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苏雅抹掉脸上的泪水，一刻也不愿多留。
李哲呆愣，没有追上去。
苏雅去银行补卡，所幸昨天那几个人没有连她的身份证拿走，补完卡，已经是中午了，苏雅跑去吃了一份米线，才去买衣服。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来走去，苏雅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绕到一个小巷，苏雅看见了一个面铺简陋的小店，里面卖的东西，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姑娘，买一套吧，不贵的。”店铺的老板是一个六十多七十多，岁的老婆婆，见到苏雅停下来，叫到。
苏雅进去，手指轻轻划过每一件衣服，最后停在了一套裙子上，转身问着，“我可以试一下吗？”
“去吧，那后面，有帘子隔了的，我在外面。”老婆婆挥挥手，又做到门外去。
苏雅掀开帘子进去，一一的换了。
那是壮族的传统服饰，一般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穿，苏雅换好衣服出去，老婆婆一面的转过了身。
“小姑娘是南方来的吧。”老婆婆起身，走到苏雅面前，把苏雅扣错的纽扣一一扣好。
“你怎么知道？”苏雅问道，有些好奇。
“小姑娘生就像南方人，长的漂亮，又有气质。”
苏雅笑了，任凭谁都是喜欢夸奖的。
苏雅问好价钱，付完钱，想着身上还穿的衣服，问道：“婆婆，你能帮我盘下头发吗？”
老婆婆浑浊的眼泪眯了眯。
“也好，我这老婆子夜有很久没有给人盘过头发了。”
说完给苏雅拿了凳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木梳。
“坐下吧。”老婆婆站着，“我今年已经八十了。儿女都外出了，常年只有我一个人，也有很久都没有给孩子盘过头发了。”
“那您的丈夫呢？”苏雅疑惑，但问出后就后悔，毕竟，没见着人，大概离去了吧。
老婆婆并不在意，粗糙的手指轻轻理着苏雅柔顺的长发，“他啊，都走了十多年了。想想七十多年前，可不像现在，我糊里糊涂的就嫁给了那老头子，他勤勤恳恳，倒是没让我吃着苦，我老婆子这一生啊，没见过多少人，也不懂那些情啊爱啊，就安分的做着自己，一晃，六十多年都过去了。”
“真好。”苏雅淡淡的笑着。
老夫老妻，能走一辈子，安安稳稳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老婆婆不说话了，替苏雅盘着头发。
苏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壮族的服饰，头发也依壮族的传统盘起来带上一块蓝黑色的方巾。
告别了老婆婆，离开。
出了店门，苏雅照了一张照片发上朋友圈。
你给不了我安稳的生活。
苏雅还没收手机，就收到了一条评论，落在备注上的时候，苏雅的心跳停止了三秒钟。
苟智然。
他问：
苏雅，你在西安？
苏雅回了一句嗯，接着苟智然的电话就来了。
久违的声音，从来不曾变过。
“苏雅，用我来接你吗？”苟智然取下志愿者的帽子，靠在灯杆下，用帽檐扇风。
苏雅想拒绝，毕竟现在她和苟智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只剩下了一个淡淡的嗯字。
Chapter.17
苏雅把位置发过去，没多久，就看见苟智然来了。
苟智然一身志愿服，与她传统的壮族服饰但是不相同，两个人，站在哪里都显眼。
“你怎么有空来西安？”苟智然问。
“找灵感。”苏雅不着痕迹的撒谎，离开苟智然一段时间，她好像变了很多。
疯狂的寻找刺激。
迷恋上了尼古丁的味道。
“什么时候回去？”苟智然语气微微有些疲倦，想来上下跑了一天，有些疲乏。
“不知道。”苏雅想到了李哲，她不知道她会继续北上还是南下回去，或者两个都一样吧。
饶是苟智然在没注意，也听出了苏雅的冷淡，笑了笑，“和你男朋友来的吗？”
苏雅凝眉，男朋友这个词让她格外的不爽。
“不是。”苏雅开口。
苟智然还和从前一样，可她莫名的感觉厌倦，讨厌这种感觉。
“算了，我不打扰你了，还有事，先走。”苟智然的目光落在苏雅的手上，语气含蓄。
手背上是擦不掉的两个大字，苏雅目光沉了沉，没开口挽留。
苟智然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苏雅无比烦躁。
掏出烟，蹲在一个街角就抽了起来，烟雾淡淡的缭绕。
苏雅看清的面前的人。
李哲。
李哲头上的伤只是微微处理了一下，缠着白色的纱布。
想到今天，苏雅背过身，不理李哲。
然而，她却也也有那么一霎那的恍惚，为什么听到他说未婚妻三个字事，会气的拿起酒瓶扔过去。
为什么？
苏雅闭眼，李哲那句话再脑海里挥之不去。
苏雅，你是我第一个说对不起的女生。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苏雅想，她应该会冲上去，给李哲甩去两耳光！
“苏雅。”李哲叫了一声。
苏雅没说话，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吐着烟雾。
李哲上去，蹲在苏雅面前，与她平视：“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要回去，还是继续走？”
李哲语气太过于平淡了，苏雅抬头，毫无征兆的落入李哲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一团雾，看不清，也摸不到。
那是什么一种感觉？
能成为他的未婚妻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可惜了。
苏雅清笑，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赶出脑海，讽刺的开口：“为什么不呢？”
她还有多么远大的梦，她要走遍每一寸中国的土地，写一本独一无二的小说。
李哲，注定只会是她的一个过客。
一个不起眼的过客。
李哲站起身，把苏雅拉起来，目光落到苏雅身上宽大的壮族服侍，蓝黑色，袖口和裤口都宽大，想来应该不会很热。
李哲的车停在路旁，苏雅悠悠的抽完一根烟，问道：“刚砸了你，没想过打回来？”
