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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苦肴     大明屠魔录txt下载     大明屠魔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章 铺子出事了

    这一变故,让陆离目瞪口呆,他只好问严世蕃道:“少爷,陈山长走了,那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照那位前辈的话去做!”严世蕃此时完全没有心思搭理陆离,他用狂热的眼神看着陈清源离去的方向喃喃地说:“山长的师弟?莫非是那一位。。。!?”

    “德球兄,山长的师弟是哪一位?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修为?”周围的学子听到严世蕃的话纷纷发问。

    严世蕃沉思一二,接着说道:“若真是那位的话,又岂止是武功修为让我等佩服,他的才学更是震古烁今,在本朝可以排进前十!”

    众人好奇心更甚,正要继续逼问;站在边上的邵半城却笑着开口了:“各位贤侄,今天时候已然不早,大家难得休沐;不如到我家酒楼聚上一聚,也好把酒言欢,纵论古今!”

    严世蕃眼珠子一转,微笑着说:“邵世叔热情相邀,诸位同窗意下如何?”

    邵半城的儿子邵逸航显然讷于言辞,此时也附和道:“同去,同去!”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没有酒怎么显风流?众人兴高采烈地簇拥着严世蕃等人直奔酒楼而去。

    陆离身为长随,严世蕃虽然没有吩咐他,还是跟在后面;他当然也对那位毛腿前辈感到好奇,这位可是他迄今见过的第一位宗师级高手。

    同行的也有其他书生的随从,但刚才都看见陆离在书院露的一身武功,竟无人敢靠近他三米之内;好在邵半城细致贴心,特地派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跟在旁边,时不时地陪着陆离聊个两句。

    书院就如那学校放学一般,聚得快散得更快!

    邵家的酒楼有许多,但是邵半城所说的,自然是全城最好的酒楼,叫做“福来食府”,因为在城东,距离分宜书院有些路程,严世蕃等人俱都搭着邵家的马车去了;

    既然严世蕃那边暂时不需要人伺候,陆离便谢绝了邵家的邀请,要邵家的人先行离去,自己打算慢慢地走过去,顺便好好看看分宜县城,在城东找个合适的铺子开分店。他打赌赢了邵半城,除去其中要给锦衣卫的五百四十两之外,剩下的,足够他再开两三个新的铺子了,自己的生财计划也应该提前进行!

    行了几步,后面一个黄发垂髫的半大小子背了个包袱从后面大呼小叫地撵了上来。

    陆离看了,却是老赵头家的小子,叫做秋哥的,他在老赵头家里见过几次;老赵头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宝贝的很,最是宠溺不过。秋哥做了严世蕃的书童,老赵头为了能够在身边照顾这个儿子,求了严老夫人几次,才得以全家来到严家别院伺候严世蕃。

    今天秋哥因为给严世蕃收拾东西落在了后面,没有赶上前面的马车。他知道自己老娘现在在陆离的店里帮忙,便趁机缠着陆离要去离家铺子耍耍。他在书院里陪着严世蕃整整一个周,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今天正好去离家铺子蹭点卤煮吃!

    这点小事情陆离也懒得去管,他与秋哥下得山来,叫秋哥自己去离家铺子;顺便嘱咐他给胖婶传个话,好好安排好他买的几个仆妇及孩子;家里没有个管事的人也的确很麻烦,事事都要亲厉亲为。

    在城东转了两圈,这儿是分宜县城的县衙所在,四周居住的大多是分宜县城的富裕人家;所以,陆离最终还是选定距离“福来食府”不远处的一家铺子。

    这间铺子只有临街的两间店面,但因为靠近“福来食府”,人流量非常不错,并且因为这里有许多陪着自家主人到“福来食府”用餐的下人奴仆,所以,正适合离家铺子这种针对低消费人群的饭店!

    看过了铺子,陆离便直奔那“福来食府”;这家酒楼有三层高,飞檐翘角,在城东很是瞩目。还没等陆离走过去,刚才那位陪着他聊过天的邵府管家便远远的迎了上来。

    他现在的身份虽然不过是严世蕃的长随,但是,无论是离家铺子掌柜的身份还是今天显露出来的武功,都无法让人轻视;这个世界虽然不是以武为尊,可是,武功接近先天的高手不管在何处也是被奉为座上宾的。

    那管家早已经得到了邵半城的吩咐,径直把陆离引上了三楼。

    此处比较狭隘,仅能容纳三四张席面;但是凭栏远眺,却能俯瞰整个分宜县城的风光,是以非常受人追捧,平时都是一座难求。

    陆离上来的时候,三楼早已是宾客盈楼;书院学子们坐了两桌,中午和陆离在书院聊过天的商贾们坐了一桌。这方世界因为学子们都要习武,因此,士农工商之间的等级差异并不是很大;习武需要大量的资源,许多书生在还没有考上功名的时候,往往便有一些商人提前投资,进行资助,这也就让读书人与商人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融洽,许多书生家里本身就是商贾家庭。

    邵半城见陆离上楼,毫无架子地过来把他引到了商人这桌;陆离跟他打过招呼,还是坚持先见过严世蕃;

    人身立世,首先要先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在做事的时候有清晰、冷静的判断。

    严世蕃正在和朋友说笑,见陆离走过来,便笑着说道:“我严府的千里驹来了,今天这厮出了好大的风头,也犯了好大的事儿,且容我说他几句再来和诸位师兄弟饮酒!”

    座上诸人听他言语之间有调侃之意,个个哄笑道:“德球兄,你且去罢!你的这位门下如果不合你意,不妨送与我等!让师兄弟们帮你解忧!”

    。。。。。。

    严世蕃带着陆离下了楼,两人到二层找了靠边的单间;进了门,严世蕃在位中坐定,盯着陆离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黑下脸来问道:“陆离,你我名为主仆,实为乡党!但你现在在为我办事,有些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你都要如实和我说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陆离见他说的认真,不禁心里暗骂了老赵头两句;这严少爷从书院门口应对陈山长到现在对自己说话种种作态,又哪里像是一个他人口中那个惫赖的少爷?

    好在陆离也不打算隐瞒严世蕃什么事情,若事事隐瞒,处处以奴仆手下自居,何时方能出头?自己不过是想暂时托庇在严家,可没有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打算!于是,陆离也就原原本本地把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有些黑虎堂之类的事情陆离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

    严世蕃听他这么些天的功夫,做出了好大一番事业,也颇感兴趣;他沉吟道:“你做出这许多事情来,既没有用我严家的钱,也没有仗我严家的势,我也不好置喙!

    他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问道:“我现在只对你两件事情感兴趣,不知道你能否坦诚相告?如果有不便之处,不说也罢!”

    陆离见他发问,主动问道:“公子可是要问小的开店的资金和武功的事情?”

    钱和武功这两样事物的确是自古以来最为私密的两样事情了,那是因为钱是这世上最伤感情的东西,而武功更是注重传承,一般说来,如果本人没有主动开口的话就是极其亲密的朋友也不便多问。因此,严世蕃才主动说出上面的话来;这也可以看出他对陆离的看重!

    “的确如此!不过,少爷我现在突然又不想知道了!”严世蕃突然哈哈大笑:“我们严家突然多了你这么一位人才也算是好事!所以我不想问你,你也不必再跟我说!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

    陆离听了,新知严家少爷少不得要敲打自己,对于任何一个善于驭下的上位者来说,也是应有之意。他赶紧躬身道:“请少爷训斥!”

    严世蕃挥了挥手,笑着喝骂道:“陆离,单论武功,你也是个高手,在外面地位已经不比我低了,就少在我面前这番作派了!训斥也谈不上,你现在是和我严家绑在一起,我们都是自己人!以后你做什么事情也该有我们严家的气象!在外面碰上什么不长眼的,只管死命地抽他!”说到这里,严世蕃的话总算是符合了老赵头对他的评价,惫赖与玩世不恭的表情在他脸上浮现:“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找我!”

    陆离见严世蕃说出这么护短的话来,正要躬身谢过,又听严世蕃道:“不过,你要是在外面打着严家的旗号乱我门楣,惹出什么祸事来,我必不会饶你!”

    严世蕃说完这段话一双星目紧紧地盯着陆离,好似想把他看透一般!

    。。。。。。

    主仆二人谈话已毕,严世蕃心喜严家多出了一名有能力能干事的下属;陆离也高兴严世蕃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不同的世界里历史还是没有太过偏离方向!

    两人出门正要回去喝酒,突然间楼下传来秋哥的声音:“少爷,陆大哥,铺子出事了!”

第16章 女侠也是追星族

    听见秋哥叫得急,两人都吃了一惊;

    离家铺子虽说开张的时日尚短,可是分宜街面上有点势力的人都知道这是严府的生意,等闲也没人敢来闹事。严世蕃探头出去,把秋哥叫了上来,仔细地问过了,这才有了一些了解。

    原来今天陆离没去,铺子里是胖婶掌总;早上一如往常,生意火爆。可是没过多久,铺子底楼的桌子就被一伙苦力打扮的人给霸占;即便是卤煮锅边上,都站了两个人。

    这些人每人只要了一碗汤,然后就一人占了个桌子,干坐个半天都不肯离开,也不让别人拼座!即便有客人想过来买点卤煮蹲边上吃,也被站着的汉子凶神恶煞地样子给吓得不敢过去!

    胖婶实在是忍不住,大着胆子上去赶人,可这些汉子付了汤钱就是不走。想拿出性子骂上几句,结果看见那些人把一个来买卤煮的人打倒在地后,也就躲在边上不敢说话了。

    生意是没法做了,胖婶从秋哥那里得知了陆离的消息,就赶紧打发秋哥来唤陆离。

    陆离听秋哥的话后,觉得今天这事情有点怪;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苦力的打扮,那就不可能是锦衣卫;自己欠锦衣卫的银子也还没有到还的时候。也不大可能是同行派人来捣蛋!自己的小店和码头那边的酒楼服务的人群不一样,利益上面没有多大的冲突;和自己有点冲突的也都是些小摊小贩,可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放着严府的金字招牌在那儿,分宜地面上敢明着和严家对上的人是没有的。

    旁边本来一声不吭的严世蕃突然问道:“你当初开店,码头上的黑虎堂那边打过招呼没有?”

    陆离见严世蕃问话,马上答道:“黑虎堂的魏虎没有见到,不过下面码头这边的头目叫做钱大头的是见过了。当时我包了五两银子的红包给他,答应以后每个月交点利是,也算是拜过码头了;此人是黑虎堂钱师爷的侄子,说话应当管用!”

    严世蕃笑了笑,说道:“那就不大可能是黑虎堂的人来捣乱了,他们是分宜最大的帮派,既然收了保护费,这点信誉还是讲的。”

    他又问秋哥:“那些人就坐那儿,有没有要过钱或者提过什么要求?”

    秋哥回到:“少爷,那些人也不要钱,只说要见掌柜的!”

    严世蕃听了这话,笑着冲陆离道:“那便是冲你来的了,你看看怎么处理吧!”

    陆离看这大少爷明显存着考较自己的意思,沉吟了一二,看秋哥还在着急,便说:“秋哥,你且回去,叫你爹去找黑虎堂的钱大头,就说我们的铺子有人捣乱,看他怎么说!”

    秋哥转头去看看自家少爷,看他颌首答应,便一溜烟地去了。

    陆离见他去了,才转头跟严世蕃道:“少爷,我这招驱虎吞狼如何?”

    严世蕃不置可否地道:“走吧!上去!邵老爷还等着我们呢!”

    ......

    两人上得三楼,邵半城和一众人等免不了埋怨了几句;严世蕃更是被同窗起哄着罚了三杯!

    酒过三巡,严世蕃等人再次谈到了今天在书院出现的宗师高手。

    陆离也竖起耳朵听了,只可惜严世蕃对这人的名讳还是讳莫如深;只透露出这人姓“唐”,是山长陈清源的师弟,当年名震天下之人。陆离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对这些不熟悉。不过自己既然过几天要去书院受罚,迟早有机会把这人找出来!

    世上高手不好找,陆离自己的确也考虑给自己找个师傅了。

    有严少爷在,陆离自然不可能做出什么喧宾夺主之事;他虽然和严世蕃不是坐在同一个桌子,但也是非常的内敛,没有人主动和他谈话也不大开口。陆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心里惦记着铺子的事情,便起身跟严世蕃说了,又向邵半城告辞!好在邵半城倒也体贴,知道他的不便之处,只笑着约他改天再聚!

    陆离走下楼来,又有那邵府管家追了过来,送上了两张银票!只言是邵东家吩咐下来的。

    陆离知道邵半城是在兑现和他之间的赌约,于是笑着接了过来。

    他前辈子熟知历史,知道这大明朝本是没有银票的;现在打开来看时,却见那上面写着“昌隆宝号”的字样,票面是五百两一张;这银票的纸张粗糙,不似陆离在这个朝代所见过的任何一种纸张;背面鬼画符一般的线条,非常流畅,印制并不怎么精美,更像是一张道家高人所画的符箓!

    离家铺子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陆离也不及细看,他把银票塞在怀里,匆匆忙忙地直奔铺子而去。

    这次去码头,正是一天之中最为繁忙的一段时间;街上行人太多,陆离也不敢放开来奔跑,只好慢慢地随着人流往前走。看来想办法弄本轻功身法这一类的书已经成为当务之急了,若不然,每次都弄得异常的狼狈。

    陆离来到码头,果然远远地就看到离家铺子的外面围着一堆的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人群里面更是一阵阵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人群涌动,陆离一时竟然无法进去;

    他心里发急,正要发力,却听得旁边一位老兄冲他喊道:“别挤!别挤!想见本尘大师到后面等着去!前面都是些少爷、小姐,碰着哪个你都担待不起!”

    “什么本尘大师?!”陆离有点发懵。

    “本尘大师你都不知道?!还在这挤什么挤!”他眼睛直勾勾地往里面瞅着,好像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

    还好旁边有位好为人师的大叔,他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着陆离:“小兄弟,本尘大师是佛门的佛子,是金粟禅寺本因大师的师弟!他精修佛法,曾经在南京城为当今圣上开了六十四场祈福法会!听说他“琴棋书画”俱都达到了国手的层次,武功更是号称佛宗近百年第一妖孽!今年才二十岁便达到了先天境界!你说妖孽不妖孽!”

    “可是,说了半天,这只是个和尚而已,怎么这么多人围着啊?”陆离还是有点不明白。

    大叔有点怒了,他打算好好开导开导陆离:“本尘大师这种人物本朝能有几个?不喜欢武功的人可以向他请教“琴棋书画”,不喜欢“琴棋书画”的人可以跟他聊聊佛法,就是什么都不想请教的人,你也可以看看人家这谪仙一般的人物!”

    大叔说到这,脸上竟露出迷之微笑:“本因大师俊得就像画里出来似的,要不你看看这么些太太小姐们能到码头这种腌灒地来?”

    陆离突然觉得脊椎发凉,心里一阵恶寒,原来这是大明版的追星一族啊!

    “这本因和尚跑到我店里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陆离忖道。他心里记挂着刚才来店里捣蛋的那批人,此刻也没有心思去见那本尘和尚,便离开人群,从后门进了后面的宅子。

    后院里,今天陆离买过来的仆妇小孩正好站成了一排,胖婶正唾沫横飞地给她们训着话。

    她见到陆离进门,赶紧上前招呼着。

    陆离怕她罗嗦,直接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才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秋哥去报过信之后,老赵头去见过黑虎堂负责码头地面的大头目钱大头。钱大头收了离家铺子的钱,听说有人捣乱,觉得是有外地人来码头抢地盘,也没说二话,带上一伙兄弟就去离家铺子干架!

    双方见了,果然还真有点龌龊;两方人马大打出手,只苦了胖婶,看着店里的家伙什都要遭殃急得团团转。也就在这紧急关口,来了个天仙般的姑娘(胖婶语),手执宝剑,三下五除二,把一帮打架的人都撵了出去。

    “你说的那位女侠?还在么?”不知怎的,陆离心里面浮现出一张女扮男装的秀美容颜。

    胖婶忙回答:“在的,在的,我见她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说也要把人留下来坐会儿,得让她尝尝我亲手做的卤煮和酸菜鱼!”

    “胖婶你做的对!那她现在在哪?我也过去道个谢!”陆离笑着说。

    “那姑娘怎么都不肯留下来,说什么‘行侠仗义是本分’之类的话;可是她后来看见那个和尚来了,就不走了!”胖婶又笑着眯缝着眼对着陆离说:“陆小哥,那个和尚是来找你的,应该是你的朋友吧!这长的那个俊啊!可惜了,这么风流俊俏的小哥,怎么就当和尚了!”

