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真的么？我不信
金石大帝的领域，是一方黑暗无比的金属世界，极大程度的削弱了陈篪的神念感应。
而且。
随着神念被削弱，陈篪渐渐感应不到金石大帝的存在，想要在这方领域世界中察觉并躲避金石大帝的攻击将十分困难。
这便是领域。
一旦陷入敌手的领域内，将陷入极大的劣势。
“砰”
“砰”
“砰”
在黑发老妪陈篪谨慎之际，接连数十道攻击落在身上。可有帝器护体，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攻击全被被陈篪穿着的金羽帝衣所挡住！
帝衣散发的金光，在黑暗中格外瞩目，似乎是这片天地间的唯一。
黑发老妪陈篪忽的笑了。
笑容夹杂轻蔑：“终究是香火伪帝，即便在你的领域世界内也无法击破帝衣。”
金石沉默。
黑暗中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到。
陈篪淡漠道：“在第一纪元，帝境分为数个档次。最下面那挡，便是靠香火成帝者，数量众多，又被称作伪帝。”
“伪帝空享有帝境道果，战力根本无法与真正的帝境相提并论。”
“可随着群帝陨落的第一纪元过去，天道完善，仙域再也承受不住多位帝境。”
“你是赶上了好时候，在第一纪元，你怕是连香火伪帝都做不成。”
陈篪骨子里透着对于香火大帝的轻蔑。
她生于群帝并起的第一纪元，那个时代天骄辈出，成帝根本算不得绝巅。
寻常香火伪帝暂且不谈。
像能与天鬼远应相提并论的鸠孔四，以及鸠孔四的那些个结拜兄弟，在帝境中都算得上是翘楚，一样因为某件秘事被他们九人杀的像条丧家之犬，在仙域四处逃亡。
最后也就一个鸠孔四侥幸活了下来。
但帝器葫芦永远的留在了九王殿，成为萧妍那疯女人的酒葫芦。
帝境活着，帝器却被夺走，这可是巨大的耻辱，偏偏鸠孔四能忍住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想着想着。
陈篪面上嘲讽更甚：“还有没有其他手段？若没——”
没等说完。
陈篪声音戛然而止，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
只见自傲没有任何攻伐帝器能破的金羽衣，竟然被一柄黑红色的伞刺破。
伞尖没有伤到陈篪的躯体，仅仅只是破了帝器金羽衣的防御。
镇魂伞的伞尖直指陈篪胸口心脏位置。
伞柄处传来金石似笑非笑的声音：“呵，不愧是第一纪元帝境所炼制的防御帝器。”
明褒暗贬。
不……
已经不是暗贬了，而是直接明着扇脸。
陈篪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从未想象过金羽衣会被击破，还是被一位香火伪帝……
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
“你破译了云水锈字符，掌握了来自彼岸的秘法！”
陈篪看不到金石的脸，只能直勾勾盯着镇魂伞的伞柄处，那里被五根纤长雪白的手指握住。
眼神中的炙热，像是两道光。
传闻。
云水锈是仙人经文，得之参悟可成仙。
古往今来大量帝境趋之若鹜，陈篪九人以及天鬼远应则知道的更多些。
云水锈并非仙人经文，而是一份来自于彼岸的机缘。
其中藏了假死丹，藏着诡异莫测的神通与强大宝器，还有其他看似无用实则妙用无穷的宝物。
她这件金羽衣，连展开领域的天鬼远应想要刺破也需要费一番功夫，更遑论是香火伪帝。
所以。
陈篪才有了这种大胆的猜测。
毕竟能否寻到并参悟云水锈并非看境界，而是看仙缘。
是的。
云水锈在陈篪眼中不是机缘，而是仙缘。
“你想知道？”金石声音很清脆。
陈篪自然是想。
为何鸠孔四及其结拜兄弟们会被九王殿追杀？
除了当年所积攒的恩怨，以及修炼资源的争夺，更重要的原因是鸠孔四的结拜兄弟从云水绣中寻到了一条船。
那条船。
据传能够打开界门，前往彼岸！
虽然鸠孔四的那位结拜兄弟不肯承认这件事，可他们一行依旧遭到了清洗。
可惜的是。
九王殿对死去的帝境们搜魂，竟然没有一人识海中有关于这条船的记忆。
以至于，九王殿与天鬼远应也开始渐渐怀疑，那条能够连接彼岸与仙域的船究竟是否存在。
陈篪思虑再三，开口道：“你交出秘法，我不杀你，还会送你一场机缘，帮助你脱胎换骨，重塑帝境道果。”
陈篪带着魔力，金石大帝迟疑道：“真的么？”
陈篪嘴角微微扬起，终究是香火伪帝，在仙域一世无敌，未经历满是谎言与背叛的第一纪元，太好忽悠了。
正待继续诉说。
那把黑红色的镇魂伞使劲向前一刺，刺入陈篪的胸口。
“我不信。”金石接着道。
“噗——”
一口鲜血喷出。
陈篪愤怒嘶吼：“金石，你在自寻死路！也罢，废掉你的帝境道果，我搜魂一样可得！”
“轰隆！”
陈篪祭出领域。
由于自身境界的压制，金石的这一方黑色金属领域世界不断褪色崩塌。
宛若地震来袭时的纸房子一样，脆弱无比。
金石面容平静，十分果断的收拢领域。
领域本就不能长时间存在，是有时间限制的。若被强行摧毁，恢复到如今规模需要耗费漫长岁月。
对于金石大帝的黑色金属领域世界，陈篪的领域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
光。
刺目的光。
整个世界被无穷无尽的光亮所笼罩。
金石大帝在光芒直射照耀下，皮肤被灼烧，体内灵气在快速流逝。
金石并不慌张。
她知道自身实力对比寻常帝境有些弱，可也不至于像陈篪口中那般一碰就碎。
她直接化出本体，是一块一丈高的人形石头，缭绕点点金色云烟。
“混元金石！”
陈篪眼眸再次闪烁。
混元金石在仙域众多神金中可以位列前三，是最佳的锻器材料，其特点之一是可以融合任何种类的神金，不会有任何排斥效果。
会产生一加一大于的三的绝佳效果！
这么一大块混元金石，若是能够融入她的金羽衣内，能将防御能力再次提升数个档次。
同时陈篪也明白了金石为何修炼香火之道。
第九百章 我摊牌了
因为神金是天地孕育。
纵然有灵，有逆天机缘踏上修炼路，修炼到准帝已近乎是尽头，这是天道法则的束缚。
像丹药成灵的修士也是如此。
唯有造福四方，享万灵香火祭拜，才能以无穷无尽的香火修帝境道果。
也唯有这条极端之路才可以。
而世间生灵无数，唯一被天道束缚住修炼之路的唯有被天地孕育而生的灵株。
享，远超修士的寿元。
舍，逆天伐仙的可能。
……
“混元金石不被炼器多可惜，先吸食你的帝境道果，搜魂寻得彼岸秘法神通，再将你的残躯融入金羽衣！”
短短片刻。
陈篪已经给金石下了死刑通牒，并且决定了如何利用。
这便是修炼界，残忍血腥不讲道理，连帝境亦会成为被狩猎的猎物。
“本来你是有机会的，但……你废话太多了。”金石笑了笑。
“嗯？”
陈篪忽然觉得不妙。
突然察觉到她的领域空间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撕裂。
不是从坚硬的内部，而是从相比较而言比较脆弱的外部！
“居然没死。”
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
一听到这话，金石大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没有回呛。
毕竟九凤是来救她的，虽然这家伙一如既往的讨人厌，但也只有忍着了。
“九凤！？”
陈篪瞳孔皱缩。
萧妍拥有两柄帝器，战力比她还要强上三分。这才两炷香时间不到，难道就被九凤解决掉了？
否则九凤怎会有闲心来破她的领域！
陈篪收回领域，看向四周的目光满是茫然。
三处帝境战场。
陈篪与金石。
萧妍与九凤。
最后一处，是陈篪的道侣与与历八荒。
在陈篪想来。
三处帝境战场，他们九王殿三位都应该是占优势的一方，并且是大优势！
可怎么出来一看。
自家道侣已然重创，与面色难看的萧妍同时站在岛屿正前方，摆明了大劣势。
陈篪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呦，这不是陈篪妹妹嘛，这都多少万年没见了，怎么成了佝偻腰的老婆子，不见当年一笑倾城的绝代风华啊。”
一道贱兮兮的声音传来。
陈篪豁然转身，看到了一位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孩坐在帝器青色葫芦上，正笑眯眯看向此处。
“？”
陈篪根本不认识这小娃娃。
只是这莫名欠揍的语气与神态，加上盘坐于青葫芦的姿势，跟记忆中的某人逐渐重叠起来。
“你是……鸠孔四？”
“没错，正是哥哥我，陈篪妹妹果然忘不掉我。”
司空九唏嘘道：“当年一别，物是人非。不知咱俩的孩子你照顾的如何？哪一片是咱俩的后代啊。”
司空九目光掠向远处，聚集在一起的九大王族修士怒目相视，尤其是陈与赵两族。
“……”
鸠孔四的贱，陈篪早已领略。
当年更为过分的话都未能让她心境起波澜，更何况是现在。
只是陈篪面露狐疑，感应中鸠孔很古怪，不像是一位帝境修士，气息反倒像是天道。
真实战斗力，恐怕还不如一位九王殿的准帝。
莫非是鸠孔四的加入，让另外两场的天平倾向了历八荒那边？不应该啊。
“历八荒很强，我败了。”
陈篪的道侣叫做赵岳华，是九王族赵氏老祖，此刻捂着炸裂出巨大窟窿的胸膛不断咳嗽。
“承让。”
历八荒的状态也并不好，一条手臂被斩断，面色苍白嘴角溢血，但战意盎然到了极致。
帝境修士基本不会受伤。
可一旦受伤便不是小伤，恢复伤势所需要的时间更是以千年万年为计算单位。
不过他所受伤势对比赵岳华要轻很多。
时间回到半刻钟之前。
在金石大帝领域展开之后，极尽巅峰的历八荒凭借一己之力将赵岳华打成重伤。
倒不是赵岳华弱，完全是历八荒不讲道理，上来就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历八荒极尽巅峰后必死无疑，可赵岳华还想活着，自然是能退则退。
一个在气势上占据上风，越战越勇。
一个光想着暂时避战，耗死对方。
赵岳华的想法与战略是没错的，可错就错在还是低估了历八荒的实力，本以为能硬生生挨住对方一鼎。
可差点没给自己挨去世……
九凤与萧妍之战就更滑稽了。
二者激战之时，那被萧妍祭炼一轮回之久的帝器酒葫芦突然反水，照着她脑袋就是一下。
九凤反应也不慢，手持九刃枪差点削掉萧妍的脑袋。
自然是司空九暗中操控的青色葫芦，这可是他当年的帝器。
之后……
便是陈篪领域被九凤从外界撕裂的一幕。
……
时间线回归。
陈篪有些不甘心，明明很快就能将金石斩杀，那可是一丈高的混元金石啊！
“萧妍妹妹，谢谢你给我留下了青葫芦，明明当时其他老王八都说要砸掉呢。”
司空九摸了摸屁股下的青色葫芦，啧啧开口：“对了，怎么就你们三个，其他老王八呢？还不出来迎接贵客。”
始终笑意盈盈的萧妍面色再一次阴沉起来。
她本以为将鸠孔四的帝器完全炼化，但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招之即去！
“鸠孔四，原来你与天庭徐清风联手了，莫非以为这几人真能掀翻九王殿？怕不是痴人说梦。”
萧妍冰冷开口。
“我还是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司空九认真道：“还有啊，我今天来不是打架的，是来送一份大礼的。”