“我从不打女人。”李哲没回头，上车系安全带。
“幸好。”苏雅斜眼看了一眼李哲。
“为什么？”李哲踩了油门。
“幸好我还是个女人。”苏雅冷笑，又点了一根烟。
“你变了。”许久，李哲得出了结论，苏雅真的变了，为什么了？
“谁不会变？”苏雅抖了抖烟灰。
Chapter.18
停了一秒，苏雅继续说，“有时候会不是变和没有变，是你想明白了什么。不是有一句话说吗，看清了，也就看轻了。我想我就是这样吧，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也不会觉得是空度人生，浪费光阴。”
“那你应该感谢他。”李哲意有所指。
“是啊，我应该感谢他。”苏雅回头，眼睛不眨，看着李哲，“谢谢他，不是他，我还被**了呢？或许现在死在某一个深山老林里，尸体烂了还能给那些苍天古树一些营养。”
“你想多了。”李哲轻笑，“这不是原因吧，原因是你看到了你的前男友，你心心念念，而他却毫不在乎。”
被说中心事，苏雅面色难看起来，手指扯着衣服，问：“你看到了？”
无视苏雅的愤怒，李哲开口：“苏雅，这才叫公平。当你失去了某件东西，你也会得到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东西，苏雅，你应该感谢失去。”
“那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苏雅挑眉。
“不用，我用不着你感谢，看到你也能像一个豹子一样，带着美丽的面具，我想，我应该满足了。”
“恶心。”苏雅不说话，转头过去，烟已经燃了大半，苏雅扔掉，转身又掏出一只点燃。
李哲是一个疯子吧，为什么以前从来没看清楚过？
果然，越神秘的人，越不好接触。
幸好，幸好他们只是一个路人，
真的，这样就挺好的。
“苏雅，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明伽是谁吗？”李哲弯弯唇角。
苏雅看去，她发现，李哲说错了，他自己才是真正的豹子，有些与生俱来的野性。
苏雅看自己的手背，黑色记号笔写的两个字依旧还在，她说道：“好奇什么？莫非你还告诉我，他和你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却为了你死了，他看不惯你新欢在旁，于是想抢走我。”苏雅看着李哲，问道：“你不觉得可笑吗？明明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李哲听着，直到苏雅说完，“你想错了。”毫无疑问，李哲接到了苏雅疑惑的眼神。
“我的未婚妻是他的姐姐，没那么多偶像剧里的狗血剧情，他不过对你感兴趣而已。”
苏雅抬眸，“你这么确定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雅可不会忘记今天早上李哲说的那一句话。
你是我第一个说对不起的人。
“应该还是会有一点的吧。”苏雅的目光太危险，李哲甚至怀疑，苏雅下一刻是不是会过来抢方向盘。
“何止一点？”苏雅轻笑，抬起手，“这个印记，怕是一辈子也洗不掉了吧。”
苏雅意有所指。
“总会有办法的。”李哲不以为然，笑道：“苏雅，我真觉得你越来越合我的胃口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甜点，不合你胃口就完全没用了，是方便面都还有几种口味吧。”苏雅淡笑。
“不，你是烟，冲人，但回味无穷。”李哲看向苏雅食指与中指间夹的烟。他很少对女人这样说话，苏雅是第一个，不对，面对曾经的他，苏雅很多事情都是第一个。
“可是他说，你不喜欢抽烟的女生呢。”苏雅语气散漫。
Chapter.19
“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介意这一点事呢？”李哲打着方向盘，嗤笑着开口。
“那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苏雅笑了。
李哲抿唇，没有说话。
到达宁夏，已经是黄昏。
李哲没有停留，买了些面包，便直接开上小路。苏雅感觉自己都要瘫痪了，问道：“还有多久？”
“两个小时。”李哲的话没有多大波澜。
“她应该很幸福吧。”苏雅瞧了一会李哲，开口道。
李哲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惦记着，不辞千里，她这辈子值得了。”苏雅轻笑。
“你这是在抱怨？”李哲听懂了苏雅话里的意思。
苏雅闭上眼，不在说话，一分钟后，她感觉到车停了。
苏雅睁开眼，看着那边独自吃着面包的李哲，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想让你知道，到底是她比较幸福，还是你比较舒服。”李哲笑了。
“混蛋。”苏雅咬牙。
“承蒙夸奖。”
半夜，温度降下来了，本便是深秋，苏雅冷的牙齿都在打架，可是，她仍是倔强的没有叫李哲开车。
这几天，什么苦她没受过？
苏雅抬头，天上一弯明月。
许久后，她沉沉睡去。
李哲抬头，便看见满地的月光下，苏雅微闭着眼，恬然，安静。
李哲从后备箱里找到了一个薄毯，给苏雅搭上后，便继续开车。
三点多，李哲停车，听到外面的停车声，一户人家推开了门，见是李哲，女人的眉角都含着笑。
“哲哥，进来吧。”陌依拉开了门。
“等下。”李哲的声音平淡，拉开副驾驶的门，本想叫醒苏雅，想了想，还是解了安全带，把苏雅抱下了车。
“她是？”陌依看着李哲怀里的苏雅，她恬静的脸庞在月光下，有一丝冰冷的光。
“你的问题很多。”李哲没理她，抱着苏雅进去，熟练的找到一间空房，脱了苏雅的鞋，才出去。
四点多。
陌依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说道：“去睡会吧？”
李哲眯眼，点了跟烟，问道：“你等了一晚？”
陌依点头。李哲没说话，绕过陌依就走，两个身影越离越远，李哲停下，说道，“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陌依紧握着手，声音被寒风撕碎。
天亮，苏雅醒了，坐起身，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车上，苏雅揉头，似乎到了。
