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7
苏雅略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实际上，她已经不确定，是不是在那时候见过夏琦，反正，她走的很匆忙，因为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见了李哲。
“其实那不是。”夏琦掀唇笑了，眼里颇有怀念的味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应该是在l&x成立的不久后，没几个月吧，我当时去l&x了解情况，在办公室里，看见你走开。”
苏雅的瞳孔缩了缩，她想起来了。
“五年前是吗？”
那一次，她主动询问李哲要干什么，最后，她从l&x走开了，而后是冷战时间，过年时，彻底分手。
只是，苏雅不明白，夏琦为什么要说这些。
不过，夏琦很快就解惑了：“我当时去公司应聘的岗位和现在一样，李总的助理，当时，接待我的，是肖总，现在应该叫肖云。他说，如果李总要离开，那我还是待在l&x，不过，是他的助理，如果不离开，那我继续跟着肖总。”
夏琦流露出一丝笑，有些无奈：“我同意了，也去找了李总，他在他的办公室，缄默不言，我不知道他的沉默，是因为我说的话，还是因为你，总之，他说，在你毕业前，一定会给你准确的答复。”
“我毕业了，收到的是李总不会离开的消息，我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回国的机票。”夏琦抬头，目光是全是留念。
苏雅手握了握，如果没错，那一张机票，就是她遭遇火灾的第二天，差了一天，他回国，她出国，一错四年。
“他回来找你，可是找不到你。他醉了很久，我很少看到他醉，事实上，他也一直运筹帷幄，从来不会把自己醉态的一面表现出来。”夏琦轻轻呼了一口气，眼里有泪光闪过。
那是她最为痛苦的一段时光。
“他胃溃疡，在医院里躺了很久，出来之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我隐约猜到了，是因为你的离开，可是我不敢确定，只能没日没夜的守着他，终于，他振作了起来，他想要实现他的商业抱负，他没日没夜的加班，终于，l&x越来越强了。”
或许是讲完了痛苦，夏琦脸上也带着一抹轻松，她看着苏雅，终于道：“直到，他要我做北京分部的负责人。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他，那是第一次，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他，我宁愿用我的所有，来换取在他身边的时间，我爱他。”
“可是，你又回来了，你一回来，他就开始反常了，他开始陷入深思，甚至和肖云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苏总监。”
夏琦抬头看着苏雅，苏雅的身体已经僵住了。
在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所看见的李哲，都是被众人包围，她所看见的l&x，都是成功的代名词。
李哲，也曾为她消磨过如此多的时间吗？
苏雅想到了自己，喝酒喝到麻木。
苏雅喃喃道动了动唇，手紧紧的攥着衣服，干干的吐出两个字：“我在。”
“李总喜欢你很久了。”夏琦道：“你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女人，那个孕妇，其实是我的姐姐，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谷医生，所以，李总去的时间比较多。”
“所以……”苏雅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夏琦看着苏雅，问：“你还想挽回李总吗？”
她眼睛里有期待，也有痛苦，有麻木，也有迷茫。
她很纠结，很痛苦，所以，直到今天下午，才有勇气走近l&x。
才有勇气，把那些珍藏的回忆说出来。
苏雅看着夏琦，突然陷入了一种放空的状态，过了许久，她问：“是李哲的意思吗？”
问完，苏雅就讽刺的笑了。
李哲怎么可能来找他，怎么可能谈到过去。
他和她在一起，不到半年！
果不其然，夏琦摇头，说：“是我自己的意思。”
苏雅突然觉得脑子一片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过来，她颤抖的起身，却不让自己暴露半分。
脸上已经不痛了，可是现在好像又痛了起来。
好像某个炎热的夏天，她倒在楼顶，那些人狂笑着，见她贱人。
“夏小姐。”苏雅站定了，她立的很直，背影像是一棵松，不松懈半分：“我放弃了。”
末了，苏雅补了一句：“从他那一巴掌落下来，我和他，就结束了。”
苏雅的话很轻，很淡，可是，只有站在她面前，才能看到，她的眼眶里，蓄积的全是泪水，在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一串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
“如果夏小姐还有其他的需要，请随便吩咐，我身体不适，失陪了。”苏雅歉意的笑了笑，拉开门要离开。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看见门站着的明迦。
苏雅没说话，越开明迦走了。
许久之后，明迦进去了，合上门，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冒了出来。
夏琦离开的时候，正是下班的点，她走出明氏集团的大楼，回头看着那巨大的明氏集团四个字。
心中最沉重的那个胆子也落下了。
某一刻，她抬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她看向旁边的停车位，苏雅捏包跨上了一辆车。
而肖云，合上车门后，朝她微笑示意。
两个人都走了。
夏琦笑了笑，拿着钥匙，上了自己的车，她把车并入茫茫车海，释怀的笑了。
小区的灯刚刚亮起，夏琦蹲在路边，拿着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收件人是李哲。
内容很简单：好。
在她那句回复后面，马上来了一条新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饭吧，笛安娜。
夏琦看着手机，直觉得心都化了，她捂着手机屏幕，脸上不自然的红了一圈，于是赶紧拿自己的手冰了冰，然后认真的敲下一排字。
好啊，我马上过去。
不行，夏琦回头重新读了一遍，又把刚刚打的那一排字删了，她皱眉，这样快乐表现的太明显了。
晚上随便吃点就好了。
还是不行，夏琦又删了，反反复复几次后，她泄气一样的蹲在路边，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秒，手机又多了一条短信。
如果不想去笛安娜，我带你去个地方，以前和肖云约好了，带另一半去，他现在不在，饭总还是要吃的。
夏琦看着那个另一半，笑的眉角都划开了。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干干脆脆的回复了一个“好”字。
Chapter.258
肖云挑的地方，是一个小的餐厅。
除了肖云和苏雅，几乎都没有人，肖云熟练的点了菜。
等菜的空隙，苏雅还刷了一会微博，最热的就是慕青伶要马上准备开拍的新戏。
已经是在开机仪式那里了，苏雅把图放大，几乎没有意外，在第一排看见了苏叶舟。
苏叶舟和慕青伶，没有任何关联，任谁也不会想到，两个人是情侣。
只是，苏雅知道，不管慕青伶拍的什么戏，苏叶舟从来不会错过，几乎每部戏都投资冠名，别人以为他只是为了蹦热度，给苏氏集团打广告，毕竟出几辆演戏用的车，对苏氏集团影响也不大，还能推广一下。
但在苏叶舟心里不一样，那是慕青伶的事业，换成另外一个人，苏叶舟连看一眼都觉得没必要。
苏叶舟很在乎慕青伶。
不然也不会这样地下情侣的过了四年，瞒着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和慕青伶的父母。
只是……
苏雅叹气，如今苏叶舟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若非苏叶舟如今人在上海，又天天窝在公司，怕是这相亲的行程都排的满满当当。
苏叶舟父母的要求也一再的低了，甚至到了可以接受离异的女人，一句话：只要是个女的，不管是不是能当户对，能结婚，那都能进苏家的门。
估计再过两年，怕是她也要加入相亲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了。
苏雅又叹了一声，退出了微博。
肖云见苏雅愁眉不展，问：“怎么了？工作上的事吗？”
苏雅摇头：“刚刚看到慕青伶的微博更新，点进去看了，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苏雅没有明说，但肖云是谁？稍微一想，就猜到了苏雅说的可惜是什么。
“你也别想多了，只要是真心喜欢，总会在一起的。”显然，肖云也知道慕青伶和苏叶舟的事。
一来，是肖云对慕青伶的关心本来就多，二来，苏叶舟一直都是肖云学习的楷模，每次出席活动，他的基本上视线都没有离开过苏叶舟，再说了，苏叶舟对女人一向漠不关心，他身边的异性，除了秘书，就只有一个苏雅。
这样的人，每次却和慕青伶出席同一个聚会，没有猫腻才怪。
并且，前两年还莫名其妙的转战上海，把总部交给别人打理，这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慕青伶藏的好，苏叶舟更是藏的好，几年了，没让别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但要想瞒过他们，可就难了。
“希望吧。”苏雅模凌两可的说了一句，就不在说话了。
她换了个姿势，看着乐珊发过来的消息，只觉得身上有一点凉意，抬头就看见杵在门口没动的李哲和夏琦。
夏琦换了一身衣裳，民族风的裙子，宽大的袖子上面绣着精致红梅，头发微微卷了，披在肩上，脸上画着清淡素雅的妆，耳边坠着红色梅花坠，与衣服上的红梅相呼应，二十五岁出头的女人，气质成熟，站在那里，更像是天仙下凡，美的惊艳。
夏琦换了一身衣服。
昨天的不愉快还摆在那里，苏雅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又借着喝茶，低下了。
但是肖云的表情有点晦涩难懂，他看了一眼李哲，又看了一眼夏琦，突然明白了什么。只觉得今天日子不好，带苏雅来的不是时候，，正好撞上了李哲和夏琦，只是菜也点了，现在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夏琦明显也愣了，没想到她只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吃饭，又碰见了肖云和苏雅。
四个人默契的沉默着，没有讲话。
明明曾经是无比熟悉的人，现在连打个招呼都懒了。
李哲盯着肖云，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太明白肖云把苏雅带过来吃饭是什么意思。
想到此，李哲掀唇，露出讥讽的笑容，看也不看肖云和苏雅，朝另一边走去。
店是小店，只有一层楼，也没有雅间，李哲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肖云和苏雅做的也是靠窗的位置，相当于是直接隔了一整个店铺。
明明昨天还是出生入死谈笑风生的好兄弟，而现在，转眼就是背道而驰的敌人。
服务员上了菜单。
李哲强迫自己不去看苏雅，声音也冷了一些，说：“你点吧。”
李哲从来都很会照顾人，夏琦不疑其他。
这个世界上，若说了解李哲，怕是李哲的父亲，都没有她懂。
李哲是一头蛰伏的老虎，有着最锋利的獠牙，但是，他残忍永远都是对敌人的，对于自己的朋友，李哲从来都是照顾的那一方。
李哲很迁就人，看重的东西也不多。
哪怕他心里还有苏雅，可是，只要他已经承认了夏琦是他女朋友的身份，那么，李哲会绝对的忠诚。
时间还长，夏琦相信，总有一天，李哲会被她感动，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个人。
他和苏雅有五年的回忆又如何？
未来的五十年，陪在李哲身边，都是她。
她公平竞争，是苏雅先放弃了。
想到此，夏琦心情也愉快起来了，唇角轻轻的扬起。
作为李哲的助理，夏琦对李哲的喜好那是清清楚楚的，很快就点好了菜，递给了服务员。
很快，两桌的菜品都上齐了。
苏雅原本还有好兴致，看见李哲那刻，所以的好心情都没了，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见此，肖云也借口吃饱了，结了账，匆匆离开。