“哼，逃了一轮回，今日便当作礼物死在这里吧。”陈篪阴沉开口。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已经不叫鸠孔四了，我现在叫司空九，是仙域天道分道。”
司空九裂开嘴角，灿烂笑道：“杀我，是要遭天谴的。”
“原来如此。”
陈篪眉间舒展，总算明白先前心头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了。
“鸠孔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当年的恩怨，也是时候于今日了断了。”
“……”
伴随着几道声音，又有三位从巨大岛屿中飞出。
始一露面。
司空九的笑脸消失，这三人便是布置杀害他结拜兄弟阵法的罪魁祸首！
第九百零一章 等风来
九王殿与天鬼远应皆是敌人。
在这十个必杀的名单之中，有三人排在了最前列，属于要诛其全部血脉，剥皮抽骨折磨万年以奠结拜兄弟在天之灵的。
季家老祖季冥。
白家老祖白霜。
姬家老祖姬承天。
从第一纪元逃亡后，司空九就对这三位可谓是日思夜想，不断琢磨如何杀了他们。
只是一边想着，一边逃着，时间就到了帝殒纪。
谢天谢地。
这三个老王八并没有死于岁月之手。
……
“活的太久也不好，没了当年的那股锐气，打的束手束脚。”
季冥看向白发老者赵岳华，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赵岳华没有反驳，事实的确如此。
倒是其道侣陈篪寒声道：“季冥，你也不是厉八荒的对手，莫要再说风凉话了。”
季冥面上始终古井无波，目光落在司空九身上，又很快挪开，打量着四周：
“徐清风为何不敢来。”
改名司空九的鸠孔四。
历八荒。
金石。
这三位都是与天庭徐清风关系匪浅之人。
至于九凤……
季冥是了解九凤族与天庭恩怨的，此行估计与徐清风无关，这两位帝境之间非友非敌，未来说不定还有一战。
毕竟季家有一旁系至今还在月球扎根，这无心之举的棋子安排，为季冥带来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徐清风不敢来？
司空九笑了，笑容带着几分畅快：“希望你们能够活下来，我很期待亲手杀了你们。”
“口出狂言。”
季冥面无表情，未曾动用领域，也没有使用帝器，仅仅只是向前一抓。
司空九知道季家的本命神通是篡命，天命亦能篡夺，霸道无匹。
所以对方虚空一抓，他根本不敢硬挨，直接躲到了历八荒身后。
“……”金石。
“……”九凤。
“……”九大王族诸多修士。
唯有以季冥为首的六位九王殿帝境没有丝毫意外，果然还是曾经那个鸠孔四。
贪生怕死。
只会躲在他人背后。
“噗！”
历八荒本就重伤。
被季冥虚空一抓，这位八荒大帝只觉得本就不多的寿元缩减了一大截。
他抹掉嘴角鲜血，有些无奈道：“道友，我喊你一声前辈，能别坑我吗？”
“天塌了不得高个子顶着？”
司空九说的理直气壮，同时暗暗焦急，不明白帝尊为何还不出现。
在南方仙域，徐来催动了数万道帝级传送阵法，成功将万丈水母凶兽传送而来。
只不过……
距离有了点偏差。
他正好感应到了曾经帝器苏醒的气息。
便提前来到九王殿前，用特殊办法唤醒了早已被萧妍镇压至近乎消亡的青葫芦器灵。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徐来踪影。
“四位帝境全杀了，仙路桎梏会断掉至少百阶。”
白家老祖白霜是一位白发白裙的年轻女子，连眉毛也是白的，她的声音寒彻入骨。
显然。
在她眼中历八荒也好，鸠孔四也好，只是用来打破线路桎梏的材料罢了。
“杀！”
历八荒手握八荒鼎，杀意汹涌。
九凤颌首，九刃枪嗡鸣。
就连金石也撑起了镇魂伞，唯有司空九小声道：“三位先撤下，等一会。”
“等什么？”
别说历八荒、九凤与金石了，就连白霜等九王殿诸多帝境也莫名其妙起来。
“等风来。”
风？
天外天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天道法则在此处的作用近乎为零。
此地怎会有风来！
白霜指尖轻点，一方冰雪领域将视线之内的一切全部笼罩。
不仅有鸠孔四、历八荒、白凤、金石四人，还有悬浮的巨岛以及九颗星辰。
包括季冥、萧妍等帝境。
“你们且看着。”
白霜冰冷开口，她竟然想以一敌四！
身为帝境。
何曾被这般轻视过？
九凤提枪冲去，只是在距离白霜身前百丈时，浑身毫毛竖起，无法言喻的危机在心头涌起。
有危险！
不仅他，诸多帝境都有所察觉。
白霜眉头深颦，却不肯撤销白雪领域。
但在下一刻，她愕然发现自己的领域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下，灵气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消失。
似乎是被吞噬了。
也就十个呼吸时间，这方冰雪领域就没了。
白霜看到，一只体形巨大的蓝色水母将她的冰雪领域吞噬完最后一角后，那无数根触手瞬间将近在咫尺的悬浮岛屿与九颗星辰拉入口中……
变故来的太快。
快到众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是愤怒状态下的蓝巨水母，速退！”
季冥心神巨震，神念传音。
陈篪、萧妍等帝境面露恐惧，迅速逃离。
白霜更是亡魂皆冒，她曾亲眼目睹过蓝巨水母祸害仙域。
也知道十六位帝境联手攻杀蓝巨水母，却死了十五位。
她想退，远离跟她极近的蓝巨水母的触手。
这时一阵风吹来。
白霜瞳孔倒缩，身周出现一层冰晶，可那阵风竟刺破了冰晶屏障，直至她的眉心。
这不是风。
而是一道让她亦要胆寒的剑意，是徐清风的清风剑意！
“大胆！”
一声娇喝。
白霜手握飘着点点雪花的长剑，回敬一剑。
“砰！”
两道剑意碰撞。
被清风剑意突然袭杀的危机解除，白霜暗道一声遭了。
她防御了徐清风，但她距离蓝巨水母很近，只有百丈距离不到。
念头刚起。
有数万根触手将白霜缠绕起来，并分泌着黏糊糊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液体。
前一刻还仙姿无双的白家老祖，如今狼狈不已。
“老祖！”
王族之一白家的诸多修士睚眦欲裂。
他们不清楚蓝巨水母的厉害，竟不自量力试图攻击营救老祖。
徒劳无功不说，反被蓝巨水母吞噬了数千人，其中还有一位准帝境。
“别靠近！”
白霜顾不得白家后裔，果断咬破舌尖。
她这具躯体化作片片飞雪，身影出现在万丈之外空中，这赫然是替身血遁。
“噗——”
白霜面色苍白。
她面色阴冷，成帝至今从未这般狼狈过，看向蓝巨水母的目光带着忌惮
蓝巨水母有两个形态。
脾气温和时，它的躯体是透明的，灵气吞噬速度相对较慢。
可一旦受到剧烈刺激到后，水母躯体会变成深蓝。
这个状态下，一旦被其触手碰到，会瞬间被吸干，就像是那九颗居住着九王族后裔的星辰。
第九百零二章 谢谢你的祝福
不过眨眼间。
那九颗闪烁防护大阵光芒的星辰，直接融化于蓝巨水母的口中。其上族人不论境界高低，没有一个逃出来。
九王殿所在的岛屿也在逐渐崩溃解体。
按理说，未被蓝巨水母的触手碰触到，帝境是大概率能够逃离的。
即便被触手束缚住，像白霜这般动用秘法神通也能逃离，无非遭到反噬罢了。
坐镇于九王殿内的三位帝境，明明已经飞到了蓝巨水母的嘴边，身体却突然僵硬住，再也无法前行。
“不！”
“畜生！”
绝望的声音传来。
那三位无法动弹的帝境，又被蓝巨水母体内的触手硬生生给拉了回去。
这一幕落在白霜、季冥等六位帝境眼中，目光略微呆滞，不敢置信。
白霜是被徐清风斩了一剑，加上距离极近才被大量触手触碰到，可也利用秘法逃了。
那三位镇守九王殿的帝境纵然是他们九人之中最弱，也应该能从幼年期的蓝巨水母口中逃离。
为何。
他们没能逃出来？
白霜死死看向正前方：“又是你做的手脚！”
黑暗中。
徐清风缓步从暗中走出。
“帝尊，你总算来了！”
司空九松了口气，从躲在历八荒身后，变成躲在了徐来身后，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不愧是帝尊！一剑创伤白霜，还吞掉了三只老王八，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嘿嘿嘿。”
“徐道友。”
历八荒、金石围了上来，九凤原地不动。
“嗯。”
徐来颌首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并不回答白霜的疑问。
其实。
徐来心头也在纳闷。
他与万丈水母凶兽……哦不，蓝巨水母打了一波配合，让白霜受了不轻伤势已经是意外收获。
他本来的打算，是让蓝巨水母吞掉九王殿。
根本不敢相信从群帝并起的第一纪元，活到现在的三位九王殿帝境顶尖强者被蓝巨水母真给吞入到了口中……
“吞进去又如何，又死不掉。”清风剑器灵是时候泼了一盆冷水。
“也是。”
徐来点头。
这时，场中诸多帝境修士齐齐色变。
只见一道璀璨流光从蓝巨水母头顶划破天外天，直奔仙域的轮回之地。
仙域的天空泛起了云，云雾缭绕，遍及四方仙域每一个角落，哪怕是死域也不曾落下。
云是血红色的，像是由鲜血凝聚，其内有数之不尽的雷霆闪烁，但雷声不像往日那般轰鸣恐怖，更像是哭声。
无法言喻的悲恸，在仙域所有筑基期及之上修士心头浮现。
下一刻。
暴雨倾盆。
每一滴雨水皆是灵气，滋养着大地、湖泊。一时间枯木逢春，万物赋灵。
不少卡在瓶颈处的修士被灵雨一浇，竟直接突破。
低境界修士不知道天地为何出现异变，仙尊之上面色苍白，他们能感应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帝境威压在消逝。
这。
是帝陨。
有帝境强者，在天外天陨落了。
……
……
天外天。
司空九想到自己曾被蓝巨水母喊着‘囡囡’，在无垠之海海底追了一天一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老孙死了？”
“怎么可能……”
季冥、萧妍、陈篪等六位帝境浑身被寒意笼罩，手脚冰凉一片，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金石大帝谨慎无比退了几步，刚巧站到了九凤身边。
九凤斜了她一眼，罕见没有讥讽，因为他目光中满是对蓝巨水母的警惕。
“徐道友，好手段啊。”
历八荒咋舌，他从未见过帝陨，只知道帝境最大的敌人是岁月。
他想不到除了北方仙域那只不知名巨鲸，仙域竟然还有一只能让帝境折戟的凶兽……
徐来握紧了手中清风剑，心头更加莫名其妙了。
也难怪当年十六位帝境联手，只活下来一位天鬼远应，原来幼年期的蓝巨水母竟这么强！
想到什么。
徐来神色古怪道：“你刚才说吞进去也没用？”
“……意外罢了。”
清风剑器灵听不出喜怒：“另外两个应该死不掉。”
“轰隆！”
清风剑器灵声音刚落，又一道流光从蓝巨水母头顶飞向仙域的轮回之地，沿途洒落下无数道法则与灵气。
又一道帝威，从天地间缓缓消逝。
“又死了一个！？”
司空九眼睛瞪大。吓得跳了起来。
“……”徐来。
“……”清风剑器灵。
徐来看向手中清风剑，神色从未这般复杂过。
莫非。
清风剑还有反向言出法随的功效？
似被瞧的恼羞成怒，一向傲娇与徐来对着干的清风剑器灵，竟咬牙切齿道：