    胖婶说到这儿,竟拿着手边的一块麻布抹布,甩了甩,好惋惜的样子。

    陆离瞥了她一眼,暗暗好笑。他从后院楼梯上楼,站在窗口往下看去,果真是今天在去书院的山道上看过的那个和尚。此时,他正双掌合十站在人群中央,明心见性;他偶尔回答着那些檀越居士的话,时不时地引起一阵惊叹和欢呼;脸上还是带着那抹遗世倾城的微笑,好似能把这闹市的喧哗超度成佛国净土;

    他的四周,围着他的一大群人当中,有一位手拿宝剑的少女,穿着杏黄色的百褶长裙,明眸皓齿、青春靓丽;她的目光紧随着本尘和尚,一副痴迷疯狂的模样,时不时还尖叫出声!

    正是那日打劫陆离的女侠!原来女侠也是追星族!

第17章 人穷志短

    陆离见到这两位让他头疼的人物,突然感觉自己现在出去去见他们有点高调了。

    来店里捣蛋的一帮人虽然被那女侠赶走了,又被黑虎堂的人教训了一顿;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始终还是没有弄清楚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

    和尚只是个不错的对手,未来可能对自己进一步了解这个江湖有帮助;女侠只会嫉恶如仇,其实就是一个有中二病的小姑娘;但这些都可以暂时放一边,燃眉之急的是该马上去找到那伙人的去向,弄清楚他们背后的是谁!

    想到这里,陆离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的银票递给胖婶:“婶子,这里是五百两银子,你看看再从帐上支出四十两,叫你们家老赵给小孟送过去!”

    他再问过那伙人走的方向,起身就往外走。至于那和尚和女侠,让他们在这玩着吧!有缘自能相见。

    那伙人是沿着袁河朝城外走的,陆离有心追人,不过盏茶的功夫就看见了对方。

    一行八人,俱都是些精壮的汉子,身上都多少带着点伤;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褡护(无袖),露出强壮有力的双臂,个头都不高,不过却十分墩实。他们或躺或坐,就在城外路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歇着。

    为首一人大概三十来岁,身形高大,鹰目勾鼻,双目却是坦荡。他见陆离孤身一人赶来,起身抱拳道:“前面可是离家铺子的陆掌柜?”

    “正是!”虽然目前是敌非友,对方人也很多,但陆离武功在身,丝毫不惧怕这些只能和黑虎堂小喽罗一般的角色。

    不过他还是有些诧异,这人既然能说出他的身份,显然是特地在这里等待,难道就不怕自己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殊不知那帮汉子更加奇怪,他们这么多人去离家铺子捣乱,明显的不怀好意;对方要追上来报复,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带上很多人吗?

    确认是来者是离家铺子的掌柜,这帮汉子反而嘘了口气。他们正打算从地上站起来,那个领头的汉子却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叫他们重新坐下,这就是在向陆离表明善意了。

    陆离见那帮汉子的举动,知道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弱,可还是不客气地问道:“不知小店有什么得罪几位英雄的地方,让几位今天在小店里做出好一番大事?!”

    那汉子面对陆离的质问,也不生气,他抱着拳对陆离道:“今日我等的确是做得不对,有损侠义二字,更是影响了贵店的生意;不知陆掌柜的能否坐下来听吾慢慢叙说?”

    陆离也不说话,他只冷冷地看着对方,半晌才道:“你我是敌非友,若是说不通,我大不了将尔等打杀了便是,何必与你在这里闲聊?”

    话音未落,陆离突然一拳轰向了旁边的那棵大树;只听得“轰”的巨响,这棵直径盈尺的楝树竟然被他生生打断,落到了几米开外。

    坐在树下的几人被陆离出其不意的一拳惊得跳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眼里充满了慌乱和紧张。

    陆离这才就地找了块大点的石头坐了下来,看着这些站立着的汉子道:“你们说吧!我倒要听听,你们到我店里捣乱,还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那领头的汉子刚才就站在陆离的身边,他也没有料到陆离年方弱冠,却能轻描淡写地打断一棵大树;他的神情变得愈加恭谨!再次低头抱拳道:“没想到陆掌柜的竟然武功高强,失敬了!不过,今日之事我等的确是有迫不得已之处,还请听我们一一道来!”

    原来这些汉子却是广东潮州府人,两个月前随着同乡来袁州府做点生意,不想折了本钱,赔了盘缠。不得已,他们便跑到分宜找到同乡想借点盘缠。那同乡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一直借口等束脩发下来手头宽裕点,再给他们。

    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也只好靠着帮别人扛点重活支撑着生活。可是前几天他们又因为在码头恶了本地人,跟黑虎堂的人生了龌龊,打了两场!眼看着在分宜也混不下去的时候,今天中午那同乡找了过来;说要他们几个帮着干点事情,事成之后他必将五两银子奉上!

    人穷志短,何况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急着回乡也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当他们到了离家铺子之后,他们才发现上了这位同乡的当了!

    这位同乡告诉他们这家铺子的东家为富不仁,在码头这边的铺子是巧取豪夺从原来的主人那边抢过来的,现在那苦主苦求他们帮着出头。原本这事情异常简单,他们几个人按照同乡的吩咐打算上门把铺子砸了,再马上拿钱走人。

    但是,等他们坐在离家铺子里听到码头上的人说的和那位同乡完全不一样时便傻眼了。铺子是严家的,砸了严家的铺子,可能连分宜县都出不去。

    正在他们想不出主意的时候,在码头上欺负过他们的黑虎堂又打了过来;都以为今天这次要被同乡坑惨了,还好关键时刻来了个女侠,他们便趁机逃出了城。

    陆离听到这儿,打了个岔:“你们那个同乡姓甚名谁?现在人在哪里?是干什么的?”

    那领头的汉子答道:“我们那个老乡是分宜书院的教习,叫做罗梓伦的便是!”

    这就对得上了,陆离省悟了过来;定是那罗教习上午在自己手头吃了瘪,就变着法子来报复!自己过两天就要去书院受罚,如果不多长个心眼,到时候就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了。

    陆离再次好好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汉子,说道:“还有一个问题。”

    “陆掌柜请讲!”

    “你们现在差事办砸了,又惹上了我们严府和黑虎堂,不应该是早点离开或者马上躲起来吗?为何在这等我?”陆离问道。

    那汉子听到这儿,梗着脖子说道:“说句丢人的话,我们事情办的不对;现在又得罪了分宜县黑白两道的人,这儿我们是呆不下去了,同乡也无法依靠!既然如此,就想着在这等你们追上来,把事情告诉你们。”

    他身后的汉子也个个面露不平之色,叫囔道:“这世道不公,让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人活不下去,那些欺辱良善的人却是逍遥度日!我们告诉你在你背后算计之人,也不让不义之人讨了好去!”

    领头的汉子听了,却冷笑着说道:“我们感慨着世道不公,那何不努力做事?我们生活在这个世道,努力从来都不是为了追求公平,只是为了让我们下次可以有机会对别人不公平!”

    陆离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大有道理,不禁高看了那汉子一眼,他挝掌大笑:“这话说的在理!想要世道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去追求世道对我们最大的公平!”

    他站起身来,朝那汉子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在陆掌柜面前实在是不敢当,你就叫我阿飞吧!”那汉子见陆离年龄虽小,实力却是超群,根本不敢拿大。

    陆离笑笑,接着说道:“阿飞,你们觉得别人是奸人,可是自己又哪是什么良善之辈?倘若今日我实力差了一些,是不是店就该被你们砸?人就该被你们打?”

    “你们个个觉得被欺,却不想想你们在码头扛活可能是抢了其他人的活计,他们做事情干不过你们,打架又打不过你们就活该挨饿?你们觉得你们的同乡骗了你们,害你们可能有牢狱之灾,可你们现在这样不也是出卖了他,这不义之人说的到底是他还是你们自己?”

    这些汉子闻言,连同那阿飞在内个个低头,羞愧交加!

    陆离见这些人都在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感叹道:“最终不过在于实力啊!”

    想要增强实力,得到更大的公平,就要千方百计地想着给自己赚钱!陆离现在需要人手,而且是可靠的人手。这帮汉子已经得罪了分宜县上下的人,现在除非离开分宜,不然只有投靠陆离!

    可谓是:一拍即合!

    所以,不等陆离开口,领头的汉子便躬身请求陆离收留!

    这汉子是个有头脑的人物!读过几年私塾,谈吐颇有几分见地;他手上也有点武功底子,有着练气四层的实力;众人也都处处以他为首,所以都称他为大飞哥。

    陆离正是用人之际,既然收下了这帮汉子,出手也不吝啬;他拿出十两银子给阿飞,要他们先去把身上的衣服都收拾一二,吃餐饱饭,傍晚时分,再到离家铺子见面。

    这帮汉子自从到了江西,还真没有吃过一餐饱饭,如今终于遇上陆离,方有了贤臣遇上明主的感觉,恨不得举手盟誓,以表忠心。

    陆离看着这帮兴高采烈的汉子,心里也十分振奋;这是自己在明朝的第一帮班底,不能说特别可靠,但是目前,大家是有着共同的目标的。有了刚刚到手的几百两白银,又有了这些人,自己的饮食集团计划又可以向前迈出坚实的一大步了!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看看日渐偏西,便要起身回城!

    却在此时,从城门口出来一个人,远远看见他们便呼喝到:“好贼子,终于让老娘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

第18章 大侠依依

    咋咋呼呼说自己是“老娘”的女人并不一定真老,娇滴滴地自称“宝宝”的年纪一定很大;许多女人在豆蔻年华总喜欢为了显示自己的成熟而扮“大”;同样是这批人,当她们感觉年华老去时又开始装嫩!

    来人正是陆离见了就头痛的那位女侠!

    说起来陆离对此女并无恶感,相反,这个女孩容貌俏丽,看得让人赏心悦目;她性格暴烈,风风火火的,没有陆离来到明朝后所见到的平常女子一般的娇柔畏缩;她会女扮男装,会疯狂追星,这些都让陆离想起穿越前现代社会里的那些女大学生,很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可是,此女嫉恶如仇,身患一种叫做“女侠病”的绝症;她的这种毛病如果针对别人可能还会让陆离欣赏,但是每次都针对的是自己的话,就难以接受了。

    这像极了现代社会的某种女性群体,这个群体的人通常醉心于风花雪月,心思细腻、极度敏感,这种类型的人接触社会很少,遇上事情很难面对现实;这种群体,社会把她们概括为文学女青年。

    这位女侠便是如此,在她的眼中,整个世界大概不是黑就是白,所有的人也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无数的坏人等着她去惩罚,无数穷苦百姓都在等着她去拯救吧!而陆离,恰恰每次都是她行侠仗义的对象!

    上次她见到陆离拜见黑虎堂的人,并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笔银子,就觉得他与黑虎堂的人沆瀣一气,把陆离当成了除暴安良的对象;这一次,见到陆离和刚刚在离家铺子捣乱的地痞混在一块,又认为他就是后面指使的幕后黑手。幸运的是,上次陆离乔装过,不然,这位女侠很可能把两件事情联系来一起,脑补出一系列的阴谋诡计、欺压良善、夺人铺子的故事来!

    阿飞见到女侠从城门那边快速地过来,低声跟陆离说道:“这位女侠有着练气六层的修为,武士境界的高手,公子武功高强,当然不惧她;可她是彭县令家的女公子,平日里最是喜欢女扮男装,到处学着行侠仗义。我们可打不得,我看还是我来跟她说几句话,打发她走就是了。”

    陆离点了点头,这种打不得、骂不得的中二少女,最是难缠,可以不惹最好。

    说话间,彭女侠已经来到了面前;阿飞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说道:“小的们见过彭大侠!”

    彭女侠见他行礼,也不搭理,只抬起手中的剑鞘指着陆离道:“我现在明白了,便是你指使这些地痞去离家铺子捣乱的吧?!”

    陆离见她如此武断,也不愿意理她,只是“哼”了一声。

    倒是阿飞接上去说道:“彭大侠误会了,这位就是离家铺子的陆掌柜,他如何会指使我们去自己的铺子捣乱?!”

    “你当我是初入江湖的雏儿不成?”彭女侠如何肯相信阿飞的话,她朝着陆离说道:“若你真是离家铺子的掌柜,又如何会与刚刚去自家店里捣过乱的人坐在一块?”

    眼前的陆离太过年轻,穿着也不太好,如何能让彭女侠相信他就是离家铺子的掌柜。

    陆离知道这种女人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旁人的话很难改变她的想法;也不愿意跟她纠缠,便冷冷地道:“你相不相信与我何干?让开,我要过去!”

    彭女侠愕然,又上下打量了陆离一下,试探着说:“你若真是离家铺子的掌柜,不妨与我一起将这些人拿下,送去衙门治罪!”

    “无理取闹!”陆离冷哼一声,“我是谁,该干些什么又何必照你说的去做?!让开!”他推开女孩横在他面前的剑就要走!

    彭女侠恍然道:“我明白了,刚才我见你掏了什么东西给他们,是银子对不对?是他们来你的店里捣乱,然后你用钱买平安对不对?”

    “其实你不用生气,银子本女侠帮你拿回来就是了。你记得下次再碰上这种黑恶势力的人不要屈服,你越是让他们就越。。。”

    陆离顿时拉下脸来,这女孩的侠女梦做起来,各种剧情脑补,没完没了了!

    他也没时间在这磨蹭,起步就往女孩的旁边掠了过去。他自从习练了《牛魔炼体**》,武功身法与第一次见到彭女侠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启动,自然是声势惊人!

    彭女侠吃了一惊,以为陆离要跟他动手,慌忙将拔出手中宝剑横扫过来。

    陆离见她动手,心中暗笑,已经存了捉弄她的心思。他也不躲闪,只用左臂一挡;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让那一剑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左臂上面!

    彭女侠修为尚浅,手上握着的宝剑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陆离炼体大成,皮肤韧如皮革,所以陆离干脆挨上一剑,果然只在他皮肤上划出了一道白印而已。

    彭女侠没有料到自己能够一招得手,在这愣神的瞬间,两人错身而过,陆离腾空而起,左脚踹在了彭女侠的屁股上面!

    “啊!”

    两人同时惨叫,不同的是陆离是假装的,彭女侠却是被踹得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陆离用右手捂住刚刚中剑的部位,嘴唇颤抖,他嘶声说:“我们无怨无仇,你竟然下此毒手!这个仇,我来日必报!”

    话说完,一溜烟地去了。

    彭女侠一只手揉着屁股,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又气又恼又是懊悔!

    几天前她的屁股被人踹了,疼了好几天;没想到今天又被另一个男人踹在同一个部位;问题是自己还在担心今天的行侠仗义到底是不是伤错了好人了?!

    “唔,一定没有,那个人不是离家铺子的掌柜,对不对?!”她回过头来看着阿飞恶狠狠地说!

    不等阿飞等人回答,她又说道:“罢了,今天本女侠就饶了你们几个,记得今天的事情不得说出去,否则,否则我定不饶尔等!”

    。。。。。。

    彭女侠当日回到了家里,便把自己关进了闺房,就是父母过来探望也不肯开门。

    她本名依依,今年也才十六岁的年纪,家中排行最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此最是受到父母的宠爱。却也养成了她大大咧咧,人来疯的性格。平日里吱吱喳喳,说话最是不肯饶人,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的闺中密友多是喜爱刺绣、读书的性格,偏只有她从小便有个武侠梦。好在本朝如大唐王朝一般,设有女官,她的父亲也不是那种迂腐之辈,便把她送进了分宜书院学了两年。

    没成想到她女诫不学,诸子不学,学武却是颇有天赋。短短两年时间,也没有什么名师教导的情况下,竟然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进入了炼气六层;并且因为武学上面的天份进了分宜书院的求索学堂,成为了分宜县路人皆知的女秀才!

    彭依依喜欢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性格在书院里最是讨喜,而且她本性善良,长得也是极美,分宜书院的先生、教习们都宠着她,同窗们都护着她,分宜城的百姓们也敬着她;即便是黑虎堂的魏虎,因为她父亲的缘故也对她礼让三分,加上她成天价地在分宜城里头转悠,见到不平之事就管;久而久之,竟然让她在分宜城里得了个“大侠”的称号!

    可是,今天的彭大侠要失眠了。

    这些天她连遭挫折,上次被黑虎堂的人打昏了不说,醒来后发现屁股被人踢过一脚,疼的厉害;她委托书院的师兄去打听,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便是黑虎堂也不知道那家伙的来路!

    好不容易这两天感觉好了些,出去教训了一些地痞,尤其是黑虎堂的那些人;又看到了自己一直慕名的本尘大师,一扫往日阴霾;没成想下午又被那个离家铺子的陆掌柜给踢了。

    “那个家伙年纪看起来那么小,又哪里像是掌柜了?”彭依依恶狠狠地骂道:“下次别让我见到你,今天是不小心,下次见到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过了一会儿,她又有点自怨自艾起来:“哎呀!也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可能我这次真的是冤枉他了,可能他真是离家铺子的掌柜!我终究是不该出那一剑的。。。”

    “他年纪轻轻的,武功也还马马虎虎,也就比本姑娘差一点,难怪连本尘大师这等人物都要去找他!”