街灯灿烂，苏雅靠在副驾驶上面，看着一路繁华，突然觉得悲怆。
只是，她不愿多说，头一侧，看着车窗外面，缓缓合上眼。
李哲和夏琦也没有吃多久，几乎在肖云离开一分钟后，李哲原本还动的筷子也彻底放下了。
他拿了烟出来，正好看见旁边的温醒提示：室内禁止抽烟。
李哲烦躁的起身，直接去了外面，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看到了月色低垂，黄昏暗淡。
直到，身边出现一个白色的裙边。
夏琦脸上带着笑，虽然心里悲伤。但她脸上依然笑的灿烂，那些不动声色的委屈和难受，被她死死的压在心底。
她双手抱着包，抬头看着对面的红绿灯，开口道：“走吧，我结帐了，明天还有会，早点休息。”
李哲没抬头，只沙哑着嗓子，道：“好。”
Chapter.259
周末一晃而过。
苏雅把电脑带了回去，准备周末在看一下明氏集团下面有哪些员工。
王珊已经彻底的在办公室待下了，苏雅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王珊，俨然有一种要把王珊培养成下一个乐珊的节奏。
乐珊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在着手查另外一件事，时间匆忙，本来就需要忙公司的事情，现在有了王珊，刚刚好给了她空闲。
深夜，苏雅合上电脑，刚刚想休息，苏叶舟就发来了消息。
苏雅眼睛一亮，打开了发过来的文件。
里面的数据都清清楚楚，每一笔出账，入账，也都查的清楚。
苏雅立马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了一会儿话，才安心的入睡。
第二天一早，苏雅起床就整理了一份文档，直接发给了王珊，附言道：“这文件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看见。”
待看到一个的好的时候，苏雅才满意的下楼。
电梯门还没关，苏雅突然想到什么，忙进去换了一身冲锋衣，又利落的带好电脑，才匆匆下楼。
今天说好了要去玩，她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
见苏雅的装扮，肖云一阵好笑，问：“不是说公是公，私是私吗？出去玩还带电脑？”
“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呢。”苏雅笑，她从来把公和私分的清楚，无论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而且，我就空余时间看一眼。”
“随你吧。”肖云没在说什么，转着钥匙就出去开车，索性苏雅能答应出来，他就该心满意足了。
肖云挑的地方是欢乐谷，苏雅玩了几个项目之后，人就缩在长椅上面看手机了。
肖云递给她一瓶水，看着她的脸庞，丝毫没有抬头的迹象，几秒之后，肖云把手缩了回来。
有些人注定相似，就比如苏雅和李哲。
同样的都是工作狂，同样的都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在公事上面，看不出丝毫。
肖云叹气，苏雅却抬头了，见肖云坐着，她皱眉问：“你怎么不去玩？”
“没意思。”肖云笑了笑，仰在长椅的靠背上面，“都是小孩子玩的了，我老了。”
“三十才是黄金年龄呢，你还没到三十，什么就老了。”苏雅一边看着枫叶发过来的消息，一边随口应合着。
肖云想说什么，却听见苏雅手机响了，他原本想说的话也挤在了喉咙，换了另外一句，说：“你接电话吧。”
苏雅点头，那是一个陌生号码。
“苏小姐是吗？”
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听声音就能听出来。
苏小姐，苏雅皱眉，道：“我叫苏雅，你是找我的吗？”
苏雅这句话一出，对面久久的沉默起来，苏雅把手机拿开了一点，看着上面的号码，不是诈骗电话。
她思绪一沉，又道：“请问有什么事吗？没有我挂了。”
终于，在电话要挂掉的时候，对面又开口了。
“苏小姐，我是江怀瑾的妈妈。”
此话一出，对面像是哭了一样，声音哽咽了起来。
苏雅手也僵了，手机还贴在脸庞，她久久没说话。
“苏小姐，我们也不想打扰你，只是怀瑾他病了，家里已经承担不起了，没办法才想到了你，能不能借点钱，等怀瑾好了，我们一定还给你。”
“江怀瑾怎么了？”听见江母的话，苏雅原本愣了一秒，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江怀瑾家也是挺富裕的，虽然比不上苏氏集团这种大集团，但是也不至于一个病，就拖垮了一个家。
“心脏病。”江母哽咽着，“早就查出来了，可是他一直拖着不回国，现在已经到晚期了，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
苏雅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江阿姨，你把银行卡号发到我的手机，我转钱。”
江母显然也没想到，苏雅这么快就答应了，忙不迭的道谢。
挂了电话之后，苏雅表情还是呆愣的。
早就查出来了，可他一直拖着不回国。
早就查出来了，可他一直拖着不回国。
早就查出来了，可他一直拖着不回国。
无数零散的记忆不停的拼凑，重叠，像是在还原真相一样。
上一次她打电话，江怀瑾应该在医院里吧。
她和江怀瑾分手好久之后，江怀瑾才回国，现在看来，应该是江怀瑾知道了自己的病，不想耽误他，才说了要分手，回国。
可是……
苏雅趴下身，头埋在了膝盖里，只有肩膀在不停的颤抖。
肖云看着苏雅，不知道怎么她突然情绪崩溃了，肖云仔细回想苏雅的话，最后定格了三个字。
江怀瑾。
想到此，肖云轻轻拍了拍苏雅的肩膀，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事。”苏雅抬头，把泪水擦了，手机叮的一声，是信息到了。
苏雅看着那个短信，急忙转了一百万过去。她怕不够，又打了一次江母的电话，江母哭着答谢，苏雅只是握着手机在发呆。
见苏雅魂不守舍，肖云也不在多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坐着，说：“你想说什么就说，把我当个倾诉的对象，都可以。”
苏雅没说话，只是摇着头。
过了许久，她才道：“你还记得江怀瑾吗？”
果然是他，肖云眉头皱了皱，却没说其他的，只道：“记得。”
“当初，我和他分手了，我在国外还呆了一年，他呆了大概半年，休学回家了。”苏雅一阵好笑，当初她怎么没有想过，江怀瑾为什么匆忙的说分手，为什么匆忙的要回国。
“我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没上心，今天我才知道，他病了，早就查出来了，却硬拖着没有回国，肖云，我还要害多少人。”苏雅哽咽了，她闭着眼，“前不久，我还给他打过电话，让他来苏氏集团，他拒绝了，我甚至想都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或许和你没有关系呢。”肖云轻轻拍着苏雅的肩膀，终于把她安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苏雅，你不需要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抗，明氏集团和你没关系，江怀瑾和你也没有关系，你不欠他们。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但是，我不是为了求你的回报，只是想为你付出。”
因为他喜欢她。
喜欢到可以退居到朋友的角度保护她，看着她幸福。
Chapter.260
苏雅没说话，她看着手机看了好久，最终下了决定：“我要去甫市。”
江怀瑾的家在甫市，住院必定也在甫市，从上海过去，飞机也才一个小时半。
想到此，苏雅急忙拿手机订票。
肖云看了她很久，终于，把手按在了苏雅的手机上，说：“我订吧，和你一起，现在去机场。”
苏雅抬头看着肖云，眼底的迷茫好像终于散去了，全是信赖。
“好。”苏雅开口。
人已经跟着肖云起身了，出了欢乐谷，上车，不久之后，到了医院。肖云却理都不曾理会，直接带苏雅去了头等舱。
从到机场，在起飞，安检的一系列步骤全都省略了，可明明，连飞机票都没有取。
而且，也不见肖云什么时候拿了手机订票。
见苏雅的样子，肖云还以为苏雅在担心江怀瑾，安慰道：“你放心，这飞机是最快的，很快就能到甫市，我已经知道他在那家医院了，手术也在安排和筹备。”
苏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喃喃道：“好。”
她不想去纠结于肖云是怎么做到的，她只想现在马上到江怀瑾的身边。
算是给她贫瘠的心灵，一份救赎。
飞机准点落地，出了飞机场，肖云立马拦了一辆车去医院。
一路上苏雅都心急如焚，可偏偏人到了医院，却犹豫不决了起来。
肖云看出了苏雅的犹豫，原本想拍拍她的肩头让她振作，手抬了起来，还没落下，苏雅已经一步走了出去。
“肖云。”苏雅转身，说：“你在外面等我吧。”
“好。”肖云点头。
苏雅进去了，她早知道病房在哪，最好的icu，据江母说，江怀瑾已经躺了一年多了。
苏雅感觉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
只能堪堪的扶着墙，才拼命的走到icu病房。
透过透明的玻璃，苏雅抬头望进去，江怀瑾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一年没有晒太阳，皮肤接近了一种透明的白色。
原本还茂密的头发，此刻也掉落的差不多了，明明一年不见，江怀瑾却像是老了10岁。
苏雅捂着唇，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江怀瑾是她在最初两年唯一的依靠，无论在哪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坚定不移的在她身边。
她喝酒，他陪着。
她要抽烟，他也去买。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拥护的那个。
他不知道她是苏雅时，他待她温柔至极，他知道时，更心疼她的过去，想拥有她的未来。
明明不久前还手拉手的人，现在却躺在冰冷的病房里，衰弱的像个老人。
苏雅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回头看，是一个苍苍的妇人。
江母问：“小姐，你是？”
“没事。”苏雅红着眼摇头，正欲离开，却听见妇人的下一句：“你是苏小姐？”
苏雅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普通话一甲，常年在上海，也带了一些上海的口音，每个字，说出来，却也是标准的字。
江母只接了一次电话，就牢牢的记住了。
苏雅没动了，迈出去的那一步也收了回来，点了点头：“我是。”
听到苏雅的肯定，江母脸上更是带着笑，“谢谢苏小姐，到现在还能来看怀瑾。”
说到江怀瑾，江母眼神也悲伤了起来。她看着那里虚弱的人，道：“怀瑾的病是遗传病，我们以前不上心，发病了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了你，没想到苏小姐，真的愿意帮我们。”
江母感激涕零。
“没事。”苏雅摇头，“好好照顾他吧。”
说完，苏雅就想走，曾经江怀瑾以分手的理由来掩盖他得病，或许，在江怀瑾心里，他根本不想苏雅看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
苏雅也不想就这样面对江怀瑾，对江怀瑾太残忍了。
江怀瑾虽然大大咧咧的，阳光自信，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本来他风风光光的毕业，凭着他的学历，进苏氏集团都丝毫没有压力。
可是现在，却被疾病束缚在了病床上。
“你不进去看看吗？”江母突然问：“怀瑾他很记挂你，只是，他不想烦扰你，也不想你担心她。”
说罢，江母低下头，挡住了眼底的泪光：“若非是实在没钱了，我也不会……。”
“阿姨，没事。”苏雅轻轻拍着江母：“江怀瑾曾经很照顾我，这是应该的，我陪你进去吧。”
“真是一个好姑娘，怀瑾怎么就错过了。”江母又是一阵扼腕叹息。
苏雅没说话了，跟着江母进去，病房里充斥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许是江怀瑾没有睡着，听到声音，艰难的翻动身子，叫了一句：“妈……”
彻底没声了。
苏雅脸上的泪水还在留，她慢慢走过去，看着江怀瑾眼中躲避的神色，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准备瞒我多久？”苏雅问。
