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TXT下载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全文阅读

作者:萱草花雨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txt下载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 师父领进门

    南宫羽立刻上前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剑音道,“大师姐中了那许有才一剑,幸好有李先生救治,现已无大碍。二师兄他……受了内伤。”

    南宫羽见唐珊雨已是昏迷不醒,白马筱也虚弱至极,忙扶着他们坐下。

    现场有些混乱,两派弟子都受了重伤,一时谁也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书名上前道,“我是局外人,还是由我来说吧。”

    接着,李书名便将经过说了一遍,自然是略过了两人互相辱骂时的污言秽语,只说了句“发生口角”四字带过,但是非黑白还是表达了出来,那就是翰墨剑门先出言挑衅,也是他们先动的手,那许有才比武输了不认出手偷袭在先,仗着同门背后偷袭痛下杀手在后,这才被白马筱斩了一只左手。

    听完经过,许天应恼羞成怒,对南宫羽怒道,“南宗主!你纵容弟子胡作非为,竟斩我爱徒一腕,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南宫羽秀眉皱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姓许的……”白马筱强挣扎着站起,声音极其虚弱,“有道是‘师父领进门,判刑在个人’,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我师父没关系!”

    这话原句是“修行在个人”,虽然他将这话改的莫名其妙,但道理却是十分正确的,李书名不禁赞叹道,“说得好!许门主,虽说徒弟有过错,师父难免有失教之责,但双方都是成年之人,理应由他们自己负责。”

    听他这么说,许天应也不好反驳,不但是碍于李书名的面子,更是他们自己理亏,可此时绝不能就此作罢,他转而向白马筱怒道,“好!那就由弟子自己偿还,老夫斩你一只手,以赎其罪!”

    不等众人反应,许天应极快的抽出剑来,先下手为强,向白马筱左手腕斩去。

    “当”的一声,剑音格开了这一剑,许天应大为惊讶,心道:那一剑我已灌注全力,居然被这丫头随意一剑就挡住了?!

    他上下打量着剑音,只觉得此女子气度非凡,剑术造诣深不可测,便说道,“你就是南宗主新收的徒弟?我的三位爱徒也是你打伤的?”

    剑音昂起头,冷声道,“不错。你这位许有礼很是无礼,二人比武他却背后偷袭,我替你这个师父教训他是应该,另外两位多管闲事上来挨打则是活该!”

    许天应脸上变颜变色,怒不可遏,举剑便刺,“狂悖之徒!”

    这一剑刺来,剑音毫不慌张,微微侧身躲过,接着红光一闪,橙红色的剑刃已抵在了许天应的咽喉,而许天应这一剑却还没有收回便即定住,不敢妄动。

    众人皆是一惊,只有白马筱和聂涧枫二人对他怒目而视,丝毫没有惊讶,仿佛就在预料之中。

    这一剑深含灵剑术的剑意,兵不交锋,一招制敌,仅此一剑便制住了翰墨剑门的门主,修为之高,撑得起她手上这把“三十六月红莲”。

    南宫羽第一次见剑音出手,看到这一剑不由得叫了声“好”,不可置信中又带着按捺不住的惊喜,随即佯怒道,“剑音,你太过大胆了,还不放开许门主。”

    剑音与他愤然对视,原本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听了南宫羽的话,这才缓缓放下剑,冷笑道,“怪不得贵派有这种输不起的小气之人,还有那种背后偷袭的阴险小人,师父的武功尚且如此,做徒弟的不使些下三滥的手法又怎能在江湖上立足?”

    这句话说得许天应满脸羞恼,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他很想反驳,但自己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愤然将剑往地上一丢,喝道,“我们走!”

    许有才哪肯作罢,焦急喊道,“师父!他们……”

    “住口!还不嫌丢人?!”

    许有才这才羞愧的低头闭嘴,在师弟的搀扶下,四友狼狈的跟着师父往门口走去。

    “慢着。”南宫羽拦住了他们,捡起地上的剑,歉然道,“许门主,如今我的两位弟子身受重伤,此事也是因贵派而起,我二弟子斩断许大公子左手一事实属为求自保。如今双方弟子均已收了惩罚,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许天应回过头,看着她双手奉上他丢下的佩剑,隽秀的眉目间尽显诚意,优美的身段在这蝉翼般的衣袂下宛如出尘仙子一般,看的许天应心神一荡,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邪笑,“南仙子,你会有求我的那一天,咱们来日方长!”

    看他们愤然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剑,南宫羽虽心有不解,但没有太在意,将剑反手没入长袖中,回身看了看重伤的两人,对李书名道,“多谢李先生出手相救。”

    李书名眉头微皱,苦笑道,“宫羽,我……”

    “劣徒实在顽劣,闹出此等惨剧,让李先生看了笑话。今日不是待客之时,来日宫羽定设宴款待李先生,给您赔个不是。珊雨,送客。”

    唐珊雨当然不可能送客,她现在重伤未醒,可南宫羽多年来说的顺口了,不免有些尴尬。

    李书名当然不肯就此离去,哭笑不得的说,“南宗主,令徒受伤颇重,还需有人帮忙照看,若从广州请来大医馆的大夫,只怕会耽误调养,只怕会对一月后的武宗大会造成影响,不如在下留在这里几日,待令徒痊愈,你再赶我走也不迟。”

    南宫羽目光柔情,仿佛一句“我不是想赶你走”呼之欲出,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很快便恢复到往日的平静,躬身道,“那就多谢李先生了。”

    看着她一刻也不愿和自己多待的背影,李书名苦笑的摇了摇头。

    ……

    在李书名的照料下,两位重伤员躺了三天,白马筱的恢复力很惊人,三天里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基本都在睡觉,实则是在魂池里和魂侣修炼灵力,虽然他的**一直在沉睡,可灵力却一直在他体内游走,加上李书名用灵力为他辅助,仅仅过了三天,内伤就好的七七八八。

    唐珊雨就没那么好运,她灵力不高,充其量才到蓝溟的门口,也不懂用灵力自愈。三天的救治只是让她醒转过来,此时也只能趴在床上静养。

    受重伤倒没什么,最让唐珊雨难受的是偏偏伤在背部,在床上趴了三天,十分难受。

    第四天晚上,李书名为她检查了伤口,又换了一次药,唐珊雨全程面朝墙壁,一眼都没瞧他。待他走后,剑音笑着问,“人家好歹救了你,你至于像对待仇人似的吗?”

    “我可没求他救我!”唐珊雨转过头,趴在床上,小脸有一半陷进了枕头,另一半愤愤不平的看着剑音,“再说了,他明明就是为了赖在这里才救我的,还不是想缠着师父!”

    剑音无奈的摇摇头,“我看这李先生挺好的啊,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知书达理,还精通武功和医术,师父和他也算是郎才女貌吧?”

    “哼,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死缠烂打的样子。都五年了,师父根本就不领他的情,他还不依不饶,和那些轻薄浪荡的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剑音暗自心想。

    她倒是挺看得上这个年轻小公子的,若不是她自知自己远不如南宫羽,还真有点想和他聊聊。

    那英伟不凡的样子,在剑音所见过的男人中,能与之相提并论的,除了那位墨如大人,也就只有聂涧枫了。可惜这两位都已名草有主,唉……

    其实就算不是名草有主,她又能怎样呢?一个是上司,一个是师侄,都不和她在一个平面上,而且两人都不乏女人缘……

    真胡思乱想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开门,见是白马筱和聂涧枫。

    静养四天了,到今天才被允许探望,白马筱第一时间就赶来,笑嘻嘻的说,“哟,大师姐,还不能翻身吗?”

    看着这货神采奕奕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唐珊雨没好气的说,“你倒好,这么快就能下床。可苦了我要整天趴在这里!”

    她是为了救他才挨了那一剑,白马筱自然心存感激,摸着她的脑袋,宠溺的说,“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还带了你最喜欢的水晶肘子!”

    一听到水晶肘子,唐珊雨立刻两眼放光,“哪儿呢?!”

    剑音严肃的说,“她现在还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那个姓李的说的吧?”唐珊雨一脸的不服,“我凭啥听他的!我就要吃!师弟,快拿来!”

    白马筱拿起脚边的食盒,正要打开,被剑音一把按住,“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若是养的不好,背上留个疤怎么办?”

    “会留疤?”唐珊雨迟疑了,想了一会儿,抬起的脑袋又沉了下去,郁闷的说,“那还是算了……”

    白马筱也放下了食盒,但还是嘲笑道,“留疤又怎么了?反正你在床上趴了这么久,以后肯定是个平胸,还怕一个疤么?”

    “你说什么?平胸?!”唐珊雨立刻爬了起来,“那不行!”

    白马筱嘿嘿直笑,眼睛瞟了瞟剑音,“是真的哦,你这位小师妹当初就是趴的太久了,所以……”

    剑音一脚将他踹翻,骂道,“胡说八道!大师姐你别听他的,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正嬉笑着,门又被叩响,一个清冷的白影飘然而至。

    南宫羽这份冷若冰霜的气场很容易影响旁人,她一进来所有人都收了声,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好,唐珊雨没有那么拘谨,但也是老老实实的趴好,和众人一起唤了声“师父。”

    “你们都在啊。”南宫羽径直走到唐珊雨身旁,在床沿坐下,轻抚她的脑袋,关切的问道,“可好些了?”

    “嗯……就是有点痛。师父……我什么时候能起来啊?”在师父面前,这个烫山芋一直是乖巧可人的形象,此时居然反差巨大的撒起娇来。

    “好好听李先生的话,自然就能好起来,你不必太过心急。”

    “嗯……”她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

    “凡儿,你的伤,可好了?”

    见她问到自己,白马筱心中一暖,笑着说,“好了,好了。谢谢师父关心!”

    南宫羽忽然脸色一变,“既然好了,那就受罚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但也在意料之中,白马筱脸色一沉,“师父,我没错!”

    “没错?”南宫羽秀眉一扬,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了地下,隐隐有些怒气,“与正派弟子口角斗殴,还斩去他一只手,这还没错?”

    白马筱面不改色,“他侮辱我师父,我没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已经便宜他了。”

    聂涧枫也说道,“二师兄做的没错。当时若他没有动手,我也会动手。师父要罚的话,就连我一起罚吧。只是我们为师父的名节而争斗,绝不后悔。”

    剑音也站在了他们的身旁,“我也不后悔。”

    南宫羽看着他们三个,心里深受触动,身后只觉得有人扯着自己的衣角,一回头,却见唐珊雨也坚定的看着自己,“就像我为了保护师弟而受伤一样,他们也是为了保护师父……”

    南宫羽叹了口气,“你们啊……”她缓缓摇头,从袖中抽出一把剑。

    白马筱惊道,“师父!你不会真打算砍我一只手还给那个许有才吧?我特么不服啊!”

    南宫羽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好像很惊讶为什么他有这种想法,微一叹息,将剑交到了白马筱手上,“这是许门主的剑。凡儿,你和剑音去一趟翰墨剑门,将剑还给许门主。”

第三十八章 百态江湖意

    阳光明媚的正午,人来人往的官道旁,一家不起眼的旅店,却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吃饭歇脚之处,若是往年,并不会有多少旅客光顾,可这一年却是五年一度的发财年。

    此时店内食客络绎不绝,掌柜的和伙计们一起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每过五年,江湖上的旅人便会在这一年里暴增,这些寻常百姓们不知道这一年对各门各派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对他们来说是个做生意的黄金年,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距离武宗大会已不足一月,来往的客流日渐增多,据掌柜以往的经验,此时正处于客流上升的起步阶段,还不算很忙,过个十几天将会是最忙的时刻,到时就要临时增加人手了。

    掌柜看了看天,已至正午,对最近的一个伙计说道,“去拿些馒头和小菜给那位老兄弟。”

    伙计应了一声,去后厨端出来一个大碗,里面有些咸菜,上面放着两个馒头。他出了旅店,来到一旁的马厩,喊道,“老乞丐,掌柜的给你送饭啦!”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顶棚上落下来,是个蓬头垢面,衣物肮脏破烂的老头,他伸出脏兮兮的双手,撩开面前的几缕已经油腻的缠在一起的发丝,露出一张苍老污浊的脸,笑嘻嘻的抢过伙计手上的碗,“好,好,有东西吃了……嘿嘿……”

    “老乞丐,顶棚上的茅草铺好了吗?”

    “铺好了……铺好了……”

    伙计抬起头,见马厩顶棚上原来露出的一个洞果然已被茅草填上,心中不禁叹惜:这脏老头看着弱不禁风,身手还真是不错,力气也大得很,只可惜是个疯子。

    “吃完就把碗放在窗台上,不要进店,知道了吗?”伙计提醒完,见他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点头,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摇着头离开了。

    还没进店,在门口就遇上了一队人,他们一共八人,均是男子,身穿褐色长衣,背后绣着太极,看起来是道袍,显然是武林中的某个道教门派。

    “几位道爷,打尖还是住店?”

    为首那年纪稍长的道士说道,“来些馒头,几叠清淡的小菜,我们吃完还要赶路。”

    那伙计恭恭敬敬的将他们引入店内,此时店里已是客满,只有一张空桌,伙计见一旁有一张桌前只坐着一个少女,满脸堆笑的上前说道,“这位姑娘,这几位道爷是一起的,能不能行个方便,与旁边那桌拼一下呢?”

    周围的桌子都坐满了人,能拼桌的只有一张坐着三个邋遢大汉的桌子还有空位,那少女头也没抬,说道,“本姑娘就喜欢一个人坐,不想和别人拼桌。”

    伙计面露难色,央求道,“行个方便嘛,姑娘……”

    那少女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那八个道士,冷笑一声,“要不就挤挤,要不就再往前走个几十里,进了阳江城,那里旅店有的是。”

    再走几十里山路,等进了阳江城,都已经是傍晚了。

    为首那道士上前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罗浮剑派张钰,还请行个方便。”

    那少女冷笑一声,两根雪白细嫩的手指戏谑的玩弄着肩上的一缕秀发,语气十分不友好,“我管你是张玉还是张铜,你以为报了你的贱名臭姓,本姑娘就会给你面子吗?”

    张钰身后两个道士怒而拔剑,直呼大胆。张钰伸手将他们拦住,说道,“不要惹事。既然这位姑娘不肯移玉,我们也不便强求。”

    说罢,张钰带着三个道士坐在了旁边的空桌上,余下的四位只好和这少女挤一挤,谁知还未坐下,那少女阻拦道,“哎?你们做什么?本姑娘说了不喜欢和别人拼桌,你们是耳聋呢,还是不把自己当人?”

    那四个道士顿时大怒,其中一个拍着桌子骂道,“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找死?!”

    “季延!算了。”

    这个叫季延的道士对她怒目而视,但张钰发了话,只好无奈的和那三个道士回了张钰那一桌。

    那桌子不大,四个人坐刚好,如今坐下八人实在是挤得慌,但也无可奈何。

    张钰上下打量着那个少女,她一袭青色长裙,面容绝美可人,眼窝略深,轮廓分明,似是有些异族血统,不像是纯正的汉人少女,但就是这样造就了她的异域之美。张钰不记得他们罗浮剑派有招惹过这样的混血少女,或许只是个骄横无礼的外族女子,没有在意,对众道士吩咐道,“快些用饭,我们天黑前还要赶到阳江城。”

    众道士都有些忿忿不平,但也没有办法。

    各人均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官道上人来人往,不一会儿又进来三人,他们环顾店铺,只有青衣少女这一桌尚有空位,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那少女沉声道,“滚开,我喜欢一个人坐。”

    那三人一看也是江湖草莽,但没有马钰这样的长辈阻拦,自然怒道,“笑话!这店是你开的吗!”

    青衣少女目光一沉,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随手一扬,从她的袖中闪过三道青影,眨眼间那三人身上各爬着一只细长的物体,紧接着他们竟全都满地打滚,大声叫痛。

    那三只细长物体极快的从这三人的身上下来,在地上左摇右摆的游动,罗浮剑派的众道士这才看清,居然是三条碧青色的小蛇。

    “今天总算是等到了本姑娘想找的人,所以本姑娘心情不错,没有用带毒的神兽。你们滚吧。”

    那三个大汉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滚带爬的奔出了旅店。

    看到他们的惨状,那七位年轻道士均是后怕的很,季延小声道,“师叔,这丫头……”

    张钰沉声道,“不要多言,快些吃完上路。”

    众人没有再说,加快了啃馒头的速度,时不时偷偷瞥着那少女。

    只见那三只青蛇并没有回到青衣少女的袖子里,而是在另外三条板凳上盘着,仿佛是在占着座,让所有人都无法和她共坐一桌。

    这少女不但性格古怪,而且还很毒辣,邪得很。

    闹出这么大动静,周围的食客也都闷下头来一声不吭,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诡异。

    掌柜见状忙对伙计说道,“你去门口守着,再有客人进来,可千万别放!”

