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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萱草花雨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txt下载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鸭舌帽

    之后的比赛,白马筱都没看下去,而是在医务室,一直等到陆彤醒过来。

    陆彤没什么大碍,身上虽然一片片青紫,但没有骨折与内伤,只是腹部刀伤又裂开,出了不少血。

    醒过来的陆彤显得很失落,不管白马筱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下午,宁静来了,她把一些瓶瓶罐罐放在陆彤的床头,嘱咐了他一些关于这些外伤药的用法和需要忌口的东西,当然,陆彤仍没理她。

    她也不在乎,好像来这看他不是主要目的。果然,她把白马筱拉到了门外,“选拔赛结束了,恭喜啊,你晋级了。”

    对于这早安排好的事,他没什么好高兴的,只是陆彤没被选上,让他很不好受。

    千芊也是,陆彤也是,为什么这些人拼了命努力想得到的东西,他白马筱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甚至是“被迫”得到。

    “我凭什么……”

    “啊?”

    正胡思乱想的他无意间失言了,却只呆呆的反问:“啊?哦……”

    这下弄得宁静莫名其妙,“真是个呆子……”,她叹了口气,好似对本组的未来感到担忧,“总之,一个星期后的分组赛,你别忘了去。”

    “一个星期?太急了吧,不让人多休息几天吗?”

    “本来定在一个月后,但这次选拔赛的赢家几乎没太大伤,就提前了——这里面受伤最严重的就属单封了,也只是挨了几拳,而已。”

    只挨了几拳……会想起陆彤甩出的种种帅死人的特效,却被她总结的一个不剩,只剩下开场那几分钟的流氓式拳击。想到此时躺在病床上“丧失了语言功能”的陆彤,就觉得一肚子不爽,“我不看了,我要照顾他。”

    “你不是去当观众的,你也要参加。”宁静露出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不耐烦地说。

    “我?!”白马筱惊叫起来,发现这里是医务室,又压低声音说,“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打?”

    “你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呗,还指望得奖啊?反正就算你一开始就投降,符老师都会大发慈悲地说:‘这小伙子不错嘛,来我们组发展吧!’,总之你就当走个场嘛。”

    也是个办法,到时候直接投降,也比手忙脚乱被人痛打一顿再投降的好。最好再整一些帅帅的动作和潇洒的台词,没准他们会以为自己是淡泊名利的高手!

    接下来的几天,白马筱下了课就来医务室看往陆彤,但他始终一脸忧郁的表情看着窗外,就像一个被强奸了的少女,一副被撕碎了整个人生的绝望表情。

    他这样“失语症”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四天。

    那天早上,白马筱不用上课,所以早早地拿了笔记本去看他,昨晚下了很多喜剧电影,一定要让他开心起来,实在不行就只能贡献出他深藏在硬盘角落的“岛国小电影”了。

    可刚到门口,就见一个人从陆彤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是单封!这家伙还有脸来?!

    他气急地走上去,“你来干什么?!”

    单封瞥了他一眼,眼睛里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样,这样的一双悲伤的眼睛让白马筱原地愣住了。

    短暂的不到一秒的眼神交流后,单封头也不回地走了。离开时撞了一下迎面而来拿着一束花的女孩。

    女孩被他撞地侧过了身,却见他一言不发地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走了,不禁嘀咕了一句,“好没礼貌的家伙。”

    白马筱认识这个女孩,她戴着眼熟的鸭舌帽,不过换了一套休闲运动服。

    他看着“鸭舌帽”走到陆彤的病房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来干什么?”

    “鸭舌帽”看看他,生气地说,“你也好没礼貌,我来看你朋友,你该欢迎才对,而不是质疑。”

    “那我可以先欢迎,再质疑吗?”

    “可以。”

    “欢迎光临~”他的语气夸张地像个礼仪小姐,转而又变地生硬,“你来干什么?”

    “看病人呗!”说完她直接推门进去了。

    白马筱头一次知道,原来废话可以这么废!

    今天的陆彤没有看着窗外了,而是笑呵呵的望着他们,但是白马筱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完全是对着她的。

    “你好吗?”她笑容满面地把花放在床头,“恢复的不错嘛!”

    陆彤用以往的笑容说,“有美女来看我,我恢复地自然又好又快啦!”

    原来他们认识的啊,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呢?

    陆彤又笑了一会儿,神态自然地问,“美女,我们,认识吗?”

    白马筱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两人不认识还这么热乎,自来熟啊?

    “不认识啊,只是来看看这位‘小白马’,顺便给你带束花,祝你早日康复!”

    陆彤看着白马筱悻悻地说,“原来白马嫂这么好看,你一直没提过,不够意思啊!”

    白马筱惊地都忘记解释了,这家伙昨天还一副要死的表情,今天居然都会开玩笑了!是他临时想通了还是看到美女开窍了?

    “你是打算当着孩子面聊呢?还是出去聊会儿?”这个“白马嫂”调戏地说。

    既然她这么说了,那肯定出去。

    门外,她如释重负地说,“我找了你三天,原来你一下课就来医务室,怪不得我找不着你。”

    “你找我?美女,我们那天才见第一次面。”

    “就是那一天,我打赌输了,才来找你的。说吧,你要什么?”

    原来那天他没搭理她,她就当他默认了。幸好陆彤够争气,硬撑了几十分钟,要不他就莫名其妙输了,还不得被她纠缠不休啊。不过这女孩也是讲义气,输了打赌居然费心费力找他三天,正常姑娘打赌输了一般都是装失忆。

    “美女,你也太实在了吧,当时没说好赌约,就该不做数了呀。”

    “那不行。说吧,请吃饭还是怎么样,随便!”

    “随便?”白马筱心里立刻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但一想怎么可能,人家的心里价位就是吃顿饭什么的,过分了不但什么都没了,还会被她鄙视。

    在女生面前,白马筱一贯是要装绅士的,怎么可能提出这种要求?

    作为绅士,他很豁达地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就算了吧!”

    正常套路下,女方应该接受他的宽容,然后心存感激才对。

    但他忘了一点,她能坚持愿赌服输的原则找他三天,怎么可能一句“算了”就算了呢?

    “你瞧不起我是吧?我可不想别人以为我输不起!说吧,随便什么都行,我喜欢有挑战性的!”

    这是“真汉子”啊。白马筱不禁汗颜,但突然想到什么,随口说了句,“这么厉害?那你帮我教训单封一顿,可以吗?”

    谁知道她一口答应,“好!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说完好像完成了任务一样,扭头就走了。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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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莫棋

    接下来的三天,陆彤自从见过“鸭舌帽”后一直笑嘻嘻的,这让白马筱一度担心他是不是回光返照。

    不过不管白马筱怎么解释,这家伙就是一个劲的问他和“白马嫂”是怎么认识的,他恨不得赐他三尺白绫,让他该挂哪儿就挂哪儿去。

    但他的康复,也让白马筱欣慰不少,至于那个“鸭舌帽”,这三天没见她出现过,也没听到单封被打的传闻,然而他也没放在心上。

    今天是分组赛的日子。

    还是那个场地,那个擂台。

    如七天前那样,但台上的人打得更加凶猛,到底是两个晋级上来的人,功夫都是经过考验的,往往一方获胜后都不能全身而退,多多少少都会挂点彩。

    白马筱想的很清楚,反正已经内定了的,没必要展示什么,直接投降,不但能保留点神秘感,还不用一身伤。

    这样占了小便宜一样的感觉一直到自己站在台上时,烟消云散。

    为什么会是他?

    陆彤拼尽全力坚持到最后昏倒的那一刻都没有投降。

    他白马筱能一开始就投降吗?

    命运有时就那么的爱开玩笑,你明明规划好了一切,却遇上不得不改变计划的“命运的安排”。

    比赛已经开始了两分钟了,台上的两人依旧没有动静。

    场上没有人说话,好像静静地等待着两个高手的对决。

    单封已经摆好了一个全神贯注的架势,一字一句地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白马家有什么过人之处。”

    什么过人之处?他要是和白马筱去游戏里单挑,那白马筱觉得肯定胜算满满。

    眼前这个单封,已然把他当做高手,实则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多跑几步都会喘大气,更别说跟人动手。

    已经三分钟了。

    单封似乎没有了耐性,一个箭步向他冲来,气势汹汹,简直像一头猛兽,那一刻白马筱觉得被一只熊盯上了也不过如此。

    然而他做了和遇上熊时同样的反应。

    连退六七步的白马筱显然没想起来这个擂台是没有护栏的,等他发现这一点时已经重重地摔在了台下……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白马筱觉得自己的灵魂正随风摇曳。

    恍恍惚惚间,他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那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影子,它无精打采,好像已经睡去,突然,它抬起了头。这是一个女孩,黢黑的脸庞中镶嵌着两颗明亮的眸子,似乎能放出照亮整个夜空的光芒。

    她看着他,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她起身,向他走来,笑地越发开心,好像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东西,可接着她的笑容便消失在了强烈的金光中。

    他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失落的,绝望的嚎叫……

    “老师,他没事吧?”

    “轻微脑震荡,观察三天,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就可以走了。”

    耳边传来陆彤的声音,睁开眼就望见他那张笑嘻嘻的脸。

    陆彤就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这下白马筱倒省了每天来看他,直接有难同当了。

    “真厉害,被人家一吓就自己滚到台下去了!”这是宁静嘲笑的声音。

    面对陆彤惊愕的表情,白马筱赶忙为自己洗白,“我那是不屑于和姓单的打!我是故意下台的!”

    宁静意味深长的捏着下巴点点头,“嗯……看出来了,你确实是在找能让你‘下台’的理由。”

    这丫头,真让他下不来台。

    “我知道,白马这是深藏不露!对吧?”

    到底是白马家族的铁杆粉丝,陆彤依旧一脸的仰慕。

    “不过啊,你输给了单封真是明智,要不然你就不是躺三天那么简单了。”

    白马筱被她说蒙了,“什么意思?”

    宁静用下巴指了指陆彤的方向,他看过去,发现隔着陆彤,还有一个床位,上面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造型跟陆彤刚被抬进来时相仿,看样子也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谁啊?”

    “单封啊。”宁静说。

    白马筱激动地坐了起来,就像斯大林躺在病床上,得知旁边一张床位上躺着希特勒似的。

    “他怎么……”

    “他在最后一场比赛败给了那个叫莫棋的女生,那个莫棋肯定是变态的!用丝带绑着他,抽了他将近二十分钟!还蒙住他的嘴,都不给他机会投降的!要是你没输给单封,被打的估计就是你了。”

    莫棋?好熟悉的名字。白马筱想起来,就是那个和他的名字一起出现在预留会员的名单里的莫棋,他当时还以为是和他一样走了狗屎运被看中的呢,没想到是个女生,竟然还打败了单封。

    陆彤奇怪道,“这个莫棋和他有仇吗?”

    宁静想了想,“也没听她在台上说什么,直接就开打了,要是有仇肯定会说两句的,比如‘你还记得当年的小女孩吗’或者‘今天我要替天行道’之类的。”

    白马筱揉了揉太阳穴,“你武侠片看多了吧?”

    “总之,这个莫棋是个变态,你们以后少惹她。虽然她的灵丝术的确很厉害……”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和陆彤一样的倾慕的眼神,可能都是用丝带做武器的,所以把她当做同行里的前辈了吧,“你是不知道,那个莫棋施展灵丝术的时候,发出的灵光,是青色的!”

    白马筱愣住了,宁静赶紧解释道:“青色,就是不同等级的灵者……”

    他早就听那个“鸭舌帽”说过,灵者不同等级,施展灵术时发出的光也是不同的。“我知道,这么说,他比那个单封高了两个档次?”

    宁静张大了嘴,惊讶于他竟然会知道的同时,也表露出对那个莫棋的钦佩,“她可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达到中级灵者的境界,我还得加油才行!”

    “那你现在是什么颜色的?”

    “金色……我就比你多来一年而已,所以……”

    “所以你这个大二的学姐和我们这些新生是一个档次,我懂了。”

    宁静狠狠的拍他的脑门,“知道我是学姐,就给我尊重一点!你以为灵者等级考试那么容易通过的?而且,不是说你达到什么颜色你就是什么等级的灵者了,那个莫棋虽然有中级灵者的灵力,但是没通过考试前,她还只是个初级灵者。”她挺起胸膛,似乎等待着白马筱问她什么。

    果然,她等来了,“那你现在是什么等级的灵者?”

    “下级!”她非常骄傲的说,仿佛比莫棋高一个等级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哦。”

    “哦?!”宁静显然不满意他这个反应,不过转念又一想,一个下级灵者的确没什么好骄傲的,只要能通过大一的期末考试,成功升学到大二,就已经是下级灵者了,之后晋级到中级灵者才是真正需要通过ug的统一考试的,而她还没那个水平去考。越想越觉得刚刚的自豪简直就是笑话,不由得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分组的结果出来了,你下星期别忘了去我们组报到。”

    白马筱露出一个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然后又很八卦地问道,“那个莫棋分到哪儿了?”

    “毕竟是分组赛冠军,好多导师都在抢,不过应该是第一组的‘白萝卜’抢到了,他可是最喜欢招揽最强的人呢。”

    原来是第一组,看来下次碰到第一组的人要绕着走了,没想到学校里会有这么个虐待狂。

    “那个莫棋长什么样啊?”陆彤比他多了个心眼,“肯定奇丑无比面目可憎的吧?”

    宁静摇了摇头,“嗯……长得倒是挺讨人喜欢的,也没什么特别。不过她的穿着很好认的,她经常穿一身运动服,还总喜欢戴着灰色鸭舌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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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访灵山

    无锡,小灵山。

    景点附近的旅店很多,大多价格高出一般旅店一个档次,但服务却没见多高,更不用说装潢什么的。

    这一间“和猫旅店”却是个例外,日式的建筑,精致的内设和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无不透着深深的大和民族的气息,它的店主,就是一个日本老人。

    这样一个日式旅店,虽不见多高端,但已经是整个景区最好的投宿处,就这样一个旅店,其价格肯定很高昂,至少一般旅客是住不起的。

    但奇怪的是,“和猫”是景区内乃至整个无锡最便宜的旅店,其便宜程度直逼招待所。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呢?中国人对一种房子是十分排斥的,人们称这样的房子为“凶宅”。

    倒不是说这里死过人,但近年这家旅店发生了多起强奸案,而且犯人都是过去十分老实的人,到这里都无故转了性,做出这样的事,就好像这里有种会让人犯罪的魔力。渐渐的越传越凶,价格便也一落千丈。尽管价格便宜,设施良好,也是乏人问津。

    中秋节,客流量明显多了起来,再怎么惨淡的生意到了这一周也会多少好转一些。

    白马筱出院后也迎来了大学里第一个长假,在医务室的三天简直是煎熬,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玩手机,实在无聊,尤其同一房间里还有个大仇人单封——如果单封知道那个不单抢夺他的冠军宝座还暴打了他二十分钟的莫棋,是白马筱指使的,不知道他会不会遭单封下黑手。

    就这样忐忑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长假消散了。不过这一次与其说是放假,不如说是一场秋游。

    刚报到三天的第七组,就组织了这次出行,除了导师符剑声没来,全员到齐。

    对他们来说,这算是故地重游,三个多月前的“恶狼袭人”事件早已淡化,但白马筱那天被鬼附身和所看到的一切却是历历在目。

    一行四人一来到小灵山,就直奔“和猫”旅店。这家日本气息浓郁的店面,让选了日语系的白马筱倍感亲切,正准备和日本来的老板切磋一下日语,那老板就用标准的普通话接待了他们。

    “四位同学……”那老板看到宁静的时候愣了一下,在宁静不明所以的对视后才回过神来,“是要住店吗?我们这儿只有两人一间的房间,四位是要开两间房吗?”

    白马筱一愣,三男一女怎么住两个房间?谁和宁静一个屋呢?“这……不好吧,我们有女生。不如开三间吧?”

    老板想了想,“我们按房间收费,不按人,若你们开三间房,那就相当于付了六人份的房钱,不合算呀。”

    宁静笑出了声,说:“老板您真为我们着想,您要一直这么做生意,可不要赔死?”

    老板看着宁静,欲言又止,却又张着嘴,一句话立刻就要脱口而出,却堵塞在了嘴边,仿佛在考虑是否说出来。

    聂涧枫看出老板的心思,说:“老板,有什么话您直说了吧。”

    “是这样……想必你们也听过鄙店的传闻,所以我们这儿鲜有女客,这位姑娘长得清秀,我怕……不如你们去别家,出门往西有一家门面不错,有三人间也有单人间,价格也公道,我建议你们……”

    宁静听到那句“长得清秀”,笑的合不拢嘴,连连整理头发,好似对他后面所说的毫不在意。

    白马筱说道,“老板您太会说谎……哦不,太会说话了吧!”