“他们的死，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
徐来酝酿着措辞：“你说话好听，再多说两句，说不定能把他们跟天鬼远应全咒死。”
清风剑器灵气的剑身轻颤。
徐来把她当成什么了？
“轰隆！”
突然，蓝巨水母的躯体破裂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其内传来令人心悸的帝境威压。
“救我！！！”
一位满身血污的中年男子身周缭绕电芒，以帝境也难以理解的速度飞速逃离。
“是雷云散人！”
司空九眯起眼睛：“这老王八是九王殿中实力最弱，但保命手段多到最离谱的，他果然活了下来。”
“活了。”
清风剑器灵哼道：“听到没？保命手段最多，他肯定能活——”
没等说完，成千上百道触手猛地将雷云散人重新拽回体内，那炸裂出巨大坑洞的躯体迅速恢复。
同时。
随着第三道流光飞向轮回之地，又一道帝境气息消逝于天地之间。
“雷云散人……死了。”
季冥、萧妍六人同时止住脚步，他们本想前去营救的，此刻全体目光呆滞。
“嘶。”
金石与司空九倒吸着凉气。
徐来握剑的手略微一抖，神念传音道：“强！”
清风剑剑灵恼道：“且不说九王殿剩下六位帝境照样能杀你，那三位帝境之死肯定有蹊跷，赶紧跑！”
“谢谢你的祝福。”徐来认真道。
“……”
清风剑器灵自闭了，甚至有想要捅徐来一剑的冲动。
九王殿折其三。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内。
第九百零三章 那就肯定是他了
一炷香。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打个盹都是以百年千年计的帝境而言，一炷香简直短的离谱。
虚假的帝战，大战到天崩地裂也不一定有帝境陨落。
真实的帝战，短短一炷香死了三位。
“蓝巨水母，恐怖如斯。”金石不断倒吸凉气。
“别吸了，地球变暖你要负责任的。”
“？？？”
金石大帝根本听不懂司空九在说什么。
其实胡言乱语的司空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是不过脑子的在说话。
他实在没想到恩怨纠缠一轮回之久的数位仇敌，以这般令人无法接受的方式死在面前。
明明应该由他将这群仇敌折磨百万年，再让他们在绝望中死去。
可这……
完全出乎了司空九的意料。
他知道成年期的蓝巨水母很强，可没想到幼年期的居然也这么强……
在一群帝境茫然震惊之时，惨叫声让他们全部回神。
“啊！”
“快逃！”
“老祖，救命！”
先前从九颗星辰中走出阻拦历八荒、九凤、金石三位帝境的九王殿帝境后裔们，有大量被蓝巨水母的触手所触碰到。
下一刻，体内灵气被抽空，就连寿元也成了滋养蓝巨水母的养料。
仙陨一道连着一道。
有先前三道帝陨的铺垫，仙域修士们对成千成万道仙陨的密集出现也没那般不可接受了。
帝境都死了。
仙尊、准帝死掉又算什么？
只是有不少心系白玉阶梯与彼岸之门的修士，他们发现有足足两百二十一阶的白玉阶变红并碎裂。
九百九十阶的成仙路，仅剩下不到七百七十七阶。
而白玉阶尽头的血红色果实，散发的果香越发诱人，让各境界的修士垂涎。
“天外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陨落的三位帝境难道是八荒大帝、九凤大帝、金石大帝？”
“准帝进入天外天亦要迷失，真想知道战况如何。”
“……”
仙域各大圣地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知道今日这一战，会决定日后仙域未来的局势发展，但偏偏无法得知最新情报。
想来想去。
也没有解决办法，急的不行。
倒是有几家出过帝境的圣地或族群，沉睡中的帝器自动苏醒，主动飞向了天外天。
这一幕让其他圣地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但他们殊不知那些帝器所在眼珠子也红了，生怕帝器飞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偏偏他们还拦不住！
……
……
天外天。
随着九王殿帝境后裔血脉死在蓝巨水母的触手之下，这只凶兽气息在不断攀升。
九王殿一派存活的六位帝境面色苍白。
他们只能听着血脉子孙的绝望嘶吼与求救声，根本不敢上前营救，目光呆滞。
从今日后。
世间再无九王殿。
也再没有震慑仙域的九大王族。
“完了，一切都完了。”萧妍手脚冰凉。
“远应！”
白霜近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
当年猎杀蓝巨水母的人，是天鬼远应，他明明说过已经将蓝巨水母给杀了。
有几位侥幸存活的帝境修士，还是他们九王殿帮忙清理的。
可如今蓝巨水母不仅没死，反倒是波及到了他们！
要知道。
九王殿是由一位死去帝境的领域而锻造而成，自成一方世界，经过特殊布置，其内有延缓岁月流逝的无上功效。
随着九王殿被蓝巨水母吞噬，他们九人这一轮回所积攒的无数底蕴，以及围绕九王殿所展开的一系列谋划布局全部付之东流。
没了殿中宝库中的各种极品灵株与丹药，他们六人本就所剩不多的寿元，将如何再继续延续？
另一边。
徐来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先前他与司空九就奈何不了蓝巨水母凶兽分毫，如今怕是更难了。
虽然借助蓝巨水母之手，意外解决掉了九王殿与三位帝境，可后续如何除掉它？
“咚”
“咚”
“咚”
一道十分巨大且清晰的心跳声在天外天响彻。
众人纷纷凝神看去，声音是从蓝巨水母体内传来。
“是蓝巨水母的心跳，还是……它体内孕育着其他生命，有其他生灵在鸠占鹊巢？”
清风剑器灵凝重的声音在徐来脑海响起。
“传闻，尸帝沉睡于轮回海，其内还有其他帝境尸骸。”徐来道。
“总不可能是尸帝东方幽冥杀了三位帝境吧？他不可能这么强。”
“你要这么说，那就肯定是他了。”徐来揉了揉脸。
“……”
清风剑噎住，反怼道：“那我还说蓝巨水母已经吃掉东方幽冥了呢！”
徐来转头就对司空九道：“做好东方幽冥与蓝巨水母联手的可能。”
“？？？”
清风剑器灵一脑门问号。
姓徐的是一定要跟她对着做是吧！
“先杀了他们，再杀它。”
历八荒一指九王殿的六位帝境，气息虽然处在巅峰，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位大帝已经属于回光返照状态。
极尽巅峰。
是指气血干枯的修士，选择燃烧一切为代价重回巅峰状态甚至更进一步。
历八荒时间不太多了，他不想再浪费每一秒钟。
“杀！”
九凤最为果断，提着九刃枪直接就冲了过去。
历八荒哈哈大笑，轻轻摩挲帝器八荒鼎：“咱也走着？”
“嗡”
八荒鼎震颤，回应着自家大帝。
金石脚步未动
按理说她已经按照徐来要求的那般来了九王殿，也已经战斗过了。
即便这时候离去，也不算违背帝誓。
到时候在仙域找个角落旮旯住着，余生养养鱼逗逗猫也算是悠闲。
可金石想了想，目光落在九凤背影上。
这个‘后来者’很讨厌，言语间如同九王殿的陈篪一样，看不起香火大帝。
可九凤救了她一命。
若没有九凤撕开陈篪的领域空间，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你是为了断因果才来，我怎会留着这段因！”
金石撑起镇魂伞，向前迈步。
萧家帝境萧妍，赵家帝境赵岳华，陈家帝境陈篪，分别迎向了他们历八荒三人。
“杀杀杀！”
姬家帝境老祖姬承天本就因蓝巨水母之事愤怒不已，此刻怒意喷发，悍然冲向了司空九。
第九百零四章 因为紫灵
“……？”
司空九人都傻了。
你不帮忙解决掉金石、九凤、历八荒，挑我这个软柿子打？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不过司空九并不慌，因为帝尊站在他前面，或者说是他躲在徐来身后。
可司空九万万没想到，季家帝境老祖季冥与白家帝境老祖白霜，不约而同也冲向了他。
杀意。
没有丝毫掩饰。
摆明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斩杀目标。
“？？？”
司空九现在慌了，吓得亡魂皆冒。
虽然知道自己跟这三人恩怨最深，他日思夜想将他们挫骨扬灰。
可同样的。
他们对司空九亦是这样想的。
从第一纪元开始，逃了整整一个轮回，他们想在今日为这段恩怨划下一个句号。
好在司空九一向谨慎小心。
他从徐来自天外天出现后，就一直站在徐来身边，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米。
司空九直接大喊一声：“帝尊，他们冲你来的，一定要小心啊！”
然后操控着帝器青葫芦飞速远遁。
“……”
徐来又不是傻子。
不过他也清楚司空九战斗力有限，根本不能与三位帝境一战，所以接连斩出三道清风剑意，拦住了他们。
“找死。”
季冥三人眸中寒芒乍现。
司空九要杀，作为引来蓝巨水母罪魁祸首的徐来更要杀！
三人暂时放弃了司空九，而是同时攻向徐来。
“轰隆！”
帝境交手，天崩地裂。
蓝巨水母还在疯狂吞噬着，另一边则是被分割成了一处又一处的帝境战场。
相比较低境界修士交战时的花里胡哨，帝境交战就显得格外朴实无华。
使用术法神通没有什么特别刺目的光芒，也不会有太多灵气爆炸的痕迹。
大道至简。
帝境对于灵气的掌控可谓是精妙绝伦，根本不会有过多浪费，一分一毫都用在了刀刃处。
战场若非在天外天，而是在乡野田间，恐怕会被误认为村民打架。
唯有仙尊及准帝境修士才能看透这战场的恐怖，战场中法则神通交织，以大道碰大道！
“畅快！”
徐来手握清风剑，长衫飞舞以一敌三，眼中神采飞扬。
他能清晰感应到，季冥、白霜、姬承天三人的实力比他高了不止一筹。
这种需要全力以赴的战斗，他依旧许多年未曾体验过了。
上一次这般尽兴还是在轮回海中，顶着天道法则的束缚与那些帝境尸骸大战。
“你没吸收紫灵。”
季家季冥眉头深深皱起。
他始终觉得徐来的真实战力应该与他相差不多，可交手下来，还是有不少差距。
这份差距，是他之前所不曾所预料到的。
到了帝境。
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灵气中的紫色物质都会慢慢融入体内，增强己身。
这种物质被称作紫灵，有的帝境被动吸收，还有的帝境则是主动寻找试图更进一步。
可季冥没有从徐来体内感应到紫灵的存在，哪怕是香火大帝的金石，体内也拥有大量紫灵。
他们九人之所以能从第一纪元活到现在，用尽了一切办法，其中就包括了紫灵。
“是。”
徐来没有否认。
他曾在某次入道时察觉到了紫灵的存在，招来司空九一顿威逼利诱，得到了不少情报。
比如。
紫灵被有些帝境认为是天道的赐福，是境界半尺杆头更进一步的支撑。
但有些帝境，
比如第六十三纪元混沌紫莲妖帝，则认为相伴于帝境而生的紫灵是大灾祸。
司空九曾劝过徐来尽量少吸收，他也认为是不详之物。
再后来。
徐来破译了魔剑无正上三十六个云水锈中的第二个字符。
字符没有消失，直接融入他脑海中，将所有接近徐来的紫灵全部吸收。
“你如何做到的。”
白霜面容冰冷：“莫非是来自于彼岸的秘法，从云水锈中所得！”
一个轮回下来，她利用紫灵至少多活了十个纪元之久。但紫灵并没有消失，而是附着在体内。
内视之下。