    彭依依想到这儿,这两天也没有出门,她找来了县衙里的两位衙役,要他们去外面打听离家铺子的消息。

    。。。。。。

    彭依依在饱受第一次人生挫折的煎熬时,陆离也在为即将要进入书院服刑而郁闷!

    陆离在这两天里忙了个四脚朝天!严少爷回府陪老夫人去了,留下话说要陆离两天之后和他一起去书院扫地。

    偏偏陆离手头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的,少爷之命不可违,他只好先玩命地虐自己、虐手下。

    他把欠锦衣卫的五百四十两银子还了之后,手头还有近八百两银子。所以陆离给自己定下的一个小目标便是,两天之内花完这笔钱。

第19章 事业要腾飞

    生活想改变,事业要腾飞,就从饮食连锁店开始!

    陆离用了两天时间,带着阿飞和小孟,在城里买下了三处店铺;

    一处是陆离早已看好的,就在县衙附近,福来食府的旁边,门面不大,价格最是昂贵;

    另一处选在了城西,那里算是贫民区,分宜县的贫苦百姓大多住在那边,盘下的铺子就在这块区域的边上;

    虽说穷人手里可以随意支配的钱有限,但是后世的经验表明,抓住了贫苦百姓的钱包才能让生意一飞冲天,所谓“得**丝者得天下!”;

    最后一处则选择了分宜书院的山下的路边,那里虽然已经算是城外,但因为书院和金粟禅寺的关系,人流量大,且人群的消费水平不弱;

    以陆离的眼光看来,那是典型的“大学城”学区房,日后单单铺子的本身的升值就难以估量!而且近乎三百平的门面,只花了陆离区区五十两银子,不可谓不便宜!

    陆离给四家铺子都取名叫做离家铺子,不过分为码头店、衙前店、学院路店和城西店。

    他的这个做法遭到了胖婶和老赵头的质疑,她们的想法很简单,店铺开起来,就该想一些响亮的名字,讨个好彩头!

    对于他们的想法,陆离只是笑而不语!胖婶他们又能懂得什么叫做集群效应,什么叫做品牌效应!

    码头店和学院路店由胖婶负责;这两间店是离家铺子最重要、规模也最大的两间店铺,陆离打算等老根叔和小妹过来,便把码头店的生意交给他们去负责;胖婶只是负责学院路店。

    衙前店和城西店则由阿飞负责。这种地方更加需要阿飞这样有实力又懂得变通的人来发展!

    阿飞手下的七个兄弟同老赵头的本家侄子一起,共八个人,两两一组分到了四个店里。陆离买过来的四名仆妇丫头,则被陆离统一分在了码头店。

    码头店毕竟是离家铺子的总店,现在人手充足,陆离就给所有人培训的了烧烤的做法,正式开始了烧烤的生意。真正地把铺子里天地两套贵宾雅座都利用了起来!而其他几处店铺,还是以卤煮为主;唯独因为学院路店往来的学子和商贾比较多,陆离还是打算过几天把酸菜鱼和烧烤项目在那边复制过去。

    两天时间,总算把事情捋顺了。三家新的铺子,除了学院路店因为规模比较大需要再次修缮装饰之外,其他的铺子已经开始营业。

    此时,陆离就站在离家铺子城西店的大门口,笑呵呵地看着阿飞指挥着几个汉子做事。

    前几天他的衣服被彭依依划破了,考虑到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去书院里待着,穿得太随意也不合适。干脆抽空去找了家成衣铺子,买了几件现成的衣服来穿着。

    陆离今天身着一身蓝色的长衫,容貌俊逸,深邃而诚意的眼神,让每一个路边经过的人都赞叹一声:好个俊俏的小郎君!

    城西店的开业可能最难以打开局面,是以陆离亲自坐镇,阿飞和手下的一帮伙计都不敢怠慢,个个都忙得热火朝天。

    与码头那边不同,城西店这边的百姓生活虽说与苦力们差不多;可是这儿是生活区,从这经过的多数人都拖家带口的,他们更加愿意的是回家里吃饭。只有少数的一批人,或在外面扛活回家迟了,或本身就是光棍没有家室的,或有事没空做饭的,才能考虑在外面随意对付一二。

    为了把他们吸引过来,变成潜在的顾客,阿飞在店门口支起了一个大灶,放上一口硕大的铁锅,有伙计用盆端着整盆的羊骨头出来,都倒进了锅里。

    加满了清水,撒上足够的盐,没过多久,香气就飘了出来。

    这羊肉汤是阿飞出的主意,热腾腾的汤水只卖两文钱一碗,足以吸引那些穷了一辈子的汉子拖儿带女出来打一份牙祭。有时候碰上是全家老小来的,阿飞还会笑呵呵地送上一小碟咸菜!

    也有兜里有两个钱的,或者旁边做点小生意的小贩,他们往往会坐下来,点上一碗卤煮或者酸菜鱼,配几个大馒头,吃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优劣来。

    没过一个中午,大锅里的水就加了好几次,面也卖出去几大盆;离家铺子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城西大街小巷。许多没有喝到羊肉汤的人都盘算着改天也带着小孩去尝上两碗。

    陆离见生意做开来了,也是松了口气;阿飞的确也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可是当初怎么就能亏得连回乡的盘缠都没有了?!

    正在此时,街角突然气势汹汹地过来了一票人。

    陆离此时目力比常人强得太多,那领头就是那黑虎堂的钱大头。估计是听说前些天跟他们放对过的外乡人在这里做生意,带人过来找茬的。

    这些人看得真切,那站在那口大锅便忙活的几个汉子正是和他们打过几场的外乡人,其中领头的正是阿飞!

    “好大的狗胆,打了我黑虎堂的人,还敢在这分宜地面上做生意!”那钱大头骄横惯了,也不管这是谁家的生意,冲上来就叫人砸铺子。

    阿飞几乎没有思索的时间,他伸手抓起锅里的长把搅勺,大吼一声,冲过去就打。

    那钱大头可以当上黑虎堂的大头目,靠的也不全是师爷的福荫,手底下也是有点功夫的;他冲了过来,一脚就踢在了一个伙计的胸口,把那个伙计踢得砸倒了几张凳子,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阿飞的眼睛都红了,他怒喝一声:“找打!”

    手中的勺子就对着钱大头打了过去,正好打在了钱大头的胳膊上面;钱大头一个踉跄,被打到了一边。阿飞毫不手软,继续挥动勺子,朝另外一个黑虎堂的帮众打去,啪的一下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对方的脑袋上;把对方的一层头皮都给刮了下来。

    他多年习武,根本就没有一个泼皮挡得住他一下;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黑虎堂的泼皮被他一个个打倒。有些泼皮摔在了旁观的人群中,那些百姓多年来被这些泼皮欺压,此时有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都免不了去补上几脚!

    看到热闹之处,旁观的人都纷纷开口叫好!阿飞手底下的几个兄弟见老大这么骁勇,也都“哇哇”乱叫地上前拼命!更有两个人合伙上前,专门跟在阿飞后面捡便宜;把黑虎堂的泼皮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钱大头见眨眼之间,自己的手下就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气的抄起一张凳子就要从阿飞的背后下手。

    这时,周围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砸他!”

    一个大碗从天而降砸在了钱大头的那个丑陋无比的头上,紧接着什么烂菜帮子、鸡蛋、石头什么的,都朝他飞了过来,让他狼狈不堪。

    阿飞踩着一个家伙的肚子,哈哈大笑;对方躺在地上手刨脚蹬,痛哭流涕的求饶,好不狼狈。

    “还有谁?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大飞要是怕了你们黑虎堂,就不是堂堂的七尺男儿!”

    阿飞在分宜县呆得不久,屡次收到黑虎堂的欺压、盘剥;因为对方势大,总是忍气吞声。今天终于有机会放手一搏,好好教训了这些横行乡里的狗腿子,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自己在江西漂泊流离几个月,现在才刚刚遇到了明主,得到陆掌柜的器重!只有尽力表现、用心争取才能对得起陆掌柜给他的这份信任。

    离家铺子的发展和美好前程是看得见的,哪怕是用命拼,也绝对不允许他人的破坏!

    陆离在这边看了,无所谓的笑笑,“自己的手下总算也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人了,省的不管任何事情都得自己出面!”他现在一身武功,离家铺子对外又宣称是严家的产业。这些黑虎堂的人还真是不长眼,收了保护费,还敢到这里来捣乱,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

    人善被人欺,做过一场之后,也可以让对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惹严家!!!

    正想着,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两个人,手握两把短刃,一左一右朝阿飞捅去。

    黑虎堂能够在分宜县屹立多年未倒,不可能只有明面上的这点武力;阿飞与黑虎堂斗过几场,吃过几次亏,显然知道似钱大头这样的大头目不过是黑虎堂浮在表面的战力而已。

    他早有预料,也不惊慌,竟然就把饭勺当成短棒使用,使出武技,与这两个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这一战与刚才又有不同,刚才阿飞对付的不过是一群不通武艺的地痞流氓,现在却是两名武者,双方都不敢大意。

    只见阿飞的武功招式大开大合,凶猛无比,舞出一片凌厉的寒光,不让那两人轻易接近。

    两名黑虎堂的刀客却是配合得法、进退有据,一人助攻一人想尽法子攻击阿飞的下三路,想贴身肉搏。

    三人辗转腾挪,呼喝声不断;斗了片刻,阿飞募地手臂一缩,不顾身侧那道刀光,飞起一脚猛踹对面的刀客,竟然存了以伤换伤的心思;

    阿飞踢飞了那名刀客,自己也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肋部,显然是受伤不轻。

    另一名刀客见一招得手,更是揉身扑了上来,凶神恶煞一般,想要趁机彻底解决了阿飞!

第20章 踏风步法

    陆离见阿飞处于危险当中,正要冲出去,却见阿飞诡异地一笑,把手上的汤勺朝着那名刀客甩了出去。

    他的身子更是不退反进,完全不顾对方的短刃,身体在原地一转,踢出了一记旋风腿,正中对方脖子的一侧。

    那人吃了这一脚,整个人扑倒在地,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估计是被踢断了。不过他的刀也插入了阿飞的胸口!

    见到这惨烈的一幕,陆离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有想到阿飞的性格如此之烈,这两刀如果他有心闪避的话,那两人是完全不可能有机会伤到他的;

    旁边两位伙计见到阿飞受伤,赶紧过去扶住阿飞,低头察看阿飞的伤势。

    这时,人群分开,一人大步而来,他嘴上厉声叫道:“何人敢和我黑虎堂作对,伤我帮众!”

    陆离循声看去,只见来人身穿紫色劲装,身材矮胖,满面红光,正是黑虎堂堂主魏虎!

    上次陆离乔装卖狼皮时与魏虎打过交道,还从黑虎堂得到了一本《牛魔炼力**》,就此踏上了武道;如非必要的话,陆离也不想与魏虎为敌。

    魏虎身为黑虎堂堂主,在分宜城也是一言九鼎、跺跺脚震动全城的人物;因为他走的是黑道,即便是一些分宜城的官宦人家也大都不愿意招惹他。更何况大多数情况下他懂得见好就收,识进退、有人脉,在分宜城多年都屹立不倒,少有人与他放对!

    “原来是魏堂主!”陆离展颜一笑,如一名阳光大男孩,对魏虎说道:“魏堂主,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闲逛,是否是小店这个月的利是没有交上去?”

    “闲逛?!若非闲逛,我怎知这分宜县城又出现了一条过江猛龙,竟敢不把我们黑虎堂放在眼里!”魏虎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眼睛盯上了阿飞,嘿嘿一笑:“好啊!好啊!如今就连城西的这帮泥腿子都胆敢对我们黑虎堂动手了!”

    阿飞被他的眼睛盯上,只觉得像被猎鹰盯住了一般,浑身汗毛乍起,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说话!

    陆离手臂一横,示意阿飞不可妄动;他笑着对魏虎说道:“堂主误会了,是贵帮钱大头在我新店开业之时来我店找事,陆某这里断断不敢和贵堂过不去!”

    魏虎脸上肌肉抖动,双眼冒出一道凶光,好似吃定了陆离样子。

    “你且跪下,向我赔罪;再把这些人交给我!”他面目狰狞,步步向陆离逼去;“你按照我所说的做,你还能少受一点苦;胆敢说半个不字,我想严府也不会因为一个下人和我翻脸!”

    陆离哑然失笑,讥讽道:“黑虎堂被我的兄弟打得如此凄惨,你不过是要立威而已!我若按你说的去做,你又会放过我不成?”

    魏虎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道:“不错,不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彻!难怪严家会让你来做这离家铺子的掌柜;”

    他面目森然,冷笑道:“这分宜城里我黑虎堂很久没有发威了,你就会是最好的对象!陆离,你放心,我看在严家的份上,还是能留你一条小命的!”

    “陆离,我知道你在书院里背起了门口的石碑,可石碑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过是炼体境界,我却早已经真气贯通,已经是炼气八层,即将进入九层大圆满;”魏虎不断地打击陆离的信心,想让他无心反抗。

    他猛然大喝,一掌向着陆离盖落,手掌上面竟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真气,把空气扇得嘶嘶作响。

    魏虎心知炼体武者防御力惊人,故而上来便是他的成名掌法,惊风神掌!

    陆离对这掌法不躲不闪,自己习武不久,对方却是独霸分宜多年的黑虎堂堂主;就算是自己的修为强过于他,但战斗经验和武功招式比起他必然是远远不如。他一脚迈出,陡然催动莽牛大力拳,一招蛮牛冲撞,朝魏虎打去。

    魏虎一式惊风神掌盖在了陆离的肩头,自己却是无比灵动的一闪,轻易地躲过了陆离的拳头。

    他嘿嘿笑道:“陆离,你在书院山道与本尘大师的一拳我已经知道了!本尘大师身为先天高手,出了十六掌还无法封住你全身劲气,我却是不敢尝试!”

    “我且看看你,空有一身蛮力,打不着我,又能够坚持到几时?”魏虎步伐灵动,竟然踩出了踏风步法,让陆离空有着莽牛大力拳这种上流的炼体掌法,却伤不到他分毫。

    魏虎狞笑道:“你年纪还是太小了,我看得出你用的是江湖上常见的莽牛大力拳,修为也是炼体巅峰;可是,不要以为武功就是直来直去这么简单,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快点低头,免得受苦!”

    他拍出第二掌,这一掌拍出竟然好似随风化成了漫天掌影,笼罩了陆离全身上下。一瞬间便在陆离身上印了十数掌。

    陆离嘴角流血,他的身体和魂魄都被那无名闪电淬炼得无比的结实,他的心更是在无数次的死去活来的煎熬中洗炼得坚如磐石、天塌不惊;他也不去管那漫天掌影,只是随手一摆,蛮牛摆尾使出,与那魏虎硬碰硬。

    魏虎脚步一动,再次躲开陆离的拳头,正要哈哈大笑,一掌盖向陆离的头顶;不料陆离突然也是脚步一动,也闪开了魏虎这一掌,赫然也是魏虎的踏风步法,和他踩出的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陆离随之一招莽牛靠山,整个人沉下右肩向魏虎狠狠地撞了过去。

    魏虎大惊失色,双腿不断踏出,身形转换!不想,陆离也是连连晃动,让他再也无法躲开陆离这一招。

    魏虎心中大骇,“小子,没想到你也精通踏风步法,也罢,就算是你也会这步法,修为也不过和我半斤八两。不如我们打和如何?”

    他却不知,陆离学过什么步法;只是看他使了出来,那道闪电便从他的肾里开始,模仿他的步法真气运行的途径,不知不觉间让他踏出了同样的步子。甚至比真正的踏风步法更加的灵动!

    这便是男人肾脏足够强大的好处!有那九阳“肾”功的存在,陆离学什么武功都能快速的理解精通!

    两人终于以硬碰硬!陆离再次中了魏虎几掌,震得他脸色涨红,好在他炼体圆满之境,这几掌甚至不如第一掌的伤势重。

    魏虎却是不由得闷哼一声,他只感觉陆离的力量如长江大河一般,滚滚而来,整个人都似乎被这股刚猛的力量震得开裂!

    魏虎终于被陆离的攻势所震撼,他急忙一掌攻去,那漫天掌影凝聚成一掌,重重地拍在了陆离的胸口,把他打飞到了数丈开外。

    陆离人在半空,用力一挺,双脚稳稳地落在了一张桌子上面。他战意如虹,身形闪动,正要再次扑击;

    却见那魏虎勾着腰,一只手抬起挡在身前;

    “且住!不打了,今天是我输了,我黑虎堂认栽!”

