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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苦肴     大明屠魔录txt下载     大明屠魔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8章 埋伏

    今天是县试结果放榜的日子,一大早,县衙门前的布告栏前便挤满了人,附近的茶楼、饭店都已经爆满;

    高得勤一大早起来,便在自己住的小院里拔了些青菜、蒜苗,洗干净捆好。昨天考完武考之后他便与罗教习约好,一起到这儿来看榜。对于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拔刀相助的罗教习,他打心眼里感激,所以今天特地弄了些蔬菜送过去,也算是一点心意。

    罗梓伦的住所距离城南儒学署不远,只是县试正榜不再放在儒学署公布,他只能先绕过县衙,把菜送到罗梓伦家去。

    高得勤很珍惜现在的日子,自从被高得贵母子赶到这个小院住之后,他每日除了读书,还要想尽法子去赚钱贴补家用,高家给的那点例钱还不够他和母亲吃饭。即便过得如此清苦,高得贵母子还不时地给他们母子俩派下一些脏活累活;曾经有多少次,他跪着求母亲离开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可母亲只是不肯。

    他知道,母亲都是为了他,不愿意他被人说是野种,想让他有个堂堂正正的出身,想让他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从此出人头地。

    高得勤现在对于高家已经全无留恋,如果不是陆帮主的安排、罗教习的出现,他现在一定还在南昌,哪里有机会考完县试,哪里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等下看完榜,一定要劝几位朋友一起入馋嘴帮,至少,在他们困苦的时候,能够有帮里的兄弟守望相助!

    他心里念着陆帮主和罗教习的好,一边小心地躲避着行人,怕他们撞翻了手中的篮子。

    大街上都是呼朋唤友前往看榜的人群,有点挤!高得勤走了几步,前方又过来了两辆牛车,街道旁边又满是各式的摊子,他不得不靠着墙角站着,等前面的牛车先过去。

    闲下来没事,他看向旁边的两个摊子,一个是卖蔬菜的,另外一个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果子。

    “这菜比我自己种的差太远了!也不知这人怎么种的菜!”

    高得勤有些鄙夷卖菜的人,朝着他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瞧出蹊跷来了!

    这个买菜的小贩脚底下虽然穿着一双普通的布鞋,只是上面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点儿泥灰都没有沾。高得勤自己也种菜,偶尔还会拿出来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早上出来买菜还会特地换双鞋子。

    高得勤心里有疑问,便朝着小贩瞧去。此时正好有人过来买菜,挑了两个萝卜,问他价格;这小贩愣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要了两文钱。

    高得勤眉头一挑,这么大的两根萝卜,市面上至少要三文钱一个,可是这小贩只收了两文钱。

    这摊子不是他的,要不,这人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刚巧这会儿,牛车都已经过去了;高得勤在这嘈杂的人群中继续向前走,心里对刚才那个小贩有了疑问后,接下来,他对这条街上的每个小贩、店主都留意了一下。

    果然,都有问题!他甚至看见一个卖铁具的人擦汗时露出了雪白的内衬!

    高得勤本身就是练气五层的武者,耳聪目明,对身旁的事物一旦留意起来,就看出了很多普通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这条街上的小贩和店主、伙计,至少有十二个武者!其中有几人,武道修为要远超高得勤。而且他们的摊位下面,或者是放货的箩筐之中,装货的车里面都有武器。

    高得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眼看就要走出这条街,迎面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这人高得勤认识,是县里严家的公子严世蕃,前几天正场榜单放圆案的时候,罗梓伦带着他到茶楼上认识的;严公子是陆帮主的朋友,而且是好人,济善堂的大善人。

    严世蕃也看见了高得勤,远远地便拱手施礼,笑道:“高公子,可是去衙门看榜单?”

    高得勤没料到对方还先跟自己打招呼,慌忙回礼道:“正是,严公子呢?”

    严世蕃笑道:“我和陆子归约在这儿碰头,等下陪着他一起去看榜。”

    高得勤听说他们约在这儿,心里一动;街边的这些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难不成是馋嘴帮的敌人?他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馋嘴帮在分宜如日中天,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街上的这些人埋伏的可能就是陆帮主和严公子。

    “高兄,高兄?”

    严世蕃本来在跟高得勤说话,见他半天不说话,脸色突变,赶紧伸手在他面前摇动了一下。

    “哦!”高得勤回过神来,尴尬地问道:“严公子,你说什么?”

    严世蕃笑道:“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榜?”

    高得勤正要回答,忽然看见陆离正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同行的还有胖胖的蔡供奉;他们两人有说有笑,远远地便朝着严世蕃招手打招呼。

    严世蕃正要叫高得勤一起过去,突然见高得勤脸色一变,拿着手中的篮子用力地朝旁边的一名小贩头上砸去,一面高声喊叫:“帮主,小心埋伏!”

    那名小贩猛然被一篮青菜贯顶,紧接着肚子和胸口又挨了高得勤两脚,马上就被放倒在地。但只是这一会儿工夫,更多的人抽出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朝着陆离和蔡珞扑去;只分出了少数几个人转过身来对付严世蕃和高得勤。

    只在高得勤示警的一瞬间,陆离受到的袭击最多;他的面前有人手持一个圆筒形的暗器,朝他射出了一大蓬蓝闪闪的毒针;头顶上至少有四只箭射向他的身体,旁边还有一刀两剑分别砍向他的脖子、胸腹等要害。

    尤其是其中的一把剑,又狠又急,如毒蛇吐信,分刺他颤中和眉心两道大穴。

    好在他已是半步宗师的修为,所谓的“金风未动蝉先觉”就是指抱丹强者对突如其来的的危险有着先知先觉。在他和蔡珞走进这条街时,便有如芒在背的感觉,高得勤话音未落,他的周身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淡蓝色火苗。

    那些细小的针来得最为迅疾,几乎全数射在了陆离的身上;只是未等手执圆筒的人得意,那些针便被陆离周身的火焰化为铁水。

    陆离面对眼前的袭击,腾空跃起,先躲过了砍向他胸腹的刀;再身形转动,袖子一甩,卷住射向他的四只箭,向攻击蔡珞的两人甩去。

    使剑的高手在埋伏的人之中武功最高,他见陆离腾空,再也没有了借力之处,脸上邪邪一笑,手上剑式再变;剑上突然间吐出一道尺许长的白色剑芒,剑法如波浪惊沸、山川震动,分袭陆离的五处要穴;不仅如此,他的背上还背着的四把宝剑也“铮铮”响动,陆续跳出了剑匣,好似被无形的手控制住了一般,朝着陆离攻去。

    且说那使圆筒毒针的杀手见毒针对陆离不起作用,便当机立断,转身朝着蔡珞扑去。

    “蔡珞,你也是杀害我帮长老的人,纳命来!”

    对付陆离的都是高手精英,但是对付蔡珞的人最多!制定计划的人显然深谙兵法,知道“剪除其羽翼、集中兵力攻击弱点”才能毕其功于一役。因此,只派了三四个高手拖住陆离,大多数的人都想着蔡珞杀去。

    只是,陆离武功太高,甫一出手,甩出的四只箭便穿透了两个人的胸口,把那两人钉在了地上。蔡珞也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没有谁见过这么灵活的胖子;只见胖子肥大的身躯在人群中穿插,身体往往能以各种难以预料的角度闪避掉各种攻击。

    更恐怖的是:胖子蔡珞的功夫再不高,也是先天期的高手,对付这些平均练气七八级的对手绰绰有余,只是盏茶之间,便有四五个杀手丧命在他的一双肉掌之下。而且,他的攻击手段也特别多样,身上时不时地冒出暗器、药粉之类的东西;应对针形暗器的时候,甚至还莫名地从身上摸出一把铁伞,把所有的飞针都挡在了外面。

    看着身边不停地有人突然奇痒无比,有的同伴莫名其妙胸口被插了把小匕首,惨叫声倒了下去;那名使用暗器的杀手越来越胆寒。

    当他无意之中看向街道的另一头时,更加觉得一阵寒意涌向他的身体;

    那边的战斗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之内就几乎结束了。严世蕃和高得勤打得实在太过轻松,这些杀手完全没有计算到还有人会参与到这场围杀中来;所以只有寥寥几人对他们出手,而且除了一位先天之外,其他的都是些练气五六层的杂鱼。碰上严世蕃这位先天高手和高得勤,本身就站了个平手,旗鼓相当。

    可是,分宜县乃是馋嘴帮的老巢,才乒乒乓乓打了一会儿,便有许多馋嘴帮帮众闻讯赶来;他们的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刀剑棍棒不多,锄头菜刀不少,只是一会儿,便把街道这头堵了个水泄不通;

    一时间棍棒、锄头、锅铲之类的家伙什齐飞,只是一瞬间,便把和严世蕃、高得勤打斗的五六名杀手放倒在地;就连那个先天高手,在乱战中先被严世蕃一脚点在胸口,然后被几根棍子从半空中砸了下来,脸上还挨了几鞋底,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伤得虽然不重,但是心里却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这是真正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第149章 衡山五神剑

    这里是繁华街道,陆离不敢太过放开自己的攻击力,每一拳出手都极为内敛,只有在攻击到对方时劲道才在瞬间爆发。但这样的做法使得他的力道更加地凝练,只是几个回合,围攻他的两名先天高手便被放倒,只剩下那个剑术高手。

    陆离见对方剑法精奇,却也堂皇大气,微微皱眉道。

    “不知阁下是哪一派的高手,为何要行此小人行径,在此埋伏?”

    “想知道的话,须得赢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那人手底下不停,五柄长剑不停挥动,在半空中旋转冲刺不休;或劈刺、或点撩、或崩截、或抹穿、挑提、绞扫;他的步法玄奇,配合上五柄长剑,用罡气牵引,就好似五个人在不停地攻击陆离,互相配合,如山峰之间溪水潺潺,云气缭绕,威力宏大。

    “陆哥,他使的是衡山五神剑,号称衡山派最强的剑法。”蔡珞懒洋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那人被人叫破了行藏,身形不由得一颤,险些挨了陆离一掌。

    “衡山七十二峰,以芙蓉、紫盖、石廪、天柱、祝融五峰最高。衡山派剑法之中,也有五路剑法,分别以这五座高峰为名。所谓衡山五神剑乃是一招包一路,在一招之中,包含了一路剑法中数十招的精要,数十招中的精奥之处,融会简化而入一招,一招之中有攻有守,威力之强,为衡山剑法之冠,是以这五招剑法,合称衡山五神剑。”

    蔡珞好似对这套剑法颇为熟悉,娓娓道来,把衡山五神剑的底都兜了个一干二净。陆离好整以暇地朝他那边看去,只见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整个心都放了下来,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当中,想一窥衡山剑法的秘密。

    蔡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的五柄剑使用的是五中不同的剑法,分别是泉鸣芙蓉、鹤翔紫盖、石廪书声、天柱云气、雁回祝融;其中芙蓉华丽、紫盖堂皇、书声刚正、云气柔韧、祝融暴烈,五种剑法奇正相合、攻守兼备,各司其职!”

    陆离被他提醒,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五把剑并不是同时进攻。祝融剑进攻时,云气剑就在旁边防守;书声剑正面与他相斗时,芙蓉便在旁边辅助,专门从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进攻;最为堂皇大气的紫盖剑,则一直握在对方的手里,居中指挥一般。

    蔡珞笑道:“传闻衡山石老人一生只收了三个徒弟,你是傅国青吧?”

    那人手上一缓,面色惊骇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蔡珞面色一肃,道:“你来杀我,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傅国青心中惊疑不定,手上的剑招缓了下来;陆离一声长啸,右手突然暴涨了两分,手上的真气突然化为龙爪,一把握住了书声剑。

    那书声剑在他手中震动不已,发出几声悲鸣;另外四把剑也急速攻击陆离几处要害,想要扳回颓势。

    陆离哈哈笑道:“你就过来吧!”他急速运转摩诃无量真经,真气顺着书声剑的剑刃一抹;陆离的真气质量何等之高,更何况傅国青的罡气只是远远附在剑上,如何能与他争锋?只是两个呼吸间,陆离就击退了傅国青掌控宝剑的罡气,彻底把书声剑夺了过来。接着他连连挥动书声剑,不断地与其他四柄剑对碰。

    “锵、锵、锵.......”

    书声剑一去,剩余的四柄剑攻势一变,化为了四象剑阵;只是此时傅国青心神被夺,这剑阵使的歪歪扭扭,破绽百出。

    陆离抓了个空子,七龙之力使出,拿着书声剑与他的宝剑硬碰几下,破了他的剑法;接着一掌拍在了傅国青的手腕上,将他打得半边身体酸麻,把他拿住。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整条街道已经被清理完毕,就连躲藏在二楼的四个弓箭手也被人揪了出来。

    蔡珞放眼四顾,只是这么点时间,馋嘴帮涌到这条街上的帮众就达到数百,就连武者都有三四十人。

    馋嘴帮这边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高得勤受了点小伤,肩头被对方的刀片划破了一道口子;另外有两个连武者都不是的帮众被挤得摔倒在地,身上被踩了几脚。

    整场战斗打到后面简直就是一场闹剧,馋嘴帮的普通帮众现在都有活干,都有口饱饭吃,在馋嘴帮的带领下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有盼头,对馋嘴帮是发自内心的拥护;这才出现了这种前赴后继的情形,连武者都不是的普通帮众也敢冲着先天高手动手。

    其实也多亏了又蔡珞和严世蕃两名先天级别的高手在旁边出手,要不然就凭人堆战术对付几个练气期的武者还可以,对付其中的两三个先天高手就力有不逮了,至少先天高手要逃走就不是靠人多可以挡住的。

    闹市之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县里衙门的捕快也已经赶来过问;不过现场都是馋嘴帮的人,更何况涉及到江湖仇杀,蔡珞随意派人敷衍了几句,那些捕快便告辞而去。

    分宜县城连江湖司的分部都没有,这种事情,没有首告,就算是出了人命,袁州府的江湖司也不大管;除非是江湖人士对平民出手,死伤太多,不然没有谁会去找不自在。

    蔡珞把这些人的血脉封住,命人暂时押往“馋嘴帮”,打算另找时间再来审问。

    等他安排好一切,再跟着陆离等人一起去县衙看榜。

    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几条街外看榜的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唉!掌柜的,你们跟紧一些!”

    人群中两名身形高大的伙计使劲地往前挤,还瓮声瓮气地喊着,惹来了无数的白眼喝责骂。

    这两人对于周围的责骂充耳不闻,像推土机一样往前拨拉着人群,硬生生地开出一条路来。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胖婶的本家侄儿和牙行的老金;身后则是严小妹和严老根父女两人。

    这老金虽然是牙行的人,但是现在陆离和馋嘴帮已经是他最大的主顾,他背靠着馋嘴帮和离家铺子的发展,已经成为了牙行的金牌伙计;现在他整天闲着没事儿,就在离家铺子小妹掌柜这儿听着差,把小妹掌柜伺候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爹,这还没有放榜啊!?你说离哥哥能不能中?”严小妹在布告栏前站定,气都没有喘匀,就急着问老爹。

    他们知道今天陆离要和同窗好友一起看榜,又没有心思在店里等消息,干脆两人商量了一下,亲自赶了过来,只等县试发榜,好方便打发下人去院前村报喜。

    其实,若说这世上有谁最关心陆离学文,应该是小妹莫属;她打心里就不希望陆离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只要离哥哥愿意读书,就能够安安稳稳地做个书生,远离那些手拿刀剑的汉子。

    为此,她还逮着送酒的机会,偷偷地问过关老夫子,所以知道陆离考上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关夫子也说了,实力是实力,可是科举考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成绩出来之前,谁都心里没底。

    上午十点左右,照例是三声鼓点,在吹吹打打的喜庆乐声中,两名衙差抬着一张大红纸行出来。

    这一次除了贴榜文的两名衙差,还有维持秩序的四位捕头,只是都赤手空拳;看榜的人可都是未来的秀才、举人老爷和他们的家眷,只要做得不过分,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他们。

    “让一让,你们全部给我退后!”待四名衙役把布告栏前拥挤的人群清空,那两名负责贴榜的衙差赶紧把榜单贴好,然后和其他人一起站在榜单的两边维持秩序,唯恐榜单被拥挤的人群撕毁了。

    县试的最终结果不再用圆案,而是从右至左排列的方式,称为长案,一共录取五十人,这些人都获得参加四月份的府试的资格。

    “爹,快看看,离哥哥的名字在哪儿?”严小妹不识字,全身几乎都挂在严老根的身上晃荡。

    严老根又哪里识得,向来只有字认得他,他却不认识字。

    两人正犯着愁,却听得老金在旁边叫道:“案首是陆公子,案首是陆帮主!”

    他一时情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陆离,只是一味地乱叫。很快,站在前面眼尖的人都跟着叫了起来;“案首是陆离!”

    “县试案首陆离,不会吧!......今年的案首被求索学堂的人拿走了吗?”

    “这太逆天了吧!陆子归不是上个月才开始学习制艺么?上次例考还在我之后。”

    “嘿!这有什么出奇的?听说人家当初参加例考时才学了三天的时文,当时好像就考到了书院例考前几十名;他可是唐子畏和关夫子的高徒!”

    “那谁,陈风雨呢?他可是我们分宜的神童,正场和招覆两场排名第一的!现在呢?”

    “陈风雨怎么才考了第三名,不对啊!他的武科成绩虽说不行,可也不至于落到后面去啊!”

    榜单一出,现场沸腾起来,如一块大石头砸入了水塘,一圈圈的涟漪往外面扩散开去;考中的欣喜若狂,没考中的如丧考妣。

    “老金,案首是什么意思?陆离他到底中了没有?”严老根听到别人说陆离的名字,可不知陆离到底中了没有,只好拉着老金确认一下。

    老金也是激动得不行,呼吸都有些急促,叫道:“陆帮主是第一名,案首!”

    这下,一直在旁边装淡定的小妹掌柜也激动起来了:“爹,听到了吗?离哥哥是第一,离哥哥是案首!”

    “哈哈,离哥儿第一名,他是秀才老爷了!”

    旁边一个读书人鄙夷道:“离中秀才还早呢!现在只能叫做童生!”

    几人挤出了人群,严小妹对严老根道:“爹,我们要不要回店里为离哥哥备好两桌酒席,等下怕他的同窗过来庆贺!”

    严老根沉吟一下,摇头道:“我们店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他们随便什么时候过来都有人。我看我还是抓紧时间回村里一趟,把这事情告诉陆老爹和老族长!”

    小妹嗯了一声,两人赶紧回到店里,又让董和尚安排了一辆马车,把严老根送回到院前村去。

    当严老根回到院前村时,已经是午后了,陆离考中县试案首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院前村。

    当老族长听到了严老根的消息,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握拐杖围着转了两圈,颤声道:“太好了,离哥儿是我们村里的后生啊!老根,你赶紧召集村老们开会,我要在祠堂旁边建个分堂,把陆老爹的牌位也放进去,把荣耀留在我们院前!”

    严老根颇有些不解,问道:“陆离毕竟不是我们严氏族人,把陆老爹的牌位放进祠堂祭拜,不大好吧?更何况,他还没有做官呢!”

    严德厚顿着拐杖骂道:“离哥儿现在是孤儿,虽然姓陆,但是是在我们村子里长大的,将来若是成了你的女婿,就是我们严家半个儿!他现在在城里有钱有势,眼看就要发达,又考中了县试案首,案首啊!你知道什么是案首吗?就是全县第一!别说我们院前村,就是附近十里八乡都是第一次,而且案首必中府试!现在不把他老爹的牌位放进来,不把他彻底拉到我们严家,还等他日后真正发达了,跟我们严家分庭抗礼吗?”

    严老根恍然大悟:“这么说,老族长是把离哥儿当成我们严家的女婿来看了?!”

    “好呐!”严老根跑了出去,先通知了几位村老,又挨家挨户地通知各家各户,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鸡出鸡,准备明天的祭祀和酒席。

    “陆老爹,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老族长杵着拐杖感叹了一声,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说服几位村老,把陆老爹的牌位放进严家祠堂。

    他有这个心思也不奇怪,陆离现在在分宜县的影响力太大,只有少数的几户官宦人家才能够和陆离想比;如果说之前靠的是有钱和馋嘴帮的势力也就罢了,毕竟还是难等大雅之堂;可是现在夺得了县试案首,意味着童生到手了,若是能够再通过之后的院试,取得秀才的功名,那就相当于院前村又出了一名如严嵩、严世蕃这样的人才,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且不说严老族长怎么谋划着把陆离拉到严家,陆离和严世蕃等人赶到县衙的时候,看榜的**已过,公告栏前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陆离得了案首的消息早已经传开,一路上向他恭喜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他们这次同行的人中还有高得勤;就是为了高得勤刚才揭破杀手埋伏的功劳,大家也非得陪他走这一趟不可。

    “看!那不是陆离吗?新晋案首陆离啊!”

    “不愧是案首,看看人家这气度,难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出这么多大事!”

    “他旁边的那些人是谁?”

