要事,告辞了。”说完,剑指一点,地上一柄长剑飞起,龙旗阳跃到长剑之上,御剑凌空离开,眨眼便不见踪迹。

    赵谦返回四宾城后,下令将四宾城、贵霜、波斯、慕利延、幽州胡蛮各路大军的尸体尽数焚毁,不可遗漏。此举极为耗时耗力,就连东方璇、薛安都、屠卓都不理解,经过赵谦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三人终于同意,耗费半月,终将尸体尽数焚毁。

    在焚毁尸体的过程中,盟军遇到了神玄、鬼方的强烈抵挡,双方展开恶战,死伤甚重。后东方璇亲自出手,方占上风,神玄、鬼方在此战中损失千余人,但尤雨施展未现身。对于此点,众人均不解。

    尸体尽数焚毁后,联盟解散。赵谦与诸葛清岚离开四宾城,欲赶往西域,行至一处密林,忽然清脆的鸟鸣声响起,一只青雀飞落在诸葛清岚肩头。

    诸葛清岚解下绑在鸟腿上的信纸,见上面空无一字,当即运使“洞垣之术”,发现纸上显出“建康,速来”四字,字为月白色。

    诸葛清岚对赵谦道:“是祖冲之。他竟然联系我们,定然是有极为重要之事。”

    赵谦道:“本想赶去西域助李兄一臂之力,看来是分身乏术了。以李兄的身手,我们去或不去,并无太大差别,更可况龙师弟已经赶去了。我们就先赶往建康城吧。”

    建康城内,在一间简朴房间内,赵谦与诸葛清岚见到祖冲之,祖冲之开门见山,未有任何寒暄,直接对二人言道:“我写信给二人,是因为诸葛临。”

    赵谦道:“他怎么了?”

    祖冲之道:“先前诸葛兄给我传信,说太行山有异,其已起身赶往太行。”

    赵谦道:“他也曾给我写信,说龙脉有异,龙脉不是秦岭吗?”

    祖冲之道:“正是。秦岭为护守华夏的龙脉,也是中原唯一一座东西走向的山脉,其古称昆仑,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改称秦岭,而其之所以被称为龙脉,最大的原因在于其挡住了南下的寒流,使得中原的气候较为温和。若无秦岭,这数百年的气温骤降,足以将整个华夏覆灭。”

    赵谦道:“那现在怎么又说是太行?”

    祖冲之道:“当时诸葛兄尚未查清状况,并且负责镇守龙脉秦岭的刘凝之莫名消失,诸葛兄便以为是龙脉有异。厘清之后,因你与东方璇一同待在四宾城,为免阴阳家搅合,诸葛兄便未将此事告知你,而是告知了我。”

    赵谦道:“负责镇守龙脉的刘凝之现况如何?”

    祖冲之道:“他已经死了,是神玄与鬼方下的手。”

    赵谦道:“神玄与鬼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祖冲之道:“平山。”

    赵谦道:“平山?”

    祖冲之道:“此事要想言明,还要从上古神话愚公移山说起。”

    赵谦道:“看来愚公移山背后隐藏着很多秘密。”

    祖冲之道:“愚公苦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便欲耗费千万代子孙之力,将高万仞的太行、王屋二山移走,这显然说不通。”

    赵谦道:“确实,此法远不如搬家方便。”

    祖冲之道:“那推测其根由,便要从太行、王屋之山所处位置考虑了。”

    赵谦道:“巍巍太行,上接燕山,下衔秦岭,从幽燕直抵黄河,平原向高原在此转折,乃兵家必争之地,故称‘天下之脊’。又因五行惧全,在《山海经》中被称为‘五行山’。”

    祖冲之道:“太行,中原之正脉,两腋如华盖,故身不自结而凝为所冒之中,以其行局之宏,非‘太’不足以当之,而其伊止之所,乃所以为‘行’之地,故名太行。太行山脉极为陡峭,壁立千仞,仿似巨斧劈开一般,是阻拦游牧民族南下的天然屏障。”

    赵谦暗道:“听岳父说,对周朝典籍的了解,中原无人能出其右,看来是真的。”便道:“看来太行山之重要,不在秦岭之下。”

    祖冲之道:“太行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女娲山。之所以有此之名,乃是因为不论是女娲阻止炎黄之战,还是炼石补天,均在此处。而女娲补天的传说,说明在七八千年前,整个天下遭受洪水与地震的灭顶之灾,华夏儿女在太行山进行艰苦卓绝、长年累月的抗灾,最终人定胜天。我还得到了神玄的相关记载,他们也遇到了此等灭世之灾,而他们能存活,全赖逃得快。这便是中原人与外人最大的区别。”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不死之草

    赵谦听祖冲之提及神玄典籍,不由好奇,道:“神玄的记载你从何处得到?”