他们这些老家伙的骨骼、脏腑、血液大部分变成了紫色。
白霜也不清楚当躯体全部因紫灵而变色后，会产生怎样的变化，但肯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利用紫灵得到本不该存在的寿元，就会相对应的损失什么。
所以听闻徐来未曾吸收过紫灵，她心动了。
“杀了他，搜魂就知道了。”
姬家帝境老祖姬承天就直截了当的多，他根本不说废话，每一次出手皆是杀招。
白霜与季冥点头。
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砰”
“砰”
“砰”
三位帝境联手，没有任何保留，徐来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因为紫灵的存在，九王殿这些第一纪元的遗老实力恐怖绝伦，远超普通帝境。
好比是一个水杯。
水杯盛满水后，再倒入水会溢出。
徐来就是如此，他已经到了帝境的巅峰，无论怎样吸收灵气也无法留在体内，会散掉的。
但季冥等帝境却利用紫灵，硬生生将本该溢出的水给留住了，打破了极限。
“难怪会被当作‘天道的赐福’。”
徐来忽然有些理解当日司空九说过的话了，这不过这份赐福，他注定享受不到。
当然。
徐来也不想与紫灵有沾染牵扯。
因为别人给你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唯有能握到手心里的，才是自己的。
“帝尊，小心！！！”不远处传来司空九撕心裂肺的声音。
徐来扭头看去，瞳孔不断收缩。
只见蓝巨水母已经将天外天那些准帝、仙尊及之下境界的九王族修士全部吞噬掉，包括九王殿所在的岛屿。
然后无数道触手，开始向他与季冥、白霜等人蔓延而来。
“遭了。”
白霜吃过一次亏，此刻逃得最快，另外两人紧跟其后，只能暂时放弃针对徐来的讨伐。
但让白霜想不明白的是，蓝巨水母居然不理会徐来，疯狂追着他们三人。
“为什么不追帝尊你。”司空九飞过来，挠了挠头。
“……因为紫灵？”
刚才交战时一直讨论紫灵，徐来下意识这般回答。
“跟这有什么关系？”司空九也迟疑。
第九百零五章 来看热闹
徐来也不知道为何会脱口而出‘紫灵’二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司空九看着三位九王殿帝境在蓝巨水母追击下疯狂逃窜，陷入思考。
帝尊体内没有紫灵，他也没有。
所以，蓝巨水母的目标便不在他这个‘囡囡’身上，而是转移目标。
这个理由看似很滑稽，仔细想想却很合理。
“蓝巨水母恐怕是从彼岸而来，那彼岸的凶兽，为何会喜欢仙域的紫灵？”
司空九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值得斟酌。
冥冥之中，司空九只觉得无尽黑暗中仿佛有一点烛火点亮，但随时又会被吹灭。
就在他觉得隐隐要触摸到那点烛火时，一道怒吼声打断了思考。
“鸠孔四！”
姬承天怒发冲冠。
这位第一纪元的遗老越发后悔当年让鸠孔四逃掉，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否则徐清风与九王殿无仇无怨，为何会对九王殿敌视？
连带着还引来了厉八荒、白凤、金石三位帝境，以及最为致命的蓝巨水母！
“喊你爷爷做甚。”
思绪被打乱的司空九猛然回神，心头窝火。
这种即将打喷嚏却没打出来的感觉，实在令人难受。
“……”
姬承天面色阴沉中没再说话，加快速度冲向司空九，想要祸水东引。
“狗东西！”
司空九急了，知道以自己的速度也跑不远，竟然转头向另外三处帝境战场飞去。
那里。
有着另外三位九王殿的帝境。
经过一个轮回的积攒，他们体内的紫灵数量对比九凤、厉八荒、金石要多的多。
果然。
随着蓝巨水母接近，那些触手的目标不再局限于姬承天三人，还将正在战斗中的六位帝境全部笼罩。
只不过大部分触手，还是盯着萧妍等帝境。
“？？？”
萧妍、陈篪、赵岳华瞪大眼睛，将司空九千刀万剐的心思都有了。
尤其是陈篪。
不像是萧妍、赵岳华与敌手的势均力敌，她可是压着金石这尊香火伪帝打。
结果第一次，被九凤从外界撕裂了领域空间。
现在第二次，又被司空九给打断了……
她好恨啊！！！
明明是个一碰就碎的香火伪帝，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救她于水火之中。
于是画面变得诡异起来。
黑暗无垠的天外天，萧妍、陈篪、赵岳华三位帝境在最前方飞着，金石、九凤、历八荒在左右两翼，趁机攻击。
后方是拎着司空九在飞的徐来。
之后是同仇敌忾想要杀了司空九的白霜、季冥与姬承天。
最后面是躯体万丈……不，已经成长到一万两千丈的蓝巨水母。
“前面有帝器！”
跑着跑着，各位帝境的帝器器灵同时向自家主子散出神念。
在距离他们一行人大约几万里远的区域，满是已经死去的星辰，其中有几件并不如何显眼的帝器。
但被历八荒握着的八荒鼎却气的鼎身巨颤。
这些气息……
没错了，是它们，一定是它们！
之前。
未寻到八荒大帝时，八荒鼎曾随着一位小修士去到了月球。
在那里，它惨遭九凤大帝的帝器九刃枪所针对。
倒不是怕。
咱是文明器，走成了吧？
但后来……
又有数柄帝器接连加入战场，目标全部都是它！
若非飒的很的清风剑妹妹，它八荒鼎怕是要成为碎片，被那群不要脸的帝器给瓜分。
一把墨黑色的尺子。
一根碧绿色的凤钗。
一柄亮银色的长刀。
一根金黄色的铁棍。
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白钟！
好家伙，再加上九刃枪跟清风剑妹妹，当日围攻它的帝器全到场了。
“大帝，替我报仇啊！”
八荒鼎夯夯的声音满是愤懑：“这些器在暗中阴着，摆明了是还想打秋风，简直欺人太甚！”
“这……”
历八荒也没想到自家帝器被欺负的这么惨。
但此时战局混乱，也不知那五柄帝器的主人是否还活着，若贸然出手，局势怕是会对他们这边不利。
正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事时，那几柄帝器同时释放出自认为和善的神念。
意思很简单——
来看热闹。
“……？”
八荒鼎器灵这暴脾气，它何时成了热闹！
若非担心此时离去会影响自家大帝，它定要让这群器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哼。”
九刃枪器灵与镇魂伞器灵同样不悦，强忍着火气。
倒是司空九的帝器青葫芦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唰——”
一道清风浮现，周遭死去星辰同时炸裂成无数飞灰。
清风剑器灵没有忍，直接打出数十上百道清风剑意，哪怕面对九王殿帝境时也未曾见她这般拼命。
“嗯？”
金石瞪大美眸，下意识看向徐来，不明白清风大帝这是何意。
却见对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头顿时凛然，认为清风大帝此举必有深意。
莫非。
这五柄帝器是九王殿那边的援兵？
当下轻声道：“去吧。”
镇魂伞飞走。
似是连锁反应，看到清风剑妹妹与镇魂伞出手，八荒鼎也忍不住了。
八荒鼎都出了手，九刃枪也不甘落后，上次虽然是诸多帝器联手围剿八荒鼎。
但乱战之际，有柄帝器趁乱打了九刃枪好几下，这仇肯定要报！
“有问题。”
萧妍与季冥等九王殿帝境面露警惕，他们觉得清风剑不可能无缘无故杀过去。
其中定有阴谋与他们不清楚的算计！
当下也派出帝器前去，即便弄不清楚，也要阻拦住清风剑。
这一来二去，一共十柄帝器同时飞了过来。
“？？？”
量天尺、万运簪等五柄帝器的器灵直接傻了。
它们没见过真正的帝境之战，近距离来凑个热闹瞻仰下大帝们的绝世风采也不行么？
清风剑是个疯子，见器就砍就算了，怎么其他帝器也如此不讲道理！
“等等，误会……”
万运簪可不是来打架的，想要解释，可偏偏这一群器根本不听解释。
气的万运簪也来了火气。
都是帝器。
都心有傲气。
都认为自家大帝一世无敌，同样也不认为自己弱于其他帝器，好声好语跟你说话不听。
怎么。
真当本器好欺负？
于是场面彻底失控。
一场并不弱于帝境大战的战场，已经开启。
第九百零六章 棋盘与棋子
帝器之战格外激烈，一出手便是自家大帝的无上帝经。
幸亏战场在没有任何生灵居住的天外天，否则仅凭刚才的交手，一大片星系要被波及。
“帝尊，为何让清风剑前去？莫非……”
司空九神念传音，他也怀疑那五柄帝器似乎有问题，连还没捂热的帝器青葫芦都派了过去。
“她一生行事，何须向我解释。”
徐来揉了揉眉心。
这是清风剑器灵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用在此处十分合适。
“所以，帝尊也不知道清风剑为何要冲过去？”
“大概她不喜欢被当成热闹看吧。”
“……”
司空九目瞪口呆。
就这？？？
清风剑就因为这，就独自杀了过去一个打五个，然后开启了帝器乱战？
我的姑奶奶欸。
六位九王殿的帝境且不提，光那只蓝巨水母就十分危险，您这就抛弃了帝尊？
司空九心底满是问号。
可察觉到不仅历八荒、白凤、金石，那六位宿敌的目光也悄然注视着他，顿时开口沉吟道：
“帝尊做的对，的确不能让……”
说到一半，连忙打住，还警惕无比的左右看了看，仿佛差点说漏什么机密似的。
不远处。
萧妍、季冥几人捕捉到了司空九的神色变化，齐齐冷笑，明白其中果然有算计。
具体是什么算计，虽然不清楚，可不能让对方安稳实施。
“那几柄帝器想要凑热闹怕是真的，但也有几分别的算计。”徐来目光如炬。
那根凤钗簪子。
上面有万运大帝的气息。
这位虽仅剩一缕残念，躺在不知下落的荆轲所赠的彼岸青铜棺材中蕴养神魂，难不保有别的小心思。
说起来。
万韵还欠了自己一份人情。
徐来也不清楚，对方打算什么时候还。
而墨黑色的量天尺，有一股浓郁无比的尸煞之气，徐来怀疑跟尸帝东方幽冥有关。
可其上。
并无轮回海的味道。
怕是并没有跟东方幽冥一同待在轮回海，而是待在在仙域臭名昭著的尸宗内。
徐来曾在彼岸男性巨人顾岩的执念世界中，跨过岁月长河与东方幽冥有过片刻交谈。
东方幽冥认为九王殿有一条仙路。
可从徐来口中，幽冥大帝知道自己失败了，不仅没有寻到钥匙还死在了这里。
所以。
量天尺来到天外天，恐怕也有为自家大帝寻找九王殿仙路的打算。
可惜的是，九王殿已经被蓝巨水母一口吞下。
等等。
尸帝东方幽冥在轮回海中！
徐来瞳孔一缩，豁然扭头看向身后的蓝巨水母，他忽然有一种很荒诞的念头。
仿佛有一只手在仙域这副棋盘上不断落子布局，他与远应都成了一颗棋子。
不。
说不定活出第二世的东方幽冥也是棋子。
“九王殿中有仙路？”徐来问道。
司空九哪知道，他当年逃走的时候，九王殿根本不是如今的模样。
“找死，先做掉徐清风！”
季冥听到了徐来的话，眼中杀意盎然，显然是认为徐来是在故意挑衅。
本来因为万运簪、量天尺等五柄帝器的突然入局就凝重的气氛，因为徐来的一个提问再次陷入冰点。
像是徐来的询问触及到了逆鳞，九王殿六位帝境同时杀向徐来，速度之快，竟然短时间脱离了蓝巨水母的追击。
司空九别说帮忙了，能做到不拖后腿就是烧高香，十分果断的退到历八荒身后。
“你的对手是我！”
历八荒爆喝一声，他怎会让赵岳华逃走。
这位第一纪元的老不死已经被重创，此刻被悍不畏死的历八荒给拦了下来。