    “嗨!这你都不知道,他旁边长得丰神俊朗、器宇不凡的那个是严家的公子严世蕃;胖子是馋嘴帮的蔡珞,胖子旁边那位是邵半城家的公子,这次县试第十名!”

    陆离等人一出现,旁边的百姓都议论纷纷,无不对陆离等人感到由衷的敬佩。他的分宜书院的同窗们更是一拥而上,过来给他道喜:“恭喜子归兄获得县试案首!”

    陆离一路拱手回应。

    高得勤见他们忙着与同窗交谈,便在陆离身后说道:“陆公子,要不你们聊,我去那边看榜!?”

    旁边有求索学堂的同窗问道:“子归,这位朋友是......?”

    高得勤连忙施礼道:“不才高得勤,也参加了这次县试,现在急的去看榜;还请......”

    那人听说他是高得勤,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嘴中说道:“是城北高家三公子么?你兄弟正在县衙前闹呢!说你的名次弄错了!要彭知县给你改掉名次,划你下榜!”

第150章 自作自受

    高得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赶紧拨开人群,快步地朝县衙门前走去;陆离等人怕他出事,也都紧紧跟上。

    众人还没有到县衙门口,便听到了布告栏前传来了高得贵的大喊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里面有黑幕!”

    众人不约而同地走过去,只见高得贵疯狂地在布告栏大喊大叫,他手下的两名家仆还在和守护榜单的衙差推囊;甚至还企图把布告栏上的榜单撕下来,不过被衙差给拦住了。

    陆离等人纷纷上前观看,只见榜单的最前面赫然写着:第一名,陆离;陆离来不及自豪,急匆匆地一路看下去,终于在第四十一名的位置看到了高得勤的名字。

    “高得贵!别闹了,你兄弟过了县试,那是你高家祖宗护佑,你应该高兴才对。”严世蕃是分宜书院的大师兄,家世又稳压高家一头,此时自然出口训斥。

    高得贵心中正烦闷地紧,哪里管的这许多,对着严世蕃呸了一声,反唇相讥道:“他配吗?一个下人生的,严德球,我劝你少管,小心我连你一块骂!”

    严世蕃顿时怒火中烧,正要发作;蔡珞见好友降不住他,赶紧上前道:“高得贵,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高得勤考得越好,前途越好,对你高家越有利!”

    高得贵这种人,不怕严世蕃这种官宦子弟,因为知道他做事情堂堂正正;怕的就是蔡珞这种有江湖身份的人,见他开口说话,不再撒泼;只是还是不肯松口道:“高得勤正场才排名副榜第六,现在一下子窜到了第四十一名。我觉得他的文章水平,绝对不可能!”

    陆离不禁皱了皱眉头,嘲笑对方道:“高得贵,你懂的什么文章?你要是懂得写文章,就不会呆在求索学堂里混了这么些年!”

    高得贵被嘲讽得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再也不顾陆离的身份,怒道:“陆子归,你现在也是圣人门徒,有能耐我们在这儿讲讲道理!”

    陆离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这儿以势压人?”

    高得贵叫道:“高得勤的文章我给刘兴看过,刘兴说不过如此,要通过县试本就在两可之间!何况他每天都要砍柴、跳水、做饭,哪儿有时间温习?他正场副榜第六,前面两场考试副榜加起来副榜第三,若说后面两场就能够前进十来名,我不相信!”

    蔡珞嘿笑道:“有些人只能去宁王府当个小吏,看见兄弟要比他强了,害怕了!”

    高得贵被蔡珞的话彻底激怒了,高声叫道:“谁都知道县试前两场是我们分宜神童陈风雨第一,怎么后面两场掉到第三了?陆离只学了一个月的制艺,竟然得了案首?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我高得贵第一个不服!”

    此言一出,周围的书生都若有所思,这时一个人走出来说道:“高兄休得胡说,陈教谕是陈风雨的族叔,若说有什么猫腻,怎么陈风雨不是案首?莫非你以为知县大人也会怕陆兄的权势或者贪恋他的钱财?”

    站出来说话的正是刘兴这货,他表面上责备高得贵,其实是向大家点明陆离的财势,暗示县试不公平。

    陆离面色一沉,自己学习制艺的时间的确太短,上次书院的例考成绩也是一般;要让别人相信自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大的进步,的确不太容易。

    高得贵被刘兴骂了这么一句,反而胆气更壮了,大声叫道:“诸位,你们都听到了,陆离虽然说武功很高,但是进我们求索学堂才几天?上次例考的成绩大家也都知道,文章比起我们书院许多人都不如,怎么才过几天功夫,便能超过各位,更能够超过陈风雨?”

    蔡珞冷笑道:“高得贵,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高得勤拉下来吗?为什么还要扯上陆离?说到底,你是说知县大人徇私吧?若是有胆气,便请直言,何必扯上这么多人?若有胆量大可以请知县大人出来解释,而不是在这儿别有用心地煽动他人!”

    “高得贵,你若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在这儿嚷嚷,有种请县尊大人复查,把陆离和高德勤第三场的卷子拿出来看看,能否配得上这名次,一目了然!”

    四周的学子都纷纷叫起来,有人是看不惯高得贵的为人,有人却的确是对陆离产生了怀疑,更有人包藏祸心,想着把高得勤拉下来,好空出一个名额来。

    看到四周的人都在冷嘲热讽,高得贵脸色越臊越红,他本来只想在这儿发泄一下,至多把高得勤拉下马来;哪里敢得罪陆离,连带着把陆离也给告了?质疑县尊大人徇私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件事情不论是否成功,既要得罪知县还要得罪陆离,一个不好,高家在分宜就难混了。

    “高老弟,这事情可大可小,我看你就忍了吧!其实兄弟有出息更好,该当你们高家兴旺。”刘兴继续‘劝’着高得贵,还特地点明了高得勤的未来。

    高得贵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之际,迎面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人高声笑道:“高得贵,你就这点胆子,将来如何能到我宁王府为吏?

    说话的人正是小宁王,此人早已知道陆离的案首位置来得实至名归,此时开口怂恿高得贵,不过是想难为一下陆离,给他找点不痛快而已。

    高得贵听到小宁王发声,咬了咬牙,竟然真的大步走向县衙前,取了鼓槌,对着门口的大鼓砸了下去。

    咚咚咚......

    鼓声一响,整个县衙和周围的人都沸腾起来了,看热闹的人都往县衙跑。

    小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离等人进入了县衙,转身就走。

    高大伴紧跟两步,笑着问道:“世子,高得贵是我们的人,他父亲高永功这些天做得也不错,您何苦让他去出这个头?”

    小宁王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你个老货,又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大伴苦着脸道:“世子可冤枉死老奴了!”

    小宁王淡道:“高永功这些日子有些飘了,昨天他收了一批生铁竟然匀了半成给院前村,想着两面讨好,这样首鼠两端的人我不需要;高得贵今天免不了要挨上几十板子,事后只怕更要恨陆离入骨,再也不敢三心二意。”

    高大伴笑道:“只是,世子刚刚插手,只怕又要恶了陆离,对我们拉拢蔡珞不利!”

    小宁王衣袖一挥,淡道:“蔡珞耳濡目染,见过的,听过的,都是利益攸关!男人无所谓背叛,只看我们给他的利益够不够多!”

    “世子英明,现在可是要去熙媛大家那里?”

    “不,我们去陆离的离家铺子喝酒,看看他的酒楼够不够档次进省城!”

    。。。。。。

    县衙中堂之中,知县彭达春脸色阴沉地看着堂下,问道:“高得贵,你不是本次县试的考生,有何资格要求复查试卷?”

    彭达春昨夜为了县试名次,本就和陈清流争执不下;现在又遇到有人告他徇私舞弊,如何不怒?县试评卷本身就是采用了糊名制,在结果出来前没有谁能够知道结果;可是谁能想到陈风雨会在再覆之中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导致有了现在的争议。

    高得贵在彭达春的官威之下有些退缩,但是想到高得勤未来考取功名,有可能因此上位,干脆把心一横,梗着脖子道:“县尊大人此言差矣,不平事天下人管,小的只是为了同窗好友鸣冤!”

    他如果此时退缩,且不说从此在分宜县都抬不起头,名声扫地;就是在小宁王那里都无法交待。

    “而且,小人的兄弟平日里不学无术,不敬尊长,小人不相信他的才学,请大人明鉴!”

    “你!”高得勤心一酸,便要出去,被陆离一拉,全身无法动弹。

    彭达春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如你所愿!”

    所有的试卷都存放在儒学署,彭达春发了签,命两名衙差跑了一趟,把前六十名考生的所有试卷都取了过来。很快,这些试卷便按照名次和不同的场次分门别类地摆放了一地。在场所有的考生都可以随意翻看。

    高得贵不过是求索学堂出身,哪里懂得文章的好坏;幸好有刘兴在场帮他翻阅了一遍,把高得勤的文章和名次附近所有考生的都看了一遍。

    可场中的其他考生便不是如此,他们都争相传阅前面三名的试卷,悄声交流。

    “陆离的文章确实出彩,没想到人家学一个月便抵我们十年之功,令人佩服!”

    “陈风雨的文章才是精彩绝伦,只是第三场竟然废卷,不然第一名非他莫属,可叹,可叹!”

    也有人翻看了高得勤的文章,低声说道:“那高得勤第一场的文章中规中矩,无一丝精彩之处。后面几场却似乎凤凰涅槃一般,一场胜似一场,不知何故?”

    “你是不知道,听说第一场之后,陆离帮了高得勤一把,助他摆脱了高得贵母子的欺侮,心境不一样了!”

    “高得贵这次要惨了,诬告污蔑,其罪反坐之!”

    一众书生看完试卷后纷纷议论起来,无不鄙视高得贵。

    彭达春冷冷地说道:“高得贵,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得贵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人鲁莽,没有异议!”

    彭达春点点头,喝道:“来人!高得贵藐视本官、诬告他人,更有兄弟阋墙之举,当堂杖责五十下,另外,本官要发公文给分宜书院,要求取消高得贵求索学堂的荐举资格,三年之内不能被荐举为吏员!”

    本朝的吏员必须持有各地书院求索学堂的荐举信;并非任由官员任命;彭达春取消了高得贵的荐举资格,便相当于你读了几年大学没有毕业证一般,后果足以影响一生!

    堂上所有人听到这个处罚都噤若寒蝉!

    对待高得贵这样的武者,各地都有专门负责给武者行刑的衙役;高得贵当堂被放倒,五十大棍下去,被打得皮开肉绽、菊花带血。

    刘兴本来想偷偷溜走,但是才后退便被衙差拦住了。这货刚才假意劝解,其实是在煽风点火,聚众闹事,也被彭知县打了二十大板,直被打得哭爹喊娘,痛哭求饶!

    。。。。。。

    福来食府,全县最好的酒楼,邵家的产业,自然有少东家邵逸航请客!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高得贵和刘兴都被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都没办法起床!”邵逸航哈哈大笑。

    蔡珞也笑道:“此等快事,当浮一大白;伙计,再给我来两坛酒,烧鹅上两只!”

    邵逸航伸手压住蔡珞的手腕,眼睛一瞪道:“什么意思,不是喝你家的酒对不?”

    蔡珞哈哈大笑,把邵逸航的手拿起放开,道:“怎么?请胖爷吃个饭,还要心疼你这点酒?”

    两人大眼瞪小眼,正在僵持不下;突然,雅座门口传来声音:“何祥求见帮主、蔡供奉!”

    陆离和蔡珞对视了一眼,把何祥唤了进来;

    “启禀帮主,上午那帮人都已经招了!”何祥单膝跪地,禀告道。

    上午参与埋伏陆离等人的一共有二十人,其中先天高手四人,一名已经化气成罡的剑术高手,其他人都是练气五六层以上;其中的剑术高手和使用暗器的先天都是湖南衡山剑派的人,别的都来自于府城宜春明月山中的日月宗。

    “衡山剑派?!”陆离和蔡珞对望了一眼;两人上次跟踪胡媚娘到过衡山剑派的地盘,还碰到了绿筠老师和暮云师兄的事情。当时几名为恶的衡山派先天高手被雷鸟王除掉,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并且追踪到了这儿。

    “衡山剑派的人先不忙,我自有办法对付,只是明月山又是怎么回事?”蔡珞面色沉重,仔细地询问何祥。

    何祥禀告道:“明月山中的日月宗之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派,门下弟子足有千名,甚至有几位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坐镇;不过最近几十年慢慢败落,如今只余弟子三百余人,不过仍然是府城宜春最大的宗门。”

    蔡珞用中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前些日子,我们帮要包揽宜春的所有车马行的生意;当时和府城的几位老板达成了协议,有人送过一张帖子过来,说要在里面参一股。我当时看那帖子上写着什么源顺镖局,就没有理它!现在想来,就是他们了。”

    何祥点头道:“您当时要我去查他们的来头,我向您汇报过,源顺镖局的总镖头和下面的人有一多半是这个日月宗的弟子,这个镖局根本就是日月宗的产业。”

    陆离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突然插嘴道:“我观那名剑客的剑法堂皇大气,不是那种卑劣小人可以练成的,待我回去再会会他,再行定夺。”

    陆离习武炼体以来,因为**强大,极少接触武器;前些日子无意中得到了《辟邪剑谱》,稍微花时间研读了一二,越读兴趣越大。今日见识过衡山五神剑,更加坚定了学剑的念头,机会既然碰上,便不打算错过;

    于是,陆离酒也不打算喝了,告别严世蕃、邵逸航等人,就带着蔡珞匆匆回到了馋嘴帮。

第151章 收服

    陆离和蔡珞在馋嘴帮的后院见到了被铁链锁住的衡山派剑客傅国青。

    此时的傅国青精神萎靡,与上午那个意气风发、锋芒如剑的剑客相去甚远。蔡珞走过去,伸手先在他的小腹和前胸拍了两掌,解开他被截断的血脉。

    “你们就不怕我恢复过来后,再次朝你们出手么?”

    血脉一通,先天武者的气血何其强大,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傅国青的眼中又恢复了神采。

    陆离轻笑道:“我可以拿住你一次,就有把握抓你第二次!更何况,你的五把剑还在这儿。”

    他把五柄剑依次摆放在院子的石桌上面。

    陆离从桌上拿起一柄剑,在手上挥舞了两下;

    傅国青闭上眼睛,道:“这是鹤翔剑,通体紫色,剑柄处有白鹤翱翔......”

    “剑长四尺二寸,以云南的紫云铜炼成。”蔡珞突然在旁边接上了他的话头。

    陆离又另外拿起了一把剑,蔡珞继续说道:“泉鸣剑,五把剑中唯一的一把软剑;剑柄上镶着一枚龙诞石,罡气注入时挥动有如龙啸,最是乱人心魄。”

    陆离哪儿有什么罡气,不过他的真气质量极高,再加上融合了精气神在其中,妙用比起罡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往泉鸣剑中微微注入真气,缓缓挥动,果然听到一阵龙啸之声。

    蔡珞见陆离脸上现出欣喜的表情,知道他对这件很是喜欢,淡道:“陆哥,这剑在炼制的时候掺入了银星精魄和月光石,软时及软,硬是犹如金刚石,你可以试试。”

    陆离闻言,试着握住剑刃,轻轻卷动,果然把泉鸣剑卷成了一团;只是这团剑仍然比较大,而且松开手又重新弹了回去。

    “可惜,若是能够变成传说中的剑丸就好了。”

    “剑丸?”蔡珞眉头一挑,道:“陆哥,你是想平时不用的时候只让它缩成一团?那已经是仙家的炼器手段,我曾经听师傅说过,恐怕天外天的高人才能够办到。”

    陆离又看向剩下的三柄剑,只见其中最短的一柄通体火红色,连手柄都没有,放在那儿都能见到上面的火红之气吞吐不定,陆离忍不住伸手握去。

    蔡珞瞳孔猛然一缩,叫道:“陆哥,不可!”

    就连盘腿坐在一旁的傅国青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陆离,似乎有些期盼他伸手握上去。

    陆离手停在半途,眼睛看向蔡珞。

    “陆哥,此剑名曰‘雁回’;听大师傅说过,此剑的名字取得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的意思;里面有绯红火石和星河金沙,滚烫无比、锋利无比,在当世名剑中足可以排入前十。”

    陆离听了,笑骂道:“这剑连手柄都没有,真有这么厉害,岂不是放都没有地方放?”

    傅国青坐在旁边冷笑道:“陆离,你有胆就去拿,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蔡珞在一边急道:“陆哥,这剑的剑鞘都是用专门的赤焰鳄皮制成,最能隔热,不要中了他的激将法。”

    陆离有心试试自己炼体的成就,心中虽然有些警惕,但仍然伸手向雁回剑握去;剑一入手,他便感觉到手心一阵刺痛,赶紧把剑放下。只见自己的手掌已经被剑刃割破,鲜血溢了出来;

    陆离心中一阵骇然,须知自己的炼体大成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兵器能够靠着本身的锋利破防,除非使用剑罡,否则绝无可能伤到自己。

    他突然感到手心一阵炙热,再看向伤口,便看见伤口之上一道火线,把溢出来的鲜血烧了个干净;这道火线没有熄灭,竟然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前行。两三个呼吸之间,陆离的身体整个都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活人。

    “哈哈!早知道要杀你如此简单,我们也犯不着牺牲这么多的兄弟!”傅国青在旁边大笑。

    蔡珞大急,脸上浮现惶恐之色,他快走两步,运气全身真气,伸手拍向旁边的老井;引起一道湍急的水柱,朝着陆离迎头盖脸的冲了下去;

    那些水浇在陆离身上,眨眼间便被烧成雾气,火焰不灭反涨。炙热无比的火焰把陆离旁边花草叶子都烧得卷了起来。

    “快来帮忙!”

    蔡珞急匆匆地就要脱下衣服拍打,旁边站立的五六名帮众也纷纷上前。

    “别过来!”陆离大吼一声,震得院中的窗棂和瓦片都哗啦啦一片响动。

    傅国青募地睁大眼睛看着蔡珞,没有想到陆离的功力竟然如此的浑厚,怕是实力已经接近宗师境了。

    “不过,没用了,碰到了这把剑,并且以血为引,沾上了绯红火石的火毒,便是大宗师境界,也要被烧得血液干涸,真气耗尽才会停下来。”

    傅国青笑道,心情蓦然变好,好似在这寒冷的早春灌了碗热烫的羊肉汤,从胃里暖到了心中。

    “哎呦!我的大师傅唉!您老人家当初怎么就不告诉我怎么灭这个火!”蔡珞一脸徨急,也不顾地上潮湿,一屁股坐在水中哀叫。

    傅国青正要再取笑两句,突然叫道陆离身上窜出一道蓝色的火苗,在一瞬间就把这些火焰吞噬而光,又缩回到了他的心口内。

    陆离挥手打算院里所有的水雾,看了傅国青一眼,淡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他再次大踏步地走向雁回剑,再次出手拿了起来。这次有了足够的准备,雁回剑尽管还是割破了他的手掌,但其中的火毒正源源不断地被陆离紫府内的无名火苗抽走,雁回剑的赤色光泽也慢慢暗淡下去。

    蔡珞蹭地跳了起来,叫道:“陆哥,手下留情,这剑是我大师傅炼的,可别毁了它!”

    陆离眉头一挑,把剑随手抛下,手掌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封口、恢复。

    傅国青惊骇万分,结结巴巴地对蔡珞问道:“你说这剑是你大师傅炼的?饕餮前辈是你师傅?那你是少主?”

    蔡珞嬉皮笑脸道:“什么少主?你不要被我们抓住了就乱攀交情。”

    傅国青见蔡珞不信,只能把这其中的许多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他的师傅衡山石老人在衡山修炼剑术时,曾经受过戴义的恩惠;戴义以琴入道,石老人遍观衡山山水,望山中云雾走势,又被戴义琴声引导,创出了这一套旷古绝今的衡山五神剑,两人结为莫逆之交。

    只是此时戴义身为大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不能长期在外;石老人有感他身为太监,身边没有子嗣伺候,便提出要把衡山五神剑传给自己最杰出的弟子,并且未来派去侍奉戴义。

    石老人一生收了三个弟子,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但是得传衡山五神剑的只有傅国青一人。石老人本来要派出傅国青前往京城,只是当年傅国青年少气盛,死活没有答应;石老人在临死前,只好让大弟子傅国明去了京城,现在在西厂的江湖司(俗称:六扇门)任职。

    “结果,老大去京城的第二年,便送了这套宝剑回来,说是戴前辈要炼器大师饕餮前辈所制,特地送回来给我!”傅国青回忆往事,不甚感慨。

    蔡珞斜睨了他一眼,鄙夷道:“这么说你就是这么对待石老人的遗命的?不但不遵师命,还大老远的跑到分宜来杀我?!”

    傅国青急道:“二师兄命我来这儿杀人,我并不知道你是饕餮前辈的高徒啊!”

    陆离摇了摇头,这傅国青显然就是一个武痴一般的人物,哪里懂得这许多的江湖伎俩,看他现在的表情不似作伪,也许真的是被人蒙骗。

    “那你现在可知道?蔡珞不但是饕餮的弟子,而已更是戴义的亲生儿子!”