    祖冲之道:“两百年前,武侯渡泸水,铲除神玄,得到了神玄的典籍,因此知晓了很多世人不知道的事情。后来神玄、鬼方助司马氏灭季汉,将季汉典籍尽数焚毁,一是为了避免他们的典籍落入旁人之手,二是为了彻底毁掉周朝典籍。不过武侯早有部署,这些典籍隐于暗处,不为外人所知。我曾得到一些,故而知晓了神玄的一些事情。”

    赵谦道:“原来如此。按照你所说,愚公移山这个上古传说的背后,是太行山守护华夏八千年。那怎样才能将太行、王屋两座山移过去?”

    祖冲之道:“据我推测,便是双鱼玉佩。”

    赵谦道:“听东方掌门说,双鱼玉佩可穿越时间,突破空间,但你觉得可能吗?”

    祖冲之道:“若说穿越时间,我倒是不信,毕竟,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是一人穿越过去,导致过去发生微小改变,后世亦将因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人极有可能便会不复存在。那他穿越过去的假设便不成立,逻辑不通。还有一点,数年前,西域流民来到平城,便导致平城发生鼠疫,数万人丧命。而古人与今人身上病毒之差距,远大于西域人与中原人之别,若能穿越,必然爆发瘟疫,因此丧命者将成千上万。那么这名穿越之人,在瘟疫中几无存活的可能。”

    赵谦道:“好严谨的逻辑。我明明经历了流民之乱,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祖冲之道:“我能想到此点,也是因为最近一直在研究汉末瘟疫,略有心得。”

    赵谦道:“为何要致力于汉末瘟疫?”

    祖冲之道:“我发现,汉末瘟疫的起点不是中原,而是拂菻国。”

    赵谦道:“拂菻国?丝绸之路的终点。”

    祖冲之道:“正是。我曾偷偷潜入神玄的藏书阁,发现一个天大秘密。在三百年前,拂菻国实力极盛,可与汉朝争锋。当时其远征波斯,屠杀数十万人后,刚准备继续东征,结果发生瘟疫。拂菻国只得撤军。”

    赵谦道:“也就是说,这场瘟疫沿着丝绸之路流入中原?”

    祖冲之道:“这场瘟疫在中原持续数十年,单单建安七子便有四人死于瘟疫,医圣张仲景家族也死了六七成。而直接或间接死于这场瘟疫之人,达数千万之众。为遏制瘟疫的疯狂传播,张仲景撰写了《伤寒杂病论》。”

    赵谦道:“难怪东汉末年出了不少神医,归根结底,便是这场瘟疫逼的。”

    祖冲之道:“张骞凿通西域,开通丝绸之路,便注定了这场悲剧。东西方相差甚大,丝绸之路上人来人往,各种新的病毒滋生蔓延,层出不穷。而中原人口密集,自然便于病毒流传,反而塞外游牧民族不受太大影响,不过他们入侵中原后,除了战争,仍有大量人死亡,与其说是水土不服,我更认为是瘟疫所致。”

    赵谦道:“不过也不能将责任推到张骞身上,东西方互通文化,乃是必然。尽管西方文化到来的同时,战争也会到来,而死于战争之人,亦不在死于瘟疫之下。”

    祖冲之道:“幸好你将四宾城、贵霜、波斯等各路人马尽数屠杀,并将尸体焚毁,否则,数年之后,又是一场瘟疫。”

    赵谦道:“我也是有了平城之乱这前车之鉴,才会不顾一切,痛下杀手。不过神玄、鬼方在我们焚烧尸体时强烈阻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祖冲之道:“这并不奇怪。他们建立四宾城,除了散布瘟疫,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不死之草。”

    赵谦道:“不死之草?汉代东方朔在《海内十洲记》中写道:‘有不死之草,草形如菰苗,长三四尺,人已死三日者,以草覆之,皆当时活也,服之令人长生。’原来上面记载是真的。”

    祖冲之道:“这不死之草,需用五百人的鲜血浇灌,才能长成,血多血少无所谓,但五百人却是不可少一个,否则药效大打折扣,而一人之血浇灌了不死之草后,再用于浇灌其他不死之草,便无用处。神玄、鬼方借你之手血洗四宾城,打算培育出大量的不死之草,却不料你竟然将尸体烧了。”

    赵谦道:“他们也没料到会弄巧成拙,但他们不会就此作罢。”

    祖冲之道:“若是在中原再行此法,必会遭到你的阻拦,下次应该便是在西域了。”

    赵谦道:“《淮南子·墬形训》有言‘神惧,以刃自贯其心而死。禹哀之,瘗以不死草,皆生,是名穿胸国。’依凭不死之草,即便心脏被贯穿,依旧能复活。并且此草一株可活千人。倘若神玄、鬼方得到不死之草,我们如何应付?”