    他终究挺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魏虎憋屈万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如猫捉耗子一般;可是,这短短地时间,那陆离竟然领会了如此精妙的步法,把他逼得险象环生!

    “魏虎,你想打便打,想不打就不打!天下岂有如此便宜之事!”陆离冷笑道,“你打伤我的兄弟,毁我店铺,这个怎么算?”

    魏虎矮胖的身形晃动,一步步地朝后面退去,他厉声道:“陆离,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人,若我黑虎堂兄弟都过来,便又如何?!你一人再强,能保得住跟你的所有人么?”

    陆离听了这话,眼中杀意升起,他往前踏出数步,踩得街道上的石板块块皲裂:“那我先杀了你又如何?你的兄弟还能为你卖命么?”

    魏虎见陆离冷静地可怕,浑然不似十几岁的少年;心中终究有了惧意,形式比人强,他咬紧牙关开口道:“陆离!从今日起,我们黑虎堂退出城西如何?”

    陆离听得此话,脚步终究是停了下来;无论如何,他终究算是欠了魏虎一份人情!自己只是想好好在大明做生意,从来没有想过与黑虎堂争地盘。说到底,自己刚从文明社会过来不久,还是做不到杀伐果断。

    他思索片刻,问道:“好吧!那我这店铺的损失怎么算?”

    魏虎见自己让出了偌大一块地盘,陆离却还在纠结那点损失,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他转身拂袖便走,回头冲陆离喊道:“陆离,你们严家我惹不起;这里的损失我赔你五百两白银!”

    陆离见黑虎堂众人离开,脚下一个踉跄,立足不稳;他赶紧深吸一口气,运起牛魔炼力**,催动气血替自己疗伤!

    好险!自己已经炼体大圆满,对付魏虎区区练气八成竟然险些落败!若不是因为体内神秘闪电能够模仿对方的真气运行,临战领悟了踏风步法,自己必败无疑!

    九阳“肾”功果然是神妙无方!

第21章 拳掌相合

    阿飞已经由两名伙计搀扶着走了过来,站在陆离的身后;他的胸口伤得不深,并无大碍!

    见到陆离一身功夫力压黑虎堂魏虎,他眼神热烈地看向陆离,问道:“东家,我们现在有了城西这么大一块地盘,是不是该把我们自己的帮派建起来了?”

    陆离一脸黑线,自己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严家也是历代以书香传家,建这帮派做什么?

    阿飞大声道:“东家,我知道我们都是生意人;不过,这分宜县城的百姓受黑虎堂欺压多年,尤其是我们这些穷哥们;现在,他们让出了城西这块地盘,我们再不自己组建帮派,恐怕到时候黑虎堂卷土重来,这儿的穷哥们都要遭殃啊!”

    陆离突然发现,自己新收的小弟阿飞,果然是读书人出身,腹黑起来比他要厉害得多!他想组建帮派与黑虎堂抗衡,竟然以百姓的安危做托词。

    或者说,自己原本就有很大的野心;阿飞说的话不过是在开启他**的大门,将他心里的暴力倾向释放出来!

    见到阿飞和其他几个伙计热烈的眼神,他突然说道:“如果魏虎真正认栽,黑虎堂的人真的不在过来了呢?这儿没有什么帮派,百姓岂不是生活得更好?!”

    阿飞听了这话,突然激动起来:“东家把自己的安危,把这所有人的安危都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面,本就是取死之道!您不妨在此振臂一呼,看看这儿的人有多少是愿意从此跟随您的!”

    “请陆掌柜带领我们对抗黑虎堂!”周围一群百姓听了阿飞的话涌了过来,向陆离乞求,其中甚至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

    陆离彻底无语;他看着周围一些百姓充满希翼的眼神,又回过头来盯着阿飞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他在这个汉子的眼中看见的只有激动和渴望,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对不能寄希望于对方给你讲道理;今天魏虎不过是碍于形势比人强,如果他的实力足够的话一定会卷土重来!与其把自身安危放在对方的仁慈上面,不如强大自己,直接把黑虎堂干翻为止!”

    陆离伸出手拍了拍阿飞的肩头,郑重地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阿飞见陆离终于答应,满脸兴奋地说道:“阿飞必然不会辜负帮主的期望!”

    他见陆离转身就走,赶紧追问道:“帮主,我们的帮派叫什么名字?依我看,‘正义盟’怎么样?”

    陆离环顾聚在周围的人群,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一碗饭聚在一块,为了一份吃食而打拼,这个帮派就叫做‘馋嘴帮’吧!”

    阿飞听到这个名字,满脸的兴奋变成了苦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陆离是在傍晚时间回到码头离家铺子的;

    太阳已经渐渐偏西,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袁州河上吹来阵阵凉风,让他感觉有点清冷,毕竟立冬已经过了;

    陆离到的时候也正是铺子下午生意最好的时候,离着铺子远远的,就能听见胖婶大着嗓门的叫喊声;陆离今天刚和魏虎斗了一场,码头又是黑虎堂的地盘;他特地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周围来往的行人,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过去和胖婶打了声招呼,进了后面的小院。

    他站在院里的屋檐下,闭目内视,检视自己的身体。今天在与魏虎的缠斗中,他中了对方十来掌;换了习练牛魔炼体**之前,他恐怕早已经扛不住那雷霆般的打击,倒在魏虎的铁掌之下了。

    可如今他已经皮肤韧如牛革,筋骨坚如金石,魏虎的强如重锤斧钺的打击也只是使他内腑震动,受了点小伤;陆离也不管绿色肝气是否已经替他疗伤,只是运起牛魔炼体**,搬运动全身气血,细细地把全身上下梳理了一遍,防止留下什么不起眼的内伤。

    运功完毕,他心里微动,闭目凝神,忖道:“我的莽牛拳招数不多,只有五式;且都是直来直去,重在蓄力炼体,弱在对战。那魏虎今天的惊风神掌倒是不错,不知道我的九阳能不能把它推演出来。。。。。。”

    陆离眼中慢慢浮现出惊风神掌的运功途径,过了片刻,他大喝一声,全身气血流动,按照惊风神掌的途径运行,竟然与魏虎不差分毫!

    当他适应之后,气血终于流入掌中;突然,他手掌飞起,瞬间在空中拍出十多掌,以血气带动,顺从心意,织出漫天掌影,在他的身体周围带起一阵风声,呜呜作响!正是下午魏虎使出来的惊风神掌,甚至因为与魏虎使用真气带动不同,陆离用气血使出来的惊风神掌更加的霸道,威力更强!

    “不错,这套惊风神掌比起莽牛大力拳更加轻灵,与踏风步法配合起来相得益彰,虚虚实实,出掌诡异、变化多端;弥补了莽牛大力拳缺乏变化的不足!但是又没有大力拳厚重,威力有所不足!”陆离停下手上动作,“若是我把拳掌结合起来,忽快忽慢,厚重与灵动结合,取其变化,是否能够起到出奇意料的效果!?”

    心里有了想法,陆离一会儿莽牛拳,一会儿惊风掌演练起来;但是练了许久总觉拳掌之间不能圆转如意,快慢节奏难以把握,运功路线更是晦涩不堪;

    “是了,这两套功法截然不同,唯一相同之处便是都以气血运行带动;我不必急于演练,把两种不同的运气途径两相结合,走出自己的循环!唯有运功途径的变化才能灵动与威力兼备,走出我自己的道路!”

    陆离双手垂放,肃立良久,他见识过太极拳那圆转如意、浑然天成的打法,了解过忽疾忽缓、轻重转换的过渡;有了理论,便形成了拳意。

    他突地脚踩踏风步,缓时如老牛耕地,负重前行;疾时如雨打芭蕉,疏密缓急!

    他开始随意挥动自己的双手,重如莽牛,轻似惊风;这些断断续续的招式,与他体内的气血慢慢产生共鸣;一股狂野的气势慢慢地从陆离体内爆发出来!在他的心里,自己不再是在使两套不同的功法,他只是在惊风骇浪中与巨兽搏杀!

    陆离完全沉寂在推演惊风莽牛拳的奥妙之中,两种不同拳掌的一切变化,他都了然于胸。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不出十天,我就能将这一套拳法演练的浑然天成!”陆离心潮澎湃,暗道:“下次再见到那魏虎,他绝对敌不过我三拳!”

    陆离真气缓缓平复,只觉体内的力量在大幅度增长,心中又惊又喜!

    他心情颇佳,突然看见院门处衣角一闪,好似有人在偷窥内院;

    陆离此时正是最为警觉的时候,他双脚蹬地闪到院门口,正要喝问,却见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如鹌鹑一般畏缩在墙角;白净秀气的小脸,双眼扑闪着,怯生生地看着陆离。

    陆离正要发问,从旁边厢房里又跑出一大一小两个人来。小的是个女孩,**岁,形容尚小,她满脸惶急地叫喊着:“小弟,叫你不要乱跑,你怎么又跑这来了?”另一个大人却是个老婆子,看见陆离,她立刻停下来行礼道:“老爷!”

    看到这一大二小三人,陆离方才想起这是那对自己花了大价钱从发卖会买来的小孩。他当时怜悯心发作,从锦衣卫的手里买下了这对孩子,后来为了从邵半城处借贷买孩子的银子还惹出后面几件大事来。

    不想前后费了这般周折把孩子买来之后,他把人往胖婶这一丢好多日,自己倒是忘了个干净!

    他转过眼审视着这对儿女,见他们都长得白净秀气,牙齿整齐,而且很白;身上的衣着整齐,但显然还是从原来家里穿出来的,料子不差但有些破旧,想是在流放的路上也吃了不少的苦;

    陆离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在院子里不要乱跑,前院更加如此,小心撞到客人!”

    说罢又看着那女孩道:“你去沏杯茶过来。”

    那女孩应了一声,人却没动;反倒是那老婆子,转过身慌里慌张地朝厨房走去;

    陆离看着那老婆子不动声色地说道:“让她去沏茶,你且过来说话!”说罢,转身去了堂屋。

    女孩懊恼地跺了跺脚去了,好半晌才端了杯茶出来,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硬邦邦地说道:“喝茶!”

    陆离看见那杯子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皱着眉头问道:“没有伺候过人?”

    小女孩见陆离有些生气,先就怕了,可还是翻了个白眼道:“对,我没有!”

    陆离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边上的老婆子先就跪下了,她禀道:“老爷,她真是没有伺候过人!”

    她们自从被买过来之后,生活稳定,吃住都好,比起以前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是天壤之别,再没有过去那般担惊受怕。两个小孩因为年龄尚小,陆离又没有发过话,胖婶吃不准他的想法,也就没有安排什么活计给她们;时间长了,便又当自己是以前的小姐、少爷般,胆子大了起来。

    陆离欣赏孩子们的天性,但现在他在不了解这些孩子的父母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流放之前,也不想纵容他们。

    他细细品了一口茶,详细地问起了他们的身份来历。

第22章 小妹进城了

    原来这位犯事的官员姓沈,官任南京吏部员外郎;

    几年前“会试泄题案”中,当时的主考官礼部右侍郎程敏政被给事中华昶弹劾卖题给唐寅和徐经;弘治帝让李东阳来审理此案,结果,李东阳“杜绝言路,嫉贤妒能”把程敏政、徐经、唐寅和华昶全部下狱,徐经和唐寅甚至被终身剥夺了参加科考的机会。

    可是,案情却是越来越糊涂了。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身为先天高手的程敏政在狱中竟然中了毒,身上起了一个大毒疮,最终在受刑的时候毒疮崩裂,一命呜呼!另一位当事人唐寅受到刺激,竟然在公堂之上突破到了“抱丹”之境,当场崩断铁链,脱罪而去。

    只可惜了身为南京吏部员外郎的沈慈溪,因为与程敏政是莫逆之交,几次上书惹恼了李东阳;被他寻了个由头,下了诏狱。今年年中更是被判了个抄家流放!

    这对儿女本是沈大人小妾所生,因为是老年得子,原配又没有子嗣,因此沈大人对这对儿女极为偏爱。原先在府中还真是蜜罐里泡着,没有吃过苦,这才不畏惧陆离,敢慢待于他。

    反倒是这对小儿的母亲,那位在府中没什么地位的妾侍,竟然身怀武功,是个武师级别的高手;这是沈府中无人知晓的事情。这一次事发突然,她在发卖会上为了不与儿女分开而死于非命,让人嗟叹!现在汤婆婆又跟陆离往事重提,倒让她带着两个小孩凄凄切切地哭了半天。。。。。。

    ......

    夜色中,黑虎堂大厅里,一头两米多高的画壁立在正中央,上面是一只仰头咆哮的下山黑虎。

    黑虎堂堂主魏虎高踞首位,脸色阴沉;他的身后,站着一名怀抱宝刀的劲装大汉。

    在他的下首坐着的正是刑堂师爷钱忠和车马行林掌柜,其余各大头目分别坐在两旁。下午还威风八面,现在却遍体鳞伤的钱大头正站在中间骂骂咧咧:“麻的,没想到这次我们黑虎堂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真是多年熬鹰却被鹰啄了眼!”

    “你给我闭嘴!”钱师爷喝道:“还不是你惹得祸,没事你去招惹严家做什么?”

    “师爷息怒,那帮外乡人我也早就看不顺眼了,大头不出手,我也会找机会把他们赶走!”城西大头目疤眼在旁边打着圆场。

    “放屁!你要有胆子就不会撺掇大头去帮你出头了,城西是你的地盘,你自己当时为何不去?!”有人叫骂!

    疤眼被人怼得面红耳燥,使出滚刀肉的性子来,吵囔囔地说道:“他麻的!这次损失最大的就是我们城西,地盘都没有了,让我们城西的弟兄们喝西北风去啊?”

    。。。。。。

    “够了!”魏虎勃然大怒,他被陆离打伤,这一发火,胸口隐隐作痛;

    他咳嗽了几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林掌柜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林掌柜老神在在地看了魏虎一眼,淡道:“你们和严家的事情我现在不想插手,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不要牵扯到车马行和码头就行;要是胆敢坏了王爷的生意,我看魏堂主这位置也坐不稳啊!”

    魏虎听了这话,也不着脑,他干笑了两声道:“了解,了解,魏某就是长了八个胆,也不敢乱来啊!”

    说完这话,他朝边上的师爷钱忠丢了几个眼色。

    钱忠会意,笑着对林掌柜说道:“只是这唇亡齿寒,林掌柜虽然不愿意管我们黑虎堂的事情,那么,向你这里借四个王府护卫用用,总是可以的吧?”

    林掌柜不禁皱了皱眉头,如今宁王府的触角已经伸遍了整个江西的角角落落;他负责坐镇分宜县城三年,平时依靠黑虎堂这些当地的地头蛇,控制了整个分宜的货运航运;每年为宁王府赚了大量的金银财货,也才得到了区区几个王府护卫,这钱忠开口就要全部借走去帮他们抢地盘,实在是不知轻重了。

    不过,现在我还得倚重魏虎这厮;林掌柜虽然心中不满,还是点头道:“人都借给你,但你们也要把握分寸!那严世蕃是朝中新贵,我们王爷志存高远,不想多这么一个敌人!”

    “那是自然!”魏虎赔笑了两句,又跟钱师爷说道:“师爷,你负责去仔细打探陆离的来路,我需要了解他所有的情况!”

    紧接着,他脸一扳,高声喝道:“其他人等都听清楚了!在我们对付陆离之前,谁都不准去惹离家铺子的人,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了疤眼的跟前,惊风神掌使出,竟生生地把疤眼的半截身子像木桩一样砸入了地面!

    黑虎堂众人个个噤若寒蝉,看着已经非死即残的疤眼;饶是他们这些滚刀肉,见到此时的魏虎都压力山大;个别看魏虎受伤,有着小心思的人更是胆战心惊、低头称“诺”不已。

    ......

    陆离和汤婆婆谈完话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他吩咐汤婆婆好好照顾这对儿女后就出了院子。

    此时的码头正是风景最美之时,远山已经是一片朦胧,清冷的月光洒在袁州河的水面上;过往的画舫游船不时地荡起涟漪,把水面上的银辉撕碎了一遍又一遍。远方的青楼里咿咿呀呀地传来唱曲声,好似在感慨着世事的无常。

    陆离不愿意出去,他上了店铺的二楼,随意找了个空着的包厢坐下;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是自从这两天离家铺子推出了新的菜品烧烤之后,离家铺子的生意越发的火热起来。

    顾客也不再限于那些码头苦力或者行商。许多本地的商人、富户都纷至沓来,甚至在天字号的包房当中,陆离还看见一两桌书生打扮的人在喝着甜酒撸串;

    离家铺子不是没有烧酒,但是,陆离认为,在不提供硬菜的情况下,愿意喝大酒的人是没有的。本朝没有啤酒,那么最好的解油腻的酒一定是那甜甜的水酒无疑。虽说已经过了饭点,可是店里底楼还是不停地来往着一群群苦了一天,晚上出来喝酒吐槽的苦力。

    酸菜鱼越发的兴旺起来,就连没有辣椒和洋葱的烤鱼也已经成为了分宜县城新的一绝。离家铺子一天的流水已经达到了三十两上下,妥妥地成了分宜城的餐饮界的新贵,大受百姓欢迎,甚至有几家大酒楼都开始每天从离家铺子拿各种特色菜肴提供给挑食的客人!