    伙计会意,这时谁来遇上这青衣少女多半都要倒霉,他们这生意还得做下去,这样搞迟早给官府查封了。

    此时太阳已过中天,伙计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来往的行人。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走来一个年轻女子,身后一只巨大的青蛙,一蹦一跳的跟着女子。

    伙计看的有些愣,揉了揉眼睛,直到他们走到近处,才发现果然看错了,那只“青蛙”原来是一个年轻男子。

    白马筱将剑扛在肩上,一路上蛙跳着过来,来到此处再也跳不动了,直起身子直喊“哎哟”。

    剑音玩味的看着他,“才跳了一公里就不行了?”

    “我两天前好歹是个快死的病人,别这么苛刻行不?”白马筱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头上豆大的汗珠,“若是以前啊,别说这一公里了,我一百米都跳不下来。”

    剑音笑了笑,“这倒是,应该用初学的标准来约束你。”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二点半了,先吃饭吧。”

    说起吃饭,白马筱的肚子早已咕咕作响,若不是一路上一家饭馆都没有,才不会拖到现在。

    这附近只有这一家旅店,两人自然迫不及待的走近,那伙计立刻迎了上去,还未张口,白马筱早知道了这些古代店小二的那套说辞,说了句“打尖!”,便毫不停留的从他身边掠过。

    一进店,白马筱一眼就看中了那青衣少女身旁的空位,像看见亲人似的冲了过去,不由分说的一屁股坐下,像个腰酸背痛的老大爷,趴在桌面上不停的捶打着后背。

    那三只青蛇飞也似的逃离白马筱,一溜烟就钻进了青衣少女的袖子里,快到白马筱根本没注意到它们。

    他坐下后,剑音才跟了上来,无奈的笑道,“你也不问问这姑娘位子上有没有人,也太猴急了吧?”

    白马筱抬起头看了那少女一眼,瞧了瞧她面前那只剩下面汤的碗,笃信的说,“肯定没有。你看这又没有多余的碗筷,而且这美女都快吃完了,哪有什么人。”

    他这推断有些牵强,剑音笑着的摇摇头,对青衣少女问道,“请问……”

    那少女一开始见自己那三条青蛇好像很惧怕他似的逃回,不由得奇怪,愣了片刻,现在听剑音开口问,便没好气的说,“本姑娘喜欢一个人待着,你们俩走开。”

    走开?白马筱看了看四周,除了这张桌子,根本没其他的位子,不禁皱眉,“这店你家开的啊?”

    熟悉的台词,那少女微一冷笑,悄悄将手伸到桌下,放出了一条火红色的小蛇。

    这赤蛇比那青蛇生猛很多,并没有像青蛇那样逃走,却缓缓游到白马筱脚边,十分温顺的在他脚边盘了起来。

    少女又是一愣,她从未见过青蛇逃离,更没见过赤蛇如此温顺,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正奇怪着,白马筱察觉到了脚下的动静,低头看去,大惊失色,“卧槽,有蛇!”他惊叫着跳起一脚,不偏不倚的踩在这赤蛇的脑袋上,踩得稀烂。

    自己的神兽居然死的这么憋屈,青衣少女顿时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大胆!居然敢杀害神兽!”

    白马筱正处于惶恐间,听了她的话,震惊的指着地上那一坨赤蛇的尸体,“这也算神兽?”

    青衣少女对他怒目而视,“神教供奉蛇神,全天下的蛇都是神兽!你居然杀害神兽,罪不可恕!”

    白马筱看着她,愣了五秒,眉头大皱,“你……是蛇神教的人?”

第三十九章 青衣驭蛇女

    “不是!”少女义正言辞道,“谁要做那个破教的教徒!”

    这下白马筱放心了,“既然不是,那你在乎这些蛇干嘛?”

    “你……”少女一时语塞,想了一想,忽然微笑着问,“你不怕蛇神教吗?”

    怕个鬼!白马筱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蛇神教……我迟早给他灭了!”

    剑音忙悄悄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白马筱自知这样会连累剑宗,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姑娘,我看你比较怕吧?”

    “我怕个鬼哦。”少女脱口道,随即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很是有趣,这天下尽在蛇神教的掌控,就连大明皇帝都是他们的傀儡,教宗的一句话甚至可以把皇帝流放出去,权力何等强大,就没有人不怕这个神教的。

    她一手撑着下巴,玩味的看着他,“你是哪个门派的?”

    “南宫剑宗。”

    “南宫……没有听说过哎。”少女看起来是很认真的在想,不像是故意折辱他。

    白马筱苦笑着说,“我们剑宗算上宗主一共就五个人,这规模开个小饭馆都不够人手,你不知道也正常。但是它曾经很辉煌啊,你家里人没和你说起过?”

    好歹一百多年前差点联合武林灭了蛇神教,这样的事迹……现在应该算是蛇神教的禁忌吧?

    看她样子是真没听过。

    “我没有家人。”

    白马筱一愣,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绪刚要升起来,却见她仪容整洁,虽没有华丽的坠饰,但从发型到那一身青衣长裙也称得上是精致讲究,绝不像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少女,奇怪道,“看你这样,好像混的还不错,不像是孤苦伶仃啊?”

    少女皱眉道,“你这人真奇怪,孤就是孤,为什么非得是孤苦伶仃呢?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啊。”

    这倒是,白马筱无言以对,但还是很好奇,“那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什么也不做。就是玩。”

    “玩?玩什么?”

    “到处玩啊,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偶尔抓一抓通缉榜上的人,赚点朝廷的零钱,更多时候管管闲事。”

    白马筱觉得这很酷,赞叹道,“哇,赏金猎人啊?不对……适应中国古代的叫法应该是……江湖游侠?”

    少女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喃喃念道,“江湖游侠……”语气中带有不少欣喜,看来挺喜欢这个称呼。

    剑音不由得面露向往之色,“这才是快意江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话说到了少女心坎里,赞许的看着剑音,问道,“这位姐姐也是南宫剑宗的?”

    剑音拱手笑道,“是,我叫符剑音。”

    少女微微点头。

    一旁的伙计见他们聊得挺开心,这少女应该是同意了他们的拼桌,这才试探着问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白马筱刚想点菜,却听少女说道,“不用点了,我看你们也没机会吃。”

    两人都愣住了,不知她什么意思,正想问,她忽然站起,对那八个用完了饭,正准备离开的道士说道,“几位道长,别急着走啊。”

    众道士回过头,他们对这个少女又恨又惧,终于可以远离她了,却又被她叫住,每个人都面露警惕。

    张钰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少女微笑着看着他们,双方互相瞪着,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白马筱和剑音不自觉的站起身,慢慢的退到一旁,仿佛只要其中一方说句话,立刻便会引发一场斗殴。

    “罗浮山下樵夫女,杀人偿命天经义。”

    果然,这句话后,众道士纷纷脸色大变,有两个定力差点的已经拔出了剑。

    剑一亮出,整个旅店的食客都很默契的抱头逃窜,剑音也想跟着出去,却见白马筱站着不动,小声道,“不要多管闲事!”

    白马筱没她那么冷静,愤然道,“真要打起来,这姑娘肯定吃亏,我们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不能坐视不理啊。”

    剑音只觉得他太冲动,看见漂亮女孩受欺负就走不动道,但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还是观望一下,看看是非曲直再决定插不插手。

    张钰上前问道,“敢问姑娘究竟是何人?”

    少女昂起头,潇洒的说道,“江湖游侠!”

    这显然是现学现卖,但这句话毫无意义,相当于介绍自己是个“路人甲”,张钰上下打量着少女,说道,“姑娘是为那乔姓女子而来?”

    “既然知道,那就自行了断吧,别麻烦本姑娘动手!”

    张钰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那乔姑娘的父亲命丧于罗浮观,贫道也很是痛心,但那乔姑娘一口咬定是本观弟子所为,实是悲伤过度的虚妄之言,还请这位姑娘明察。”

    少女秀眉一扬,疾言厉色的说道,“我又不是县太爷,明察个什么?你们说死无对证,那好。但乔妹妹找你们理论,却被你们蛮横打出。你们说那姓乔的樵夫是自己摔死的,那么乔妹妹脸上的剑痕,也是她自己摔在你们剑上的不成?!”

    张钰听完她这句话,大惊失色,回过头看着季延,却见他神情慌乱的低下了头,怒道,“孽障!你居然做出此等事来?!”

    季延慌忙摇头,辩解道,“师叔!那疯……乔姑娘,始终不肯接受她父亲的意外,纠缠之际竟要抢过师侄的佩剑自刎,师侄与她争抢佩剑时一时失手……”

    少女冷笑道,“如今乔妹妹可还活着,可不容你砌词狡辩!”

    季延正欲再说,张钰抢先说道,“姑娘,那位乔姑娘悲伤过度,所说之言不可尽信,切莫冤枉了好人。”

    “好人?早听闻你们罗浮观是个假道观,顶着道家的名声干着敛财的勾当,这些年命丧在你们这些假道士手上的性命想来不少吧?”

    “姑娘!怎可轻信传言,污蔑本派清誉!”

    少女不耐烦的摇摇手,“我不与你们啰嗦,今日你必须交出元凶,否则我要你们八个人偿命!”

    季延大怒,剑指少女,喝道,“你这丫头太狂妄,这是不把我们罗浮剑派放在眼里吗?!”

    张钰刚想阻拦,那少女忽然一扬手,从她的袖**出一根雪白的绳子,将季延结结实实的捆上了七八圈,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粗长的绳子居然是一只白色的巨蟒,盘绕在季延的身上,蛇头正盯着他慌乱的眼睛,蛇信轻吐,像是看着一件玩物。

    白马筱看到这情形,失声道,“卧槽,大蛇丸啊!”

    剑音也皱眉道,“这女子……果然不简单,是个灵者。”

    “灵者?”在这个灵力监管的时代,看到同行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白马筱不可置信的说,“她最多就算个驯兽师,怎么看出是灵者的?”

    剑音像看傻狍子似的看着他,“这姑娘袖子里有多少空间?装得下这么粗大的白蟒?这明显是灵术。”

    白马筱看了看那条白蟒,碗口粗细,尾巴还留在少女的袖子里,看不出有多长,如果这白蟒真的是盘在她的衣服里,那这个少女的身材未免太细小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她是灵者的事实时,只见少女的两只长袖中又飞射出七条白蟒,将另外七人也给捆上了,这下白马筱不得不服。

    这八条白蟒盘在一起都已经比这少女还大了,根本不可能是藏在她的衣服里的。

    这场面何其壮观,八条蟒蛇捆着八个人,任谁看了都不由得从心底里犯怵,就连那张钰都不由得面无血色,惊恐万状的说道,“你……你是蛇神教的神官?!”

    “谁说会法术的就一定得是蛇神教的人?”少女笑着看着狼狈的众道士,缓缓说道,“怎么样,你们是一起死呢,还是把元凶交出来?”

    这是死八个还是死一个的抉择,白马筱觉得这道选择题很好做,任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然而他想的太浅了,张钰不假思索的说道,“生死有命,又有何惧?我等宁死也绝不玷污门派清誉!”

    奇怪的是,那八条白蟒并没有捆的很紧,相反却是松的很,但他们却没有一个敢动,而那些蟒头也只是悠哉悠哉的吐着蛇信,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对他们丝毫构不成威胁。

    白马筱不禁纳闷,为什么他们不反抗呢?

    正想着,那个叫季延的道士便如他所愿,挥剑斩断了白蟒的脑袋,那条白蟒立刻无力的落在地上,居然开始缩小,渐渐的变成了一条筷子细长的小蛇。

    这些白蟒不是灵术制造的幻术,居然是真的蛇放大而成。

    少女见状,竟哈哈大笑,一缩手,余下的七条白蟒均缩回到她的袖子里,一时间整个旅店里除了地上那只蛇首分离的尸体外,再也没有一只蛇的踪影。

    不,还有一只——在桌下被白马筱踩爆脑袋的那只倒霉的赤蛇。

    白马筱和剑音都看不懂她的用意,装模作样的弄出八条白蟒来困住他们,结果被人轻而易举的杀死一只后便大笑着收了手,这套路当真奇怪。

    但少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钰看着地上那只白蛇的尸体,惊恐的说,“季延!你……你……”

    季延手上还抓着剑,也已是六神无主。另外六个道士也是满脸恐惧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少女笑道,“好哇你们,罗浮剑派屠杀神兽,看来今年的武宗大会你们是参加不了咯!”她顿了顿,笑的更加邪魅,“不,是以后……都没法参加了吧?”

    斩杀神兽是个什么罪名,这八人心知肚明,季延面露绝望的看着张钰,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师叔……这是唯一能救你们的办法……”

    张钰不知他要做什么,颤抖着说道,“延儿……你如此做,纵然救得了我们一时,却给整个剑派带来灭顶之灾啊!”

    季延苦笑的摇摇头,对那少女说道,“残害神兽,乃是我季延一人所为,与罗浮剑派无关!”他绝望的目光缓缓飘过每一个同门,冷声道,“我不再是罗浮剑派的弟子。师叔,请转告我师父,徒儿不孝!”

    一道绚丽的剑光划过,鲜血喷涌而出,季延的长剑跌落在地,发出令人胆寒的铿锵悲泣。

    看着为救同门自刎而死的季延,少女的眼中却是现出了可怕的淡漠,淡然道,“嘁,真是便宜你们了。”

第四十章 蛇神教圣女

    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季延居然就这么自刎而死,没有给他的师叔和师兄弟们反应的机会。

    看似这个青衣少女是为那姓乔的姑娘报仇,但有没有确凿证据先放一边,她居然就这样逼死了季延,手段十分残酷。

    一边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少女,一边是为救同门甘愿自尽的季延,白马筱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但无论如何,少女逼死他的做法完全是利用了蛇神教对蛇的崇拜,以及对世人的威慑,这做法充斥着满满的邪气,并不磊落。

    张钰看着季延的尸体跪倒在地,眼中是满满的悲伤痛心,失声喊道,“延儿!你……你何苦如此!”

    少女嬉笑道,“畏罪自尽而已,元凶就算是伏了法,便宜了你们。”

    身旁的一个小道士立刻剑指少女,怒道,“你这妖女!还我师兄命来!”

    少女露出一个事不关己的笑容,“真是奇了,我一没有教他杀害神兽,二没有教他自尽,为什么要我偿命?”