    祖冲之道:“一草可活千人,但药效自然不足。若是一人服一株,药效自然超乎想象。恐怕也只有如何言之那般,将对方砍成肉泥了。”

    赵谦道:“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不会不做准备,恐怕不会再如何兄那般容易了。”

    祖冲之道:“那便还有另一个方法,双鱼玉佩。当年诸葛武侯故意让神玄、鬼方夺走双鱼玉佩,原因之一,便是双鱼玉佩会大幅削弱其身旁之人的寿命。因此依凭双鱼玉佩,可抵消不死之草的药效。”

    赵谦暗道:“说到双鱼玉佩,听你适才之言,突破空间限制倒是有可能了?”

    祖冲之道:“正是,毕竟水石还月之术便是可以突破空间的道术,而此术亦是源自双鱼玉佩。”

    赵谦道:“那么双鱼玉佩究竟是谁造的,此人怎会有如此能为?”

    祖冲之道:“我们无此能为,那么比我们少了八千年智慧的先人自然也无此能为。不过,八千年前不行,八千年后呢?”

    赵谦道:“八千年后?那应该是可以的。不过那八千年后的东西怎么会到八千年前,这还不是穿越吗?”

    祖冲之道:“或许不是穿越,而是轮回。”

    赵谦道:“轮回?”

第七百五十九章 上古神话

    对于“轮回”二字,赵谦甚是陌生,一时竟难以理解祖冲之之言。

    祖冲之解释道:“随着人类技术的发展,突破空间限制仅是时间问题,但人类技术越是发达,人类离灭亡也就越近。人类灭亡后,人类留下的东西不会全部消失。等到亿万年后,人类再次出现,上代人类的遗物或许还有能用的。”

    赵谦道:“也就是说,双鱼玉佩是上代人类遗留下来的。”

    祖冲之道:“不单单是双鱼玉佩。《易·系辞上》云:‘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河图洛书或许亦是源于上代人类文明,若不然,以我们现在数千年的智慧,也不至于还要依凭河图洛书领悟文武两道。”

    赵谦道:“此想法即夸张又合理。上代人类的遗物自是包含了无数智慧,值得我们探索深究。说到女娲补天,据东方璇说,女娲封住的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这你怎么看?”

    祖冲之道:“虽说世人眼中的鬼神之说是虚妄之言,但宇宙中未必仅有我们这一个世界,其他世界的文明也未必都在我们之下。”

    赵谦道:“都……你是说不止一个。”

    祖冲之道:“《论衡·订鬼》:有云:‘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为了方便,我们称之为‘阴界’。《山海经》有云:‘地之所载,**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天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我们可称之为‘天界’。我们这个世界,则可称之为‘人界’。而女娲封住的,应该便是万鬼所出入的阴界。不过一阴一阳谓之道,阴界被封,天界随之被封。”

    赵谦道:“那么在女娲补天之前,人界、天界、阴界可以互通,彼此平衡,但是什么导致三界之间的失衡,使得女娲逼不得已封天?”

    祖冲之道:“古籍有载:‘盘古开天辟地,日月星辰各司其职,四海一统,其乐融融。不意太阳爆,陨石降,竟至石破天惊,四极废,九州裂,民不聊生者也。幸得女娲补天于高山之巅,羲和浴日于东海之滨,救得万众生灵。’致使三界失衡的,应该便是天外陨石。”

    赵谦道:“天外陨石?传闻当年昆阳之战,王莽亦是因陨石落营方落败于刘秀。并且,这两件事,都与双鱼玉佩有关。”

    祖冲之道:“或许天外陨石便是双鱼玉佩导致的。愚公移山,借助了双鱼玉佩的力量,但双鱼玉佩难以控制,致使陨石爆发,破坏三界平衡,烈火焚天,洪水汪洋,不周山毁,女娲因此合五龙之力,炼石补天。”

    赵谦道:“不过若因此说愚公移山弊大于利也不适当。”

    祖冲之道:“确实,上古时期,华北不是桑田,而是沧海,精卫填海、八仙过海,均在此处。愚公凭借双鱼玉佩将太行、王屋两山分厝朔东、雍南,形成了护佑华夏的屏障,华北因此出现万顷良田,百姓在此安居乐业。太行山被称为‘天下之脊’,‘女娲补天’、‘精卫填海’、‘羿射九日’、‘神农尝百草’均在此处,王屋山则被称为‘太行之脊’,伏羲在此剖分天地、析理万物,黄帝在此祭天,舜帝在此耕渔,汤帝在此祈雨,大禹在此治水,老子在此悟道,故又有‘道家第一仙山’之名。因此,愚公移山,利远大于弊。”

    赵谦道:“那么龙是否来自于天界?”