    陆离就着一小碟猪耳朵,几串烧烤素菜,才喝了几杯甜酒,忽然楼下传来胖婶的叫喊声。

    他从窗口探出头去看时,看那楼下停了辆牛车,牛车边上赫然便是老郑;另有两个人正在铺子门口和胖婶说着话,不是那严老爹和小妹又还有谁?!

    陆离从现代穿越到这完全陌生的大明,可谓是形单影只;现在他看见久已不见的两人出现在楼下,自然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一步的抢下楼来。

    原来这赶车的老郑,自前两天听陆离说要去把严老爹和小妹接到城里来享福;便长了个心眼,他回村的时候特地绕道老根家门口一趟,找到老根把事情说了。

    严老根久居院前村,如何肯离开老家去城里居住;且陆离离开不过数日,他又如何肯信陆离几日间便能挣得一份偌大的家当,只是推辞,不肯进城。奈何两人的谈话被小妹听见了,就闹着要到分宜城来看看,严老根实在是坳不过,只好答应小妹进城看看。

    两人既然打定了主意,也不等陆离来接,乘着老郑的牛车就进了城。

    几人在傍晚时分便到了分宜,可是在严家别院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陆离,只好到离家铺子来寻。

    严老根说到这儿,就急着回去,村里的祖地还是出了事情;最近几日那边又出现了好些野兽,村里的狩猎队接连出动了好几回。

    甚至还有人发现了一条五、六丈长的巨蟒,被它伤了好几个人。

    陆离好不容易把严老根劝住,他答应改天就让阿飞带几个身上有功夫的汉子回村子解决这件事情。

    谈到此时,陆离已经叫了个仆妇把两人的行李拿进内院去,房间是几日前就收拾准备好了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几个人把老郑也叫上,几个人上了楼,仍然是刚才陆离喝酒的房间,陆离又特地叫胖婶归置了几道菜,打算陪老爹喝点酒,好好聊聊。

    只是陆离交代这些的时候,注意到那胖婶的眼神有些闪烁;不由得有点奇怪。

    胖婶也不含糊,她悄悄地拉了拉陆离,两人走到厨房一阵叨咕。

    原来早几日陆离交代胖婶事务时,就提过自己的一个长辈要过来;今日真的到了,胖婶看到小妹生的小巧可爱,觉得她与家里的秋哥年纪相若,有了爱护的心思。便偷偷地拉了陆离过来,仔仔细细地询问了一遍。

    陆离见她有心,便笑着跟她解释了清楚;严老根的的确确是自家老子最为要好的老弟兄,自己也一直把小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这次陆离接他们进城,是要他们来享福的,自己这离家铺子的码头店,日后也是小妹的嫁妆等等。

    胖婶听了这些话,喜笑颜开,别的生意都交待给了下面的伙计;自己乐颠颠地去弄了几个小菜;甚至又叫人去不远处的大酒楼另买了两三个诸如猪肘子、砂锅老鸭之类的硬菜,借口要给严大叔和小妹接风,上楼陪着陆离和严老根他们喝了一场,直闹到半夜。

第23章 书院杂役

    第二天还是五更天,陆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洗漱,他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包裹,确认没有什么疏漏,这才打算出门。

    这个时候天还没亮,站在院子当中,已经感觉到溯风如刀、阵阵寒意了;

    小妹他们还没有起床,陆离也没有打扰他们,一个人潇洒地离去。

    出了城,快到袁岭石门口处,陆离先找了个摊子,吃了两碗热汤面,再奔着分宜书院而去。

    路上行人不多,山路寂寥,黄叶遍地,偶尔从树林的深处传来一两声鸟鸣;上次陆离来得急,如今始有心境去欣赏这初冬的山景。

    过了石门,又往上走了有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书院外的广场上!

    那块石碑还孤零零地立在那儿,陆离围着转了两圈,想想今后半个月就要与这块破石头相依为伴,一种“歌声寥落,英雄落魄,难挡命途多舛。”的感慨油然而生!

    他看看刚才过来的山路,忽然有种回到了前世打卡上班的觉悟;不能彻底实现财富自由的我们,无论是重生还是穿越,不管走在哪条路上,最终通向的还是打卡上班的道路。

    左右也无人,陆离狠狠地一口唾在了石碑脚下;完了之后,他总觉得胸中仍有不平之意,遂退后几步,沉下双腿,运起莽牛劲,待得双脚沉入地里,用劲气力一脚闪电般地蹬在了石碑之上。

    石碑发出沉闷的响声,硬生生地往后挪出了一米远!

    陆离摆出架势,想继续再来一脚;突然见那邵逸航双手笼在袖子里,从石碑后面的林子里转了出来!

    这邵逸航身为邵半城唯一的继承人,却丝毫没有豪门阔少的觉悟;这冷得虚头巴脑、呵气跺脚的样子,着实让陆离好笑。

    他见到陆离站在石碑前,便连连叫道:“陆兄弟,陆兄弟,你来得好晚!老师要小生在这等你,且随我来!”

    陆离心里奇怪,且问道:“哪个老师要你在这等的?你也不看看时辰,我怎么就晚了?”

    现在的确不算晚,也就早晨七点来钟的样子,陆离说得不错,时辰还真的尚早!天才蒙蒙亮,红色的朝阳甚至还没有爬过远处的山脊;

    “哪位老师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人叫我在这等你!”邵逸航全身冷的发抖,他颤声道:“我们书院的规矩,休沐结束后是在上学的前一晚回到书院的,你不晓得么?”

    陆离听了也不以为意,他呵呵笑了两声:“我也不是你们书院的学生!”他看着邵逸航被山风冷得打颤的样子有些奇怪:“邵秀才没习过武么?”

    邵逸航听他发问,脸突然胀得通红,他支吾着说:“也学过几年的,只是...只是小生......”

    “只是他习武没有天分,所以过不了书院的六艺考试,只好走特招的路子进了我们求索学堂!”突然一句响亮的声音从林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从林中的小路上走来了一位身着紫色练功服的少女。

    邵逸航听见来人如此说他,神色更是着急,他忙解释道:“小生只是不愿意学这等粗鄙的争斗手段!小生以为,唯有术数方是这世上最最奇妙的事务,值得小生一生去追求!”

    陆离听他讲得极为诚恳,也没有去质疑;只是当他见到走到他眼前的少女时,突然反射性地朝后退了一步,他惊叫声道:“咦?是你?!”

    “是你!?”两人四目相对,对方也惊叫起来!

    “彭师妹,这是离家铺子的陆兄弟;”邵逸航见到两人的反应有点过激,关心地问道:“你们认识?”。

    彭依依此时认出了陆离,本来满脸笑容的她突然扭捏起来,她讪讪地问道:“你就是要来书院受罚的那个。。。?你真是离家铺子的掌柜么?你的手没事吧?”

    陆离尴尬地应道:“彭姑娘,你的那个、那个没事吧?”

    彭依依的脸蛋突然红了起来,如同火烧似的;她怒目圆睁,突然往陆离的脚上狠狠地踩下去,口中恨道:“要你管?你个登徒子!”

    骂完,她飞快地转身跑进了林子。

    陆离呆立当场,他觉得自己的脚好像有点痛!

    十来分钟之后,陆离跟着那摸不着头脑的邵逸航走到了一座木制的门楼前;门楼的上方用隶写着“求索学堂”四个大字,字体稳健,笔画厚重,煌煌然有魏晋之风!

    里面占地极广,屋舍俨然,在房屋前的一座影壁上,却书写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十几个草字。

    邵逸航也不耽搁,他把陆离带到了一处屋子外面,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陆离站在屋外,见屋门紧闭,便咳嗽了一声,叫道:“严家陆离,前来领罚!

    他特地把严家挂在嘴边,打的主意便是里面的人听了,会多少顾忌点严家的颜面,能够对他网开一面。

    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没有什么动静,陆离正要再次开口,那屋门吱呀一声,一人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陆离正要稽首行礼,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那高高地站在台阶上的竟是那罗梓伦。

    说来这罗梓伦长得面相倒也不错,只是陆离看来却总是觉着这厮面容可憎、形容猥琐;他背负着双手,笑吟吟地道:“来者可是那离家铺子的掌柜陆离啊?!”

    陆离最不待见这人,在陈山长面前想踩着自己上位不提,更不顾同乡之情,支使阿飞等人来自己铺子捣乱,他也不行礼,硬邦邦地答道:“原来是罗教习,不知道有何指教?”

    “那日罗某不知道是陆掌柜,妄做了小人,今日却是有缘,罗某在此向陆掌柜赔礼道歉了!”罗梓伦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他眉头皱起来,欲言又止,一副便秘的样子。

    陆离冷冷道:“罗教习的道歉陆某收下了,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必吞吞吐吐的?”

    “陆兄弟说得极是,那罗某便直说了;陆兄弟那日虽说是违犯了书院院规,然而,来这里做杂役苦工还是折了你的身份;依我看不妨给书院捐些财物,以资抵罚罢!”

    陆离听了这话,面色一沉,问道:“这到底是陈山长的主意,还是教习自己的主意?”

    “如果是山长的主意,那你且带我去见他,我当面问问;如果是你的主意,呵呵,你这种贪人钱财、媚上欺下之人,也配当书院的教习?就不怕影响了分宜书院和陈山长的声誉?!”

    那罗梓伦被陆离一顿数说,脸色变得白一阵、紫一阵;

    他衣袖一拂,气道:“罗某一番好意,竟被你说的如此不堪,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当人子!”

    他接连说了几句,脸色更黑了,厉声道:“陆离,你既然如此不知礼仪,便老老实实地在书院打杂罢!”

    罗梓伦显然被陆离气到了,他那日讨好陈山长反而被陆离打了一掌,差点筋断骨折;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把阿飞等人骗去离家铺子捣乱,结果阿飞他们竟然投靠了陆离;他觉得自己的阴谋既然已经败露,恐怕严家人来找他算账,因此今日放低姿态,想与陆离讲和,趁机从离家铺子弄点油水出来花花,结果还被陆离好一阵训斥!

    他越想越脑火,心里更是算计着陆离,他大声喝道:“陆离,你违犯我分宜书院院规,我现在受陈山长的委托,罚你背着院规石打扫书院三周!”

    这声怒喝,却是惊到了整个求索学堂的学生,学生们三五成群地从学堂里走出来看热闹!

    陆离虽然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是形势比人强,便沉声道:“请罗教习指示!”

    罗梓伦见许多人围观,也不多说,他转身回到屋内,拿了把竹枝做的大扫帚出来递给了陆离;

    “那院规石便在湖对面去省身堂的小路边上,记住啰!从今日起必须身背五块院规石,吃饭、睡觉也不得解下来;书院广场、内舍、外舍和求索学堂都归你负责!自然有我监督!若有一日没有完成,加罚两日!”

    求索学堂的学子不多,也就十来个人;他们本来都在四周看热闹,闻言纷纷动容。

    那四处地面走起来不大,但每日里打扫至少要半天时间。更何况那院规石虽然体积不大,但每块重达两千斤,五块便是一万斤;身背一万斤重的石头干活,那是犯了何等大错才能受此惩罚?!

    陆离把扫帚接了,点点头,也不说话,扛在肩头就走。

    他的眼中精光闪烁,自己从到这个时代,从头到尾都还是一个普通人的心态;而这是一个武道的世界,从彭依依到魏虎,从阿飞到罗梓伦,甚至是严世蕃等书生都是精通武道的武者;自己更见识了那神秘的宗师级高手的风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还能更多地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精彩!唯有利用好每一次淬炼自己的机会,才能把自己的意志从普通人提升到武道中人;

    唯有不停地经历各种洗礼和考验,才能全面地提高战斗意识,反应速度,战斗技巧,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锤炼自己的心态,来适应这个风云诡谲的世界!

第24章 书院里的扫地生

    湖边小山坡上,有间茅草屋;屋子不大,长有十来米,宽五米;

    这是一间奇怪的房子,松木制成的框架,黄泥巴混合稻草制的土墙。整间房子没有窗户,只在进门的对面空有一个小口,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无数的灰尘在那线光柱里跳跃飞舞。突然间那些灰尘震动起来,越来越剧烈,好似有无数伸长四肢的生物在挣扎、欢庆;

    让整间房屋震动的不是庞然大物,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年;

    这名少年一袭蓝色的衣物,已经被背上的院规石磨成了布条,隐约间现出了结实的肌肉。

    这人正是陆离,此时的他已经在书院呆了有十天了。十天的时间里,他已经洗去了身上的浮躁,整个人开始变得安静、内敛。他不再纠结于背上的院规石为何能够体积不大,重量不轻;也不在为背着沉重的石头导致的生活不便所烦恼;他开始能够安之若素,慢慢享受起全身上下由麻木再到变强而独有的快感!

    他站在这间破草屋前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远处泛着金光的湖面,闭目凝神深吸了口气,享受了片刻的安宁;随即睁开眼睛打出了一套莽牛大力拳。

    “莽牛奔野”

    “莽牛靠山”

    “蛮牛摆尾”

    “耕牛锄地”

    “奔牛扛鼎”

    一套莽牛拳练完,他保持住收功时的架子岿然不动;右脚猛然蹬地,全身肌肉从脚步开始如虬龙般收缩、鼓起,再抖动,身上豆大的汗珠混合着体内排出的黑色杂质从身上滚落,砸落在地;他的口中更是喷出米长的白雾,凝而不散。

    他慢慢站直身体,即便是背扛万斤,他的腰杆也未有弯曲。他走到屋檐下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即便是做着最为底层的活计,他也是一丝不苟;他脸色沉稳,手上并未用力,扫帚只是在随着他向前行走的步伐做着规律的摆动。地上的落叶与灰尘正在随着他的摆动聚成一堆。

    “我的步子已经不像开始那般随着体力的下降而变得不规律,现在不管有多累,也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坡,我的每一步都是标准的零点六五米;这表示我的耐力比起来的那天有了长足的进步,我对自己的肌肉的控制达到了细微恐怖的境界。”

    陆离想到这里,他喃喃道:“接下来我要在负重的情况下,练功和跑步,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承受更大的压力,并且锻炼自己的协调能力和反应速度!”

    “可惜不能卸下背上的条石,没有办法进行药浴;”陆离经过内视,依然发现自己体内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对能量都充满了渴望;甚至有些部位已经因为缺乏能量而坏死,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创伤!

    陆离自然对这些了如指掌,所谓“拳怕少壮”,与其说是人在青壮年气血充溢,不如理解为人体在被疯狂透支后容易产生不可见的创伤,容易使人快速地衰老。只有大量的通过食物或者药浴才能弥补上这些损耗,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武者都炼气而非炼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罢!

    从山坡上到学堂广场的距离是一千六百五十五步,自己扫到那儿的时候刚好可以赶上学堂的早餐。陆离已经把受罚当成了修炼,自然也不觉得是在吃苦受气;

    等他把扫好的落叶垃圾都好好堆放在树林里的树根底下,再慢慢扫到广场时,严世蕃已经提着他一个食盒笑吟吟地等在那儿了。

    等着陆离的不是只有严世蕃一个,而是几十个之多!而且其中有近十人都提着食盒!

    分宜书院并不是什么门派,它只是一个书院而已;因此,即便书院里的学子们有着内外舍的区别,学子之间的竞争也是异常的残酷,但是毕竟还是有着学子们温馨的那一面。

    儒家经义首重问心!

    “三人行,必有我师;”作何解?

    陆离强,则可以为师!