    傅国青点点头,道:“早些年,师傅收到戴前辈的书信,曾经跟我说过!当时便乐得要收拾行装前往京城道贺!我今日对恩公的独子出手,自然是我的错,今日我便自断一臂,免得陷我死去的恩师于不义!”

    傅国青把话说完,突然运起周身罡气,用力一挣,身上的铁链如纸扎的一般被扯断;他伸出右手二指,指尖上罡气吞吐,朝着自己肩胛骨点去。

    蔡珞大惊,急忙抢步上前,可终究慢了一步;傅国青的左臂已经塌拉了下来,蔡珞看时,发现这个手臂已经经脉寸断,显然是废了。

    “陆哥,你离他这么近,怎么不拉住他?”蔡珞顿着脚,手拉着傅国青被废的左臂,责怪道。

    陆离面无表情,道:“傅国青虽然剑术超群,但是是非不分,识人不明,该受此罚,我管他做甚?”

    傅国青左手被废,脸上抽搐,忍着痛站起身来,死死盯着陆离道:“我只是感到有愧于恩师,才废了自己的左臂;可没有承认什么‘识人不明、是非不分’!”

    陆离冷笑道:“我问你:衡山剑派现在的掌门傅彪,可是你二师兄?是不是他要你来杀我们的?”

    傅国青也不否认,道:“不错,你们杀了我衡山派的几个弟子,有明月山日月宗的几位师兄到衡山报信,因此二师兄让我来这儿找你们报仇。”

    陆离与蔡珞这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两人在衡山遇到的事情可以说是机密中的机密,只因为给王紫送绿筠老师的骨灰时,被少数人知道;结果还是被日月宗的人得知,馋嘴帮扩充太快,也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安插了探子进来。

    “你只知道我们杀了衡山派的人,却不知道在你二师兄的手下,衡山派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莫非只是因为有你大师兄在江湖司,便能够为所欲为了?”蔡珞再也忍受不了傅国青,厉声喝道。

    于是,陆离便把绿筠和暮云两人在衡阳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然后问道:“傅国青,你说说,你这算不算是非不分?”

    “日月宗仗着是宜春城最大的帮派,想随意插手我们的生意,看我们没有答应他们,便跑到分宜大打出手,围杀我们;你和这样的人为伍,又算不算识人不明?!”

    陆离虽然对傅国青这种“助纣为虐”的行为不爽,但是看在他与蔡珞有这么一份渊源,刚才又自断一臂,为人还算忠厚耿直的份上,耐着性子和他说了这么许多。

    傅国青为人本性不坏,武道修为高强,又是蔡珞父亲的后辈,若是能够收服过来,也可以成为馋嘴帮的一大助力;

    蔡珞见傅国青不再说话,显然是认可了自己和陆离的话;他拍了拍傅国青的肩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石老人当初就要你到京城来找我父亲,现在我父亲已经不在了,你就跟着我干吧!就是你大师兄知道了,也必定会高兴的。”

    傅国青看着蔡珞,颇为意动,不过终究还是说道:“我曾经跟师傅说过,我只愿跟随剑法上能够超过我的人!”

    当年傅国青少年心性,行为叛逆;石老人要他去京城投奔戴义,给戴义养老送终,他就是不愿。逼得紧了,只甩下了一句话:“只愿意跟随剑术上能够胜过他的高手!”只因为他这句话,傅国青的大师兄傅国明远赴京城,石老人也带着遗憾过世。

    如今他年龄虽然大了,但是这件事已经成了心病,以致他多年来只是一心练剑,石老人留下来的衡山剑派已经是乌烟瘴气也不去管。

    即便是现在,他的心里明明知道跟随蔡珞才是他最佳的选择,只有这样才算是能够完成师傅的心愿,可还是不肯松口。

    犹执着便是执念,只有始于执念,方能终于执念!

    陆离突然哈哈大笑,衣袖一挥,身旁石桌上的五柄宝剑都凌空飞起,直直地插入傅国青身前的地砖之中;

    “你既然如此执着,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蔡珞,你去前面为我寻把剑过来,让我来会会他的衡山五神剑!”

    陆离从来没有用过剑,更不懂得什么剑法;现在却要和傅国青这样的用剑高手比剑,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滑天下之大稽。

    “莫非他现在是找个借口赶我离开,另有别的办法来收服傅国青?”

第151章 火线练剑

    蔡珞命人弄了一大堆剑过来,都丢在了石桌之上,便急匆匆地要走。

    “蔡兄弟休走!”傅国青把他叫住:“你且留在这里做个见证,你们陆帮主若不能用剑法击败我,便让我自由离开。”

    蔡珞心里叫苦,这不是难为我吗?陆老大怕输了面子上下不去,特地要赶我走,你却要把我留下来;正左右为难间,却听到陆离说道:“胖子,先给我请个会使剑的师傅过来。”

    蔡珞有些为难:“这个点,又这么急,你要我去哪儿给你找位会使剑高手来?”

    陆离只得转身对站在院门口守候的帮众吩咐下去:“只要会舞剑的,随意给我拉个过来!”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陆离在那堆剑中挑三拣四选了半天,总算挑出了一把未曾开锋的宝剑。蔡珞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倚红楼的采薇姑娘在上次花魁大会上表演剑舞所使用的宝剑。待他挑好,使剑的师傅也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竟然是李龟这个家伙。

    李龟好歹也是考过了县试的童生,在书院中修习过剑术。只是他只有四层的武者修为实在难以入大雅之堂,到倚红楼做龟公后更加没有练过;这小子今天听说帮主和蔡供奉在街上中了埋伏,特地跑回帮里来表忠心的,不曾想被蔡珞抓了差。

    “老大,我在书院里只学过两手基础剑法!”春寒料峭的,李龟却掏出了一块雪白的帕子擦着汗。

    蔡珞给了他一个暖心的笑容:“老李啊!你最近有点虚啊!你给咱老大随便比划两招就好。”

    李龟苦笑道:“要说舞剑,还得采薇姑娘来;她那剑舞得......啧啧,硬是要得!”

    陆离挥动了两下手中的宝剑,想挽个剑花,结果耍得全不见掌法,惨不忍睹。

    他把剑收到身后,讪笑道:“李龟,你只要把剑法基础给我讲一遍就行!那个蔡珞,你先给傅少侠弄杯茶来,我只要盏茶功夫便好!”

    傅国青心中冷笑,早上若不是蔡珞在旁边乱了他的心志,自己哪里这么容易被陆离击败。现在看陆离的手段,连剑都拿不稳,别说喝一杯茶,就是喝完一缸,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先拳后剑,陆离有了拳法的基础,练起剑来其实非常的简单。李龟也不去管陆离能否接受,一股脑地把剑法基础传授给了他。

    “剑就是手臂的延伸,剑法是拳法的引申,练剑实际上就是延长了手臂练拳!”

    傅国青饮了口茶,笑了笑;李龟讲得是没错,不过学院基础和江湖绝学又怎么能比?

    “剑术的特点是轻快、敏捷、洒脱、飘逸、灵活、多变;握法松活、腕劲干脆......;剑的用法有:跨左击、跨右击,翼左击、逆鳞刺、坦腹刺、双明刺、旋风格、御车格、风头洗等。”

    李龟懂得剑术的确不多,没有多少时间便讲得干净;接下来又手把手地带着他把握剑、挥剑和一些其他的基本动作都做了一遍。

    “就这样吧!帮主,我会的也就这么一些了,您还是自己再练练。”李龟总算是知道陆离学习剑术的目的,教完就开溜。

    蔡珞见他要走,瞥了陆离和傅国青一眼,问道:“怎么样?我也不懂剑,你觉得他学得怎么样?”

    李龟苦着脸道:“蔡供奉,您这不是难为我吗?帮主才学握剑,就要和一位练了二十来年的高手比,可能吗?除非......”

    “除非是以力破巧!”

    陆离此时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剑法之中,哪里有注意到蔡珞他们的小动作。

    再繁复的剑招都是由基础的剑术动作组成,都躲不开挑、刺、劈、挡等基本动作。陆离体内的摩诃无量应化真鼎只在片刻间便把这些基础动作刻画下来,并且不停地组合演化,没有多久,就把辟邪剑法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两遍、无数遍。

    待到辟邪剑法的所有细节都牢记于心,陆离缓缓运剑,当着傅国青的面,把剑法整个练习了一遍。

    辟邪剑法之所以诡异,威力奇大,首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其出招往往出其不意,攻击敌人的部位也是匪夷所思,发常人所不敢想;招式与招式之间,需要极快的速度来弥补不足,只有如此,不同招式之间的破绽才能够在瞬间被弥补。

    只是这样一来,陆离的这一套剑法在傅国青眼中,就变得歪歪斜斜,出招都显得极不连贯;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破绽!

    单纯以陆离之前的战力来判断的话,这套到处是破绽的剑法反而能够引起傅国青的注意;毕竟破绽多了,就完全不是破绽,也有可能是陷阱。但是亲眼目睹陆离从零到壹的学剑过程,傅国青只能一笑了之,甚至内心之中还有些许遗憾:

    或许,师傅他老人家的心愿永远都没有可能完成了!

    陆离哪里顾得上傅国青的心情,他已经开始了第二遍的练习。这一次为了弥补上剑法上无处不在的破绽,他开始配合上辟邪剑法的身法速度,把辟邪剑法的飘忽、诡异、发招迅疾如电等特点表现了出来。

    在傅国青的眼中,这套剑法的破绽依然存在,只是这些破绽往往都一闪而逝,快到眼睛都难以跟上,更不要说针对这些破绽去做出正确的攻击。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茶碗放到嘴边,却发现碗中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涓滴不剩。

    场中陆离的身形步法越来越快,在院中留下了道道残影;招式也不再限于固定,而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院中的蔡珞等人只见到一片银光闪耀,偏偏这些剑光没有任何规律,东一道,西一道,却也暗合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境界。

    傅国青已经忘记了要给自己的茶碗中加水,他双眼凝重,动作定住不动,整个心神已经放在了陆离的剑招之中。

    蔡珞等人却看得眉飞色舞,谁能想到场中这位用剑高手,在十来分钟之前连握剑都不会。进步之速,让人瞠目结舌。

    几人各怀心思,场内的陆离却有些不妙。摩诃无量应化真鼎只推演了辟邪剑法,对于剑法中的相应内功并没有涉及。只是陆离亲身演练时,以剑法带动身法,又以身法推动了内力的运行,不知不觉地把完整的辟邪剑谱发挥了出来。

    辟邪剑谱的内功是极阳属性的功法,陆离又连通了地魂和命魂,沟通了七魄,均为阳属性;没有了天魂阴属性的调和,此时陆离的体内气血运行已然达到了极快的速度;他全身滚烫,血脉偾张,身上的水份好似都要被这股热力烧尽;

    更令他觉得恐怖的是:此时他已经无法停止手中的动作,身上的热力不停的下沉,往脐下三寸涌了过去,只等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会爆发!

    这股热力不同于刚才绯红火石的热毒,能够被无名火苗吸收;这是陆离自身血脉运行过速,激发体内六阳经产生的热量。

    阳极可能爆体,阳极也能阴生!

    就在陆离再也无法忍受之时,有阴绵之力从他的眉心紫府一泻而下,瞬间压抑住了他体内的种种躁动。陆离体内经脉也如同干涸的河床汇入了涓涓细流,重新变得生意盎然,体内残存的少量真气质量再度变化,更为精纯,有化气成罡的预兆。

    这是玄冥真水的功效!

    只可惜,陆离乃是炼体武者,体内不论真气、罡气,最后都免不了要用来强化**,打熬筋骨。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傅国青和蔡珞等人见陆离剑光一闪,宝剑处吐出一道尺许长的剑芒来,伸缩不定。

    “砰!”

    傅国青再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一时没有注意控制住手中的力道,把茶碗捏了个粉碎。

    声音惊动了正沉浸在辟邪剑法陆离,他邪魅地一笑,突然手中宝剑一引,旁边石桌上的雁回宝剑被真气牵引,“唰”的一声腾空而起。

    这只宝剑在陆离的真气和神魂之力的共同牵引之下,竟然使出了一套祝融剑法;陆离手下不停,左手一挥,把天柱剑也牵引了过来,一套云气剑法使出,和祝融剑相得益彰,互相配合。接下来是泉鸣剑、石廪剑,最后连鹤翔剑也都引了过来,陆离便以紫盖剑法为引,五套剑法齐出,辟邪剑法在旁边不时地突袭,给衡山五神剑增添了无穷的变化。

    傅国青猛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谁能想到衡山五神剑这么变化多端、繁复无比的剑法,陆离只看过一遍,甚至都没有看全就学了下来,甚至威力完全不减。

    “陆离的真气质量为何如此之高,牵引六把宝剑都完全不费力,甚至某些精妙之处也不亚于我!”

    傅国青哪里能想到,陆离虽然只是炼体武者,但是神魂比起抱丹期的练气武者都要强上许多,甚至直追金丹期的大宗师;有着神魂之力的精妙控制,这五套剑法使出来,比起浸淫剑法多年的傅国青也不遑多让。

    正所谓:一通百通,拳法大成给陆离也加分不少,只是能否在剑术上战胜傅国青,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底。

    陆离手中宝剑一抖,鹤鸣剑轻鸣,落到了傅国青手中;其余四剑也齐刷刷地停在了傅国青面前:“我已经好了,可以开始了!”

    傅国青摇了摇头,道:“陆帮主果然剑法天赋超群,称得上人中龙凤;只是现在跟我比剑,还是差了一些。”

    陆离呆了呆,突然把手上剑一扔,哈哈大笑。

    “不比了,的确比不过!”

    蔡珞看到陆离在短时间内便掌握了辟邪剑法和衡山五神剑,心底刚刚浮起一丝期待,又被陆离这句话打击得外焦里嫩。

    他急道:“陆哥,还没有比呢!不比怎么知道行不行?”

    陆离摇摇手,道:“不必比了,衡山五神剑千变万化,我只是得其形而已;不说别的,相关的剑阵我就一无所知!”

    傅国青此时却双手抱拳道:“陆帮主果然心胸坦荡,傅某人佩服!我这剑法的确有剑阵配合,使用时便如五人合击,变化无穷!”

    蔡珞恍然,他曾经听傅国明提过此事。这衡山五神剑齐出,有衡山五峰阵配合;若失一剑,便有四象剑阵;再失一件是三才金锁阵,化攻为守;两剑齐出又有两仪剑阵;正因为如此,才能称为五神剑。

    陆离笑道:“傅少侠,你既然赢了此局,馋嘴帮便任由你离去,绝不阻扰!”

    傅国青犹豫了一下,道:“陆帮主虽然此时尚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是因为学剑时间尚短,我不愿意占你这个便宜。”

    陆离沉默片刻,笑道:“傅少侠左手废了,我若是一定要和你比,岂不是也占了你的便宜?”他突然闪电般地出手,扣住了傅国青的左臂脉门,只是一抖,一股庞然大力顺着傅国青的左臂往上螺旋而上,把他震得全身酸麻。

    事发突然,傅国青和蔡珞都大惊失色;傅国青正要运功抵抗,只听得陆离低声道:“别动!你经脉初断,幸好是遇到了我,还有治愈的希望。”

    傅国青只感到陆离的手上传来了一阵清凉之气,沿着自己的脉门处的经脉一路而上,没过多久,左臂上断损的经脉便重新连接了起来。

    傅国青苦笑道:“陆帮主这是何苦,你说我识人不明、是非不分,又有负师傅的嘱咐,该当此劫!”

    陆离放开傅国青的手臂,淡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下次和你比武时不占你的便宜而已!”

    好人做到底!蔡珞也在旁边掏出了一株药草递给他,笑道:“傅兄,你的经脉虽然已经被陆哥重新打通,短时间内必定还是无法恢复如初;这是通脉草,可保你一个月之内伤势无恙!”

    当下,蔡珞便把通脉草的用法都跟傅国青讲了一遍。其实这通脉草是宝药不假,只是最大的效用是用来温养、打通经脉;真正能够把已经断掉的经脉重新相连,还是多亏了陆离的青色木气。

    待蔡珞把一切说完,傅国青突然对着陆离和蔡珞深施了一礼:“陆帮主,蔡兄,傅某佩服二位的胸襟,你们绝对不是二师兄和日月宗口中的那种小人。陆帮主虽然还不能以剑术胜我,但只是迟早的事情。傅某愿意留在馋嘴帮,供两位驱策,只为完成师傅的遗愿!”

    陆离与蔡珞相视而笑,满面春风地把住傅国青的手臂道:“傅少侠言重了,不如呆在我们馋嘴帮做个供奉,我们一起闯天下!”

    。。。。。。

    千里之外,紫禁城钟粹宫外,刘瑾正站在门口低头沉思;太监魏彬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向刘瑾道:“刘公公,这儿有江西分宜的急报!”

    刘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便走到了远处的转角处,淡道:“太子殿下明天就要启程出发去分宜,圣上和皇后娘娘正在里面说话呢!魏公公,有什么事情,跟咱家说就好了。”

    魏彬低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怨恨之色,把手上的情报递了过去道:“是!刘公公!江西分宜的急报!”

    魏彬与刘瑾同是太子朱厚照手下的侍奉太监,但是这些年刘瑾受到了朱厚照的器重,利用随侍太子的机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太子,几乎不让其他的太监过于靠近太子,引来了同是“八虎”的魏彬等人的嫉恨。

    “分宜县严世蕃在大庭广众之下击杀了内卫的地级统领罗晋宇,据说有本《辟邪剑谱》遗失!”

    刘瑾冷笑道:“魏公公,咱家提拔你总领内卫,是让你来为太子殿下解忧的;这点事情,还要来打扰殿下么?”

    魏彬巴结地笑道:“魏彬知错,公公上次有令,凡是分宜的一切事物,都必须报给太子和公公,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还请公公示下!”

第153章 出门遇秀才

    刘瑾脸色阴沉,问道:“内卫统领,怎么会出现在分宜?”

    魏彬态度恭谨,回道:“罗晋宇本是玄级侍卫,三年前被外派江西成为宁王府侍卫首领,升为地级。这次是跟随小宁王前往分宜,参加国子监学子交流团。”

    刘瑾脸色一变,怒道:“又是一个投靠藩王的叛徒,魏公公,内卫天级统领三十六人,地级统领七十二人,每个人都是习练了辟邪剑法的好孩子;王献让出内卫才几天?被地方藩王收买的事情就出现了这么多起,这事如果让箫敬知道,我们都会成为笑柄!太子还怎么敢用我们?”

    魏彬被他这么一吼,竟低头不语,不敢争辩一句。

    刘瑾突然叹道:“小彬子,当年我等兄弟八人吃过箫敬多少苦头,你可还记得?此时此刻,正应该携手共进退,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啊!”

    魏彬身体一颤,心中腹诽,然而嘴上还是答道:“魏彬愿意唯刘公公马首是瞻!”

    当年刘瑾、张永、魏彬、谷大用等八人被箫敬选派去侍奉太子朱厚照,并且得以传授辟邪剑法,成为内卫统领之一;箫敬对他们实际上是恩同再造,只是天长日久,权力蒙蔽了人的双眼,刘瑾哪里还能记得箫敬、王献等人对他们的好?可能,在刘瑾的心中,只有因为引诱太子出宫玩耍,被箫敬惩罚的仇恨吧!

    世上有两样事物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刘瑾哪里能够猜到魏彬的想法,语气不善道:“七十二位地级统领常年在外,负责大明宗室中修炼资质最好的三十六位子弟的安全,并且有监视天下的责任。你我要是不能够彻底掌控,等到宗人府的其他四位葵花供奉插手进来,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魏彬咬了咬牙,道:“咱家马上就把所有的地级统领调动一遍,避免罗晋宇的事情再度发生!”

    刘瑾沉吟道:“兹事体大,这些统领多年努力才取得了那些藩王的信任,岂能因为我们一个调动,就坏了全盘的计划,我还是要把此事报告给太子殿下,由太子定夺!”

    他满脸亲热地伸手拉住魏彬的手,笑道:“小彬子,不要慌,凡事要有静气!你且派人去摸个底,看看这些内卫统领还有多少人是忠于王献,又有多少人已经和那些藩王亲近,太子殿下改日问下来,咱家也好回复。”

    魏彬点头称是,正要转身走人,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又问道:“公公,那个严世蕃敢对我们内卫动手,要不要把他拿了?”

    刘瑾斜睨了他一眼,骂道:“糊涂!小彬子,你是想害我?严祭酒若只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也就罢了,他现在还是宗人府的红人,听说在天外天的家主那边都是挂了号的;这次你敢拿他的儿子,下次他就会要我们的脑袋!”

    魏彬被他骂得汗如雨下,不敢再言。

    刘瑾又道:“明日太子前往分宜,正是由严嵩带队!你就不用去了!”