    话音刚落,宁静结实的脚后跟就踩了上来,疼的白马筱直“哎呦”。

    “你们别闹了。”聂涧枫说,“老板,我们就要两间房,我们一路来累了,想早点休息。”

    老板见他态度坚决,就不再说什么,马上开了两间房给他们。

    一楼是餐厅,他们的房间在二楼靠里面的位置,正对门的两个房间,横推式的木门,里面是榻榻米,角落放着两张被褥,看来是打地铺的。白马筱从未在榻榻米上睡过,很是新奇。

    “我和骆勇一间。宁静你和白马筱吧。”

    “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但白马筱的语气里是尴尬与惊讶,而宁静却是满满的不情愿。

    聂涧枫没想到两人都不同意,便说道,“那你和骆勇一间,我和白马筱?”

    宁静不说话了,低下头去,表情还是透露着失望。

    白马筱抢着说道,“我和骆勇吧,你们俩一间。”

    说完,没等他表态,白马筱已经进房间收拾去了,骆勇也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似乎默认了这个组合。

    这一次,宁静笑了。

    对于聂涧枫这个人,白马筱依旧没有好感。男人嘛……与女人不同的就是他们的竞争性。

    入秋的夜晚渐渐地透着些凉意,这种时候洗了澡穿上宽松的和服,站在阳台上被大自然一吹,简直乐不思蜀。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宁静正打算在阳台把它们吹干,却见聂涧枫倚着阳台的门框,如刀刻般精致的侧脸,棱角分明,鬓角的几撮头发在他并不白皙甚至有些黑的脸上左右摆动。

    多么英伟的男人。

    对,他是男人,男孩或男生都不不能贴切地形容他。

    宁静低着头,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脸颊,温柔地说,“涧枫……学长。”她多想直接叫他“涧枫”,“你可以洗澡了,这里的热水浴很棒哦。”

    聂涧枫转过身,她看到了他手上的手链。一条银制手链,中间有个猫头。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男人,会有这种可爱的手链。

    宁静认得,是那个女孩给他的。

    那个女孩……是聂涧枫众多追求者中最平庸的一个,除了她有一双柔弱的眼睛——这也许就是聂涧枫只在意她的原因。

    也是为了这个女孩,他竟然可以与他一直尊敬的导师争执。

    是她,让一向特立独行的聂涧枫有了可以停下脚步去牵挂的人。

    “学长?”

    “我知道了。”他居然会不耐烦。匆匆收起手链,从她身边快步走过,进了浴室。

    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宁静无趣地睡下了。今晚注定是平静的。

    同样平静的还有白马筱的房间。

    骆勇这个长得像座山,性格也像块石头的家伙,从白马筱洗完澡出来,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接着洗完了澡就拿出笔记本,连上了旅馆的无线网,开始浏览起各种奇怪的网站,像是军事论坛,枪械坦克大炮什么的,看的白马筱眼花缭乱。

    这家伙,不会打算参军吧?

    “你看这些干什么?”

    骆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别管。”

    我靠,好拽的家伙!

    白马筱碰了一鼻子灰,没再勾他说话,而是躺在榻榻米上,看着手机。

    来第七组报到的第一天,符剑声就给了他这样一部手机,没有牌子,只有一个凤凰的标志,没见过市场上有这样的机型,不过挺漂亮的。

    符剑声告诉他,这部手机的信号来自凤凰大学自己的卫星,所以就算信号塔倒了也不会联系不上,自然防水防爆什么的只是基础了。而且这部手机有很多茅山法器的功能,比如说电子八卦盘,罗盘,连电影里道士摇的铃铛都有。

    想来那天在地宫里聂涧枫摆弄几下就发出震耳欲聋的铃铛声响的小黑盒子就是这玩意儿——一部现代化的法器。

    法不法器的他不知知道,只知道这东西上网速度挺快。不过今晚看视频却有点卡,白马筱望了望天花板,心想难道卫星信号在室内就接收不良了?

    来到窗台,他高举着手机,仿佛这样就能离卫星近一点。

    这样极度傻缺的动作,引来了少女清脆的笑声。

    循声望去,隔壁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白绿相间的和服的女孩子,看起来比白马筱大一点,垂耳的短发,有一些俏皮。

    白马筱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她看到他的笑容,先是一愣,然后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白马筱被这样的有些暧昧的眼神盯地很尴尬,对她点点头,回房了。

    房间里的骆勇还在上网,白马筱没管他,径自钻进被子里,继续玩起了手机。

    这一晚,注定是平静的。

    次日,一楼的餐厅里坐着很多打算今天出游的住客。在这里住宿有免费的自助式的早餐吃,白马筱拿了两盘寿司,一碗味增汤。

    这里的食物也是日式的,味道也很好,这样的旅店居然是这样的价格,实在不合理。

    这顿饭很闷。

    骆勇不用说了,聂涧枫也是个不爱说话的高冷男,但一向好动的宁静此时竟然也破天荒的变得十分宁静,低着头把馒头一片一片撕下来,放进嘴里,一脸丢了两千块的沮丧表情。

    这样的气氛简直怪异,但白马筱和他们并不熟,想找个话题都找不到。

    直到聂涧枫吃完了碗中的粥,才说道,“骆勇和我去附近搜寻一下,宁静你和白马筱留守这里。”

    三人都没说话,但显然听进了他的安排。

    白马筱一早就知道这次出游其实就是一场实战练习,来此是为了调查灵异事件的。就像三个多月前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一样。

    对这次行动,白马筱没任何紧张,也没任何期待,因为他深刻的明白,自己在这个团队中,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接受训练的时候,白马筱原以为符剑声会告诉他,他身上的超凡天赋,比如能召唤天兵鬼将什么的,然而事实告诉他,他小说看多了。

    他是拥有常人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他身上流淌的血液。

    虽然茅山术中很多法器用现代科技可以代替,但符箓术还是得自己动手画,并且只有通灵血画出的符才会有效用,否则画得再怎么准确也只是废纸一张。

    所以以往茅山中能画出有效的符的道士少之又少,尤其到了现在镇鬼机构学校化的局面,能画符的灵者就变成万里挑一了。

    或许这就是符剑声看中他的原因,虽然白马筱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通灵血。

    然而白马筱拥有了通灵血,但他却依旧没有用——这个毫无绘画天赋的家伙用通灵血画出的鬼画符也是废纸一张。

    这三天他一直在练习符剑声口中“最简单的符”——定鬼符。然而这最简单的符却包含了很多笔画,这些笔画构成了奇形怪状看不懂的文字,甚至还有潦草的汉字!

    想起来就头疼,手不自觉地蘸了汤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你们看。”突然,骆勇说话了,“那个男人昨晚我就看见他这身打扮回来,现在一大早又这身打扮出去,不像是旅客那么简单。”

    白马筱看过去,角落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蓬乱的男人,穿着脏兮兮的登山服,像个失魂落魄的探险者。

    聂涧枫会意,点了点头,起身回了二楼,骆勇也跟着走了,看样子要准备一下然后出发。

    白马筱见只剩他们俩了,问道,“我们……怎么办?”

    宁静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瞥了他一眼,“我找这家旅店的人问问。你回房多练练画符吧,别乱跑——顺便说一句,你画的真难看。”说完也离开了餐厅。

    白马筱郁闷地上楼,刚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隔壁的房门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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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木村秋雪

    这个女孩好眼熟。

    她看着白马筱,笑嘻嘻的,眼神中倒是露出一丝的讨喜。

    她是在叫我吗?

    走到她面前时,她示意他进来。白马筱忧郁了一下,推开门,他看到了女孩完整的身体,依旧是绿白相间的和服,像是白雪茫茫中的一抹生机,仿佛象征着希望。

    白马筱可没这样的情操,他只觉得这衣服看起来很……漂亮——他只能找出这个词了。

    这是昨天在隔壁阳台笑他的女孩。

    “你……找我吗?”

    女孩好像对他很感兴趣,笑容里透着满满的好奇,“我叫木村秋雪。”

    “我叫白马筱……”从秋雪的口音中,白马筱听出来细微的生硬,从名字上可以看出这是个日本姑娘,普通话说成这样可见是来中国有些年头了。

    “麻小?我听你们中国人说,青梅竹马叫做发小。麻小是指什么?”女孩恬静的脸蛋微微一歪,让人不自觉地想和她搭话。

    “麻辣小龙虾吧。不过我不叫麻小,我姓白马,筱是我的名。这个字在汉语里指竹子。”

    “这个‘小’是指竹子?小竹子?哈哈,好可爱的名字。”

    是挺可爱的,白马筱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可以这样解释。

    “你是第一次来无锡吗?”女孩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倒是透露出一股子本地人的气息。

    “第二次。不过这间旅馆是第一次来。你好像住在这儿好多年了吧?”

    秋雪眼神里闪过一次惋惜,但很快转成了自豪,“是的,我和父亲来这里五年了,我很喜欢这里。”

    那一瞬的惋惜被白马筱确确实实捕捉到了,虽然一开始并不在意,但与她之后的言语表情起了冲突,这让他好奇起来,“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被看穿心思的人往往都会不自禁地对他倾诉,秋雪也不例外,“我想……看一场秋天的雪……”

    秋天?秋天本就不容易下雪,更别说在这南方城市,根本就不可能的。“这……好像太难了,毕竟除了寒带地区,秋天下雪是很难见到的吧?”

    秋雪的目光立刻黯了下去,不难看出她的失落和不甘,“还有四天……我好想看场雪……”

    “还有四天怎么样?”

    “啊?嗯……我是说,我还有四天我就要离开了,在此之前看不到无锡的雪,好不甘心啊……”

    她强颜欢笑的表情让白马筱汗颜,想不到看不到无锡的雪景会让她这么失望。

    “那还不简单?再等两三个月,入了冬,很可能就会下雪了。要是等不了,你可以那时候再回来嘛,现在交通这么发达……”

    “是啊……”

    这时,秋雪好像听到了什么,“啊,我父亲来了。他让我今天好好休息,我忍不住才出来和你聊几句的,被他看见又该不高兴了。”

    “是嘛,你生病了?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告辞了。”说完白马筱慌张地关上了房门,一转头,楼梯口果然上来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旅馆老板。

    老板见白马筱站在那儿,便上前说道,“这位先生,这里住着生病的小女,还请您不要打扰了她。”

    想不到那个秋雪是老板的女儿,“哦,我只是路过,并没有出什么声。”

    老板向他歉意地鞠了一躬,走进了那间房,看样子是看女儿去了。

    希望她能早点康复。

    回到房里,骆勇的包不见了,看起来他们已经出发。空荡荡的房间,让白马筱不禁觉得一丝寂寥,如果陆彤这时候在就好了。

    受伤的那几天,他和单封在一个病房里竟没丝毫尴尬,就好像两人是朋友一样。

    心这么宽的人,真少见。

    说是来游玩,但不能随便乱跑,要等待部署,实在无聊。

    他拿出了电视机柜里的纸笔,开了电视,一边听着喜欢的电视剧,一边在纸上练习画符。

    符剑声说过,一张符要用通灵血,正确地画出来才会有用,至于怎样才算正确,等他画出来后自然会知道。

    不过他没成功过一次,只能用笔多画画,熟练了再用血,否则有多少血都不够他画的。

    一个上午过去了,纸篓里堆满了画地乱七八糟的纸,无论怎么画都是一堆废纸,白马筱把笔一摔,使劲搓着头发。

    这么复杂的图形,简直要疯了。

    他翻出了那本《茅山道鉴》,他记得里面有一章记载了很多茅山的符箓术,他绝不信没有比这简单的符。

    结果现实响亮地给了他一耳光,这些符有的密密麻麻,有的歪七扭八,甚至有的像个迷宫似的爬满了一整页!

    也不知道这符的创造者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造出这么多稀奇古怪但功能各异甚至逆天的符。

    其中有一张符,白马筱注意到了,那是一张叫“引雪”的符,其他还有“招风”,“唤雨”什么的,没想到画符还能改变天气。

    如果能画出这样的符来,那秋天的雪不就可以……

    他突然想到隔壁就是那个木村秋雪的房间。

    他们只隔了一堵墙。

    不知道她的病好点没有,不知不觉身子靠在那堵墙上,附耳听着,仿佛这样这样可以听到她的声响,确定她还安好。

    突然,他好像真的听到了少女清脆的笑声。他惊奇地看了看墙,心想这隔音效果真这么差吗?

    “咚咚”,他神经质地敲了两下,几秒后,对面也“咚咚”两声,好像在回应着他。

    “咚咚咚……”

    “咚咚咚……”

    白马筱不禁笑了,他们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沟通着,早知道不如当初跟她要了qq号,用手机聊不是正常点么?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被拍肩膀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白马筱吓得跳了起来,几乎是在空中完成的转身动作,落地时身体已是转了一百八十度。

    雪白如花,点点星绿,是她,木村秋雪。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秋雪歪着头,捂嘴笑着,好像被他刚刚的样子惹笑了。“我看你房门没关,就进来了。”

    “……”就在他还没想好自己该是什么表情的时候,她已经凑到身前,萌萌的小脸贴了上来,观察着他。

    “什么啊,看到我是这么木讷的表情?”

    白马筱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只能先象征性的打个招呼,“听老板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有些病,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哪怕只是好一点……”

    “难道你得的是……癌?”

    “别说这个了,整天待在家里闷死了,你有什么好主意?”

    他能怎么样?第一天进组时符剑声就说了,要绝对服从安排,为大局着想。虽然让他留守在这画符不知对大局有什么用,但他可不想第一天就背上个不守规矩的罪名。

    离开医务室的那天,他就答应过陆彤,连他的份一起加油,成为真正的灵者。

    明星从不轻易让粉丝失望,白马筱也不例外。

    “我得完成绘画作业,在此之前不能离开这里……”

    “画画?”秋雪激动地笑了,“我最喜欢了,不如我教你?”

    “你……可能不会感兴趣……吧……”

    当她看到这奇葩的符时,依旧兴趣不减。

    她说,临摹一张画的时候,不能一味地复制,要想象画图人的绘画场景,他的意境,神态,以及他的笔画顺序。

    一张画就像一个字,笔画顺序很重要,因为不是所有的线条都是故意而为,有很多是不轻易间的连笔。

    接着,秋雪帮他分析了一下这“定鬼符”的笔画顺序,白马筱照她说的画出一张像模像样的符来。

    的确,有些难以复制的笔画其实是在连笔中一气呵成的。

    “画的很好嘛。”

    “嗯,我试试看。”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弹簧刀,这是符剑声给他的,据说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用它割出的伤口愈合地比较快。

    划破右手的食指,在一张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果然连笔画比一笔一画地模仿要顺畅地多。

    突然,他画完最后一笔时,他觉得自己身体里什么东西被抽走了,顿时一股疲劳感涌了上来,就像一口气爬了十几楼,停下来不再喘气后所剩下的倦意。

    这就是符剑声所说的“画出正确的符时你自然会知道”。

    原来画好一张符后会感到疲累,好像这张符吸收了他的精气神一样。

    他很久没觉得这么累,一下子躺倒在榻榻米上,没了精神。

    秋雪惊奇地看着他,“怎么?完成作业后会这么累吗?”

    白马筱搪塞道,“嗯啊,我昨晚熬夜画这个,很累了。”

    “那我帮你按摩吧?”

    没等白马筱反应,他已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被她按住,轻柔地揉动。她的手指轻飘飘的,凉凉的,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舒服……”

    秋雪轻轻一笑。

    这样的感觉很温暖,对他而言,这就是家的温馨。家就应该像这样,有人关心,有人疼爱。

    可惜这样的感情,除了堂兄,再也没有。于是缺乏母爱的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体会。

    “小竹子?”

    “嗯?”

    “我很无聊,你和我说说话吧?”

    “你想听什么?”

    “说说……你的初恋?”

    有人说过,一个人的初恋不一定是他的第一个恋人,应该是提起这个词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人。

    “我的初恋……可能不是什么凄美的故事。我第一次住进叔叔家时,我父亲刚去世,但我并不是很伤心,因为我还不是很懂。那时她在隔壁家门前,一脸害羞腼腆的样子,我就问她……”

    人在身体放松的状态下,总会连精神都一起放松,这时候谈话聊天是最惬意的,难怪有很多商人选择在桑拿房谈生意。

    白马筱在这样的环境中抒发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他再醒来时,房间里已是十分的昏暗,好像已经到了晚上,视角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注意到他醒来,问道,“吵醒你啦?你真够可以的,在这都能睡这么久。”

    白马筱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宁静。秋雪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回去了,只是头下多了个枕头,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她拿来的。当时给他按摩的时候,他的头好像是枕在她的腿上的,现在想来,不禁脸上有些发烫。

    宁静推了他一下,“发什么愣啊?脸还这么红,做春梦啦?!”