    书院本身重在有教无类,这里的学子之所以全部都穿着统一的文士服,为的便是最大程度地消除学子之间因为家境的不同所产生的阶级差别和对立感。尽管可能收效甚微,但是,当层出不穷的寒门学子通过读书和习武改变命运,成为了士人之后,书院里的学子们首要看中的便只有实力了。

    陆离的实力非常不错!整个书院中,除了少数几位进士出身的教习,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外,大多数的人都不是陆离的对手;

    大明朝的科举之路即宽且直,唯有一条难以跨越,那便是武科!这玩意已经像是陆离前世的英语科目一样,难倒了无数的莘莘学子;

    联想一下,某家三四流的大学出现了一名外教;聊聊天就能提升口语,那么,广大学子们趋之若鹜的心情就能理解了。

    书生们没有胆子天天去找书院的老师教习们切磋;互相之间又因为学的武功招式基本相同,往往太过熟悉,切磋起来没有挑战性不说,一个不小心打伤了还会有一大堆的麻烦;

    现在出现了一个陆离,他武功高强,与他比试容易进步;更让所有学子趋之若鹜是:陆离皮糙肉厚,可以放心施为,几乎不用担心他会受伤;

    美中不足的是,陆离身后背着重重的院规石,这让那些身法好,经常想攻击他后面的人有种面对乌龟壳,无从下手的感觉。

    好在陈山长也乐于看见书院学子们成长,他为了方便陆离与学子们切磋武功,每天早餐之后给陆离解禁一个时辰。

    只是“名”这一个字,弄出了天下无数的福祸是非。

    陆离起初也只是与书院的书生们切磋学习,提高一些战斗的意识;不料只打过两场,就引得前来请教切磋之人如同过江之鲫;武功层次也高低不同、良莠不齐,让他烦不胜烦!那些人输的多了,更加四处传扬打赢陆离就是书院第一高手,惹得就连上舍的举人们也纷纷出手!

    正好,陆离身上背着的院规石太重,无法进入书院饭堂吃饭;偏偏又因为炼体亏空太大,需要的肉食太多,严世蕃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想要和他切磋武功之人,除非能给陆离提供十两银子的肉食,或者可以进入书院前十,不然一概不接受挑战。

    所以,一大早才有这么多的人前来等候陆离,而且人人都带有食盒,不然挑战的人将会更多。

    陆离之名,在分宜书院也算是闻名遐迩了。

    陆离一直在扫地,对前方等待他的人不管不问,一路走一路扫。

    直到扫到了广场饭堂门前,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左脚向前一步微曲,右脚蹬地,摆了个蛮牛锄地的架子。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恢复着这一路小号的气力。

    看到这动静,严世蕃嘴角含笑,提着食盒走了过去;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道简单的肉食,不精致但胜在份量足!

    陆离脚下未动,继续站着他的独门牛步,接过饭菜就吃,嘴上也不忘谢道:“谢过少爷,今天你也要打一场?”

    严世蕃熟稔地说:“那是自然,上次和你打过一场之后,我回去琢磨了好几天,怎么样破解你的快慢转换。”

    陆离嘴里咬着一块牛腩,口齿不清地说道:“怎么破?”

    “当然是做到和你一样忽轻忽重、忽快忽慢、忽虚忽实!”严世蕃说到这,突然踢了踢陆离的腰部。

    可惜陆离牛步扎实,连个摇晃都没有;他嘿嘿笑道:“那少爷你要失望了,我现在的武道,已经接近快慢结合、即实且虚的程度了。今天你还得输,而且是输的很惨的那种!”

    严世蕃听了也不以为忤,他哈哈笑道:“说了要你不要再叫我少爷,你还叫,等下罚你比完武后绕湖三圈!”

    陆离听了,苦着脸回了句“是”。

    隔了小会儿,严世蕃见陆离把一大盒的肉吃得差不多了,碰了碰他的肩膀问道:“你说我这次还得输,你说我第几招会输?”

    “上次你是第五十三招输给了我,这次应该撑不过四十招!”陆离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严世蕃他老爹严嵩是整个分宜县的神童,九岁便过了县试考中了秀才;严世蕃他自己却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他的本事大都用在一些闲书杂记上面去了。空有一身好的资质,武艺却也不高。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武功也可以在内舍排进前十名之内;

    此时听到陆离如此评价,也不着脑,他只是呆了呆,又问了一句:“假如说我要你用全力呢?!”他知道陆离与他们这些学子比武,从来不肯用全力,怕的就是相差太大,打击到这些学子的信心,以后没人再来找他比武。

    陆离听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毫不客气地说道:“三招之后你不再敢接招,十招之后你必然认输!”

    在书院的十天里,陆离与书院里大多数的学子都比试过;仗着自己九阳“肾”功的神奇,他已经把书院里公开教学过的武功招式都融入了自己的拳法当中,并已经更胜一筹!

    严世蕃不敢再问,似乎被这妖孽打击到了;

    他跟陆离谈起了院前村的事情,阿飞几个人都已经被他派去了村里,只是传来的消息并不是很乐观。祖地的野兽更加多了,其中有一部分都已经开始妖化,那条巨蟒更是成为了真正的妖兽!好在这些妖兽也从来没有离开过那片山林,事情尚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不过,两人还是相约改天休沐时一起回村子里看看。

    严世蕃并不觉得被陆离的巨力碾压很可怕,毕竟炼气高手进入先天之后的路还很长,炼体之人未来的路却已经断了。

    可怕的是:这位扫地生竟然可以在短短地十天之内精熟所有书院的武功,并在招式上面完胜所有苦练十载的学子!

第25章 入学

    陆离吃完东西,顺手接过严世蕃递过来的湿毛巾把手擦干净,方才站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走到湖边,把身上的院规石解了,丢在了岸边,腾起好大一阵灰尘。

    待他再慢悠悠地逛回来,肚中刚刚吃下去的肉食已经被《牛魔炼体**》中的化食法门消耗殆尽,转化为能量不停地补充到他体内的气血当中。

    与严世蕃的比试果然到了四十招便戛然而止。

    确切地说是第三十六招时,严世蕃已经被他逼的不能招架,只能施展轻功闪避;直到第四十招,连轻功也比不过陆离,被他追上,只能落败。

    接下来,广场上喝彩声不断;陆离又接了四场比试,每一局都斗了数十招之多,而且次次都是险胜;好似挑战者们只要运气好点,就能够战胜陆离一样,真正做到了让顾客们都满意而归!他自己也接连再吃了四盒肉食,弥补自身体内的亏空!

    还有几位学子提了食物过来,但陆离没有接受他们的挑战;

    尽管陆离以生意人自居,想尽量满足每一位顾客的需要,但是他今天的确有事在身;

    早晨罗梓伦前来给陆离传话,说陈山长要见他!

    陆离稍微整理了自己的衣物,便重新背上院规石,朝志学堂走去。

    山长的志学堂就在湖泊的那头,不过盏茶的时间,陆离便到了志学堂的门口。志学堂是整个分宜书院最高的建筑之一,仅仅比藏矮了一点点;但是志学堂门口的九十九层台阶却蔚为壮观。有“九层高台,起于垒土”的意思。台阶两旁四颗松柏树,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陈清源早就站在台阶上等着陆离,见他背着重重的石头爬了上来,抚须笑道:“陆离,背了这许多日的院规石,有何感触?”

    陆离也是知道变通之人,苦着脸道:“先生,小子早已知错了!”

    “君子立世,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那天的事情,不过是邵山长与你的玩笑之语,因嬉戏而废国法之事,不可为之,切记!”陈清源每日在这高台之上见陆离与书院中的弟子比斗,也有爱才之心,此时见陆离知错,忍不住教诲道。

    陆离见这老先生此时慈眉善目,便满口答应:“前世不忘,后世之师!小子当牢记先生教诲,违法乱纪之事,不敢再犯了。”

    陈清源见陆离文绉绉地答话,不禁问道:“陆离,你可曾进过学?”

    “小时候在村里的夫子那儿启蒙,后来便不曾学了。”

    “哦?!”陈清源来了兴趣,他笑着说道:“前几日有人向我举荐你进求索学堂,若你能背出论语十二章,我便允了此事!你意如何?”

    话说道这儿,便有必要提一提想进入分宜书院读书的三个途径,第一是通过书院每年秋季的统一招生考试;第二就是捐资入学;第三是由当地名流推荐的优秀学员。

    陆离也不知道是谁向陈清源推荐了自己,但想来有资格举荐的人,身份地位必然不低;求索学堂虽然允许学生在六艺上有个别科目不通,但是连基本的断文识字都不通的话,就是有人推荐,那也是决然不收的!

    若非把关如此之严,求索学堂也不会只有区区十数人。

    想到这些,陆离便躬身向陈山长请求道:“小子自幼好玩,对学业多有怠慢;山长可能容我先读一遍?”

    陈山长既然有心招募陆离进学,劝他向善,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摆手道:“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你既然有心向学,书便在屋内书桌上,自己去拿吧!”

    陆离见他答应了,便绕过他直奔志学堂的大门而去;没成想到那屋子的门太小,陆离背上背着十块条石,又如何进得去!?

    陈清源见他侧着身子试了两次还不得进,怕他发急撞坏了大门,赶紧过来笑骂道:“你这蠢货,就不会解开身后的石头,再进屋去?”

    陆离听了山长的言语,却正色道:“人无信而不立,我既然答应了夫子要受罚半个月,又岂能言而无信,私自解了这条石?”

    陈清源见他说的认真,不禁微微动容道:“看来,是我错了!受教了!”他合掌向陆离行了半礼,说道:“你且等着,我去帮你拿出来。”

    陆离听了他的话,便背着院规石,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不多时,陈清源把一本论语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恭谨地接了过来,小心地翻开书,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

    《论语》只有薄薄的一本,总共才十二句话;陆离在前世当老师时便对国学非常感兴趣,对这十二句话当然耳熟能详;何况他现在神魂无比强大,已经有了过目不忘之能。

    他这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更多的心思却是花在书中的注解当中!温故而知新,便是如此!

    陈清源在边上也不着急,只管看着远处的风景;其实一双眸子却不时地瞥向陆离,见他心无旁骛地沉浸在书本之中。他忍不住暗暗忖道:“师弟要我收下这陆离,果然有他的道理!观此子言行举止,当是一块璞玉无疑!”

    没过多久,陆离已经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他合上书本,站起来把书递还给陈清源。

    陈清源接过书来,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地说道:“气浮如流水不安,心静如高山不动;陆离,你且把《论语》背来!”

    “是!先生!”陆离向陈清源施礼罢,开始大声背诵了起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

    陆离一口气把《论语》背了下来,竟然只字不差。

    陈清源初时听陆离说只是年少时进过学,对他也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现在见他博闻强志,也来了兴趣,便问道:“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此句作何解释?”

    陆离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圣人说:“军队的主帅可以改变,平民百姓的志气却不可改变。”

    陈清源眼前一亮,陆离这话回答的中规中矩、浅显易懂,他沉吟道:“陆离,你幼失怙恃,无人教导,行那商贾之事,免不了行那逐利而失义之事!如今,你入了求索学堂,老夫便以此句赠你,你可能明白老夫的一片苦心?”

    陆离听了陈山长的话,心中大喜,这就是允许自己入分宜书院了。虽说这个大明朝与自己熟悉的有些不一样,但是,士农工商,自己能够进入书院读书,意味着从起点上说,已经比原来长随仆役的身份高得太多了。

    别了陈山长,陆离照常把剩余的地方都打扫完了,再兴致勃勃地去了求索学堂。

    想必是山长已经有了交待,这次学堂里接见陆离的不再是那罗梓伦,而是换了位教习。

    这位教习问他收了二两银子的束脩,递给他两套书院的学士服和一套四书五经和明显是用过了的文房四宝,便打发他走人。

    至于课业和宿舍的安排,那位教习全然不提;只叮嘱他先把《论语》抄上一遍,交到饭堂后面的桃花林去。

    学院饭堂后面有片桃花林吗?陆离完全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那儿即便有桃花林,没有桃花,也不可能引起陆离的注意。

    他拿了东西,就在附近找了个石桌石凳,坐下来抄写《论语》。

    陆离前世喜好书法,他的小楷专临赵孟頫和《灵飞经》,他写的字点画华滋遒劲,结体宽绰秀美,现在他对肌肉的控制力比前世更甚一筹,比起前世来又强了三分。

    抄完后,他也不急,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准备收起来上交。

    才行了数步,便见到秋哥快速地朝他跑了过来,一边招手叫道:“陆大哥,快走,公子等你很久了!”

    陆离看见远处正是严世蕃与邵逸航两人,他愕然地行了过去;严世蕃见他过来,笑道:“陆离,等你好一会儿了,快点,放下石头,我们走!”

    陆离觉得突兀,问道:“去哪儿?”

    旁边秋哥促狭地说道:“陆大哥,你是不是干活干傻了?你已经进书院十天了,今天休沐啊!”

    陆离不由得恍然,难怪现在没见到什么学子了,今日休沐,想必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家了。

    他看看手中的《论语》,有些为难地说道:“要不公子先回吧!我要先把抄写的《论语》十二章交到桃花林那边去!”

    严世蕃听了奇怪,他抢过陆离手中的纸张,边打开边说道:“你竟然还识字?我来看看怎么样!”

    邵逸航也一向以为陆离只是个精通武艺的莽夫,听得他还会写字,也凑过头来看。

    这两人也是书院里苦读多年的学子,眼光见识自然不俗;此时也不由得被陆离的字所震撼!陆离上辈子在书法上浸淫二十多年,观他的字,犹如文人雅士行走于山林流水之间,流连忘返,耐人寻味!

第26章 邋遢大叔

    “好字!”邵逸航书呆子性情,见到陆离的字,忍不住击节叫好。

    严世蕃看了,也不禁动容;他看后淡笑道:“你这字,笔力确实不错,不过,我没听说过桃花林那边住着哪位夫子啊!?”

    陆离听他这么一说,便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纳闷道:“山长交待下来的,我去寻寻吧!”

    两人听说他已入学,成了书院的学子,都开心不已。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们也是真心待陆离为朋友了。

    严世蕃道:“左右也无事,我们就在此处等你,你既然已经入学,从此便是我们的同窗了;你记得交了便回!我等再联络几位同窗,为你庆贺!”

    陆离见他两人执意要等,便径自去了。

    严世蕃见陆离去的远了,方才动容道:“当日见了我这长随与伯父打赌,只是觉得他有些蛮力,有点小聪明;后来知道他几日功夫在外面开了好几家店,做得好大一番事业,又觉得他做生意有些手段;待到此时,方觉得此人文武双全,非平凡之辈!”

    邵逸航更是一脸佩服地道:“德球兄,依我看来,国子监的众多高才贤士马上就要到我们书院来交流了,书院临时招他入求索学堂必有深意!陆兄高才,他日在交流会上大放异彩,做你的长随可就委屈他了!”

    ......

    那教习只说那桃花林在书院饭堂的后面,陆离却走了有五六分钟之久,方才见到前面好大的一片桃树林。此时已是冬季,万物凋零,桃林中寂灭无声。

    陆离在林外盘桓良久,没有找到路径;正打算进入林中寻找,却见一位夫子从远处的桃树顶上飞也似地过来;对方身形快速闪动,随着细细的桃枝起伏不定,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来人四十多岁的年龄,面容清癯,醉眼惺忪,一件打了补丁的文士袍随意地穿在身上,扣子都没有系好,显得不修篇幅;随着身形的摆动,陆离甚至可以看见他袍子下面露出的一双毛脚!

    陆离脸上露出怪异之色,莫非这位轻身功夫极佳的夫子就是那天指导他的前辈,陈山长的师弟?

    那人见了陆离,也不说话,突然间长啸一声,竟在树顶上面打起了一套拳法;

    陆离凝神看去,心中一怔,只见这位邋遢大叔使出来的拳法,赫然就是自己琢磨多日创出的惊风莽牛拳!

    惊风莽牛拳时而轻快,时而厚重,这位大叔竟然在树上使了出来;于陆离看来,便如那一头莽牛上了大树一般,匪夷所思。

    陆离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惊讶之色越来越浓,表情越来越凝重,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大叔所使出的惊风莽牛拳与他自己的略有不同;但是更加连贯,快慢轻重的转换已经到了飞鸟无痕的地步,比起自己的惊风莽牛拳要更加的完美,威力更强!

    惊风莽牛拳第二式,莽牛靠山!

    陆离看去,心中更是一震;只见这位大叔使出这一式时,脚下那细如筷子的树枝竟然不再晃动,在他的脚下好似已经变成了厚重的大地,承载住了这力达千钧的招数。

    然后便是惊风掌与莽牛拳不断地轮流使出;尤其是打到后面,竟然出现了许多陆离自己都没有使过的招式,无比的精妙,但是又让陆离感觉到这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招式也是运用惊风莽牛拳的心法,这是对惊风莽牛拳的推演!

    待他看见这位邋遢大叔所使的拳法,心中更加震动:“妙极,妙极,原来此处需要如此发力!......”

    武林中招式普通、烂大街的莽牛拳,竟然被这位中年大叔使得如此的精妙,好似一头蛮牛已经生出灵智,灵动与笨重两种矛盾集中在一体,让陆离看得如痴如醉,浑然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停止了动作。他停顿了三息,又缓缓地打出了一式。

    “咦!!”陆离突然失声大叫道:“这最后一式?怎么可能?这最后一式看似简单,只是双拳击出,宛若莽牛双角抵山,但是我怎么看到这一式有之前所有招式的影子在?”