陌依推开门进来，放下手里的木盆，说道，“姐姐，起来洗脸吧，哲哥还没醒呢？”
“你是谁？”苏雅狐疑的看着陌依。
“我叫陌依，回族人。”陌依甜甜一笑，“是李哲的妹妹。”
“哦。”苏雅点点头，碰了点水，还是热的，帕子也是新的，苏雅点了点头，洗过脸，便去到外面。
陌依做好早饭，苏雅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她没有食欲。
李哲仍然在睡觉，苏雅吃过饭后，便随着陌依一同上街。
苏雅想买两件衣服。
“姐姐，哲哥喜欢你的吧？”陌依踌躇了许久才问道。
“小姑娘，你以为我是他情人呢？”苏雅轻笑。
Chapter.20
“难道不是吗？”陌依疑惑。
“他的情人早死在珠穆朗玛峰了。”苏雅嗤笑道，“不过搭个伴而已。”
“到底你和他还是一路人，像我，就只能在原处默默的看着他。”陌依抬头，天上太阳明晃晃。
“谁稀罕。”苏雅不屑。
说完，苏雅摸了摸衣服，她还穿着藏族的传统服饰，许久，苏雅摸到了烟。
“小姑娘，有火吗？”苏雅抬了抬手上的烟。
“有。”陌依急忙掏出一个打火机。给苏雅点了烟，说道，“很少见会抽烟的女生。”
“烦了就想抽一根，然后就离不了手了。”
苏雅吐出一口烟雾。
似乎，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想抽烟的吧。
到了集市，苏雅绕有兴趣的逛了一圈后，便也兴致索然，随意的买了两套衣服，便叫陌依回去。陌依却拉着她，去了一个小卖铺。
几分钟后，苏雅捏着手里的烟，似乎隔着烟盒都能闻到那呛鼻的味道。
陌依腼腆的笑了笑，“哲哥喜欢抽这个烟。”
“差。”苏雅一个字就评论了。
“哲哥说，他不喜欢最好的，但喜欢最烈的。”
“怪人。”苏雅扔了烟，完了，又用脚尖使劲的捻了一遍，说道：“走吧，回去了。”
陌依点头，跟在苏雅身后。
“你今年多大了？”似乎年龄是女人之间的禁忌，但是，苏雅还是问了出来。
“21。”陌依说。
苏雅点点头，完了，笑道：“莫非，你是在等着李哲？”
一句话，无头无尾，但陌依却听的脸红，许久，她才扯着衣服说道：“我配不上他。”
“只要真心喜欢，就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上。”苏雅吐气，“人活一辈子，还是要争一口气。”
“姐姐，谢谢你。”陌依笑了。
苏雅懒洋洋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旁边一阵汽笛声，苏雅抬头，就看见李哲停了车。
他的手肘自然的落在车窗上，换了一件风衣，更加显得冷峻。
“上来。”
应该是要去西藏了。
苏雅最后踢了一颗石子，拍拍手，坐上去，陌依却别扭的不敢坐在前面，开了后座的门，坐在苏雅旁边。
苏雅眯眼笑了笑，摸出了一根烟，开了车窗，说道：“打火机给我。”
“嗯。”陌依递上打火机。
苏雅接过，眼神却是在刹那间冰冷起来，转头问道，“这打火机，你在哪儿买的？”
陌依被苏雅突如其来的冷漠吓到了，颤巍巍的说道，“别人送的，哲哥也认识的，李程姐姐。”
李程！
苏雅眼底聚集着风暴。四年，李程原是在把她当猴子耍！
因为李程，四年，她放弃过多少东西，只因为她那句，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可是现在，那个唯一，又多出来一个人。
苏雅讨厌背叛。
李哲低头系着安全带，想到那晚，李程立在路灯下，如魔音的低喃。
我可以上来吗？
李哲使劲的拍下方向盘，顿时汽笛声四起。
车内，苏雅吐出一口烟，笑道：“那晚，李程是来找你过夜的吧。”
Chapter.21
车内顿时沉默下来，李哲没说话，许久，他低低的笑了，车迅速前进着。
他问，“你以为她和我什么关系。”
苏雅轻笑，没有说话。
手里的烟却不想抽了，把打火机扔给了陌依便侧向一边。
她不想理会李哲。
李哲打过方向盘，找了最近的一条路去高速。许久，陌依才问道，“直接走吗？”
“嗯。”李哲语气不善，“回去把那打火机扔了，你又不抽烟，留着没用。”
“哦。”陌依点头。
苏雅是被烟呛醒的。
夜幕，李哲停了车。
苏雅揉了揉头，问道：“到青海了？”
“想的远了。”李哲拿了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李哲的脸上，出奇的好看。
苏雅骂自己不要脸。
过了会，陌依提了盒饭过来，苏雅冷眼一看，说道，“你让她一小姑娘自己去？”
“她哪小？”李哲道。
苏雅恍惚想起了今天她问过陌依年龄。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没用。”李哲的语气轻蔑，苏雅窝火，接过陌依递来的盒饭便自己吃着。
咬了几口后，就发觉嘴里满是辣椒，麻到了心底，苏雅抬头看向李哲，李哲平静的脸庞下，还隐隐可见一丝笑意。
“她一小姑娘，买来盒饭不容易，别浪费。”李哲含笑。
苏雅不喜欢吃辣。
李哲瞧她吃了一会儿，唇角的笑也慢慢没了，拿了一瓶矿泉水，说道，“别吃了，等会重新买。”
“不用。”苏雅的话有些哽咽，抹了一把眼泪，双眼通红。
“姐姐，你怎么了？”陌依有些奇怪。
“她喜欢烈的。”李哲声音冰冷。
苏雅终究还是没有再吃下去，喝了一大瓶矿泉水后，才感觉不是那么的辣。
住宿是一个小镇上的旅馆，苏雅躺在床上，盯着墙，旁边手机滴滴的响着，苏雅接了，是她父亲。
“你在哪儿？”
“外面。”苏雅的声音有些沙哑。
“和谁。”
苏雅眯眼，许久后说道：“朋友。”
“多久回来。”
“不知道。”苏雅看了看，平淡的说道，“手机没电了，挂了。”
说完，不等对方说话，苏雅便挂了电话。
挂完后，苏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底空荡荡。不是滋味，苏雅坐起身，摸到旁边的烟，才意识到这是今天陌依买给李哲的哪一种，苏雅拿了打火机，点燃。
几秒后，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烟很烈，苏雅扔了。
旁边传来陌依和李哲的谈话声，苏雅觉得莫名的心烦，浑身似乎都不舒服。
苏雅关灯睡觉。
一觉安稳，苏雅早上早早的就起来，跑去镇上买了几包烟，回到旅馆，李哲和陌依都已经坐在车上等着她了。
“昨晚哭了？”李哲的声音冷冷淡淡。
陌依也瞧着苏雅，最后说道，“姐姐，你眼睛肿了。”
苏雅口不对心，漫声道，“昨天的盒饭太好吃了，感动的哭了。”