    祖冲之道:“应该便是。龙的种类繁多,我们就仅讨论三大神龙。”

    赵谦道:“三大神龙?不是四大神龙吗?”

    祖冲之道:“冰夷并非神龙,其被羿射左目,被庄子不屑,被孔子弟子子羽鄙夷,并被其击杀两名手下,又怎堪神龙之名?之所以被称为神龙,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赵谦道:“那三大神龙便是青龙、应龙、烛龙了?”

    祖冲之道:“正是。青龙无实体,四象中少阳、五行中木行所化,为东方七宿,天之东陆,不仅与天之四灵创造世界,而且生五亿天地;应龙可大可小,大至宇宙难容,小至从容游于无间,曾经开天辟地,造化万物,司掌四季与黄帝子孙,更有灭世之能。当年其助黄帝斩杀蚩尤、夸父后,因消耗过大无法回天,功力恢复后,黄帝乘其上升天界。烛龙身长千里,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过烛龙兽性高于人性,实不足以与青龙、应龙并称。”

    赵谦道:“既然皇帝乘龙升天,也就是说,即便是圣人,欲通往天界,也要乘龙方可。”

    祖冲之道:“根据周朝典籍推测,应是如此。”

    赵谦点头,道:“那么太行山与神玄、鬼方的目的有何干系?”

    祖冲之道:“太行山是阻拦游牧民族南下的天然屏障,那么神玄、鬼方的目的自然是打通这道屏障,一来使得塞外寒流侵入华北平原,使万里沃田变成无边瀚海,最终粮食锐减,饿殍遍野,二来塞外民族入侵中原时便可绕过长城,一马平川,再无阻碍。”

    赵谦道:“这怎么可能?”

    祖冲之道:“一两年不成,耗费千年未必不成。神玄、鬼方为灭华夏,已耗费数千年时间,何方再多千年?更何况,双鱼玉佩在他们手里。”

    赵谦道:“但他们无法使用双鱼玉佩。”

    祖冲之道:“他们未必这么认为。更何况他们手握双鱼玉佩已有两百余年,多少总会领悟一些玄奥,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

    赵谦道:“太行山脉方七百里,神玄、鬼方会选在何处?”

    祖冲之道:“应该是太行至尊王莽岭。”

    赵谦道:“南太行的最高峰。”

    祖冲之道:“正是。愚公、老子、王莽、刘秀,这四人都接触过双鱼玉佩,也都与王莽岭有关,此地之重要,自是不言而喻。并且,在地找到双鱼玉佩的秘密也未可知。”

    赵谦道:“若寻找双鱼玉佩的秘密,不是应该去昆阳吗?毕竟当年昆阳之战,双鱼玉佩爆发威能,引发陨石。”

    祖冲之道:“此战流血三千里,一片废墟,早已无线索剩余。”

第七百六十章 凿石平山

    赵谦微微点头,思索道:“若是昆阳不成,自是首选王莽岭。而王莽岭有卧龙场和刘秀城,也就是说,当年王莽、刘秀在此斗智斗勇,目的便是争夺双鱼玉佩?”

    祖冲之道:“除了卧龙场、刘秀城,王莽岭还有龙脉龛与断剑石,龙脉龛据说是王莽的龙脉,很有可能便是因为藏有双鱼玉佩,后被刘秀摧毁,刘秀应该便是在此时夺得双鱼玉佩。”

    赵谦道:“刘秀摧毁龙脉龛后,王莽便领兵将刘秀围了个水泄不通,刘秀又是怎么逃脱的?”

    祖冲之道:“据说当时山崖陡然开了一条小路,世称‘掰破梯’,刘秀通过此路逃脱。能够一瞬间在山崖开了条路,估计便是依靠双鱼玉佩。”

    赵谦道:“原来如此。那诸葛兄是否已赶往王莽岭?”

    祖冲之道:“正是。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赵谦。

    赵谦接过,道:“这里面是什么?”

    祖冲之道:“是诸葛兄的血。”

    赵谦一惊,道:“他为何将其血给我们?”