“让他过来。”徐来神念传音。
“为何。”
“蓝巨水母跟六位帝境都交给我，你尽量多活几天，替我解决掉远应，若坚持不到那日……便交给司空九吧，天庭宝库随他进出。”
“你要做什么！”
历八荒问完，意识到了什么的他神色复杂起来。
他退后。
让出一条路给赵岳华。
已经决定拼命的赵岳华面露警惕，几番试探后才追到道侣身边，同时围猎徐来。
六位通过紫灵修炼的帝境同时联手，纵然是徐来也不可能招架的住。
他只能疯狂的逃。
极尽巅峰的历八荒的生命之火似乎已经将要熄灭，速度不断放慢。
金石本就实力较弱，也有些追不上。
种族天赋之一便是极速的九凤倒是能追上，可如何能独自一人前追？
更何况。
他还未曾与徐来熟络到为之拼命的地步。
所以加上司空九，他们四人渐渐被甩远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蓝巨水母与徐来等人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道友。”
金石关切看向历八荒。
她知道若是不出意外，恐怕厉道友将要陨落在此，声音中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悲戚。
“我没事。”
生命之火本来奄奄一息的历八荒，竟然再次精神奕奕起来。
“……”金石。
司空九急到差点骂街：“徐清风在被那些个老王八追杀，你居然假装将要陨落逃避战局？”
历八荒直视着司空九的眼睛，一言不发。
司空九渐渐沉默下来，双拳用力握紧又很快无力松开。
他知道。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之所以生气，无非是恨自己实力不够，才让徐来被迫选了个下下策。
蓝巨水母是个大祸患，以他们几人的实力根本无法解决。还要再解决季冥那六位老王八，实在是难如登天。
可有一个办法。
能一劳永逸解决掉所有危险。
他司空九不用死，历八荒不用死，金石不用死，九凤也不用死，只需要死一个徐清风就够了。
“也好。”
司空九自言自语道：“你解决九王殿，我去了结远应。”
司空九走了。
没有呼唤帝器。
也没有请在场三位帝境送他一程，这位天道分道直接化作天道法则溃散开来。
他要凝聚真身，重回往昔巅峰！
“不追么。”金石犹豫道。
“追上去拦住徐清风别死，你解决掉蓝巨水母与六位帝境？”九凤话语丝毫不客气。
金石狠狠瞪了九凤一眼。
“因果已了，道友告辞。”
九凤来的突兀，走的也突兀，向历八荒告辞后转身离去。
“唉。”
历八荒一声长叹，向着徐来飞离的地方抱拳一拜。
第九百零七章 当坏人好
这一拜。
足足过了十个呼吸，历八荒才重新直起身子。
“徐道友，一路走好。”
金石大帝同样一拜。
历八荒与金石成帝时间比徐来早，算是半个前辈，按理说只要平等相待便可。
但金石知道。
徐清风当得起她与历八荒一拜。
其实金石与历八荒，对于徐清风的了解并不算太多。
仙域很大。
尤其对于帝境修士而言，善与恶被刻意放大了无数，想要最真实的了解一个人唯有亲自接触。
到了现在。
金石一开始对于被威胁而来九王殿的那一丁点不满消散，心头仅剩下对徐清风道友的敬重。
这份为仙域赴死，在帝殒纪誓要为仙域众生谋一份太平的‘美梦’，实在是太过珍贵。
她来九王殿，是因为遭了徐来威胁。
九凤来此，单纯只为了断因果，历八荒可以视作与清风大帝做了一笔交易。
帝境陨落的纪元，自保都成了问题，无关生灵的生死与他们又有何干？
即便仙域崩溃，帝境依旧能够存活，何苦为此送死。
只是现在金石有些明白徐道友要做什么了。
他想为万世开太平！
在帝殒纪，有些事纵然再危险，也要去做。
有些人纵然再恐怖，也要去杀。
只是这条路，太难了。
……
遥远的地球。
华国东海市海棠苑，此时是夜晚。
阮棠站在二楼阳台，扶着栏杆，望着狂风暴雨骤起的夜幕，一时间失了神。
“麻麻，依依睡不着，想要你搂着睡。”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
“好呀。”
阮棠回神，牵着女儿的手温柔开口：“平安呢。”
徐依依犹豫少许，才小声道：“平安弟弟在房间偷偷哭。”
“你先回房间，麻麻一会就来找你。”
“嗯哪。”
阮棠并没有推开门，而是站在门外，轻声问道：“平安，麻麻能进来么。”
“……”
房间中没有声音。
阮棠等了会，正准备走时，门打开了。
徐平安赤着脚，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一道即便被擦拭却依旧留下痕迹的泪痕。
“外面风雨好大，麻麻怕，可以保护麻麻跟姐姐吗？”
阮棠蹲下身子，温柔抚摸儿子的脑袋，并没有点破那道泪痕。
“可以的！”
徐平安奶声奶气点头，却颇有气势。
几分钟后。
阮棠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孩子，屋内能听到屋外的风雨声。
以前有阵法护佑，海棠山始终风和日丽，阮棠不太喜欢，便让徐来关闭了。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只有晴天没有阴天实在太过无趣了些。
只是今天这天气，让阮棠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仿佛心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
也不知道她托清风剑带去的话，徐来听到没有。
“平安弟弟，你刚才为什么躲在房间里哭啊。”
“……”
“平安弟弟，你别装睡了。”
“我刚才没哭！”
“刚才可是我搂着你睡的，哭鼻子，一点也不大丈夫。”
“……”
徐平安不吭声了。
阮棠略微无奈，闺女就不知道给弟弟留点面子嘛？
她拍拍平安的背，柔声道：“没关系哦，哭鼻子也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爸爸就不哭。”徐依依小声道。
“你们爸爸也哭过哦。”
“真的？”
徐依依来了精神，趴在被窝里，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眨啊眨的。
“嗯呐，他哭鼻子次数可不少。”
阮棠开始讲述徐来的黑历史，给依依逗得咯咯直笑，只是笑着笑着就情绪低沉下来：
“麻麻，依依想爸爸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等到他忙完事情的时候。”
“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找爸爸？”
“会添乱的。”
“哦。”
徐依依撅着小嘴，听到母亲大人这句话，就知道爸爸暂时回不来。
“唰”
徐平安突然捏紧阮棠睡衣一角，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阮棠察觉到儿子的异常，温柔道：“平安，怎么了。”
徐平安声音很小：“我刚才做梦，梦到了父亲，他倒在雷海中，让我……照顾好母亲跟姐姐。”
“……”
阮棠呼吸一滞，勉强微笑道：“傻儿子，梦境做不得真的。”
徐平安声音更小了：“万一是真的呢……”
“假的！”
徐依依坐直身子，用力拍了徐平安屁股一下：“臭弟弟，再敢乱说我就打你了。”
搁在往常徐平安肯定会抗议，因为姐姐大人平常时候也揍他。
但今天。
徐平安抿着唇，不再吭声。
“别吵了，睡吧。”
阮棠抱紧儿女，窗外风雨骤急，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是密集的战鼓声。
每一次雨点，都狠狠砸在阮棠心头。
她有些心烦意乱，却又不知如何开启阵法。
倒是徐依依以前跟小姨阮岚学过几手，主动开启阵法，海棠苑瞬间安静下来。
风雨声不再，偌大的海棠山上连一只鸟兽的叫声也没有，寂静的有些可怖。
阮棠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依依与平安被哄睡后，阮棠轻声下床，重新站到了阳台处。
想了想。
阮棠又披着一件衣服走在山间，望着那漫山盛开的海棠花，便想到当年生日时，徐来送给她的这满山海棠。
想着想着。
有些失神的阮棠走到后山瀑布处，那里有一朵傲立于水潭中的花。
一人立在岸边。
一花飘在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朵让仙域无数修士心心念念的白雪花化作人形。
面色因为给与徐来十滴本命精血，而略显苍白。
听到水声，阮棠惊醒，没想到惊扰到了白雪，有些歉意：“对不起，没想打扰你的。”
“没事，本来也睡不着。”白雪摇头。
“徐来他……”
阮棠欲言又止，想要问清楚自家丈夫究竟去仙域做了什么事情，又担心得知真相后连在儿女面前也无法维持平静。
“徐道友是个好人。”
白雪轻声开口，阮棠想了想，有些赞同又不赞同：“他有些时候坏着呢。”
“坏人好啊，当坏人好。”
白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当好人，不长命呢。”
第九百零八章 做一笔买卖
“什么？”阮棠没听到。
“没什么。”
白雪连忙转移话题：“依依跟平安睡了吗。”
“睡了。”
“生在帝王家，苦了孩子。”白雪语气带着心疼。
在仙域，背靠大宗门或者有古老传承的圣地，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若是再出过帝境，简直更完美了。
拥有寻常修士无法想象的修炼资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可同样的，也伴随着更多风险。
最简单的一点，便是仇敌更多。
仙域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修炼资源是有限的，各家圣地的地盘也是有限的。
这么些年过去，各大势力因为各种修炼资源争夺以及其他各种原因彼此结怨。
像徐依依与徐平安。
他们父亲在的时候，有天庭有人族可以依靠。
但徐清风一旦陨落，任何势力也不会任由这两位帝境血脉活下去，尤其是曾经被徐来与天庭打压过的圣地。
仔细想一想，徐清风得罪过了太多势力，近乎是一己之力与整个仙域对抗。
徐清风身为帝境恐怕都无法善终，何况是他的一双儿女与道侣。
白雪递上三片镌刻着奇怪符号的叶子：“这是我自己制作的保命符，你回头给依依、平安贴身放在身上。”
阮棠没有客气，接过后郑重道谢。
她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道：“云水锈字符，似乎与空间有关，是传送阵法？”
“你能看懂？”
白雪面露惊讶。
她若没记错，阮棠虽然在前段时间突破至元婴境巅峰，可连部分帝境也无法参悟的符文，阮棠居然能一眼看破，实在不简单。
要知道，这可是她当年耗费一滴精血，才让第一纪元某位帝境用云水锈字符为她刻印了五片叶子用以关键时刻保命。
不过白雪忽然想起。
清风大帝之所以会在无垠之海寻到界门，也是因为云水锈字符中藏着界门坐标。
她当时听过谁提过一嘴，似乎也是阮棠破译的。
“有些能，有些看不懂。”
阮棠遗憾道：“而且有好多字符是空的，里面东西被取走了。”