李哲低低笑了两声，倒是没差穿苏雅的话，转身说道，“陌依，你苏雅姐就喜欢吃辣的，记住了。”
陌依乖巧的点头。
Chapter.22
“混蛋。”
苏雅不是第一次这样叫他了，李哲笑了笑，并不在意。
李哲坐上车，继续上高速，苏雅突然很好奇李哲为什么一定要去西藏。
许久，她问道，“陌依，你家哲哥去西藏做什么？”
“我，不知道。”陌依的语气淡了下来，李哲一个急转弯，苏雅被甩在了车门上，磕的肩膀疼。
李哲生气了。
苏雅笑了笑，倒是没在招惹李哲。
珠穆朗玛峰。
李哲是去祭奠他的情人吧。
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苏雅的心忽然痛了起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苏雅甩头，将脑袋刚刚萌芽的一个念头掐碎。
中途，李哲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停了车，早早的吃过一顿后，苏雅便拉着陌依出去转街。
转过一个街角，苏雅看上了一个打火机，想了想，苏雅拿了两个，出去后，点了根烟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要和李哲在一起？。”
陌依摇头。
“试试吧。”苏雅抬头看天，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捏着一根烟，“或许，有希望呢？”
是的，她是诚心想给李哲添堵。
“苏雅姐。”陌依看着苏雅，问道，“你，是要我表白吗？”
苏雅点头，说道，“姑娘，祝你幸福。”
陌依的笑容徐徐绽放。
苏雅的心，却像被什么楸起来一般，难受。
夜幕，苏雅走在街道上，烦躁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姑娘，祝你幸福。
苏雅进了一家小餐馆，李哲的影子，陌依的影子，苟智然的影子，不断的在她脑海里回放，苏雅闭着眼喝酒，眼泪却一点一点从眼缝中出来，最终，泪流满面。
苏雅趴在桌上，她恍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李哲，她撞翻了他的东西。后来，酒店里，她扔向他额头的酒瓶。
想起那日，微风起，他说，他不打女人。
苏雅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付了钱，连找回的钱都没拿，匆匆的出了餐馆。一阵凉风，苏雅跌在地上。
不，你是烟，冲人，但回味无穷。
苏雅终于哭了出来，冰冷的寒风中，苏雅站起身，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有一个弯曲的弧度。
苏雅回到住所，便不停的敲门。酒精麻痹了大脑，苏雅只是机械的前进，嘴里，却始终只有李哲这两个字。
门开了，白炽灯闪眼，苏雅胃里一阵翻腾。
李哲大力拉开门，一把拉回苏雅，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如果他在晚一步，或许，苏雅便被明伽拉进了他的房间。
苏雅挂在李哲身后，几秒后，苏雅一把推开李哲，冲到厕所，吐了起来。
李哲靠着门，手指夹着烟，看着那边的苏雅，许久后，他转过身。
一瓶冷水泼在苏雅脸上，苏雅清醒了一点，李哲蹲下身，嘴里夹着烟，说话间，还有一缕缕烟雾冒出来。
“真是一个麻烦的女人。”
李哲擦去苏雅脸上的水，看着她失神的双眼，叹了一口气，灭了烟，把苏雅抱到了床上。
看着房间里的女人睡熟了，李哲拿了件外衣，敲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我等你很久了。”明伽抬眸，看着站在过道里的李哲。
“聊聊。”李哲声音冰冷。
Chapter.23
“你难道没打算回去？”明伽摸起一根高尔夫球杆，随后，又放下，倒了两杯红酒，见李哲不接，明伽说道：“怎么，还怕我下毒。”
“以后离她远一点。”李哲开口。
“我以前也告诉过你，离她远一点。”明伽笑了，带着一点点的嘲讽，“可是你呢？”
“所以，你还在计较她的死？”李哲反问。
“我只是好奇，你会不会有时候陪在苏雅身边时，会觉得对不起她吗？”
“这与你无关。”李哲的声音有些冰冷。
“李哲，你喜欢她。”明伽拉开门，拉长的身影有一个冰冷的弧度，“但我会让你后悔。”
李哲抿唇，没有说话。脑海中，明伽的话，却一直重复。
李哲，你喜欢她。
我又不是甜点，不合你胃口就完全没用了，是方便面都还有几种口味吧。
李哲恍然想起几天前，苏雅坐在他身旁，唇角那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黑夜中，亮起了一束火光，李哲夹着烟，靠在门上，冰冷的月光落在苏雅的脸上，有一层荧光。
李哲的手轻轻抬起，仿佛摸到了苏雅的脸庞。
“苏雅，你喝醉，是为了我吗？”
没有答案。
李哲轻叹。
清晨，苏雅揉了揉额头，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苏雅枕在床上，挤破头也不曾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醒了就回你房间去。”李哲的声音不咸不淡。
苏雅起身，就听见李哲的下一句话，“昨晚的事，是你挑拨的吧？”
“彼此彼此。”苏雅轻笑，她知道李哲指的是陌依。可是，苏雅的头里，却还有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明伽。
苏雅甩了甩头，似乎是打算把明伽的影子甩出去。
早餐三人都吃的漫不经心，吃过后便上车，李哲去加油站加了油后，便一路西行。
苏雅点了烟，坐在副驾驶，悠闲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李哲，你这么想去西藏，到底为什么？”
猛然的一个急刹车，苏雅额头撞到了车窗，手指被烟蒂烧的通红。
停了一秒，李哲恢复如常，继续开车。
似乎从第一次看见李哲，他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庞大的身世背景，却又过的那么平凡。
身边没有女人环绕，却从不缺女人追随，苏雅从车内镜去看陌依，她的表情没有起伏，苏雅想知道答案。