    祖冲之道:“武侯曾牺牲寿元,封印双鱼玉佩。因此,要打开双鱼玉佩,便要武侯后人的鲜血。”

    赵谦道:“但……不是还有……”

    祖冲之道:“武侯后人中,仅男子的血可以,因此诸葛姑娘的鲜血不行。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

    其实祖冲之的言辞并不准确,男子的性染色体为xy,女子的性染色体为xx,诸葛渊为武侯后人,其y染色体源自诸葛武侯,x染色体则源自其母,与诸葛武侯无关,诸葛渊与雪冰凌成婚,生下诸葛清岚与诸葛临,诸葛临的y染色体自是一脉相承,源自诸葛武侯,而诸葛清岚的两条x染色体分别源于诸葛渊之母与雪冰凌,与诸葛武侯无关,故而其鲜血不能打开双鱼玉佩。而若是拥有武侯x染色体的女子,其鲜血自然也可以,不过这种人已无处可寻。

    诸葛清岚心中一凉,道:“我兄长让你将此药瓶给我们,说明其自知生死难料。”

    祖冲之道:“正是。”

    赵谦道:“那我们火速赶往太行山,或许还来得及。”

    二人欲起身离开,祖冲之忙道:“等等,还有一事。”

    赵谦道:“何事?”

    祖冲之道:“近几日,柔然、高句丽、倭国、波斯、贵霜等国的使者相继来到建康,要求刘骏惩治屠戮四宾城百姓的元凶,也就是你。”

    赵谦道:“宋朝一向采用远交近攻的策略,与柔然、高句丽、倭国、波斯、贵霜等国都有往来,刘骏不会为了我得罪这么多国家。”

    祖冲之道:“若非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刘骏登不上皇位,但是你能将其推上皇位,也就能将其他人推上皇位。刘骏为了以防万一,或许真会采取对策。更何况你屠杀比丘甚众,宋朝又全民信佛,他刚刚登基,首要便是笼络人心。你要小心。”

    诸葛清岚道:“四宾城一战,让柔然、高句丽等国看到了秦汉遗风复苏,他们自然要想尽一切方法将此风灭掉。”

    赵谦道:“此事倒是有些麻烦。”

    建康城内,太极殿上,刘骏下旨,通缉屠戮四宾城的元凶赵谦,赏钱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其余帮众,则既往不咎。

    薛安都怒不可遏,手指刘骏,破口大骂:“昏君!四宾城都骑到你头上了,屠了又如何?不屠杀,大宋威严何在?”

    刘骏身为帝王,怎容他人辱骂,喝道:“放肆!你有何资格指摘朕?来人,将其斩首示众。”

    沈庆之、柳元景连忙跪地求情,道:“陛下,薛将军立有大功,在关中一带又极富声望,乃北伐不可或缺之良将,杀他恐失民心。”

    刘骏道:“也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削去官职,贬为庶民。”

    薛安都未再言语,冷哼一声,转身迈步离开。

    颜竣用余光瞥了一眼薛安都背影,对刘骏道:“启禀陛下,赵谦罪孽深重,应广发缴文,通告天下,以儆效尤。”

    刘骏道:“很好,缴文就由你来写。”

    颜竣道:“卑职领命。”心中却暗道:“赵谦让我尽力污蔑他,争取让整个天下畏其如畏虎,究竟是何目的?”

    四宾城一战后,薛安都便曾与赵谦商议,由裴祖隆来顶罪。毕竟,自裴祖隆害死薛永宗后,薛安都一直未找其算账,目的便是用来背锅。但薛安都的提议被赵谦拒绝。赵谦也打算用裴祖隆来背锅,但不是给自己。

    自薛安都入南朝以来,因生性耿直,不事逢迎,得罪文臣武将无数,更可况南朝又一向喜欢诛杀功臣能将。赵谦推测,薛安都早晚在南朝难以立足,不得不投靠北朝,届时虽会有李敷出手相助,但薛安都谋反之罪,总要有个说法,裴祖隆背这个锅更为合适。但赵谦并未将这番心思告知薛安都。到时形势所迫,薛安都自能想到此点。

    赵谦与诸葛清岚御剑凌空,昼夜兼行,飞速赶往王莽岭。等到来至王莽岭上空,只见奇峰成林,翠松成涛,云浪翻滚,如诗如画,蔚为奇观,却无诸葛临身影,反而有数千名百姓在山顶凿山砸石,热火朝天,如火如荼。

    赵谦与诸葛清岚飞落至山顶一处密林深处,然后快步走出密林,来到正在凿山的百姓面前,赵谦对一位年纪颇长的百姓道:“老人家,您为何在此处凿山?”

    那百姓道:“有人给钱,只要我们在这里凿山,一个月便给我们每人一两银子,干得多还加钱。一两银子,够我们全家花一年了。他们还说,如果将山凿平了,每人给我们一万两白银。”

    赵谦道:“他们是什么人?”

    那百姓道:“这我们便不知了,但我们也不必知道,他们每月都会按时给钱,从无拖欠,我们只要知道这些便可以了。”

    赵谦暗道:“祖冲之说的没错,这背后便是神玄、鬼方搞鬼,目的便是耗费千年,移平太行山,让塞外寒流侵蚀华北沃土。”便道:“凭凡人之力,耗其一生,不能损山之一毛,又如何凿平?”