    “我师兄是被你这个妖女给逼死的!”他怒不可遏,举剑便要刺。

    张钰这时大喝一声,“够了!”他抱起季延的尸身,缓缓道,“我们走。”

    众人虽是心有不甘,但心知若是动手,季延便是白白牺牲,只好愤怒的插剑回鞘,转身欲走,却听少女说道,“此人杀害神兽,罪不可恕。按照教规,可是要祸及满门的。他死前说与你们一刀两断,可你们若是将他的尸体带走,很难让教法会的那帮人相信你们与他毫无瓜葛,到时恐怕会连累罗浮剑派满门。”

    言下之意,就是不许他们带走季延的尸体。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没等张钰发话,剑音已经看不下去,插口道,“姑娘,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少女对这两个萍水相逢的南宫弟子印象不错,似乎没想到她会插手,皱眉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他们。倘若几日后那些‘白斗篷’找上门来,后悔的是他们自己。”

    白马筱知道绿斗篷是蛇神教的神使,当初刚穿越来时,曾在骁骑山下与他们交过手,就是一群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灵者,放在现代灵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但这白斗篷不知是些什么人,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多半也是蛇神教的装束。

    但对于这些半凡人的武林人士来说,已是足够大的威胁。

    众道士停下脚步,似是在压抑着愤怒,又似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这样的情绪来源于蛇神教的奴役,他们徘徊在同门之情与神教威胁之间,久久无法做出选择。

    “我说这里怎么法力旺盛,原来是有人在这借神教的幌子杀人啊。”

    说话之人从门外缓缓进入,她身披米白色的连帽斗篷,白色的兜帽下露出黯黑如墨的发丝,和白皙胜雪的脸庞,一双蓝色的眼睛清澈如海。斗篷之下是雪白的长裙,轻薄透明的长裙如蝉翼一般裹在这女子的身上,裙下的内衬却也是白色的,配合着她白皙胜雪的肌肤,宛如一个精雕细琢的雪人。

    说曹操,曹操到。白马筱正在想这少女所说的白斗篷是什么人,就立刻有人穿着白斗篷出现了。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绝美女子,那一身雪白的衣着和肌肤,让他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两个人,一个就是南宫羽,还有一个便是凤凰大学的同学——云雪衣。

    这女子一出现,所有的道士都六神无主的看着她,张钰仿佛被打破了最后的心理防线,将季延的尸体慌慌张张的放下,颤颤巍巍的拱手道,“拜见教法圣女……”

    那白衣女子没有理会张钰,而是紧紧盯着青衣少女,露出一个冷艳的笑容,“好久不见,青苒妹妹。我和红霞妹妹每天都在想你呢。”

    青苒冷笑一声,漠然道,“不敢当,你们两位姐姐,一个叫‘白霒’,一个叫‘红霞’,都是天上的景物,唯独我‘青苒’是待在地上的,你们与我那可是云泥之别。”

    白霒呵呵一笑,缓缓摇头,“青苒妹妹,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虽然你的血统的确没有我们高贵,代表的也是教中低贱的阶层,但我们都是神教的圣女,姐姐不会看不起你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白霒谈吐间尽是侮辱这青衣少女的言辞,作为当事人的青苒当然笑不出来,只冷冷的盯着她。

    一直在旁观的白马筱和剑音着实被吓了一跳,先前听这个叫青苒的青衣少女说自己不是神教的人,可转眼就听说她是神教的圣女,不知这个青苒想的是什么,身为圣女居然不愿承认。

    青苒不想再与她多言,没好气的说,“你们‘教法会’的消息还挺灵通啊,我刚出手你就出现了。”

    “哎哟,青苒妹妹这么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可要寒心了。这几个下贱的异教徒怎么值得姐姐我亲来赏罚呢?姐姐这几日可一直在找你呀。”

    “青苒真是受宠若惊了。敢问教法圣女,小女子是犯了什么罪,要劳烦圣女大人亲自来抓我?”

    白霒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妹妹何苦对姐姐我带有敌意呢?不过,纵使我们是姐妹,但你犯了教规,姐姐也没法弃神教的法则于不顾,只好秉公办理,妹妹可别怪我啊。”

    “废话别说了,放走贾老板一家的就是我,他们一家的使徒令也是我给的。现在他们已是本教使徒,我知道我断了你的财路,你肯定不会罢休。现在我就在这,你想怎样?”

    白霒神色微变,随即笑道,“妹妹还真是心急。不过既然你已认罪,倒省了姐姐我与你周旋。”

    青苒笑道,“我身为本教‘使徒圣女’,发展几个异教徒成为本教的使徒本就是我的分内事。教法圣女若想治我的罪,怕是没那么容易。”

    白霒笑颜如花的看着她,眉目间说不出的冷艳,微微蹙起的秀眉让她看起来添了几分愁绪,似乎青苒所言皆非虚妄,沉思片刻,便看向一旁的道士们。

    张钰先前见她无视自己,丝毫不敢动怒,也不敢就此离去,只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此时见她看向自己,忙躬身行礼,又说了一遍,“拜见教法圣女……”

    白霒微笑道,“你就是罗浮剑派掌门的三师弟张钰?”

    张钰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抬头,“是,教法圣女通晓武林千门百派,小道正是张钰。”

    “刚刚是谁,杀害了神兽?”

    张钰见她兴师问罪,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稍有不慎便会给罗浮剑派带来灭顶之灾,而尚存的一丝人性不允许他将一切都扣在季延的头上,尽管这个师侄已死,但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正踌躇间,青苒插口道,“是地上那个死人干的,他已经畏罪自尽,与他们无关。”

    然而白霒就像没听到,依旧盯着张钰,“是谁?不说的话,就当你们都有份参与,除了你们都得死在这之外,罗浮剑派也将永远在武林中抹除!”

    纵使张钰沉得住气,他身后的小道士们已是六神无主,被她这一恫吓,全部跪倒在地,七嘴八舌的说是那季延一人所为,且已与罗浮剑派再无瓜葛。

    张钰大怒,“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

    白霒仍不肯罢休,看着张钰笑道,“怎么?他们说的难道不作数?”

    张钰冷笑道,“蛇神教,你欺人太甚!”他忍无可忍,拔剑便刺。

    白霒闪身躲过,眨眼间竟已来至张钰身后,这鬼魅的身法让张钰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胸口一痛,一只碗口粗细的白蟒竟从他的胸口破出,绯红的鲜血沾满了白蟒的每一片蛇鳞缝隙,宛如一朵浴血的白色彼岸花。

    白霒右臂一抖,那只洞穿张钰身体的白蟒便缩回到了她的袖口之中,回头看着跪满在地,已是面无血色的小道士们,“听你们师叔所言,刚刚你们的话只是为了求生而说出的谎言了?”

    众小道赶紧叩首求饶,口中直念饶命。

    白霒邪魅一笑,双手一推,数条白蟒从袖中射出,直奔一众小道士而去。

    生死之间,一道青光闪过,无数青蛇向着白霒面门而来,她心中暗喜,收手躲过。

    “你无非是想找我晦气,别连累无辜!”

    白霒笑道,“姐姐我也是在做我这教法圣女的份内之事啊,妹妹你这是何意?”

    众小道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惊魂未定,只听青苒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一听这话,就像得了特赦似的,众小道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白霒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正如青苒所说,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青苒妹妹,阻碍教法会执法,是什么罪过?”

    青苒冷笑道,“你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对付我吗?废话别说了,动手吧。”

    “既然如此,就别怪姐姐无情!”白霒双手交叉拍向地下,两条白蟒直冲入旅店的砖地之中,似是钻入了地里。

    一时间众人脚下发出阵阵颤抖,仿佛大地都在震动。

    青苒向旁一闪,原本所站之处立时破开,两条白蟒从土中钻出,接着白霒双臂一抬,那中段身子埋入地中的白蟒居然将两人之间的土地全部掀起,足有两三米深,巨大的土块向着青苒翻去。

    青苒面对如此夸张的攻势毫不示弱,双掌一拍,袖中无数青蛇涌出,将那巨大土块击成了无数土渣,接着那两条白色巨蟒与这如海水般的无数青蛇纠缠在了一起,斗的异常激烈。

    白霒双手一抖,两条巨蟒便从她的袖中脱离,接着从袖中飞出一把白色长剑,落入她的手中,身子腾起,掠过蛇海直刺青苒。

    青苒也从双手的袖口中飞出两把青色短刀,身子一跃,与白霒在蛇海之上乒乒乓乓的交上了手。

    这两个女人斗的十分激烈,每一次交手都会爆发出一道红色气浪。

    这是两个红灵级别的灵者,已是菲斯特灵的水准,看样子与剑音不相上下。

    但白霒的红色灵力要比青苒的深,显然修为在她之上。

    果然,两人斗到百十来回合后,白霒抓住了她的一个空隙,一脚踹上她的肩头,她立刻跌进了蛇海之中。

    这一下,那无数条青蛇也跟着败下阵来,两条白蟒趁机袭向青苒。

    那一瞬,一道青光闪过,两条白蟒被分成了两半,落在地上化为了四段细小的白蛇尸体。

    白霒看着这个忽然插手的男人,紧锁眉头,怒道,“你又是何人?”

    “捕蛇人,白马筱!”

第四十一章 青白难相融

    “白马筱?”白霒听到这个名字,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似是没有,沉吟片刻,冷冷的说道,“从未听说过。”

    她当然没听过,此时白马筱早已偷偷将代表南宫弟子身份的腰牌交给了剑音,并且嘱咐她不要出手。

    道理很简单,剑音一旦出手,这个通晓武林百派的教法圣女定能看出她是南宫剑宗的弟子,到时剑宗肯定难逃一劫。

    所以,他也没有自称木凡。此刻他就是来自未来灵界的半吊子灵者——白马筱。

    白霒瞥了一眼地上那已被斩成四段的两条白蛇,冷笑道,“你可知杀害神兽是何罪?”

    原来不知道,今天算是涨了见识。堂堂一个剑派居然就因自卫时杀了几条蛇,就闹成了这样,令白马筱和剑音不由得唏嘘。

    白马筱将剑扛在肩上,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像个市井无赖,“知道。但又如何?我是个捕蛇人,每天杀死的蛇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若是杀一条就要满门抄斩,我们全家有十几万条命都不够。”

    白霒颇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着他,如此狂妄的小子她还从未听说过,好奇的问道,“你师从何门何派?”

    白马筱想了想,开始了他一贯的胡诌,“天鹰山捉蛇洞,我师父叫‘佘不留’,我叫‘佘好吃’。”

    一个蛇不留,一个蛇好吃。白霒反应很快,快到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这个胡诌的谐音梗,就抓住了他的破绽,“你不是说你叫白马筱吗?”

    白马筱一愣,哭笑不得的说,“佘好吃是我的艺名,我还有个外号叫‘贪吃佘’呢。”

    从没人敢和她开玩笑,所以她一时间没看出来他这么粗浅随意的套路,只觉得这个门派和这两人的艺名对蛇神教十分不敬,玩味的说道,“小子,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居然入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门派?”

    没想到她真的信了,白马筱憋住了笑意,试图用愤怒掩饰偷笑,“什么大逆不道?老子早就看你们这个邪教不顺眼了!”

    白霒眉头紧锁的盯着他,似是从没见过如此不怕死的人,对青苒问道,“妹妹,这个小子是你的人?”

    青苒斜了他一眼,“不熟。”

    这个态度在白马筱的意料之中,虽然是替她出头,但毕竟她也是蛇神教的圣女,她们俩属于邪教内战,而他是横插一脚的反教者,本就是两面不讨好的角色。

    但从青苒的言语中能看出来,她与这白霒完全不同,相比之下她更有人性,寻衅罗浮剑派也是为了替一个小百姓出头,而面对白霒残害无辜时也会挺身而出,也是因此被白霒抓住了把柄。

    所以,白马筱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不熟,为何他会出手救你?”

    青苒冷哼一声,嗔道,“谁要他救?你以为你真的能杀的了我?”

    “既然如此,那姐姐我就先杀了他,再与妹妹好好清算咱们这笔账!”说罢,白霒举剑刺来。

    白马筱忙运起气合手,青光汇聚成锋利的剑刃裹挟着那把钝剑的剑身,向上一迎,“当”的一声,白霒手中的白剑被他迎刃斩断。

    先前那两条白蟒被他轻而易举的劈开,白霒便已知道他的剑非同寻常,没想到自己的白剑也像豆腐一样被他切开,惊骇之下,一掌推出,一条白蟒捆上了白马筱的身体。

    白蟒用力收紧身体,白马筱只觉得全身痛的像要散架了一样,双臂也被箍住,无法举剑。

    正万分窘迫间,那白蟒长大了嘴,露出上下四个尖牙,向他的脖颈处极快的咬去。

    那一瞬间,一道极刺眼的闪光忽然炸起,房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闪电劈了进来,直击中那只白蟒,一阵焦糊的味道后,那白蟒便化为了空中的一团灰烬。

    突如其来的闪电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白马筱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伸手,宽大的袖子里飞出两张黄色的符纸,飞至白霒身前时,两道血线随即赶到,在纸上落下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符咒,成符的瞬间便发出了巨大的爆炸。

    魂侣说过,以他对灵力的控制力,还不足以像白马非那样用灵力幻化黄符,所以他干脆身上常备着成卷的空黄符,也亏得他总算是不再用笔记本,而是去买了真正的黄符,虽然效果都一样,但这显得正式了许多。

    爆炸产生的烟雾弥漫整个旅店,黑雾中闪过一道白影,白马筱还未看清是什么,忽然身子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了起来,接着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眼前模糊的景物瞬间变亮,他瞬间反应过来:整个旅店被拆了。

    白马筱这才发现自己的腰被一只水缸粗细的青蛇卷在半空,周围一片黑雾,看不清任何东西。

    忽然,面前的黑雾中,一个巨大的白色蛇头张大着嘴巴冲了过来,直奔向白马筱。

    尼玛好大一条长虫!白马筱想喊,却喊不出声,看着那比自己整个人还大的血红大口快速涌来,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入口中,谁知行至一半时被那只卷着他身子的巨大青蛇的蛇头一口咬住了脖子,接着青蛇身子剧烈一抖,将白马筱甩飞了出去。

    直到飞出烟雾,白马筱才发现自己离地面至少有三十多米,这下摔在地上肯定是稀巴烂了!

    然而快要落地时,身子忽然被一股旋风托了起来,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上。

    这个感觉有些熟悉,白马筱下意识喊道,“小翎?!”

    曾被小翎的乘风咒印救过几次的他,对这感觉十分的怀念,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她,神情激动的张望着四周,却只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剑音。

    “你没事吧?”剑音扶着他的身子,看了又看,发现没有骨折的迹象,长舒了一口气。

    白马筱木讷的看着她,“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什么?你是说那股旋风?我还以为是你做的……”

    不是剑音,难道真的是小翎?

    “是小翎……她来了,肯定是她!”

    一个多月了,剑音见他一直没有异样,以为他并没有在意,现在一个小小的旋风居然就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段时间他的淡定都是强行抑制住的思念,心疼的说,“你冷静一点,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白马筱不相信,“怎么不可能?没准她也和我们一样,穿越到这里来了呢?”

    剑音哀叹一声,“别傻了,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现在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要躲着你?”

    对啊,为什么躲着我……白马筱失神的想着,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缓缓向他靠近,白马筱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削身影向他走来,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像以前那样疯狂寻他,最终弄的穷困潦倒的白鸟翎。

    他挣扎着爬起来,冲上去抱住了那个瘦削的身影。

    剑音看的目瞪口呆,却见那老乞丐伸出黢黑的脏手,捧起白马筱的脸,憨憨的傻笑着,“嘿嘿……乖儿子,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沉重的男声将他从幻想中生生踢了出去,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斑白而又肮脏的老头,倒退了好几步,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老乞丐赶忙跑向他,将他扶起,关切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好儿子,没摔伤吧……”

    这就是一个老疯子,但白马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有些亲切,但他不可能是叔叔白马泷。

    虽然他是白马泷的亲生儿子,但在白马筱的记忆中,他与叔叔基本上没见过面,叔叔不可能认识现在的他。

    而且,算起来他叔叔现在也该才四十多岁,这老头看着都七十多了。

    最关键的是,白马泷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代。

    “大爷,你认错人了!”

    “怎么!我不跟你去漠北,你就不认我这个义父了吗!”老乞丐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接着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儿子不要爹啦!我这苦命的……”

    白马筱无奈,赶忙劝他,却怎么也劝不听,哭的如丧考妣。

    剑音拍了拍他,示意他注意前方。

    白马筱看过去,却见旅店方向的大片烟雾已经散去,两条巨大的白蛇与青蛇交缠在一起,互相撕咬,不时还从各自的口中互喷红色的光束,看着极为壮观。

    看到这个情形,白马筱第一反应就是白娘子和小青,但这两位姐妹怎么会打起来,所以画面显得很是诡异。

    他没空再管这个老乞丐,对剑音道,“我得去帮小青。”

    剑音不知道他联想到了“那个小青”,还以为是对青苒的亲昵称呼,奇怪的说,“你和她才认识,而且她也是蛇神教的人,你没必要冒险救她吧?就让她们自己斗得两败俱伤算了。”

    白马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想要救她,或许是因为她的一丝人性和正义,与那帮蛇神教的家伙完全不同。

    正想着,青蛇已然败下阵来,被白蛇咬住了脖子,一口白光将青蛇击的仰面倒下,蛇头正倒在白马筱面前,片刻后长长的蛇身开始消散,最后的蛇头变回了青苒的模样,她眉头紧锁,脖子上满是血迹,显是受伤极重。

    那白蛇乘胜追击,喷出一道红光,直奔青苒而来。白马筱箭步上前,运起灵力,通灵血在他的右手掌心上形成一个符咒,往地上一拍,青色的线条组成不知名的文字,在地面上扩散开来,现出一个青色的半球形屏障,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迎上了那红色的光束。

    然而青与深红的灵力差距是在太大,击中的瞬间便现出了裂痕,白马筱忙双掌推出,释放灵力修补屏障,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剑音想要帮他,却被他拦住,“你是南宫剑宗的传人,你不能出手!”