“苏雅。”江怀瑾喃喃道开口，几秒钟之后，他痛苦的捂住眼睛，声音破碎：“对不起。”
江母掩上门出去了。
苏雅做在床边，一眨不眨看着江怀瑾，轻声说：“我早上才知道，马上从上海赶来了，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江怀瑾开了头，就没有结尾了，他合上眼，心死一般道：“我们的世界隔的太远了，没有这个病，我或许还可以争一争，可是我的这个病，已经让我失去了所有。”
每天看着父母筹钱，借钱，卖房子，卖车子。
江怀瑾恨不得永远都醒不过来。
他是一个拖累，拖垮了一个家庭。
他还怎么去祈求苏雅呢？
以前在国外不知道李哲这个人，也不懂明迦多么高贵，回国之后，才知道，那两个人，都是上流社会顶层的人。
苏雅，是他不敢想象的。
那时候，江怀瑾才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对的决定。
苏雅打电话让他去苏氏集团的时候，江怀瑾有过想法的，可是，他看着自己破碎的身体，看着破碎的家庭，吃不完的药，做不完的检查。
他胆怯了。
也不敢了。
“有些事情，如果可以一起面对呢？”苏雅问：“哪怕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也可以，为什么还要在国外拖了一年多，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
Chapter.261
“总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幻想。”江怀瑾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他一见钟情的，是那个漂亮张扬的东方女孩，可是他喜欢的，是那个睿智冷静的苏雅。
他不想看到她沉沦下去，他想尽自己努力，去照顾她。
苏雅没说话了。
她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她在低谷期，哪怕明迦病好了，她依然在低谷期。
那一枚戒指，是刻在她心里的伤。
是她对不起江怀瑾。
“你短发，很好看。”江怀瑾笑了笑说，“像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喜欢上了，舍不得放手了。”
“好好休息吧。”苏雅起身，不愿意多留下去。
有些东西，会触景生情，特别是旧人旧事。
苏雅走后，病房又恢复了平静，江怀瑾慢慢磕上眼，微笑着入睡。
苏雅轻轻合上门，江母立马迎上来，心里发慌，问：“苏小姐，怀瑾他没事吧。”
江母还是怕，怕见了苏雅，江怀瑾会起情绪，可是又怕苏雅这一次没进去，江怀瑾的心病，怕是永远都好不了。
苏雅摇头，人像脱了力一样，靠在墙上，低声道：“阿姨你进去吧，我晚点在过来。”
“那中午一起吃饭吧，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我和怀瑾他爸，都该谢谢你。”江母抹了一把眼泪，自从江怀瑾病了之后，她就辞了工作，高昂的医药费，江怀瑾的父亲上班根本不够，东平西凑，仍然是杯水车薪。
幸好，苏雅愿意帮他们，一拿就是那么多钱。
“不用了。”苏雅摇头，这个时候，她也没必要让江母照顾她，更应该照顾的人，是江怀瑾。想到此，苏雅温声道：“我有个朋友和我一起的，就不多打扰了，下来我在来一次，晚上就回上海了，后天还要上班。”
明氏集团最近业务繁多，基本上和l&x有关系的，她都要亲自确定，更何况，夏琦送来的服装设计稿，她都还没看过，那边估计也紧着要答复了。
“朋友来了刚好，苏小姐也别客气，吃顿饭在走。按理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你放心，等怀瑾好了，我们马上凑钱还给你。”江母还在惦记那一百万，，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她和江怀瑾的父亲年薪加起来才40万，不吃不喝，也要两年半才能凑够。
苏雅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就转来一百万，足以见得苏雅对他们的情义。
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直接走了，怎么也得吃顿饭，她好好感谢苏雅。
“阿姨，真的不用了。”苏雅笑着，语气和善：“现在最重要的，是江怀瑾的病，一切等病好了再说吧，钱我也不急用，如果不够，你就给我打电话，阿姨，我就先走了。”
苏雅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她进来已经半个小时了。
肖云还在外面等着。
江母又劝了一会儿，见苏雅坚定，才不得不放弃，送苏雅出了医院。
肖云站在花坛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着医院的大门，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苏雅出来，他才悠悠的收了手机，走过去。
“苏雅。”见苏雅魂不守舍，连他都没有看见，肖云心底有点发慌。
苏雅脑子里一团乱，各种东西挤在一起，可是她还是抬头，笑着说：“我没事。”
“你看上去可不好。”肖云实话实话。
“来了顺便转转吧。”苏雅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颇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说周末陪你的，结果变成了你陪我，还来了甫市。”
“那有什么，江怀瑾怎么也算我的学弟，来看看他也没什么大事，反正都是逛，在甫市逛也一样。”肖云不在意的说着。
“是啊，在哪都一样。”苏雅抬头看着天，莫名惆怅。
甫市，这是她第二次来了，第一次来，是因为‘堕天使’的那件衣服。
再一次来，居然是江怀瑾重病。
原来有些东西，兜兜转转，还是回回到原点。
突然，苏雅问：“关小艺还好吗？”
“关小艺。alisa？”肖云一时没想起关小艺是谁，名字一出，才想起来alisa这个人。
l&x的首席设计师。
“嗯。”苏雅点头，她怎么忘了，关小艺就是alisa，世人都知道著名设计师alisa，却只有她知道，那个人是关小艺。
“出国了，就这两天的事，有一个服装的t台秀，她作为特邀嘉宾去了。”即使离开了l&x，肖云对l&x的调动和安排，依然清清楚楚。
“挺好的。”苏雅收了嘴上的笑容。抬头就看见前面商业中心的led从上而下的变化。
那是苏氏集团的宣传。
作为车，享受消费类型，苏氏集团从来不吝啬广告，每个代言人，也基本上都是大牌明星，包括这个。
程寂。
肖云见苏雅不说话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商业宣传，他皱了皱眉，说：“苏氏集团的代言人，怎么换了？”
“不清楚。”苏雅摇头。
她看到的不止程寂，还有柯子枭。
那个神秘的人，从开始，到现在，四年了，他依然神秘。
“我想去那个商业中心看看。”苏雅指了指。
“好。”肖云不疑其他。
几年没来了，这个巨大的服装中心早就换了样子，不过主打的品牌依然没有变，最大的就是阿丽萨的这个牌子。
阿丽萨虽然最近两年才推出，但是由于品牌团队后面有多个设计师，一直在时尚的潮流，加之背后的公司是l&x，发展的一直很好。
里面涵盖了中高等消费，兼顾不同人群的消费类型，很受消费者的喜欢。
看着loga，肖云就愣了。
他原本以为苏雅是来看其他东西的，没想到一停，就停在了阿丽萨服装店的门口。
肖云是l&x的副总，自然知道阿丽萨意味着什么，只是，看到苏雅微微抬头看着，目光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肖云问：“要进去吗？”
苏雅回头看了一眼肖云，见他一脸紧张，眉间的伤感终于散去了，开玩笑道：“之前为了面试成功，我一口气买下了阿丽萨所有系列，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
听到苏雅说起这个，肖云松了一口气：“那还进去吗？”
“看看吧。”苏雅话落，人已经抬步走进去了。
Chapter.262
阿丽萨的装饰基本上都一样，苏雅装了一圈，回到了原点。
仍然是那一副巨大的海报，肖云知道那是苏雅。
也是唯一一个，会挂在阿丽萨所有品牌店的海报。
“苏雅。”见苏雅久久没有说话，肖云见她。
“怎么了？”苏雅掩下心底的伤感，脸上不动声色，问道。
“如果明氏集团，现在和四年前一样。”肖云说着，见苏雅疑惑的表情，他又补充道：“就是，所有的权利，都在明迦身上，和四年前没有区别，只是没有了易初，内忧外患，全都没有。”
肖云说道这里，顿住了，还问道：“如果那样，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国吗？”
“什么？”苏雅不解，不过，她看着肖云认真的脸色，终于明白了，他再说什么。
只是，她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答案。
苏雅摇头，“困住我的，从来都不是明氏集团，而是我自己的心。”
再一次被拒绝，肖云咬唇，终于负气的背身，问：“那你能告诉我，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苏雅咬唇，眼底略过一丝犹豫，继而又变得坚定起来：“反正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我也不想一直活在过去里。该向前看了。”
说完，苏雅自己都笑了。
还当真是好笑。
她一直说向前看，可是她从来都把自己关在过去，不肯踏出一步。
死守着一个回忆，动弹不得。
肖云没说话，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他刚刚走出商业大楼，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医院。
或许，他会知道。
想到此，肖云道：“你继续转一转吧，我去看看江怀瑾，怎么他曾经也见过我一声学长。”
“也行。”苏雅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就自己进去了，她扬了扬手机，说：“完了联系。”
“好。”肖云点头，朝医院走去。
江怀瑾没有睡，肖云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原以为是苏雅回来了，江怀瑾脸上的笑还没落，见是肖云，他脸上有些落寞，勾了勾唇，说：“肖学长。”
肖云点头，他拿了椅子，在江怀瑾病床旁边坐下。
江怀瑾很不安，脸色苍白，却仍是带着笑。
“学长有事吗？”江怀瑾问。
江怀瑾心里清楚，肖云的身价到底是什么，可以说，肖云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创造的价值都不低。
因此，肖云完全没必要来看他，并且，他和肖云不熟，肖云也没必要记住他这号人物。
抛开苏雅，他和肖云，就是路人的关系，那种把你撞了一下，只客气的说：抱歉，这样的路人。
肖云低着头，两手握成了拳，在胸前放着，他自然而然的交叠着腿，说：“我想知道关于苏雅的事，或者说，明迦的事。”
明迦。
江怀瑾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继而，他张开手，擦掉了手心的汗，晒笑了一声，说：“我不认识明迦。”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肖云笑，他拿过旁边的苹果和小刀，细细的削去苹果皮，道：“苏雅在明氏集团上班，你这么关心苏雅，怎么会不知道，明迦是明氏集团的董事长。再有，苏雅在国外四年，明迦都在她身边，你是苏雅的前男友，不会不知道吧？”
说完，肖云的目光从苹果上面移到了江怀瑾的脸上。
江怀瑾咬唇，没说话。
“我知道你肯定认识明迦，也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肖云把苹果皮削完了。抬手递给江怀瑾。
“你的病，我可以找国外最好的医生，你会平平安安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告诉我，关于苏雅和明迦的事。”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江怀瑾看着肖云。他眼里有很多，挣扎，痛苦，不安，徘徊。
“明氏集团太危险了。”肖云认真的回着，“你今天看出来了吗？她的腿受伤了，走路还有些影响，那就是她待在明氏集团的后果。如果我不知道她和明迦发生了什么，我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让苏雅从明氏集团离开。”