    魏彬浑身一震,正打算躬身退下,刘瑾摁了摁太阳穴,喃喃道:“严世蕃和陆离两人,殿下都很感兴趣,最近无事不要去惹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刘瑾看着魏彬退下,一道金色的夕阳照射过来,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无比的落寞。

    。。。。。。

    陆离把处置那些杀手的事情交给了蔡珞和傅国青。接下来的两天都辗转于各类的宴请和应酬之中。院前村也特地去了一趟,陆老爹的牌位进祠堂也算是荣耀,代表着院前村父老乡亲对自己的认可;

    三日后,陆离和严世蕃等十几位分宜书院的学子,在山长陈清源的带领下前往府城宜春;他们将在宜春迎候国子监的交流学子,和他们同行的还有蔡珞、傅国青等数十位分宜馋嘴帮的精英骨干。

    船行了半个时辰,终于驶出了袁河,进入了仙女湖;视线忽然变得开阔起来,但见眼前烟荡浩瀚,碧水连天,根本望不到尽头,就好像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这片湖泊之中,星星点点地点缀着或大或小上百个小岛屿。

    仙女湖自古有着“毛衣女下凡”的传说,并且是“七夕情人节”的发源地;只是此时它还不是什么五a级风景区,这儿虽然风景优美,岛屿、森林、湿地把这儿点缀成了天堂,盗匪和水贼则把这儿变成了地狱。

    仙女湖的这些水贼是从鄱阳湖和赣江上过来的,他们神出鬼没,不仅抢劫过往客商船舶,而且还劫掠临近的乡镇;让世代在仙女湖上讨生活的船家和渔民都痛恨不已。

    船家显然对这一带的水文情况都非常地熟悉,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有水贼出现的水域和岛屿;这艘船是邵家和馋嘴帮共有,船上挂有馋嘴帮的旗帜,馋嘴帮这一次大规模出击,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宜春的日月宗;

    看到船老大过于小心,甘愿绕路,蔡珞笑道:“我们这次为了震慑袁州府大大小小数十个帮派豪强,可是下了血本;更何况,在当初的花魁大赛上,小宁王已经输给了我们,答应了让我们馋嘴帮的船自由出入这片水域。”

    船老大苦笑道:“蔡供奉,话虽如此,这段时间还不是一样腥风血雨的!?”

    “那就打!边打边谈!把他打痛了,他们就知道找我们谈!”陆离和书院中的一众书生走了过来。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这帮书生都是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年龄,最不缺的就是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正义感,更何况他们都是武者,如何会因为区区水贼而畏手畏脚。

    邵逸航上次参加县试,彻底体验到了力量的魅力;此刻他也摩拳擦掌道:“水贼不来便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蔡珞挤眉弄眼道:“小邵子,杀气好重啊!待会儿真有水贼来了,你可别怂!”

    “你才怂呢!有陆离在,我什么都不怕!水贼来得越多越好!”邵逸航满不在乎。

    “哎呦!几位公子,求你们别说了!好的不灵坏的灵!你们再说就把水贼给招来啰!”船老大慌得一匹,哭丧着脸道。

    “哦!哦!哦!”旁边的船员都叫唤了起来,纷纷起哄道:“老大,你也不看看,有严公子和陆公子在,哪能让水贼讨了好去!”

    严世蕃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仙女湖风景胜地,是我们袁州府人最喜欢游玩的地方;却被这些水贼弄得乌烟瘴气,我们还是要小心点,功夫再高也有失手的时候!”

    船老大瞪了那些船夫一眼,道:“听到了没有?就你们这些兔崽子屁话多!......小心!”

    船老大低喝了一声,赶紧指挥手下把船朝着左侧方的芦苇荡驶过去。

    这时,前方和右侧的水雾之中隐约有几艘船出现,还有人声传来。

    他们所在的是大船,完全无法躲避,船老大和船夫们只能不吭一声,拼命地划船,只求能够在水贼们没有合围之前冲出去。

    很快,十几艘小船便出现在附近,均没有船篷,每艘船上都站着七八个汉子,身上的衣服杂七杂八,手中都拿着利刃,甚至还手执弓箭。

    “大家小心,真的是水贼!”严世蕃叫道。

    这些水贼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才过来的,此时见到了前面的大船,梆子声音敲响,朝着大船围了过来。

    船老大见无法冲出去,只能壮着胆子走到船头,叫道:“各位当家,我们是分宜馋嘴帮的船,还请各位当家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这里有点茶水钱,给各位当家奉上,大家幸苦了!”

    这些水贼都哈哈大笑,其中有个身披蓑衣的汉子叫道:“老子找的就是馋嘴帮!黑虎堂那些废物把老子的人都丢尽了,今天老子就要在这里找回来!”

    陆离心头火起,立马就要发作;却听见严世蕃说道:“子归,待会你和你的人都不要出手,我们这些同窗见猎心喜,也想过一次行侠仗义的瘾!”

    陆离点头答应,道:“记得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严世蕃微笑点头,转头朝着身后叫道:“诸位,子归答应了!”

    他们身后立刻欢声雷动,一众书生纷纷抢上了船舷。陆离看到这些昔日文质彬彬的同窗,现在人人手执利器,身背弓箭,甚至有一位还提着两个人头大的卧瓜锤。

    那些水贼见到对面突然出现这么多书生,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那名水贼首领更是当机立断大声命令后退。

    “快!退后,退!”

    大明的各路强盗土匪、绿林好汉最为头疼的便是遇到书生了,江湖上有句老话说得好:“出门遇秀才,有理说不清!”;说的便是书生秀才。

    他们只要聚拢成堆,做事情便敢打敢冲,只要是认定的事情,便都一往无前。偏偏这些人都是文武双全,不好相与;他们的背后家世背景又好,一不小心打了小的,老的冒出来,最不好惹。

    这些书生也不多话,在船边站定,马上抽出弓箭,对准群盗便射。然后一声呐喊,大多数会水的都跳出船去,施展身法,扑向不远处的小船。严世蕃唯恐这些同窗有失,也急忙跟着冲了过去。

    只有几名不会水的书生,一脸气急,只能留在船上搭弓放冷箭。

    那些水贼越发的慌了,乘船的艄公光注意躲着箭只,一个不留神,有两三艘小船撞到了一起,把几名水盗撞下了船去。

    更多的水贼都硬着头皮,跟这些书生战到了一块!

    陆离仔细看去,这些水盗大多数连武者都不是,如何能是这些书生的对手;只有两三名是练气高段的武师修为,对上这些书生才能勉强占点上风;只是他们见到严世蕃笑吟吟地站在水面上,明显是先天境的高手,哪里敢恋战,出手都缩手缩脚,只想着瞅个机会开溜。

    “哈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些臭小子,在书院里憋得久了,也是该带他们出门散散心!”

    陈清源走到了陆离身边,抚须大笑;他此时的心情极为畅快,老夫聊发少年狂,大声朝着前方喊道:“诸位学子,擒杀盗匪任意一人,减免两个月的束脩;擒杀三人者,下个月月考直接为优,入内舍学习!”

    书生们一声欢呼,手上动作又快了几分,不到半个时辰,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把大多数的水贼都拿了下来,剩下的都打落到水里喂了鱼。

    大船上的水手纷纷上前协助书生们把俘虏拉上了船,船老大更是乐呵呵地,他指挥着几名伙计把小船用绳子连接成串,等到了宜春码头,又是一大笔收入。

    蔡珞则指挥着几名馋嘴帮的人,给受伤的书生治疗身上的刀伤,唯有陆离正站在两名五花大绑的俘虏身边问话。

    这两名俘虏已经确定是明月山日月宗的弟子无疑了!想不到连日月宗这样的大派,也已经投靠了宁王府,这让陆离感到非常的意外,也对这趟宜春之行感到忧心忡忡。

    二层的一个船舱内,陆离、蔡珞和严世蕃围坐在一个小圆桌旁,神剑傅国青盘膝坐在一边的床上。

    “想要震慑他人,当用雷霆手段!这日月宗一再招惹我们,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我馋嘴帮如何能够在袁州府立足!”陆离沉着脸,斩钉截铁道。

    严世蕃肃然,道:“我只有一个意见!记得把为兄带上!”

    蔡珞等人都奇怪地看向他,平素他从不涉及馋嘴帮的事物,今日却不知道为何,竟然要亲自出马。

    “日月宗现在已经是宁王府的势力了,我们扫除了它,官面上只会认为我们我们斩断了宁王的一个爪牙,我父亲甚至可能得到圣上的嘉许!”严世蕃淡道。

    蔡珞凝重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日月宗的宗主目前是他们的第一高手,抱丹境宗师修为,最擅长的功夫是日月破浪诀;手下至少还有十几位先天高手,最难对付的有三人!”

第154章 护宗猪妖

    蔡珞显然对日月宗的情况调查过,这几名高手的情况也是如数家珍。

    “明月山上日月宗,日月宗里明月剑!日月宗的开宗祖师号称“拳剑双绝”;拳是日月破浪诀,剑则是明月回风剑。传到如今已经是第三代,宗主钟绝的师妹万灵凭借这套剑法入得先天,曾经因为一夜化罡,击败金刀镖局的吴老爷子而闻名江南。第二个人是位炼体高手,名叫彭焕,几乎所有日月宗的纠纷都是由他去处理,为人蛮狠无理......”

    蔡珞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离,等着他做决定。

    陆离习惯性地用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问道:“你不是说有三个先天高手吗?”

    蔡珞摸了摸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道:“是还有一个,暗器高手,如今在我们帮里关着呢!傅国青应该清楚。”

    傅国青淡道:“那人只是日月宗的客卿,据说是川蜀唐门的外门弟子;在二位手底下都走不过两招,你手上那个叫做什么孔雀翎,号称能够破罡,结果只是浪得虚名。”

    陆离莞尔,圆筒的威力他那天尝试过,发射出来能够笼罩方圆近三丈大小;也是那人倒霉,遇上陆离的无名火焰和蔡珞这个浑身是宝的怪物,若是一般的先天,甚至是宗师境的高手,还非得栽在这不可。

    他问蔡珞要过圆筒,仔细观看,整个圆筒都是玄铁制成,机关精巧,比前世看过的许多仪器都要精妙。

    蔡珞递过三小截圆筒道:“孔雀翎每一击能够发射出三百六十根钢针,加上这三个针筒,能够连续发射四次。力道比透骨针还要大上许多。”

    陆离有些爱不释手,笑道:“这玩意送我,等我对上那个彭焕的时候,我给他来一下子,看看他的这个炼体能够受的了一下不!”

    严世蕃和蔡珞两人鄙视地看着陆离道:“原来以为你这种浓眉大眼的人够正直,没想到也会用这种歪招。”

    船只寂寂地又航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府城宜春的码头;等到船只停稳,自然有宜春的一些商贾士绅前来给陆离等人接风洗尘。

    陆离特地邀请了陈山长和书院的同窗,一行人胡吃海喝了一顿,然后在济善堂的宜春分堂安顿了下来。

    陈山长接下来要带着几位教习和学子去昌黎书院拜访友人,陆离和严世蕃记挂着要上明月山砸场子,特地告了个假。

    “德球、子归,你们两人一个是我们书院的上舍第一,一个是县试案首,到了人家的地头上不登门拜访,传出去面子上都有些不好看。”陈清源劝道。

    陆离本就想着要拜访昌黎书院的邹世忠、潘振轩等人,觉得山长说得有理,便答应下来,只说自己打算改日再登门拜访。

    两人别过诸位同窗,汇合了蔡珞、傅国青,四人押着那两名日月宗的弟子直奔明月山而去。

    明月山距离宜春城三十多里的路程,陆离几人的速度都极快,没有一个时辰便到了日月宗的山门之下。

    明月山由十二座山峰组成,向来以奇峰险壑、温泉飞瀑而闻名;日月宗乃是百年大宗门,最为繁盛时弟子上千;只是因为故步自封,收徒太过随意,在这百年岁月中屡次招惹到了不起的强敌。

    渐渐地,就连自己的山门都保不住,几座山峰被道教、佛门侵占。到了如今,只剩下了寥寥七座山峰。这一任的宗主钟绝武功卓绝,看到自家灵山被他人所占,想要励精图治,统一江西武林;不可避免地与馋嘴帮有了冲突。

    陆离不怕对方有野心,只恨其竟然与宁王府合作,行事又太过霸道,这才有了此次日月宗之行。

    四人一阵风般的上山,没有刻意地隐藏行踪;陆离和蔡珞手中更提着两名五花大绑的日月宗弟子,很容易就被人发现;待他们过了日月宗的山门,便有几十个日月宗的弟子围了过来。

    “前面什么人这么大胆,还不把我日月宗的弟子放下!”

    “大胆!敢拿我日月宗弟子,其罪当诛!”

    陆离信步走在日月宗的山门下,心情激荡,自己这是第一次踏足分宜之外,而且是到日月宗这样的百年宗门砸场子;即将面临的也是生平未见的强敌,怎能不激动。

    陆离向前走去,心中感慨万千,如今以自己的武道修为,面前这些日月宗的弟子,也是土鸡瓦狗一般,以现在的强者心态,又何曾会顾及他们的性命?难怪从黑虎帮到西厂、小宁王,再到现在的衡山剑派、日月宗,他们什么时候又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陆离心有所想,不停步,也不答话;蔡珞、严世蕃等人均以他为主,都紧紧地跟随其后。终于,有日月宗的弟子忍耐不住,拔刀冲上前来;

    陆离看也不看,由着对方的刀砍在自己的手臂之上,伸手一拳,便把对方远远地砸飞了出去,砸倒了一片日月宗的弟子。

    “叫你们宗主出来,否则我必然灭你们满门!”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让跟随在身后的严世蕃和蔡珞都打了个寒颤。两人看着陆离稳定的步伐,气势不停地在累积,带动他周身气血,仿佛连他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短暂的真空一般。

    这股嗜血的煞气,他们只在当初对付黑虎堂时,陆离一掌拍死宁王府的侍卫队长马行空时看见过。

    “此次日月宗之行,必有一战;既然要以雷霆之势震慑宵小,不如就以日月宗弟子的血来铺就馋嘴帮的扩张之路!”

    “资本来到这个世界,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既然馋嘴帮的扩张避免不了,我的武道修习之路也避免不了,那我就从今日始,杀出一条血路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这是摩诃无量应化真经的总纲,陆离修炼这门心法,心中对认定的目标愈发的坚定,不被外界的虚妄、压力所迷惑,只是坚守本心。

    陆离大喝一声,身上气势再涨,把周围的日月宗弟子又逼退了几步;他的右手高高擎起,那名日月宗弟子不断地挣扎,发出嘶哑的叫声。

    突然,妖气滚滚而来,跨越了数里之地,直扑陆离而来。这股妖气极重,甚至比当初陆离斩杀的绝大多数妖兽还要骇人,显然是吃人无数,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冤魂的怨念;

    这应该是日月宗的护宗妖兽,感应到了陆离的煞气,便狂奔过来吃人。

    “诺!”

    一声似牛非猪般的叫声响起,吼散了浓黑的妖气,只见是一头身体高达数丈的巨大妖物站在了陆离等人的面前;这头妖物双腿如柱子般粗壮,上面肌肉隆起,强壮无比。

    这是头肥猪,已经能够直立,口中的横骨也已经被炼化,能够开口说话,这头妖兽已经修成了金丹,即将练到化形的地步,极其强大。

    他挡住陆离等人的去路,狞笑连连,道:“小子,快些放下我圣宗弟子,不然,我很久没有吃人肉了,正好拿你们尝尝鲜!”

    陆离空着的手一摆,从蔡珞那接过另外一人,也是高高举起,笑道:“这两人在仙女湖中为恶,我特地上门来请教。”

    那头猪妖实力强横至极,相当于化罡强者,又是妖兽,力大无穷。此时他扬起一蹄,带起一阵狂风,向陆离拍去:“他们既然被你们逮住,便和你们一样都是肉食而已,给我死来!”

    “找死!”陆离冷哼一声,双手真气爆发,轰入了两名日月宗弟子的体内,把他们全身上下的筋骨内脏震得粉碎,甩向猪妖。

    嘭的两声巨响,两人的身躯与猪蹄相撞,被撞得粉碎,炸得血肉横飞;这头猪妖张开巨大的嘴巴,只是一吸,漫天的血肉都被他吸得朝嘴中落去,吃了个一干二净。

    “呕!”

    旁边观战的日月宗弟子一阵惊呼,连连后退,有些女弟子更是当场呕吐开来。

    猪妖又是一蹄袭来,陆离同样一拳砸去,嘭的又是一声巨响,一蹄一拳撞在一起,卷起一阵狂风。陆离另一只手也是一拳砸去,这猪妖的也是一蹄砸来,居高临下压了下来。

    “轰!”

    便是陆离脚下的大地也不能承受住两人的力量,一道道裂痕从陆离的脚底下蔓延开来,同时,一团白气混合着灰尘以陆离为中心爆开,硬生生地把严世蕃等人都逼得频频后退。

    “小子,你是要和我比力气吗?那我就把你砸成粑粑,吃起来一定很糯!”

    猪妖又是一蹄往陆离头顶砸下,陆离一声不吭,握拳回击;

    砰!砰!砰!

    一猪一人连撞三下,猪妖闷哼一声,只觉得双臂酸麻,猪蹄都仿佛裂开了一般。猪妖嘴巴咧了两下,咬着牙齿叫道:“小子,有点死力气,再来!”

    猪妖再度一蹄砸来,蹄上罡气闪耀;陆离也不懂不闪,奋起一拳朝着对方砸去,这一拳不但力量高到吓人,速度也突破到了极致,竟然发出了“隆隆”的雷鸣响声;这是武者的拳速突破了音障,将空气打爆发出的声音。

    猪妖凶狠的一蹄打在陆离身上发出“铛”的一声,如敲打在洪钟大吕之上,震荡不已;猪妖心中一喜,还没有来得及大叫,便被陆离的拳头砸在了身上;

    猪妖闷哼一声,之觉得陆离的拳头之处一股巨力传来,绞在身体上,痛入心扉;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接连后退了十来步,才稳住自己的身躯。

    这一刻,全场变得静寂无声,任谁也没有想到,单纯的力量比拼,金丹期的猪妖竟然会输在了陆离的手上。猪妖大怒,朝天狂啸,身子往下一低,伏在地上,身体快速地冲着陆离撞来。

    “你个莽货!看我把你打成猪头!”

    陆离鄙夷的一笑,惊风莽牛拳使出;双拳之上的罡气化成两个巨大的牛角,拳拳打在了猪妖的头上,发出擂鼓般的闷响。

    猪妖惨叫连连,突然鼻头一摆,甩在了陆离身上,把他砸得高高地飞了出去。猪妖往前狂奔,胖大的身躯把山门都撞得粉碎,弄得周围尘土飞扬,沙石乱溅!猪妖奔到陆离的身下,抬头张开血红的大嘴,露出两排闪亮的獠牙,等着陆离掉落下来,他要活吞了陆离。

    “呀!”有日月宗的女弟子尖叫,眼睛都已经闭上,不忍心看这悲惨的一幕。严世蕃也心中大急,右手一抖,从衣袖之中落下一只毛笔,便想对着猪妖出手。

    蔡珞伸手拉住严世蕃,低声道:“别动!看!”

    陆离翻了两个跟斗,朝着猪妖的大嘴落下;突然间,双臂震动,身形如一缕青烟,在空中闪出了一道道身影,往猪妖的身后落去。

    “这是我的暗影浮香!天下第一轻功!”蔡珞表情自得,跟严世蕃介绍道。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半空中剑光一闪,一道青气冲天而起,朝着猪妖身后落下。

    “我也—喂!”

    猪妖惨叫连连,突然转身狂奔,撞飞了好几个日月宗的弟子,甚至还把几人踩在了脚底下,生死不知。只在刹那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莽货!这次我只取你一截猪尾巴下酒,下次再过来,必定取你的一只耳朵卤来下锅!”

    陆离站在原地,手上的钝剑仍然滴着鲜血,地上的一截手臂般粗细的猪尾巴彷如活着一般,依然在盘旋转动。

    蔡珞眼睛一亮,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手往地上一摸,抓起了这段猪尾巴,颠了颠,道:“不愧是金丹期妖兽的尾巴,估计连鲜血都比铅还要重吧!这一小段至少就有百斤重;得了,我把它收起来,改天宴请郭知府的肉有了!”

    陆离笑了笑:“你先收起来吧!现在猪肉且贵了!”

    蔡珞肥手一转,那条猪尾巴已然消失不见。

    傅国青对他们之间的打闹说笑熟视无睹:“帮主,我们继续吧!接下去如果对上那万灵,记得让我来!”

    连护宗妖兽都被切了二两肉下来,陆离这几个“恶魔”再也无人敢拦;四人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星月洞前。

    远远的,明月山山顶已经响起了急促的钟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星月洞飞奔而下。这人蜂腰猿臂,身上肌肉根根盘如虬龙;其人脚步沉重,如蛮荒猛兽,在极速奔跑之下,山道上的石板块块崩裂。

    严世蕃见猎心喜,高声叫道:“子归,这个是彭焕,他归我了!”