    一旦被白霒看出来剑音的师承,那么南宫羽的多年努力将会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剑音自知不能妄动,但又不能就这样看着他送死。

    两难间,那老乞丐忽然站起,来到白马筱身后,伸出了那黑漆漆的双手。

    忽然,那青色屏障上的裂纹瞬间消失,紧接着整个屏障转为了黑色。

第四十二章 明时通灵血

    看这屏障的颜色,这老乞丐的灵力已然到达了黑色境界,也就是这个时代所说的“黯夜之境”。

    白马筱惊讶于这老头居然也是灵者的同时,更对他的黑色灵力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亚黑境界,应该是刚入黑境不久,如果这老头能熬得过去,再过个十几年就可以恢复年轻,也就是可以成为‘不羽人’。”

    这老头,究竟是谁?

    白马筱惊讶的看着这个老乞丐,心里说道,“这样的人应该不在多数,能看出这位是灵界历史上的哪个人物吗?”

    魂侣迟疑了片刻,答道,“看他的灵术,他的体内应该是有通灵血……”

    “白马家的人?!”白马筱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通灵血应该是白马家族的专属,但也不排除特殊情况。如果排除了特殊情况,这位应该是你的祖上。”

    好家伙,继聂涧枫和剑音这两位南宫弟子认祖归宗之后,终于轮到他了。白马筱不禁有些自豪:想不到我的祖上在这个灵力成为禁忌的时代,居然也是个这么厉害的灵者,壮哉我大白马家族!

    抛开正自恋着的白马筱不谈,此时他们与白蛇间的灵力差距瞬间倒转,白蛇吐出的红色光束完全伤不到这黑色屏障的分毫,注意到这点的白蛇也颇有些惊讶,她收起红光,蛇头猛地扑向那黑色的屏障。

    面对这巨蟒的扑来,老乞丐没有丝毫惧怕,将屏障一收,一掌迎上这白蛇,黑色的气浪一下子穿透这白蛇厚厚的蛇鳞,将它打了个对穿。

    白蛇哀嚎一声,身子向后飞出,过程中变回了白霒的模样,重重的摔进了旅店的废墟中。

    绝对的灵力压制面前,不需要技巧。这点白马筱深有体会。

    “老前辈……您究竟是……”白马筱看着这个老乞丐,他的形象在这一刻变得十分高大,此时在白马筱的心中,他就是“大智若愚”这四个字代言人。

    老乞丐看着白马筱,轻轻捧起他的脸,“儿子,没事吧?放心!有爸爸在,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还没过半分钟,这形象就崩塌了。

    好吧,这就是个疯子。

    “那个……老前辈,您还记得您姓什么吗?”

    老乞丐想了想,“我是你爸爸,当然和你一样姓木了!”

    白马筱的脸上挂满黑线,哪有这样倒推的,而且他自称是义父,不同姓才比较正常吧?

    “这个老前辈,认识木凡。”

    白马筱一愣,“你怎么知道?”

    魂侣说道,“你从没有在这里自称过木凡,他居然知道你姓木。而且,他一开始说过一句‘我不跟你去漠北,你就不认我这个义父了吗’,说明他和木凡早就认识。”

    这就是有魂侣好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本来还奇怪,为什么这老头一出现就揪着自己喊儿子,这么一看,他可能真的是木凡的义父,虽然他神志不清,但依旧记得干儿子的模样。

    正想着,那边的废墟里传来了动静。

    白霒从废墟中破砖而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看来也是受伤不浅。她看着他们,冷冷的说,“今日遇到高手,算本姑娘倒霉。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厉害的堕天使,哼,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她纵身一跃,脚下踏着红色的气浪,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到底是古代灵者,逃跑都逃的这么潇洒。

    这应该就是轻功了吧?

    不管怎样,总算是打跑了敌人,白马筱长舒一口气。

    “她情况很不好!”

    剑音焦急的声音让白马筱才想起还有个受重伤的青苒。

    青苒此时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纤细的脖子上两个赫然的血孔,该是刚刚化身青蛇时被那白蛇咬的,看样子还中了毒。

    虽然是白马筱出手帮她,但很是不自量力,反而被她给救了,现在她因此受了伤,他更不能置之不理,“应该是中毒了,你会解毒吗?”

    剑音连连摇头,“又不知道是什么毒,怎么解?”

    “那怎么办?”白马筱慌了,“这附近哪有医馆?”

    “最近的应该在阳江城,但至少还有几十里路,我们俩赶过去都要一个下午,更别说还带着个伤员。”

    白马筱无奈,问魂侣道,“你有没有办法?有没有‘解毒符’?”

    “……你想多了。我去帮你问问。”

    “问谁?”白马筱懵了,她在魂池里还能上网不成?

    但眼下也不能就这样愣在这里,就算来不及也得试一试。

    “剑音,你体力比我好,麻烦你背着她。不管来不来得及,我们都要试试。”

    剑音知道青苒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肯定不会就这样放弃,毕竟当初他也是因为这个传统美德才救了剑音,否则她早已死了两次。

    她没有多言,将青苒扶起来背在了背上。

    “义父……你跟我们走吗?”

    老乞丐想都没想,“老子当然跟着儿子了,不过我可不跟你去漠北!”

    漠北……现在我们在广东啊……从这里去漠北都快纵穿整个中国了。白马筱无奈的摇头道,“不去不去,我们去阳江城。”

    “阳江?阳江好!阳江好!哈哈哈哈……”老乞丐痴痴的笑着,一蹦一跳的向远方跑去,像个充满活力的孩子。

    看着他的背影,白马筱惋惜的叹口气。木凡的义父吗……一把年纪了却疯疯癫癫,真是个可怜人……

    “义父!你跑反了!阳江在这边!”

    ……

    穿过几十里官道,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可没有一处建筑,好在他们三人灵力都不浅,脚下生风,不到三个小时就来到了城门下。

    城门上写着“阳江城”三个字,从地理位置来看,果然和现代的广东省阳江市是同一座城市,那翰墨剑门就位于这座城。

    本来计划傍晚时分到达阳江,去到翰墨剑门,将许天应的佩剑交还,没想到中途碰上这么大的变故,反而下午就到了。

    毕竟是一座城,比乐港县繁华得多,四处都是耸立的高楼,路边尽是喧嚣的摊贩,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她中了毒,最好不要总是移动,不如带她去客栈,我们去请大夫来。”

    白马筱接受了剑音的提议,找了间最近的客栈。谁知他们一进去,就立刻被伙计赶了出来。

    “我们又不是不给钱!”白马筱恼怒的说。

    对方直接毫不客气的说了一个字:“滚!”

    白马筱无奈,只好找下一个客栈,谁知下一个仍是这样的态度,一连找了四五家均被轰了出来。

    “会不会是人家嫌弃老前辈啊?”剑音看了一眼脏兮兮、臭烘烘的老乞丐,皱眉道。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看来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乞丐进店被轰的桥段是真的,这也难怪,毕竟他这一身装束走进店里,就算掌柜不管,其他客人也会投诉。

    “那我们不进去,你带着小青去开房不就得了?”

    这是个办法。可谁知他们找到下一家客栈,人家还是将剑音轰了出来。

    等在门口没有进去的白马筱顿时就怒了,“他妈的什么臭毛病!我去教训教训他!”

    说着,白马筱不顾剑音的劝阻,一股脑冲进店里,一拳砸在柜台上,怒道,“掌柜的!”

    那掌柜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愣,随即和颜悦色道,“两位客官有何吩咐?”

    白马筱一愣,随即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老乞丐跟着他进来了,但这掌柜却没有要轰的意思,好奇道,“掌柜的,你不嫌弃这位老先生的打扮吗?”

    掌柜的笑道,“客官说笑了,做生意的门敞开,花钱的就是大爷,哪有什么贵贱之分?”

    原来不是因为老乞丐……这下白马筱更好奇了,“我多嘴问一下,刚刚我看到有个背着病人的姑娘,为什么你们给轰出去了?”

    说起这个,掌柜的忽然脸色一变,小声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刚刚那位姑娘啊……是翰墨剑门的人。”

    翰墨剑门?剑音?白马筱愣了一会儿,随即想到她背上戴着许天应的佩剑,或许因此被错认成了翰墨剑门的弟子。

    “翰墨剑门怎么了?我听说他们也算个名门大派,在阳江居然如此不受欢迎?”

    “客官你有所不知了,这翰墨剑门原本在阳江的名声说不上好,可以说不到坏,可是最近不知那许门主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向神教俯首称臣。百姓们被神教欺压太久,又不敢对那些神教的使徒撒气,只好把这气啊,撒到了翰墨剑门的头上。”

    原来又是因为蛇神教……原来翰墨剑门成为了蛇神教的下属?但有件事白马筱没想明白,“既然翰墨剑门成了蛇神教的下属,你们拿他们撒气,就不怕神教报复你们?”

    掌柜的嘿嘿一笑,道,“神教啊,就是拿他们当狗腿子,压根没要他们入教,才不会管呢。”

    白马筱只觉得这人设咋那么熟悉,不就是抗日剧里的那些伪军汉奸吗?鬼子不疼百姓不爱的,这翰墨剑门还真是里外不是人。

    “原来是这样……掌柜的,其实我和刚刚那位姑娘都是南宫剑宗的弟子,并不是翰墨剑门的,有腰牌为证,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掌柜看着他半信半疑,白马筱忙招呼剑音进来,两人都掏出了南宫腰牌,并说明来意,掌柜这才相信他们的话,给他们开了间房。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住进了客栈。剑音连忙出去找医馆,可请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青苒是中了什么毒。

    这也难怪,毕竟下毒的是蛇神教圣女,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能解的。

    那掌柜的是个热心肠,见他们陆陆续续找了五六个大夫来客栈出诊,便好心提醒道,“客官不如去找李先生来看看,他医术高超,定能救得了您的那位朋友。”

    对这个时代完全不熟悉的白马筱忙问这李先生是谁,那掌柜回答说,“就是那文曲山庄的‘书圣’李书名,李先生啊。”

    李书名?白马筱犹记得几天前还是他救治的自己和烫山芋,没想到他离开了几天,居然到阳江城来了,还真是巧。

    “那位李先生住在哪里?”

    掌柜的想了想,“李先生常常游历四方,最近几天才来到阳江城。他一来啊,就有无数百姓争相求诊,全城百姓谁人不知李先生的行踪?今日……李先生好像是去了翰墨剑门坐客。”

第四十三章 白马式登门

    远离阳江城的一片山林中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岩洞,名为凌霄岩,风景极是雄伟壮阔,有“南国第一洞府之称”。

    凌霄岩内坐落着一片建筑群,风格很是简朴古旧,已有百年历史,名为“翰墨山庄”,与文曲山庄、御林幽谷并称武林三大风雅之地。

    山庄深处的某间房屋内,李书名手拈着一粒白子,看着面前的棋盘陷入沉思,对面的许天应却也没有闲着,和他一样牢牢盯着棋盘,心中正推演着接下来的棋路。

    他并没有着急,对手思考的越久,他就越有把握。

    “啪”出其不意,落子无悔。李书名这一招棋让许天应满盘皆输,长叹一声,将手上已经捏出汗水的黑子丢回棋笥中,懊恼的敲着脑袋,“在下书法上输给你这‘书圣’倒也罢了,没想到棋力也远不如你,许某真是‘交友不慎’呐。”

    李书名笑道,“许兄不必自责,论棋力,整个文曲山庄在下只输一人。”

    许天应没有细想,好奇的问道,“哦?是何人?”

    李书名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许兄,你可知为何你与我只差这一两招?”

    “哦?愿闻其详。”

    “因为许兄你遇事不愿细琢磨。”

    “嗯?”

    “许兄你想啊,若我棋力乃是文曲第一,那么这‘棋圣’的名号不也是我的了么?”

    许天应立刻反应过来,神色尴尬的敲了下脑袋,笑道,“我这脑子……棋力胜过李兄的当然就是那‘棋圣’白先生了。”

    说话间,两人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各自收回棋笥,不一会儿已是还原了空棋盘,李书名正欲再下,那许天应却已站了起来,“在下棋力不精,庄内还有事务要处理,就不陪李兄了。”

    “别呀。”李书名忙拉着他的衣袖,“许兄你怎么如此小气,笑你两句怎么还生气了呢?”

    许天应连连摆手,“李兄言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像李兄闲云野鹤,了无牵挂。”

    “许兄这么说可就是笑话我了。自我入了这阳江以来,家家户户的穷苦百姓排着队找我看病,我这点盘缠都给那药铺拿去了,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到许兄这儿避避风头……”

    许天应会心一笑,叫进来一位弟子,“去拿一百两银子来。”

    见那弟子头也不回的跑了,李书名忙道,“许兄这是作甚,我来可不是找你要钱的呀。”

    许天应无奈的笑了笑,“李兄就不要和在下见外了。而且这银子呢,是李兄应得的,劣徒前些日子招来断手之祸,幸得李兄诊治,这一百两只是当做诊金,聊表心意。”

    说着话,那名弟子用一个托盘托着十锭元宝来了,李书名很是为难的说,“这这这……这太多了,在下受之有愧,怎么好意思让许兄如此破费……”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托盘上的元宝往自己的钱袋里装,话说完,银子也装完了。

    “李兄,在下是真的有事要做,请自便吧。”

    刚要走,却听李书名说道,“慢着,许兄。”

    “李兄还有何事?”

    李书名手拿折扇,缓缓踱到他面前,意味深长的说,“许兄,这前几日你的几位高徒与南宫弟子斗殴一事,乃是年轻人瞎胡闹,还请许兄不要挂怀。”

    许天应知道他此次来拜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果然目的在这,笑了笑道,“李兄多虑了,在下不是小气之人,只是此事是否作罢,并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算账去吧。在下能做的,只是不让他们再无端生事。是非对错,就留着一月后的武宗大会上慢慢清算。”

    言以至此,李书名也不好再说什么。

    “报!”门外,一名弟子快步跑来,对许天应道,“禀告师父,南宫弟子木凡、符剑音登门。”

    “哼,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许天应冷哼一声,摆手道,“让他们在门外候着。”

    他们显然是来登门赔罪的,许天应的做法只是为难他们,李书名心知肚明,虽然气量小了点,但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那木凡砍了许天应爱徒的一只手,刚刚也已表态,见了面肯定不能揍他,此时让他们罚站也算是出出气,李书名不好再劝。

    “来,李兄,在下陪你再对弈一盘。”

    这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的,李书名哭笑不得的又坐回棋盘前,拈起一枚白子。

    许天应正欲落子,见那弟子还在这,奇怪的说,“怎么还不去?”

    那弟子回道,“那……那个木凡说了,‘若是你家门主让我们候着,就问问他有何事。’。”

    许天应冷笑一声,“他倒有自知之明。你告诉他,就说我有很多事务处理,没空见他。”说着,他落了一子,正想着往后的棋路,余光却瞥见那弟子还站在那儿,“怎么?”

    那弟子有些为难,满脸的尴尬,“师父……那木凡还说了,‘如果你家门主说他有事要忙,就让他先开个门让他们进去,这么大的翰墨剑门怎能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他转述的惟妙惟肖,连语气和神态都让人感觉是木凡那小子亲临。

    许天应脸上微微变色,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说道,“你告诉他,我在睡觉,你们不敢打扰我,所以让他们老老实实待着!”

    刚看了眼棋盘,就不耐烦的说,“还不走?!”但看这弟子扭扭捏捏的模样,显然还有话说,“他又说了什么?!”

    “弟子……弟子不敢说。”

    “你说!这是他说的,与你无关!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是……他说‘如果你家门主说他在睡觉,那我就笑了,他好大的兴致啊,徒弟断了手,他在大白天还能睡得着?’”