“可是，如果她想，她会告诉你的，没有说，只能是她自己不想说。”江怀瑾闭上眼，或许，这是她最后能为苏雅做的了，保守那个秘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说的。”
“那你忍心看她一直受到伤害吗？”虽然张译的事和明氏集团没关系，但易初不是善茬，明迦也不是好人。
如果可以，肖云真的希望苏雅能过离开明氏集团。
那是一个火坑，谁跳进去了，都是死。
“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去弥补。无论经历了什么，我觉得，她都是快乐的，哪怕是背负着痛苦前进。”
“可她不喜欢明迦！”肖云有些怒了，和江怀瑾说苏雅可能会受到伤害，他无动于衷，说明氏集团是龙潭虎穴，他依旧无动于衷。
甚至还觉得那是为苏雅好？
“她是不喜欢，可是，明迦喜欢苏雅就好了。”江怀瑾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突然笑了：“我也喜欢苏雅，我尊重她，无论她喜欢谁，我都保留我自己的那一份喜欢。”
“江怀瑾，你别逼我。”肖云咬牙。“苏雅为了你，转了一百万，如果你的病迟迟不好，我估计，苏雅也会负担不起你的医药费，你想拖垮你的家庭，还是拖垮苏雅？”
“什么？”江怀瑾握着手，僵硬着身子想做起来，可是他浑身使不上力。
“和我做这笔交易吧，在你的家庭，和真相中间，选择一个。”肖云理了理袖口，语气冰冷。
有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原本只想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可是，总有人不配合。
如果他真的要查，也未必查不出来，虽然对面是苏氏集团和明氏集团，肖云相信，他也依然能摸到蛛丝马迹。
只是，他不想查苏雅，那是对她的不信任。而且，一旦他有所动作，怕是柯子枭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只能用婉转的方式，问江怀瑾，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
“你就那么想知道真相？”江怀瑾苦笑。“甚至不惜来威胁我吗？”
“所以，你说，还是不说？”
Chapter.263
“肖学长，我早就是一个残破的身子了，相信肖学长也不会为难我的父母。”江怀瑾合上眼，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的骄傲可以分很多种，而苏雅，对江怀瑾来说，是最好的那种。
无论如何，江怀瑾也不会说出苏雅的事情，这是他对苏雅的喜欢和尊重。
见江怀瑾不欲多说，肖云心里也清楚了，怕是江怀瑾不肯说什么。
而他，也真的不可能去为难别人，一是他没有那么卑鄙，二是如果这样知道真相，恐怕苏雅最后也会不高兴。
所以，肖云把削好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也不多说话，径直的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江怀瑾才睁开眼，拿手机打电话。不多时，江母就进来了。
江怀瑾看着匆匆而来的江母，眼底满是苦涩，他家庭最多算中等条件，可即使如此，父母也是无怨无求的供他上大学，出国。
偏偏，他还没来的及回报他们，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面。
江怀瑾知道，若是他病好了，二老自然也就安心了，而那笔钱，是他唯一的希望。
从私心来说，江怀瑾也希望能接受那笔钱。
可是……
江怀瑾默默含去了眼里的泪水，轻声说：“妈，把钱还给苏雅吧，我不住院了，也不做手术，我想回家。”
“怀瑾！”江母立马扑到病床前，满脸悲哀，“妈以后会把钱还给苏小姐的，我和你爸努力赚钱，其他的你就别想了，安心呆着，等手术就好了。”
江怀瑾轻轻理着苏母脸上的杂发：“我早就知道了，治不好的，不过是在拖而已，妈，听我的吧。”
肖云刚刚走出医院，手机叮的响了两声，是一份邮件。
苏雅已经逛完了，在门口等着他，想到此，肖云关了手机，没去理会那一封邮件。
简单的和苏雅吃了午饭，又去看了一眼江怀瑾，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提上午的事情，临走，肖云也转了一百万给江母，江母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收的，直到肖云说，这是江怀瑾应该有的，江母才接下了。
一番折腾，回到上海已经是八点多了。
苏雅跑了一天，加上脚上的伤没好，一上车就睡着了，等到了别墅，肖云叫她，她才悠悠醒过来。
洗完澡，想着江怀瑾的事，苏雅只觉得一阵悲哀涌上心头，却也说不出一个为什么。
肖云在临睡的时候，才想起了那一封邮件，于是又起床，开了电脑，点开了那份邮件。
邮件里只有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明迦奋不顾身的冲进火里，肖云看着旁边的建筑物，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哪，往下翻了一张，他立马想起了。
那是苏雅读研大学的宿舍！
第二张是苏雅被悬在了半空，下面是一群消防员，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没了大半。
第三张是消防员抬出来一个黑漆漆的人。他摊在担架上面，几乎看不清样子。
肖云停下了，他盯着电脑屏幕，过了好久，才无意识的点到了下面那张。
第四张，是苏雅的照片，她已经是一头鲜红的短发了，脸上却是不悲不喜，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冰冷。
第五张，是苏雅坐在长长的楼梯上面，她低头抽着烟，悲哀的看着天空，那已经不是中国了，典型的欧式风格，应该是苏雅出国。
第六张，是苏雅推着一个男人，细细看去，他和明迦有80%相似，只是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僵硬，连笑都像是缝合在一起。
第七张，也就是最后一张，是苏雅和明迦一起在候机厅坐着，拍摄的角度很好，后面的航班信息牌上面，正好写了飞往中国的航班。
肖云的手不知不觉的僵硬了，他看着电脑屏幕，甚至连确认那照片是不是合成的都没有勇气。
太真实了，真实的，几乎不可能是合成的。
肖云往后一倒，椅子带着他退了很远。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肖云打了一个电话，机械一样的问着：“四年前，x大的那场火灾，没有伤亡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x大的火灾是苏氏集团和校方压下来的，当事人苏雅毕竟是苏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为了避免不好的言论，对外就是没有伤亡。”
“明氏集团的明董事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火灾的第二天。”
一切都明了了，肖云没有挂电话，任凭电话摔在地上。
或许是对面久久没有听到肖云的声音，急着叫了好久的少爷少爷，终于挂了电话。
肖云合上眼，仰在椅子上，从来没有觉得脑子像今天这样乱过。
如果，早知道真相是这样。
他宁愿不知道。
苏雅说得对，她不是没有选择，是她只能选择明迦。
明迦为她付出的太多了，一个明氏集团，是还不起的。
她欠了一条命，欠了一个完好无损的明迦。
肖云睁开眼，捡起了地上的手机，他看着李哲的名字，发了好久的愣，最终，还是点开了alisa的对话框，缓缓的打出一排字。
我快回家了，到时候聚聚。
当初，唯一在国内的只有alisa，而且，她和苏雅是室友。
李哲回来追问关小艺苏雅去哪了的时候，关小艺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和明迦走了。”
想必，关小艺也是一个知情人，那她瞒着李哲，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苏雅的意思？
还有，今天给他发邮件的那个人，为何沉默了四年，却告诉了他真相？
肖云揉了揉眉心，在这些没有解决之前，他还不能告诉李哲真相。
肖云心里清楚，李哲喜欢苏雅，苏雅也喜欢李哲。
李哲放弃的原因，是苏雅四年前的不告而别，可那根本就是一个误会，总有一天，误会会解开。
并且，苏雅心里还惦记着李哲。
他们在一起，明明不到半年。
可四年过去了，四年里没有联系，没有消息，他们还那么爱着对方。
肖云必须承认，他输了。
不仅和李哲比，他输了。
和明迦比起来，他也输了。
Chapter.264
北京。
黑夜无声的蔓延，像是把光明全部吞并了，即使如此，这个房间里的窗帘依旧紧紧拉着，只开了一盏小灯。
程寂坐在高脚椅上面，手里握着ipad，皱了皱眉，问：“哥，这些照片，发给肖云做什么？让他告诉李哲吗？”
沙发上，柯子枭慢慢的睁开眼，他一直没睡，只是闭着眼，静静的想事情。
“哥？”程寂久没听见柯子枭的声音，不由得又叫了一声。
“让他安心的回去相亲。”柯子枭捏了捏鼻梁，他皮肤苍白，嘴唇却是鲜红，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光了，哪怕是灯光，因此，他的皮肤，更像是那种病态的白。
白的渗人。
“你这么关心肖云啊。”程寂笑着，收了ipad：“我听说，他的相亲对象，可是一个狠人呢，相信是你，你也会感兴趣的。”
程寂卖着关子，只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我只对她感兴趣。”柯子枭又眯起了眼睛，他眼里的悲伤不曾流露出来，可是程寂知道，柯子枭已经伤心了。
“她死了几年了。”程寂看着柯子枭，“你该放下了。”
“不可能，我的报复，还没开始呢。”
“你不是四年前就放弃了吗？”程寂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柯子枭面前，“四年前你回去那刻，不是想的很清楚的吗？”
“那是四年前。”柯子枭握拳，“四年前的那件事，我很抱歉，可是程寂，你别忘了，哪怕我不动，张译也是不会放过苏雅的，我会弥补苏雅的，但是，李哲也必须付出代价。”
“我不明白。”程寂摇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没必要在淌进这一片浑水。”
“是不是浑水，也要走过了才知道。”柯子枭冷笑，“张译呢，捂住他的嘴了吗？”
“张译已经被控制住了，所有的备份也收了，只是，他把一些，发给了李哲，李哲已经看到了。”程寂说起这个，就有些头疼，原本只是把盯着张译的人撤了回来，没想到，张译安分了一两天，就直接找上了苏雅。
而且张译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把照片发给了李哲，只是可能他在等待一个好的时间，还没有全部发出来。
只是，张译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程寂，会反咬他一口。
“张译还真的是一条疯狗。”柯子枭下了评价，随后，他睁眼起身，说：“他人在哪。”
“地下室。”程寂答。
“去看看，人可以放了。”
程寂点头，跟着一起去了。
地下室比上面已经明亮许多了，程寂挥了挥手，原本守在门口的人都退开了去，柯子枭没有急着进去，只是指了指，示意程寂进去。
程寂了然的笑了，抬步走进去。
这些日子，张译过的并不差，整个人的脸都圆润了一圈，程寂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张译躺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电视。
程寂抬手鼓着掌，掌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张译闻声回头，看见的，就是一身高级西装的程寂。
“程……程寂？”
看见张译的惊讶，程寂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反而笑着问：“张导不愧是张导，哪怕是在别人手里，也怡然自得。”
听到这句话，张译饶是在不明白，此刻也懂了。
“是你？”张译细细想着，“那一天，也是你，是你！”
张译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程寂却清楚，毕竟，他是当事人。