下午，车停在了一户农家前李哲下了车，苏雅刚打算下午，李哲便开口道，“我有点事，你等会。”
苏雅点头。
看见李哲走远了，苏雅才回头问道，“陌依，昨天晚上，李哲怎么说？”
“苏雅姐，你很好奇哲哥为什么要来西藏吗？”陌依换了个话题，语气有些轻，“他是来祭奠他爱人的。”
“他的未婚妻？”苏雅觉得仿佛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无法呼吸。
仿佛，她中了一种叫做李哲的毒。
陌依点头，紧闭的双眼似乎有了泪滴，“他说，他以后不会再来西藏了，也不会再去宁夏，他有喜欢的人了。”
苏雅彻底的没了声音，看向窗外，李哲挺直的背影，有着淡淡的烟雾。
她讨厌抽烟的男人。
Chapter.24
整个下午，苏雅就坐在副驾驶抽烟，直到把自己的烟抽完了，才随意的从李哲那里拿了一包，还是陌依上次买的。
能呛死人。
苏雅目光平静如水的看向窗外，直到驾驶座的门被拉开，苏雅才意识到她已经这样坐了一下午了。
李哲系安全带，随后狂奔出去。
“陌依呢？”苏雅看着后面空荡荡的位置，问道。
“回去了。”李哲打着方向盘，从小路去城市，苏雅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平静的看着窗外。
仍旧订了两个房间，过了一会儿，苏雅去敲李哲的门，没有人开，苏雅转回自己的房间，靠在沙发上，看着夜色。
十一点。
手机滴滴的响着。
苏雅站起身，出门，再去敲李哲的门，仍旧没有人开门。许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坐了电梯，下去。
宾馆外有一棵树，苏雅叫不出它的名字。苏雅就站在那颗树下，无聊的刷着微博。
十二点，苏雅拿出了火机，点烟，烟还是从李哲那里拿的，呛死人，苏雅忍不住咳了两声，随后笑了笑，继续抽烟。
许久，苏雅揉了揉早已冻僵的手臂，远处恍惚的有一个人影，苏雅走进了两步，是李哲。
手机的屏幕还有微弱的光芒，苏雅面色沉静，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服务员拉开醉的不成样子的李哲，她语气冷淡。
他是我的先生。
苏雅笑了笑，有些轻蔑。
“孜惜。”苏雅嗅着李哲身上的酒味，身体，不自觉的僵硬着。
几乎是一霎那，苏雅推开李哲，看着李哲跌在地上，苏雅理了理头发，说道，“我不是你情人。”
“孜惜。”李哲无神的看着天空。眼神涣散，却又投射着一抹清秀的影子。
“李哲。”苏雅跪在地上，与李哲平视，苏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李哲的下巴，说道，“你的未婚妻死了，我是苏雅，我不是孜惜，不是！”
冷清的月光下，苏雅的墨发散开，李哲恍了眼。
“你好自为之。”苏雅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就要往宾馆里走。
不过，在她起身的那刻，手腕被李哲握住，苏雅回头。李哲的容颜在月光下格外好看。
“苏雅，留下来吧。”
留下来，陪他过这短暂的一生。
留下来，让他还可以为一个人倾尽天下。
留下来。
李哲看着苏雅。
一秒，两秒。
“你喝多了。”苏雅面无表情。
“我认真的。”李哲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苏雅甩开李哲的手，转身，冲向马路，四周的车乱开，李哲死死的抱住苏雅，下巴落在苏雅的肩上，他说道，“苏雅，如果你不愿留下来，那我陪你走。”
远处，一辆小车疾驰而来，似乎并未注意到马路中间的两人，苏雅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声音却是有些哽咽。
“你不喜欢抽烟的女人。”
李哲的身体一颤，抵着苏雅的肩，他的话，在夜色中散开。
“我不喜欢最好的，却喜欢最烈的。”
小车最终在苏雅面前停下，许久，都不曾动，苏雅看着驾驶座的人，却是轻笑了，“李哲，你说话算数。”
Chapter.25
月光撒在路上，明伽摇下车窗，淡淡的烟雾飘出来，有那么一刻，他想撞上去。
门口的两个人已经走了，明伽知道，刚刚苏雅看见了他，那一个笑，意味深长。
明伽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扔掉烟，开车走。
明媚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城市，苏雅起床，敲了敲李哲的门，几分钟后，还是没有人出来，苏雅自己拿了钱，出去吃饭。
苏雅是清醒的，可是，那时的李哲，喝醉了。
苏雅咬着筷子，目光冰冷的聚集在某一点，直到嘴角渗出了一点鲜血，苏雅回神。
劣质的筷子，劣质的人！
吃过早饭，苏雅回到宾馆，李哲在她的房间弄着电脑，见她进来，头也不抬，问道，“吃过了？”
苏雅的步伐一顿，随后声音冷淡，“嗯。”
沉默，久久的沉默。
“昨天晚上。”苏雅沉默着，终究开口了，她想说，谁都不要认真，但，李哲已经笑着说了下一句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雅没有反驳，跟在李哲的身后，直到坐上车，李哲开口道，“苏雅，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苏雅没有话说，看向窗外，突然，她又想抽烟了。
想法一闪而过，苏雅靠在车椅上，睡觉。
一小时后，别停在了一处草地旁，草地一眼忘不到尽头，苏雅下了车，李哲早已走向不远处，没多久，他牵了两匹马来，马的毛色发亮，即便是苏雅从来没有见过马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那是两匹好马。
“会骑吗？”李哲看着苏雅。
苏雅摇头。
李哲放开一匹马，轻轻拍拍了两下，那马便听话的跑了回去，李哲踩着马鞍上马，垂下一只手，抬了抬下巴。
苏雅拉上，借李哲的力，上了马，马啸一声，随后便狂奔在草地上。
苏雅的发丝飞舞，她很享受这个感觉，特别是，身后的这个人。
“这马有名字吗？”苏雅问道。
“没有。”李哲开口。这里的马太多，他也不常来，更没有特别的，说要取什么名字。
他没那空闲的心。
“我帮你取一个吧。”苏雅抚了抚发丝，沉吟着说道，“清风吧。”
文艺。
李哲低低的笑了笑，随后说道，“随你。”