    这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许天应脸色变得像猪肝似的,“我还就不信了,这人当真能未卜先知?你就说我病了!已经病得昏倒了!”

    “他……他还真想到了,‘如果你家门主说他病倒了,就让那精通医术的李先生给他好好治一治,如果救不活就让他死了算了,你把李先生叫出来,我们主要来是找他的!’”

    “岂有此理!”许天应气的大怒,拍案而起,一旁的李书名已经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本想给他个下马威,没想到被整的一点脾气没有,还想让李书名看看木凡的笑话,没想到成了他自己的笑话,“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莫非是妖怪不成?!”

    那弟子欲言又止,许天应瞪大了眼睛,“怎么,他连这句都预料到了?!”

    “不不不……只是那位叫符剑音的女弟子也问了和师父一样的问题,那木凡回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说,‘电视剧里的反派头子都是这么演的。’”

    “电视剧?”许天应愣住了,“这人整日里胡言乱语,没想到堂堂南仙子会找这么个傻子当徒弟!”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这个徒弟,冷笑着说,“你记性倒是不错啊。”

    那弟子脸一红,羞愧的挠了挠头。

    李书名强忍笑意,“许兄,既然他什么都料到了,而许兄你若是也没有别的借口,不如就让他们进来吧。”

    许天应气愤不已,直接说,“你告诉他,我在气头上,让他们待在外面就是为了惩处他,他愿意等就让他等,不愿意等就滚回龙泉山去!”

    这是很直白的话,不带一丝理由和借口,可偏偏也是最难反驳的。

    那弟子终于没话转述,躬身行了一礼,转头出门回报去了。

    “呵呵,许兄,这木凡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许天应知道他在嘲笑自己,没好气道,“就是个狂妄小子,自以为聪明,恃才傲物,武宗大会上我定要他好看!”

    李书名知道他肺都快气炸了,平时对骂都是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谁知这木凡将他的每一句都预料到了,“许兄,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聪明。这是对弈中‘落一步想三步’的推演之术啊。他只落一子,便已推演出许兄你的每一步棋路,如此聪颖之人,棋力定然不弱。若有机会,真想与他对弈一局。”

    许天应脸色极差,不知不觉将手中的那粒黑子捏的粉碎,“就算他能推演又如何,如今我不按套路落子,他便无从还击!”

    的确,若刚刚他们是在隔空对弈,那么最后那句话就相当于强行将对方的棋子全部吃掉,并且留下一句“我就是喜欢这么下,你愿意下就下,不愿意下就滚!”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辱斯文。

    正说着,那弟子回来了,许天应问道,“怎么样,他还有何话说?”

    “他说……如果师父你不让他们进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许天应一拍桌子,“狂妄!太狂妄!居然还敢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他能将我怎样!”

    那弟子接着说道,“师父,丁主教来了。”

    “什么?”许天应一愣,没反应过来,“何时到的?”

    “就是刚刚弟子去回话时,刚好丁主教也来拜访。”

    许天应立刻变了一张脸,“先不管那狂妄的小子,随我去迎接丁主教!”

    “那个……丁主教已经进来了。”

    许天应早已料到,忙带着众弟子出门迎接。

    来到门外校场之上,却见丁主教身后跟着白马筱和符剑音,居然还跟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许天应正奇怪为什么守门弟子将他们也放了进来,就听丁主教远远的怒道,“许天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将我教的使徒圣女拒之门外?!”

    许天应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感觉到了后悔。

第四十四章 黑夜由心生

    “她这是中了教法圣女的法术,不是一般的毒。”

    客房内,每个人都对李书名投去期待的目光。

    白马筱和剑音自然不用说,那许天应是真怕青苒出什么意外,若是堂堂使徒圣女因为他的拒之门外而香消玉殒,他这翰墨剑门就算是走到头了。

    丁主教想的和他差不多,要是她死在广东,大主教肯定不会放过他,到时被逐出神教都算是天大的恩赦

    丁主教连忙问道,“还有救吗?”

    李书名面露难色,手背折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毒……当有上、中、下三种解法。”

    许天应一听有三种解法,那就是有三倍的希望,“究竟是哪三种?李兄快快说来!”

    “这上策,乃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施法的是教法圣女,找她求治最是稳妥。”

    白马筱立刻说道,“做梦吧!她要肯救,当初就不会给她下毒这么阴险了!”

    丁主教背后一凉,骂道,“放肆!背后辱骂教法圣女,好大的胆子!”

    白马筱瞥了他一眼,戏谑的说,“人家想杀了你家圣女,你还替人家说好话,到时上了断头台你还要感谢她吗?”

    这话戳进了他的心窝子,丁主教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忙问,“另外两种解法呢?”

    李书名继续道,“这中策,是去塞外漠北,找寻反教军。”

    “那群反贼?!”丁主教反应颇大的失声叫道,“怎么可能把圣女大人的命交给那群异端?!”

    李书名无奈的耸耸肩,“他们与蛇神教对抗这么多年,对于破解你们的法术肯定是游刃有余,这也算个办法。”

    丁主教想都没想就摆摆手说,“休要多言!你直接说下策!”

    “下策嘛……就是以属性相克的法术去强行破解。蛇神教的法术都是来自‘神御八王’,自然也遵循八王之间的相克法则。这位圣女所中法术属水,当由雷去克制。不过就我所知,自三百多年前‘雷骄王’失踪后,雷御法术逐渐失传了。”

    雷骄王?白马筱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不久前在哪听过。

    在哪呢?

    “日本,犬山由太郎说过。”此刻便又一次体现出了魂侣的好处,“这个雷骄王你也认识,就是白马非。”

    白马筱猛然想起,犬山的确说过,这次的第四次灵鬼大战蛇神教打算顺便迎回雷骄王,指的就是白马非?

    的确,如果没有白鸟翎净化白马筱的心魔,那么他的确可能会以白马非的状态回归蛇神教,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迎回雷骄王”。

    想不到这白马非还是蛇神教的一个大人物,也就是说……

    “他说的雷御法术,白马非是不是会使?你可以教我吗?”

    “我倒是想,可他将关于蛇神教的记忆都剥离出去了,我怎么可能会有?”

    剥离出去……心魔?

    “对了,那个心魔肯定会!”白马筱不禁狂喜,当初选择没有消除心魔,果然是有用的!

    这时,白马筱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我的确会,但我为什么要教你?”

    “心魔!你能说话了?!”

    “呵呵,我是白马非的心魔,你心中每次升起邪念时我都会壮大几分。别以为你们用净心铃将我打回原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除非你彻底将我消除,否则我会一直随你的邪念成长!”

    邪念……白马筱回想起来,自从莫名穿越到古代后,他的心的确又开始躁动,可他又不是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也有喜怒哀乐,怎么可能像个教科书级的英雄一样满脑子都是正能量。

    魂侣叹了口气,不知她做了什么,白马筱听到了心魔的惨叫。

    “至少现在你还很弱,在我的地盘上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嚣张!”魂侣对这个曾经鹊巢鸠占的家伙很是记仇,看样子正在魂池里整它呢。

    “哼!臭婆娘……”

    “两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魂侣,先前我问你小青中了什么毒,你说你要问问看,是问心魔吗?”

    魂侣这才想起来,“对,差点忘了。经过我的‘友好’询问,它告诉我这是白霒的‘鱼水柔情’,需要阴阳交媾才能保住性命。”

    “什……什么?”白马筱没想到这种事她一个姑娘家会毫不羞涩的说出来。不过也难怪,魂侣看起来年轻,实则也算是个二百多岁老处女了,怎么会在意这些?

    “说谁老处女呢?!”

    不好!白马筱赶忙捂住了嘴,但何其多余。他心里想的每一句话都会被魂侣听到,在她面前毫无**可言。

    “咳咳,你说的应该算是第四种解法吧?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毒?”

    心魔嘿嘿笑着,这和白马筱一模一样的声音让他倍感奇怪,没想到自己这样笑的话居然这么恶心。

    “一旦失去贞洁就不再是圣女,白霒这一招可谓是杀人诛心呀!”

    白马筱皱起了眉,“魂侣,揍它。”

    听着心魔的惨叫,白马筱陷入了沉思:这个方法绝对不能用,如果青苒的圣女身份没有了,那白霒将会无所顾忌,到时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也只能pass了。

    这么说,虽然有四条路可以走,但每一条都写着“此路不通”。

    白马筱在这偷偷开三人会议的工夫,丁主教他们也商议了半天。

    许天应沉声道,“李兄,你这三策,上策太难,中策太险,下策太虚,没有一策行得通。”

    剑音奇怪道,“你这上中下是怎么分出来的?按难度划分我倒觉得下策是最难的,都失传了还有什么办法?”

    李书名摇摇头,“上中下代表着对病人的危险程度。上策找施法者解除是最为妥当的,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中策则是有被反教军围攻的风险;而下策则是最危险的,算是以毒攻毒,对她的身体会造成不小的损害,所以是万不得已不可为之的下下之策。我是站在大夫的角度列举方案,所以不论困难与否。”

    听到这,白马筱知道这心魔是指望不上了,万一用那个什么雷御法术将青苒给弄死了,那可是血本无归。

    丁主教说道,“上策绝无可能。下策也无从下手。所以……”

    只剩中策——找反教军救她。

    剑音问道,“这个反教军,究竟是一群什么人?”

    丁主教面露鄙夷之色,没好气的说道,“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异端反贼。自一百多年前的反教大战后就一直囤聚塞北草原,自称‘人皇教’,这么久以来一直与我教的‘神罚会’相持不下,百年间战争不断。要他们救圣女大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的确是一群麻烦的人啊……白马筱想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蛇神教才是反派啊!那些人皇教的反教人士该是正派人物才是!白马筱才想起自己差点被当前的情况给绕了进去,居然不知不觉和这帮邪教站一块儿了。

    他是想救青苒,但蛇神教依旧是他的敌人。

    既然他们已经将青苒交到蛇神教的手上,救她就是蛇神教的事了,他已仁至义尽。

    “你们的圣女我已经交到你丁大主教的手上了,没我们事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丁主教和许天应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从没指望他们能救青苒,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

    剑音没想到他会忽然置身事外,但转念一想,以他们和蛇神教之间的仇怨,能把这位圣女安全送来已是天大的奇闻,再管的确不合适,便取下背上的剑,送到许天应面前,“许门主,此次我们前来是奉家师之命归还佩剑。令徒之事,还请许门主宽恕。”

    果然是来道歉的。许天应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得意之色瞧着白马筱。

    白马筱会意,耐着性子拱手作揖,忿忿不平的说道,“许门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生我们的气了。”

    许天应脸上那欠揍的表情愈发的得寸进尺,“今日若不是看在丁主教的份上,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剑音强笑着,双上奉上许天应的剑。

    谁知许天应冷冷的看着,说道,“本门主既然将此剑留在你们南宫,那就该由南仙子亲自送还,汝等小辈来还,我若收下,颜面何在?”

    “你个老东西,爱要不要!”白马筱在心里暗骂一句,强压怒火说道,“我师父忙着呢,没空来阳江!”

    许天应面露不悦,但碍于丁主教在侧,不好对一个晚辈动怒,背过身去不再看他,漠然道,“那就一月后,武宗大会的省试上,本门主亲自向令师讨要。不送!”

    千里迢迢赶来还剑,没想到吃了瘪。白马筱怒不可遏,转身对一直等在一旁的老乞丐道,“我们走!”

    剑音无奈,她也已经忍了很久,眼下也只好将剑背回到背上,与白马筱一同离去。

    见他们离开,许天应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着说道,“丁主教,不知这圣女大人的毒……”

    “许门主,本主教可是待你不薄啊。”丁主教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此次武宗大会,本教欲培养出一个‘宗’来。如今本主教选中了你们,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老夫呢?”

    许天应赶忙连连躬身,“是是是,本门定竭尽所能,报答丁主教。”

    “此次省试之后,老夫要你……带圣女大人去一趟塞北,乔装混入反教军。”

    许天应福至心灵,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是,在下一定让那些反贼救治圣女大人。”

    “不。”丁主教小心翼翼的凑到他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我是要你……让圣女,死在那些叛军手上……”

第四十五章 亲情又复回

    离开翰墨山庄时太阳已经下山,白马筱的手表上显示已经是七点多,继续赶路的话大半夜的时候还在荒郊野外,与其露宿荒野,不如在阳江城睡一晚。

    先前为青苒开的房间还没退,此时回到客栈时居然已经客满,他们三人只能睡一个房间。

    莫说新增一间客房,他们刚回到客栈,那掌柜的就连忙问他们退不退房,已经有客人等着住,差点连这一间都保不住。

    这个时代没有飞机高铁,连轿车都没有,大部分百姓出门得靠走,为了不走夜路,到了晚上客房就成为了抢手货,很多抢不到房间的只能去城外的驿站和一群人睡通铺,但也比睡在野外好得多。

    这要是在现代,这个时间从阳江出发坐长途客车到新港也就一个小时的事。

    他们在客栈里随便吃了点当做晚饭,这老乞丐倒是不挑,随便什么都吃的有滋有味,看着脏兮兮的老头,心想着他可能是自己的老祖宗,白马筱不由得一阵难过。

    “吃完饭,带你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白马筱撩开他凌乱的头发,摘下一片沾到发丝上的菜叶。

    老乞丐笑呵呵的说好,连连夸他孝顺。

    剑音看了看老乞丐,笑着问,“你说他是你儿子,那我是谁?”

    白马筱好笑的说,“他认识木凡,所以才会把我认作是他。他又怎么可能认识你呢?”

    剑音瞥了他一眼,“没准呢?”

    老乞丐看着剑音,嘿嘿的笑着,“我儿子有本事,每次身边的女孩都不一样,嘿嘿……”

    看着剑音鄙夷的眼神,白马筱无奈道,“花心的是木凡,跟我可没有关系。”

    剑音对他挑逗的挤眉弄眼,嘲笑着说,“这么急着解释干嘛,我又不是你的小翎。”

    白马筱瞪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继续对老乞丐说道,“义父,你以前一直住哪?没有跟木凡……跟我回龙泉吗?”

    “龙泉?龙泉好啊,龙泉……你那个美人师父把我赶出来了,她嫌我脏,嫌我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嬉笑着,好像被人嫌弃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他还在这幸灾乐祸。

    白马筱不禁皱眉,那个美女师父看着像个出尘脱俗的仙子,不像是会计较这种事的人啊。

    “那……你一直住在哪?”

    “就……山下的县城,住在‘铁山’里。”

    白马筱一愣,“铁山?”

    老乞丐连连点头,“周围都是铁,还有个怪人一直在打铁,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白马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浑身是毛的巨汉,举着铁锤在一座铁山里左敲右打的魔幻景象。

    剑音知道他的思绪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直接将他拉了回来,“就是铁匠铺吧。”

    幻象破灭,差的有点远。白马筱这才意识到这个老乞丐是个神志不清的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推敲,“那个怪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一直喊他五郎叔,那就是我的五郎弟弟啦……不过他从来不理我,真是个怪弟弟。”

    这辈分倒是论的真清楚……不过他至少说出一个关键信息——那个为他们量身铸剑的铁匠怪五郎认识这个老乞丐。

    剑音奇怪道,“既然你一直住在怪五郎那里,怎么会出现在距离乐港县这么远的山野旅店里?”

    “我儿子要离开那里,我当然也跟着去啦。不过……我才不想去塞北……塞北!那个大沙漠!我不去!不去!”

    说到塞北,他忽然就激动起来,两人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安抚了下来,白马筱连连说,“不去,不去,我们不去塞北,乖……”见他总算是安静了,白马筱接着问,“所以你就一个人偷跑回来了是吗?”

    老乞丐点点头。

    “那……那个带你走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乞丐看着他,嘿嘿的傻笑,“我就你一个傻儿子啊,嘿嘿……”

    木凡?不可能啊。

    难道是木凡把老乞丐丢在了塞北,然后又回来了?这也太过分了吧,虽然他是个疯子,但也不能就这样把他当垃圾一样丢那么远啊。

    剑音比他多留一个心眼,问道,“老前辈,您还记得他把你带走,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嗯……前一天晚上有好多花花绿绿的发着光的东西在天上飘来着。”

    花花绿绿?还发着光在天上飘?白马筱惊讶的说,“难道木凡是外星人,ufo来接他回去?!”