“……”
瞧瞧。
这说的是人话吗？
白雪怀疑阮棠能看懂的不止一枚两枚，可能是四五六枚云水锈字符！
要知道。
有些帝境百万年寿元，能寻到一枚字符并破译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可阮棠她简直能吓死人。
“我又破译了一枚，是个字符，不知道有什么用，白雪你帮我瞧瞧。”
阮棠捡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书写，想要请白雪帮忙参悟下。
“好啊。”
白雪聚精会神看去，然而当阮棠最后一笔落下后，字符慢慢消散。
纵然白雪看过并记忆在脑海里，也很快模糊并忘记掉。
她。
记不住。
白雪怔怔看着阮棠，脑海乱糟糟的。
她有些怀疑清风大帝的这位道侣，真的仅仅只是元婴修士？
“你能看懂吗？”
“……看不懂，也记不住。”
“可惜。”
阮棠咬唇：“恐怕要突破到化神，才能破译第十八枚云水锈字符，要尽快修炼了。”
“？？？”
白雪花瞪大眼睛：“第多少枚？”
“第十八。”
阮棠迟疑道：“前面的字符我与徐来已经全部破译，白雪姑娘是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白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云水锈字符全是阮棠在破译吧？
白雪不敢问。
心头有些释然阮棠为何能成为帝尊的道侣，这仙缘简直离谱！
“一共三十六枚，还有十九枚要破译，其中怕是又有不少空的。”阮棠忧愁道。
“……”白雪。
她。
白雪花。
曾经三方禁地之主。
从第一纪元存活至今，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白雪姑娘，你怎么了？”
“我头有些晕。”
“那你快歇息吧，我也该回家了。与你说了些话，心头平静了不少。”
你是平静了。
可你在我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白雪表情僵硬的挥手，觉得今晚风雨也不是特别大，不及内心万一。
忽的。
白雪身体一僵，猛地转身看向天空，要开始了吗？
白雪再看向一心想为道侣徐清风破译字符的阮棠背影时，目光中带着心疼。
……
……
天外天。
六位九王殿帝境追了许久。
久到除了那只蓝巨水母外，身后再也没有鸠孔四、历八荒等人身影。
这时候六人才觉得有些不妙，徐清风似乎故意在将他们引到天外天深处。
“别追了。”
白霜寒声开口。
其他五尊帝境停下脚步。
在发现蓝巨水母还有大约十个呼吸才能靠近此处，他们便死死盯着徐来，面露警惕。
徐来转身，眼眸闪烁，这个距离足够远了。
他整理着并不凌乱的衣襟，正色道：
“诸位，我只不过问了一句九王殿内是否有成仙路，不至于追杀到这里吧。”
“……”
六位帝境没说话，杀意越发浓郁。
徐来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惊讶：“莫非真有？”
“你是从何处听到的谣言。”陈篪嘶哑着声音开口。
“东方幽冥说有。”
徐来指了指蓝巨水母：“他的第二世身大概率在轮回海内，你们的九王殿也在。”
此言一出。
六位帝境面色大变：“尸帝在蓝巨水母体内？”
“遭了，我们被天鬼算计了！”
“不应该，远应暂时没必要针对我等。”
六人神念疯狂交流。
徐来这才明白，他们六个不顾一切的追杀他，恐怕是因为九王殿内藏着关于仙路的秘密。
先前居然还装作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究竟是为了掩饰什么？
“徐清风，我们做一笔买卖如何。”
开口者，居然是对徐来恨意最深的白霜，徐来沉吟：“说来听听。”
“我们联手，杀了或镇压蓝巨水母。”
“我能得到什么。”
“帮我们，也是帮你自己，除此恶兽以免仙域遭难。”
“这个理由，不够。”徐来摇了摇头。
“要是没猜错，你想引动因果劫将我们六人与蓝巨水母一网打尽。”
白霜一字一句道：“我等，能帮你渡过因果劫！”
第九百零九章 人人皆是清风
徐来瞳孔一缩。
因果劫应天地规则而成，动辄生死，是最为凶险的天地大劫。
徐来的因果劫，是因两道周天星斗大阵磨灭了无数仙域生灵魂魄而背负的。
即便是他自己。
也认定此劫之下十死无生。
可九王殿的白霜，居然说可以帮他渡过！
“徐清风。”
季冥面容阴沉：“天庭与九王殿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
“天鬼远应想要以整个仙域为祭品，踏上成仙路。我们九王殿也想长生，但不会这般极端。”
“我们联手，一起斩了远应。仙域依旧是你的仙域，你也不必死在天劫之下，伴家眷渡过余生，岂不快哉。”
在场的六位帝境中。
相比之下，季冥是最为了解徐来的。
他知道徐来有个女儿，也知道徐来对这个子嗣格外喜爱，更知道徐来的软肋是什么。
短短几句话出口。
徐来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
脑海中有个小人仿佛在说：管他仙域生死存亡，若是能够活着，就可以陪着阮棠陪着依依与平安，一家人幸福生活在一起。
这个对于凡人们而言很简单的愿望，对于徐来而言却是世间最难。
难于上青天！
“徐清风，如何。”
季冥开口，与另外五位帝境同时看来，而蓝巨水母只需要五个呼吸就能飞来。
一个呼吸过去，徐来没有作答。
季冥也不着急，耐心等待答复，只是心神不仅锁定在蓝巨水母，也盯着徐来。
“要小心徐清风身上的因果劫，他若是引动……太过危险！”
“天鬼未除，徐清风应该不会选择与我等鱼死网破，而且他没理由拒绝季冥的条件。”
“……”
神念无声碰撞。
徐来又沉默一个呼吸后，才开了口：“我如何相信你们。”
“就凭我们九人从第一纪元，活到了现在！”姬承天背负双手，傲然站立。
按照仙域历记载，一百纪元一百帝，能活到帝殒纪的帝境屈指可数。
从时间跨度比较近的九十纪元开始数起，除了徐来这位当世帝境，也仅有金石、九凤这两位第九十八、九十九纪元大帝还活着。
其余帝境。
尽都败给了时间。
而能活一轮回，不管用了何种手段，都能够让绝大部分帝境疯狂，也绝对是实力与能力的象征。
“从任何角度，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徐来轻叹一声：“我的确舍不得妻女，舍不得家庭，也不想死。”
季冥为首的六位帝境面色缓和。
的确。
没有任何帝境会拒绝活下去。
“你觉得，是活下去重要，还是你们对我重要。”徐来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活下去。”季冥毫不犹豫。
徐来摇了摇头。
“不对？”季冥皱眉。
“我们很重要。”
萧妍补充，这很合理。
没有九王殿的帮助，徐来无法渡过因果劫，最后还是要死。
“不对。”徐来继续摇头。
“你究竟想说什么。”
季冥死死盯着徐来，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活下去不重要。
九王殿不重要。
那对于此刻的徐来而言，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没有你们，对我很重要。”徐来一字一句开口。
季冥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却忘记了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但九王殿的六位知道，他们与徐来谈崩了。
既然谈崩。
就再也没有缓和余地。
六位帝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冲向徐来，出手间尽是杀招，显然想要一击毙命！
这个尝试是正确的。
前面是握有因果劫的徐来，后面是气势不断攀升的蓝巨水母，只能硬着头皮解决掉其中一个。
一个轮回的默契。
让季冥、白霜、姬承天，与萧妍、陈篪、赵岳华六人将徐来当作突破口。
徐来并不意外。
他从始至终就不相信九王殿，更不相信对方会愿意替他渡过因果劫。
即便对方有这个能力。
即便，徐来刚刚真的心动了。
可对于仙域而言，有没有他徐来不重要，但没有天鬼与九王殿很重要。
“所以，请你们死在这里。”
徐来平静开口，面对六位帝境的联手攻击没有任何防御，而是引动因果大劫。
一霎那。
在没有时间、空间法则的天外天，时空近乎凝滞！
白霜、季冥等人睚眦欲裂，看向徐来的目光充满绝望，不敢相信这世间真有帝境不怕因果劫。
他明明需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明明只要一死仙域即将大乱。
明明还有妻女不可舍弃。
徐清风怎么能。
怎么敢引动因果劫！
他都不怕家眷被九王殿的盟友们，以及天庭的仇敌们报复的吗？
疑问在脑海中不断回旋。
他们强忍遭到反噬的后果，强行终止攻势，然后动用各种秘法试图离开天外天。
可惜的是，来不及了。
古往今来最强的一道因果大劫，于天外天深处落下。
因果纠缠成劫雷，近乎大半个天外天都被笼罩于雷海中。
地球。
房间中的阮棠豁然抬头，她莫名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司空九站在云彩中，通红的眼中满是戾气。
他的脚边，是仅剩下小半部分根的混沌三叶草。
人族宗祠之中。
徐清风的画像出现无数道裂纹，崇拜供奉清风大帝的庙宇中接连崩溃。
东西南北四方仙域，那些躲藏在山门之中圣地之主，皆是不可置信看向天外天的方向。
他们能察觉到笼罩于头顶的恐怖因果气息。
帝尊。
引动了因果劫！
可各大圣地并未有蠢蠢欲动的念头，反倒是越发谨慎小心。
他们知道仙域要彻底乱了。
四方仙域那一处处禁地，有气息自深处苏醒，有倩影立于禁地绝巅，目光全部遥望着成为焦点的天外天。
“徐道友……”
天庭正殿，金石大帝泪眼婆娑，历八荒沉默不言。
离开天外天后。
历八荒无处可去，来到天庭将徐道友的话带到，同时等待天鬼远应的现身。
第二神将白泽面容平静，捏着一枚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之上：
“金石大帝不必缅怀帝尊，他走之后，仙域人人皆是清风。”
第九百一十章 我还没杀过帝境
人人皆是清风。
金石心头猛地一震，她怔怔看着白泽神将，良久不知道说什么。
白泽自顾自下这棋，看上去一如往昔那般悠然自得，只是棋盘之下的手，用力攥住一枚白色棋子。
以前下棋时。
徐来喜欢执白子。
白泽心中呢喃：“帝尊，你留了好大的烂摊子。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了。”
……
天庭的日子不好过，徐来的日子更不好过。
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帝境强者的因果劫，数之不尽的仙域冤魂的因果尽在此劫中。
好在。
徐来不是孤单一人渡劫。
有六位再无先前淡然的九王殿帝境，还有一只疯狂呜咽的蓝巨水母。
黄泉路上有他们，还可以继续斗上一斗，也不算无趣。
“哈哈哈哈哈。”