疾驰没有多久，李哲停下了，叫苏雅抓好缰绳，他跳下马后，才将苏雅拉下来。
李哲点了根烟，栓了马，说道，“这是我的一个私人别墅。”
苏雅看过去，典型的欧式风格，李哲开了门，说道，“进来吧。”
苏雅走进去，便被自己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华丽的水晶宫殿也不过如此。
有那么一刻，苏雅在想，自己曾经一个酒瓶，究竟砸了谁家的贵公子。
怪不得，他身边的女人，从来不少。
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苏雅的手指轻落在扶手上，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二楼的装修比起一楼更加的华丽，却又更加的淡漠，漫天的画卷贴在墙上，不同的布料横飞，这，是一个工作室？
苏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意捡起地上一张图纸，苏雅眼睛动了动，便再也无法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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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
Chapter.26
苏雅抬头，便看见李哲转过身，细碎的阳光从他的身后铺开，苏雅眼睛眯了眯，放下手里的稿纸，问道，“小玩意儿？”
李哲眉角含笑，点头到，“无聊时随便画的。”
“手法不错。”苏雅夸到。
李哲含糊的应了一声，从上衣中掏出了一根烟，火机打开的声音，咔嚓一声，清脆无比。
苏雅在想，李哲的那个打火机，会值多少钱呢。
李哲推开了最后一扇门，苏雅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手指却在第一瞬间僵硬起来。
漫无边际的大草原，空气都慢慢的赏心悦目起来。
有那么一刻，苏雅想大吼一声，可是，这个想法还是随之被她掐碎在了喉咙中。
精致的小花园，毛绒绒的地毯，苏雅看向头顶的瓦片，那里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你知道么？”李哲立在栏杆处，风呜呜的吹着，他的冲锋衣慢慢膨胀起来。“这里，是我曾经答应孜惜，为她做的城堡。”
苏雅的步伐一停。
“可是没想到，最后站在这里的人，是你。”李哲转过身，看着苏雅冷漠的表情，笑了笑，说道，“苏雅，其实昨晚，我没有喝醉，我很清楚，我喜欢你。苏雅，我希望你和我能走一辈子。”
“我以为你喝多了。”风扶起苏雅的发丝，她顺了顺，继续说道，“我不喜欢你。”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没有走在一起的必要，李哲，我没有喝醉，我很清醒，我们之间，没有可能。”苏雅的声音格外冷淡，可是，她垂在身侧的手，却不经意的握起。
正是因为清醒，苏雅才知道，李哲爱的人是孜惜。而不是只陪他走过几天的她，一个路人。
烟味渐渐缭绕，李哲轻椅在栏杆上，眼神沉默却又执着，许久，他说道，“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苏雅抬头。
“我要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不喜欢明孜惜呢？”
“喜欢这个词，不能用次数来表达。”苏雅语气平淡，“李哲，我是喜欢你，可能我也真的放不下你，但正是这样，我才清楚，你根本放不下她。”
“我不喜欢她，你相信吗？”李哲看向苏雅。
苏雅摇头。
李哲背过身，灭了烟，双手撑在栏杆上，平静的开口。
“我十二岁时，母亲去世，我的父亲接回来一个女人，成为了我的继母，该多了一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妹妹。”李哲声音平淡，“从此后，那里，便不再是我的家了。他们一家人言笑晏晏，而我选择了出国，我没有接受家中任何一分钱，靠自己的努力留学。打工，兼职，我都做过，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我遇上了孜惜，她的性格温婉，陪我走过了国外大部分时光，三年后，我和她在一起了。留学期满，她回国，我有事，在国外停留了三个月，期间，孜惜告诉我，她想要一个婚礼。”
李哲抬头，眼底，似乎有着泪花。“我答应了她，因为，她告诉我，那就算是她陪在我身边几年的回报，我为她设计了礼服。订婚那天，她拉着我，说想去珠穆朗玛峰，于是，订婚变成了私奔，可是，后来，她停了珠穆朗玛峰山下。”
李哲的声音仍旧平淡，苏雅却觉得，明明是艳阳天，风过去，却比下雪还冷。
Chapter.27
“这跟我没关系。”苏雅开口，“你不用解释，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苏雅，你还能再说一次吗？”李哲目光灼灼的看着苏雅。目光穿过层层的空气，穿过苏雅的瞳孔，透过苏雅的身体，问着她的心？
她能再说一次吗？
苏雅嘲讽的问着自己，答案是否定。
苏雅紧紧抿着唇，瞳孔一片漆黑，风在飞舞，苏雅又想到了昨晚李哲说的话。
我不喜欢最好的，但我喜欢最烈的。
苏雅转身就走，刚刚到了门口，却被李哲抱住了。
苏雅的身体一颤，她仿佛闻到了李哲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甚至于，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都有一丝丝烟味。
“苏雅，求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苏雅停住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走，许久，她背过身，纤长的手指抚上李哲的脸庞，泪从眼角滑落。
“李哲，你认真的吗？”尽管李哲说过很多次，可是，苏雅还是想再确定一次。
李哲笑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人。”