    剑音露出一个看精神病的表情,“你傻的吗?很明显是花灯啊。难道是元宵节?”她看着老乞丐,耐心的问,“您还记得,大概是多久之前吗?”

    老乞丐想了一会儿,“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跟着儿子走了十个日出日落,我听到他说要去塞北,我就一个人又走了十个日出日落,在那又等了十个日出日落才碰到你们,嘿嘿,你们没我快,我赢了!”

    剑音喃喃道,“一个日出日落就是一天,这么说他是三十天前走的。”

    “不可能,三十天前木凡已经……”说到这,白马筱愣住了。

    烫山芋说过木凡这家伙有过无数次假死的前科,如果这次也是呢……

    白马筱回想起来,他死的那么突然,莫非真的是打算让自己当替身,然后他来个最完美的假死?

    “木凡!”白马筱猛拍桌子,满脸的愤怒,从没被一个人这么耍过!

    剑音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安慰道:“白马……”

    老乞丐也被吓掉了手上的馒头,惊慌的看着他,“儿子……你咋啦?”

    “我不是你儿子!你儿子是木凡!”白马筱怒吼道,看了眼周围纷纷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暴躁的将剑捅在桌面上,“看什么看!”

    看热闹的客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这个狂躁的男人。

    这时,心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很愤怒吧?被人当做傻瓜一样戏耍,你替他孝敬师父,还要替他被那个烫山芋责打,他却带着女人和老爸远走塞外独享清福,你能忍吗?”

    心魔的话急剧感染力,躁动的心就像一捆干柴,只需一颗火苗就能燎起一片森林。

    “儿啊,是不是爸爸又做错了什么……”

    老乞丐可怜的语气将白马筱从怒火中拉了回来,看着这个疯疯癫癫却对他唯唯诺诺的义父,白马筱不自觉流下泪来。

    对啊,虽然他是木凡的义父,但他身上的通灵血可是实实在在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也是他和木凡的缘分。

    “没事儿,儿子带你去洗澡,买新衣服,好不好?”

    “好,好!儿子不生气就好!嘿嘿……”

    剑音看着忽然和好的爷俩,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俩人,一个从小没有父亲,一个刚刚丢了儿子,或许对他们来说,事情这样发展才是最好的。

    直到夜里十一点,这爷俩才回来。

    老乞丐已经不能叫老乞丐了,他洗去了身上的脏污,斑白的头发也洗的干干净净,虽然不至于柔顺,但至少不再肮脏油腻,过长的头发也没有剃掉,而是扎了一个发髻,胡子也修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如果不说话,看着还真像古代的老将军。

    剑音已经收拾好房间,坐在窗边无聊的玩手机。

    他们的手机可以通过太阳能充电,幸好不管穿越到哪个时代,太阳总归不变,不过没有信号也没有网,只能当个mp4使用。

    正看着存在手机里的小说,白马筱他们回来了。

    如今的义父已经完全看不出老乞丐的样子,剑音愣了半天,打趣的说,“你看看,老人家打扮一下,可比你帅多了。”

    “毕竟是我先祖,我们白马家基因强大着呢。”他扶着老人家坐下,对剑音说,“今晚我们俩睡大堂,让义父睡房间吧?”

    剑音早有此打算,点头道,“我已经收拾好了,走吧。”

    谁知他们刚要出去,就被老头子拦住了,“你俩干啥去?是不是又想丢下老子?”

    帅是变帅了,但还是那么疯疯癫癫的,白马筱无奈的说“我们出去睡觉,你在这好好睡,明天带你离开这里。”

    “不用!你们就在这睡!小俩口要睡新房,才能生孙子,嘿嘿……”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或许是太熟了的缘故,并没有脸红,而是好笑的说,“义父,她不是你儿媳妇。你儿媳妇现在正在很远的地方呢,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啊。”

    老头子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把他们俩往床上推,“我习惯睡房顶,屋子里我睡不着!你们就别管我啦。”说着,不顾两人的劝阻,他一个翻身就从窗户翻上了房顶。

    到底是灵力深厚的老前辈,一把年纪了却身轻如燕。

    白马筱见状,只好说,“那你在这睡吧,我去大堂。”

    剑音笑着说,“啥时候学的跟古人一样拘谨了?同睡一屋不是很正常么,你坐火车的时候难道没坐过软卧?”

    这倒是,“那我打地铺。”

    “得了吧,这可不是地板。上床睡吧。”

    “上床?”白马筱上下打量着剑音,他至今为止只和白鸟翎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和别的女孩……嗯……

    剑音挑着眉毛说道,“不敢?怕我吃了你?”

    女孩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白马筱一屁股坐倒在床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半夜你可别忍不住对我动手动脚,我的自控力可没那么强,到时候吃亏了不许哭啊。”

    剑音微笑的看着他,典型的笑里藏刀,“你打得过我吗?”

    说完,她灵巧的翻身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

第四十六章 乔装出阳江

    入夜,白马筱辗转反侧睡不着,倒不是因为身边躺着个女人,而是心里有些事想不明白。

    又或是,不想去魂池看到那个心魔。其实他最不想看到的是魂侣脸上失望的表情。

    经历过在东洲时的那次心魔觉醒,没有听魂侣的建议彻底解决这个心魔,加上现在他仍然存在暴戾之气,使得心魔又开始肆意成长,造成了难以估量的隐患。

    这时的魂侣,应该很想骂他吧……

    “睡不着?”

    没想到剑音也没睡,白马筱惊讶的转过头,正对上她那张娇小却富有英气的脸。

    这床不算大,虽然两人下意识的保持了距离,可还是太近,白马筱的这个回头差点和她撞了鼻子。

    又往后挪了挪,已经半个身子在床沿外了,刻意举起手表,隔开了她的脸,“已经一点多了,你怎么也不睡。”

    “你睡觉不老实,动手动脚的,让我怎么安心睡得着?”

    这话说得白马筱厚脸一红,“你说这话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

    “你翻来覆去的,难道手和脚不算动吗?”

    “……你这是玩文字游戏。”

    剑音拿开他的手,与他对视着,“如果我告你耍流氓,把你关进监狱,这是不是就叫‘文字狱’了?”

    好像不是这么解释的……

    但白马筱没心情和她开玩笑,更没心情和她**,“我在想木凡的事。”

    剑音当然看得出来,刚刚几番挑动也只是想让他放松心情,见他不愿绕弯子,便沉声说,“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师父,然后离开南宫?”

    “当然不。我和你们俩都答应过她,要在武宗大会上为南宫剑宗赢得第一,现在木凡到底有没有死已经不重要了。”

    剑音很是欣慰,毕竟复兴南宫剑宗是她和聂涧枫两个南宫弟子的使命,和这位通灵小白马没有任何关系,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

    “你本不需要担起这个责任,可你却毫无……嗯……有些怨言,但依旧不改初心,我和小聂都很感激。”

    这话好像以前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好像是在水泉墓里,墨然对他说过,“我一向喜欢多管闲事,比如救你那两次。”

    “三次吧。”剑音纠正道,“还有卑弥呼,也是被你降服的,否则现在我的身体还被占据着。”

    说起卑弥呼这一次,白马筱很是心虚,不知道剑音若是知道了卑弥呼还在她体内,会作何感想……

    “这么一想,我救了你这么多次,还无私帮你的剑宗,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果然没严肃几句就开始吊儿郎当,可这一次的对象是个豪爽的男人婆。

    剑音立刻翻过身伏在她身上,“深情”的看着他,“那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白马筱一把推开了她,调笑着说,“得了吧,就你这个平胸女,送上门我都不要。”

    剑音嬉笑着将他压在身下,掐着他的脖子,佯怒道,“姑奶奶还配不上你了?今天大爷就要了你!小妞,给大爷乐一个!”

    白马筱也十分配合的压着嗓子**的低喊“雅蠛蝶”。

    两人嬉闹了一阵,就听房顶上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剑音很警觉的捂住他的嘴,俯下身子小声道,“房上有人。”

    这些古代的大侠还真喜欢上房啊。白马筱会意的安静下来,两人将灵力汇于双耳,聆听着房顶上的动静。

    一尖细的男人声音响起:“房里有动静。”

    另一人声音沙哑,“去看看。”

    接那一道极轻的脚步声往下而去,似乎要从窗户进来。

    剑音反应极快,她伏在白马筱身上,一把抓起旁边的被子蒙住二人,在被子里左摇右摆,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哼。

    虽然在被子里看不到外面,但听那脚步声又回到了屋顶,那人小声说,“是一对夫妻,正赴巫山呢。”

    听他们没有起疑,剑音这才拿开被子,白马筱嘲笑着说,“你叫那几声还挺**的。”

    “嘘!”剑音狠狠的掐了他一下,没有丝毫的声响,却是钻心的疼痛。

    就听房顶上那个尖嗓音继续说道,“那个违反法监的小子和老头真的在这里吗?”

    沙哑音说道,“圣女亲自下的令,还能有假吗?”

    “客栈这么大,能找的到吗?总不能一间间闯进去盘问吧?”

    “不是有天界人给的探灵器吗?拿出来看看。”

    “这……没电了啊……”

    沙哑音大怒,“妈的!就知道这帮天界人不靠谱,他们的那个叫‘电池’的玩意根本不经用!”

    “那怎么办?真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你说还能怎么办?!那帮人快要找来了,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在房顶上都有人吵我睡觉?”

    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白马筱和剑音。

    这是疯老头的声音!

    白马筱立刻翻身下了床,还没到窗边,就听房顶上传来两声惨叫,接着疯老头就提着两人落在了窗前,一扬手将他们丢进了屋子。

    这两人披着和白天见到的那个教法圣女一样的白色连帽斗篷,脸上还戴着配套的白色面罩遮住了口鼻,帽檐上同样绣着一条金色的蛇。

    这两人是教法会的人,显然是白霒的手下,奉命来抓他们。

    白马筱踢了踢其中一人的屁股,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被打晕了,不由得笑道,“你们俩人,要不是为了独占功劳,也不会躺这儿了。和大部队一起来多好?”

    剑音道,“别废话了!没听他们说吗,教法会的人马上就到,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等等。”白马筱看着晕倒的两人,心生一计,“教法会既然要抓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封了城,不如我们换上他们的斗篷,装作教法会的人混出去。”

    剑音看了看地上的两人,犹豫道,“不会被看出来吗?”

    “这年头又没有照片,他们哪知道我们的长相?估计连自己人的长相都记不全。”

    这倒是。剑音不再有异议。

    两人脱下他们的白斗篷,披在身上,戴上兜帽和面罩,看着还真有几分相像。

    剑音又在他们的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两块木牌,上写“蛇神教”和“教法会神使”的字样,一个写着“胡卞”,另一个写着“栾早”,是两人的名字。

    “看吧,证件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谁知道我们是假扮的?”

    剑音白了他一眼,“别废话了,若是遇到这两人的同伴,还是得倒霉。万不得已不要亮牌子。”说着将一块木牌丢给他,两人挂在腰带上,准备出发。

    “嘿嘿,儿子啊,你和儿媳妇穿这身真帅!”

    “义父,说了她不是你儿媳妇。”

    疯老头傻笑着给他一个坏笑的眼神,“刚你俩在房里……爸爸都听到了,啥时候可以抱孙子呀?”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没空和他扯这个,“先别说这个。义父,我们俩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多大人了,还玩游戏?”

    这老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白马筱尴尬的说,“玩玩嘛,你要是赢了,我们就不去塞北,你要是输了……”

    老疯子果然吃这一套,连忙问玩什么。

    白马筱满意的笑笑,心说我还治不了你个疯老头吗?

    “我说‘开始’,如果你能坚持到我说‘结束’都不说话,也不乱动,你就赢了,怎么样?”

    谁知这疯老头居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儿子你当爸爸是傻瓜吗?你如果一辈子都不说‘结束’,那爸爸我必输啊。”

    卧槽,逻辑这么严密的吗?这老头不会真是装的吧?

    “那……等天亮,鸡一叫就结束,怎么样?”

    “嘿嘿……这还差不多……”

    “开始!”

    疯老头立刻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不动。

    看他这么配合,两人也放心不少。

    白马筱从兜里取出一张黄符,划破手指画了一张替身符贴在疯老头背后,“好了,我们赶紧出城,然后找个石碑、石像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把他‘置换’出来了。”

    剑音点点头,赞叹道,“你这符……倒是挺实用的。”

    说起来,这符叫“替身符”,显然是在战斗中用来规避伤害的,白马筱一次也没用对过地方。

    或许这就叫“学以致用”吧。

    “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吧。”

    白马筱点头,去拉疯老头,却丝毫不动,俨然一尊石像似的。

    “我说不要乱动,没叫你一动不动啊……”

    疯老头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别想骗我输,老子才不上当。

    谁想的到这老头是一根筋,白马筱试图搬动他,但他似乎用了灵力,造成类似千斤坠的效果,完全搬不动。

    剑音责怪道,“谁叫你这么早喊开始的,这下鸡不打鸣他是不会动了。”

    白马筱又试着劝他,可无论说什么,这疯老头都只以为白马筱在诱骗他,跟头倔驴似的岿然不动。

    剑音无奈的摇头,“算了,我们尽快出城吧,反正你一启动符咒他就能出来,不会有危险的。”

    白马筱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如此了。

    两人出了客栈,直奔城门而去。

    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好几拨白斗篷,他们分成好几队,有的在房顶上,有的在地上,看样子打算从各个方向包围那间客栈。

    听那两个晕倒的家伙说过,这帮人知道他们在那间客栈,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那些白斗篷只专注自己的任务,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两个逆行的家伙。

    来到城门口,果然有白斗篷守着,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去。

    “你们去哪?”

    白马筱沉声道,“奉圣女之命,前往城外防守,防止目标乔装出城。”

    “还是圣女大人想的周到……去吧。”

    这招贼喊捉贼使得不错,他们都没想到这俩人就是乔装的目标。

    两人顺利出了城,在城外树林里找了块大石头。

    白马筱又画了一张替身符贴在石头上,运起灵力,启动了符咒。

    一阵烟雾过后,置换出来的,居然不是疯老头。

    这人竟是被疯老头打晕的两人中的一个!

第四十七章 反教无间道

    “妈呀!这什么情况!”

    这人身材高瘦,像个竹竿。听嗓音是两人中的那个尖嗓音,此时近距离听来跟拉锯似的。

    白马筱和剑音愣神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人回头看了看俩人,也是吓了一跳,“我去!你们……教法会的兄弟?”

    白马筱扬起头,威风凛凛的说,“看不出来吗?你从哪蹦出来的?”

    瘦竹竿挠了挠脑袋,“真他娘邪门!我和大哥一醒来就看见那个老头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而且这点穴的人练的功夫很邪门,我们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穴。我看他背后贴了一张奇怪的符,刚撕下来就‘嘭’的一声到这里来了!”

    白马筱在心里骂道,“你个死扑街,手怎么那么贱呢!”脸上却是微笑着,“看来这老头果然会法术。你还真是幸运,要是被传送到火坑里,有你受的。”

    瘦竹竿不好意思的笑笑,“两位兄弟怎么称呼?”

    白马筱无暇多想,张口就答,“叫我老白,这位是小符。”

    “久仰久仰,在下栾早。”说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尴尬道,“说来惭愧,在下的神衣和神牌都丢了,估计是被人搜了去。”

    白马筱毫不怀疑的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习惯就好。”心里却是一阵偷笑。

    栾早那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的说,“哎哟!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兄弟们,有人假扮神使!嘿嘿……还请两位兄弟带我回去可好?我这身打扮,守城的兄弟肯定不放行。”

    白马筱也想着怎么回去救义父,听他这么说正是求之不得。

    三人一拍即合,又向阳江城走去。

    守门的白斗篷见他俩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普通百姓”,不由得奇怪,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白马筱很自然的说,“圣女大人果然预料的不错,这位兄弟的神衣和神牌被偷了,肯定有人已经混进城内。”

    守门人大惊,“什么?!这可大事不妙,要赶紧通知主上!”

    “等等!”白马筱拦住了他,“这次的行动是圣女大人亲自下令,而且还是死命令,若我们此时通知主上,兄弟们都得死。”

    以那位白霒的性格,这些白斗篷肯定没少受到她的压迫,听白马筱这么说,那守门人果然被唬住了,“那……那怎么办?”