    白马筱下意识地看着她,思绪却还没回来。宁静被他看地笑意全无,“你……不会是真的吧?”

    白马筱反应过来,转过脸没理她,脸愈发地红了。

    宁静不知好歹地勾着他脖子,八卦地问:“说说,你梦到谁啦?”

    他一把推开,不耐烦地说,“边儿去!女孩子家家怎么那么是非!”

    “不说拉倒!”看他一脸害羞的样子,宁静满足地收了手,“我们在隔壁开会,你来不来?”

    白马筱不屑道,“有我没我都一样吧?你们就告诉我要干什么就好。”

    “你呀,就好好在这画符……”说着她用眼神指了指桌上地一堆废纸,视角中出现一个值得注意的东西。

    她从那堆纸中拿出一张来,看了看,“这张符是你画的?很好啊。不过……边缘怎么有点焦黄呢?”

    白马筱接过来,这就是他在秋雪的指导下用血画的那张符,但左下角的确有一块焦黄色的污渍,像是用火烤过一样。

    “这符的颜色……你是用血画的吗?”没等他回答,宁静又抢了回去,往空中一抛,伸手在下面接着,在离手还有二十多厘米的时候竟然停住了。

    看起来就像宁静用超能力让纸浮起来一样,不过白马筱已经不觉得惊讶了,这就是符剑声所说的“灵力”,白马筱理解为超能力。

    “哇!你成功了!这张符是有灵力的,我第一次见到可以自己画符的人!”

    不知道宁静的力气究竟有多大,反正白马筱被拖着的时候根本无力反抗,一眨眼就被她拖到了对面房间去了。

    聂涧枫正和骆勇商量着什么,却突然被宁静打断。

    “涧枫学长!你看这个!”

    聂涧枫也看看那张符,说了句,“看来,我们是找到印钞机了。”

    此时,骆勇却先注意到那片污渍,他拿过符,放在桌上,用左手做了个想将它拿起来的姿势,刚碰到符,整个动作戛然而止。

    聂涧枫也看出了,骆勇的左手与纸接触的位置,就是那片焦黄污渍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某个人手上沾了东西后去拿这张纸时留下的,而且用的是左手。

    “是鬼。有鬼想拿起来这张符,结果被烫伤,留下这被烧过的痕迹。”

    骆勇的推断是合理的,灵体只有被灵力攻击时才会有痛觉,而这种痛觉多半是产生高温时的痛。对鬼来说,一个充斥着灵力的符就像一个滚烫的灯泡,自然是碰不得的。

    白马筱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大致是说,他房间里进了鬼?

    “今天是不是有外人进过你房间?”聂涧枫试探性地问道。

    “有是有,是老板的女儿,木村秋雪。”

    三个人同时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弄得白马筱莫名其妙。

    宁静补充道,“老板的女儿就是个左撇子。”

    聂涧枫点点头,“果然,看来目标找到了。”

    白马筱忙拦住他们,“你们说什么呢?”

    宁静看着白马筱,一字一句的说:“木村秋雪,她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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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阴阳相隔

    最让人惊讶的事,莫过于有人告诉你,你刚刚才见过面的人忽然去世了。如果把这句话的后半句改成“早就去世了”,那么就是最令人恐怖的事。

    “你们的意思是,那个秋雪是个……鬼?不可能!今天早上老板还和我说她生着病呢……”

    宁静解释道,“我今天问过周围的人,三年前老板的女儿就去世了,老板悲伤过度,整天和别人说他女儿没死,只是生病了。有人看到老板真的常常坐在她卧室的床铺前,自言自语,好像真的在照顾女儿一样。”

    白马筱愣住了,回想起今天她明明就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教他画画,为他按摩……

    突然他想起,她的手指冰凉,是没有温度的。

    “我为什么能看见她?”

    聂涧枫说,“如果她去世超过三年,那么她将成为永不能转世的灵体,也就是所谓的‘恶鬼’,此时的恶鬼已经拥有占据他人身体的灵力,所以能影响你的视觉,让你看到它是很正常的。”

    白马筱低着头,他还不愿相信,这鲜活的一个人竟会是鬼,那么人与鬼究竟区别在哪?

    看着他的反应,聂涧枫似乎察觉到什么,继续说道,“既然那只鬼把你当成朋友,那白马同学你就找机会把这张定鬼符贴在它头上,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白马筱盯着他,不知所措地问,“她会怎么样?”

    聂涧枫躲开了他的目光,似乎不愿说下去,宁静见聂涧枫不说,自己也就没了说的意思。

    最后,骆勇说了出来,“它已无**回,只能让它消失……”

    “消失?!什么意思?”

    “就是——魂飞魄散。”

    第二天清晨,白马筱睁着一夜没睡的眼睛,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边。

    如果有一天你要亲手断送你朋友的幸福时,你也会睡不着。

    白马筱站在隔壁门前,许久不语。

    直到老板起床,打开了房门。

    “这位客人,您有什么事吗?”

    “您……女儿,她……的病还好吗?”白马筱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支支吾吾地试探。

    老板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感情波动,只是略带麻木的苦笑,“这孩子的病……唉……还是请您别打扰她。”

    望着老板蹒跚下楼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现在陪伴在这个身在异乡的日本老男人身边的,只有那个女儿化身的幽灵,这时如果再……

    这些复杂的情感都聚集在了他举棋不定的脸上,都被站在不远处的秋雪看在眼里,两人对视的瞬间,彼此心照不宣地暗下了目光。

    旅馆的院子里有一个很可爱的秋千,正对着院子里那正盛开着的绿色的花,这花形态优雅,在风中摇曳时还透露着一丝高贵。

    正如它的名字。

    绿牡丹。

    高贵如牡丹,却不是牡丹,它是一种菊花,盛开在秋天的菊花。

    “我很喜欢这些绿牡丹,清秀淡雅的绿色落在美丽的秋菊上,别开生面的美。”

    翠绿的花心,向花瓣辐射着越来越淡的渐变色,的确是一种别样的美感,就像秋雪身上的衣服,洁白的白色中点点星绿。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在知道的情况下和一只鬼说话,他有很多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坐在秋千上的她很有耐性地荡着,似乎并不着急和他的对话。

    “你为什么不一直瞒下去?”

    秋雪继续荡着秋千,随意地答道,“昨天本来想偷偷拿走你的‘绘画作业’的,不过……”她摸了摸左手,似乎昨日的疼痛依稀存在,“后来就知道你画的是符,你们都是灵者。所以我就没必要隐瞒,其实你应该早就发现我了,没当面拆穿,我很感激。”

    白马筱脸一红,心想他根本分辨不出人和鬼。

    “你是怎么死的?”

    “不记得了。很多的我这样的鬼,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外飘荡了,我用了一年时间才记起我的爸爸……”

    “所以……你一直陪在你父亲身边?让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秋雪苦笑着打断他的话,“我爸爸……他看不到我……”

    看着白马筱露出奇怪的表情,秋雪也收起了笑容,从秋千上站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阴阳相隔,现在,我知道了。从我想起爸爸开始的两年里,我看着他每天照顾着床铺上的‘我’,无论我多少次喊着,‘爸爸,我在这,我就在这儿!’,他都不会听见,他的女儿就在他身边他却看不到,他只能看到想象中的女儿……”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了你所珍惜的东西,而是他就在你的面前,却已经不属于你。无论你怎样祈求,怎样哭喊,都不会属于你。

    而死亡,就是最不可逆转,无法挽回的,一旦死去,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再属于你。

    看着这样的秋雪,白马筱头一回感受到,活着真好……

    “我出生在北海道的一个小村子,那里风景很美,漫山遍野开满了绿色的菊花,我很喜欢那淡绿色的花,但是我也很喜欢雪。可惜这两样东西存在的季节不一样,我永远不能同时见到它们。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我短暂的人生,从来没有完美过。十二岁那年,父亲带我离开那里的前一晚,下起了雪,秋天的雪。我看到了我一生中最想看到的景色,我觉得那是奇迹,我相信奇迹。可在我去世后,我就不再相信。如果真的有奇迹,就不会让我和父亲阴阳相望,就不会让我一直困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

    白马筱静静的听着,他无法感受一个鬼的痛苦,但他能想象得到,在一个谁都看不见你的地方游荡着,没人可以听你的倾诉,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知道因为我的过失,引来了你们,我也不想再在另一个世界看着爸爸这样……”

    白马筱的手伸进了口袋,触碰到了那张符。只要贴在她头上,就可以把她带回学校,然后呢?

    魂飞魄散……

    可怜的鬼,错过了转世,就只能永远消失了吗?

    “今晚……你跟我去见见我的同学吧……”

    看着白马筱决绝的背影,秋雪知道,他是在给她更多的时间。

    如果能有更多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在我的记忆里回想你的样子,小竹子……

    傍晚。

    听了白马筱的赘述,聂涧枫皱起了眉,“鬼怨积三年就无法转世,这是自然的规律,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白马筱失望地看着秋雪,她倒是早已想开了一样,安慰地笑了笑。

    宁静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白马,你不会被鬼迷住了吧?”

    白马筱和秋雪尴尬地对视一眼,结巴地说,“你别乱说话!”

    骆勇警觉地说,“那只鬼,它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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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秋雪再临

    “你们看不见吗?”白马筱觉得看得见是理所当然的,哪有抓鬼的人看不见鬼的?

    宁静本就喜欢一惊一乍,如今听到旁边一直蹲着一只鬼,更是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白马筱肩头,“你不早说!想吓死我吗?”说着拿出包里的一瓶喷雾一样的东西,对着自己和他们两人的眼睛一通喷。

    过了一会儿,三人揉了揉眼睛,一齐望向秋雪,好像看得见她了。

    宁静冷哼一声,“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呢……”

    “别说了!”聂涧枫示意宁静适可而止,“如果白马说的是真的,老板真的看不见女儿的鬼魂,而她在我们中间我们也没发现,那么她还只是一只普通的鬼。木村姑娘,你去世的准确日期是什么时候?”

    秋雪不假思索道,“两天后。”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两天后我就做鬼满三年了,如果那时候我还不转世,就没机会了。所以,与其那时候我做了伤害别人的事,不如现在你们就……”

    “不行!”白马筱立刻说,“任何人都有选择生的权力……我是说,鬼也有选择转世的权力,不是吗?你还有转世的希望啊……”

    秋雪无言地低下头。

    聂涧枫见她这样,心领神会地说,“白马,不是每只鬼都可以转世的,很多完不成心愿的鬼都无法解脱,想必木村姑娘的愿望,不是随便就能满足的。”

    秋雪赞同地点点头,对白马筱露出欣慰的笑容,“小竹子,你能这么为我着想,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说,说出来才能想办法啊!”白马筱依旧固执地说,双拳在膝盖上紧紧握住,似是要握住那仅存的希望。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秋雪……你想看一场秋雪是不是?”

    宁静不知道他俩之前的对话,不明就里地说,“别胡闹!人家只是名字叫秋雪而已……”

    秋雪没有说话,却被宁静的天真逗笑了。她的笑没有倾城的美,却有动人的哀伤,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白马筱知道她这是默认了,站起身对所有人说,“我能帮她!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让她安心地离开!”

    这不是大话,他知道他可以做到,而且只有他可以。

    第二天,老板出门去了。

    听周围人说,他的女儿是在凌晨去世的。

    老板不是真疯,他还能记得女儿的祭日。他只是不愿意面对。

    二楼走廊的窗户前,聂涧枫靠在床沿上,看着手上的手链,呆呆的出神。

    “女朋友送的?”

    聂涧枫看了看眼前这个绿白相间的和服里的女孩,从没有一只鬼敢在他面前和他搭话,而且这么八卦。

    “不是。”

    “你不说我也知道。”秋雪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你的脸上都写着呢。”

    聂涧枫不耐烦了,他不是那种随便可以亲近的人,就像一个过了头的防火墙,任何外来文件都可能被他拒之门外,无论善恶。

    “你先考虑好你自己吧。”说着就要走开。却被秋雪一句话定在了原地,“你也想死后变成鬼吗?”

    他转过头,看着她一步步走到窗前,望着一楼院子里那盛开的绿牡丹。

    “有心愿就尽量去完成,人生可短可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我这样……为什么不趁活着好好珍惜,不留遗憾呢……”

    鬼的世界……是怎样的?肯定很寂寞。明明还有留恋,却迟迟不能离去,看着一切留恋的东西都不可能属于你,这是怎样的滋味?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绿牡丹,和站在花前出神的宁静。

    “没有一片叶子是孤独的,人也一样,每一个你所谓的‘自己的选择’所影响到的都不止你一个人。”

    聂涧枫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有些时候,不是明白就可以解决一切的。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不留遗憾的。”

    突然,白马筱的房间里传来倒地的声音。

    “他搞什么呢……”

    聂涧枫烦躁地骂了句,但秋雪看到,从他房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飘散……

    “这是哪?”

    这是一个黑暗的空间,好像向四周无限延伸,无穷无尽,远处刺眼的白光,似乎在吸引着他过去。

    那道光就像是黑暗洞穴的出口,白马筱不自觉地朝着出口走去,他不想待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这让他更加觉得孤独。

    “孩子……”

    好熟悉的声音,是叔叔!

    “浩劫……封印……你的身体里……”

    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像被干饶了信号的收音机。

    白马筱原以为会听见父母的声音,没想到却是叔叔。

    这样的声音没多久又消失了,周围黑暗如常,前方依旧光明,他想继续向前,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小竹子……你还不能走……”

    白马筱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的秋雪,她悲伤幽怨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你有未完成的心愿吗?如果有,千万别走上这条路……”

    她的身后突然一片光明,手上猛地一拉,便和她一起摔进那,刺眼,温暖的光。

    白马筱再醒来时,就看见秋雪那熟悉的,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脸。

    “我怎么……”

    他还没说完,秋雪就把他抱住了,冰凉,没有温度的怀里,心却是暖暖的。

    “谢谢……谢谢你……”

    他陶醉地闭着眼,再睁开时就看见面无表情的骆勇,身边还躺着聂涧枫和宁静。

    白马筱尴尬地轻轻推开秋雪,问道,“他们怎么了?”

    秋雪说:“男的为了救你,耗费太多灵力;女的看见你们……吓晕了。”

    “看见我们干嘛?”

    骆勇冷冷地说,“灵力是从口出,从口入的。”

    “啊?!”白马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初吻竟然给了他,而且是“他”不是“她”!哪怕是“它”也行啊。

    他瞬间明白宁静为什么会被吓晕,现在的白马筱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骆勇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男人,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敞开着的《茅山道鉴》,以及旁边的那张他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强烈的灵力的符。

    这个男人用短短几天的灵力修为画出了这逆天而行的符咒,简直不自量力,这张“引雪”符几乎吸收了白马筱所有的灵力——不,准确来说是白马筱和聂涧枫两个人的。

    真是不知死活。

    入夜,随着一颗火苗点燃了一张画满奇怪线条的纸,无锡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天空比秋天任何时候都黑,连月亮都不见,黑黑的天仿佛压的很低,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

    渐渐的,有什么东西很密集地飘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好奇地用手接了来,却发现那是一颗颗晶莹的雪花。

    暑期刚过,正值中秋,无锡下起了雪。

    这一反常的现象,没有引起市民过多的怀疑,只是感叹这一奇象,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拍下这奇怪的天气,一时间各个微博都出现了无锡秋雪的景色,或许第二天就是新闻头条。

    年迈的老人,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身边放着一袋冥纸。

    秋雪……秋雪……你要是能看见,该有多好啊……

    他的脸上,温热的泪珠划过上翘的嘴角,这是一抹悲喜交加的笑容。

    夜晚的无锡某个角落,与远处的灵山大佛遥遥相望,虽远离市中心却热闹不减,无锡的夜景在此处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栋二层小店里,少女透过墨镜,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几年来她已习惯了这美丽的风景。

    “老板!”

    楼下传来伙计的叫喊,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经历过改朝换代,这已经是第四个伙计了,也是最活泼的一个,虽然与她性格相悖,但在这冰冷的小店里也是不错的一点佐料。

    “外面下雪了!”