苏雅唇角轻弯，随后，脚尖一掂，轻轻落下一个吻，后背的手却是骤然加紧。
蓝天白云，绿草如茵。
苏雅倒在草坪上，感叹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李哲吐出一口烟，看着无聊的摆弄着狗尾巴草的苏雅。
阳光下，苏雅面庞白皙，墨发三千，黑的耀眼。
真的是南方人，美轮美奂。
不过，他喜欢。
“可惜明孜惜没走到这里来，不然，她一定舍不得。”苏雅条件反射的眯着眼，闻到烟味，苏雅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抽烟了，于是，她坐起身，从李哲衣服口袋里掏了烟，正准备摸打火机，李哲已经偏了一个头过来。
苏雅笑了笑，借李哲的烟点了火，目光平视的看着前方。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初没让她来，才是对的。”李哲的声音复杂，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在庆幸，嗯？”苏雅捕捉到了李哲语气中的复杂，轻笑的开口。
“怎么说，她也算是我妹妹吧。”到底陪李哲走过了国外的大部分时光，像很多人一样，可惜的是，李哲只是把明孜惜看成了一个妹妹。
苏雅没有在说话，李哲开口道，“你是想告诉我，你舍不得这里了吗？”李哲挂着一抹坏笑。
苏雅点点头，瞧到李哲的表情后，冷淡的说道，“房子不错，人还要考量考量。”
李哲徐徐的吐出一口烟，没在说话了，天上的白云飘过，苏雅枕在李哲的腿上，开口道，“李哲，你一定要记得追上我的步伐，因为，时间不允许我等待。”
“谁也带不走你。”李哲开口道。
苏雅突然抬头，漆黑的目光看着李哲，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要走的话，不用告诉我，给我留一个幻想也好。”
是的，苏雅害怕别离。
冷漠，淡然，是因为早就习惯了，可是，苏雅还是害怕。
就像当初苟智然离开一样。
她的生活黯淡如灰色，直到李哲的出现。
“如果那样，我会带你一起走。”李哲的语气有些飘渺，但是，苏雅却听到了其中的坚定，
他们是一路人，如果起点不同，那中途在遇。
Chapter.28
“李哲，你喜欢我吗？”巨大的枫树下，明孜惜一身素雅的白裙，目光忐忑的看着李哲。
“不喜欢。”枫叶打旋着落下，李哲的声音比秋风还寒冷。
“李哲，我陪在你身边三年了。”明孜惜声音有些轻，“三年了，三年都还不够你喜欢我吗？”
“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李哲声音冰冷。
明孜惜看着李哲，李哲的话如同一把匕首，捅进她的心底，冰冷，刺骨。
“我没有求你留下来，你走或不走，与我无关。”
明孜惜苍白的退后一步。随后，她苦笑着转过身，起初还是慢走，后来就便成了疾跑。
李哲立在原地没有动，那边是实验楼，脚下的石子路一直绵延到楼下。
许久后，李哲才转过身，但下一刻，一局冰冷的声音使他的全身都冰冷下来。
明孜惜站在实验楼楼顶，隔着栏杆，脸颊因剧烈运动而变得苍白，双腿不自然的颤抖，白色的裙边随风而摇，清丽又绝美。
“李哲。”实验楼下围满了人，明孜惜是全校数一数二的公众人物，无数人心中的女神，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英文更是流畅无比。
李哲转过身，冲上实验楼，一楼两楼，李哲在与时间赛跑着。
明孜惜背过身，看着离在不远处的李哲，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明孜惜，你疯了么？”李哲上前两步，
“我没疯，李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身体里缺了一颗心，所以他们都说我是个没感情的怪物，直到遇见你。”明孜惜自嘲的笑了，声音慢慢的变成了低喃，“我才知道我原来也有一颗健全的心，它会跳动，有生机有活力，它还让我学会了爱，可是李哲，现在，它又不会跳动了！”
明孜惜退后一步，声音从低喃一步一步，变成了哭诉，“你别过来！李哲，我不想在过那种用药物维持的生活，李哲……。”明孜惜的话戛然而止，白裙随风而摇，布满凄凉。
李哲伸出的手还没有收回，话语挤在了喉咙里。
明孜惜像一只断翼的蝴蝶，在风中翩翩起舞。
最美的姿态，明孜惜留给了她最爱的人。
李哲双手撑在栏杆上，眼前的草原一望无际。他回过头，看着已经在圈椅上睡着的苏雅，唇角缓缓的弯起一个弧度。
晚风微漾，李哲一口灌下手里的啤酒，又轻轻的倒下一杯红酒，笑道，“孜惜，你最爱的红酒。”话落，李哲倒掉手里的红酒。
“我找到了我爱的人，你说过，如果真爱，就带她来这里看看，今天，我把她带来了，虽然，你已经看不见她了。”李哲的声音莫名的有一丝愁绪，“孜惜，你也要找到一个你爱的人，愿意陪你跋山涉水。”
暮色微凉。
李哲收了酒杯，转身将苏雅抱回了卧室，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肩膀，李哲有些恍神。
他想，这辈子，他绝对爱惨了这个叫苏雅的女人。
愿意陪她跋山涉水，愿意为她披荆斩棘，奋战到底。
Chapter.29
西藏和黔城还是有区别的。苏雅在这里待过几天后，就有了这个感觉，一个荡气回肠，若黄沙边塞一个柔情似水，似细雨江南。
但苏雅喜欢西藏。
阳光斜着从窗户照进来，苏雅揉了揉眼，坐起身，穿了拖鞋下床，李哲早就出去了，看到桌上的纸条，苏雅打消了在睡一觉的念头，去吃早饭。
早饭很简单，面包加牛奶，李哲早就热好了，苏雅边吃边点头，李哲挺会照顾人。
估计以前照顾孜惜都习惯了吧。
吃完早饭，苏雅便记起二楼似乎是李哲的工作室，那天匆匆看过一眼，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来，苏雅还是想去一下。
打定主意，苏雅把垃圾扔了，便沿着扶手上去，脚下仍是草纸，但房间里还是干净整洁。
不错。
苏雅把零散的设计图纸都捡了起来，整齐的放在工作桌上，不过，放下的那一刻，她却注意到了一个相框下，压着的几封信。
苏雅拿过，寄信的地址是北京，守信却是在国外，苏雅眯眼，果然，寄信人是明孜惜。