    “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们进去抓人。听这位兄弟说,此刻只有那老头一个人在客栈,若我们能进去抓了他,想必圣女大人能饶我们一命。”

    那守门人想了想,感激道,“好,兄弟们的性命可是全仰仗你了!”

    “放心。”白马筱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了一句,随即进了城,往客栈方向走去。

    那间客栈离城门不远,他们行至一半时,栾早忽然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白马筱求之不得,“快去快回。”

    看他走远了,剑音终于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打晕,然后咱们回客栈救义父。”

    “怎么救?这时候客栈肯定早就被围住了。你不会是想打出去吧?”

    白马筱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的说,“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他扬了扬手上的一张符,眉目间尽是小人得意的气质。

    剑音看得出来这张符上的符咒和那张替身符一模一样,难道他打算故技重施?

    这时,魂侣忽然大声喊道,“小心后面!”

    白马筱赶紧回头,迎面一只巨大的黑影袭来,还没看清是什么,脑门一痛,眼前便全是金星环绕,耳朵从碎裂的声响中收集到的信息告诉他,他被一个花盆一样的陶土制品给砸中了。

    缓了好一会儿,抹了一把眼前的泥土,只见剑音已经将栾早按倒在地,白马筱看着散落地上的花和泥土,果然是个花盆。

    不难猜到是栾早这家伙用花盆偷袭了他,要不是他回了头,被这一下砸中后脑肯定当场不省人事。

    白马筱气急败坏的抄起旁边的一个花盆走向栾早,骂骂咧咧的说,“能看穿我们的身份算你本事,但你这偷袭的本事真该好好学学!”

    栾早吓得面如土色,忙伸手拦道,“你你你……你们不是教法会的?”

    白马筱举起花盆,“老子学生会的!”

    “哎哎哎……饶命饶命!”栾早慌乱的挥舞着双臂。

    “放心,不杀你,只是给你脑袋开个瓢!”

    “慢着慢着!我也不是教法会的!”

    听完他这句话,白马筱第三次举起花盆,“现在脱团,晚了!”

    “真的真的!我是人皇教的!人皇……”

    这下白马筱愣住了,人皇教不就是蛇神教口中的反教军吗?那就是友军啊?

    放下花盆,白马筱蹲下来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栾早见他终于放下武器,长舒一口气,“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教法圣女所说的那两个违反法监的法士?”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这时候他的命在他们手上,没必要再隐瞒,“对,怎么?”

    栾早恍然大悟般的说,“我早该猜到……没错,我和我大哥都是人皇教安排在邪教的眼线。”

    白马筱瞠目结舌,“《无间道》啊?那你们俩找我们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和大哥两个人混在蛇神教的教法会里,每次遇到教法会抓法士时我们兄弟俩就会先他们一步把法士救出来,然后发展他们入教,一起对抗邪教。”

    “怎么听着跟传销似的。”白马筱见他说的认真,昂起下巴问道,“你们那组织,是不是盘踞在塞北?”

    “是,大侠你肯定听说过。”

    其实也就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白马筱点了点头,“你刚才想打晕我们,然后你打算怎么做?把那老人家救出来?”

    栾早懊恼的挠挠头,“怪我技不如人,要是我大哥在,肯定不会失手……”看白马筱忽然变了脸,忙摆手道,“都是误会而已,哈哈……我以为你们是教法会的人,所以想打晕了你们,抢走你们的白斗篷和木牌,然后去客栈找大哥会合,再一起想办法救那个老头。”

    “既然大家目的都一样,那就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说着,白马筱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经历了一段小插曲,三人继续向客栈进发。

    到达客栈时,果然外面围了一圈白斗篷,连房顶上都有,不过他们既然还在这,就说明那疯老头还在里面。

    栾早问道,“有什么计划?”

    白马筱说道,“只要让我能够接近那个老头,我就可以将他送走,然后我们就能离开了。”

    “你打算怎么……”栾早想到什么,惊讶的说道,“那个黄符?原来是你做的?哇,真是很神奇的法术……”

    “别废话了,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接近他?”

    栾早为难的说,“我现在没有神衣和神牌,就算查身份也需要不少时间,现在肯定没法进去。”

    白马筱想了想,对剑音道,“脱衣服。”

    剑音一愣,“什么?在这种地方?”

    白马筱难得的露出鄙夷的眼神,“你想干嘛?我叫你把斗篷脱下来给他。”

    “哦。”剑音照做,顺便也取出了木牌。

    “原来真是你们拿的啊……”

    “少废话,穿上。”白马筱转而对剑音吩咐道,“你现在回到城门口,我随时会让那个守门的和义父调换,一旦成功,你就带着义父出城,我稍后出来和你们会合。”

    “原来那时你拍他后背是……好,我知道了。”剑音正准备离开,又回过头对他说,“自己小心。”

    目送她离开,白马筱和栾早两人从角落走出,径直走向客栈。

    客栈门口的白斗篷见了他们也没多说,直接放行。

    客栈里面也是上上下下来了不少白斗篷,他们虽然站位杂乱,但目光一致,全盯着二楼的一间客房。

    那个疯老头果然还在玩游戏,待在房里一动没动。

    这时,那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黑色的气浪爆发而出,一个白斗篷从房间里摔出来,直接跌进一楼的大厅。

    所有白斗篷都被这动静吓得后退一步。

    “哇,黯夜之境……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栾早小声赞叹道。

    “待会儿再感叹吧。你大哥呢?”

    “不在这,他的斗篷也被你们借走了,教法会的人肯定认为他是普通百姓,给赶出去了。”

    白马筱沉思片刻,本想着连那个胡卞一起救出来,不至于连累一个反教义士,既然被赶出去了,那就省了不少事。

    “上去吧。”

    两人顺着楼梯上到二楼,远远的就听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沉重声音,“废物!再拿不下他,你们一个个全给我滚去孵蛇坛!”

    听这语气好像是个领导。白马筱正准备进去,却被栾早拉住,小声道,“是白衣使!没想到他会来……”

    “白衣使?什么来头?”

    “教法军团的头领。看来你们俩果然不简单,不但圣女亲自下令,就连白衣使也亲自来执行。”

    “就是教法军团的团长呗?就算他们蛇神教的教主来了我也不怕,走。”

    栾早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

    两人来到门口时,所有白斗篷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两人身上。

    房间里,疯老头依旧是那个姿势,非常有体育精神。

    疯老头的身边是一个十分矮小的身影,穿着很袖珍的白斗篷,看着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这孩子一回头,白马筱惊得一愣,只见他长着一张大人的脸,圆滚滚的身材,远远的脸,配合这个矮小的身材,像个一米高的肉球。

第四十八章 打蛇亲兄弟

    白马筱先前听那声音,还以为是个魁梧的男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球?

    栾早赶紧扯着白马筱的斗篷,白马筱会意的低下头,跟着栾早一起念道,“属下参见白衣使。”

    “你们俩来的正好,刚才老子的话你俩听到了吗?”

    白马筱低头说道,“是,属下愿意一试。”

    白衣使点点头,举起了一直手臂。

    以他的身高,平举的手臂只能到白马筱的膝盖,就这么举着,不知他想做什么。

    “快跪下!”

    一旁的栾早小声提醒着,白马筱无暇细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下两人高度差不多了,那白衣使拍了拍白马筱的肩膀,十分倚重的说,“这个老头已经伤了我们六个兄弟。记住,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他给老子拖出来!”

    白马筱低着头,沉声道,“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好!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无论成功与否,老子一定大大赏你!”

    你废话真多,问这个干嘛?白马筱笑道,“贱名臭姓而已,若属下完成使命,再告知大人不迟。倘若属下失败,也不必让一个败兵之名玷污了您的耳朵!”

    古装剧看的不少,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古代人哪听过这么慷慨激昂的陈词,白衣使顿时大为感动,又狠狠的拍了几下白马筱的肩膀,拍的他吃痛的暗暗咬牙。

    “好!壮士先行一步!”白衣使很赏识的一拱手,生死离别似的,十分敬重的倒退着出了房门。

    看他终于走出了房间,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心里暗骂这颗球好几遍,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蛇神教的小鬼子,总有一天让你给老子嗑回来!

    白马筱暗暗一笑,走到疯老头面前,疯老头一看是他,顿时微笑着露出自豪的眼神,仿佛在向他炫耀着自己一动不动还能打退六个白斗篷的丰功伟绩。

    对此白马筱可不买账,心里暗骂这个傻老头一根筋,若是以他的身手早就能打出去了,自己又何必冒险回来救他!

    白马筱抬起手,掌心中现出一张被折起来的黄符,装模作样的一掌打在疯老头的胸口。

    然而事情并没有白马筱想的那样,将符贴在疯老头身上,直接将他转移到城门口,然后他趁乱逃出去与他们会合,他们就算逃出生天了。

    可这个倔驴一样的疯老头居然反抗,一道黑色的气浪出现在白马筱面前,将他的手隔绝在外。

    符贴不上就没有任何办法!白马筱狠狠的瞪着他,心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看看形势!还特么玩游戏呢?!

    他咬着牙,想要突破这个黑色的气浪,但他们俩一个青岚,一个黯夜,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突破不了。

    白马筱稳了稳身形,扎起一个马步,使出浑身的灵力,青色气浪与黑色气浪在两人之间激烈碰撞,但犹如蚍蜉撼大树,仍他如何拼尽全力,都无法靠近分毫。

    白马筱无奈,只好认输的小声说,“我输了,我输了,咱不去塞北,快把力收了!”

    疯老头只认准当初约定好的鸡叫则停,现在白马筱说什么他都认为是哄骗他,而他也很机智,完全不上当。

    两股力量在房间里对峙着,掀起阵阵风浪,门外的一众白斗篷均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力量,白衣使更是赞叹道,“没想到我手下还有如此人才,当真是卧虎藏龙!”

    眼见两人相持不下,白衣使心道,“这小兄弟法力不凡,只不过这老头境界太过高深,连我也是望尘莫及,若是因此折损了人才,那就大大可惜!”想到此处,白衣使大喝一声,“小兄弟,本使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白衣使双手一推,一团紫光汇聚而成的光球直奔向疯老头的后背,与白马筱一起夹击着疯老头。

    然而青岚加紫霞也绝不是黯夜的对手,这样做根本毫无帮助。

    疯老头知道白马筱是自己人,所以只是和他较劲,此时背后被人偷袭,还是一群不认识的货,根本没必要留手,抵抗了一会儿,忽然他背后的黑色气浪爆发,将那紫色光球毫不费力的推了回去。

    白衣使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被气浪卷起的时候,他唯一想不通的是为啥这老头不打那个小兄弟呢?

    还没想明白,白衣使已经摔在了一楼大厅里。

    这一下所有的白斗篷都冲到楼下查看领导的伤势,趁此机会白马筱收了力,对疯老头恨恨的说道,“义父,别玩了!他们都是一群坏人,我们换个地方,避开了他们继续玩好不好?”

    疯老头皱了皱眉,大概也是知道了那群白斗篷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就听你的吧,但老子是不会动的!”

    白马筱无奈的举起手上的符,“我把这个贴在你身上,咱们立刻就能避开那些家伙,这算是我把你搬走的,不算你动,所以你没输,懂了吗?”

    疯老头扬了扬厚重的眉毛,表示同意了。

    白马筱长叹一声,终于将符贴在了他身上。

    “你们别管老子!快去回去看着那个小子,他可能和老头是一伙的!”

    那颗球终于反应过来,白马筱赶紧启动替身符,一阵烟雾过后,疯老头总是算是被送离了客栈。

    白马筱立刻翻身下了楼,栾早紧跟其后。

    那帮白斗篷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出了客栈,此时正一窝蜂的涌向二楼的那间房,等他们赶到时,房间里就只剩那个同样一脸懵逼的守门人。

    白衣使指着那个原本守在城门前的白斗篷,怒道,“这小子果然和他们一伙儿的,给我抓住他!”

    ……

    此时天已蒙蒙亮,白马筱和栾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足狂奔,直向城门口而去。

    正跑着,忽然前面的巷子口窜出一个人来,那人又矮又胖,像个大水缸,他的手上还抓着一个花盆一样的东西。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那花盆迎面就丢过来,同一个位置,又挨了一记花盆。

    灰头土脸的仰面摔一跟头,白马筱还没缓过来,那个水缸立刻跑到他面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嗓音沙哑着说,“为了我兄弟,对不起了!”

    说着他举起刀,冲着白马筱的胸口刺了下去。

    “等等!”栾早一把抓住水缸的手,差一点白马筱的心脏就被捅个窟窿。

    “老弟,哥哥我知道你心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能犹豫!”

    “他不是教法会的人!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法士!”

    这水缸光是听嗓音就知道,是和栾早一起的那个家伙,也就是另一块木牌的主人——胡卞。

    胡卞一听这话愣了半天,直到白马筱颤颤巍巍的从腰带上解下胡卞的木牌递给他,他这才相信。

    这俩人提前来找白马筱他们,想要赶在教法会之前将他们招募进人皇教,没想到误打误撞被白马筱他们当真的教法会的人给收拾了。这两人一醒过来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栾早在摘下疯老头身上的黄符后就奇迹般的变成了一块石头,胡卞还没弄明白发生了啥,就被之后赶来的白衣使下令轰了出去。

    一直等在附近的胡卞见到两个白斗篷带着栾早往客栈走,便以为栾早的身份暴露,就一直等在这里伺机动手。

    结果他得手了,白马筱又一次被花盆吻了额头。

    慌慌忙忙的将白马筱扶起,殷切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胡卞满脸堆笑着说,“原来是那位叫白马筱的义士,幸会幸会。方才一场误会……”

    白马筱白了他一眼,吐出了嘴里的土渣,顺便表达对这哥俩的鄙视。

    “人皇教,欠我俩花盆,我记着了。”白马筱看着栾早,嘲讽的说,“你说的真对,你哥果然不会失手,扔的真他妈准。”

    栾早也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误会嘛……对了大哥,这位法士果然不是凡人,他不但会一些很厉害的法术,而且法力也已到了青岚的境界,若是他能加入……”

    胡卞张大了嘴巴,摆出一副相当吃惊的样子,“真的吗?若大侠你可以加入我们,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打住。”白马筱伸手拦住了他们,再夸下去只怕还没来得及办入教手续,就得先办葬礼了,“你们是反教义士,按理说和我算是同道中人,只不过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迟早是要回去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很可惜,就此告辞。”

    这俩人当然不肯罢休,拦住了刚走出两步的白马筱,栾早焦急道,“大侠,我知道我们兄弟俩太冒失,但您不能因为被砸了两下就记仇啊,既然我们是同道中人,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这么宝贵的机会呢?”

    “若不是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你们俩的脑袋早就被我开瓢了!”白马筱叹口气,无奈的说,“我真不是因为这个才拒绝加入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塞北找你们。”

    栾早还想再劝,但胡卞比他稳重,拦住了他,拱手道,“大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人皇教随时恭候您的加入。”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戒指递给了白马筱,“日后我教兄弟见到这枚戒指,就会明白您是被教中兄弟举荐而来,就算不入教,我教也定会倾力相助。”

    白马筱接过,却见这指环的造型是一只圈起的蛇,戴在手上就像被一只迷你青蛇捆住手指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反抗蛇神教的反教军会有的东西。

    但他没时间和他们计较这个,匆匆收下,“我还得去和同伴会合,时间长了恐怕会被邪教的人发现,告辞了。”

    这次两人没再拦他,任由他离去。

    穿过几条街就看到了城门,但此时的城门口却并不平静,无数白斗篷已将城门团团围住,中间一只巨大的白蛇傲然而立,蛇身还捆着一个人。

    剑音!白马筱暗叫不好,没想到那个白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第四十九章 剑神红影现

    漆黑的黎明终于迎来一丝曙光,黢黑的天空逐渐变得昏暗。

    剑音悄悄躲在角落,观察着城门口那个白斗篷。

    白马筱说过会让守城的白斗篷与疯老头对调位置,却没说什么时候。

    看着拂晓的天空,剑音不由得埋怨起来。

    “大白那家伙干什么呢?!若是墨如大人,肯定比他干净利落!”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句,随即便觉得可笑,居然拿那小子和墨如比较,简直是天地之别。

    想起墨如,剑音的脸上又一次闪过罕见的红晕,想起他那杀伐果断的英姿,还有那老成持重的气质,每一次想起就会使自己心跳加速。

    只可惜,墨如只会对墨然露出温柔的一面,他和墨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剑音垂下目光,陷入沉思。

    别想他了,刚嘲笑过白马筱和他是天差地别,其实我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差距呢,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她懊恼的挠着头,似乎为自己配不上墨如而感到烦恼,一向豪爽直率的她居然也会为情所困,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说好的男人只会影响自己练剑呢?可年纪到了,也难免会为心仪的男子分神。

    “其实墨如有什么好的?杀伐果断,不止他一人如此吧?比如白马筱。”剑音不服的想着,试图摆脱自己对墨如的好感,“大白这个人做事也挺果断,就拿他救我那三次来说,若是有一点犹豫,我早就……”

    想到这,剑音莫名的脸红了。

    她居然,为了除墨如之外的男人脸红?