    他手中毛笔挥动,几朵白色莲花在空中蔚然成型;严世蕃哈哈大笑,腾身而起,脚底踏上莲花,朝着对方飞去。

    陆离笑笑,脚底发力,身形几下闪动,竟然冲到了严世蕃的前面。几个呼吸之间便冲到了彭焕身边。

    “德球,要论抢怪,我才是第一!只要他能够吃得住我一击,就归你了!”

    他也不等严世蕃回话,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事物,对准了彭焕。

第155章 日月宗钟绝

    明月山太平峰顶,这里有一大片飞檐雕栋的宫殿式建筑,有石岩飞瀑,有绿荫猿鸣,有白鹤亮翅,一片仙家气象。

    这里就是百年大宗门日月宗所在的明月山日月宫。只可惜,建筑美景虽然还在,却仍然可以看到人气不足,破败、老旧的景象时而可见。

    在日月宫的殿前高高的平台之上,稳稳地坐着几个人,这些人中有僧有道,都是袁州府各地帮派的帮主一流的人物;那只猪妖不知道何时已经上了山顶,此时正老老实实地趴伏在一旁,双眼之中满是委屈。

    一大群日月宗的弟子狼狈不堪、惊魂未定地站在场地正中央的位置上,向着端坐在中央的一名长满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哭诉。

    那名中年人脸色阴沉地听他们说完,对着领头的一名年轻人说道:“陈数,我问你;来人是否就是分宜馋嘴帮的陆离?”

    问话的正是日月宗的宗主钟绝,他本来正在招待来日月宗做客的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没想到手下弟子如此不争气,坏了他的兴致。

    陈数则是刚才待在山脚下的年轻人之一;此时见宗主问话,赶紧躬身答道:“宗主,那几人虽然没有报出名号,但绝对是陆离等人无疑。

    那头猪妖听了陆离的名字,嘴里哼哼两句,面露狰狞,显然已经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钟绝看向猪妖,脸上露出了关注之色,冷哼道:“还不赶快带猪老祖去后宫养伤!在这儿还嫌不够丢人么?”

    陈数和一众弟子赶紧带着猪妖朝后宫而去。

    “慢着!”场中一名老和尚突然开口道:“我看猪老祖受伤颇重,我这儿有一粒百草玄元丹,你们拿去给猪老祖服下。”

    陈数听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只得看向宗主。

    倒是那头猪妖,乐呵呵地说道:“小和尚,你们雷音寺的百草玄元丹名声在外,老猪还没有吃过,快丢过来给我尝尝!”

    那和尚手指一弹,那粒丹药飞入了猪妖口中,被它一口咽了下去。猪妖哼哼两声,显然非常受用。

    “小和尚,东西太小,没尝出味来!还有没有?再给个十粒、八粒的,不要小气!”

    老和尚摇头笑道:“我身上也只有这么一粒,哪里还能拿得出来,还请猪老祖恕罪!”

    日月宗宗主钟绝赶紧说道:“老祖,百草玄元丹乃是佛门圣药,哪里能够拿出这许多,还请老祖到后面休息去!”

    “小和尚小气!还不如回去吃点人肉!”

    猪妖嘴里嘟囔了几声,扫了场上的众人一眼,嘴上的哈喇子流了有一尺来长;一蹄子把广场上的青石地砖跺了个大洞,才调头往后面去了。

    场中的众人被这猪妖的凶蛮之气震住,有几个小帮派的帮主更是被吓得如坐针毡。

    钟绝这才笑着向那和尚赔礼道:“这猪妖还是我家祖师的坐骑,在山上呆了一百多年,还是不通人情,还请大师恕罪!”

    老和尚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钟施主言重了!这位猪老祖也算是我的前辈,我寺又素来与贵宗交好,一粒丹药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日月宗被魔教围攻,差点被灭门;幸亏佛门派出高手援救,得以保存下道统传承。因此,当时的宗主便在仰山峰修建了能仁寺,赠与佛门,允许佛门在明月山拜佛收徒;后来,能仁寺改名为雷音寺,这位老和尚就是现任主持慧能大师。

    旁边一名颧骨突出、脸部瘦长的男子接过了话头,笑着对钟绝道:“大师说的有理,照我来说,现在应该先打发了那些分宜佬,我们才好谈我们的生意。”

    钟绝笑道:“熊帮主且安坐喝茶,彭峰主刚才已经下山处理此事,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陆离已经被他打下山去了。”

    这位熊帮主正是盘踞在鄱阳湖多年的四海帮巨盗熊三彪,陆离等人几次坏了四海帮的好事,又在倚红楼擒住了四海帮的毕云龙交给了官府,熊三彪早就对馋嘴帮恨得咬牙切齿。

    熊三彪听说彭焕下山,喜道:“彭峰主战力卓绝,对上那陆离应该可以手到擒来!待会儿还请钟宗主让我手刃此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慧能和尚在边上听了,脸露慈悲之色。日月宗自从钟绝成为宗主之后,为了光大门楣,重现当年的风光,做事情越来越不择手段,连四海帮这样的江洋盗匪都能够合作。若不是雷音寺与日月宗几代人的交情,自己又何必来搅这趟浑水。

    几人正闲聊间,山腰处突然一声长啸传来;这声音悠长浑厚,距离这里虽然极远,却震得鸟雀乱飞,便是山上的猿猴,都一阵惊慌失措,仓皇逃走。

    熊三彪面露惊容,向钟绝抱拳道:“日月宗人才济济,不愧是整个江南都数得着的大宗门;听这声音,彭峰主恐怕已经达到炼体化罡之境了吧!”

    正常的炼体武者,在沟通地脉之后,因为修炼的前路已断,不会再去消耗时间沟通命魂气魄;而是专门练气化罡,继续以罡气来锤炼肉身,又能以罡气对敌。因此,熊三彪便有此疑问!

    钟绝一笑,正要回答,突然听到那长啸声由远及近,几个人影出现在日月宫前。

    这几人轻身功夫极高,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钟绝跟前。来者有三人,为首一个少年,头戴网巾,浓眉大眼,鼻直口阔,自带一股英雄气度;他的手上提着一人,满身鲜血,死活不知。另两人一个矮胖,肥头大耳;另一人是个翩翩书生,温煦的笑容,让人一见便添好感。

    钟绝瞳孔一缩,已经认出对方手中提着的伤者,正是彭焕。只是彭焕本来就是炼体武者,战斗力强,又最是耐久,有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伤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唐寅这样的大宗师来了不成。

    陆离见坐在正中央的中年人往左右乱看,朗声道:“对面可是日月宗的钟绝?”

    “大胆!何方野人?竟然敢直呼我们日月宗宗主的名讳!”

    “你们找死么?敢到这来撒野!”

    周围的日月宗弟子纷纷开口怒斥。

    蔡洛上前冷笑道:“日月宗好大的威风,只可惜现在倒在这儿的好像是你们的彭峰主。”

    钟绝脸色凝重,站起来抱拳道:“这位应该就是分宜县馋嘴帮的蔡供奉吧!只是不知道陆帮主是哪一位?”

    钟绝不愧是日月宗的一宗之主,明明对陆离等人恨得要死,却依然站起来相迎,尽显宗师气度。

    陆离随手把彭焕一抛,丢在钟绝的身前,冷笑道:“自从你派人来暗杀我那一刻起,我们便是敌非友,休得啰唣,等你死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

    钟绝紧走两步,弯腰去看彭焕,只见他双眼紧闭,浑身是血,呼吸已经全无;不由得怒道;“彭峰主武功盖世,是谁杀了他?谁能够杀他?”

    他刚才听说陆离等人四人上山,如今只见到三人,便以为彭焕是死于第四人之手;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定就是唐寅无疑。

    这句话问出来,却见到那名剑眉星目、气宇不凡的书生气得眉毛都挑了起来:“你们日月宗没人了么?这人名声在外,竟连一招都挡不住,跑出来丢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严世蕃本来想和彭焕斗上一场,谁知被陆离抢了先,一筒针便把这样一位化罡期的炼体武者射倒,心情憋闷,说出来的话很冲。

    这书生说话声音不大,看起来温文尔雅,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什么?彭峰主竟然连一招都没有挡住?”

    在场的这些人听了,不知道的人露出鄙夷之色,都觉得彭焕不过如此;更多的人却面色凝重,不敢作声。

    钟绝正自思量,日月宗要寻求突破壮大,若是行差踏错,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复,由不得他不慎重。

    刚才的那个胖子再次叫道:“钟绝,你还有个师妹会剑法不错对吧?你再不说话,恐怕待会儿也会小命不保了!”

    钟绝大惊失色,怒道;“你们对我师妹怎么了?”

    胖子嘴角上翘,脸上酒涡毕现,道:“她在半山栈道上堵我们,现在还在和我们的伙计拼命呢!我们没把她怎么样,只是待会儿就不知道了。”

    钟绝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之所以人到中年尚未娶妻,便是因为心中对师妹念念不忘;再者,日月宗的开山祖师靠着“拳脚双绝”名动天下;自己只要和师妹联手对敌,便是金丹期的大宗师都有一战之力。

    没想到强敌到了跟前,师妹却撇开他一个人行动,简直就是舍本求末!

    几人在这边说话,陆离站在旁边却没有了什么耐心;他们本来就是强势而来,打算在日月宗狠狠地闹上一场,把对方打痛,再这样说下去,就打不起来了。

    突然人影晃动,一人挡在了陆离跟前,似笑非笑道:“陆帮主,我是四海帮熊三彪,小宁王若是知道你到了明月山,死在我们手底下,一定会开心得很!”

    “我也很期待他的反应!”陆离眼中精光闪动,温和地笑道。

    蔡洛忍俊不禁,忍不住笑道:“熊帮主,听说你十年前便已经是宗师境界的高手;我也很期待你们两人打上一架!”

    熊三彪哈哈大笑,自负万分,背着手道:“我与陆帮主同为先天武者,不过我这人用惯了兵刃,实在有些不忍欺负你这样赤手空拳。”

    “熊帮主,你要是用兵刃和他打,一定会更惨的!”严世蕃认认真真道。

    “德球老弟,你说的没错!胖爷也这样想!”蔡洛嘿嘿笑道:“这家伙一定会被打得惨不忍睹。”

    熊三彪早就派人打听过陆离的底细,知道他与人战斗从来没有用过兵器;此时自然胜券在握,冷道:“两个嘴炮,多说无益;陆帮主,不如我们现在就练练!”

    陆离见他挑衅,隐隐有些动怒,淡道:“熊帮主,我们之间本来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今天我来这儿是找日月宗的,我是读书人,你不要逼我动粗!”

    “好笑,真是好笑!”

    熊三彪大踏步上前,居高临下俯视陆离道:“陆离,你捉了我帮的毕云龙交给官府,又断了我的财路;现在竟然说与我没有仇恨?说什么别逼你动粗,你倒是动一个给我看看!”

    陆离眼中精光一闪,钟绝突然笑道:“且慢!陆帮主,你今日既然是来向我日月宗问罪,动手之前,不如划下道来,今日我们便把事情给了结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老和尚慧能也开口说道:“陆施主,贫僧雷音寺慧能,愿意作证!希望两位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陆离点头道:“大师,我也不想多造杀孽,怎么比,钟宗主不妨直言!”

    钟绝看向熊三彪,见他目露微笑,极为自负的样子,显然对于此战已经胸有成竹。钟绝当初要对付馋嘴帮时,就没打算让陆离活着。今日陆离打上门来,伤了日月宗的护山神兽,又杀了彭焕,再加上在分宜被馋嘴帮擒杀的十余名弟子,此仇已经无法化解。

    既然不清楚对方深浅,不如让熊三彪出手,胜了最好,败了就算是用他来探个虚实。

    只是他生性谨慎,还是试探道:“陆帮主,我们既然要彻底解决此事,不妨把你的同伴都叫上山来,再坐下来慢慢谈!”

    陆离点了点头,既然打算比武来解决此事,傅国青与万灵斗剑便显得无足轻重,不如把他叫回来,毕竟在对方的地盘上,免得徒增事端。

    蔡洛见陆离点头,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响箭放了出去;不当时,傅国青便飞快地赶了过来,只不过另有一个红衣女子在他身后不停地出剑,追杀不休。

    “傅国青!原来还一个人竟然是你!”

    衡山剑派与日月宗合作埋伏陆离,想一举解决馋嘴帮,钟绝自然见过傅国青;今日见到傅国青与陆离等人一起,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钟绝气愤之下,也朝着傅国青奔去,加入了战团。

    傅国青与万灵斗剑,本来略占上风,只是两人武功相差不大,傅国青又不愿意对女流之辈下狠手,才斗到了现在。钟绝这一加入,他马上感觉压力倍增,被两人压制得险象环生。

    日月宗的“拳剑双绝”本来就是两套功夫合在一起战斗才能够发挥最大威力;更何况钟绝已经突破了抱丹境界,修为上都要比傅国青强上太多,若不是傅国青的剑阵精妙,又有着宝剑之利,恐怕几招就要伤在两人手中。

    陆离见势不妙,立马跳入了战团;他左手握拳,右手化爪,分别朝钟绝和万灵两人击去。他左手的莽牛拳最适合蛮干,远远没有钟绝的日月破浪诀精巧微妙,但是好在他的力量卓绝,丝毫不亚于钟绝这个高他一个境界的练气宗师。

    旁人只见一头上古蛮牛在江河大浪之间野蛮冲撞,发出轰轰的响声。陆离左手则发出漫天的龙爪,在万灵的明月回风剑中往来奔突,丝毫不落下风。

    日月破浪诀和明月回风剑的确配合得天衣无缝,钟绝的武道境界更是高出了陆离和傅国青一个境界;但即便如此,有了陆离的加入之后,硬生生地挽回了颓势。

    “陆离的手上功夫果然和情报上的一样,犀利无比;难怪熊三彪这只蠢熊都只愿意和他比试武器!”

    钟绝越打越心惊,心中越发赞同熊三彪的提议;

    “熊三彪是佛门弃徒,手上的金刚伏魔棍法也算一绝,既然他要打头阵,我便成全了他。陆离连武器都没有,倒要看看他怎么接下这一阵!”

    钟绝有了想法,向前猛地拍出一掌,便往后退去;万灵与他心意相通,也跟着收手。

    陆离和傅国青见他们住手,也不追击,正打算退回去;

    突然熊三彪大喝:“陆离,亮出你的武器,吃我老熊一棒!”

第156章 赌斗

    自己被人打闷棍了!

    耳边严世蕃、蔡洛等人的惊呼声响起,陆离还未转过身去,后背和头顶便被攻击了十余下。

    “嗡!”

    陆离被打得胸闷欲呕,头脑发懵,就连脉轮都被打得从眉心中震了出来,结成了七道神光。

    熊三彪出手时机选择得太好,正好打了陆离一个措手不及;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和耻辱,让陆离的内心变得狂暴,他头顶七道脉轮神光,上身衣物炸开,肌肉如虬龙般鼓起,在身上游动不已,身形暴涨了十几公分,如神人般伟岸!

    “你这个抱丹境界是假的吧!”

    他转过身去,双手交叉,架住了对方劈头盖脸的一棍,邪邪一笑道。

    熊三彪的宗师境界当然不是假的,自从犯戒被佛门除名之后,他便没有了后续的功法和资源;这些年来,他烧杀劫掠,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恶事才得以踏足宗师境界。只可惜,因为只能靠着三流功法和宝药晋级,熊三彪没有打好根基,十多年没有丝毫的进步,战力远远不如同样宗师境界的钟绝。

    陆离双眼充血,转过身来,指着自己的头喊道:“来!熊三彪,往这打,再来一棍试试!”

    “好!有种!有本事站着别动,再吃我一棍!”

    熊三彪本想靠着偷袭,除了这个前所未见的大敌,哪知道陆离好像没事一般,自己却被震得手臂发酸;他心里有些发苦,可还是咬咬牙,重新运足罡气,奋力朝着陆离砸了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备有后手,常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熊三彪见过许多高手,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自然有自己的一套。

    陆离眼见这根熟铜大棍朝着自己砸下,正要硬接;突然又有一根黄铜般的柱子腾空而起,厚重如山,沉重无匹,宛如擎天之柱,后发先至。

    “来的好!”

    陆离的身体滑动,宛若无骨,闪烁间便躲过了熊三彪的罡气大棒。随即,他五指张开,接连三道真龙之爪,闪烁着青色的光芒,罩住了方圆三丈的距离,接连拍在了熟铜大棒之上;另有一道爪印,则融合了陆离的神魂之力,绕过了棍影组成的屏障,印在了熊三彪的胸口。

    熊三彪惨叫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棍子的“琅琅”作响,滚在了一边。

    他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脸部抽搐了半天,叫道:“你不是不还手的吗?”

    陆离缓缓地收起了真龙爪印,只觉得真龙之爪对神魂之力的消耗虽然巨大,但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这段时间自己的奇遇不断,神魂力量有了不错的提升;以后随着自己修为日渐浑厚,真龙之爪的威力会越强,运用起来也会越发的如意。

    “要你打就打,你是傻的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还手?”

    熊三彪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陆离,你身为一帮之主,岂能说话不算数!”

    蔡洛怒道:“那干脆捆上手脚跟你打好了!”

    钟绝冷笑道:“在场的各位英雄都听得清楚,陆离你答应不用拳脚,只和熊帮主比兵器。”

    严世蕃把手中的笔一收,淡道:“那刚才熊帮主偷袭算什么?是否要先给我们一个交代?”

    熊三彪刚刚吃了陆离一爪,现在还头部嗡嗡作响,胸口剧痛;吃了亏,更加不肯和陆离比试拳脚,当下叫道:“陆离,拿出你的兵器来,你若是能赢我,从此,袁州府到鄱阳湖和长江口的水道任你们馋嘴帮往来!”

    蔡洛鼻子吸了吸,一脸嫌弃道:“某些人枉为四海帮主,嘴巴都是在喷粪吗!这条水道上次都已经输给我们了!”

    钟绝插嘴道:“陆离,你若是比拼武器能够赢熊帮主,我日月宗愿意放开宜春城,让你们馋嘴帮进来做生意。”

    蔡洛冷笑道:“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了日月宗是宜春城一霸?连我们进来做生意都要征得你们的许可?”

    “子归,咱不上他们的当,这是以己之短对敌所长!明显欺负人!”严世蕃也劝道。

    陆离面露难色,道:“得球,这样不大好吧!没事儿还以为我怕了他。”

    万灵显然也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局面,突然开口道:“我出一柄紫寒断魂剑,这剑削金断玉,就赌熊帮主赢。”

    她话还没有说完,蔡洛一跳两三丈高,道:“这位女侠,你不要赌,三彪一定会输!”

    钟绝见陆离面露难色,笑道:“陆离,你也是一帮之主,刚才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这样,我个人再加上长白山的八银地熊熊胆一对,龙鳞马一匹!”

    “这两位是财大气粗,找抽啊!”

    陆离脸上的紧张之色一闪而逝,却诚恳地劝道:“钟宗主,还是不要赌了,两帮的大事系于这一战,我能理解。不过打赌就不必了,熊帮主的棍法虽然好,我的剑法也不错的。”

    严世蕃原本想要答应和对方对赌,见陆离反对,心中想到:“我认识子归这么久,还真没有见他用过兵器;莫非他真的一点不会?”

    他一念至此,当即反对道:“好好的一场比武,变成了闹剧;依我之见,不论是否用兵器,做过这一场,生死勿论!此事就此算是了断。”

    傅国青也点头道:“如此甚好!”

    钟绝与傅国青接触过一次,知道这人话不多,为人诚恳;他见严世蕃和傅国青都反对陆离与熊三彪赌斗,更是怀疑;看来陆离只会拳脚,果真不会任何兵器。

    慧能大师见双方争执不休,劝道:“几位施主,若是比试一场,便能少许多的杀伐争斗,少许多孤坟野鬼,又何乐而不为?老衲愿意做这个中人,这场比武之后,过去既往,一笔勾销!”

    严世蕃还要犹豫,蔡洛却怒道:“老和尚,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熊帮主的降魔棍法得了佛门的真传,若是我陆哥能够使用拳掌功夫,你们敢和我们赌吗?”

    陆离和严世蕃对望了一眼,很是无语。

    严世蕃紧张万分,一拍陆离的肩膀道:“子归,答应他们,和他们比!慧能大师也是袁州府德高望重的前辈,打完这一场,这次的事情就算是了结了!从此以后,日月宗和四海帮再也不能阻扰馋嘴帮在袁州府做生意!”

    傅国青确是打了个寒颤,心中忖道:“我只以为陆离和蔡洛为人奸猾,哪里晓得严世蕃看似清纯,却与那两人一个德行,这是在挖坑让那伙人往里面跳,打算坑死人不偿命啊!”

    他哪里知道,严世蕃的确是在为陆离担心,还真的不知道陆离习剑的事情。

    熊三彪哈哈大笑:“蔡洛,若是你们输了呢?你们馋嘴帮到时候可要退回分宜,再也不能出来!”