    说着,一颗雪花飘了进来,落在她皎洁如月的脸颊上,她抹了一把,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

    “她喜欢这晶莹剔透的雪”伙计心里这么想着,因为她不喜欢笑,就连那一天来了一位大客户,一下子完成了他们一年的收益时,也没见她笑过一下,哪怕只是瞬间的挑动。

    “她似乎也不在乎钱”这也是她给伙计的印象。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的想法,就连她完整的模样他都不曾见过,这幅黑色的墨镜便已占据了她半张小脸,但这一次微笑,却是极美的。

    她看着他,黑色的墨镜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更是难以看到她的眼睛。他无法捕捉到她的神态,只感到一丝凉意。

    好冷。

    他歉意地一笑,退了出去,关上房门。搓了搓手,下楼去了。

    这样的冷,在无锡另一边却并不明显。

    床铺上虚弱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宁静赶紧凑上去,关切地问,“学长?你好些了吗?”

    聂涧枫看着她,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暖意,甚至……有些暧昧。

    宁静被他看地有些不好意思,正欲伏起身,却被他抓住了手。

    这样的姿势不由得让她心生波澜,很快,她就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墙上的钟已指向午夜,很快就到了秋雪的祭日。

    他们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白马筱依旧很虚弱,似乎说句话也是很费劲的。

    秋雪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像那天一样,揉捏着他的太阳穴。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分别的那一刻。

    毕竟,他们都给对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窗外的雪愈来愈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灯光渐渐变少的深夜中,雪也慢慢地隐匿。

    但秋雪知道,她的愿望根本不是下雪……雪,在哪都一样,秋天的雪与冬天的雪又有什么不同呢?

    对她来说,不同点只有一个……但她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你什么时候走?”

    不知过了多久,骆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秋雪的动作停了下来,白马筱也察觉到了什么,坐起来看着倚靠着门口的骆勇。

    她淡淡地一笑,“好了,我想看的已经看到了,你动手吧。”

    “什么意思?”白马筱说,“完成了心愿,不是该化作游魂,然后转世的吗?”

    骆勇毫无感情地说,“她早就死了三年,化作恶鬼,已无法再转世,否则这些年能搞出这么多事来吗?”

    “旅馆老板明明说今天正好满三年的!怎么会……”

    骆勇说道,“老板?你觉得这个老板是人吗?”

    这下白马筱愣了,“什么?!”

    “我第一次踏进这家旅馆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个老板拥有极强的灵力。你的特殊能力是你的通灵血,而我的能力,就是能感知一个人的灵力。也就是说,那个老板可能是一只‘鬼尸’。”

    鬼尸。

    白马筱想起三个月前在小灵山的地宫里,就有一只被他们称作鬼尸的东西,符剑声说那是一种成鬼上百年的老鬼,附身在尸体上“借尸还魂”的东西,这样的鬼尸可以靠吸食别人的血液与养分来维持自己与普通人一样的外表。那次之后,他们一直在寻找那只鬼尸。

    难道是那个老板?

    “这你就错了,骆勇同学。”

    这声音从耳边飘来,竟然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没察觉到。不过他并不惊讶,因为这是符剑声的声音。

    白马筱吓了一跳,“符老师?你怎么在这?”

    “来看你死了没有。”符剑声的语气中充满了责怪,却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自豪,“我一看到无锡秋天下雪的新闻就知道肯定是你干的,就赶来救你,看样子已有人代劳了。”

    然而这些骆勇并不关心,“符老师,您说我错了,是怎么回事?”

    符剑声言归正传,“首先,近三个月来无锡没有发生人口失踪案,我想鬼尸已经离开了无锡。其次,这姑娘没有那种修为,因为我从三年前的新闻上看到,她的确是死于三年前的今天。”

    骆勇想了想,突然脸上出现瞬间的僵硬,“您的意思是……”

    “恶鬼另有其人,恐怕,和当初害死这位姑娘的,是同一个人。”

    秋雪站了起来,“什么?!”

    “木村姑娘死于三年前没错,但她是四年前出事的。那时有个逃犯进入这家旅馆,打伤了她后被巡警发现,逃跑时失足从高处落下,当场死亡。而她昏迷了一年,三年前病情恶化去世,享年十七岁。”

    骆勇更加确信地说:“这么说……四年前那个逃犯死在这里,一年前他死亡满三年,也就是这一年里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真正的凶手是那个逃犯的亡灵?”

    符剑声表情突然凝固了起来,“今天也是那个恶鬼的祭日,他肯定会出现——准确说,他已经出现了。”

    听到这白马筱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生怕会有什么突然跑出来一样,“他会出来害人吗?”

    符剑声说:“他会附身在虚弱的人身上,然后做一些生前渴望做的事,比如……”

    白马筱突然想起这家旅馆的传言:善良老实的人来到这里却会犯下强奸的罪行。

    莫非那个逃犯未了的心愿就是……女人?

    那怪不得三年都没转世,都成鬼了还怎么找女人。

    “骆勇,你的法器呢?”

    骆勇闻言掏出了和白马筱一样的手机来,“并没有发现异常,如果除我们之外出现普通人类存在灵力的话,它会有提示音的。”

    符剑声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的灵力都正常吗?”

    “是的。除了白马的灵力很微弱,其他都正常……”突然,骆勇也发现了不对,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聂涧枫……”

    “如果是涧枫救了白马筱,他现在的灵力应该比白马筱还弱。”

    听了这话,骆勇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宁静她……”

    窗外的雪不停地飘,好像要给这黑调的世界添上一抹白色,这样的白色越积越多,很快便覆盖了窗外的绿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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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镇鬼行动

    骤降的气温,暑期刚过的无锡显然还未有准备,不少人穿着长裤短袖,在街上冷得无法行走。

    而室内的温度却不减平常,以至于窗上凝起了一层水汽。

    宁静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中,回想着刚刚的疼痛与兴奋,她从未想过会和喜欢了很久的人突然发展到这一步,她更没想过,这么斯文冷漠的他,也会有粗鲁狂野的一面。

    第一次的痛,却是第一次地快乐与羞涩。

    她不自禁看了一眼他,却刚好对上他柔情的眸子,心头一热,红着脸又低下头去,却被他粗暴地吻住了双唇。

    身体又开始炽热起来,她紧紧抱住了这个与她链接在一起的身体,就像紧紧的把握住突如其来,不可置信的幸福。

    他的手再次滑过她的身体,将她翻在了身下。

    她羞涩地闭上眼,准备接受新一轮的**。

    这时,房间门被粗鲁地拉开了。

    糟糕!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锁门就……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地躲进了被窝。

    聂涧枫诧异地看着门口的骆勇与符剑声,结巴道,“你……你们怎么……”

    骆勇看了看聂涧枫,只觉得他除了脸色有点差以外别无奇怪之处,便问:“宁静呢?”

    聂涧枫呆住了,正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符剑声说道:“阿静,我知道你在,出来!”

    这是符老师的声音?!他怎么来了?宁静心想这些没法躲了,只得在被窝里整理好衣服,这才钻了出来,佯装镇定地笑了笑,“符老师啊……我不知道您来了,哈哈……我只是……只是……”一时间想不到怎么解释自己在聂涧枫被窝里,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符剑声眼角微微地颤动着,这一细节无人发现,便又很快地被他隐藏起来,略带怒意地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快出去!”

    宁静正想着赶紧找个洞钻一钻,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忙吐了吐舌头爬出被窝就直窜出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三个人,聂涧枫察觉到这二人神色不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听符剑声醍醐灌顶般地说了句:“张志明,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揪你出来?”

    张志明,四年前死于追捕的逃犯,在和猫旅馆作恶了一年的恶鬼。

    聂涧枫耳根一紧,正欲辩解,就听符剑声向半信半疑的骆勇解释道,“画出那样的符咒,若想救下白马筱,按聂涧枫此时的修为,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开口说话的。”

    的确,此时聂涧枫的灵力应该几乎耗尽,差一点就要离开躯体了,现在还能坐起来说话,只有可能是被另一具灵魂所占据。

    “聂涧枫”见此时已隐瞒不过,竟冲向床边,欲破窗而出。这高高的二层楼房,跳下去还不重伤?

    一般此时这种距离都会由宁静施展灵丝术将他拉住的,如今宁静不在,符剑声与骆勇两人又手短,实在难以制止。情急之下,骆勇掏出了那部手机,极快地点了几下,立刻发出那日在地宫里白马筱所听到的那刺耳的铃铛声响。

    顿时整栋旅馆都萦绕在了这片巨响中,几欲将窗户上的玻璃震碎。

    不过这一下倒有效,那恶鬼立刻从聂涧枫身上脱离了出来,聂涧枫立刻像断了电的机器人,倒在了地上。不但如此,宁静听到这声响便觉不对,又折了回来,只见聂涧枫倒地,一只捂耳狰狞的恶鬼就在他身边,一时间只想护住聂涧枫,手一摆,一根丝带飞射而出,绑住了地上的聂涧枫,手上一使劲,就将他拉了过来。

    这一下力量极大,聂涧枫几乎是摔进她怀里的,后劲把三人都冲的倒退一步。那恶鬼趁此机会从他们身边冲了出去。

    这鬼被“慑魂铃”一经震慑,暂时性地恢复了实体的特性,既不能飘也不能穿墙,但还是被他夺门而出。

    骆勇和符剑声怎肯放过,把聂涧枫交托给宁静后赶紧追了出去。

    那恶鬼沿着走廊一路狂奔,身后二人穷追不舍,只见路边一道门上有个孔洞,情急之下顺着缝钻了进去。

    鬼就算是变为了实体,也只是从虚无变成气体,这样眼睛大小的洞完全能够钻进去。

    骆勇赶到,毫不迟疑地一拳打倒了那扇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踪影。四周崭新的墙壁上没有洞,那恶鬼无法穿过,必定躲在某个角落里,这不大的房间里,自然就想到是墙上的衣橱。

    符剑声一下跃到衣橱前,打开了衣橱,里面的两人都惊地尖叫。

    这两人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张志明的鬼魂了,而另一个骆勇认识,就是被他和聂涧枫盯了好几天的,总是早出晚归打扮地像个探险者一样的家伙。

    这家伙怎么躲在衣橱里?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志明见了他们,叫了一声后赶忙从身后墙壁上的缝隙逃了出去。

    那是联通隔壁房间的墙,骆勇果断地又是一拳,打通了两个房间。

    却见他继续钻墙缝,符剑声跟着骆勇一路撞了过去,一时间打通了五六间房间,动静之大,自然惊动了每一个房间的旅客,他们都在睡眠之中,被吵醒后迷迷糊糊地看见两个影子从眼前飞过撞进了下一个房间,都震惊地揉揉眼。

    那恶鬼一路来都在寻找人质——体质虚弱的人,只要附身在他身上,就有逃脱的希望。

    一连几个房间下来,他终于找到了那与聂涧枫同样很虚弱的白马筱,大喜过望地他冲着白马筱就飞了过去。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一头撞地扑到了墙上,胸口如翻江倒海般胀痛,大骂“你这家伙从哪冒出来的,为什么撞我!”

    那恶鬼同样纳闷:“怎么上不了这家伙的身?”

    这时,骆勇和符剑声虽然穿行与各个房间如畅通无阻,但比起他直接钻墙缝而言还是慢了点,眼看他们的距离越拉越大,很快就要让他逃了,秋雪顾不得什么,上去将他一把抱住。

    张志明一愣,还不及反应这丫头哪冒出来的,符剑声两人已经赶到,骆勇冲上前揪住了他的脖领。

    骆勇的灵魂臂力极大,这恶鬼被他一抓便难以挣脱。他拿出手机,用屏幕对着恶鬼的脸,没有念咒,也没有吼式出招,只是艰难的在手机上点点划划。

    白马筱凑上去,看到他正打开相机,好像给那只鬼来个自拍。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发微博呢?”

    骆勇没功夫理会这个傻缺,大喊:“闪开!被拍进去你的灵魂也会被收的!”

    这句话不但白马筱听进去了,那个恶鬼也听到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机,骆勇难以按下快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忽然骆勇手上冒着蓝色的光芒,将那只恶鬼重重按在地上。

    恶鬼被这一摔弄得够呛,抢夺手机的手也无力地松开,骆勇趁机对着它脸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那屏幕就像一个吸尘器一样,讲那恶鬼一点点的撕碎,吸入屏幕里。

    符剑声看出了什么,喊道:“这鬼恶性太深,这样制不住他的!”

    话音刚落,恶鬼发出一声哀嚎,竟震退了骆勇,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一股强风逼地直倒退,眼都睁不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突然消失,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那恶鬼头上贴上了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纸,就如被定住般不动了。众人看着旁边捂着烧伤了右手的秋雪发愣。

    鬼拿起符来贴在另一只鬼头上,还真是史无前例。

    白马筱扶着秋雪,看着她焦黑的手,不由得心里一紧——这肯定很疼。

    不过不管怎样,这恶鬼被贴了定鬼符,肯定是动不了的了。没想到白马筱第一次画成功的符就派上了用场。

    骆勇喘着粗气,走到它面前,看着刚刚费尽力气还控制不住的家伙,此时老老实实的站着,就像一尊蜡像,由衷感叹符箓术的强大。他继续用手机对着它,按下了快门,这一次它老老实实的化成一片片金色的粉粒,飘进他的手机里。

    这只祸害了这片地区一年之久的恶鬼算是被逮住了,这次捉鬼行动也不太圆满地结束。

    符剑声转身看了看,从房间的洞口一眼望过去可以看见七八间房的旅客都望着这边,瞠目结舌。

    善后工作还是比较繁重的,符剑声安排骆勇去让他们一一睡着,第二天就会忘了今晚的事,同时还嘱咐道,“宁静和那恶鬼的事……暂时别告诉她,稍后我会同样叮嘱涧枫的。”

    骆勇会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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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飘雪

    渐渐的,不寻常的秋雪停了,天边出现了第一缕阳光,如一滴橘红色滴入一片墨池之中,慢慢地扩散开来,形成了美丽的渐变。

    宁静坐在熟睡的聂涧枫身边,俯着身子静静看着昨晚和她心魂交融的男人,脸上露出的是对未来的美好瞎想。

    同一时间,白马筱抚着秋雪烧伤的手,两人露出的却是对未来的迷惘。

    昨晚一过,秋雪化鬼也满三年了,她是否会变成像张志明这样的恶鬼呢?如果是,她是不是也会像他那样,带回学校,然后度化呢?

    一人一鬼都不说话,但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只是心照不宣。

    阳光渐渐出现,照在他们的脸上时,秋雪突然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院子,一下子笑了。

    白马筱好奇地随着她看过去。只见一晚的雪后,外面已经积了一层不薄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了粼粼金光,就如灿烂的黄金城,绚烂夺目。

    可如此壮丽的雪霁日出的景象,秋雪的眼睛却始终牢牢地钉在院子里,脸上是幸福快乐的微笑,这笑容是白马筱见过最美丽的笑,那一眉一目都透露着幸福的笑,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院子里,那盛开着的秋菊绿牡丹,本就是绿渐变白色的颜色,在白茫茫的雪中,更是只露出点点星绿,一眼望去,皎洁的白色中那一点一点的绿色犹如一点一点的生命气息在沙漠中绽放,就像秋雪所穿的衣服颜色。

    原来,她喜欢的就是这样茫雪星绿的景色。

    秋雪转过身,在白马筱侧脸上深深一吻,“谢谢你,小竹子。我看到了我想看的东西,我自从十二岁以来,就一直梦想再看到的场景,今天,你让我看到了。谢谢你……”

    怪不得昨晚她看了秋雪却不离去,原来她喜欢的并不是秋天的雪,而是雪积在只在秋天盛开的绿牡丹上。

    只是,这一切会不会太晚了?

    这时,骆勇与符剑声完成了善后,回到房间里。

    秋雪转过身,看着他们,笑着说,“我看到了我的梦想,就算魂飞魄散也心甘情愿了。”

    猜到会发生什么,白马筱急忙去抓她的手,却抓了个空。

    所有人都愣了,白马筱又抓了两下,却再也触碰不到她,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正渐渐散发着金色的气息,好像整个人都要化为碎屑,如尘土一样飘走。

    “秋雪?”