    陆离愕然,这已经超出了他对这门武学的理解。

    “怎么不可能?!”

    一个慵懒磁性的声音传来,将他从震惊中惊醒。

    陆离这才看到那位大叔竟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刚才看见的拳法,前面是化简为繁,从寥寥的几招推演出无穷变化;当你使出这套拳法时,你自己就像是真正变成了那力能搬山的上古蛮牛!”

    大叔停顿了一下,好似要留出时间给陆离思考;他见陆离正侧耳倾听,若有所悟,笑了笑,又道:“最后一招,便是反其道而行,化繁为简了。把所有招式融会贯通使出这一式,上古蛮牛的精气神还在拳法当中,但是这一刻,你又成了你!”

    陆离心中震动,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谢前辈指点,陆离在此谢过前辈了!”

    “呵呵,指点谈不上,我只是看你每日练拳,偏偏笨的要死,连最简单的莽牛拳都打成了公鸡刨地!出来骂骂你而已!”大叔鼻孔向天,对陆离的话不屑一顾。

    陆离踟蹰了一下,讪讪笑道:“前辈玩笑了,那敢问前辈,陈山长要我抄写经文,可是要交予前辈?”

    “嗯,这倒是我要罚你做的事情!”大叔伸出左手小指扣了扣鼻孔,慵懒地道:“你小子私闯书院,犯了规矩;偏偏又不知悔改,日日在书院里和其他学子们练拳,所以,我要罚你抄抄书,静静心!”

    他伸出右手道:“拿来吧!”

    陆离赶紧恭谨地递上自己抄写的《论语》十二章,大叔瞥了几眼,小心折好放进了衣袖,嘴上却道:“乱七八糟,都写的什么东西,笔力没有我的一成,且记得回去继续写,把四书都抄一遍给我看!”

    陆离既然已经成了书院的学生,自然也该接受书院教习的教导;见这夫子挑剔,有些无可奈何地答道:“谨听夫子教诲!夫子若是没别的事,陆离便下去了?”

    谁知那夫子见他要走,双眼一翻,身上袍服无风自动,他高声喝道:“走什么走?我要你走了吗?”

    陆离微愕,正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只听那夫子对他说道:“老夫要出趟远门,去罗霄山几天,左右无人陪侍;我见你武功尚可,便选你了!”

    陆离听了此话,不禁眼睛一亮;他斟酌了一番,试探地问道:“夫子能否收离为弟子?弟子愿意长侍夫子左右!”

    陆离虽说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内里却是活过了一世的老油条;他刚才看了这夫子练的惊风莽牛拳,让他对武功的认识有了翻天覆地的进步。自己要想在武道的道路上走的更远,必须有个领路、护道之人!

    如今看见了这位宗师级的前辈,他自然是跃跃欲试!

    那夫子听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离道:“鄙人唐寅,号六如居士,你不是我的学生,可以叫我居士!”

    当日严世蕃说陈清源的师弟姓唐,乃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众人均有一番猜测;也有人猜出是唐寅,但当时人人讳莫如深,陆离也不肯相信!再后来他为了那对沈家的小儿女了解到科场舞弊案的情况时,听到唐寅竟是宗师级别的大高手,便有了自己的猜测!

    可直到今日,历史上号称“诗书画”三绝的大才子却以武林高手的身份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竟是如此邋遢模样,还是让陆离震撼万分。

    陆离见唐寅言语中有拒绝之意,忙争辩道:“老师刚刚对陆离已经有了谆谆诱导之意,古人云,一字尚可为师!何况老师指点我的莽牛拳意对陆离有拨云见日之功;陆离恳请老师收下我这个弟子!”

    唐寅笑道:“要想叫我老师,当我的弟子,也不是不行!”

    “请老师示下!”陆离听了这话,眼前一亮!

    唐寅迈着步子踱了几步,他缓缓说道:“武功一道,你修为太浅;不到先天,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场虚妄!”他看了眼正凝神静气地听着的陆离,继续说道:“我要教你的不是武功,你且好好把书抄好,等你的字和经义有了我五层功底,我便收下你这个学生。”

    “你且准备一二,我在这儿等你一炷香功夫,如果你逾时不至,我们的缘分便到此为止罢!”

    ......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走;陆离匆忙地返回了书院广场,与严世蕃解释清楚,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离开的日子里对离家铺子多加关照;然后,只来得及放下院规石,便返回了桃花林。

    刚刚走到与唐寅约好的地点,突然有烤肉的香气传来;陆离顺着香气朝林中走去,便见到唐寅在这桃林中燃起了一个火堆,上面是整整一只小鹿,也不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是从哪儿弄来的。

    陆离也觉得半天下来,饥肠辘辘,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

    唐寅斜瞥了陆离一眼道:“小子,在我面前又怎么有你的座位?”

    陆离哈哈大笑:“居士,你自己说我还不是你的弟子,那我权且把你当成朋友,朋友之间坐在一起又有何不可?”

    唐寅本就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离,道:“你就不怕我拂袖而去,从此你再也没有入我门下的机会了吗?”

    陆离脸色不变,他嘿嘿笑道:“前辈若是墨守成规,拘泥于俗礼之人,那日我闯入书院,就被你赶出来了!”

    唐寅双眸眨动,笑道:“你若也是那顽固不化之徒,我早也一脚把你踢出这林子了!”他伸手扯了只鹿腿递给陆离,道:“吃,多吃一些,待会儿你有事要做,现在不吃,等下什么也做不了!”

    陆离心里感动,只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胸膛中热乎乎的。

第27章 战意盈胸

    陆离心中颇为诧异,唐寅又笑吟吟地道:“你不要以为我们只是启程前往罗霄山脉这么简单;你如今修炼的是炼体功法《牛魔炼体**》;这在经、典、法、诀之中,不过是三流的功法而已。而且你尚未练到大成圆满之境。只是你竟能够借助这等功法练到气血如虹、无漏之体的境界,也算是你天赋异禀了!”

    陆离听了,心里颇为受用;任你老唐修为高深,又怎能看出我有穿越福利的帮助?只是他知道唐寅不会单纯地夸他优秀,自己的得意也不敢表露出来,当下试探道:“然后呢?”

    “然后?!嘿嘿......”唐寅戏谑道:“你阳气方刚,气血又无比的旺盛,虽然说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对于那罗霄山中的无数妖兽来说,你便是一粒人形的十全大补丸!偏偏你武功修为不够,到了那儿,便如火把进入了黑暗一般,到时候......嘿嘿!有热闹瞧啰!”

    陆离听了此言,突然怎么看都觉得那唐寅不靠谱。

    他来到大明有些日子了,他知道在大明的多数地方都很正常;但是在一些名山大川当中,的确是有着众多的妖兽存在。甚至在适合妖兽生长的地方,有妖兽已然修炼成妖,占据一方山水。像罗霄山脉这种纵横千里的大山,妖兽更如过江之鲫,等闲人类是没有胆量进入的。

    “那不是还有您在吗?”陆离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找人陪侍在我身边为的是让他给我打杂做事,不是找位还要我来保护的大爷!”唐寅脸色一沉,吹胡子瞪眼睛。

    他风轻云淡道:“你和我到了罗霄山,那里的妖兽自然会出来吃人,只要吃掉你,炼化了你的阳气和修为,那些妖兽便会修为大进,胜过多年的苦修!我却不会救你!我要的是一个有用的弟子,不是一个无用的仆役!”

    唐寅的言下之意是,陆离只要能通过重重考验,自有入门拜师的机会;若是在危险磨难面前退缩,即便是被他出手救下,一辈子也前途有限,只能是仆役之流了。

    陆离肃然,点头应道:“我明白!”

    唐寅见陆离言语压抑,忍不住笑道:“小子,你现在也可以不和我去罗霄山,我可没有逼你!你在这儿只剩下五日的劳役要做,不如乖乖地回去做你的生意!免得跟着我去送命!”

    陆离长长吸了口气,毅然道:“一辈子的碌碌无为的生活已经让我厌倦,能有机会跟随居士,让自己变得更强,区区危险又当如何!”

    唐寅眼眸中露出了一分赞赏之色,他正色道:“你与书院里的书生相斗,和三岁小娃娃过家家有何区别?如今我是给你实战的机会!只有通过生死之战,经历了血的洗礼,才能够成为强者!”

    他淡淡道:“你炼体不得法,身体当中其实有了亏空,需要妖兽鲜血弥补;那些妖兽天生都是狩猎的高手,又都力大无穷,正适合你这种炼体之人。”

    “你若是能够在与妖兽的生死搏杀中存活下来,你的武道意志和搏杀技巧将会达到让你想象不到的地步,并且能够从此晋级先天,彻彻底底地成为武道中人!”

    两人吃饱喝足,陆离看了看太阳,只见夕阳半挂在远处的枝杈之上,已是傍晚时分;两人站起身来,朝山下走去。

    才走到袁岭石门处,却见一个和尚披着晚霞迎面走来,金色的阳光在他的身周镶了道金边,似乎是涅槃成佛了一般。

    陆离见了此人,不由得腹诽道:“这和尚怎的每次出现都这么拉风,果真是佛子转世不成?”

    那和尚正是本尘,他也看见了陆离,脚下的步子好像能够缩地成寸似得,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却是几步就来到了陆离身边;他宣了声佛号,微笑道:“阿弥陀佛,陆施主,你果然与佛有缘,你看我们又相见了。”

    本尘和尚的微笑让陆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他也回礼笑道:“大师,我是与你有缘,可不是与佛有缘!”

    “陆施主,佛是众生,众生皆佛!你我见面就是与佛有缘!”本尘道了句揭语。

    陆离怎么肯让他如愿,他偏偏抬杠道:“大师,有了执念便成魔,我怎么觉着你是特地在这等我?我看你是已经有了争强好胜之心了!”

    本尘正要回答,突然看见陆离身边的唐寅,心里却是吃了一惊。

    如他这般修为高深之人,对外界事物尤为敏感。他与陆离交谈好一会儿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这位形容落魄的夫子,不由得他不惊讶!

    现在仔细看来,只见唐寅虽然没有显露出半点修为,但是站在那儿好似完全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很容易被人忽略,本尘更是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他双手合十,恭谨地向唐寅施礼道:“还未请教这位施主大名?”

    有外人在场,唐寅好似又恢复了他的冷傲,他斜睨了本尘一眼道:“小和尚,我只是书院的夫子而已,当不得你如此大礼!”他又对陆离道:“你们两个才见面都战意凛然,要打就打,别在这儿扯着皮,打什么机锋!”

    陆离、本尘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两人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本尘和尚为的是借陆离这个炼体圆满的高手来磨练自己对力道的掌控;陆离却是对武功有了更新的认识,想用这和尚来试验自己的虚实之道;

    陆离知道对方是先天高手,也不客气;他纵身一跃,又是简简单单地一拳打去。

    时隔十多天不见,陆离的一拳与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他蓄势而发,携奔跑十里之势,调动全身气血,一拳大气堂皇。这一次却是原地出拳,但其中却蕴含着数十变化,虚实难辨!本尘不出手便罢,出手的话必然引动这些变化,让他难以招架。

    本尘眼睛一亮,他突然往后退了半步;只这小半步激起陆离的无穷变化,陆离的拳头已然不见,代替的是漫天的掌影;

    从拳到掌的切换,便是由实至虚的转换!

    本尘和尚视这漫天掌影不见,又向前了半步,右手握拳击出,赫然与刚才陆离的一拳一模一样。

    漫天的掌影倏然不见,陆离的十来掌由虚转实,尽数都拍在了本因的拳头之上。

    陆离感觉自己一拳三变,已然尽得虚实轻重变化的要旨,心中兴奋,正要再次出拳;不料旁边观看的唐寅突然出声骂道:“蠢材!蠢材!空到极处自能转实!你就不能待他力尽之时再生变化么?!”

    陆离呆了呆,这才发现本尘的拳头已然放在他的胸口处,不禁叹声道:“我输了!”

    本尘和尚收回拳头,肃立道:“施主的拳劲掌法仅过了十来天便能变化如斯,竟然能够逼我退了半步,论起进步来,其实是我输了!”

    陆离微微动容,这和尚能够向武功不如自己的人求教,更能坦言认输,其对武道的追求和胸怀之坦荡都足以令人称道了;难怪尚是先天修为便可以成为佛子。

    人往往会嫉妒略强于自己的人,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人却只会有敬畏之心。但是陆离对本尘和尚有着羡慕、亲近等心思,唯独没有敬畏。

    祖宗不可法,天道不足畏!何况是小小的佛子?!

    更何况,佛门八宗,宗宗皆有佛子!

    当然,不畏惧不代表不认可,陆离目光炯炯地看着本尘,战意盈胸,道:“大师,只要你能够不固步自封,下次再见面之时,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改日施主有空,还请到金粟禅寺一叙,小僧那还有顶级的毛峰!专门为朋友准备的!”本尘微微一笑,答道。他和人论起武功来整个人变得痴迷狂野,像个迷上了游戏的大男孩;可一旦回复了那温润如玉的状态,便又是佛子本尘。

    男人之间,有一种友情叫做一见如故!有一种缘分叫做相见恨晚!

    ......

    别过了本尘,唐寅便带着陆离一路向南。

    路过离家铺子学院店门口的时候,唐寅吩咐陆离继续前进;他自己却离开了一会儿,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拿了块木板。

    这是块上好楠木制成的木板,大概砧板大小,上面写着离家两个字;

    陆离听到远方胖婶那杀猪般的叫骂声,不禁苦笑!唐寅去偷了离家铺子的招牌,自己这个离家铺子的掌柜是不是该抓贼见官!?

    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等拳头有砂钵那么大的时候,再向唐寅出手。

    唐寅完全没有注意到陆离的神色,他兴奋地看着木板,嘴上喃喃自语:“好一块浸过妖兽血的楠木!陆离,这是我特地送给你的见面礼,你这一路上就背着它吧!”

    言罢,他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摸出了一支毛笔,随意地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便在木板没字的一面书写起来;陆离见那笔尖竟然绽放出银色的光华,连忙凑过去看。

    唐寅运笔均匀如飞,一气呵成;不多时,木板上多了一个符文。

    陆离仔细分辨,完全找不到头绪,也不知道唐寅画的究竟是什么;再仔细看时,却连起笔之处都好像已经忘却了。只觉得这符文与平日里见过的银票上的符文极其相似。

    那银色符文在楠木招牌上闪闪发光,几息之内,竟慢慢沉入木头里,再也无法看见。

    陆离又惊又喜,想不到唐寅竟还有这般神仙手段!他尝试着摸摸木板,没有发现任何书写过的痕迹;待要提起木板时,这块平日里一只手可以轻松抓起的木板却有千斤之重!

第28章 武道磨练

    “我只是在上面画了张‘百钧符’而已,一符重达三千斤!小子,想学吗?!”唐寅见陆离好奇,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

    陆离如何肯上他的钩,只是依他的话,默默地背起这重达三千斤的木板就走。

    说来也怪,轻轻的楠木木板,画上一道符,便重这么许多;这等手段,已经和传说中佛道两家的神仙之法差不多了。

    陆离心里疑问一箩筐,痒的像猫抓似的。

    可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你若问他,他偏不肯告诉你答案;你若是忍住不问,过不了多久他也就自己说了。恰好半天接触下来,唐寅似乎就是这种人。

    心里有了计较,陆离偏不开口相问。

    唐寅得意了一会儿,见陆离没有问他;也老神在在地不再多话,两人继续前行。

    罗霄山脉是几个东北—西南走向的山脉形成的山系,位于湖南省和江西省的交界,是两省的自然界线,也是湘江和赣江的分水岭。北方是幕连九山脉,南方是南岭地带。其各有高峰,主要分为武功山、万洋山、褚广山和八面山。

    严家祖坟所在的其实也属于罗霄山脉;但是陆离他们要去的其实是万洋山!

    两人都一身绝技在身,速度比普通人快得太多。不多时,走得远了,渐渐行到了偏僻处,天色已经晚了。驿道慢慢消失不可见,只隐约见到两旁一座座丘陵,如远古巨兽般,给人无穷压力。月光躲在低沉的铅云中朦朦胧胧,黑暗的山路崎岖蜿蜒。夜里的山林格外寂静,只偶尔有晚归的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传来。

    唐寅一肚子东西想显摆,偏偏陆离不懂得捧哏,简直闹心。此时,见天色彻底暗下来,终于开口道:“天黑了,虽说这儿不算什么大山脉,不会有妖;可有你在,恐怕也会惹来些不成精的妖兽。我记得前面有个破庙,我们且到那边去歇一晚再走!”