    那百姓道:“我有儿子,儿子又生孙子,子孙无穷,因何凿不平这山?”

第七百六十一章 道者盗也

    听到百姓言辞,赵谦不由一愣,二人一番言语,正是《愚公移山》中智叟与愚公的对话,不过这一次,智叟有智,愚公却愚。

    诸葛清岚语气冰冷,道:“若仅是如此,你们也无需如此卖力,无一人偷懒耍滑,甚至好像所有人都担心别人干的比自己少。”

    那百姓被诸葛清岚说中心事,心中有虚,摆了摆手,道:“走走走。我怎么干活与你们何干?”

    赵谦察觉有异,但也无暇细究,环视一周,道:“之前可曾看到一位与我年级相若、身着蓝衫的青年?”

    那百姓担心二人一直纠缠,便道:“半月前见过,当时其劝我们不要凿山。还说荆草繁盛的地方常有黄金,让我们到他处找寻,没必要在此凿山。呵呵,谁信啊?我看就是他是想骗走我们,好自己独享。”

    赵谦无心辩解,道:“那青年现在何处?”

    那百姓道:“后来来了一群人,将其赶走了。你们问的我都告诉你们了。快走吧。”

    赵谦与诸葛清岚心中一凛,忙施展洞垣之术,环视四周,见远方一道月白色轻烟袅袅升起,随着微风摆动,渐渐飘散。

    诸葛清岚喜道:“是‘清风有影’!我们赶快赶过去。”赵谦点头,二人快步离开,行至一处密林深处后,御剑凌空,向月白轻烟处赶去。一炷香后,二人来至一处山洞,缓步迈入。

    甫入洞口,便见金色光芒闪烁,星芒电闪般击中二人,二人确实浑然无碍。诸葛清岚喜道:“是《八阵图》云箓!我兄长一定在里面。”

    话音未落,果见一道飘逸身影自洞内走出,正是诸葛临,其衣衫破碎,血迹斑斑,显然先前经历过血战。

    赵谦没有问缘由与经过,直接道:“诸葛兄,眼下情况如何?”

    诸葛临道:“尤雨、司马文思二人率领神玄、鬼方高手四处搜寻我,应该很快便能找到。”

    赵谦道:“你伤势如何?”

    诸葛临道:“经过几日休养,已好了大半。”

    赵谦道:“那我们便守株待兔,在这里等着他们。”

    诸葛临点头。

    诸葛清岚道:“正在王莽岭凿山的数千百姓为何干劲那么高昂,无一人偷懒耍滑?”

    诸葛临道:“因为神玄、鬼方散布谣言,说王莽的宝藏被藏在了王莽岭。”

    诸葛清岚道:“难怪那些百姓如此有干劲,原来是害怕被他人抢先发现黄金。”

    赵谦道:“四百多年前,王莽代汉,建立新朝,不仅占有了汉朝国库,更进行货币改革,下令列侯以下不得挟黄金,民间黄金上交国有。据说王莽积攒的黄金有六七十万斤。后来天下大乱,王莽被杀。黄金流入民间,大幅贬值,甚至出现一斤黄金仅换豆五升的现象。但仍有大量黄金不知所踪。神玄、鬼方说王莽的宝藏被藏在王莽岭,我们也无任何证据证伪。”

    诸葛临道:“有了黄金的诱惑,我们再怎么劝说也是没用。一旦王莽岭被平,若是没发现黄金,估计那些百姓会顺带将附近的高山尽数夷平,届时,太行山脉便失去了阻拦游牧民族与塞外寒流南下的作用,华北平原的粮食会减产,战乱也会永无休止。”

    赵谦道:“迫不得已,只得采用极端手段了。”

    嗖嗖声响,洞外传来衣袂破空之声。

    诸葛临望向洞外,道:“来的真快。”

    赵谦道:“看来是跟踪我们来到此处。”

    诸葛临道:“那我们就出去会会。”

    三人来到洞外,果见尤雨、司马文思率领百余名高手围住四方,不留活路。

    赵谦见尤雨现身,暗道:“她之前在四宾城现身一次,便不再出现,原来是赶到此处。而其之所以在四宾城露个脸,便是让我们误以为她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作,一来投鼠忌器,二来忽略此处险情。”

    尤雨望向赵谦与诸葛清岚,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便赶到王莽岭,更没想到你们一来,便找到诸葛临。我们几乎将整个王莽岭掀了都没找到。看来你们有某种特殊的传信方式。”

    赵谦道:“先前你现身四宾城,原来是围魏救赵。”

    尤雨道:“东方璇若真以为他能与我斗个不相上下,就太天真了。”说罢,扭头看向诸葛临,道:“你以为来了帮手,便可安然离开吗?知道什么叫围点打援吗?”