    万灵冷笑道:“还有,傅国青身上的五把剑也要留下来!”她正因为看上了傅国青身上的五柄宝剑,才提出来要和陆离等人赌斗。

    陆离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们以为我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欺侮么?你们出的东西能够和傅兄的五把剑相比么?”

    慧能和尚心中向着日月宗,见陆离又要反悔,牙关一咬,从袖中掏出一本书,道:“如果加上这本魔门的《毗沙门大智度论之地行夜叉决》呢?”

    见到老和尚拿出《毗沙门大智度论之地行夜叉决》,就连陆离都不禁为之动容;这可是位列天下四大炼体功法之一,魔门秘传的炼体法门。也不知道这老和尚是从何处得来的,竟然舍得拿出来赌斗。

    蔡洛眼睛一亮,马上大声叫道:“既然如此,老和尚你可要坐稳喽!你们要是输了,东西要交出来!可不能耍赖!”

    傅国青知道陆离的本事,虽然蔡洛没有问自己,便用自己的宝剑比斗,可还也默不吭声。

    严世蕃则有些担心地说道:“子归,若是事不可为,就算了!”

    “现在后悔,已经迟了!”熊三彪拿着熟铜棍上前,自负道:“陆离,你用的是什么兵器,要不要钟宗主给你准备一下啊?”

    陆离摇头道:“谢过熊帮主美意,我只用傅兄的剑就好了!”

    熊三彪在陆离面前站定,手头熟铜棍在地上一顿,把周围一丈多的地面震得如蜘蛛网般皲裂开来,大声笑道:“你去拿剑吧!我让你三招!”

    陆离双手背负在身后,微笑道:“熊帮主,我让你两只手!”

    “让我两只手?”

    熊三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道:“便是钟宗主在我面前,也不敢说出如此大话;既然你要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了你!”

    他猛然长啸一声,头上黑发飞舞,全身肌肉都鼓胀起来;就是脸上的颧骨都已然不见,双眼鼓出,好似化身为怒目金刚。他猛然跨到了陆离身前,一仗横扫,冷笑道:“陆帮主,棍棒无眼,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然我一个失手,小心你小命难保!”

    他刚才偷袭陆离,打了陆离十来棍,结果陆离毫发未损;自己淬不及防之下,反而被打得吐血,知道陆离已经把身体练得如钢似铁;因此,这次上来,一棍扫出,梵音大作;一根根铜柱轰出,罡气化形,宛如一名佛门的怒目金刚,正在降妖除魔。

    他虽然在抱丹宗师之中属于垫底的存在,但此时全力发动,无论是修为还是战力,几乎比陆离见过的大多数武者都要强大,远超普通的练气化罡的强者;

    “熊三彪果然不愧是佛门出身,这金刚伏魔杖法虽然在佛门之中不能算是顶尖的功夫,但是正因为普通,他浸淫这套杖法数十年,反而有了返璞归真、大道若简的意思!”钟绝眼睛一亮,笑道。

    旁边的各派高手纷纷点头,慧能大师都点头道:“就凭这套棍法,他日熊帮主若是能够放下屠刀,老衲便是重新把他收归佛门,又有何妨?”

    熊三彪的这套棍法果然彪悍过人,棍子还没有打过来,罡气已经带动周围的石板,不停地朝着陆离砸了过来。

    陆离站立不动,手往身后一招;傅国青背后的五柄宝剑一阵响动,冲天而起,朝着熊三彪飞去。

    五剑齐飞、五套剑法;

    只听得砰砰作响,飞过来的石板纷纷破碎瓦解,降魔棍的的铜柱崩碎,熊三彪身形巨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绳上的衣衫突然四分五裂,赫然是陆离在这须臾之间,剑术威能爆发,把他身上的衣服统统绞碎,便是胯下的丑陋都露了出来。

    在场的女弟子门一看,纷纷掩面不敢再看。

    钟绝、万灵等人还在谈笑之中,脸上笑容马上僵住在那儿。

    熊三彪又惊又怒,慌忙用体内罡气化为衣物,把自己的要害部位包裹住,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待到体表无恙,他又长啸一声,再次挥舞铜棒,接连打出了十来道棍影,朝着陆离撞来。

    陆离面带微笑,手指放在胸前,不断捏动法诀;空中的五把神剑,化成五道剑罡,不断地飞舞。

    “衡山五神剑”!

    这次陆离没有轰碎熊三彪的棍罡,只是运气巴蛇身法,在棍影之中闪躲避让。那五柄剑则是不停地围绕着熊三彪飞舞。

    熊三彪见那几把宝剑始终没有突破自己身上的罡气,心中不由得一喜;

    “看来,陆离的剑法也仅限于此,无法突破我的护体真罡!”

    他爆喝一声,正要再次挥棒,突然感觉头顶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和眉毛竟然在不自觉间已经被陆离的剑气剃了个干净。

    陆离再次躲过两根棒影,淡道:“熊帮主,接下来我的剑要剃掉你的耳朵、鼻子,然后是你的二弟!”

    蔡洛大笑道:“陆哥,你把他的二弟给割了,下次他非得上门送我大礼不可!”

    万灵在旁边奇道:“那胖子,他为什么要送你大礼!”

    陆离笑着解释道:“是这样,我这个兄弟,满天下的人想当太监,都得到他师兄那儿报个道!”

    万灵仔细思忖了一番,突然满面通红,啐了一口,再也不说话。

    严世蕃讽刺道:“熊三彪,你也是一帮之主,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光着屁股打老虎,既不要命也不要脸。若是再打下去,全身的毛都要被剃干净了;赶快认输吧!再迟一会儿,万一我这位老弟手抖......!”

    熊三彪怒极攻心,知道自己的确不是陆离的对手,气极而笑:“陆离,你等着,待我去换套衣服,我们再来个生死斗!”

    他把话说完,把棍子往肩上一扛,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旋风,朝山下自顾自地去了。

第157章 龙鳞马(加更第三章,求推荐打赏)

    众人见熊三彪找个借口飞也似的去了,不禁面面相觑。

    场中钟绝和老和尚慧能的武功修为最高,不过慧能之前不知道陆离的兵器练得如何,只是根据他的拳术来判断,还不算太过意外;

    钟绝确是从一开始就笃定陆离不懂的使用任何兵器,如今见他能够御使五柄剑,施展出五套精妙绝伦的剑法,自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修为实力很高,眼界也高,见道陆离的剑法与刚才傅国青的剑法相似,开口冷笑道:“陆兄弟剑术高绝,愚兄佩服!这次就算你赢了!只是不知道衡山剑派的傅师兄若是得知你学了衡山派的衡山五神剑,会不会跑过来找你拼命!”

    此话一出,傅国青脸色大变,衡山五神剑是衡山剑派的绝学;他们三兄弟之中,石老人只传给了他一人,如今陆离也学会了这五套剑法;不知道他的二师兄知道了此事,又会掀起什么难以预测的风暴来。

    “今天算你们赢了,从此我们两派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万灵面带不甘之色,看着手中的紫寒断魂剑,有些不舍;不仅是她,就连钟绝这位日月宗的宗主的心中也极为憋屈;送出两对妖兽熊胆也就罢了,只是龙鳞马便是花钱也未必买的来的。这次本来极有把握的赌局,既能够打击陆离和馋嘴帮,又可以讨好师妹,没想到输的那么惨,把如此珍贵的龙鳞马都输了出去。

    现在他们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陆离死活都不愿意比斗,还反复相劝;原来是设了全套等自己钻,阴下了自己好大一比赌注,血本无归。

    “尤其是那个胖子,实在可恨、可恼!”

    想到胖子,只见那胖子正拿起眼前的紫寒断魂剑丢给陆离;

    “陆哥,这是你的宝剑,从此,你真正可以仗剑走天涯了!”

    陆离接过宝剑,手握剑柄往外一拔,只见一道紫光亮起,有道紫光沿着剑刃盘桓游动不休,刺得陆离的眼睛都隐隐作痛;另有寒气从剑柄沿着手臂而上,不多时,陆离的手臂上边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霜冻。

    陆离“唰”地归剑入鞘,颌首道:“果然是把好剑,胖子、得球、傅兄,改天我们买几个西瓜过来,吃冰冻西瓜!”

    万灵听到他要用自己的宝剑做冰冻西瓜吃,凤目圆瞪,便想发作!

    却见到那个可恶的胖子又向慧能大师道:“老和尚,你的那本书呢?出家人可不能耍赖!”

    慧能大师笑道:“蔡施主,给你!”

    他举步上前,双手把书递给了蔡洛;方才道:“老衲与净土宗金粟禅寺的佛子本尘师侄乃是忘年之交,月前曾经与他谈论佛法。当时他提及了陆施主,对陆施主极为推崇。等此间事了,还请几位施主拨冗前往雷音寺一行。”

    自从金粟禅寺的血案发生,直到现在,已经有近两个多月的时间。陆离和蔡洛一直都查找本尘的去向,没想到却在此地得知了本尘的消息。

    陆离心里有疑问,又见他语气诚恳,便答道:“大师,陆离不日定当前来贵寺礼佛!”

    蔡洛拿着《毗沙门大智度论之地行夜叉决》翻看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随手递给了陆离;又拿了装着熊掌的锦盒,分别给了严世蕃和傅国青各一盒。

    “这熊胆最能够活血化瘀,是治疗内伤最好的材料,若是能找到七星碧凌蒿与之熬汤吞服,更有延长寿命,白发转黑的效果,你们两个每人一对!”

    傅国青接过熊胆,又转身递给了严世蕃:“我家中没有老人了,这对熊胆还是给得球兄吧!”

    万灵见这几人还在山上就迫不及待地分赃,完全不把日月宗放在眼里,便悄悄地对钟绝道:“师兄,不如趁着我们人多,现在出手把东西抢回来!”

    钟绝微微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咱们本来就输了,若是现在在山上就动手,日月宗的声誉就要毁于一旦了!更何况,这个胖子的言行举止不俗,恐怕是什么大宗门的弟子。八银地熊熊胆的用法连我都不知道,那什么七星碧凌蒿更是闻所未闻;我们日月宗眼看有了重新崛起的势头,此时经不起什么风浪。我看,还是要谨慎行事,免得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师兄,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派去分宜的那十几个弟子和唐大哥还生死未卜,彭大哥也被他们杀了!”万灵恨恨道。

    钟绝摇头笑道:“待他们下山之后,我们再去禀告师叔,自然有师叔做决定,到时候再找他们讨个说法!”

    万灵缓缓点头,恶狠狠地盯了陆离等人几眼,仿佛眼光能够杀人。

    陆离见他们看向自己,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有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钟宗主,那位彭峰主并没有死,只是受了点伤;我们怕他抗不住疼痛,就给他点穴截脉了。还要劳烦钟宗主抓紧给他疏通血脉疗伤,不然时间久了,他又不能自己冲开穴道,会有性命之忧!”

    钟绝听了,不禁脸色大变;现在的武者都气血强大,自行冲开穴道本来不成问题。只是若是一旦不能及时冲开,血脉淤积结块,经脉纠缠,还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他马上转身,也不跟其他客人打招呼,便匆匆离去。

    远远的还听到蔡洛正在大声叫道:“钟宗主,你们日月宗还有十几个人在分宜做客,早些过来把他们接回去!记得要把他们的伙食费带过来!”

    钟绝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把那些弟子接过来之后,短时间内再也不跟馋嘴帮打交道了。

    “真是一笔意外的收获!”

    几个人轮流牵着龙鳞马,走在下山的道路上。

    这匹龙鳞马比普通马要高出许多,四条马腿上都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一片龙鳞,极为神骏。只是这种马性格暴烈,很难驯服。

    “看来,我们还是得改天先以力压服它,然后再给它打上灵魂引,否则哪天跑了都不知道。”蔡洛嘴上念念有词,“我八岁那年,父亲找到我,见我不肯认他,就送了一匹龙鳞马驹给我!只是我当时闹脾气,把他随手送给了一个商人。”

    陆离见他想起了父亲,有些意志消沉,正打算安慰他两句。突然看见远处一道水流从山崖上垂直落下,如一道银河挂着九天之上;更有夕阳西照,给远方的层云镀上了一层金边。

    四人看到如此浩瀚的景色,偏偏林间除了偶尔传出几声鸟鸣,静寂一片。

    陆离来了兴致,笑道:“胖子,我有办法让你马上就能够骑上这匹马,要不要试试?”

    蔡洛欢喜道:“那样最好,日后我便能够骑着这马一日之内走遍整个袁州府,把我们馋嘴帮的各个分舵都视察个遍!陆哥,你和得球也能骑着马去松江府看徐小姐和陈瑜儿他们,只要几天便能够一个来回。”

    严世蕃和陆离听到蔡洛提起徐想容和陈瑜儿,心思不由得飞到了远处。大家都各怀心思,不再说话。

    几人又慢腾腾地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山下的山门处。日月宗的山门处还是有许多弟子在,他们见到陆离他们,马上散开,不敢靠近。

    陆离停了下来,走到龙鳞马前站定。

    龙鳞马突然感到不安,两条前腿腾空而起,朝着陆离的头踢了过去。这匹马的马蹄足有足球的直径大小,双腿踢出竟然带动起一阵风声;陆离看得真切,只见马蹄上竟然有气流流转,好似武者的真气一般。

    陆离伸手连拍两下,把马蹄拍落在地,笑道:“龙鳞马天赋异秉,有蛟龙的血脉存在,灵智又高,若是有相应的妖兽修炼的方法传给它,或许不用多少年,便能成为妖兽,实力比现在要强上许多。”

    蔡洛嘿嘿一笑,道:“这个好办,改天我去缉妖司走一趟,他们那儿一定有适合妖兽修炼的功法,到时候我弄一套过来,给小白用上!”

    陆离斜睨了蔡洛一眼道:“这明明是匹灰色的马,还是叫做小灰比较贴切!”

    蔡洛笑骂道:“你懂什么,改天你骑着这马去见那陈瑜儿的时候,当然是白马显得更加英气勃发,骑匹灰马算什么?灰头土脸么?”

    严世蕃见两人争吵,凑过来做和事佬:“休吵!休吵!我看还是叫小金比较好,你们看看这夕阳西下,骑着小金跑在田野之上,是何等的惬意,何等的威风!”

    “切!”

    陆离和蔡洛看着闭上眼睛陶醉在春风中的严世蕃,齐声骂道:“你一边去!麻烦你圆润地走开!”

    陆离不再和他们拌嘴,伸出右手放在了龙鳞马的额头上;也许龙鳞马刚才听懂了他们的话语,知道他们打算要好生培养它,这次没有丝毫反抗,任由陆离施为。

    陆离微微调动了自己的神魂之力,朝着龙鳞马的眉心探去,只是一会儿便找到了日月宗留在龙鳞马体内的灵魂引;他找到了灵魂引的扣结所在,神魂之力扭动,打开扣结,那灵魂引便烟消云散。

    马儿似乎已经认可了陆离,尽管它现在重获了自由,仍然站在原地,把头伸向陆离,神态亲昵。陆离微微一笑,手势接连变换,施展出了改良版的灵魂引;只是片刻,灵魂引在他的手上成形,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蔡洛、严世蕃和傅国青三人当中,只有严世蕃懂得运用神魂力量;此时见到陆离使用神魂之力画出灵魂引,也饶有兴趣地在旁边学了一下。

    陆离说道:“马儿啊!你且放开心灵,待我给你种好灵魂引,从此我们便是朋友,日后,我会带着你走遍这大明江山!”

    龙鳞马抬起一条腿,用马掌在地上敲了两下,发出了“嘚、嘚”的声音,然后把头伸了过来。

    陆离抬手在那马儿的额头上轻轻一拍,灵魂引便马上进入了龙鳞马的脑袋。

    龙鳞马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神情就变得欢呼雀跃了起来,马上绕着陆离走了好几圈。然后在陆离身边趴了下来。

    蔡洛见了,心里奇痒难耐,笑道:“陆哥,这是在要我们骑它么?你们谁都不要和我抢,先让我骑一下!”

    他也不待别人说话,身形一闪,便跃了上去。

    “呼呼!”

    这龙鳞马突然大怒,打了两个响鼻;也不站起身来,直接就在地上一滚。还好蔡洛反应很快,是个灵活的胖子,连忙跳了下来。

    龙鳞马见他下来了,也不再生气,又安安静静地卧在了陆离身边。

    严世蕃笑道:“子归,这马是想让你第一个骑它呢!还是你上去吧!”

    陆离也不推辞,直接跳了上去。陆离是何等样人,此时他的浑身血液如铅如汞,筋骨血肉紧密如铁,整个人怕不会有几百上千斤重;此时贸然压了上去,龙鳞马只是退了两步,便承受了下来。

    陆离骑在龙鳞马背上,笑道:“果然是好马!怎么样?哥几个,我们比试一下,看谁能够第一个到达宜春城,每落后一名,晚上罚一坛酒,如何?”

    严世蕃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傅国青点头同意,蔡洛更是哈哈大笑,突然间一掌拍在了马屁股上:“走你的吧!”、

    龙鳞马吃了这一掌,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前面射去;它的四蹄之下好似有真气流转,蹄不沾地,一步便有十来米。蔡洛也不落后,双臂一振,“暗影浮香”,身体在这瞬间便留下了道道残影,紧紧地跟在了龙鳞马身后。

    严世蕃不敢怠慢,手中出现了一只毛笔,随手凌空一画,笔尖上有莲花出现;严世蕃手臂摆动,朵朵莲花如剑般地往前面飘去;严世蕃踏上白莲,身体就像没有重量一般,踩着这些白色的莲花随风飘去。

    “这是借风而行,步步生莲?”

    傅国青眼中精光闪动,严世蕃明显在取巧,借着龙鳞马带起的阵风而行。傅国青没有用任何轻身功法,只是撒开了双腿往前跑去。

    “我自小练剑,每日都要追着师父的剑光跑上两个时辰,我就不信会比你们慢!”

    道路崎岖,曲折蜿蜒,陆离与龙鳞马虽然一直领先;但蔡洛等人并没有落后多少,在一些地方,他们甚至没有跟在龙鳞马的后面,只是踏着树林、花草、河流一跃而过;便是傅国青都紧紧地跟在后面,双足踏出一道泥龙,尘土翻飞,声势惊人,好似有什么蛮荒猛兽在接近。

    陆离眼看着宜春城的城墙已然在望,心里发急,大声叫道:“马儿啊!马儿,你若是能够第一个跑进城去,晚上我请你喝酒!”

第158章 国子监交流团

    龙鳞马胜在速度快,持久力强;蔡洛的暗影浮香虽然厉害,但是吃亏在修为不足,终究还是越来越吃力。蔡洛也是个机灵鬼,眼看着与龙鳞马的差距逐渐拉大,赶紧强提一口真气,一个飞跃,身体往上拔高了几分,往前极速滑翔,就要落在了龙鳞马的背上。

    龙鳞马颇有灵性,好似感觉到后面有人扑来,突然又是一个加速;蔡洛一脚踏空,不禁暗叹了一声,眼看就要落地;陆离回过头来哈哈大笑,手上一拂,罡气甩出,把蔡洛卷起落在了马背上。

    马儿似乎没有感受到蔡洛的重量一般,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往前飞驰。

    蔡洛站在马背上感受了一会儿,只觉得龙鳞马跑得极为平稳,没有丝毫的颠簸,尤其是奔跑了这么久,速度完全不变,没有一点儿疲惫。

    他忍不住啧啧称赞道:“小白跑得又快又稳,持久力强,我看除了天外天的罡气化翅的功法之外,没有什么功法可以比它更快更持久了。”

    陆离心中一动:“罡气化翅?”

    “就是把罡气羽化成翅,不过,陆哥你是不要想了,你修炼炼体功法,自动化罡炼体,就你那一点罡气,化成一根羽毛还差不多!”

    “可是我的真气质量够足!”陆离不理会他的嘲笑,若有所思道:“完全可以一试!”

    “呵呵!”

    陆离的话引来了蔡洛的一顿嘲笑。炼体武者把**练得如钢似铁的代价之一,自然就要牺牲掉许多东西,比如说这种罡气化翅的功法,再比如说神魂化婴、练就阳神。

    “采地脉,解命锁,通天桥!”,如今陆离已经解开了命锁,沟通了命魂气魄,只要更进一步,通了天魂,便一步到了宗师境界;到了那时,或者成为儒门南宗圣子,得到《至善经》,走炼神成道的路子;或者找到阴煞地脉,练就金丹,练气炼体并行。

    “不论是走哪一条道路,我都不能安于现状,把懒惰变成习惯;唯有锐意进取,与天地争辉,才是正道!”