    “小竹子……我……我要走了……”她用正挥发着的手抚上白马筱的脸颊,可他却已感受不到,“谢谢你……我一定会记住你的,白马筱……”

    说完,一阵风吹过,将她吹成了散落的金屑,在白马筱身边绕了一圈,飞出了屋子,追着风,飞向遥远的天边……

    所有人都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骆勇仍疑问道,“她明明死后满三年了,应该已经不能转生才对。”

    符剑声笑了笑,看着窗外的天边,“看来自然的规律,人类仍没有完全掌握……还有很多我们学不到的东西。”他拍了拍骆勇的肩头,“慢慢学吧,年轻人……”

    只留下望着窗外的白马筱,久久不能回神。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与鬼的区别,人一旦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变成了鬼,一切也都毫不相同,而人与鬼的关系也永远不会有结果。

    人鬼殊途,一点也不假。

    天渐渐全亮,转眼已近正午,旅客们才陆续醒来,自然什么都记不得,旅馆的墙壁也被骆勇和符剑声两人连夜修补好。

    一行人完成了任务,打算等聂涧枫恢复了体力再退房回校。午饭时见到眼睛红红的老板,白马筱心里不是滋味。从此以后,老板真就是一个人了,希望他能早日脱离幻想,好好活下去。

    这几天人人脸上挂满了沉重,唯独宁静开心地照料着聂涧枫,像个新婚的小媳妇,对此聂涧枫显得心事重重。

    被鬼附身才和宁静做出那样的事,符剑声表示要暂且隐瞒,聂剑枫要负上那个恶鬼的责任,所以这几天他一直愁眉苦脸的,宁静以为他体力仍未恢复,并没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老板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或许那晚的秋雪后,老板也知道了女儿的心愿已了,现在也放下了。倒是白马筱有些别扭,待在房里一天都不出来。骆勇本就是个冰冻人,这一下骆勇反而清净不少。

    两天后,聂涧枫已勉强可以走路,符剑声决定,回到学校再让他完全恢复。

    出发之前,符剑声偷偷去找了那个老板,那个骆勇口中灵力极强的老板。

    老板释然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几天前被雪掩埋过的绿牡丹,似乎颜色比以往更加的干净,鲜艳。

    “谢谢你们,帮我女儿解脱。从今往后,她应该会毫无牵挂了吧。”老板背对着符剑声,语气是舒畅和解脱。

    “你其实一直都能看见她。只是你不想让她牵挂你是吗。”符剑声来到他身边,在他旁边的秋千上坐下。

    “凤王社怎么样了?”

    “早就不存在了。你走了之后,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不想回凤凰大学看看吗?”符剑声没有看他,而是和他一样目视着前方,南方,凤凰大学的方向。

    “不想,女儿去世之后我没有了牵挂,我想退休。”

    “你能安心退休吗?前段时间苏醒的千年鬼尸是你解决的吧?否则无锡这里的居民早就一个接一个失踪了。”

    “我只把他赶出了无锡。”

    符剑声的眼神从遥远的前方,渐渐飘到了脚下,他本以为那鬼尸已经被解决,如今又要开始头痛。不过他本就不该对此抱希望,旁边这个人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干涉过那只恶鬼,一个高级灵者和一只恶鬼相处了一年多,这放在任何一个国家的灵者身上都不可能发生,除了日本。

    日本的镇鬼机构——“居合会”,向来是灵界中特殊的存在,他们崇尚的是灵术,而不是镇鬼。

    两人各怀心事的坐了一会儿,老板抬起头,语气变得随和起来,“你们把我的旅店搞成这样,若是你能出手,也不会有这样的损失。”

    符剑声站起来,“这一趟我本就不该来,我不能永远帮助我的学生,他们需要的是历练。”他离开了后院,走至转角处,他回过头说:“你的旅店该修了。每堵墙上都有裂缝。”

    老板低头看着手上的怀表,表内是秋雪的照片。

    他不是不想干涉那只恶鬼,毕竟是他害死了女儿。

    但他能感觉到,能帮女儿完成心愿的只有那个人,只要放手不管,迟早会引来那个人——那个他预见到,却叫不上名字的人。

    如今他果然来了,并完成了女儿的心愿,他的预见从没有出错过。

    他叫什么来着。

    白马筱。

    “通灵白马……”他喃喃地念叨着,弯下腰轻轻拂过绿牡丹,“白马非,有意思。”

    出发的时候,他们身后多了一个人,这人穿着脏破的皮夹克,眼神空洞,就好像透过了眼前的一切,望着遥远的地方。

    这就是昨晚躲在衣橱里,那个可疑的探险者。

    白马筱也没多注意,只是这个人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正在跃跃欲出,仿佛是饥饿的狮子用最后的力气,抓挠眼前的牢笼。

    渴望,绝望,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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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GSG

    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白马筱他们才回到校园。刚踏入校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代步车撞个正着。

    显然车上的陆彤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赶来迎接。

    白马筱惊叹道:“你伤痊愈了吗你就这样开车?小心线再崩了。”

    陆彤一挺肚子,肆无忌惮地拍了拍,“线早拆了,都已经结疤了。符教授,你们还有什么任务吗?我可以带走他不?”

    符剑声忍住了笑意,眼神中满满的冷嘲热讽,“可以。”

    刚进校门就被人接走,这来的要是个女生,那是极有面子的事。

    可偏偏这货是个大老爷们儿。

    看着渐行渐远的代步车,符剑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孩子,和他老爸年轻时一个样……”

    “涧枫学长!”

    不知什么时候,聂涧枫的粉丝团悄然而至。

    聂涧枫除了是学生会第七组的组长,还是凤凰大学古剑社的社长。这个致力于修习中国古剑术的兴趣社团曾是全校最受欢迎的社团,直到校长亲创的灵语社出现前,它的规模一直是名列前茅。

    然而古剑社中的女生却不比男生少,但大都不是因为对古剑术感兴趣,而是古剑社集中了大量帅哥侠士,其中不少女生看中了聂涧枫,尤其是他当上了社长之后。

    她们神采飞扬,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花痴脸庞上是永远不变的笑容,仿佛每一次见到聂涧枫都像是初遇般充满新鲜感。

    脑残粉。

    宁静在背后一直这样称呼她们。

    曾经白马筱表示过怀疑:“你自己难道不是吗?”

    “不一样。”她扬了扬拳头,“我是铁杆粉。”

    而如今已然“转正”的铁杆粉,示威性地搂住了聂涧枫的胳膊,态度像是变了个人,“涧枫,这些学妹们在叫你呢。”说着还不时眨眨眼。

    那表情,似乎在说“看,我的称呼和你们不一样,就如同我们的身份。”

    女生们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

    “她是涧枫学长的女朋友吗?!”

    “她不就是和涧枫学长同组的宁静吗?什么时候变成学长的女朋友了?”

    “咦?这就是学长的女朋友吗?好矮,也不很漂亮嘛……”

    面对自己学生的桃花运,符剑声没有以往自豪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目光。

    聂涧枫皱了皱眉,却还是忍住了,轻轻地放下宁静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微笑着说:“我想先去英灵殿,你和符老师先走吧。”

    宁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同情的忧伤代替——是啊,今年的中秋,他没能在英灵殿陪他的父母。

    符剑声笑着点头,“去吧,代我向他们问好。”对聂涧枫的处理方式,符剑声显然很赞许。

    聂涧枫面无表情地穿过粉丝团,旁若无人,似乎从踏入校门开始,这些女生就从未出现过。

    但他的冷漠,在那些“脑残粉”看来是“腹黑”,是“个人魅力”,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个性”。她们倾慕地叫嚣着,偷偷跟随聂涧枫而去。

    那恶鬼附身在聂涧枫身上和宁静发生关系的事,一定尽最大努力隐瞒。符剑声这么想,但同时却让聂涧枫负上了莫有的责任。

    如果聂涧枫能和宁静在一起的话,自然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只可惜,符剑声知道在聂涧枫的心里,已经被一个人所占据了。

    一个能让聂涧枫忤逆他这个导师的人。

    “把收灵鉴给我,你们去休息吧。这个人我先带他去医务室。”符剑声抓着那个被他们从无锡带来的可疑的失魂落魄的探险者,他的预感告诉他,这个人不是个普通人。至少他所知道的事并不普通。

    “半个月后的‘gsg’还需准备一下,即使是重在参与,也得认真对待。”看着正准备走的宁静和骆勇,符剑声又补充道。

    “gsg?那是什么?某种任务的代号吗?”在代步车上,陆彤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白马筱该如何应对这学生会最重要的活动,但显然白马筱不知道什么意思。

    “gabrielsurvivalgame,加百利生存游戏。”陆彤解释道,“这是学生会在每个国庆节假期都会举办的竞赛,最早是由常春藤盟校的著名教授威廉?加百利提出的,用以加强实习灵者的生存能力与团队意识,被列为镇鬼高校学员的四大必修课之一。在凤凰大学,就是学生会十二个小组之间的角逐,在森林中生存,竞争,最后活下来并完成目标的一组获胜。”

    白马筱的脸瞬间白了,“怎么又要打架?半个月前不是才打过吗?”

    “分组选拔赛是新生一对一的比试,而gsg是团队合作,这样也是让新加入的灵者快速适应镇鬼行动,也就是说,专为你这样的新生准备的。”

    “换言之,我是逃不掉了?”白马筱失望地说。

    “的确,这是每一个学生会成员必须参加的,让新生快速融入集体的同时还可以磨炼老生的技能,加百利教授的方案很有效率,不然全世界的镇鬼高校也不会一直沿用至今。”陆彤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羡慕,似乎在白马筱想着如何逃避的时候他却遗憾着没能加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不一定是和其他组对战。之前也有过几次是共同对抗一个敌人。毕竟每年都会直播,不费费心思换点花样,学生们也会腻的。”

    “会……死吗?”这才是白马筱最关心的。他才不管敌人是同学还是别的什么怪物,因为对他来说不管是什么都不是他能对付的,除非今年的gsg改成电竞比赛。

    “你放心,这里是学校,不是杀手训练营,不会让你死在学校的。以往gsg中都会使用特制武器,只会让你昏厥,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旦判定你出局,就会有专业人员出来把你带离场地。”

    他这下放心了,只要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切都只是游戏,只不过就是真人和虚拟的区别。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看着代步车驶过宿舍,白马筱疑惑地问道。

    “今晚有中秋舞会,我还没有正式的礼服,需要有个人给我意见。”陆彤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中秋舞会?没人通知我呀?我也没正式的服装……”白马筱一脸茫然,他觉得这个学校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安排了,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正式的学员。

    “你不需要有。”陆彤悻悻地说,“学生会的人只需要穿着校服,戴着臂章,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了,相比之下我们这些普通学员就算穿上龙袍也只是个演员。”

    “你……不高兴了?”

    “哪有?”陆彤突然转过头来,惊异地盯着他。

    “你的语气,感觉要吃人了。”白马筱被他这样一盯,一股惧意油然而生,感觉下一秒陆彤就要一声怒吼并掏出一柄匕首来连捅他十几刀。

    陆彤收起目光,继续看着前方。几分钟后,深呼出一口气来,“抱歉,最近情绪有点……”

    看得出来,没能加入学生会,对他的打击仍然在,而且不小。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的轻松愉悦可能是掩饰,或假象。

    “没事,咱们把你打扮成今晚最帅的,甩聂涧枫他们十条街!”说完一掌拍上了陆彤的肩膀,陆彤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一惊,手上的方向盘猛的打过去,这辆时速20公里的电动代步车瞬间就侧翻在了路边。

    俩人从车下爬出来,看着对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彼此狼狈的模样映入眼帘,戳中笑点。过了一会儿,白马筱的笑声渐渐停歇,陆彤却止不住,眼泪都笑了出来……

    白马筱看着他,心里涌上了一丝歉意,甚至是愧疚。

    就像是在他的带领下在汪洋之中找到了救命的木板,可他却没能和他一起活下来。

    当初说好的要连他的份一起加油,或许刚刚不该在他面前这么颓废。

    自己也不是那么没用,至少他的符制服了一个连骆勇都制服了的恶鬼。

    还有,他的符完成了一个女孩的心愿。

    今夜的浮海也很凉,就像那晚的无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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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中秋舞会

    浮海的月似乎永远那么明亮,泠泠的月光撒在整个凤凰大学,不需要人工光源就可以看清每一个角落。

    校园东侧的一颗巨大古树之下,数十个散发自然气息的篝火将树下彻底点亮,如白昼的亮。

    “这棵树真是大的不像话。”看着这树荫几乎可以覆盖十多个足球场的大树,白马筱不可置信地感叹道。

    符剑声仰望着大树,敬畏地说:“这是凤凰大学创始人之一的端木先生亲自督造的,按1比100的比例仿制的‘南极建木’。”

    “1比100?为什么要把一棵树放大一百倍放在这儿呢?”白马筱很是不解,这么大一棵树的确很壮观,但是费这么大事造一棵树放在这儿,只是为了壮观吗?

    宁静蔑视地撇了他一眼,“是缩小了一百倍,白痴!”

    “你是说这个南极建木有一千多个足球场那么大吗?!”白马筱显然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大的树。

    “可能更大。”符剑声补充道,“没人知道建木有多大,北欧神话中甚至说整个世界都在这颗树上。但我们中国的典籍上记载的建木,是通往神界的阶梯,我们祖先就是通过建木向神学习灵术的。”

    “也就是说,建木是灵界的伊甸园。”聂涧枫说道。

    白马筱摆出一副你们说什么我都信的表情,不过他也不得不信,灵界与他长大的世界本就差的太远。

    月向中天移,巨树下响起了悠扬的乐声,中秋舞会,欢庆中秋。

    现场热闹非凡,找到舞伴的就在树下翩翩起舞,但舞种各自不一,有民族舞,也有外国的舞蹈,造就了不一样的风景线。

    白马筱单坐在火堆旁,剥着一只已经剥了半个多小时的烤蟹,兀自出神。

    此时的另一处被月光照耀下的南京,千芊此时,是否也在月下起舞?那她身边的男人又会是谁?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中国其他大学这时候应该是在中秋假期刚结束的晚自习中。

    忽然他又想到了秋雪。不知道她会不会跳舞?跳的是日本舞还是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聊。在这个众人起舞的时刻,他似乎只是个背景。

    这种弓着腰的姿势他保持了近一个小时了,他直起来的时候一阵刻骨铭心的酸痛,像个老人家一样锤着后背,同时望了望四周。

    此时正是一曲终了,休息用餐的时间。宁静拉着面无表情的聂涧枫蹦蹦跳跳地来到白马筱身边,额头上还留着刚才跳舞时兴奋的汗水,对白马筱笑道,“你不会一直坐在这吧?不去跳舞吗?”语气里满是气接不上来的喘息,顺手拿起一边的冰果汁喝了起来。

    白马筱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剥那只凉透了的烤蟹。

    “你难道是找不到舞伴吗?”这次她的语气里充斥着嘲笑,“嘿,别觉得丢脸,冲场面什么的我拿手,实在找不到我和你跳一支怎么样?价格公道,共舞二百,亲密舞蹈五百!”

    白马筱知道她这是很单纯的嘲笑,单纯到没有一个字不是,此时他恨不得撒血成符,写一个“死”字贴在她头上。

    “你这个报价可比我们村子里的站街女高多了。”白马筱决定还击,同时做好了接下来可能到来的一切精神和**上的攻击。

    但并没有,他放下挡在眼前的胳膊,只见宁静拉着聂涧枫,望向一处,眼神中是惊异和仰慕,好像看见了神仙一样,而望着同一方向的聂涧枫眼神中却是满满的不屑。但不一会儿,白马筱就发现周围的女生都是宁静这样的表情,而男生则都是聂涧枫的表情。他顺着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单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像个从欧美吸血鬼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白马筱以为来了个大人物,赶紧站起来,走到符剑声身边小声问,“这又是哪路神仙?”