“一直都是我，也不算我吧，其实，如果不是你别有用心，我又怎么会利用你呢？”程寂眼里带笑，他比五年前更加的充满魅力，笑容里都是璀璨的星光。
“是我提拔了你，是我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张译狠狠的看着程寂，若非是程寂后面跟了几个人，怕是他已经冲上去和程寂打起来了。
当初程寂一无所有，是张译捧红了他，甚至给了他一部足以让他迈上人生巅峰的戏。
可是那一场戏，程寂红了，他却进了监狱。
而这一切，背后的人，居然是他！
张译怎么能不恨。
“是吗？”程寂低低的笑着，他看着手指上面的戒指，那是那年，他获得影帝时的战利品，“我需要你提拔吗？你心里清楚，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走到现在，而且，张导演，你提拔我，难道不是对我别有所图？你想彻底的控制我，甚至不惜拍我的照片？”
说到最后两个字，程寂才抬头，照片两个字，程寂咬的极其清楚，他满意的看着张译慢慢变色的脸，轻笑：“你现在都没有怀疑过吗？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跟踪我的人，一张都没有拍到？”
“你……”张译指着程寂，已经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了。
程寂的底细，他查过，来自一个小山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当时他还洋洋得意，孤儿最好任人拿捏，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错了。
程寂的身份背景太完美了，完美到，像是假的。
张译也曾疑惑过，为什么程寂什么总有一股贵族气质，完全不像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人。
只是当时，他归结于程寂接的一部戏，还有就是为了强行融入演艺圈。
可是现在……
“没错。”程寂看见张译眼中的恐惧，他完全不介意把他落实，“他们都和你一样，以为能偷拍到什么，结果，把自己弄在了一间昏暗的地下室。”
“不不可能！”张译惊恐的看着程寂，“肯定还有别人帮你，你就是一个孤儿，你没权没势，除了我，你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是吧。”程寂眼里含着笑，慢慢走向张译。
“你以为，我真的是那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孤儿？”程寂抬起张译的下巴。“你以为，我真的是只能靠脸呀娱乐圈里混？你以为，我真的只能依靠你，才能坐上影帝的位置？”
程寂残忍的一笑，甩开了张译的脸，张译侧到一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真可怜。”程寂评价，“怪不得你当初只能进监狱，怪不得，你想报复别人，还被别人反将一军，你注定只能是我演艺事业的踏脚石，张导演，你完了。”
Chapter.265
“不可能！”张译猛地摇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带着三分的寒意，明明初夏已经快来了，张译还是感觉到了森凉的冷意。
张译缓缓的抬起头，只看见一个极度白的人，他肤色白，嘴唇却不是一般都红，整个人都像泡在忧郁的罐子里一样，无精打采着，只是说话的气质却很冷，带着天然的贵气，他很瘦，身子很单薄像一张浓墨重彩的纸，高贵的立在哪里。
只是，张译心里清楚，那一张纸，怕是高贵的立在云边。
“你就是程寂背后的那个人？”张译的牙齿在发抖。
能比他厉害，能在程寂身后，能无声的算计所有人，甚至敢利用苏雅，那说明，这个人根本不惧怕l&x，甚至是苏氏集团。
这是天然的恐惧。
“背后？”柯子枭皱眉，“我不喜欢这个词，准确来说，我是程寂的表哥。”
表……哥。
张译狠狠的咽着口水，如果现在，他还坚持认为，程寂什么都没有，怕是他这些年，导演也是白做了。
“可程寂是我带出来的，如果不是我发现他，你们根本不会相认。”张译咬牙，顶着两个人都寒意，大声道：“你们应该感谢我！”
“感谢？”柯子枭缓缓一笑，他慢慢朝张译走过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当初的那部戏，可是我帮你争取的，怎么，四年过去了，张导演这么忘事？”
这下，张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看着面前肤白唇红的美男子，恐惧从心底爬起，密密麻麻的，连他最后一点力气都剥夺了去。
“是你……”张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像是被拖入了冰冷的地窖。
得罪李哲，最多滚出娱乐圈，可得罪了柯子枭，那他会生不如死！
想到这点，张译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连腿都在无意识的抖动，那是害怕。
“对啊，是我。”柯子枭缓缓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虽是无害的笑容，却有一股渗人的冰冷。
“张导演，可还满意？”程寂笑着。
张译没有说话，只剩抖的像筛子一样的身子。
“说吧，你和谁合作的，要算计苏雅？”见压力够了，张译也不废话，直接开问。
虽然查也的确能查到，但是必然会花费很多时间，还不如直接从张译的嘴里问出来。
省事而且准确。
张译看着程寂，嘴巴抖了很久，才抖出来两个字：“易初。”
程寂挑眉，果然和他猜的不错。
张译离开娱乐圈已经几年了，又在监狱呆了那么久，原本的那些人脉了么都没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被他们拿捏。
既然如此，张译如何知道苏雅的动向，又如何提前去苏雅楼下准备。
想必定然是有人帮他，提供了苏雅的一举一动。
只是，程寂以为这个人会是别人，没想到，居然是明氏集团的易初易总。
到也真的是搞笑，为了一个董事长的位置，不择手段，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那个位置，就算他做了上去，又能坐几年？
还不是会乖乖的还给明迦。
而且，苏雅可以说是促成明氏集团和l&x合作的主要力量，苏雅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苏氏集团。
易初的胆子还真的大。
就不怕苏雅身败名裂之后，明氏集团跟着一起倒霉吗？
在一个蒸蒸日上的明氏集团，和一个面临破产，危机重重的明氏集团，易初还真的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易老总看来是副总的位置坐的久了，都有点忘了，他也是明氏集团的一份子啊。”程寂偏头看了一眼柯子枭，语气里全是冷嘲热讽：“这几年，可是没搅混明氏集团，明迦是真的能忍，是我，他早就滚出明氏集团了。”
“明迦变了，这四年他成长了不少。”柯子枭评价道：“四年前的明迦，敢一个人独自否决董事会，可是现在他变聪明了，暗地里下手，加上多了一个苏雅，扳倒易初是小事，要救活明氏集团，可不简单，所以，明迦要笼络人心，不是他能忍，是他目光太长远了。”
“表哥，这你就错了。明迦能忍，是他还不知道，那件事背后的主使的是易初，若是他知道了，怕是易初，也难在明氏集团待下去了。”
“所以，这也是你不能忍的原因吗？”柯子枭撇了一眼程寂，目光里多了一丝不善。
“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程寂笑，没有忽略柯子枭眼里那抹不善。
程寂知道，柯子枭是怕自己对苏雅动了感情，影响到后面的计划，可是，他对苏雅，就是纯粹的欣赏而已。
他也做不到像明迦那样，拿命去保护苏雅。
“那就好。”柯子枭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朝着旁边的人说：“把人放了吧。”
闻言，一直紧绷的张译立马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那一口气松完，便是又听见柯子枭轻飘飘的声音。
“管好你的嘴和手，若是再让我知道了什么，可不是三年监狱那么简单的了。”柯子枭善意的提醒着，随后迈开步子出去。
他住的是独栋的别墅，在半山腰，平时也显少有人来，颇为清静，也是他最喜欢待的一个地方。
从这里把张译放了，没车没人，张译怕是要吃一顿苦才能回到城中。
至于后面怎么样，那就和他没关系了，柯子枭唇角略起一抹笑意。
“你真的不想知道，肖云和谁相亲啊。”
程寂追了出去。
他一开始就是想说这个点，结果被张译打了一个叉，忘的差不多了，如今张译的事了了，他才想起原本要说什么。
“你要说就说，说完了就赶紧回去。”
柯子枭没有任何想知道的**，肖云眼里只有苏雅，哪里还看得上别人，偏偏肖云的身价摆在那里，这世上，适合他的女人太少了。
何况，还只是一个相亲对象，若是两个家族真的准备联姻，他在知道，也不迟。
“乔伊斯。”程寂满意的看着柯子枭僵硬的后背，“就是那个joy，你认识的。”
“是她啊。”柯子枭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Chapter.266
肖云提前走了。
苏雅还在上班的时候，肖云给她发了一张照片，他在候机厅，照片下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苏雅，我走了。”
苏雅看着手机屏幕，过了好久，她才默默的说了一句：“再见。”
苏雅没有回消息，继续选着，大致确定差不多了之后，她才合上文件夹，把所有的设计稿合在一起。
“王珊。”苏雅起身，懒懒的升了一个懒腰，苏雅穿的是一件短款的卫衣，一抬手，衣服往上一爬，露出一节纤细的腰肢。
王珊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默默的低下头，怯怯的问：“苏总监，什么事？”
苏雅很漂亮，即使都是女人，王珊也不得不承认，看到苏雅的时候，她的耳朵都会红上一半，在加上，苏雅在办公室，从来都是只穿一件薄薄的衣裳，更好的勾勒出了她完美的身材。
每次看见苏雅，王珊都会默默的对比自己，没有身材，没有脸蛋，没有钱，放在人群中，就再也认不出来了。
“通知下去，半个小时后开会。”苏雅笑意吟吟。
“可是，这些事情，不都是乐珊姐在做的吗？”虽然论地位，乐珊只是一个助理，可是，她跟在明迦身边多年，如今又直接到了苏雅的身边，足以见得明迦对乐珊的信任。
所以，这种需要出面的是，从来都是乐珊下达，就像一个班上的班长一样，如果她去通知，难免会让人眼红。
说不定，乐珊会因此记恨上她。
本来她来到苏雅的办公室工作，就已经拿走了属于乐珊的大部分工作，现在乐珊都已经无聊到在茶水间看电视了。
而且，王珊发现自己看不清苏雅。
在没有进苏雅办公室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苏雅空有才华和美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是现在，她好像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苏雅。
大胆，妩媚，开放。
简直像是两个人。
“半小时。”苏雅手按在设计稿上面，“要么你通知乐珊，要么你通知其他人。还有，等会开会的时候，把电脑带上，我把照片都发给你，做成ppt，开会的时候用。”
苏雅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而后继续坐下去，转着椅子，全当好玩。
“苏……”见苏雅轻松的样子，王珊还想说什么，才说了一个苏字，就感觉到了苏雅看过来的视线。
王珊心虚的低头，“苏总监，我马上去。”
“去吧。”苏雅挥了挥手，继续转影子，转到背面的时候，她唇角才勾起了一抹笑容，等椅子又转了一半的时候，那抹笑容，已经没得干干净净了。
王珊已经出去了，她位置上空的干干净净，苏雅拿了手机，给乐珊发了一个消息，随后按顺序，把照片给王珊发过去。
做好这一切，苏雅才给枫叶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完，王珊已经回来了，苏雅笑了笑，又说了两句话，挂断了电话。
今天开会，会议内容很简单，选择戏服，虽然这种事情，苏雅一个人就可以决定下来，但是，苏雅还是准备公开。
一是表明她自己的对工作负责的态度，二是想在设计部里，找到一批独立于易初之外的工作人员。
苏雅刚刚出办公室，就看见在不远处站着的明迦，她笑了笑，没讲话，直接朝会议室走过去。