徐来仰天长笑：“我徐清风一生十万载，始于天庭小山门，终于天外天，死前只恨一件事。”
“未能杀尽九王殿！”
九王殿此处是泛指所有试图以仙域众生为成仙路的帝境，包括但不限于九王殿。
比如天鬼远应，及其他还未露出马脚的帝境。
不过能在临死前解决掉九王殿禁地，再加上蓝巨水母这颗能毁掉仙域的定时炸弹也算很不错了。
“诸位道友，你们不是有手段可以渡过因果劫吗？能否让在下临死前涨涨见识。”
徐来向白霜、季冥等人微笑。
“徐清风！！！”
季冥近乎是咬牙切齿。
若非被波及到劫雷范围中，要被迫抵抗大劫，否则一定要亲手杀了徐来以解心头之恨。
另外五位没有时间说哪怕一个字，狼狈不堪的躲避着劫雷，心头满是绝望。
他们是有办法渡过因果劫，可需要被蓝巨水母吞到肚子中的九王殿！
先前的计划第一步是他们与徐来一起联手，第二步是杀掉或者镇压住蓝巨水母取出九王殿。
计划的第三步，才是利用九王殿内帮助徐来渡劫。
届时，徐来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主动权在他们六人手中。
但如今。
第一步第二步没进行，第三步就落了下来，还将他们牵连其中。
白霜等人心头恨不得将徐来千刀万剐！
徐来感受到了九王殿对他的友好，笑了笑，看着劫云闪烁间落下的劫雷，催动境界抵挡。
明知必死。
也还是要尝试一下的。
至少能晚死一会，不是吗？
“啪！”
不同于其他天劫。
前面几道劫雷仅是试探性或者威力较弱的，因果劫这种天地大劫每一道都无比恐怖。
徐来仅仅承受了十道黑色的天雷，躯体已然重创，体内灵气仅存一半。
“疼不疼。”
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
徐来看到身后，一柄木剑漂浮，是清风剑。
他轻叹道：“何必陪着我来送死呢。”
“我是来看你笑话的。”
“砰！”
又硬挨了一道黑色劫雷后，徐来小半边身子被炸毁，露出皑皑白骨与血肉。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徐来笑着问道：“我现在，够好笑么。”
“不够。”
清风剑飞到徐来掌心中：“等你半死不活仅剩一口气时，我会将你戳死。”
“有心了。”
徐来握紧清风剑，舒了一口气。
嘴上虽然傲娇，却不忍心看到他真的死于天劫。
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死在亲手锻造的帝器之下，也不失为好结局。
“我还没杀过帝境呢。”
“……”
徐来没有继续与帝器互怼。
他全神贯注抵抗因果劫，第三十六劫雷时，徐来握剑的右臂炸裂，改为左手持剑。
第六十道黑色劫雷时，徐来一条腿炸裂。
第八十九道黑色劫雷时，徐来小半个躯体被毁，道基受创。
第一百零三道黑色劫雷落下时，识海近乎崩溃，仅剩下一小汪神念汇聚地。
“噗——”
徐来大口吐血，已经有些无法在空中站稳身体了。
而清风剑，也出现了一道十分明显的裂纹，似乎随时会断裂。
“瞧瞧人家九王殿那几位，还活蹦乱跳着呢，你的伤势也太重了。”清风剑焦急道。
一听到这话，徐来就知道白霜、季冥等人要遭殃。
果然。
看上去状态比徐来仅好上一点点的白霜、季冥等六位帝境，所承受的因果大劫威力突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落下的劫雷不再是单纯的黑色，其中还夹杂着十分显眼的白色！
白色劫雷始一落下，就让六位帝境血洒天外天，全部遭了重创！
“劫雷变了颜色，变的更强了。”
徐来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因果劫的黑色劫雷夹杂了白色劫雷后，杀伤力陡增数倍。
“怕什么，你的又没变强。”清风剑庆幸道。
“遭了。”
徐来头皮炸裂，身影急忙向后倒，可还是慢了一步。
“唰！”
劫云中没有惊雷炸响的声音，一道白色劫雷与黑色劫雷同时砸落在徐来身上。
“噗哧！”
徐来胸口直接被贯穿，半个心脏飞灰湮灭。
“还好，你——”
“别！别说了，我求你了。”
徐来吓得急忙打断清风剑，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器灵的嘴竟然这般恐怖？
反向言出法随，连帝境也无法幸免。
“一会我就刺死你！”
清风剑器灵气的冷哼一声，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毒奶，但这不是徐来嫌弃她的理由。
“唰！”
“刷！”
“唰！”
“……”
接连数十道黑白两色劫雷落下，砸的徐来道躯崩溃，险些当场陨落。
徐来催动体内残存不多的灵气，为自己修复致命伤势，可太慢了。
徐来索性将储物空间中的白雪花精血全部吞噬，各种丹药囫囵吞下，效果立竿见影，躯体伤势恢复大半。
徐来面色无比难看
他总觉得，那两道黑白色的劫雷最终会融合到一起，然后杀伤力会再提升数倍。
“天地大劫不会消散，除非渡劫者身死，我……撑不下去了。”
徐来握剑的手不断滴血，一滴一滴又一滴：“你走吧，没必要陪我死在这里。”
清风剑想要说些鼓励的话，可话到嘴边仅剩下两个字：“再试试。”
“回地球，替我护佑着妻女，再替我传句话。”
第九百一十一章愿听从剑姐差遣
清风剑没有再劝说，而是深吸一口气：“你说，我一定把话带到。”
其实。
清风剑器灵跟徐来都知道，因果劫之下十死无生。
而清风剑肯在劫雷已起的情况下赶来，徐来已经很开心了。只是继续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你替我转告阮棠，告诉她……”
徐来顿住，良久没有继续接话，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凝滞。
清风剑器灵只看到漫天劫云在酝酿劫雷，下一道……不，之后每一道劫雷皆是黑白两色交融在一起。
威压。
比先前又恐怖了数倍！
“告诉她什么？快说。”清风剑急了。
她有种很荒谬的错觉，纵然身为帝器，可要挨上一下黑白两色劫雷，也会瞬间崩碎消亡。
器灵不怕死。
她本就是由徐来所凝聚的一道灵，帝器崩溃她也只不过是回归天地间罢了。
但清风剑器灵觉得，徐来应该给阮棠留些可以念想的物件跟几句遗言。
徐来嘴巴张了张，也看到了劫云内的彻底交融于一体的两色劫雷，轻声道：
“我对不起她。”
“就这一句？”
“……”
“走吧。”
徐来将体内仅存的灵气全部注入清风剑，帮助她离开了天外天。
“用混沌三叶草凝具躯体，找个道侣也好平淡一生也好，踏上修炼路也好，别总待在剑中。”
徐来的最后一段话在清风剑内响彻。
与此同时。
剑内属于清风大帝的烙印消散。
从今日之后，清风剑是无主之剑，可以随意认主，也可以脱离帝器牢笼成为修士。
总之，她自由了。
从徐来成帝开始，就不断让清风剑器灵离开帝器，可器灵始终不正面回应。
她是剑灵。
徐来亲手锻造之器。
生于徐来，死也应该死在徐来身边，成为独立的个体后又能去哪里？
“你真是个渣男，对阮棠对青鸢对青丘狐妖娘娘始乱终弃也就罢了，连我也要彻底抛弃。”
“徐清风，你最后死在天劫之下，我再也不想看不到你！”
清风剑器灵带着哭腔，向天外天大声喊道。
只是声音淹没于无尽雷海。
她也不知道，没有了帝境烙印的徐来能不能听到。
“清风剑妹妹……”
天外天外，有一堆五光十色的帝器漂浮。
从劫雷降落后，它们停止争斗回到自家大帝身边，可八荒鼎没有走。
镇魂伞也在。
还有万运簪、量天尺等五柄帝器。
只是后五器悄然后退，做好了能够随时逃遁的心理准备。
没办法，它们实在是怕了清风剑这疯婆娘。
先前见器就砍就算了，现在不会把因果劫的愤怒发泄到它们身上吧？
可清风剑没有理会诸多帝器，像是失了魂守在天外天。
八荒鼎飞上前，想要安慰些什么，就听一道清冷声音响起：“滚！”
“……欸。”
八荒鼎闷闷应着。
其他六柄帝器退的更远了些，即便是刚刚一起并肩作战的镇魂伞。
“守在此处，九王殿帝境出现，杀无赦！”清风剑冷冷道。
“为什么要帮你。”量天尺内传来神念。
“打！”
“嗖——”
听到清风剑的声音传出，八荒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砸了过去。
“？？？”
量天尺器都傻了。
你发号命令，我提出质疑，你不应该讲出个一二三理由的么？直接开打算怎么回事。
“退远点，别被血溅身上。”
镇魂伞小声提醒其他帝器，万运簪跟另外三柄帝器同时倒飞出去。
“……”量天尺。
刚才大家一起联手抗敌，现在转眼就卖友求荣？
好家伙。
一个个见风使舵的厉害啊。
它急忙道：“我家大帝可能在蓝巨水母体内，我帮你……帮你还不成么！”
“这两者没关联呀。”万运簪小声嘀咕道。
“……我家大帝曾去过九王殿，受过伤，我自然要替他报仇。”
“合理。”
万运簪轻声道：“我家大帝欠清风大帝一个人情，这次出手算清了。”
“清风大帝为仙域而死，我隐刀愿出一臂之力！”亮银色的长刀开口。
“我家大帝倒是跟九王殿没什么恩怨，但天下苦九王殿久矣。”金黄色的铁棍道。
它是帝器黄金棍，一个很土的名字，却陪伴着第五十八纪元黄金大帝，一同镇压过数个扰乱仙域的禁地，在仙域名气极大。
镇魂伞自不必说。
它肯定要帮清风剑的，自家大帝都去了天庭，把它留下就是为了帮忙。
于是所有帝器同时看向角落中的白钟。
“……”无极道钟。
它突然有些能理解当日在月球，诸多帝器共同联手对抗八荒鼎试图分一杯羹时，八荒鼎是怎样的憋屈了。
无极道钟知道。
今日敢说个不字，马上就会以清风剑为首的其他七柄帝器打到当场解体。
但它是谁？
它是无极道钟！
无极大帝可是魔帝，号称魔道之祖。它亦有魔钟之称，若是低头会被仙域的魔道修士看贬。
当下冷哼一声，浑身寒意肆虐：“天庭曾镇压诸多魔道传承道统，此仇不共戴天。”
八荒鼎顿时调转鼎身，正要使出帝经神通时，就听无极道钟大声开口：
“但吾愿听从剑姐差遣！”
“……”八荒鼎。
“……”诸帝器。
“咚！”
一道清风剑意斩在无极道钟上，一道钟声响彻四方仙域。
无极道钟又气又恼道：“打吾作甚！”
“磨磨唧唧的，一会你顶最前面。”
“……”
无极道钟恼羞成怒：“顶就顶，今日弑帝！”
用最狠的口气，说出最怂的话，做着最从心的选择。
徐来并不知道，自家帝器并没有回地球。
九王殿正与天劫苦苦纠缠的六帝也不知道，他们生死未卜之际又被惦记上了。
天外天内。
送走清风剑，徐来抬起头。
望着那道缭绕着黑白两色光芒的因果劫雷落下，体内没有丝毫灵气的徐来选择放弃了抵抗，脑海中走马观花的出现了过往一幕幕。
儿时被师尊在茫茫雪原捡回天庭。
与两位师兄被师姐欺负。
之后师门遭难，境界最低的徐来侥幸捡了一条命，一步一步又一步向前走。
第九百一十二章四道帝陨
每一步。
都走的极为艰难。
可徐来咬着牙走了下去，这一走就是两万年，直至成帝。
期间被人追杀过，也追杀过仇敌，有过绝境末路，也有开心大笑之时。
放眼过往十万年。
徐来自认对仙域问心无愧。
即便临死之际，还选择为仙域解决掉九王殿与蓝巨水母这两个大麻烦。
只是徐来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辜负了阮棠。
他骗了她。
这次。
徐来是真的回不去了。
“好想再抱一次依依跟平安，再抱一下阮棠。”
“下辈子，给你们母子做牛做马，弥补今世遗憾。”
徐来瞳孔中倒影着的黑白两色劫雷愈来愈近，距离眼睛只有短短丈许距离。
“轰隆！”