    符剑声淡定一笑,见怪不怪地说:“学生会会长之一,他叫卡尔?霍克,是常春藤盟校的交换生。别见怪他们这反应,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帅而已。”

    帅个屁。白马筱想着,表情渐渐地变成和其他男生一样的不屑。

    只见卡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近了另一个焦点——一个浑身雪白的女孩面前。

    这个女孩白马筱很有印象,分组选拔赛的会场上曾在学生会席上见过,白色的百合花一如那日戴在头上,和那时一样白,和那时一样美。

    “我有这个荣幸与您跳一支舞吗?”卡尔伸出手,很有礼貌地问道。

    人群里顿时爆发一阵强忍住的低沉的闷声,不过女生发出来的是“啊”,而男生则是“哼”。

    典型的偶像剧戏码,白马筱无趣地坐下,觉得仅十多米之隔,却已是戏里戏外的差距。

    过了一分多钟,仍没见任何动静,白马筱好奇地抬起头,却发现一个雪白的人影出现在他的余光里,他慌忙站起身,果然见她出现在面前,对着他笑。

    “可以吗?”这是白马筱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宁静幽远,但仿佛有种沉入湖底般的冷意。

    如雪一样白,像雪一般冷。

    这句话穿透力很强,仿佛穿透了所有人来到白马筱面前,好像此时全场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他们倆身上,而卡尔则是被完全地无视和孤立。

    白马筱小心地瞥了一眼卡尔,发现他正摸着下巴,深邃的蓝色眼睛下的笑容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感情,但是这一定会树敌于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白痴,说话呀。”就在他一脸茫然地郁闷继那个“风扇”之后又多了一个敌人的时候,宁静的小声呼喊又把他拽回到现实的抉择上。

    “呵……好……我……”他憋的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陆彤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拿起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白马筱亲自为他挑选的红色唐装此时看起来让他像个媒婆一样。

    第二轮乐声又响起,回荡在广阔的树荫下,白衣女孩拉着白马筱的手来到舞池的中央。

    “你想跳什么舞?”

    “我……我不会……”白马筱通红的脸似乎要渗出血来了。

    “那就交谊舞,你会的。”说着,不等白马筱回应,将他的一只手举起,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白马筱有些不知所措,交谊舞在电视上见过不少,但节奏舞步他完全没有研究,他只记得电视中舞步走错很容易踩舞伴的脚。这让他更加紧张了。

    他慌慌张张地学着电视中的舞步,这样的舞步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要做到两人同步则需要规定舞步的顺序和节奏,在他看来自己的步伐很有节奏感,并且还有模有样的。

    然而在周围的“上流人士”看来,白马筱根本就是在乱走,但稀奇的是,白衣女孩的舞步竟和白马筱一致,两人的配合使得这乱七八糟的舞步变的似模似样的,甚至比准确舞步还要流畅。

    众人的目光全聚集在白马筱身上,一开始的差异转为想看他踩脚的丑态,现在又转为对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的惊讶。这些白马筱都没注意,他想的只是千万不能踩了她,不然真是丢人丢到全校去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竟然一次没踩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个天才,光看电视就可以学会。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乐声结束,整个树下的人都成为了他俩的观众。女孩笑着凑近他的耳朵,说:“你很棒,相信你自己。”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桃花运。”

    白马筱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包着一个清爽简洁的发型的女孩,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礼服,闪亮的碎屑杂乱却不失优雅地均匀分布在全身,只是在昏暗的月光和篝火下就已显得格外的优雅大方,包头的发型让她的脖子看起来又细又长,凹凸有致的锁骨没有一丝赘肉,这样的身材就像一个欧洲城堡里的公主,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斑点,但是不难看出淡淡的妆容,略显油腻但不至于过分,浓妆淡抹得恰到好处。

    他第一反应是不认识这个女生,对于她刚才说的话,他也不置可否,深沉离去。

    忽然他觉得此时这样离去的步伐很帅气,有种高贵而腹黑的气质,他现在与那些小说中的高冷男主就只差一张俊脸,一副画着人鱼线的躯干,一双强健有力的双臂,以及一对大长腿。

    那么他还有什么?还有对漂亮女生不理睬的傲娇气质,以及那六亲不认的高傲步伐。

    “喂!”

    这一声打破了白马筱自恋的幻想,一个踉跄跌进现实。

    “装不认识我?!”

    这句话把白马筱说懵了,转过身仔细打量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闹海中除了“漂亮”以外,再也蹦不出其他的关键词。

    “不管怎么说我完成了我们的赌约,这就江湖相忘了?”她端着一杯红酒,在自己的脸旁晃了晃,喝了一口,眼神中满是挑逗。

    “莫棋?”自从那天在病房里知道“鸭舌帽”就是莫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对她的印象仅有“逢约必守,手段残忍”这八个字。

    现在的她没戴鸭舌帽,没穿运动服,从这些装扮转变为高贵晚礼服,白马筱一时间大脑完全死机,这才只感觉两人的脸还是有点相似的。

    “你的反应可真慢。”她走到白马筱面前,端着红酒的手伸出食指,抵着白马筱的胸口,凑近了脸,望着相隔不到半米的他的眼睛,“我们两清了。半个月后的gsg再见。”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下战书,这让白马筱感到后脑一丝凉意,下一秒她后退几步,远离了白马筱,喝光杯中的红酒,放在一边的桌上,潇洒的转身离去。

    那个礼服真不适合她。白马筱这么想着,不知为何,他觉得初次见面时的灰色卫衣,和灰色的鸭舌帽比较配这个莫棋。

    或许是第一印象的先入为主吧。

    第三支舞曲响起,周围又开始了双人舞,白马筱再度变回一个人。

    远处的聂涧枫似乎是累了,和一些男生交谈着,冷落了一旁的宁静。

    他想起了那个雪白的女孩说的话。

    自信。

    “跳舞,敢不敢?”

    “跳就跳,怕你踩死我?”

    一点都不唯美的对话,让白马筱第一次成功约到了一个女孩与他共舞。

    尽管这个女孩有舞伴,但那个舞伴好像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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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英灵殿

    “你和云雪衣认识吗?怎么没听你提过。”散场回去的路上,陆彤有些失望地问道,仿佛对他认识了美女不和他说这一原则问题很不满。

    “她叫云雪衣啊……”白马筱看着月亮,痴痴的笑着。雪衣,人如其名,从头上白到脚跟。

    “别装了。”陆彤愤怒地说,“你肯定和她认识,不然那支舞怎么会配合这么默契?”

    “因为舞步是国际规定的呀。”白马筱自信地说,继而看到陆彤像是在看傻狍子的目光,瞬间怂了,“难道不是吗?”

    陆彤看着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给了他一个“你还有脸说?”的表情。

    白马筱读取了这个表情发出的信息,不自觉摸着还火辣辣的脸颊,“肯定是那个宁静不会跳,不然为什么云雪衣没事?”

    “你和云雪衣跳的那支舞,第一步就该踩脚,然后平均每两步必踩一次,穿胶鞋都不敢和你跳。”之后语气又转为不解,“认识就认识呗,干嘛瞒我?虽然我比你帅,但也不至于怕我抢你风头吧?”

    “死臭美。”白马筱鄙夷地看着他,“你再帅能帅的过卡尔?霍克?他都拦不住我的个人魅力放光芒。”他有些得意忘形。

    “你还真别高兴地太早,你知道这个卡尔是什么人嘛?”

    “现在是和谐社会,他还敢当街捅死我?”

    “他还真敢。”陆彤又露出一副“你别不信,你个井底之蛙”的表情,“霍克(hawk)家族在常春藤盟校乃至整个灵界被称作是‘theghosthunterhawk’,猎灵者之鹰。和我们这些所谓的‘ghostmaster’镇灵者不一样。”

    白马筱最讨厌说着说着开始飙专业名词了,尤其是英语的,“是,我知道,肯定不一样,他们是动物,鹰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嘛。”

    “你不知道。据说很久以前,灵者的英文就叫做‘ghoster’,是从中国传过去的‘灵者’直译。但是后来霍克家族的势力雄起,甚至认为自己不同于灵者,有必要与我们区分开来,于是成立常春藤盟校的时候,创始人——五先师之二都是霍克家族的,他们执意在教材中将我们所说的灵者‘ghoster’改为‘ghostmaster’镇灵者,自己家族则叫‘ghosthunter’猎灵者,这种标新立异的做法,足显他们在灵界的影响巨大。你知道吗,以前在常春藤盟校有个导师得罪了霍克家族的一个学员,结果第二天那个导师就不见了!这个卡尔既然是霍克家族的人,也许随时会让你‘不见了’。还有,你注意到他那个摸下巴的动作了吗?传说霍克家族的人要杀人之前,都喜欢先摸下巴。”

    这几句话说得白马筱毛骨悚然,就像是发现自己在古代的大街上不小心得罪的人竟然是某个王爷或者是大官家的公子。但他强掩着惧意,说道,“这里是中国,他还能怎么样?”

    “应该说你还能怎么样,要是在美国你还可以带把枪防身,在这里连刀都不能带,你就等着走在大街上被一辆黑色轿车掳走,然后一分钟干掉,三分钟抛尸吧。”

    白马筱不说话了,脸色不只是月光照耀还是什么原因,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陆彤看着他,两分钟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还真信啊,你说得对,这里又不是美国,他哪有那么大的势力,他就算偷了一个瓶盖,连浮海他都出不去,更别说让你消失后撤回美国了。”

    那一瞬间,白马筱第一次为自己是**接班人而骄傲,但仍旧愤怒地说:“那你干嘛吓我?!”

    “谁叫你认识美女不和我说的。”他显然还在记仇。他绝对相信云雪衣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一个银发碧眼,有钱有势的富二代,主动扑向一个没钱没势没长相的三无**丝,这两人必然有什么秘密,这秘密他竟然还不知道,甚至闻所未闻。

    白马筱也不知道她的想法,或许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卡尔这样的人而让白马筱充当挡箭牌。不过会场这么多人,何必找自己呢?

    想了一会儿,陆彤也不再深挖,便转移话题,“还有半个月就是gsg了,你准备好没有?”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一不是队长,二不是主力,到时候服从指挥就行了呗。”

    “你真是太小瞧自己了。”陆彤不满地说,“你可知道一个能使用符箓术的灵者是多么稀少,就像你在电脑游戏里是唯一能使用作弊码的那个。”

    “就算是,我也是背不出多少作弊码的那种,简直就是鸡肋的存在。”

    “你呀你,怎么就那么没自信呐。我带你去看样东西。”说着,陆彤猛打方向盘,代步车剧烈地晃动后,驶向另一个方向。

    白马筱差点被甩出去,稳了稳身子,说:“去哪啊?大晚上的回去睡觉不好么?”

    陆彤沉默不语,突然一脸的肃穆,好像这条路通往的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圣地。这是白马筱第二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顿时没了牢骚,任由他驾驶着代步车将自己带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白马筱记得,陆彤第一次露出这个表情,是在学生会的选拔赛上。

    这是一座中国古式宫殿,飞檐雕梁,月光下显得不是那么宏伟壮观,但更加明显的是**肃静的气氛。这样的宫殿构造有点像故宫里的大殿,好像一下子进入到电视中的场景。

    宫殿的大门敞开着,微弱的灯光从里面发散出来,似乎是烛光,隐隐约约显现出匾额上的三个漂亮的楷书——

    英灵殿。

    “这里是纪念毕业于凤凰大学,对灵界乃至全世界有卓越贡献的灵者的地方。”陆彤望着这三个字,严肃地说道。

    白马筱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世界上的伟人多了去了,可除了印在人民币上的那位伟人之外,没什么是值得他尊敬的,毕竟又不认识他们。

    门口处是一个大屏风,上面是一个人物肖像。白马筱认识,是龙校长,肖像下写着“龙鲲(1956—?)——第四任校长”,再下面写着一个小字“铭”,之后一行空白,似乎是便于日后书写的空位。

    转过屏风,是一个大厅,两旁挂着一些肖像,正中靠着墙是一张放着香炉的桌子,墙上是一幅画,画着醒目的一个发着光的人,站在半空,和蔼地伸出一只手,仿佛要递给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一个悬崖上,跪着一对男女,向天上的人做着祈祷的姿势。

    画的两旁是一副对联:

    一朝修灵度尽千朝苦

    三世轮回修福万世孙

    白马筱看着这幅画与对联,突然有种奇妙的神圣感冲上心头,按他的话来说,此时应该配上壮士出征时那样的豪迈壮阔的背景音乐。

    就这样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被陆彤的话点醒:“感受到了吗,这是灵者的共鸣。这是你血液中流淌着的使命感。”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领导很器重地拍着下属。

    “说得好像你没有似的。”看着已经老泪纵横的陆彤,白马筱心想这人不加入学生会真是太亏了。

    陆彤抹了一把眼泪,“我这是感动,为了生界的安宁,度尽千年的苦,两位先祖实在太伟大了。”

    看着画中男女,白马筱想起《茅山道鉴》里记载的女娲伏羲,或许就是他们。

    陆彤收起泪容,拉着白马筱到一旁墙上的消息前。没等他说话,白马筱已经“啊”地轻叹了一声。

    “白马魁(1960—1986)——第三任校长”,下面也有一个小小的“铭”字,后面写着“光荣之人,黯淡之路——符剑声”。

    看到结尾的署名时,白马筱又“啊”了一声。

    “白马魁,凤凰大学最年轻的校长。按辈分来说应该是你父亲那一辈的人,可能是你的堂叔之类的吧。”陆彤很是敬仰地说。

    白马魁,这个名字白马筱从未听父亲和叔叔提过,就算是他的父辈,估计也是很远的亲戚,甚至根本就是另外一个白马家族。

    白马筱突然想起家里会不会有一份白马家的家谱呢?要是有真该翻上一翻,毕竟有这么露脸的亲戚,以后有的吹了。

    “你带我来这就是看他吗?”

    “你好像很不屑。”陆彤皱着眉,眼神中有一丝愤怒。

    “不不不,”白马筱赶紧摆手,“只是……从未听说过他……”

    “你不是没听过,只是忘记了。”陆彤说道,“只要成为校长,那么就会切断一切来自生界的联系,他的亲戚朋友,除非成为灵者,否则会被删掉这一部分的记忆。”

    “忘记了?”如此想来,或许以前真有这么个亲戚,不过记忆被删除了?这真是太恐怖了,不知不觉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那么白马非呢?赫赫有名的日本灵者之祖,第一个将灵术传出中华大地的灵者,被日本灵者称为灵者之神。你要相信,白马家的灵者,绝对不是一个没用的灵者——至少你的血不会没用的。”

    “我知道,还可以用来画符。”对于那个什么白马非,他更没听说过,只觉得离他好遥远。

    陆彤看着他,抿了抿嘴,似乎找不到什么词来骂他,最后硬挤出一个“滚”来。

    白马筱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感觉他对自己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恨意。

    实际上,陆彤对他还有一种恨意,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吗?”

    这如洪钟一般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猛然回头,只见穿着墨绿色汉服的龙校长,在这古色古香的宫殿中,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古代。

    龙校长看了一眼面前的白马魁肖像,此时画中的年轻人,那一如既往神采奕奕的眼睛似乎也在盯着自己,就如生前的他。

    “原来是在缅怀先人。”龙校长轻叹了一口气,“白马魁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马筱摇摇头,表示完全没听过这个人。

    “不知道是最好。天这么晚快回去睡吧,不然寝室就关门了。”

    陆彤仿佛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手表,惊呼:“十一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快走,不然只能睡阅览室了!”说着向龙校长深鞠一躬,拉着白马筱就要走。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被陆彤拽着走了两三步,突然身后传来龙校长清晰但幽远的声音:“去看看第两百三十页,你会用到的。”

    一回头,偌大的宫殿大厅,已不见一人,刚才的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但那确实是龙校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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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开幕

    中秋一过,不久便是十月一日的国庆节,连续七天的长假是大多数中国人憧憬的日子。

    传说中的gsg也如期而至。

    对于符剑声来说,他们第七组是“以治理灵异事件为主”的,就像情报机构中的行动队,这种自己人竞争的活是领导层干的事。

    这也许是他带领小队的宗旨,亦或许是每年都垫底的托辞。

    这一点倒是和白马筱不谋而合,重在参与,混混拉倒。

    在十二组中获胜,难度可想而知,而失败的小组都是一样的待遇,也就是说没登上第一结果都是一样,符剑声没有斗志也是情有可原。

    “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历年来‘白萝卜’教授带领的第一组,魏曲源教授带领的第三组才是夺冠的热门,其他小组就像是陪衬。不过最近第十二组似乎有点小激动,有一次冠军是他们,轰动了不少年呢。”宁静无所谓地说着,而聂涧枫和骆勇也是默不作声,似乎这个小组中的人都已经麻木了。

    gsg的场地按规矩设在校外,甚至可能是国外某个热带雨林里。在这里学生们要生活七天,常常在遭遇战之中就能淘汰一组人。

    首先开幕式设定在中秋晚会的那颗巨树下。全校师生聚集在此,见证这一盛事。对凤凰大学的学生来说,每年的国庆长假里最有意思的就是看连续七天的gsg实况转播。

    首先由龙校长发表了一长串的慷慨陈词,大意是学生会的会员们是未来灵界的接班人,类似祖国的花朵之类的,而这次gsg是每个学员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挑战云云。

    十二组会员站在龙校长身后,准备接受这光荣的一刻。

    人群中,宁静不耐烦地小声道,“每年都是这么句台词,演讲稿都不换的吗?”