没过多久，明迦也推开门进来。
原本坐着的一群人都要起身，前面一些人更是要让位置，明迦带着笑，挥了挥手，说：“你们开会吧，我只是过来看看。”
“王珊，给明总拿个椅子。”苏雅看向王珊，指了指最后面空位的那个椅子，她头也没抬，只低头弄着电脑，对于明迦的进来，她没有丝毫的反应。
王珊点了点头，一个人去后面搬椅子，只不过，看见那巨大的椅子，王珊的脸就抽了抽。
那张椅子很大，而且很重，会议室里的标准配置，王珊已经试过，她根本搬不动。
可是，王珊看着前面低头看电脑的苏雅，还有稳稳立在旁边，笑而不语的明迦，王珊咬牙，还是准备拼命的试一下。
不过，她还没拿动，一只手就从她后面伸了出来，王珊下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安利。
“安助理。”王珊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紧张的把头低着。
“让开吧，椅子中，苏总监估计没看这椅子，你一个小姑娘，哪里弄的动。”安利笑着，轻轻松松的就挪动了椅子，他把椅子推到明迦面前，王珊不安的跟在安利的身后。
“放这儿吧。”明迦的视线也从苏雅身上移到了椅子上，他坐在第一个位置的后面，才问：“安利，这场会，是什么会？”
安利摇头：“我不知道。”
设计部的事情，一直都是乐珊在负责，他只管董事长办公室的，了解的都是一些大方向的，对于设计部的会，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个……”王珊咬了咬唇，低低说着：“是新戏选戏服，l&x公司那边，已经把设计稿拿过来了。”
明迦忽然笑了，他拖着下巴，道：“苏雅负责这个项目，l&x那边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是想和苏雅比比，谁速度更快吗？”
安利看了一眼明迦，话挤在喉咙里没说，只是嘴角抽了抽，才把笑给藏住。
明迦这句话，当然说的是气话。
l&x的行事风格都是干净利落，从来不会说是因为一个人而调整节奏，特别是对于服装设计图稿这种的大事情。
明迦如此说，无非是想提起苏雅的名字，在硬拉上苏雅的关系，告诉设计部的人，苏雅的能力。
不仅可以刺激内部，而且可以刺激l&x。
不过，安利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迦现在，都喜欢这样默默无闻的对苏雅好。若是以前，他做了这些事，恨不得马上宣告天下，可是这几次，他不在像以前一样，也不会天天要苏雅陪他吃饭，有事没事，就把苏雅叫到办公室。
明迦学会了慢慢注视苏雅，手上没工作了，他在公司里巡查工作，总会路过设计部，看着艺术总监的办公室，笑一笑，在走回董事长办公室。
Chapter.267
“不是的。”王珊脸红了一些，“这份设计稿，上周五夏琦助理就已经拿过来了，苏总监是推迟了几天，慎重考虑选择的，没有和谁比速度快。”
王珊一番话，说的是苏雅细心谨慎，可明迦听着，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多看了一眼王珊，却见王珊头又低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明迦问。
若是以前，明迦肯定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小人物，只是，现在苏雅明显比较重视王珊，大小事也全是王珊在办。
他特意给苏雅的乐珊，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本能的，明迦觉得，是王珊用了什么办法，留在了苏雅的身边。
被人问话，还是明迦，王珊的头更低了，直勾勾的盯着脚下，怯弱的说：“我……我叫王珊。”
“王珊。”明迦冷冷的看着王珊，眼神虽然冷漠，可语气却平淡的没有起伏：“表现不错，看的出来，苏总监很喜欢你，明天到我办公室吧，刚好差个女助理。”
“什么？”王珊惊恐的抬头，显然没有料到，在一两天里，她节节攀升，虽然她现在在苏雅的办公室，可是，实际上，她的工作也没有变化，反而多了不少。
而且，苏雅树敌太多，偏偏又自己不出面，让她出面，在无形中，更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所以，去董事长办公室，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还有了一个更好的身份，董事长的秘书。
想想乐珊曾经在明氏集团呼风唤雨的日子，王珊心里一阵冷笑。
只是，她面上依然惶恐：“董事长，我……我学历不好，比不上乐珊姐。”
“乐珊已经在苏总监的办公室了，就不是董事长的办公室的人了，你安心的来就行了，安利，明天把乐珊办公桌收拾出来。”明迦直接下了死命令。
“董事长，这不好吧，我……”王珊咬唇，颇为为难。
只是，看见那张几乎完美无瑕的脸，王珊又隐隐的有些激动。
明迦的脸，明迦多帅气，王珊曾经连正眼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而今她有机会在明迦身边工作，她自然求之不得。
只是，她不会忘了，她是为什么到的苏雅办公室的。
“好不好都是我说了算。”明迦直接拍板。
明迦话一落下，正在弄电脑的苏雅就抬起了头，似乎是有什么没有准备好，她眉头微微皱起，巴掌大的脸上也全是愁思。
“安……王珊，你上去看看。”见苏雅那样子，明迦怕会议出什么问题，下意识的就想叫安利上去查看情况，只是，一个安才出口。明迦才想起，王珊才该是苏雅亲近的人，于是立马换了名字。
“是。”王珊点头应上，急忙踩着高跟鞋上去。
见王珊走远了，安利才俯下身，小声问道：“明总，王珊这个女的，还不知道底细，放在董事长办公室，怕是不好。”
闻言，明迦拖着下巴，带着沉思看着前面的两个女人，缓缓道：“我信不过王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把她放在我身边，苏雅心太软了，容易被利用，还是要让乐珊跟着她。”
说起乐珊，明迦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急忙问道：“乐珊最近怎么都不在？”
以往有什么文件，或者什么通知，苏雅都是让乐珊来的，可最近两三天，全部都换成了王珊。
乐珊就像在公司里消失了一样，在苏雅的办公室，都很难看见乐珊的影子。
而且，这种会议，乐珊从来不会缺席，而现在，距离开会不到10分钟，乐珊还没有出现。
“乐珊我不清楚，不过乐珊和我说过一点，苏总监要带一个人进明氏集团，其他人做入职记录不放心，所以苏总监把这个任务给了她。”安利解释道。
“入职？”明迦皱眉，“你让乐珊的速度快点，怕是她弄好了，苏雅办公室都没有她的位置了，别人跟着苏雅，我不放心。”
“明总。”安利颇为无奈，不过，面前的人是他老板，他也不能一副看戏的样子，只能认真的说：“苏总监重不重视乐珊，乐珊心里也清楚，明总就别担心了，而且苏总监能力那么好，总能把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其实，安利也提醒过乐珊，叫乐珊多防备点新出来的那个女的，也就是王珊。
乐珊当时嗤笑了一声，只说：“我的事情，我有分寸，都在意料之中。”
安利顿时被怼的无话可说，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也懒得过问了。
“嗯。”明迦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安利一见自己家总裁那个样子，心里就清楚了，刚刚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两个人说话间，电脑已经弄好了，苏雅从巨大的显示屏中间走过，立在了最左边，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因为l&x那边，服装设计稿的图纸已经出来了，我仔细的看过，对每一套都有自己的观点，我会一一的分析自己的观点，大家都看一下，然后，我已经叫王珊把所有的图片都发到了你们手机上，等我讲完之后，大家从其中选出自己满意的图纸，现场统计，票数多的设计稿通过，可以吗？”
苏雅话说完了，脸上笑也收了，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
“苏总监。”一个男抬头道：“我有话说。”
苏雅看过一眼，默默的想着那个人的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于是道：“你说。”
“我们虽然也是设计部，可是，我们的方向不一样，主要是道具拍摄地址和演员对话什么方向有研究，叫我们看服装设计图，真的是看不懂。”
此话一出，各种附和声都出来了。
“对啊，而且，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具体的戏是怎么样的，更不好选了，若是没有选好，上衣效果不好，重做了么来不及的。”
“我觉得这些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挑吧，起码要比我熟悉那电视剧。”
苏雅皱眉，拍了拍桌子，粗鲁的制止了四起的讲话声。
“你们讲完了吗？”
Chaptee.268
果不其然，苏雅此话一出，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明迦抬头去看着，有些惊讶，在他心里，苏雅的承受能力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也不像现在这般胸有成竹，更没有这样的威慑力。
明迦心里清楚，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开会的，年薪基本都在200万以上，放在哪里，都是高收入人群，与高收入相配的，就是高学历和高手段。
他们拼搏了大半个辈子，才有了这个收入，可是苏雅，一个年纪轻轻的，甚至比他们孩子都大不了多少，无论是谁，心里都是不服的。
现在都这个样子，到有些出乎明迦的预料。
“讲完了就我来说。”苏雅看了一眼，语气冰冷，“我欢迎你们提意见，并不是要你们随便讨论，说出来，你们都是明氏集团的高层，这样的会议记录，你们不丢脸吗？”
苏雅质问着每一个人，但凡被苏雅看到的，都是刚刚叽叽喳喳说话的，介于明迦还在办公室，都默契的没有讲话，微微的垂下了头。
“或许你们今天觉得，被我一个小姑娘说丢脸不好，可你们代表的，是明氏集团，我希望你们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发言，也可以正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乱起哄！”
苏雅动着鼠标，“有没有经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想要努力的心。我先来介绍这些服装，你们按自己的喜好选择都可以。王珊，会议结束后，你把所有的选择决定收上来，交到我办公室。”
会议室里静了下来，只有苏雅的声音，在以一个冰冷的态度响起。
苏雅声音铿锵有力，落下每一个字，在讲解服装的时候，苏雅还加入了一些剧情，同样说了和导演那边衔接的方向。
不久，那些原本觉得自己不是专业的，也都能勉强的听懂了，等到苏雅讲解结束，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苏雅合了电脑，王珊跟着一起收拾着材料，等到一切都结束了，苏雅才缓了缓语气：“在这里，我会和你们足够的表达机会，只要你们愿意，谁都可以升职提薪。”
说完，苏雅看了一眼王珊，率先走了出去。
等到苏雅走了，会议室里才恢复了一贯的声音，明迦起身，同样的没说什么，直接走开了。
“我说这苏总监，还是挺硬气的。”一人小声说着，言罢，又看了看前面的王珊，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握了握拳，把话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另外一个人推了一把，“现在她风头可正胜呢，乐珊也是，好日子到头了，还以为自己跟在明总身边啊，这不，做了冷板凳了。”
“对。乐珊平日做事最为嚣张，易总都要退步，现在直接没出来，我可高兴了，冲这一点，我必须支持苏总监。”
“人苏总监还是海归留学生呢，简历厚的可以写一本书了，谁不支持啊，冲她四年前的那个剧本，都必须支持。”
“那是了。”被笑的人斜睨了一眼，“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苏总监这里不好，哪里不好的，现在就是墙头草了。”