    诸葛临道:“若真是围点打援,你又何必在四宾城现身?”

    被诸葛临戳破谎言,尤雨却是毫无慌乱,道:“深陷重围,倒是还能油腔滑调,但是口舌之争,不代表拳掌之能。”语罢,对身旁的司马文思点头示意。

    司马文思微微点头,对诸葛临道:“当年先祖在征战辽东之际方领悟出京观冢虎煞,未能与诸葛村夫一较高下,今日我就来领教一下诸葛一脉的手段。”

    诸葛临道:“需吸纳三千百姓的先天真元方可练成的京观冢虎煞,就算赢了,又能说明什么?更何况看你周身气息比司马洪达强了一倍有余,至少害死了六千百姓。”

    司马文思道:“成王败寇,世人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只要我赢了,世人便会承认我的实力,无论我采用何种手段。更何况,道者,盗也。你们盗天地造化,我等纳苍生真元,天地与苍生,有何高下之分,你们与我,又有何泾渭之判?你们自诩护佑苍生,但究竟是护佑,还是忽悠呢?”

    诸葛临道:“如此轻描淡写,便想将无数苍生的性命视为草木吗?”

    司马文思道:“佛曰:‘佛观一钵上,八万四千虫。’喝水杀生,但念一遍护生咒,便是为八万四千生命积功德。佛又曰:‘众生平等。’我即便害死八万四千百姓,但只要念一遍护生咒,便是为他们积功德,助他们前往西天极乐。”

    诸葛临道:“幽莠之幼似禾,骊牛之黄似虎,但终究不可等量齐观。你这是混淆视听。”

    司马文思倒地:“赵谦害死的百姓远在我之上,你又怎么解释?”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三元真火

    见司马文思将自己与赵谦对比,诸葛临不由冷笑,道:“他不过是为了避免瘟疫发生,以免生灵涂炭,乃舍一保万之举。而你呢?”

    司马文思暗道:“赵谦的所作所为与瘟疫有何关系,算了,只要不让他看出我不懂便可。”便道:“赵谦凶徒逆俦,淫酷屠戮,你竟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而我,提升实力,统一天下,还天下苍生太平,又有何不对?”

    诸葛临道:“春秋笔法,果然了得。”

    司马文思道:“唇枪舌战,你已经输了,接下来,便拳掌定输赢。”语罢,身形一闪,鬼魅一般疾驰而出。诸葛临掌凝玄劲,迎面而上。拳掌相击,凌厉气劲四溢开来,掀起滚滚沙尘。

    司马文思拳出如铅,诸葛临掌出若雷,二人罡劲相击,发出雷鸣之声。眨眼之间,便过了十余招,互有上下。

    赵谦与诸葛清岚手按剑柄,眼盯尤雨,气凝周身,随时准备拔剑出招。尤雨气定神闲,看戏一般望着司马文思与诸葛临的激战,无丝毫动作。

    司马文思见难占上风,当即手捏虎印,一招“暴虎冯河”使出,浩瀚无匹的先天真气磅礴而出,掌出而风行电卷,拳行而山崩海枯,拳掌齐出并进,若山若河,横彻十方。

    诸葛临知晓司马文思的先天真气粘稠滞涩,如水银般无孔不入,可侵蚀他人真气,不可硬抗,当即手捏玄印,青色火焰飞窜而出,旋即双掌平推,形成一道火墙。

    只听轰然一声火爆,黑色真气尽数溃散,不剩纤毫。诸葛临则浑然无碍。

    尤雨见从诸葛临周身火焰窜腾,焜昱错眩,却无丝毫炙热之感,与神玄武学焚骨燃血的护体气劲迥然不同,不由一惊,暗道:“三元真火?传闻此功法之真火不仅可寄形于物,亦能尽焚诸物,更为重要的是,此功法已超出造化之能,依凭真火可使气脉在短时间内停住而不死。据说当年司马懿误以为武侯假死便是因为武侯创出此等绝世武学。没想到诸葛临竟然练成了。”

    诸葛临所使,正是三元真火。火有阴阳,乃太极之妙蕴,其中,阳火无质,以物为质,寄其形以燃物。阴火有质,不必寄形于物,而不能尽焚诸物。

    去欲入静,调摄身心,不着于物,两目垂帘,内照坎宫,回光内照,不随物生,不着于物,照久气生,曰真火。三元真火乃是元阴真火、元阳真火、真元阴阳和合火三者。元阴真火,又叫真阴火、文火;元阳真火,又叫真阳火、武火;真元阴阳和合火,又叫焱火,乃是火之最精华,自然不存,需靠真道妙法修炼而成。一般所说三元真火,便是特指焱火。雷属真阳火,电属真阴火,雷电合击便是焱火。