    陆离应了,两人再往前走了会儿,终于到了一座破庙。

    庙不大,早已衰落不堪,也不知道供奉的是谁,淫祠野寺罢了。两人进庙后费了番力把庙门关了,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坐下来。

    陆离还算是记得自己的职责,在附近寻了些干柴、木棍,在庙里点了堆火;又想尽法子收罗了一些干草,给唐寅铺了张床,请他在上面躺了。正要再出去,却被唐寅唤了回来!

    “陆离,这一路无论什么情况,每天晚上都得抄书五百个字,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差!若让我发现你敷衍了事,看我不拆了你的骨!”

    唐寅刚敲打了陆离,也不忘再给个甜枣,他笑着说道:“刚刚你不是羡慕我画符的手段吗?你写的字若能有我五成功力,修为入得先天,我便收你为徒,教你这画符的本事!”

    陆离最近练武虚损太大,虽说出门时才吃过烤肉,却仍然腹中饥渴。本想出外找些野兽吃食,但听了唐寅的话,只好乖乖留在庙里。从随身的袋子里把文房四宝拿出来,小心铺在供桌上,慢慢抄写。

    抄了几个字,悄悄去看那唐寅,却被那唐寅劈头一只破鞋丢了个正着。

    “你且专心写字,等会儿自然会有吃的送上门来!”唐寅仿佛看穿了陆离的想法,笑着骂道!

    庙里的供桌偏高,陆离又没有座椅,便只好站着抄写。

    今日抄的是四书中的《大学》,原本是《礼记》中的一篇,相传是由孔子弟子曾参整理孔子讲授内容所编的。“大学”顾名思义,就是大人的学问,主要讲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要思想,是初学儒家道德思想的入门典籍。

    陆离今日已经听到唐寅谈到两次对字的重视,所以他在抄写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十分力有八分使在了对字的结构、笔画、起转折承上面,对线条的运劲和流畅更是注重。还好他现在魂力惊人,即便是不怎么用心,也能把所抄过的内容记得很清楚。尽管如此,几十个字写下来,感觉竟比平时背着院规石跑步还要吃力。

    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花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把字抄完。

    他放下笔,见到唐寅睡得正香,火堆已经小了许多,便在旁边捡了根干柴,想把火拢一拢。

    突然,火苗往一边晃了晃!接着好似墙漏风了一般,火苗又往旁边晃了晃!

    陆离抬起头来往那边看去,只见那整个墙面突然像蜘蛛网般裂开,一声炸响,整堵墙变得四分五裂。

    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破墙而出!

    这是一只巨大的老虎,未能化为人形,可此时却人立在那儿,高达丈余。

    陆离大惊!赶紧朝地上睡着的唐寅看去,地上却哪里还有人在。

    这是一只雄壮无比的妖虎,只有懂得修炼的妖兽,才能像人一样站着。他栖息在这片山林当中,只是这座小庙地处偏远,又有墙壁阻挡,才没有让它第一时间发现陆离。

    妖虎双眼通红,周身散发着黑气;它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陆离,摄人心魄。

    陆离在它的眼中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阳气的大补之物,足以让它不顾危险地来到这人类活动频繁的区域进行狩猎!

    陆离还是头一次看到可以站立的老虎,这应该是罗霄山脉的异种妖物;它突然一个踨跃,扑向陆离,左掌朝陆离的头顶盖下!

    “好快的速度!好重的掌风!”

    陆离只觉得眼前一闪,虎掌已经朝着自己乌云罩顶般地压下。这种简单直接的招数正是从妖兽的狩猎本能中演化而来,力量与速度双双达到了恐怖的程度,威力惊人。

    甚至比陆离第一次面对本尘和尚时,蓄势发出的拳劲更加的霸道,更为凝聚。

    “奔牛靠山”

    突然,踏地声响起,震得整个破庙的墙壁、窗棂哗哗作响。陆离左肩微沉,全身劲气凝聚成一点,朝虎掌狠狠地撞了过去。

    “砰!”

    陆离被撞得口角流血,头昏脑涨,却也堪堪抵住了妖虎的巨掌。

    妖虎吃了一撞,手臂发麻,怒吼一声,手掌上突然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尺许长的爪子;爪爪如刀,它手臂晃动,笔直地朝陆离喉咙切下;

    陆离心神一片空明,无所想,无所思,他全身气血旺盛如潮,心里战意沸腾盈天;

    对妖虎这种皮坚似铁的对手,他只用一招奔牛靠山,贴身肉搏;寸短寸险,让妖虎的爪子无法彻底施展开来。他的肩部力量何止万斤,次次都撞在妖虎的身上。不停地抵消着它身上的力量。

    陆离的连番撞击终于把妖虎撞出了破庙之外。终于摆脱了被虎爪一击破腹的危险。

    “莽牛奔野”

    “风吹草动”

    ......

    场地豁然开阔,陆离身躯一动,不退反进,完整的惊风莽牛拳终于使了开来。

    “咚”,他一拳轰去,比妖虎的动静还要惊人。妖虎面对的好似不是一个矮小羸弱的人类,更像是应对着上古蛮牛的冲撞!

    妖虎的利爪威力极强,锋利无比;但是它的出手往往被陆离用踏风步法躲开,击打在四周的山石,大树上,将一块块石头抓得粉碎,大树不停倒下,尘烟四起,乱石飞溅!

    他的重拳总是出在妖虎旧力已消,新力未生之时,每每把妖虎的进攻打断;让妖虎憋屈万分,怒吼不已。

    “蛮牛摆尾”

    陆离又是一拳扫出,将体内牛魔大力诀的力量彻底激发;小小的手臂当中蕴含着比常人大上百倍的巨大力量,狠狠地扫在了妖虎的身上,将它打得高高飞起,跌落在山林当中,将几棵水桶般粗细的大树撞得折断当场。

    虎妖嘶吼,高高跳起,惊怒交加!

    “咚!”

    陆离双脚蹬地,大步冲向还未爬起的妖虎,使出“蛮牛锄地”,右腿狠狠地抽向它的头部。妖虎连连遭受打击,却连陆离的毛都没有碰到半根;它抱起身边断裂的大树呼地迎向空中的陆离。

    陆离一腿把大树踢得粉碎,木丝碎屑四下激射而去,他双腿再次在地上猛蹬,双拳齐出,向妖虎击出。

    妖虎突然转身,身后的虎尾啪的一声击在陆离的脑门当中,像砸木桩一样,把陆离生生地拍入了坚硬的土石地面。

    于此同时,陆离的双拳也狠狠地再次击打在了妖虎的身体上,把他再次打飞。

    陆离大喝一声,双腿用力,他不顾自己的双腿深陷泥土之中,嘭的一声把泥土炸开!冲向倒地的妖虎,再次来到它的面前。

    踏风步法在这茂密的山林中毫无阻碍,莽牛拳凶猛、霸道,拳拳到肉,在妖虎的身上毫不间断地击打出上百下,不给它半点喘息。

    山林之中,不停地传来陆离的怒喝声,击打到肉的啪啪声和妖虎的嘶吼声;

    一棵棵大树在他们的激斗中咔嚓倒下,尘烟笼罩了整片山林;过了片刻,突然剧烈的响动止歇下来!陆离满身鲜血,高高举着妖虎的尸体,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第29章 提炼宝血

    陆离的身后,一片狼藉;残枝败叶,倒塌的树木,细碎的山石,遍地可见。方圆百步之内,竟然再看不到一棵还立着的树木。

    他一路进击,紧追不舍,深入树林数十丈;大树都打倒了十数棵,才把妖虎毙于掌下!

    不过他也并不好过,妖虎虽然还只是妖兽,并没有彻底修炼成妖;但毕竟是百兽之王,天赋异禀,力大无穷,也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他与陆离对撞了数十下,虎尾几次剪在陆离身上,几乎把陆离锤炼了无数次的的无漏之体打成了筛子。

    如果不是他的绿色肝气无时无刻不在替他疗伤,他自己也把《牛魔炼体**》修炼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已经有了疗伤的功能,只怕他早已不是这头妖虎的对手。

    他托着妖虎的尸体走到破庙门口,却见那供桌之上,唐寅正枕着他之前抄的那份《大学》呼呼大睡。陆离撞开大门,把虎尸重重地丢在地上。他喘了口粗气,只觉全身上下所有肌肉无不酸疼。

    他强忍疼痛,没好气地推了推唐寅道:“居士,我刚才的表现如何?”

    陆离的身体素质太差,虽然这场战斗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却已经将他的体能耗尽;他虽然已经是炼体大圆满之境,但是饮食没有跟上,一番交手,明显有些体能不足。

    区区一头妖兽便能伤到他,说明他的炼体并非没有了进步的空间。

    那唐寅伸了伸懒腰,淡淡笑道:“小子,杀只妖虎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斗了这么长的时间!你现在已经勉强算是一名武道中人,但是,炼体之路还是很长很长!在真正的武道高手面前,你还只是菜鸟!”

    “居士,我不是很明白!我的炼体已经大圆满,只需再打磨些时日,便能晋级先天;届时,自然要拜居士为师,全你我一番师徒之情!”陆离憨笑道!

    唐寅吹了吹胡子,瞪着陆离骂道:“你小子懂个屁!世人炼体,多是庸碌之辈。他们都和你这般想法,换血有成便争先恐后地进入先天,唯恐肉身与魂相合,耽误了他们炼气!”

    陆离正催动气血,奔行全身;他的体内,气血如滔滔大河,呼啸奔腾,通经活络,把体内的污血从毛孔排出,甚至是一些碎裂的内脏与骨骼碎片,也在气血的冲击下变成细小的沉淀排出。

    紧接着,气血在他的内视下正在弥补因为受伤而留下的处处漏洞,放下的都是充满营养的物质,以能量弥补亏空!

    武道修成换血境界,便可以轻松做到这一点,自我修复身体损伤,更换体内无用的杂质。

    陆离修炼《牛魔炼体**》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甚至在唐寅的指点下开始跳出藩篱,朝着更高层次进步。因为可以内视,他比普通的炼体者对身体的掌控更加的精密到位;又因为气血旺盛如朝阳,又比炼气者的自愈能力更强。

    不过,想要彻底治愈伤势,不留后患,还是得靠绿色肝气的帮助。可是,没有气血能量,那肝气也是无本之木,用上一分少一分。

    他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听唐寅接着说道:“刚才那头妖虎虽然有妖气,可也算不得真正的妖,无法变化成人形;正因为如此,它不能修炼武学和一些精妙的招数;和你相斗,只能依靠蛮力和天生的战斗技巧,和真正的武道高手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陆离点头默认,如果这头妖虎精通武学,那么单靠那双利如刀刃的爪子,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的眼神之中,精光四射,刚才那一战,在战斗中进步,从生死中悟道!

    他的收获斐然,在战斗中催动惊风莽牛拳,让他对这些招式的理解更加透彻,更加娴熟,同时也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他的招式转换更加地圆转、自然;对气血的操纵也更加地如意,甚至达到了用气血疗伤、伤敌同时进行的地步。

    生死一战,胜过书院里的邀斗百场!

    陆离心里一动,问道:“居士,我如今若是进入先天,与其他先天高手想比如何?”

    唐寅讥笑道:“你若是现在进入先天,我拔脚便走!你除了五脏六腑比其他炼气先天强些,又有何出奇之处!”

    他摇头道:“等闲炼气之辈,自不用提!我们且说同是炼体武者,一些大派子弟,世家大族,他们有着最精妙的炼体功夫。还有着人参、鹿茸等最为上等的补血药材,每日里以妖兽之血药浴,妖兽之肉作为主食,甚至还有补血养气的灵丹补充消耗,巩固境界。你自小起点不高,功法不如人,饮食又差,修炼时间也不够,如何能与他们相比?”

    陆离默默点头,自己何尝不是明白这些道理,才努力开店做生意赚钱,为的就是能够给自己提供更好的修炼条件。今后自己多猎杀妖兽,服用妖兽的血肉,体能自然无比旺盛,肉身会越来越强;再有着九阳的帮助,能够轻易地学习各类功法,并且融会贯通,超越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陆离,你且不用沮丧,那些大派炼体之人,强则强矣,却断了修炼的前路!只能做个护派的力士之流;炼气之辈,又不敢炼体,怕神魂与**结合太过紧密,断了修炼的前路!”

    唐寅轻声道:“我却有一法,虽然,还是不能助你炼气,却能不断壮大神魂,他日以肉身为基,反哺神魂,待到神魂足够强大,肉身自解,炼神大成!”

    陆离应声称是,正想发问,突然觉着一阵虚弱。

    便听得唐寅提醒道:“你且把这虎肉收拾收拾,不要疗伤过头,伤了根本!”

    他指着妖虎的尸体道:“虎鞭味道极好,又是大补之物,不可浪费!你还年少,未经男女之事!这东西便给我留着罢!”

    陆离脸庞抽搐,接过唐寅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的短刀,上前割下了那段两尺来长的虎鞭;再费了点时间,把虎皮剥了,剁了两只虎腿下来!

    他去取了庙里的青铜大鼎,洗得干净了,又从庙后的一条小溪中接了水,炖了锅虎骨汤。

    唐寅却不知道又从哪里弄出来一把药草,丢进了汤中;

    很快,一锅虎骨汤异香扑鼻,两个人大快朵颐;唐寅更是摸出了一个酒葫芦,喝得酩酊大醉!

    几块妖虎肉吃下去,陆离感觉到阵阵热量从胃里传来,直接化为充沛的气血在体内流动。唐寅说的没有错,我的根基太差,不必急于进入先天境界;只有以妖兽血肉为主食,弥补从前亏损,不断打熬筋骨,才能真正提高自身的素质。

    他且运起牛魔炼体**,不断消耗妖虎血肉,提升自我。

    唐寅喝了几口酒,他躺在地上,快乐地翘起了二郎腿;

    “这儿山势纵横,广袤无垠,罗霄山里妖兽众多,尤其是晚上;明日起你专门去找落单的妖兽斩杀,以你目前的实力,遇上成群的妖兽只有死路一条......对了,待我把妖虎的血液提炼成宝血再去休息!”

    唐寅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妖虎身边;只见那妖虎的尸体浑身淌血,缓缓浸入到下面的土壤之中。

    唐寅拿出毛笔,笔尖银芒闪耀,如一道道闪电划过。他正在施法画符,以符篆的力量提炼与熬制妖兽血液中的精华,制成宝血。

    经过不断的淬炼,妖虎体内的兽血越来越少,最后凝结成拳头大小的一团,血珠晶莹剔透,灿烂炫目,异香扑鼻!

    “我会把每日你斩杀的妖兽体内的血液都提炼出来,制成宝血;待我们到了地头之后,用来给你药浴!炼体之路最为艰难漫长,打下良好的根基将影响深远,关乎到你未来的成就!”唐寅轻语,小心翼翼地把宝血封入了一个玉瓶当中。

    “宝血太过稀少,你需要进行药浴来弥补基础的不足,所以,努力吧!少年!”唐寅猛地灌了几大口酒下肚,嘿嘿地笑道。

    接下来几日,陆离便跟着唐寅沿着山势前行,到了傍晚,陆离便到处寻找落单的妖兽;一连串的战斗下来,陆离深深地感到自己在体能、功法、战斗意识等全方面的不足。不过每一场战斗他都收获颇丰,服用妖兽血肉,让他的身体素质渐渐提升,越来越强。

    不过,随着和唐寅相处的日子增加,他对唐寅的手段也愈加佩服;

    唐寅嘴上经常对他讥讽,但是,每日里对其功法的指点却从不间断!甚至对他与妖兽的战斗也会提出一些武道上的见解,这些见解指点每每都让陆离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更为难得的是:唐寅每天都很忙碌,他不但帮陆离提炼宝血,还采集了无数药草熬炼成药汁,为了陆离的药浴做最为充分的准备。

    到了此时,陆离哪里还不明白,这趟罗霄山脉之行,其实完全就是自己的修炼之旅。

    “宁缺毋滥,只有用最充足的宝血,最好的草药,才能制成最好的药汤,为陆离打好最扎实的基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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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在召见了道家祖师陈抟老祖时,得到了以武入道之密;从此,武道大盛,自大宗师欧阳修将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的射改为武,甚至在科举中把武作为考进士的必考科目以来,几百年中由武入道,破灭虚空,从而飞升的人不知凡几。当今太祖朱元璋更加雄才大略,他以一身惊天修为一统宇内;然后宣布,举人至少要有武者的修为,进士的最低要求是武师境。又宣布惟有举人以上的功名,又已经入朝为官者方能成为士人,享受士人免税的福利。若致仕辞官,非一品以上官员或者先天宗师以上武者不能免税并徭役等;太祖朱元璋的这一举措,一举囊括天下英才为己所用,并再无土地兼并、无人纳税之忧也!(太祖朱元璋语)此时,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来到了这个世界!大明屠魔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屠魔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屠魔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