劫雷贯穿徐来躯体。
那残破的识海再也无法护佑住徐来的神魂，直接泯灭于因果劫雷之下。
徐来意识消散前，眼中不再是黑白两色劫雷，而是无数被周天星斗大阵所磨灭的仙域生灵魂魄。
明明知道是虚影。
明明知道他们其实早已烟消云散，眼前所看到的不过是临死前的幻觉。
徐来嘴唇无声张了张：“对不起。”
下一瞬。
徐来嘴角颤抖。
他看到那些夹杂于因果劫雷中的生灵魂魄并没有面目狰狞或者怨恨，而是齐齐弯腰作揖，抱拳一拜。
“恭送，清风大帝！”
“这仙域，也不是那般无趣。”
徐来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刻。
徐来湮灭于因果劫雷。
随着劫雷消散，天外天竟然连一点尸骸或残渣也没有留下。
“徐清风死了！”
“我们……还能撑多久？该死，劫雷为何还不消散！”
六位九王殿的帝境心有凄凄然，更有绝望，明明渡劫者已经死去，可劫雷没有丝毫消散的意图。
一旦被牵扯进入天劫范围内，便也相当于己身渡劫。
除非他们也死掉，否则天劫是不会散的。
“徐来杀我们，是想护佑仙域，我纵然是死，也不会让他如愿！”
姬承天面色难看至极。
他自知撑不过几道劫雷，索性破罐子破摔，让整个仙域为九王殿陪葬。
不同于飞向仙域的姬承天，白霜、萧妍等五人还带有一丝希冀，硬扛着劫雷疯狂进攻着蓝巨水母。
试图进入对方体内，寻到九王殿，以此来化解因果劫！
但他们很快就彻底绝望起来。
因果劫雷的确对蓝巨水母造成有效杀伤，可这只彼岸凶兽的生命气息极其旺盛，一时半刻根本死不掉。
而他们。
却要撑不住了。
尤其是当蓝巨水母的万千触手捆缚住季冥等人时，已然重创的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吸取体内仅存的灵气与寿元。
“不要，住手！”
季冥愤怒嘶吼，可惜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季冥还有力气嘶吼，还能再坚持片刻。而先前就被历八荒重创的赵岳华已经被蓝巨水母的触手吸成了人干。
“我杀了你！”
陈篪看到陪伴自己一生的道侣身死，不顾一切冲向蓝巨水母选择自爆。
“砰！！！”
蓝巨水母被炸飞百万里远，小半边躯体炸的粉碎，流淌着宛若血液的墨蓝色液体。
而天空中的劫云，亦被震的摇晃数分。
“陈道友，赵道友……”萧妍面露凄惨。
“徐清风，鸠孔四，天鬼……我恨啊！”
季冥流出血泪，仰天长啸。
他们从第一纪元布下各种算计，做了各种谋划，为的便是在帝殒纪证道长生。
九人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可他们注定要死于蓝巨水母与因果大劫，而这一切都是徐清风与鸠孔四的手笔，甚至还被认为是盟友的天鬼远应踩了一脚。
明明将一切事情都做到了最完美，明明距离成功只差那最后一步。
长生不死，证道成仙！
短短八个字，让季冥付出了一个轮回的努力，可今日全被毁掉。
季冥不甘心。
他不想放弃，他还要再试一下！
“篡命！”
“篡命！”
“篡命！”
季冥伸出手，猛地抓向蓝巨水母，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
可这道能让帝境折戟的本命神通，却没有对蓝巨水母有丝毫效果。
“噗！”
捆绑住季冥的触手猛地用力，堂堂帝境竟被绞杀成血雾碎肉，之后蓝巨水母一口吞下‘帝境大补药’。
算上徐来。
接连四道帝陨让仙域再度震颤恐惧。
而守住天外天与仙域交界处的诸多帝器，皆察觉到有帝境威压急速飞来。
可它们没动，全部看向清风剑，因为那四道帝陨有一道是清风大帝的。
诸帝器看到了，清风剑在那一瞬间微微颤抖。
“剑姐……”
无极道钟小心翼翼开口。
“嗖！”
清风剑没有回复。
而是直奔想要祸害仙域的姬承天，始一靠近就在顷刻间斩出了无数道清风剑意。
快到剑意到了眼前，姬承天才感应到！
一瞬间寒意自心底升腾而起，正要抵抗，黑白因果劫雷贯穿而下。
“噗——”
姬承天吐血倒飞，正要庆幸所有清风剑意同样被劫雷湮灭之际，一道黑点刺到眉前三寸。
是清风剑！
竟硬生生顶着劫雷要杀他！
哪怕代价是本来只有一道细小裂纹的剑身龟裂到近乎破碎。
姬承天瞳孔不断收缩，没想到不仅徐清风是个疯子，就连他的帝器也是疯子。
幸亏有同样近乎解体的帝器挡在身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杀！”
与此同时。
八荒鼎、镇魂伞等七柄帝器也散出帝器威压。
“！！！”
姬承天心脏狂跳。
若在巅峰，他根本不怕这些帝器的围攻，甚至会大笑出声，他至少能强行镇压住两三柄帝器收归己用。
可他如今近乎油尽灯枯，而除了清风剑以外的七柄帝器……没有丝毫受损。
它们此刻的威胁相当于至少一个半金石大帝，甚至可能更多。
仅犹豫一瞬间，姬承天扭头就跑回天外天，不想与诸多帝器硬碰硬。
他心头满是屈辱！
堂堂帝境，何曾面对帝器时落荒而逃过？简直能让仙域修士笑掉大牙！
可今日。
他姬承天成了这个笑话。
第九百一十三章愿为帝尊效死！
当然。
最屈辱的事情，是清风剑根本没打算放过姬承天，竟然追进了天外天，连带着其他帝器一起。
“尔等欺人太甚！”
姬承天怒不可遏，修炼至今一轮回，根本没想过会有今日，顿时要拼着陨落与这些帝器同归于尽。
可偏偏这时候清风剑又带队撤退了。
“……”
姬承天牙齿崩裂，强心忍住杀意打算想要走时，对方又慢慢接近，宛若是猫戏老鼠。
不远不近的吊着他！
“大帝，引爆我吧。”
姬承天发出绝望的神念。
它已经濒临崩溃解体，已经无力再继续护佑姬承天，索性决定自爆。
“闭嘴！”
姬承天纵然在第一纪元以及如今的口碑很差，可对于亲手锻造的帝器，一直是当作亲弟弟看待的。
如今。
姬承天自身生死攸关，怎会拉着亲弟弟陪葬？
他选择了与徐来一样的做法，打算让帝器离去，独自承受因果劫雷。
“带着我的一根手指，逃吧，逃的越远越好。”姬承天不容拒绝开口。
他的帝器是血色弯弓，弓身之上密布裂纹，弓弦在即将断裂的边缘。
“大帝……”
弑仙弓声音哽咽。
上有因果劫，后有八柄帝器的围杀，自家大帝是断无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让它带上一根手指离去，倒不是抱着日后籍此复活的念头，而是给它一个理由可以离去。
“走！”
姬承天自断一指，将体内灵气输送一半给了帝器弑仙弓，将它送到了天外天最深处。
那里是往昔连他们九王殿也不曾深入过的地方，很是凶险。
未被劫雷笼罩，也不会有清风剑等帝器追杀，所以暂时是比较安全的。
送走帝器。
姬承天不再逃了，而是直面那八柄守在天外天与仙域接触的最边缘，眼中神光暴涨。
不容磨灭的骄傲让姬承天不想逃了，他要解决掉那八柄帝器。
萤火微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统统碾碎吧！
抱着这等念头，姬承天极尽巅峰，燃烧寿元境界神魂与一切。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极尽巅峰后仅能活很短暂的时间，即便是准帝也撑不过三天。
但帝境，尤其是姬承天这等帝境之中的强者，至少能撑月余。
即便还要硬抗因果劫雷，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解决掉清风剑等器。
“来吧！”
姬承天嘴角疯狂扬起，笑容宛若疯癫：“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碎成渣滓。”
八荒鼎散落出七道鸿蒙紫气，分别将清风剑等帝器笼罩，这能短暂护佑住它们免遭劫雷轰杀。
但仅能撑短短十个呼吸时间，十个呼吸过后，劫雷依旧会轰杀进入范围之中的帝器。
所以。
战斗要在十个呼吸内结束。
“呼——”
清风剑悬浮于天外天，剑身周围缭绕着无数道清风，气息瞬息内敛。
清风剑意共有九式。
每一式都要比前一式强上十倍，但同样需要消耗更多灵气。
徐来成帝后，唯有面对蓝巨水母与不知名巨鲸才斩出了后三式，平常杀敌都是第一、二式。
清风剑从未独自斩出第九式，因为消耗太大。
可现在连徐清风都死了，清风剑也不在意消耗大不大，更不在意斩出第九式后自己能不能离去。
“唰！”
剑刃低垂的清风剑缓缓抬起，身后像是有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握着剑柄，轻轻向下一斩。
“轰隆！”
顷刻间。
笼罩于姬承天头顶的因果劫雷颤了三分，诸帝器心头狂震，还尚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清风剑意。
它们有种错觉。
若是清风大帝手持帝器亲自斩出，能够一剑弑仙！
可单单清风剑斩出，也足够让姬承天凝重对待，他瞬息展开领域空间。
然而就在领域空间即将成型的一瞬。
剑意。
斩出了。
“噗！”
一声轻响。
姬承天瞳孔猛地收缩，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胸口出现一个巨大的洞。
并且他察觉到，那道斩入体内的剑意正在摧毁他的脏腑、血脉以及躯体。
……
天庭主殿。
历八荒感应到了徐来的陨落，他强行压抑着自身，撑着多活几日。
此刻面露惊叹：“好快的剑，姬承天……怕是要名垂千古了，史上第一个被诸帝器围杀致死的帝境。”
“……”
白泽神将没接话。
她看向不远处的闭目感应天外天战局金石大帝，无声走出大殿。
第一神将饕餮、第三神将玄武、第四神将燕春风、第五神将董焱冰等九十九位神将不论文武全部聚集于天庭点将场。
白泽扫了一眼，平静道：“传帝令，全仙域搜索天鬼远应，以及天鬼族所在，可先斩后奏。”
“是！”
诸多神将同时应声。
天庭第一神将饕餮咬牙道：“帝尊他……”
“昭告仙域，帝尊陨落。”
白泽开口，饕餮没从白泽脸上与眼底看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压着火气道：
“天庭上下，不是谁都能如你一般平静接受帝尊的陨落，此事应该瞒一下，否则会影响军心。”
“瞒？”
白泽袖中的手攥紧，指甲嵌入肉中。
她面无表情道：“帝尊死于天外天，内忧外患尚未全部解决。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多余时间来安慰任何人。”
“不能接受的天兵天将甚至神将都可以离开天庭，任何人不得拦阻。”
“劳烦第一神将通知下去，请剩下的袍泽，为帝尊效死。”
白泽看向呆滞原地的饕餮，一字一句道：“我说的，够不够清楚？”
“末将领命！”
饕餮单膝跪地。
不是为仙域效死，而是为帝尊效死！
第三神将玄武等九十八位神将无一人离去，同时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异口同声道：
“愿为帝尊效死！”
大喝声传遍天庭点将场，又传到了镇守南天门的清风营，又传到镇守于四方仙域不同地方的军营之内。
一百神将。
数十万天将。
数之不尽的天兵，无一人离军！
他们眼含热泪，单膝跪于地面，声嘶力竭重复着一句话。
“愿为帝尊效死！”
“愿为帝尊效死！”
“愿为帝尊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