    三元真火斡旋造化,转运阴阳,众神妄侵献馘,群鬼窥之**。然而火日外照,不能内见,金水内映,不能外光。故欲使三元真火,不仅心境要达到灵相湛一、清明自然之境,还要精擅洞垣之术。凭借洞垣之术,方能内照离宫之火,光华所到,真阳应之,纽结不散,絪缊活动,恍若太虚无量,遍身轻妙欲腾,所谓云满千山,来往无踪,浮沉无辨,脉住气停,所谓月涵万水。

    司马文思见诸葛临使出三元真火,知道自己的气劲难以侵蚀其真气,当即大手一招,一名鬼方高手将一柄长刀掷给司马文思,司马文思接住,只见刀刃宽厚,寒光闪烁,隐有黑气弥散而出。

    诸葛临一惊,道:“上古三大邪刀之一的虎翼!”

    上古三大邪刀乃龙牙、虎翼、犬神。相传锻造之时用了许多恶毒之物,并有多种诅咒缠缚。夏末为君主桀所有,之后暴政开始。三刀被供奉于夏朝太庙,据传闻,商汤攻入夏朝太庙之时,黑云遮天,鬼哭神嚎,龙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化为三股妖风袭来,顿时商朝大军死伤无数。汤王弃戈下马,手持轩辕剑,单人闯入太庙主殿,挥剑疾斩,三大邪刀被击成碎片,后封印于地下。

    此三大邪刀在东汉末年亦曾出现,后被封于太庙。五胡乱华之际,神玄、鬼方趁中原大乱之际,将三大邪刀夺走,并进一步炼化,在中原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诸葛清岚见司马文思使出虎翼刀,连忙掣出龙渊剑,掷给诸葛临。诸葛临接住,再度与司马文思展开恶战。刀剑相击,溅射无数火花,剑刀互铰,崩发刺耳铮鸣。

    司马文思的先天真气如水银灌地般无孔不入,但遇到诸葛临的三元真火,如同干草遇火,燃烧片刻后,便化为虚无。司马文思越战越惊,但凭恃比诸葛临深厚无数倍的先天真气,狂招迭出,无匹威劲层层叠加,如夷氛侵野,二溟扬波。

    诸葛临自知功力远在司马文思之下,又甚是忌惮敌手诡谲难缠的先天真气,不敢抢攻,当即剑走轻灵,如游丝荡漾,脚踏罡步,若驱鹤追风,一阳初动之炁萦绕周身,虽形如火闪,却幽明莫辨。

    只见一青一黑两股罡劲如水里纳瓜,格格不入,相互颉颃,鼓鼓当当,状若奔马,难分伯仲。

    激战半晌,司马文思挥刀横扫,诸葛临剑取斜势,刀剑相击之刻,顺势侧挪,打算卸掉刀上强劲,却不了司马文思手腕一抖,一柄微不可查的银针激射而出,射向诸葛临手腕。

    诸葛临连忙翻转手腕躲闪,司马文思趁势催劲,刀剑相击,只闻铮的一声,龙渊剑被震飞。司马文思挥刀向前,一轮强攻,重重刀影压山探海,无懈可击。

    诸葛临连连后退,却不及司马文思刀速之疾,虎翼邪刀入体,咔嚓声响,诸葛临如镜破碎。司马文思反应神速,连忙转身,只见诸葛临飞驰而来,一招“飞龙乘云”应手而出,掌凝真火之劲,化青龙之形,效虬龙之蜿蝉,盘旋而出。

    司马文思刀竖身前,先天真气倾泻而出,凝于刀身,刀身霎时间明亮如镜,璀璨夺目。司马文思手捏剑指,凭空一点,八寒八热十六道气劲自虎翼刀凌厉而出,势如洪飇扇海,烈焰焚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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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无墨介绍:
神玄欲毁华夏道统,鬼方欲毁华夏风骨,道家隐宗,以手撑青旻,以身立屏障,从容蹈义,在不为人知的红尘深处,在横亘千年的风云暗流,书写了无数传奇。春秋时期,老子与周朝典籍莫名消失,三国时期,五石散朝野盛行,两晋时期,奇门遁甲公之于众,南北朝时期,娘化之风甚嚣尘上,媚外之风无端而起,这一起背后,究竟是谁在搅动风云?南北朝第一谋士崔浩身处涡流中心,又将如何搅动风云?面对无法一统的中原,无数热血儿女,持秦汉遗风,续华夏道统,以尸填壑,以骨铺路,谱写了一曲乱世悲歌。青衫无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衫无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衫无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