    陆离正在自己思量,前方已经到了宜春城门口;他与蔡洛两人下马慢行,任由龙鳞马在身后跟着。龙鳞马如此神骏,头顶峥嵘,口有獠牙,腿脚带鳞,自然引得过路的百姓围观,幸好没人敢随意上前,免了许多事故。

    又过了几分钟,后方大路上烟尘四起,一道土龙从远处本来,引得路人惊呼不断。待到了两人跟前,才发现是傅国青到了。严世蕃的步步生莲自带骚气,但是用来赶路却差了些,几人又等了一会儿,总算等到了他。

    四人进城,回了住所;自然有蔡洛去吩咐安排逐项事宜,陆离又陪着严世蕃去处理了一些济善堂的事情。

    济善堂现在已经成了馋嘴帮打入袁州府各州县的先锋,袁州府的大小官员不关心自己的辖区内有什么商人店铺往来,但是对济善堂这种能够直接提升政绩的机构却极为关心。

    现在济善堂的主要业务,还只限于慈善、交通、卫生、城管这几块,不过业务增长特别快速;现在除了每个月可以给当地的官府增加大量的银子之外,济善堂也因此在各地招收了大量的人员,统合了大量的下层势力。

    不仅如此,因为济善堂所做的事情跟慈善有关,各地渐渐地有大量的士绅要求加入;这样一来,作为济善堂的创始人和堂主,陆离和严世蕃的善人之名已经渐渐地在整个袁州府传播开来。

    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济善堂能够在江西站稳脚跟,再慢慢地往江南各省扩张,陆离和严世蕃的“立功、立德”这一块,整个南方儒林将无人能出其右。

    两人必将成为儒门南宗圣子的有力争夺者!

    因此,济善堂的建设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陆离特地把韵达车马行的事宜重新交给了阿飞,另外把董和尚调了过来,由他来负责济善堂的具体事务,罗梓伦和高得勤辅助。

    值得一提的是罗梓伦,此人长袖善舞,擅长于与各地官府打交道。前段时间表现优秀,把陆离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得有声有色;现在各地济善堂从管事到下面的中层人员几乎全部都换成了读书人,其中秀才和各地求索学堂毕业的吏员都有三十多人。这其中,罗梓**不可没!

    当然,在分宜、萍乡、万载诸县都有当地的豪绅、商人想要主管济善堂,或者与济善堂共管。这个时候,严世蕃的身份背景就起了作用,他不仅拒绝了与其他人合作,便是一些士绅子弟想要加入济善堂,也要先到分宜县学习几个月,由陆离和严世蕃亲自培训。

    放在这个时代的人的眼中,几乎没有人知道简单的交通管制、修路搭桥还有卫生城管也能产生效益。济善堂每到一地,先是捐出大笔的银子,联合当地的士绅,铺路修桥,改善当地的交通卫生;然后再由馋嘴帮出面,扫荡了当地的黑恶势力,把当地商人和百姓原来要上交的保护费接收了过来,统一收缴管理费。

    因为费用比起原来降低了许多,而且这些馋嘴帮的成员大多数都是从本地招收;由他们负责管理街面、交通卫生。当士绅百姓们看到原来脏乱差的街道变得整洁干净,对馋嘴帮收管理费的怨言也就少了许多。

    当然,这当中也有一些人心不足的现象,不愿意上交管理费,到了这个时候,馋嘴帮也不是善男信女,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总会有人让这些不守规矩的人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有道德,还有强权!

    这样,官府得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当地百姓得到了安全卫生的生活环境,济善堂亏了大笔的银子却得到了名声;馋嘴帮得到了什么?

    馋嘴帮得到了和官府合作,进军整个袁州府的机会!有了当地官府的配合帮助,再加上阿飞、何祥等人带领的馋嘴帮战堂成员实力不俗,几乎只用了半个月不到,整个袁州府各州县的街面上的大小势力,或者被馋嘴帮兼并,或者被铲平。

    仅仅街面上收的管理费这一块,就已经足以支付各个城市的城管卫生这一块的支出。更何况,在收服各地帮派的过程中,馋嘴帮收获大小青楼、赌场十二座,直接或者间接参股十二家;其余赛狗场、马场两个,烧砖的土窑四个;

    分宜县的倚红楼的李龟已经成为整个袁州府的娱乐业大亨,人称“龟爷”。

    作为馋嘴帮支柱产业的韵达车马行也发展迅速,阿飞采用了和当地士绅合作入股的方式,力争把车马行开遍袁州府的每一个城镇,控制住袁州府的物流,逼迫宁王府和自己合作。

    至于陆离自己的产业,离家铺子,此时已经在筹备将分店开遍整个袁州府。凡是有馋嘴帮的地方,必定要有离家铺子!

    离家铺子的经营尽量避免触犯当地大商人的利益,仍然针对中低收入的人群为主;最大的特点就是卤煮烧烤店和快餐店。其中,馋嘴帮旗下的所有车马行和城管、卫生、交通人员都订了离家铺子的快餐;

    用阿飞的话来说,把自己左手的钱交到右手,才花的放心。

    就这样,时间在忙碌之中慢慢过去,陆离等人在宜春城等待的第五天早晨,国子监的交流团终于姗姗来迟。

    朝阳下,但见一座三十米高的楼宇矗立在袁河边上,飞檐挂角,气势万千,雾气弥漫间,就好像飘浮在滚滚江水之中。

    这就是袁州府码头边的鸿宾楼,此时,袁州府知府郭洪民、同知、通判等大小官员十余人;另有,分宜县令彭达春、宜春昌黎书院和分宜书院数十人在楼下等待。

    陆离和严世蕃也站在其中,作为此次国子监交流团的对口书院,分宜书院的学子们作为主人,已经在宜春城呆了六天;要知道,再过一个多月,袁州府的府试就要开始,这个时候跑到宜春来接人,固然可以看成是分宜书院的荣耀,其实,底下的几名要参加府试的学子还是颇有怨言的。

    鸿宾楼的正前方,便是袁河码头;站在这儿迎着朝阳远眺,但见袁河上船影瞳瞳,一片繁华景象;迎接的人群最前方,山长陈清源正与知府等人谈笑风声,刘兴竟然也在其中。

    陆离见到刘兴挤在最前面凑趣,忍不住笑道:“德球,你才是我们书院的上舍学子,真正的代表,为何那个位置却被那刘兴占了?”

    严世蕃淡道:“国子监交流团是我父亲带队,我这个做儿子的挤到前面做什么?找骂么?”

    陆离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严嵩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奸相,不禁有些感慨万千,胸憶间似有东西要喷发出来,穿越了五百年的时空,见到这样的历史人物啊……

    严嵩,字惟中,号勉庵、介溪、分宜等,江西袁州府分宜人,严世蕃的父亲。历史上的严嵩,书法造诣精湛,擅长青词,有“青词宰相”之称;他把持国政长达十五年之久,晚年因事激怒嘉靖帝而失势,《明史》将严嵩列为明代六大奸臣之一,称其“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

    可实际上,《明史》是清朝人编纂的,里面的许多事情是否真实还待商榷。至少有一点陆离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尽管历史上说严嵩祸国殃民、败坏朝纲,可是至少当时在严嵩的勉力维持之下,当时的财政情况是整个大明几百年间最好的,可以说严嵩的下台,正是明朝由盛而衰的开始。

    不过,这个时空好似不太一样。

    按照原时空的历史,严嵩此时应该还在家丁忧守孝,直到嘉靖四年,才任国子监祭酒;但是在这个世界,才弘治年间,严嵩已经是国子监祭酒了。

    再比如《明史》之中,严世蕃生于正德年间,传说其肥胖眇一目;只是现在陆离身边的这位严世蕃,不但生辰时间不一样,长得更是剑眉星目,堪称美男子。

    所以说,这个世界,还需用心去看。

    陆离与严世蕃两人正在闲聊,突然有位家丁模样的人都到两人身前道:“两位公子,我们少东家有情。”

    陆离根本不认识此人,正要发问,那人却指了指楼上。

    两人抬头望去,才发现邵逸航竟然躲在三楼冲他们招手;陆离和严世蕃相视一笑,时间尚早,何必在这儿苦等,不如到楼上偷闲。

    两人左右看看,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地进了鸿宾楼。

    邵逸航见他们上来,赶紧走到了楼梯口相迎。

    陆离笑道:“好啊!小邵子,我们都在楼下晒着太阳喝着风,你倒是躲到这儿来了!”

    邵逸航本来就是分宜书院的代表之一,不在楼下陪着知府大人和陈山长,躲到这儿来喝茶,若是被人知道,一个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帽子是免不了的。

    邵逸航笑道:“我身为鸿宾楼的少东家,在这儿看看酒宴准备得怎么样,茶水是否备好,有什么错,谁能说我半个‘错’字?”

    陆离和严世蕃这才知道,鸿宾楼号称袁州府最好的酒楼,竟然也是邵家的产业。

    几人说笑了几句,坐下来喝着极品的雨前茶,又吃着果脯,这才把刚才楼下的燥热慢慢除去。

    “你们知道吧?今天过来迎接国子监的,远不止我们这些人!”邵逸航神秘兮兮地说道。

    陆离和严世蕃不明所以,都看向邵逸航。

    邵逸航拎起一个松果丢进了嘴中,道:“鸿宾楼一共四层,今天都被我们给包了,可是四楼现在已经有客人坐在里面,你们猜猜是谁!”

    陆离斜睨了他一眼,道:“少废话,卖什么关子!”

    邵逸航笑嘻嘻道:“子归,我最近特别迷武功,上次吃的那个药,哎呦喂!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简直太爽了!要不,你教我功夫,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陆离笑道:“你们邵家富甲一方,家里养着这么多武师,听说先天级别的高手都有;怎么不见你找他们学去?”

    邵逸航道:“子归,他们再强,有你强么?而且,你知道我完全没有练气的天赋,只能炼体;放着你这样一位炼体高手不找,还去找别人,我不是傻吗?”

第159章 小宁王归队

    面对邵逸航热切的目光,陆离一本正经道:“我是有师傅的人!

    这就是直接拒绝的意思了,陆离有师傅,那么想收徒的话,首先要得到师傅的首肯。

    只是邵逸航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叫道:“陆子归,你这样说就不够兄弟了!谁不知道你的两位师傅都是只教文,不教武!”

    陆离还没有开口,严世蕃却在旁边乐了:“小邵,你这边叫子归兄弟,那边又要拜师,这关系有点乱。”

    邵逸航郑重其事道:“这么多年了,你们知道我心里的苦么?我身边的人、书院的人、亲戚朋友表面上都对我赞不绝口,想尽法子地讨好我;可是,背地里都说我是废物,守不住这份家业!”

    严世蕃心有戚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理解!所以说你想向子归学习炼体,对吧?”

    陆离认真想了想,道:“朋友难过的时候,需要的不是你的安慰,只是希望你能够陪着他一起坐会儿,一起难过。这样吧!武功我可以教你,但是拜师就算了!”

    邵逸航却不大高兴道:“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你不收我为徒,这功夫我不学!”

    陆离很无语,生意人不应该是唯利是图的么?难道他算是个读书人?

    眼看着局面又陷入了僵持,陆离突然计上心来,道:“小邵子,要不这样!你帮我做一件事,再达到炼体的标准我就答应你。”

    “什么事?”邵逸航从来没有见过陆离求人。

    “什么标准?”就连严世蕃都好奇起来,“炼体还有门槛吗?”

    陆离笑而不语,现在不是谈这个事情的时候,国子监的人就要到了。

    “究竟是谁在楼上?难道这人的身份比知府大人还要高?”

    邵逸航笑道:“师父,是你的死对头。”

    “小宁王?”严世蕃觉得奇怪,陆离的性格随遇而安,除了小宁王,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对头。

    其实楼上不止有小宁王,还有江西镇守太监李公公、袁州卫袁指挥使和江湖司、镇妖司的人。

    只是一个国子监和分宜书院的交流活动,竟然引来了这么多的大佬,陆离和邵逸航心中难免又许多的想法。两人都看向严世蕃,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二。

    严世蕃笑道:“你们两个别打我的主意了,我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国子监的这批人当中有些是什么国公、王爷家的子弟吧!”

    “不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你父亲就没......”

    。。。。。。

    三人正聊得热闹,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礼乐声,在门口守候的人群都乱了起来。远方的江面上,一艘两层的楼船慢慢靠岸,楼船的甲板上站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陆离等人赶紧下楼,见站在楼前的人群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好,赶紧站入了队伍里面。

    楼船渐渐靠近,只见船头站着一位身着青衣,脸型瘦长的中年人;他的身后都是一群少年,身上都穿着褐色圆领青衣,头上戴着庄子巾;这些人都落在中年人的身后,把他一个人凸显了出来。

    “德球在哪?快!到前面来!”

    知府郭洪明转身朝着严世蕃招手,叫他过去。严世蕃赶紧上前,接受几位官员长辈的垂询。

    邵逸航站在陆离身边,使劲地憋住笑,道:“师傅,你看那刘兴;站在山长身边半天,满以为可以受到知府大人的青睐,谁知到了最后,还是被挤到了后面!”

    陆离目不斜视,轻声道:“闲谈莫论人非!免得被人听见。”

    邵逸航笑道:“怕什么,许他做,不许我说啊?他就和高得贵一样,趋炎附势,孝悌忠信礼义廉!就是无......”

    旁边有同窗见他说得热闹,也凑过头来,问道:“邵兄又在骂人了,这次骂的是谁?”

    邵逸航说得高兴,正想再指桑骂槐一番;突然,众人的头顶上猎猎作响,一道人影从鸿宾楼上纵身而下,在空中滑出了一道弧线,如飞鸿秋雁,朝着楼船而去。

    楼下等候的官员学子们俱都吃了一惊,码头上许多干活的百姓更是惊呼起来,都仰着头观看,引得码头上维持秩序的衙役捕快们纷纷色变,有些人连腰刀都拔了出来。

    那道人影越过了迎接的人群,到了楼船前方落了下来,朝着楼船上的中年人躬身施礼道:“宁王世子向严祭酒报道!”

    这位身形瘦长、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是国子监祭酒严嵩,他满面春风的笑道:“原来是世子殿下到了,本官早已收到宗人府的批文,世子殿下入列吧!”

    那人笑道:“严祭酒误会了,我家世子就在鸿宾楼上等着大人和诸位国子监同窗,命小人先来待他报道!”

    严嵩脸色一变,两颊间现出潮红之色,忽而再次笑道:“原来是误会了,不知尊驾是......?”

    那人倨傲道:“山野村夫,就不劳严祭酒惦记了,我这就回去向世子复命去了。”

    突然,船上有人排众而出,笑道:“祭酒大人,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金刀王王老爷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宁王世子。”

    陆离听到此人的声音熟悉,赶紧仔细看去;只见此人长得国字脸,下颌无须,满脸正气,声音略嫌尖细,身着一身飞鱼服,只可惜实在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金刀王老爷子见被人认出了行藏,便停下了脚步,转身仰看着甲板,问道:“这位大人是谁?怎么认得王某?”

    那人肃然道:“小宁王身为国子监交流团的一员,不准时过来拜见严祭酒,只派了你过来,实在是大不敬;你既然想知道我的名字,且先接我一箭,看看有没有这个资格。”

    此人话音未落,人已经腾空而起,站立到了船舷之上;他从身后取下一张大弓,弯弓便射。

    “锵!”

    弓弦响动,金刀王老爷子只觉得无比强烈的危机感传来,浑身毛孔统统紧缩,汗毛炸起,一道箭光向他射了过来。

    这道箭光在弓弦上时,只有拇指粗细,待飞离船头,就变得有手臂粗细,通体遍放寒芒。

    “这是什么弓箭?”

    王老爷子心中直冒寒气,鼓荡真气,身形爆退;同时伸手从背上拔出一柄鬼头九环大刀,运足真罡,朝着箭光砍去。

    “轰!”

    刀罡与箭支相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股气浪朝着两边冲去,刮起江面上好大一层浪;就连码头上的人都被吹倒了几个。

    只是撞击过后,那只箭竟然化为了两只水桶粗细的巨箭,继续朝着王老爷子射了过去。

    金刀王心中直冒寒气,拼命鼓荡真气,身形急剧往江中射去,速度快到了极点;饶是如此,那两只巨箭转瞬间便到了他的身后。

    金刀王王老爷子疯狂闪动,额头上汗水滚滚;连续跑出了弯路,他体内的罡气疯狂输出,在体表覆盖出厚厚的一层罡气护体。陡然身躯一侧,只见一只巨箭从他的身体侧面擦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金刀王的左手顿时霹雳哗啦地被炸得粉碎,就连整个半边身体,都被这只巨箭掀起的阵阵利风刮出了道道血痕。

    那只巨箭过了他的身体,在前方突然调了个头;继续追着他前进,与后面的另外一只巨箭形成了夹角。

    “大人饶命!世子殿下救命!”金刀王已经尽了全力,知道自己已经命在旦夕,拼命叫出声来。

    “刘公公,还请手下留情,饶了我这位侍从!”一声温润的话语从鸿宾楼四楼传来,紧接着,小宁王身着蟒袍,出现在四楼的窗户。

    “哼!”那位刘公公招了招手,金刀王眼前的两只箭突然见消散成点点金光,落到了江水之中。

    “看在宁王世子的面上,就饶了你这个奴才!”刘公公把弓重新收回到背上。

    “太强了!这张弓实在太强了,将罡气化作利箭射出,以精神力控制住箭罡;别说是那什么金刀王,便是我,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陆离又惊又骇,终于认出了这位刘公公的身份,赫然便是当初在永丰射过他一箭的刘瑾。

    “上次射我的那一箭还是支铁箭,今天竟然已经可以罡气化箭!究竟是他的武功修为精进太快,还是那柄弓的功效?”

    小宁王已经显露了踪迹,只得在楼上叫道:“祭酒大人稍等,朱厚淼奉宗人府均令加入国子监交流团,马上就到!”

    他把话说完,突然罡气外放,只听唰的一声,黑气拂动,一片片黑羽漫天飞舞,互相碰撞,发出铿锵交错的脆响,猛然合并,在他的身后化成了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

    “神雕翔空!”

    小宁王低喝一声,双翅一震,陡然冲天而起,飞起了数丈高,从鸿宾楼四楼滑翔了下来;他双翅一并,缓缓落到了船上,向严嵩施礼。

    严嵩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向着刘瑾施礼道:“我等劳烦刘公公护送了一路,实在辛苦,还没有好好感谢过公公;”

    明朝的藩王地位不高,在严嵩眼中,远远不如内廷太监刘瑾的地位,更何况是个小小的宁王世子。严嵩奉宗人府均令,带领诸多国子监监生到分宜书院交流;其中大多是王宫贵胄的子弟,就冲着小宁王刚才没有过来拜见,现在就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刘瑾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小宁王,冲严嵩拱手道:“祭酒大人客气了,咱家不敢当大人如此大礼!”

    河岸上,迎接的人群当中,陆离等人没有去管小宁王的糗样,只是羡慕地看着他身后的双翅。

    “这就是蔡珞说的罡气化翅的功法!这套功法来自于天外天,极为高明稀有;也不知道我的摩诃无量应化真经能否推演出这种档次的神功!”

    陆离惊讶于小宁王的功法,体内的摩诃无量应化真鼎急速推演运行;真鼎的表面,以自身真气为基础,摩诃无量功为根本,慢慢地出现了一片羽毛的形状。渐渐地,第二片、第三片,越来越多的羽毛出现在真鼎表面,然后慢慢地组成了一对羽翼。

    “我虽然没有罡气,但是凭借我的真气质量,完全可以推演出适合我自己的功法!”

    他一念至此,真龙爪法与罡气化翅的功法慢慢组合;之前观想过的蛟龙血肉经脉也掺杂其中。几种功法不停地打乱组合,在真鼎表面浮现出无数道不知名的符文,又组成了种种图案;

    那对羽翼慢慢地被一片片细小的黑色鳞片覆盖,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在羽翼的末端和关节处,伸出了四根黑色的龙爪。这对羽翼附身到了一个人形之上,开始在鼎身上振翅翱翔;

    “好!大功告成!”

    陆离大喜过望,改天自己也能够感受在空中飞翔,日行百里的滋味了。

    陆离才高兴了几秒,鼎身上正在高空飞翔的的翅膀上突然出现了几道裂缝,紧接着,整个图案断裂成一段一段,重新散成了无数的符文。

    “这几种功法都极为高明复杂,每一种都有特长;我若是能够整合归一,未来再把得到的其他功法都融入进去,力量叠加。我的这一套功法便可以攻守兼备,还能够用来赶路!”

    他心里想得高兴,再一想又沮丧起来。

    “只可惜,我还无法同时驾驭这么多的功法,摩诃无量应化真经虽然奥妙无穷,可以推演出这些功法,但是同时驾驭它们,还是过于勉强。”

    陆离平定心情,体内真鼎上的推演也暂时停了下来,舒了口气,心中忖道:“看来,我必须另外找时间推演功法了。若是能够将这几门功法的奥义彻底地融入摩诃无量应化真经,甚至未来所有已知功法的奥义。就相当于自创一种神通。以我目前的见识底蕴,还是差了一些。”

    陆离再往码头上看去,只见严嵩已经和刘瑾说完了话,还是没有搭理小宁王;他见下船的船板已经搭好,便高声招呼身后的国子监监生们,打算下船。

    小宁王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作色道:“严大人,宁王世子朱厚淼向您报道,申请加入国子监交流团!”