稀稀拉拉，全是一些符合的声音。
明迦唇角荡起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只是微微抿唇，说：“安利，让乐珊来我办公室。”
“明总。”安利指了指手上的表，“慕姐约了咖啡，估计现在已经等着了，不先过去吗？”
所说明迦生命中最看重的女人，一个是他姐姐明孜惜，一个是苏雅，那最后一个，绝对是慕青伶。
安利虽然不知道慕青伶为什么对明迦那么重要，但是他心里清楚，慕青伶是一个可以和苏雅一样重要的人，对于明迦而言，是这样的。
“慕青伶。”明迦想了想，才想起了慕青伶为什么约他。
新戏在筹备，但是主角人选还没有确定，明迦一听到慕青伶的电话，就想到了这件事。
慕青伶接戏的要求很高，因为她拍一部，红一部，更有带红男主角的魅力，从她出道以来，一直都是娱乐圈里的生活。
如今那个大牌的男明星不是因为慕青伶才火的？
就包括如日中天的程寂，也是凭借着和慕青伶的电视剧《若能寻一世安稳》，一把成为无数人心中的国名老公。
而慕青伶看上这部新戏的原因，是因为苏雅。
苏雅的写的小说虽然少，但是每一部都有无数的原著粉，而苏雅本身就是一个连获两届作家富豪榜的新人，苏雅在小说界的影响，不比她差。
而这一部戏，依旧是最好的配置，甚至苏雅全面参与到拍摄中，比起四年前，这部电视剧的还原度会更高。
不用想都知道，又会是一部爆红的戏。
想到了这些，明迦脸上的表情也稍微凝重了一些，事实上，他开始没有想过女主的人选，不过男主已经确定了，程寂。
只是，如果慕青伶又接戏的话，还是老朋友老搭档，难免会传出什么绯闻。
而且，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慕青伶和苏氏集团总裁苏叶舟，在一起几年了。
而现在这个戏。
罢了。
明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你回她个电话，就说男主角是程寂，如果可以，这边就走合同，另外，帮我约一下苏氏集团的苏总，就在那家咖啡厅。”明迦吩咐着，一边迈着腿走近电梯里。
刚刚踏进去一条腿，他又收了回来，又吩咐道：“这件事先藏着，等到所有确定之后，但是海报要提前准备好，微博那边也要做起来，等开戏哪天在公布，特别的，别让易初知道。”
“明白。”安利扶了扶自己熨的平整的衣服，“我现在就去。”
“走的时候，先把乐珊叫过来。”明迦说完，踏进电梯，按下了楼层，就静静想着，直到到了，他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后，给安利发了一条短信：让王珊也上来。
对于做事能力，明迦一直都很相信乐珊，哪怕这里面，乐珊的确有越演越烈的感觉，但是，依然不能去否认乐珊的工作能力。
只是今天，没有看见乐珊，明迦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Chapter.269
明迦在办公室没有等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明迦听见，颇有些惊讶，乐珊居然会上来的这么快，于是，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说：“请进。”
听到明迦的声音，乐珊也没有犹豫，迈着高跟鞋就进去了。直到走到办公桌前面，她才停下，眼里有些疑惑为什么明迦要叫她上来，嘴里却是更快一步的问了出来：“明总，你找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明迦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在桌面敲着，面色沉着道：“我最近看见苏雅的事情都是一个叫王珊的女人在负责，我当初把你调到总监办公室是做什么？”
“明总，这是误会。”乐珊定了定，开口道，“事实上，我这两天都在忙一个人的入职手续。”
乐珊顿了顿，见明迦没有接话，只能继续道：“这个人明总么知道，就是苏姐曾经的编辑枫叶，她的入职时间被推迟了，苏姐信不过别人，所以特意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信不过别人？”明迦勾起嘴唇，露出一抹冷笑：“乐珊，你在我身边几年了，你分不清什么是真的重要和假的重要？”
“可是这都是苏姐的意思。”乐珊看着明迦，试图解释，却发现无从说起，只能道：“我在明氏集团几年了，我从毕业就在明氏集团，也是一毕业就跟着明总你的，我对明氏集团的感情，也不会比任何人少，在其位谋其职，我比谁都清楚，既然我在总监办公室，那我一定会接受苏姐的安排。”
“所以，她让你坐冷板凳，你也去了？”明迦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乐珊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他如今能坐到明氏集团这个位置，乐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甚至是，陪着他，从一个找找的经理坐到董事长，他出国四年，也是乐珊和安利，妥妥当当的安排了一切。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放心的让乐珊跟着苏雅。
可是现在他看见的是什么？
是苏雅不用乐珊，而去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本能的，明迦认为错出在了乐珊这里，原本对于他的硬塞人，苏雅一直都是抗拒状态，但是，乐珊真的去了，苏雅也没有在说什么了。
而今，乐珊什么事都不做，反而让一个陌生的女人跟着，连底细都不知道。
“明总，这是苏姐的安排。”乐珊还是决定不解释了，因为她现在也有些看不清了，苏雅说故意而为之，还是为了带偏她。
不过有一点，就是，苏雅真的很重视那个叫枫叶的女人。
每天有空，都会问她进程，虽然知道，入职手续办的很快，但是真正的办好了，却又不急着让她进公司。
所以，现在乐珊也迷茫了。
“我现在不想知道这是不是苏雅的安排。你只要记得，王珊那个女人，我会调走。”
“明总。”乐珊有些吃惊，眉头高高扬着，正欲说话，却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她话没说出来，明迦已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于是，乐珊只能作罢。
来的人是王珊，她低着头走进来，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面，只颤巍巍的进来，关门那刻看了一眼明迦，随后又把头低下了。
“这边。”明迦指了指他面前。
王珊走的步子很慢，恨不得把一步拆成三步，以往那些念想，见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全部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蚊子一样大小的声音：“明总。”
“来的挺快。”明迦抬头看了一眼，见王珊一直低着头，也没了在看的心思，只淡淡吩咐道：“等会下去，收拾你的东西，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助理。安利会带你了解流程的，你有一个星期学习的时间。”
“什么。”王珊太过于惊讶，像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地雷扔在她面前炸开了一样，她有些神识不清，也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抬起了头。
或许在明迦的心里，他是第一次看见王珊，可是王珊不是。
王珊是在去年十二月进的明氏集团，那个时候，明氏集团已经岌岌可危了，哪怕明氏集团的董事长明迦已经回国了，可是明氏集团的股份也一直在跌。
那时候，明氏集团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谁也不想进去趟这趟浑水，可是，王珊没有放弃。
她心中有理想，有抱负，也像像几年前的夏琦一样，对l&x不离不弃，最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王珊想多了，明氏集团的情况，比l&x严重多了，而且她自己，也没有能力改变明氏集团的现状。
加上每一次的文案都被经理拿去了，她更是没有出头之日，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她看见了明迦。
那个惊为天人的男人，微微抿唇，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带着同款的围巾，立在雪地里，他是唯一的那一抹黑色。
手里的伞挡去了天上的雪，却把雪落进了他心里。
王珊好久好久都没有忘记那美如画的场面，甚至到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她还在哪里看着。
从那一刻起，她就决心，无论如何，也会待在明氏集团，哪怕接触不了那个男人，也要为他鞍前马后，摇旗呐喊。
而现在，这个机会，这个人，就在她面前。
王珊如何不激动？
只是她心里的想法，明迦不得而知，见王珊反应这样的大，明迦却更加坚定自己心里的想法，王珊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王珊的反应太奇怪了。
“你不愿意吗？”明迦轻轻咳了一声，带回了王珊的思绪。
“明总。”乐珊皱眉，正欲说话，明迦已经一眼冷冷的撇了过来。
“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工作吧。”
乐珊看了一眼王珊，似乎是知道乐珊会看她，王珊急急的又把头低下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乐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对于王珊的做派，她早就清楚了，而这件事，明迦是成了心要做，乐珊也不好多说什么，换上了职业的微笑，道：“好的，明总。”
“别忘了我刚刚跟你说吧。”临出门，明迦又嘱咐了一句。
Chapter.270
等到乐珊走了，明迦的目光才重新回到王珊身上，见王珊还低着头，明迦斟酌着用词，说：“你如果不愿意，可以先来试试，明氏集团你现在应该也清楚，强弩之末，百废待兴，我很感动你们这些在这种关头还不离开的人，底下的人心不稳，而你一直勤勤恳恳，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明总。”王珊咬唇，却还是说不出话来，乐珊最后的那一抹笑容太灿烂了，像是拿了天边的太阳一样。
“先好好想想吧。”明迦弯唇，理解的笑了：“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随时找安利。”
“好的。”王珊死死的低头，“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明迦挥了挥手，等到办公室的门合上了，那一抹从未达眼底的笑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明迦又等了几秒钟，才按了内线电话，随后等在了办公室。
王珊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电梯，见电梯空无一人，急忙用手冰了冰自己的脸，虽然如此，可是她还是感觉自己的脸一片火热。
明迦的话还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差一步，只差一步。
她就可以去到总裁办公室，接触到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王珊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了心情，等到电梯门才微微漏出一个小缝，又急急的把头低了下去。
她蒙头走进办公室，丝毫没有想到苏雅也在办公室，心里想着事情，王珊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强行憋住了笑容，却是在也没心情处理文档了。
“王珊？”
“王珊？”
苏雅皱眉，见叫了几声，王珊都没有应，想起了上午明迦在办公室的时候，苏雅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几乎是想都没想，苏雅走了过去，芊芊手指在王珊办公桌上敲了很久，直到王珊回过神，才见苏雅立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寒意。