随后，她弯唇笑了笑，把信放了回去。她不屑于和一个死人争，即便李哲爱过孜惜又如何，至少现在，李哲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和以前她跟苟智然一样，苏雅以为，即便他们分开，她也会记得苟智然一辈子，可是，曾经的信誓旦旦，现在都由如云烟，谁也都不在记得。
如果某一天，李哲告诉她，他要走，那么，苏雅觉得，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开口，没事，你走吧。
时间不会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分开的时间再短，也会遇见另一个人。
苏雅觉得，李哲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一切，都在吸引别人靠近他，比如说她，那个时候，李哲会遇见一个更好的女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李哲不喜欢她了，她没必要自己为自己化一座牢。
苏雅回头，一切都被她收拾的有条不紊，她轻弯唇角。
李哲环抱双手，靠在门上，笑着看着苏雅收拾东西，直到看见她忙完了，才开口道：“苏雅，你有电话。”
李哲抬起手，手机屏幕的字还在闪烁着，只一秒，屏幕就黯淡下来，对方挂了。苏雅接过，一面问道：“你出去做什么？”
“寄一份邮件。”李哲道。
这个别墅李哲不常来，这次本来就是出来旅行，也没带电脑，所以，李哲发邮件还要去街上的网吧。
“哦。”苏雅点头，翻着来电记录，才发现所有来电记录都是她妈妈一个人。
苏雅回拨了电话，嘟嘟两声，就通了。
苏雅背过身，问道：“妈，有事么？”
“你现在在哪儿？到处都找不着人。”苏母问道。
“西藏，过几天就回。”苏雅的声音淡淡，没有起伏。
“西藏？！”苏母的声音尖了起来，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的，缓了一下，开口道，“你一个孩子家的，跑那么远做什么，我和你爸爸多担心啊，要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出事。
苏雅的笑容惨淡了一分。
随后，她笑道，“我都二十岁的人了，能出什么事？”
“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你爸爸今天昨晚上楼跌了一跤，现在在医院躺着呢，你赶紧回来。”
Chapter.30
“我今天就回。”苏雅挂了电话，看向那边的李哲，开口道：“我要回去了，我爸爸住院了。”
李哲看着苏雅，目光定了定，随后，他点头道，“一起，我也该回去了。”
苏雅看着李哲，有些猜不透他的意思，于是问道：“你回黔城？”
苏雅听希瓦说过，似乎李哲不是黔城人。也是，从小就可以出国的少爷，著名的服装设计师，家世能差到哪里？
苏雅自嘲的笑了笑，她配的上他么？
“嗯。”李哲的声音有些闷，转身走上楼梯，宽阔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光。“我给你买了套衣服，你换上，楼下等我一会儿。”
苏雅没有说话，下楼去，就看见了放在沙发上的连衣裙，白色的，款式格外新颖，有些民族风。苏雅轻轻拿起，入手便是一股暖意，裙子下还有一件，是上衣。
苏雅弯唇笑了笑，看着标签上飞扬的英文名字，心叹，日后，若是谁嫁给了李哲，该是有多幸运，不过，她想，那应该不会是她。
苏雅握着标签停在原处，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个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从脖间升起。
有一股烟草味。
“不喜欢吗？”李哲问道。
“限量版？”苏雅好笑的问道。
“不，它独一无二，你也是。”李哲开口说道，“我给别人做的衣服太多了，却从未认真的给你做一件。”
“我们才认识多久？”苏雅不禁笑道。原来，李哲每天半夜都在画图纸，都是为了她。
“时间可以延长，我已经在想我们白发苍苍了。”
“傻。”苏雅的的鼻子有点酸，“谢谢。”
“我心甘情愿。”
几小时后，李哲开车上了高速，苏雅终究没有穿上那件衣服，把它同在陕西时买的民族服饰放在了一起。
几天前，他们只是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几日后，原本的路人，却变成了一路人。
人生是一场旅行，时光让他们成为了一路人。
只是，那一个一字，能守多久？
苏雅笑了笑。
李哲打过方向盘，斌抽空看了一眼苏雅，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当初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跟你走？”苏雅低问。
李哲摇头：“不知道，就是有那种感觉，感觉你厌倦了无聊的生活。”
“如果当初我没有呢？”苏雅反问，话一出口的那一霎那，苏雅自己也沉默了。
是啊，如果当初没有跟李哲走，她会怎么样？
遗憾。
苏雅被突如其来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如果上天注定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在一起。”
“千方百计。”苏雅慢慢的平味着这两个字，突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是的，千方百计。”李哲笑道：“千方百计的让我遇见你。”
“那天晚上，坐在车里的人是明伽。”苏雅开口道，看着李哲，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李哲猛然踩下刹车，目光阴沉。
高速公路上，路虎静静的停放着，苏雅的手覆上李哲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笑道：“我想告诉你，其实那天，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死，你千方百计的遇见我，我也义无反顾的陪着你，即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