    他这一声含怒而发,语气之中包含内力,声浪滚滚,震耳欲聋,朝着严嵩和国子监监生们冲去。

    “朱厚淼!你无礼在先,还敢在此地放肆!”

    人群中突然跳出了一位十来岁年龄的少年,叉着腰,冲着小宁王叫喊起来~!

    岸上的严世蕃、陆离等人见到这少年,只觉得呼吸骤然加速,神情变得木然。

    “是他?!”

    “是他?!竟然是他?!”

第160章 世子争锋

    大明朝的国子监,相当于如今的科学院、工程院和清华北大合体;国子监祭酒,就是这所综合性大学的校长。

    如此高官,严嵩岂会这么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当面甩脸子绝对不是一位合格的政客做的出来的。更何况,这个世界的藩王子弟,并不是一点儿权力都没有;只要他们拥有修炼天赋,就一定能够得到宗人府的重点培养,在宗室的话语权不弱于当今皇帝。

    果然,终于有人看不惯小宁王的做派,直接出来斥责小宁王。只不过这是陆离怎么都想不到的人,身旁的邵逸航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顺子?!”

    陆离和蔡珞曾经无数次的推断、想象小顺子的去向,甚至曾经认为小顺子和胡媚娘、本尘和尚一起,都是解开金粟禅寺惨案真相的关键人物,唯独没有想到,小顺子居然如今天这样出现,而且看他的衣着打扮,俨然就是国子监学子中的一员。

    小顺子似乎也听到有人正在叫他,眼睛往码头上扫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小宁王。

    小宁王本就被憋了一肚子火气,不敢对严嵩发作;此时见有人出头,正好发作。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管本世子的闲事!”

    小顺子还是以前那么意气风发,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你娘的裤裆没有拴紧吧!怎么把你这个东西给漏出来了?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吗?”

    这句话说出来,陆离更加肯定了眼前这位就是小顺子没错,只有小顺子这种在江湖上浪荡过一段时间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小宁王脸色铁青,周身黑气环绕,一根尺许长的罡化黑羽从手中出现,边缘如雾似幻,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向小顺子甩去。

    “先天化罡,不好,小顺子要吃亏!”陆离脸色大变,只是他距离太远,完全没有办法出手相救。

    两人距离太短,黑羽一个闪烁便到了小顺子的身前,下一刻就会把小顺子射个前后通透;面对这生死大危机,小顺子脸上浮现出笑容,身体四周浮起一圈罡气。

    这根黑羽射在了小顺子的罡气上,不停地旋转,却怎么也钻不进去。

    “擒龙指!”

    小顺子浅笑一声,轻轻伸出了一根手指,晶莹通透,往黑羽上一点,那道黑羽便砰地散开,化为一团黑雾。

    这团黑雾凝而不散,在空中盘旋翻滚,好像有生命一般。

    刘瑾从小顺子身后闪了出来,挥动衣袖,把这团黑雾打入了江水之中;

    “世子殿下,这位是兴献王世子,您二位本是堂兄弟,又何必在此大动干戈呢?”刘瑾劝道。

    “兴献王世子!”

    陆离听得真切,心中凛然;此时远远看见了小顺子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一丝陌生。

    兴王朱祐杬是明宪宗的第四子,皇帝弘治的异母弟弟,封地在湖广安陆州(今湖北钟祥)。兴王朱祐杬只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朱厚熙早夭,次子朱厚熜虽说还没有被封为世子,只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这个时候刘瑾即便是把朱厚熜称呼为“世子”,也算不上有错。

    只是此时陆离惊讶的并不是小顺子的世子身份,更不是因为他的父王是兴王朱祐杬,而是小顺子的名字叫做“朱厚熜”!

    有谁能够想得到这个长的异常漂亮,说话有点匪气的小孩子,未来会成为明朝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嘉靖皇帝!?

    没有几个人会知道弘治帝在中国的历史上做过些什么事情,但是若说起只有一个老婆的皇帝,那只有弘治帝一人!因为这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帝!他的儿子正德,又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最是胡闹,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子嗣都没有留下来。

    正因为如此,正德皇帝驾崩后只能援引前朝“兄终弟及”的先例,从旁支中选了一名皇族继承大统,这个幸运儿便是朱厚熜,陆离的兄弟“小顺子”。

    “小顺子是未来的嘉靖皇帝!那个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做事情只让大臣们揣度心意的皇帝!我竟然收了皇帝做小弟?!”

    陆离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饶是他的养气功夫再了得,现在也有些淡定不下来。

    当然,此时天下虽大,又有谁能够知道朱厚熜能够成为未来的皇帝?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位藩王世子而已,要知道明朝定鼎百余年,各地藩王子弟多不胜数,所以一个藩王的世子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以明朝的藩王制度,一般的皇族子女只能拿着丰厚的俸禄混吃等死,根本难有作为,连普通的官员也不如。

    便是比起眼前的小宁王,也是不如。至少,宁王府目前是全国藩王府之中,唯一还保留了王府三卫的藩王,在朝中的权力,比兴王这位当今天子的弟弟还要更大。

    不过,论起武道修为来,小顺子现在的表现太过惊艳;他轻描淡写地挥手之间,便破了小宁王的黑羽剑,功夫比起小宁王只高不低,至少已经是先天化罡的存在,有没有达到宗师境就不得而知了。

    结合年龄来看,朱厚熜必然是朱家子弟中的妖孽一般的存在,所以才能够被选作国子监的监生,有了此次的分宜之行。

    船上的国子监学子们本来被这几人的骚操作所吸引,不知怎么,突然都走到船舷,往水中看去,引来了码头上的阵阵骚动。

    鸿宾楼的人群也都站不住了,以知府郭洪明为首,大家都齐齐走下那道长长的码头阶梯,往码头上走去。

    陆离跟随着人群前进,到了码头上,只见那条楼船下面的一大片水域,已经化为了黑色,便是水流也还没有把这片黑色的江水冲开来。黑色水域的四周,不停地浮起死鱼。

    陆离见识过小宁王的掌毒,此时见了,才知道对他还是有些轻视了。这点千尺金线蛇毒许久才散尽,不过江面上已经浮起来大大小小数百只鱼儿。

    朱厚熜左手一掌往江面上拍出,往上虚引,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江面上的死鱼和许多江水便被被他引到码头上,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此时,知府郭洪明才带领着大小官员和书院学子们到了楼船旁。

    郭洪明笑呵呵地冲着船上喊道:“袁州知府郭洪明,带领同僚和分宜书院陈清源山长,前来迎接诸位,惟中兄,多年不见,风采依然啊!”

    船上严嵩看到了郭洪明,瘦脸上泛起了笑容,急急忙忙地踩上了踏板,走下船来;

    他边走边叫道:“哎呀!文通兄,你可是我的父母官,怎么敢劳你的大驾来这儿接我!”

    两人又是作揖又是把臂言欢,再扯了几句闲话,显然是多年的好友。

    严嵩和陈清源、彭达春包括昌黎书院的文山长等人显然也是熟识,大家都在码头上打过了招呼;严世蕃更是急忙上前,就在码头上向父亲磕了几个头,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夸奖。

    袁州府的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哪里敢往前凑,只是站在旁边赔笑。陆离等书院学子更是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无法进去。

    好在几人聊了没有多久,船上国子监的监生们便陆陆续续地都下了船。郭洪明见到小小的码头上已经拥挤不堪,便邀请严嵩和国子监等人上鸿宾楼再叙。

    严嵩自然答应,临走时,看着地上那堆已经开始死鱼,皱着眉头道:“文通兄,还请派人巡查沿河十里范围,但凡见到死鱼不得食用;全部集中起来烧掉,免得余毒无穷!”

    郭洪明不是庸官,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笑道:“还是惟中兄体贴百姓!”

    他赶紧命令下面的袁州府推官处理此事,等事情吩咐下去,一干人才重新走上了台阶,往鸿宾楼行去。

    陆离老老实实地混在人群之中,行了几步,突然有人在他的肩膀上一拍,叫道:“陆大哥,好久不见,小顺子好想你啊!”

第161章 杀意凛然

    听着声音,不用回头,陆离便知道是朱厚熜这小子。

    陆离转过头,见朱厚熜衣着和其他学子并无不同,只是小脸红扑扑的,想是在外面吹风吹得久了,更显得俊俏精神。

    陆离放慢了脚步,让走在身后的同窗走到前面去,低声道:“小顺子,这么久了,你去哪儿了?”

    朱厚熜正要回答,突然邵逸航扑了过来,一把勾住朱厚熜的脖子,喜笑颜开道:“小顺子,是你吗?!”

    朱厚熜刚刚在船上和小宁王动手,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暗地注意着他。邵逸航这一叫唤,周围的几个人马上都看着他们;

    邵逸航见状,好似想到了什么,讪讪地放开了手,道:“你到底是小顺子,还是兴王世子殿下?”

    邵逸航与小顺子本来极为熟悉,不过他只是一个商人之子,如何能像之前一样和小顺子相处。

    朱厚熜本来见到邵逸航也是喜笑颜开,邵逸航突如其来的拘谨让他心中有些难受。

    陆离本就来自后世,等级观念不深,再加上他的武者心态,哪里会忌讳这些东西,只是笑问道:“小邵子问你呢!你到底是叫做小顺子还是朱厚熜?”

    朱厚熜见到陆离对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这才喜笑颜开道:“小顺子是平时伺候我的小太监,上次大哥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一时心急才胡诌了一下。”

    陆离想到当时第一次遇见朱厚熜的情形,正要开口询问,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厚熜堂弟,原来你在这里,倒让为兄一阵好找!”

    几人回过头,见小宁王走到了他们身后。

    陆离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道:“见过小宁王殿下!”

    小宁王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上下打量着陆离,道:“原来是陆帮主,本世子听闻你和日月宗的钟宗主、四海帮的熊帮主他们有些恩怨,敢问是否见过他们?”

    陆离玩味地笑道:“这几人我倒没有见到,只是前几日我过仙女湖钓鱼,遇到螃蟹横行无忌;上山游玩,又有狗熊当道;于是我心情不好,把那些螃蟹都斩了,狗熊痛打了一顿!世子殿下,你说这朗朗乾坤,现在怎么尽是一些畜生当道?”

    小宁王面色一寒,突然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陆兄弟,走多了夜路,总会碰上鬼!你总是要走那些不该走的羊肠小道,小心哪一天会碰上你招惹不起的人物。”

    陆离微笑道:“没有办法,我这个人,他们不来惹我便罢,不然,免不了哪天要用螃蟹和熊掌来下酒!”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杀机四射。

    邵逸航眼睛眨了眨,心下嘀咕道:“这两个人本来就不合,聊起天来不是杀螃蟹就是炖熊掌的,只是他们都是大人物,说这些事情作甚,倒让我听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陆离和小宁王的话言简意赅,却说得邵逸航汗毛都竖了起来;里面蕴藏着森森的杀气,两人笑容洋溢,但是眼神对撞,好似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打杀对方。

    “这小子,竟然对我也动了杀意,果真是胆大包天!”小宁王心里忖道,嘴中却突然一笑,道:“陆兄弟,上次小王那儿有点药,倒是忘记了送给兄弟,还好你也算是福大命大,安然无恙;若是因为为兄的失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陆离听出了他的意思,笑道:“不要紧,些许小伤罢了!倒是世子殿下,上次我委托蔡洛送过来的安神药草,可还好用?只怕殿下到现在,还有些头痛吧?”

    小宁王听了这话,想起那些日子,他经常痛入心扉、容易忘事,还是心有余悸,“哼”地一声,眼光从陆离和朱厚熜脸上扫过,拂袖便走。

    “这个小子杀伐果断,又能谋定而后动,是个人杰!此人不能留,还是要早些除去!”

    陆离也感受到了小宁王的杀意,见他看着自己和朱厚熜,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小宁王看见自己和朱厚熜站在一起,以为自己已经投靠了朱厚熜,站错了队伍,所以彻底起了杀心。

    小宁王彻底把自己当成了敌人,他也没有在意。自己现在走的是读书人的路,不需要投靠藩王;未来要走的是武道之路,瞻前顾后于武道无益。

    至于馋嘴帮和离家铺子等事业,若是那小宁王一定要惹上自己,除了他就是了。反正,宁王府迟早要造反,即便自己不动他,他也活不过几年。

    小宁王大步走到了鸿宾楼下,正要进去,突然见到大门口有人影一闪,正是那四海帮主熊三彪。

    小宁王左右一看,脸色低沉地跟着他走进了一楼的一个小雅间,问道:“叫你们去杀了陆离,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熊三彪哭丧着脸道:“殿下,我等奉命去杀陆离,却被日月宗的钟绝坏了大事。他一定要与陆离赌斗,不愿意一起动手,还把我一个人推了出去。害得我技不如人,被他羞辱了一顿,还输了好几样宝贝给他们。”

    “什么?”

    小宁王面色陡然变得无比森寒,恶狠狠道:“没用的奴才,竟然连这件小事也办不到,难道还要本世子亲自出手不成?”

    “殿下,要不要老奴亲自动手?”高大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连熊三彪这种宗师境的高手都一无所觉,仿佛幽灵一般。

    小宁王思索片刻,摇头道:“我刚刚才知道,陆离是兴王世子朱厚熜的人。只是现在朱厚熜也在这儿,陆离又是分宜书院的学子,是这次交流的重要人物。只要国子监这些人在,我们都不宜动手,免得惊动了天听!不过,过段时间他要参加袁州府的府试,总有机会动手,到时候再除了他不迟!”

    熊三彪哭丧着脸道:“那这样不是便宜了他?我看日月宗的万灵输给了陆离一把宝剑,好像很是舍不得,不如小的设计,惹动那钟绝动手,让他去找陆离的麻烦?”

    小宁王眼睛一亮,点头称许,熊三彪这才告辞而去。

    待他走了,小宁王才脸色一变,苦着脸道:“高大伴,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要知道今天国子监的人到这儿,里面有不少王公大臣家的子弟,难保会有人把你认出来,倒时候怎么得了?!”

    高老太监神秘一笑:“他们有可能认出我没错,我又何尝不是特地赶到此地来看他们的?此次国子监的交流活动,表面上是皇帝下的旨意,你们以为是宗人府的均令,唯有我知道,这次是朱家家主亲自下令!”

    小宁王眼睛一亮,谄媚地笑道:“本世子还不是关心大伴,你可是内廷十大供奉之一;天下有谁能够猜的出来,从来不问世事,不偏不倚的内廷供奉这次竟然会插手天下的归属。”

第162章 立誓

    内廷供奉十人,是宗人府中仅次于宗正的存在;权力之大,仅次于宗正,在朱家宗族中的权力甚至不逊于皇帝;

    不仅如此,只有大宗师境界的高手才能够成为内廷供奉;他们是老朱家在这一方世界中真正的中流砥柱。

    正因为如此,上次内廷供奉戴义被天外天来的胡媚娘杀害,就连皇帝都被训斥,太子朱厚照差点位置不保;还被勒令修行,否则便要发配天外天。

    这十位内廷供奉,俱都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他们的最终归宿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天外天;从来没有哪位供奉会管俗尘凡事,更不会参与皇家和宗室子弟间的争斗。

    可是今天,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内廷供奉,竟然出现在江西,宁王世子的身边。这件事情传出去,必然会震动天下,引得朝堂各路大佬们的侧目。

    更会震动到天外天的本家,天下之乱,至此而始。

    高大伴此时看向小宁王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但还是躬身道:“世子殿下,您对老奴,切切不可太过客气,您才是主,我才是奴,万万不可乱了主次。”

    小宁王扶住高大伴道:“只是父王告诉我您是我们家的老人了,以前不知道没有关系,现在知道了,我岂能再像以前那般无礼,大伴,日后有外人在便罢,若是只有你我二人,那你我就是爷孙关系。”

    高大伴听了此话,扑通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世子仁慈,可这万万不可啊!”

    小宁王也似慌了手脚,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劝慰道:“大伴,你这是做什么,折杀我了。”

    高大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当年,老王爷和燕王起兵,说好了要平分天下,结果却被打发到了南昌这乡下地方;太祖偏心,就因为燕王比老王爷的武道天赋好这么一点点,便让老王爷承担了起兵的所有的罪过,到现在还被关押在天外天看守灵田。而朱棣却已经成了朱家家主,建文那小子还天天跑到灵田那儿去难为老王爷!”

    小宁王听得睚眦欲裂,沉声恨到:“无耻,可恨!”

    高大伴此时所说的,便是发生在百年前的那场“靖难之役”;当时燕王朱棣想要争夺自家侄儿的天下,便说服兄弟朱权(小宁王的爷爷)一起起兵,约好平分天下。“燕王善战,宁王善谋;”,当时朱权手中还有着天下最为精锐的“朵颜三卫”,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成之后,朱棣当了皇帝,还翻脸不认帐,把朱权封为宁王,打发到了南昌。更加悲催的还在后头,建文帝失了帝位,逃到了天外天,向朱元璋哭诉。朱元璋派了刘伯温下界,把朱棣斥责了一通。

    朱棣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朱权的头上;朱元璋见到事已至此,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捏着鼻子认了朱棣做皇帝;又把宁王朱权押上天外天挖了几十年矿,前些年才放了出来。而燕王朱棣自己当了皇帝不算,整个大明从此都是他那一脉的传承;现在,他本人在天外天更成了老朱家的家主,老朱家除了朱元璋、刘伯温等硕果仅存的几位老祖之外,再也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正因为这段公案,怎么不让宁王一系的子孙后代狠狠不已?!可惜的是:靖难之役之后,太祖朱元璋怕再出现兄弟阋墙的事情,特地建立了宗人府,并设置了十大供奉的位置,专门管理全天下的朱家子弟。

    高大伴则是老宁王朱权身边的小太监,早年受过宁王大恩,得以修习武道,如今更成为了地位崇高的内廷供奉。

    高大伴老眼看着小宁王,笑道:“世子殿下英武,修炼天赋远比那朱厚照要高出许多;老奴看世子就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老王爷。只可恨老奴我修炼天赋一般,不能早日上天外天去,伺候老王爷。”

    小宁王目光坚定,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道:“我朱厚淼在此对天发誓,这笔账我一定要给他算回来,这个江山该还给我宁王一系了!”

    高老太监欣慰地点头,道:“几代人下来,你父亲他们都志大才疏,唯有世子殿下才让老奴重新看到了希望!请世子放心,内廷中其他几位老兄弟都因为戴义的死,对弘治父子意见很大,我们的这些举动,他们不会插手!”

    小宁王目光深邃道:“大伴,有一点你还是没有弄清楚;这天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要我的武道天赋惊人,修为能够始终强压朱厚照等人一头,我们的事情即便天外天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高老太监点头道:“殿下英明!”

    。。。。。。

    陆离心中有事,没有参加鸿宾楼的宴会,就拉着朱厚熜直奔馋嘴帮的宜春分舵而去。

    现在的宜春分舵是和韵达车马行同一个院子,陆离和朱厚熜才走进去,就被充满了惊喜的人群围了起来。

    “快看,是小顺子回来了!”这是帮中的老人在叫。

    “顺子老大,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这些兄弟好想你!”战堂的人也叫了起来。

    上次战堂的人在和蝙蝠公子一战中,几乎损失殆尽,活下来的人现在基本上都是队长一级了,跟随着蔡珞来到宜春的人更加少之又少。

    蔡珞和董和尚得到了消息,也匆匆地赶了过来。

    几人见面都喜不自胜,蔡珞更是抱着小顺子又蹦又跳。陆离静静地站在边上看着,他没有把朱厚熜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不过,恐怕没有多久大家就都会得到消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隔阂就会在无形之间出现。

    由于小顺子的到来,馋嘴帮的老兄弟们都把手头的事情放了放,一群人跑到了不远处的离家铺子新店聚餐。只不过馋嘴帮才刚刚进入宜春城,百废待兴,下午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酒宴才吃了半个多时辰,便草草地结束,无关人等都纷纷散去。

    此时,雅座中的酒席已经撤了下去,厅内只剩下了陆离、蔡珞和朱厚熜,董和尚、何祥两人作陪。

    彼此闲聊寒暄了两句,陆离便单刀直入道:“谈谈吧!现在我们是要叫你小顺子,还是世子殿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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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屠魔录介绍:
宋太宗在召见了道家祖师陈抟老祖时,得到了以武入道之密;从此,武道大盛,自大宗师欧阳修将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的射改为武,甚至在科举中把武作为考进士的必考科目以来,几百年中由武入道,破灭虚空,从而飞升的人不知凡几。当今太祖朱元璋更加雄才大略,他以一身惊天修为一统宇内;然后宣布,举人至少要有武者的修为,进士的最低要求是武师境。又宣布惟有举人以上的功名,又已经入朝为官者方能成为士人,享受士人免税的福利。若致仕辞官,非一品以上官员或者先天宗师以上武者不能免税并徭役等;太祖朱元璋的这一举措,一举囊括天下英才为己所用,并再无土地兼并、无人纳税之忧也!(太祖朱元璋语)此时,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来到了这个世界!大明屠魔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屠魔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屠魔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