“我刚刚说话没听见？”苏雅质问。“我叫你送去l&x的设计图纸呢？”
“苏……苏总监。”王珊猛地站起来，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苏雅之前的安排，她心底一阵心虚，忙拿了设计图纸要走，“我马上去。”
王珊的确心里慌，刚刚不过是权宜之计，王珊心里清楚，明迦怀疑她，所以，王珊没有一口答应，她在等，等过两天，在去交接工作那样既顺理成章，又能得一个美名。
可是，若是今天，她因为惹到了苏雅，那被开除是分分钟的事。
王珊不蠢，和苏雅对起来，她没有一点神算，地位比不上，家世比不上，更不上明迦的重视。
所以，认怂是最好的选择，索性她一直都是这个姿态，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或者丢脸的。
反而会给别人一个知错就改的形象。
“不用了。”苏雅拦住王珊，“这份设计图稿很重要，我明天亲自送去l&x，我要下班了，晚上八点，在酒吧接我，l&x附近的那家，你以前去过。”
苏雅吩咐完了，拿着包就要走。
王珊也没多想，加上之前的事，她只希望现在马上能弥补，几乎没有反应，她马上道：“好。”
反正接人这种事，王珊也没有少做，事实上，虽然她才来了苏雅办公室几天，可是苏雅好像特别信任她，什么事都让她去做。
包括苏雅喝多了，打的也是她的电话。
见王珊答应的爽快，苏雅勾唇一笑，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本来今天准备去送肖云的，不过，既然她现在有事，那就应该做到底。
苏雅打了个的，直接朝酒吧去，又算着时间，给苏叶舟发了一个消息，让他八点钟来，才收了手机，平静的看着窗外。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路上堵的不行，没多久，车少了一些，四周的建筑物也熟悉了起来，苏雅皱眉，却没有说话。
她看见了好多熟悉的东西。
见苏雅皱着眉头，司机怕苏雅觉得他故意走远路，立马解释道：“这边往高级住宅，车比较少，就是绕了一点。”
“嗯。”苏雅点了点头，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就在她合上眼的前一刻，她看见了，那巨大的标志。
云澜。
如果说，对于这座城市，除了之前读的大学还有些回忆，苏雅唯一的记忆，就是云澜了。
那里像是她的一个家，也承载了她好多的回忆。
痛苦的，麻木的，快乐的，开心的。
而现在，都过去了。
苏雅微微侧了头，眼泪从眼角滑落，过了许久，她按下车窗，听着呼呼的风声，抬头的那刻，眼里全是冰冷。
苏雅去的很早，酒吧里没有多少人，见苏雅来了，服务员立马把人带到了vip包间。
这家酒吧是明迦私人场所。
苏雅不是第一次来，服务员也都认识她，利落的上了酒，服务员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给明迦打了一个电话。
苏雅看着面前的酒，灯光全部打在她脸上，头上，身上，晃得眼睛都快花了。
苏雅什么都没想，握着酒瓶，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一瓶接着一瓶，空的酒瓶越来越多。苏雅却越来越清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雅拿了手机，给王珊打电话。
王珊接的很快，人来的也很快，还特意带了一间披风，彼时苏雅已经醉了，整个人像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小几上是小包，微微露出了设计稿的一角。
“苏总监？”王珊轻轻拍了拍苏总监，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鼾声，她又四处看了一眼，地上全是空酒瓶子，整个包间也全是酒味。
喝了这么多，肯定不省人事了。
王珊咬了咬唇，试探的把去扯包里的那份文件，文件很大，长包也兜不住，很快，王珊就看见了文件的全部。
的确是设计图纸。
还是明天马上会送去l&x的图纸。
王珊回头看了一眼苏雅，苏雅轻轻合着眼，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宛若透明，美得惊艳。
那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缩了回来。
王珊心里清楚，她到苏雅办公室那么久，为的就是这一份设计图纸，只要这个设计图纸丢了，l&x怎么也会重新设计，甚至可能会直接拒绝再次出力，那样，苏雅的打算就彻底的落空了。
Chapter.271
可是现在，她应该冒险吗？
王珊咬牙，终于，她还是缓缓的伸出了手，在捏到设计图纸前面的一角的时候，她动作快了起来，立马把图纸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她的动作很快，做好了一切，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苏雅，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慢慢扶着苏雅起来。
“苏总监。”王珊摇了摇苏雅，见苏雅没反应，她眼底划过一抹亮光，随后搀扶着苏雅离开。
刚刚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王珊吃力的拖着苏雅，幸好苏雅只是个子高，人却瘦，否则，今天她肯定把苏雅带不走。
刚刚走到一半，王珊突然想起了苏雅的包，她面色一沉，脸上闪过一抹恼怒，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忘了。
王珊把苏雅轻轻的放在沙发上，立马折回去拿包，苏雅顺势躺着，只感觉贴身的手机振动了两下，而后归于平静。
王珊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又叫了叫苏雅，叫苏雅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只能拖着苏雅，准备回车上。
只是……
“苏总监。”
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王珊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夏琦。
王珊回头，只见夏琦挽着李哲，缓缓走过来，从看过来的方向，也是vip包间。
这里离l&x很近，他们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王珊照例低了头，闷声道：“李总，夏助理。”
“怎么是你？”夏琦皱眉，她虽然去明氏集团不多，却也在一些采访中间知道，明迦为了苏雅，可是特意将得意助手乐珊送去了。而现在，随身跟着苏雅的，不是乐珊而是一个不认识的新面孔。
“我叫王珊。”王珊顿了顿，那一句助理还没有出口，突然想起，她在苏雅的办公室，好像没有任何的名分。所以，她那一句话说完了之后，就自觉的沉默了。
不过，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更加刺激了王珊，她必须要去明迦的办公室，那样，她才能有一个正当的工作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更何况，立在她面前的，是夏琦。
为什么同样的选择，夏琦成了人人佩服的助理，秘书。
王珊悄悄看了一眼两个人挽在一起的手，而且，他们两个，似乎还在一起了。
夏琦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王珊的事，李哲又怎么会不懂，所以，李哲掩了掩唇，问：“她喝多了？”
王珊点头，没有说话。
“早点回去吧。”李哲说完，目光再也不在苏雅身上停留，他手垂了垂，夏琦的手空了出来，于此，夏琦也并不尴尬，只微微的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和乐珊一模一样。
王珊暗暗握拳，又听见李哲轻飘飘的开口：“这是明迦的酒吧，你去吧台，旁人把苏雅送回去。”
“不用了！”未等王珊说话，已经有一个人快步的进来了，苏叶舟脸上带着笑，道：“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带走，李总也不用麻烦，若是有机会，改日我好好谢谢你。”
苏叶舟没有明说，李哲却也清楚了，苏叶舟指的，是前几天的事。
虽然夏琦公关做的很好，几乎是立马着手了，可是，苏氏集团想知道，轻轻松松就能查出来。
苏家一像出了名的护短，更何况，现在苏家原本的一切，都应该是苏雅父亲的，他们对待苏雅，也更加的好。
而苏雅这几年的遭遇变化，苏叶舟也是看在眼里，这一切都源头，他也清楚，全都是因为李哲。
若非是李哲，苏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想到此，苏叶舟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一分，他常常和善待人，今天却是火气不小。
“苏总客气。”像是没有听见苏叶舟话里的话，李哲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下：“正好，有事情也想和苏总谈谈，不如苏总选个日子，我赴约如何？”
苏叶舟接过苏雅，道：“这种事情，和我的助理谈就可以了，李总再会。”
说完，苏叶舟也不管在场的几个人，打横抱起苏雅就走，只留下一个宽广的背影。
一直装醉的苏雅，在苏叶舟接过她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只是，她睁开了一下，又像是逃避现实一样的，闭上了眼。
苏叶舟把苏雅放进车里，包放在了后排，才走到驾驶台开车，果不其然，等他坐到车上的时候，苏雅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平静无神的看着前面的车水马龙。
“死心了吗？”苏叶舟发动车。
死心了吗？
苏雅也想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不论她怎么想，答案都只有一个，不知道。
不知道死心了没，也不知道该不该死心。
于是，苏雅摇了摇头。
见苏雅失魂落魄的样子，苏叶舟恨铁不成的开口道：“我还以为，他那一巴掌把你打醒了，谁知道，你还这样固执，你还要为他搭上几个四年？”
虽是发怒，可苏叶舟的声音一直平稳，甚至比面对李哲都好了许多。
“苏雅，不是我劝你，你不小了，也不想每天都催着相亲对吧，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合适的呢？”
苏雅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像是被针密密麻麻扎过一样，一点点的痛着，却不让你心死。
“找不到那个合适的。”苏雅疲惫。
苏叶舟侧头看着苏雅，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无奈。
苏雅是谁？
一个财产不计其数的人，网上还有一大波铁杆粉，著名大学双学位毕业，明氏集团的艺术总监，更重要的，是苏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这其中，无论那一点，苏雅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苏叶舟根本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合适。
“让江怀瑾来苏氏集团吧。”沉思了许久，苏叶舟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对江怀瑾有没有什么想法，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我清楚，他喜欢你，也是一个人才，在苏氏集团，很快就能起来，日后，也能成为董事会的一员，那是本该就属于你的，不过，你们必须先结婚。”
听到苏叶舟第一句话，苏雅就猜到了苏叶舟要说什么，若是几天前，苏雅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当时，她不是为了股份，而是纯粹的想弥补江怀瑾。
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