    符剑声侧过头,小声说:“你现在大二,你才听过几次?”说着示意她老老实实听完。

    宁静吐了吐舌头,余光中却看见一旁的白马筱昏昏欲睡的样子,符剑声也注意到了,拍了他一下,白马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随即眼神又暗了下去。

    宁静笑说:“看吧,他这个新生都听不下去,要睡着了。”

    符剑声皱眉,“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白马筱摇摇头,强打起精神。

    自从中秋晚会以来,已经半个月没见过白马筱了,不知道他这十几天在干什么。

    演讲结束后,龙校长示意由导师带领学员前往机场。

    白马筱昏昏沉沉地跟着人群,忽然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还没看清就已经撞了上去。

    抬起头,只见那熟悉的一头银发。

    卡尔微笑着,用手背拍了拍被白马筱撞到的地方,摸着下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watchyourback.”

    白马筱凭借多年不及格的英语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是“看你后面”。

    一回头,迎面而来的聂涧枫用一种看大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一旁的宁静轻轻地给了白马筱一个耳光,将他的头又转了回去,“白痴,他的意思是让你小心点,他会给你好看的。”

    转回去时卡尔早已走远了,而远处两个熟悉的眼神飘了过来。

    那是云雪衣和单封。

    这两个人很可能成为他的对手。

    而他的背后,还有一双灰色鸭舌帽下的眼睛注视着他。

    机场位于凤凰大学的南面,靠着海,白马筱第一次做着凤凰大学的飞机来这儿见符剑声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降落的。

    此时海面上的停机坪停着十二架不小的客机,每一架都有凤凰大学的凤凰校徽。

    “请各位导师带领各组成员上机。”

    白马筱跟着符剑声走到一架客机前,这时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声说道:“请每一组大四的同学出列,到我这儿集合!”

    每一组四位成员,分别是每一年的分组选拔赛中进组的,所以四位成员来自大学四个年级,每年都会离开一个大四的学生,补上一位大一的新生。

    直到骆勇一声不吭地出列,白马筱才知道原来骆勇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长。

    几分钟后,有人来传话给符剑声,符剑声点点头,那人又接着去给下一组传话。

    “上飞机吧,骆勇这次不参加了。”

    宁静脱口而出,“为什么?!”

    符剑声说:“校方临时决定的,他很快就要离开,这是最后一次和我们参加gsg,校方这么做是让我们提前适应,免得对大四学长过度依赖。”

    聂涧枫没有说话,进了舱门。白马筱睡眼惺忪地跟上。宁静仍有些失落,符剑声看着宁静,觉得校方这次决定还是挺合理的。

    飞机内部很大,但只有三张躺椅,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教授,没有其他多余的设施。

    “你们加油吧,我会全程看你们的直播的。”说完最后的鼓励,符剑声在外面目送着他们,直到那位白大褂关上了舱门。

    这一次没有了导师,也没有了大四的学长,感觉一下子失去了很多力量。

    “好的,学生们,请躺上躺椅,我会给你们戴上装置。”

    宁静一边躺上躺椅一边好奇地问:“什么装置?”

    教授说:“本次飞行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个装置会让你们好好睡上一觉,确保你们到达的时候带着一个最好的精神状态。”

    宁静看了看灵魂就快脱离躯壳的白马筱,心想太对了,导师已经不在了,现在连骆勇都已退出,她可不想这个昏沉沉的家伙再拖他们后腿。

    躺在躺椅上,等待着教授为他们戴上头盔一样的装置。

    一切准备完成后,教授笑道:“好了,祝你们旅途愉快。”说着按下了手边的按钮。

    突然一阵暖意袭来,仿佛置身在温暖的泉水中,困意油然而生,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休眠。

    ……

    朦胧中,白马筱又看到了那个模糊的黑影蜷缩在角落之中。

    还是那个女孩。而这次白马筱似乎清醒了一点,走上去说道:“你是谁?”

    女孩抬起头看着他,却没有上一次的喜悦,而是失落失望,甚至是绝望的表情。

    “我想回家……”

    “这里好冷……”

    “冷……”

    ……

    “本次航班已到达目的地,各位旅途愉快。”

    “喂,快醒醒。”

    随着很有礼貌的广播员的提示和粗鲁的宁静的呼喊,白马筱醒了过来。

    “怎么醒的也比我们晚,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啦?”

    白马筱揉揉眼睛,从躺椅上站起身,却发现倦意全无,习惯每天晚睡早起的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清醒。

    “那个头盔挺有用的,你感觉怎么样,还累吗?”宁静倒不是关心他,而是不希望他拖后腿。

    “不累了,精神焕发,现在给你说段相声都行。”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逗逼模样,想来是真没事了。

    这飞机设计很奇怪,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场景,白马筱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好奇,“你们说,这次gsg的场地会在哪里?”

    这家伙,明明打开舱门就可以直到的答案,还问,有种想拖延时间的嫌疑。

    其实宁静也想拖一拖,虽然这样没什么意义,或许这是缺乏自信的人共有的拖延症。

    “去年我参加的时候,场地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学校租了一大片区域,让我们去按照线索一步步解谜,寻找宝藏,最后找到的是第一组。”宁静说起一年前的今天她所参加的gsg时,依旧兴奋不减。那时候的解谜过程十分有趣,一路上还有很多野人冲出来要绑架他们。当然,那些都是校方安排好的。

    对她来说,就是一场真人生存游戏,只是热带雨林里恼人的飞虫毒物,还有炎热潮湿的气候,也都是真实的。

    白马筱听的很带劲,这样的游戏比秋游有意思的多,“原来gsg这么好玩,你们说的宝藏是什么,一箱子黄金?”

    “你想得美。”聂涧枫此时也在他的躺椅上坐下,竟然和他们一样犯起了拖延症,“那箱子里就是一个信号弹,最后只有坐上直升机离开的小组才能获胜。”

    “真没意思。”白马筱很是失望,他以为这么精彩的解谜寻宝游戏,最后会真的有宝藏。

    “你懂个屁哦,赢得gsg就是最大的宝藏,可比一箱黄金贵得多。”宁静鄙夷的看着他,有些东西在这个学校的多数人眼中是很不值钱的,比如一箱黄金。

    聂涧枫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一只脚提上来踩在了躺椅上,胳膊搭着膝盖,很悠闲的说,“前年我作为新生参加的那一届就不是这样的了,是传统的小组混战。那年我们的场地是南海的一个小岛,十二个小组分散在岛上各处,进行遭遇战,最后留下的一组获胜。”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头,“说白了,去年宁静你参加的是pve(人机对战)比赛,而聂涧枫你参加的是pvp(玩家对战)比赛,是这样的吧?”

    宁静从不玩游戏,被他这一套说法弄的一脸懵,聂涧枫懂一些,却懒得解释,只一个“对”字带过。

    这么一个盛大隆重的比赛开始了有半个多小时,这三位刚开始就已经丧失了斗志,悠闲的坐在各自的躺椅上。此时三人中聂涧枫资历最老,自然而然的成了队长,他象征性的发表了动员演说:“总之,这是一场模拟对战,比赛中不会有性命危险,和分组选拔赛一样,受伤或投降,即退出游戏。我们小组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尽量不要主动找其他小组的麻烦。好好享受这七天假期,不要过早淘汰,重在参与,我们把饥饿当做第一大敌,就当露营野餐。”

    这一段演说真的没有什么士气,总结出来就是两个字——“划水”。不过却获得了两位组员的一致赞同。

    三人表情是那么的轻松愉悦,就好像gsg真的就只是一场露营,白马筱眼前已经开始浮现自己像电视里那样,河里抓鱼,林中摘果,享受七天的野餐生活。

    聂涧枫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走吧。”

    打开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强烈的光芒。

    这样的场景最好描述,因为他们能看见的,只有两样东西。

    耀眼的阳光下,如海浪一般波光粼粼的金沙,时不时飘起一阵沙粒在风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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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沙漠

    沙漠。这个两个字都带三点水但却是水最少的地方,到处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在这里生存,真是比热带雨林难得多,雨林中最危险的是随时出现的猛兽,而在这里,死亡不需要猛兽。

    “这是……沙漠?”这个总在电视上看过,现实中却从未到过的地方,让白马筱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仿佛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口渴。

    宁静愣了一会儿,喃喃地说,“这次学校玩的有点大了。”

    的确很大,一望无际,直连天边。

    聂涧枫望着远方,警惕地说,“这一关,恐怕是很难度过了。”

    两人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远处金黄的沙海上,有一个白色的物体,仔细一看,是一架凤凰大学的客机,和他们的一模一样。

    白马筱愣了,“海市蜃楼?”

    聂涧枫环顾四周,说,“你看看周围。”

    不同的三个方向的远处,也各停着一架客机。

    “那是别的组。在沙漠里,没有掩体,很容易就能看到其他组。”聂涧枫说。

    “这一次题目太难了吧。”宁静不满地说,“去年的食物和水都很充足,最危险的只不过是碰上了食人族。这一次,估计光吃饭问题就能让我们淘汰,更别说这地方还很难躲着其他小组。”那一次的遭遇至今仍记忆犹新,不过那些食人族都是被校方收买了的,不会真的伤了他们,毕竟只是个游戏。

    白马筱不知好歹地说,“你怎么没被吃了呢?是不是看了你没有食欲啊?”

    “你……找死……”

    “好了,先看看学校为我们准备了什么。”聂涧枫阻止了打闹的两人,回到飞机中,机尾部分有个储物间。

    打开门,宁静和白马筱同时“啊”地一声惊叹。只见里面放着许许多多的罐头,食物,纯净水,药物,放满了储物间里的架子,靠里面的墙上挂着一些刀剑匕首,还有几根丝带。

    “看来也不是很难嘛,资源都为我们准备好了。”白马筱开心地拿起一个水罐头,撬开喝了起来。刚刚看一眼沙漠都觉得口干了。

    宁静拿起一个罐头,兴奋地对聂涧枫说,“看,还有沙丁鱼罐头呢,在沙漠里吃沙丁鱼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聂涧枫的目光扫视着这个储物间,突然发现武器架下面有一个背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地图和三个手电筒。打开地图,是整个沙漠的俯视图,大致看了一眼,觉得背后似乎还有东西,翻到背后一看,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宁静看着刚刚还很轻松的聂涧枫忽然变成这幅表情,有些害怕,“怎么了吗?”凑过去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恭喜贵组被选为十二组中仅有的四个幸运小组之一,并获得了水资源,祝你们好运。”宁静阴沉着脸念完了背面的字。

    白马筱奇怪道,“被选为幸运小组还不好吗?干嘛都苦着脸?”

    “你是真傻吗?”宁静骂道。

    “只有四个幸运小组,意思是十二组中只有四个组有资源。”聂涧枫的语气里满是对未来的担忧,甚至有些恐惧,“言下之意,我们成了众矢之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来抢我们的水?”白马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们分点给他们呗。”说着将手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十二个组只有四个组有水,分摊开就是每个幸运小组要有三组的水才够让十二个组使用。而这里的补给虽然多,但水却远远不够三组人使用七天的。也就是说,会有几组人分不到足够的水。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补给中水远远少于食物。”

    白马筱和宁静看了下架子上的罐头,的确水罐头的数量还没有食物的一半。

    “这些水我们三个人分都必须在七天里省着喝,就别说分给别的组了。人在失水状态下可以活三天,在沙漠中很容易失水。所以说,这场生存游戏的关键词就是——水资源的争夺。”

    “那计划是什么?”宁静脸色突然好转起来,语气里也恢复了斗志。

    聂涧枫看着手里的地图,“规定是前往沙漠中的某一地点,在这里放着信号弹。”他指着地图上画着红圈的地方,“然后发射信号,就会有直升机来接我们,并且特意强调,直升机只能带一组人走。”

    白马筱挠了挠头,“不难嘛。就和去年你们那次一样,跟着地图走到目的地取了信号弹就行了呀。”

    “你说的简单。”宁静斜了他一眼,“沙漠里没法潜行,等于是在毫无遮掩的地方行动,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其他小组看在眼里。一路上随时有可能会被他们袭击,能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还不知道呢。”

    “你们担心什么啊,不是说重在参与嘛,大不了退出游戏,让他们自己争去。”

    “说的也是。”聂涧枫竟然很赞成,“反正不求获胜,我们只要不输得很难看就行了。计划是这样,地图上显示目的地是在北方,我们往南方走。”

    白马筱听的一头雾水,“干嘛向南方走?你想证明地球是圆的吗?”

    “我们白天向南方走,晚上再折回北方,轻装上阵,不带太多的补给。水一罐都别带。”

    “你想把他们引开是吗?”宁静似乎听懂了,“这些水罐头不少,而且这么重要的资源我们肯定会全部带走,他们看我们背包这么小一定不会怀疑我们有水,见我们向南走也会以为我们弄错了方向,这样我们就会和他们差了半天的路程,只要我们小心,他们就不会注意到后方的我们。而且就算被发现,只要我们展示自己没有水,对方可能也会省点体力,放过我们。”

    白马筱却有些不放心,“你是说,我们不带水上路?就这样把一飞机的水丢下,不怕他们来顺走吗?”

    宁静不耐烦的说:“你动动脑子,我们已经装作不是幸运小组了,他们也就该知道我们没有水,那还费事来飞机这找什么呢?等到晚上折返的时候,我们再把水一带,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七天啦。”

    “没错,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这样行动。”聂涧枫显然没征求白马筱意见的意思,“挑选一些武器和少量的食物,我们出发。”

    聂涧枫挑了一柄剑和一把匕首,以及指南针和手表,而宁静则拿了丝带和匕首。白马筱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拿什么,嘟囔着,“怎么不弄点枪,像是ak47或者m4什么的。”

    宁静摇摇头,“你以为去打仗吗,要不要给你核弹的发射密码呀?生存游戏就是考验灵者的技能,用枪有什么意思。你还想以后用枪打鬼吗?”

    白马筱失望地叹口气,拿起一面盾牌,心想这玩意儿给骆勇用正合适,他一看就是团队里的肉盾,自己拿着自保也是可以的。既然有盾,配一把剑也不错,像是中世纪的欧洲骑兵。

    聂涧枫伸手按住了准备去拿剑的白马筱,“你会用剑吗?不会的话最好选择轻便点的,小心伤着自己。”说完拿起一把匕首扔给了他。

    会耍剑了不起啊。白马筱很不爽地拿起匕首,从鞘中拔出来,只觉得寒光刺眼,“这好锋利啊,不会捅死人吗?”

    “白痴,这是特制的刀,接触到人体刀刃就会缩回去并放出麻醉剂,被捅中的人会昏睡,然后校方就会派人把你拖出去了。”

    “听起来只是场游戏。”

    ……

    “这只是场游戏。”巨大的控制室里,一面挂满监视器的墙前,符剑声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诱导学生们自相残杀?”

    龙校长微笑着回答道,“这只是gsg的实验性转变,去年在常春藤盟校就已经实验过,效果良好。”

    “可学生们不是白鼠!”

    “你要知道,符教授。”导师们都聚集在监视墙前,只有这人悠悠地坐在他们身后的长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写满字的文件,“我父亲当年提出这项提案时也没有用所谓的‘白鼠’进行实验,我们的行动就是要迅速应变不是吗?进行不必要的白鼠实验只会徒耗时间与资源。”

    “加百利教授,那您觉得这样做合理吗?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学生们……”符剑声显然对这个傲慢的“星二代”很没有好感。

    “这样才是最佳选择,不是吗?”麦克森?加百利抬起头,成熟的脸上镶着一双不容置疑的眼睛,整体表现出年轻有为的气质来。

    这个十九岁就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天才,无论生界还是灵界都有他发表的无数论文,二十五岁接替父亲威廉?加百利的工作时就提出了革命性的改变。典型的青出于蓝的有为青年。

    符剑声一直觉得他就是西方的白马魁,无论是天赋还是胆识。

    “希望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符剑声没有再说,继续关注着监视墙中的一个角落。

    涧枫,小静,白马,希望你们能撑过这一关。

    这次的gsg,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游山玩水,是真正的生存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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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生存游戏

    荒芜的沙漠,一望无际的金黄覆盖了整个眼帘,连一棵残树,一块碎石都没有。

    白马筱他们已经在往南的路上。如聂涧枫所想,背后并没有人追来,只见那装满补给的飞机逐渐缩小,最后在一个下坡后便再也消失不见。

    聂涧枫和宁静都背着小小的背包,只有白马筱的包又大又厚,加上很少锻炼,体力匮乏,拖了后腿。但聂涧枫似乎没有要等他的意思,渐渐的两人相隔了数十米。只有宁静会停下等待一会儿,始终保持在聂涧枫与白马筱中间,仿佛有她在,才能将这两个点放进同一条线之中。

    “你到底带了多少啊?”宁静冲着他喊道,手很夸张地放在最前作喇叭状,就好像白马筱已落后了一个山头,“不是叫你轻装上阵嘛?”

    其实在出门时宁静就吐槽过了,担心会妨碍他们的计划,但聂涧枫说其他小组不会怀疑他带的是水,毕竟他们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菜鸟。

    白马筱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却正对上下午正南的太阳,酷热的暑气和刺眼的阳光几乎让他休克,嘴里也开始粘稠起来,“不让带水,总得让我把帐篷带着吧?不然这里一块石头都没有,怎么睡?”

    宁静指了指自己后背的包,“带睡袋就可以了啊,带什么帐篷,你以为你来露营?”

    白马筱没理她,站在原地,快昏过去了。

    才走了两小时,感觉像是走了一整天,口干舌燥。

    宁静插着腰,心想为什么这个家伙会出现在学生会。要知道她从小就接受各种让她无论看起来还是做起事来都异于常人的训练,不只是她,其他学生会的成员都是如此,不然也不可能通过选拔赛。

    真是个拖后腿的。

    “要不要休息一下?”宁静一点也不累,这个提议说出来自己都不赞成,但是这家伙几乎就要躺地上撒泼打滚了,又不可能把他丢下,说不定此时全校都在看着他们呢。

    聂涧枫没有回答。此时宁静才发现他早已停下脚步,没了十几分钟前那么大的距离差。

    “怎么了?”等人并不是聂涧枫的作风,倒像是一种警惕。

    果然,聂涧枫大声地“问”身后的宁静,“你记得哪一组的组员从来买不起肥皂,并且又喜欢打洞的吗?”

    “第四组,‘地蛇张’。”宁静也大声地回答,似乎两人故意让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白马筱愣在原地,毫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想躺地上喝上满满一瓶凉白开。

    “轰”地一声,宁静的周围沙土四溅,几乎盖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几秒后灰尘落下,她身后多了一个比她还矮的男人。几乎同时,聂涧枫周围两处同样扬起尘土,又出现两人。

    没等宁静回头,身后的男人已用类似绳子的东西勒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鬼声鬼气地说:“是地龙张,说多少遍了。”说着在她头发上深深一闻,“好香啊,你的肥皂是哪买的呢?”

    “说了你也买不起。”宁静没有一丝恐惧,但还是厌恶地皱起眉。

    聂涧枫微微一笑,冷冷地说,“地蛇张,你还是那么臭,埋在地底下都掩盖不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另外两个人,继续说,“怎么样,你是想就这样逼我投降呢,还是一直就这样站到吃晚饭的时间呢?”

    “是地龙张。”他再次纠正,“逼你投降没什么好处,乖乖把水交出来,不然我就送这个小丫头回家!”

    “唔……”宁静说不出话来,发出一阵难受的**,似乎脖子上的绳子开始勒紧了,只是一瞬,力气又逐渐变小,让她不至于窒息,好像只是在玩弄她,她趁着这一空隙,艰难的说:“我们没有水!不信你翻!”

    显然地蛇张没有相信,“想骗我?我早就看到你们三个之中有个家伙背包又厚又大,不是水是什么?你们反方向行进的把戏都被我拆穿了,还是乖乖交出来吧!”

    地蛇张盯着眼前的聂涧枫,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一丝的怜意,只听他依旧冷冷地说,“你说我们有三个人,但是似乎你们三个只控制住了我们两人吧?”

    地蛇张一惊,似乎才发现他忽略了人数,一回头,白马筱正背着大大的背包,在远处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这家伙,竟然感受不到一点杀气和灵力,就像发生枪林弹雨的巷子里飞过的一只鸟一样。

    下一秒,地蛇张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将宁静推了出去,自己则跳了开来。

    果然,聂涧枫的剑迅疾地刺来,正是他手的位置,若不是在游戏里,稍慢一点一只手就废了,不过在游戏中也差不多,麻醉剂绝对会让他的手麻上好几天,和废了没两样。

    这一下极快,聂涧枫刚接到宁静就又把她推开,身后那两人已向他扑了过来。这两人也是用剑的,顿时三个人打成一团,剑刃撞击,乒乓声连珠炮似的响起。宁静刚站稳,那个地蛇张又扑了上来,忙飞出丝带捆住了他的胳膊,他毫不示弱,抓住丝带就要把宁静拉过来,于是两人开始了拔河。

    白马筱在一旁看着,十分尴尬。这一刻他意识到在这个团队里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但一般这样的人都是智力型的角色,但偏偏他在智力上也不高。

    他想起了符箓术,但是刚刚的储物间里根本没有纸,这让他怎么画符?

    他想投诉,这对他这种符箓小金刚来说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比赛!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裤子口袋里还有个东西,伸手去摸,发现还在,但是此时明显不是用的时候。

    好在聂涧枫在剑术上比那两人高得多,一对二竟不见弱势,但宁静这里明显力气不如地蛇张,尤其在沙漠这样的沙土地上有点使不上力,但地蛇张似乎不受影响,力气使地足足的,不一会儿宁静已被拉过去好几米。

    “丫头,力气不小啊,不过你没机会了!乖乖到我怀里来吧!”

    “我才不要,你臭死了!”宁静一说话,气泄了一半,顿时又被拉过去一大步,心知不是办法,迟早又要被拉过去然后沦为人质,看了看聂涧枫,希望他能腾出手来帮她。

    而聂涧枫这边已是占尽上风,两个人被打的几乎无力招架,“嗖嗖”两声,手上的剑已被挑飞了出去,紧接着又“刷刷”两声,剑尖已划破了他们的胳膊,轰然倒地。

    宁静哈哈一笑,“地蛇张,你的两个小朋友出局了!”

    地蛇张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果然那两人都已经躺地上,只一瞬间,他眼神中充斥着奇怪的神色,整个人也不自然的愣住,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足够诧异的东西。

    忽然,手上一直和他博弈的力道突然消失,就见宁静借着惯性扑向了自己,还未等招架,她的匕首已经直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凝滞了,聂涧枫的脸上显出了难得的惊异,甚至是恐惧,就像是看见了世界在眼前崩塌一样。

    “你出局了。”宁静看着地蛇张惊恐的脸,笑着说,突然,有液体流上了她握着匕首的手,低头看去,殷红的,犹如盛开在黄泉河岸的彼岸花。

    地蛇张惊恐的瞳孔突然散了开,没有了聚焦的能力,渐渐的失去了生气,他跪倒在地上,仰面扑在沙土中,鲜血顺着他的身下,流进了金色的沙子里,搅成暗红的泥沙。

    “怎么会……”宁静难以置信地看着满手的腥红,恐惧,害怕,无助,各种感情瞬间涌了上来。

    聂涧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剑刃上流淌着的血液,顺着剑锋流向剑尖,一滴滴地滴进暗红色的泥沙。

    那两人捂着流血的手臂,惊恐看着还在滴血的剑,瞳孔猛然放大,挣扎着逃离,像是个在凶案现场幸存的目击者。

    宁静抬起头,望着空中,她现在犹如堕入深渊般的无助。她好想问问符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知道,现在的符剑声,一定在用校园卫星的转播看着她。

    一切的一切都和预想的不一样,原本轻松自在的gsg,似乎变成了一场真正的生存之战。

    仗剑而立的聂涧枫,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处逃跑的两人,他们奔跑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等待他们的,将也是地蛇张那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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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真实杀戮

    “这真是太过分了!”屏幕前的符剑声已然接收到了宁静无助的目光,他愤慨地说,“校长,我认为现在应该停止游戏,这样下去会毁了这些孩子的!”

    龙校长苦笑着,没有说话,而是瞥了一眼依旧在沙发上喝红酒的麦克森?加百利,符剑声明白他的意思,从麦克森踏入校园起,gsg的指挥权就落在了麦克森的手上,于是他转而对麦克森说道,“加百利教授,他们是学生,是孩子,不是杀手。”

    麦克森靠在沙发上,深呼出一口气,似乎对符剑声的又一次反对很不耐烦,“符教授,这项提案在gaug可是全票通过的,包括你们凤凰大学,也投了赞成票。”

    他说的的确没错,符剑声哑口无言。

    近年来美国时常发生恶鬼附身导致的校园枪击案,原本这些事大多以凶手自杀,常春藤派出特遣队收服恶鬼,洗去目击者记忆并编造新事实而告终。然而2007年,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生了灵者被恶鬼附身造成的重大枪击案,与以往校园枪击案不同的是,本次事件发生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常春藤“镇鬼高校开拓计划”的重点目标。

    “镇鬼高校开拓计划”,是意图在全国的高校中渗透镇鬼机构从而减轻常春藤盟校负担的计划,而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枪击案的凶手则是参与计划的灵者之一,案发时遭恶鬼附体,同为灵者的两位室友被其枪杀,常春藤总部决定秘密镇压,封锁消息,致使学校中的其他人员没有撤离,而是照常进出校园。而后前来制止的灵者却没能阻止,导致凶手枪杀数十人后自杀。

    此事件无论在生界还是灵界都轰动极大,对于生界来说,这是美国建国二百余年以来最严重的校园枪击案,而对于灵界,一是恶鬼敢公然挑衅镇鬼高校,附身于灵者。二是常春藤总部低估恶鬼实力,封锁消息导致事态严重恶化。之后在专为此事件成立的调查组的调查下,发现是灵者面对被附身的同事不敢痛下狠手,而使得数名灵者镇不住一只恶鬼。

    仁慈使人软弱。错误不在于常春藤总部对恶鬼的低估,而是对灵者们的高估。

    为避免此类事件再发生,麦克森?加百利在2009年接任其父亲的工作后就提出gsg的修改提案,遭多数反对。直至2014年,经过五年的讨论,gaug——generalassemblyoftheunitedghosters——灵者联盟大会终于同意此提案,2015年率先在常春藤盟校中使用,八所镇鬼高校的反应十分良好,于是今年轮到了凤凰大学。

    为了公众安全,有时候大义灭亲是有必要的。虽然符剑声从来不赞成,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原本天真善良的学生们,变成为了生存对同学毫不留情的冷血战士。

    这样下去,镇鬼高校的意义何在?不就变的和“镇鬼军队”一样了吗?

    ……

    金黄的细沙,被地蛇张身下不断流出的红染成了黑色,像荒芜之地的蔓延,逐渐扩展开来,越来越大,就像此时三人心中的恐惧与无助。

    宁静望着满手的红色,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复。

    恐怖的寂静,几分钟后白马筱终于打破了它,“这是……属于游戏事故吗?要不要报警?”

    聂涧枫斜着眼,目光如炬,语气却比他冷静地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颤抖,“这就是游戏的内容,如果是事故,校方早就来人终止游戏了。”

    “不是说是特制的麻醉刀吗?怎么……难不成被人调换了?”

    “我说了,这就是本身设定的内容。”聂涧枫看着手中染了血的剑,“难道你们没有听说最近gaug已经通过了gsg的修改法案吗?”他顿了顿,在得到白马筱一脸懵逼的表情后,继续说道,“为了让灵者面对被恶鬼附身的同伴也能痛下狠手,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自相残杀是吗?”宁静抬起头,颤抖着、无助的看着他,眼神中是置疑,是惊异,更多的是厌恶,“如果是这样……”她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声喊着“我弃权!我退出!这样的游戏我不想参加!我不要!我不要!”

    她大喊着,呼号着,希望能让在屏幕前的教授们看到,然后派人将她接走,之后留级,甚至被凤凰大学开除,删除记忆,从此再也做不成灵者也是在所不惜的。

    她宁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也不要做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灵者。然而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无法战胜同学们而命丧于此。

    “没办法。”聂涧枫摇了摇头,“去年常春藤盟校的gsg就首次试验了修改计划,他们说……无法退出,要么赢,要么……”他定了定眼神,“死。”

    “这算什么!”宁静突然站起身,抓住了聂涧枫的衣领,已经凝固的血印在他的衣领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从来没有人说过会这样,我是被骗的!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死……我不想……”

    聂涧枫皱了皱眉,将她的手狠狠地打开,余力几乎将她摔倒在地,“你这样怎么成为灵者!倘若躺在地上的地蛇张他是被恶鬼附身的人,你怎么办?杀了他,还是坐以待毙?或是逃之夭夭,看着他杀害无辜的人?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才会使gsg修改成今天这样!”

    白马筱小声说道,“你这样太过分了吧……她再怎么说也是女生啊……”

    白马筱这句话酝酿了很久,终于考虑说了出来,却换来聂涧枫死神一般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他的剑就要刺进自己的身体,赶紧又闭上了嘴。

    “这不是我要的……我不想成为这样的灵者……”宁静捂着自己的脸,却发现手上满是血腥味,这下就连脸上也粘上了,顿时一正作呕,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白马筱忙拍着她的背,惊讶地说道,“你……怀孕了?”

    真是个白痴。

    “滚!”宁静一拳打在了他肩头,力道很重,他整个人都向后跌了出去,还好是沙地,屁股一点也不疼。

    她抹了抹嘴唇,站了起来,求助的眼神望着聂涧枫,却也知道了他的选择,继而转为了失落,“我宁愿在沙漠中渴死。要杀死同学换来生存这种事,我做不到。”说完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面朝无尽的沙漠,似是要走上这条永无止境的死胡同。

    白马筱看着望不到边的沙漠,心中这样下去宁静必死无疑,赶紧爬起来抓住宁静的手,却被她瞬间的一甩又坐回地上,又爬起来抱住了她。这下无论她使多大的力也挣脱不开这一百五十多斤的躯体,愤怒地喊到“放开我!让我走!”

    “你这样会死的!”白马筱死死的抱住,对她这样娇小的身体却能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而感到差异,忙对聂涧枫喊道,“你快劝劝她啊!你想她变成鬼,一辈子守在你身边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了秋雪,手上的劲更大了。

    阴阳两隔的痛苦,他不想再次品尝,拼尽全力也要守住这个朋友。

    “你就这样死了吗?你最喜欢的符老师正看着你呢,你不觉得他会很失望吗?”聂涧枫这句话一说出口,宁静的挣扎立刻减轻了许多。

    “还有你的父母,你关心的人,关心你的人,他们会不会很失望?”他冷笑着,“你连尝试都不敢,就这样放弃了?可笑,难道赢这场游戏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吗?”

    “你还有其他方法吗?”宁静明显动心了,身体也逐渐平静下来,“不再让手沾上血的方法?”

    “我会找到的。”聂涧枫不确定但却很确信地说道,“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让你的手再沾上血,我保证。”

    宁静的泪夺眶而出,她挣脱了白马筱,扑向聂涧枫,在他的怀中大声地哭了起来。聂涧枫亲抚着她的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和她一样,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白马筱尴尬地拍着头,“早这么说就好了嘛……”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想不出像聂涧枫那样帅气的话来,憋了半天说了句“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这一刻白马筱觉得,要是没有他,这就是很好的一部琼瑶剧了。

    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刚自己拼死拼活的留住她,还挨了揍,这聂涧枫几句话她就美滋滋的扑到了这个男人的怀里。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叫“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几十分钟后,他们重整了心情,再度出发。此时已是傍晚,日渐西山入,他们决定原路返回飞机上,带上足够的补给。

    这时候他们与其他一开始就向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行进的小组已经相差了一天的路程,再多加注意一点,尽量不与他们相遇。

    沿着反方向行进,又走到天黑时分,终于又看见了飞机。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此时那架飞机看起来阴沉沉的,从里到外透着死亡气息。

    聂涧枫好像发现了什么,丢下两人快步跑向飞机,白马筱和宁静相视一眼,他们都觉得一直冷静沉着的聂涧枫忽然的慌张,必定有事发生。

    他们也顾不得身上的疲倦,跌跌撞撞的爬到聂涧枫身边,只一眼,他们露出了比聂涧枫更加慌乱的神情。

    飞机外,横着三具尸体,每一具身下都蔓延着荒芜。

    沙漠的夜晚与白天温差巨大,此时三人早已没了一个多小时前的酷热,留下的只有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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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介绍:
人类并不孤单,亡者亦是。 在遥远的未来,或者说是久远的过去,第二人类文明的时代,亡者成灵,恶灵成魔,介于其间者为灵者,培育灵者之地为,镇鬼高校。 来自远古的蛇影,正逐渐复苏。 远古时期的因,将在如今,开花结果。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