    一定是太紧张了,一定是。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

    正抱怨着,城门口忽然多了一大堆白影,仔细看去,发现从城外又走进一队白斗篷,个个戴着白色面罩,只露出一一副副乍一看一模一样的上半张脸。

    为首那人身段婀娜,步履也是袅袅婷婷,一看就是个女人。

    难道是白霒?!

    剑音暗叫不好,那个女人居然亲自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剑音定了定神,将灵力汇聚于双耳,倾听着那百米外的动静。

    守门那人见了为首的女人,果然拱手鞠躬,态度极之恭敬,“拜见圣女大人!”

    白霒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城内的方向,“人抓着了吗?”

    “回圣女大人,白衣使已经赶到,但目前尚未有回音……”

    “废物。”

    十分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那守门人战战兢兢,“是……圣女大人教训的是……”

    “你只是守在这里,你这么说是想替你们的白衣使受罚吗?”

    “啊……不,不……”

    看他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简直白的快和斗篷一个颜色了,白霒也没心情再戏弄他,对身后的一众白斗篷说道,“看来他们遇到了阻碍。你们去支援。记住,路上遇到任何人都给我抓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一时间那些白斗篷纷纷散开,往客栈方向进发,看这架势至少有四五十人。

    “大白,你到底在做什么?再不来可就走不掉了!”剑音盯着那个守门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不由得焦急起来。

    这时,她感到后脖一阵凉意,虽然没有任何东西触碰到她,但敏锐的感知能力还是察觉到了背后来的杀意。

    猛地回身一击,精准的击中了身后那人的咽喉。

    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下,手中的剑也被剑音接住,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这人穿着白斗篷,带着白面罩,很显然是刚刚白霒派出去的那一拨人,焦急之间居然忘记隐藏,差一点就被偷袭。

    此时她穿着平民服饰出现在街上,非常显眼,便除下了那人的斗篷和面罩,往自己身上穿。正穿着,就听城门那里传来一阵骚动。

    十几个白斗篷围着中间一个站的笔直的老头,不用细看也知道是那个疯老头。

    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这个时候传过来,直接落入人家的包围,最关键的是白霒还在那等着,这下不闹出点动静是走不掉了。

    白霒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老头,并不是很惊讶,毕竟昨天与他交过手,这样一个黯夜境界的法士会点稀奇古怪的法术一点也不值得奇怪,“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白马筱不在附近,但疯老头坚信这个狡猾的干儿子肯定在附近看着自己,本着认真游戏的原则,依旧不动如山。

    虽然知道这老头的恐怖实力,但不知道他正在玩游戏,此时见他一动不动,既不动手也不逃跑,心里满是疑惑。

    “老先生,我们教法会的首领——本教的右判司大人很想见见您,不如您赏个脸?”

    等了有五分钟,依旧没有动静,白霒失去了耐心,“既然老先生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拒绝了?”她一抬手,“把他给我搬走。”

    身后四人立刻上前,一人抓住疯老头的一肢,用力抬起,却丝毫不动。

    四人手上均发着蓝光,四个蓝溟修为的灵者对上黯夜之境自然是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退下吧。”白霒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并没有为难这四人。屏退他们后,白霒微微一笑,红色的气浪在她周身散发而出,汇聚在地上,不一会儿从红雾中现出一条巨大的白蟒。

    这条白蟒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嘴巴一张足以瞬间吞下一个壮硕的成年人。

    白霒向疯老头悠悠一指,那条白蟒便张开血盆大口,身子一挺,接着往地下猛钻进去,不一会儿便从疯老头的脚下钻出,将他自下而上整个吞入口中,虽然无法撼动他分毫,但这白蟒就像一个蛇皮袋,将疯老头罩住,蛇头昂然而立,而疯老头已身在巨蟒的腹内。

    此时巨蟒的半个身子在地下,露出的蛇身仍有七八米高,而疯老头则在蛇腹之中,这样的景象很是诡异,这疯老头虽然仍是没动过,但已经被巨蟒吞入腹中。

    “仍由你有通天的修为,被这巨蛇吞入腹中,你也就只有被胃液融化的下场。”白霒冷笑着说完,对一旁的众手下说道,“还有个叫白马筱的年轻男子,把他给我抓来。他只有青岚修为,若这样还抓不住他,你们也去蛇腹内报到吧!”

    众人连忙称是,刚一转身,却见不远处一个和他们相同打扮的白斗篷正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白霒也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那人,隐约觉得此人的气场十分强大,修为或许不在自己之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存在于教法会中,很明显此人的白斗篷乃是伪装。

    还未到面前,剑音便冷声道,“不用找了,我来了。”

    这声音年轻却厚重,听来就如一个年轻男子,但白霒还是摇摇头,“你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你会是那个青岚的小子?”

    “有何区别?反正你们也没机会见到他!”剑音双手甩出两把红光汇聚而成的短剑,脚下生风,转眼便化身一道红光,直奔白霒而去。

    白霒右手一扬,从袖中也飞出一把白色的长剑,接下了剑音这如电一般的突刺,两人对拆了几十招剑招,却看不出剑音的剑法路数。

    剑音此时所使的剑法可以说是集现代灵者剑术百家所长,未毕业时她曾任凤凰大学古剑社的社长,也就是聂涧枫的前任,那时的她曾被龙校长评价为当世年轻剑客中的佼佼者,至少三十岁以下的剑客无人可以出其右。

    所以她的剑术,白霒自然是看不出来,几番交手下来的感悟便是,招式虽不优雅,但威力巨大,剑剑都是精髓,毫不拖泥带水。

    白霒在剑术上的修为并不高,几十招下来便招架不住,向后一退,白剑在地上一划,顿时一道气浪从地里激射而出,剑音正要追击,忽然面前的地面猛然被这气浪冲垮,塌陷出一个漆黑的洞口,紧接着一条白蟒从洞中窜出。

    剑音忙挥剑斩去,灵力所化的双剑斩在蛇鳞上,就听“当”的一声,宛如砍上了一堵铁墙。

    那白蟒张开巨口,喷射出一道红光,剑音忙双手一推,两把红光剑化作一道屏障,硬抗下了这道红光,双方陷入对峙。

    这时,白霒一个闪身便来到剑音身后,故技重施的用剑在地上一划,气浪,黑洞,白蟒,一气呵成,又是一道红光从这条白蟒的口中喷出。

    后方受击,剑音忙侧身腾出一只手,左右两道屏障,对上了这两道夹击的红光,将剑音压制的动弹不得。

    但这显然不是办法,因为这下她的背后可谓是门户大开。白霒再次来到她身后,又是剑划、气浪、黑道、白蟒,又一道红光接踵而至。

    “哼!我看你这次怎么接!”

    白霒狂喜的声音刚落下,那红光快要击中剑音背心的瞬间,她的身后忽然现出一个红色人影,手持两把红光剑,向着那道红光猛然挥剑。

    两道交叉的红色剑气喷涌而出,划开红光直奔蛇头,一瞬间便身首分离,白蟒的身体轰然倒下,化作一阵青烟。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与聂涧枫一样的九字真言缓缓念出,剑音的额头也现出一个奇怪的符号,但比聂涧枫的要复杂的多,且几乎占满了整个脑门,背后也现出了一个剑神红影,这便是与聂涧枫师出同门的九言道法——剑神绝影。

    她身后的剑神红影又挥出两道剑气,将剑音左右的白蟒也斩了首,解放了的剑音回身便是一剑,一道剑气不偏不倚的击中白霒的腹部。

    白霒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抚着腹部倒退两步,随即跪倒在地。

    眼见胜负已定,剑神红影随着剑音脑门上的符号一同消散,她收起剑,冷冷的道,“蛇神教的教法圣女,不过如此。”

    “哼哼……我真是小巧了你,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异教徒。”白霒强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剑音,居然露出了笑容,“以你的资质,加入本教定会有一番作为。怎么样,要不要成为新一代青苒呢?成为本教的使徒圣女,一辈子享受无上光荣。”

    “不客气,我在菲斯待的很开心,不打算跳槽。”

    “菲斯?”听到这个名字,白霒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听了她的话,剑音不由得浑身一震。难道这个时代,菲斯就已经存在了?!

    然而白霒并没有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语气变得极度冰冷,“既然如此,那你就只有死了!”

    剑音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脖子上传来钻心的刺痛,惊慌的撇过头,余光之中竟然瞥见自己的脖子上正钉着一只细小的白蛇。

    那白蛇的利齿刺进了剑音的脖子,忽然体型猛地增大,不一会儿竟然变成一只巨蟒,将剑音虚弱的身体捆住,随着白蟒的身体缓缓升高,白蟒的两只眼珠就像两盏红灯笼,它看着剑音,嘴巴缓缓蠕动,说道,“没想到你就和你的那些同伴们一样。一样的容易上当!”

    这分明是白霒的声音!

    剑音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那个跪倒的白霒,果然一阵风吹过后,那个白霒化作了一团灰烬。

    那是白霒的替身,她的本尊早已化作一条白蛇偷袭了剑音!

    呵呵,果然还是太大意了啊。

    万念俱灰之间,随着天空渐渐泛白,寂静的阳江城内,响起了第一声鸡鸣。

第五十章 鱼水柔情毒

    随着鸡叫声响起,那只困着疯老头的白蟒立刻爆体而亡,血肉横飞,溅射到每一处时均化为了红色的碎屑。

    疯老头像是破笼而出的猛兽,咆哮着,呐喊着,嘴里口齿不清的喊道,“我赢啦!我赢啦!我不去塞北!不去塞北!”

    这动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有剑音像是等了许久似的,终于等来了救命稻草。

    幻化成白蟒的白霒见到眼前这副景象,不由得惊住了:这老头待在那“饕餮巨蟒”的腹内这么久,居然身上一点被胃液融化的迹象都没有,这老头虽然法力极其深厚,世间罕见,但毕竟是肉身凡胎,怎么可能敌得过饕餮巨蟒的胃液!

    众人正各自惊讶着,那疯老头舒展着四肢,还小跑了两圈,几个小时不动也不说话,对于这个多动症晚期的疯子来说,实在是熬人的很。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场发泄式的打斗,而机会就在眼前。

    “哇,好大一条长虫!儿媳妇,这是你养的宠物吗?”

    白霒怒道,“哼,原来这是你儿媳妇啊。想不到你的儿媳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高深的法力,你们一家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哎呀!这长虫居然还会说话?呔!妖精!吃俺老孙一棒!”这疯老头居然模仿起孙悟空来,真的像只猴子似的足尖点地,挠了挠脑袋,装模作样的伸手在耳朵里一掏,接着他的手上真的出现了一个黑光汇聚成的棍子,他举起棍子便往地下一砸。

    “轰隆”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大地真的就这样裂开,裂口一直延伸到白霒的蛇身之下,白霒立刻卷着剑音的身体窜起,躲过这道巨大的裂缝。

    蛇身还未落地,那疯老头已经跃到了空中,迎头就是一棍子。

    白霒在空中躲无可躲,蛇尾向疯老头的腰部扫去,眨眼间便捆住了他的身子,将他向远处一甩。

    谁知疯老头虽身在半空,也身不由己,但手中的黑光长棍竟像如意金箍棒那样忽然伸长了十几米,一棍子不偏不倚的劈在了白霒的蛇头上。

    白蟒一声哀嚎,身子猛然一抖,剑音便被甩飞了出去。

    身子无助的砸向地面,快要落地时,一个白影闪过,白马筱已接住了剑音,安稳的落地。

    “大……大白……”看到白马筱时,剑音已是有些神志不清,气若游丝的说,“没想到……我居然是死在你的怀里……”

    “别废话!我救了你三次,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我不许你死!”

    “呵……还挺帅……”

    看着她脖子上那两个冒着黑血的咬痕,猜到是白霒的蛇咬了她,这和青苒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

    “没错,这就是白霒的蛇毒——‘鱼水柔情’。”

    听着魂侣笃定的回答,白马筱懊恼的一拳锤在了地上。本想着青苒的毒他可以置身事外,可转眼就落到了剑音的头上!

    “心魔!快教我雷御法术!不然我就让你永远消失!”

    那个讨厌的声音随即轻蔑的响起,“好怕啊。不过就算我真的肯教你,这么高深的灵术,你想掌握也至少得有个七八年,何况以你现在的青灵修为,就算掌握了力度也绝对不够。而且……我说过这种以毒攻毒的做法会给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以这个丫头的修为来说,顶多就是从被毒死变成了被雷劈死,有何区别?”

    总而言之就是,想靠他来解毒,根本不可能。

    “反教军……对了,还有反教军,那两兄弟一定没走远!”

    “这个你也别想了,人皇教那些人的确可以解毒,不过绝对不会是他们俩。现在赶到塞北也晚了,那个使徒圣女说到底也是蛇神教的圣女,对白霒的蛇毒有一定的抵抗力,可以撑个把月,你这位朋友啊……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一命呜呼咯。”

    那怎么办!白马筱在内心里咆哮着,他绝不能看着同伴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绝对不行!

    李书名所说的三策中,还有个完美的办法。

    他抬头看着正在与疯老头激战的白霒,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逼白霒为她解毒了!

    白马筱放下她,从袖中甩出了所有的黄符,上百张黄符铺在空中,他划破手心,奋力一甩,溅射出的通灵血落在这百张黄符之上,瞬间形成了百张灵符。

    这百张灵符在白马筱的驭符术下,像一阵黄符雨一般涌向白霒。

    白霒正与那疯老头缠斗,这疯老头把自己当做孙悟空,丝毫不正经的与白霒对战了几十个会合,他一心在玩,可白霒已是使出了全力,根本无法摆脱这个疯子的纠缠。

    这时背后涌来这密密麻麻的灵符,还未及反应,那百张灵符已经像吸铁石一样贴满了她的蛇身,下一秒,这些灵符被白马筱启动,每一张都变成了高密度的泥土,上百张同时转化,霎时间这条白蟒已被黄土覆盖,并向内挤压。

    这样的压力迫使她变回了人形,然而全身都已被关在了泥土中,只露出了一个头,看着像个泥塑人像,此时已然动弹不得。

    符箓术·天罚星牢——低配版。

    从未见过如此法术,白霒不可思议的看着向她缓缓走来的男人,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白马筱来到她的面前,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想被压成一滩肉酱,就把她的毒解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据我所知,那群反教军中没有你们这号人物。”

    这个女人城府极深,此时动弹不得居然还能泰然自若,周围那一圈白斗篷虽然早已将他们围住,但以他们的修为,欺负那些武林中人还可以,但面对这三个修为不低的灵者,完全就是刷经验的小兵。

    既然指望不上他们,她竟然还能这么淡定的反问他们,这种胆色不愧为蛇神教圣女。

    “少废话!给她解毒!”说着,白马筱示威性的握了握拳头,她身上的泥土立刻又紧了三分。

    这下白霒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受到了压迫,呼吸也开始困难,知道他所言非虚,却依旧面不改色,“解毒,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有如此修为,若能加入我教,定会……”

    白马筱知道她要说什么,此时当然不会听她说下去,手上又收紧了些。

    白霒终于吃痛的拧起秀眉,随即便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整个身子冒起红光,接着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无头泥像,原本让她露头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洞口。

    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白马筱正惊讶着,忽然那泥像的洞口中窜出一只细小的白蛇,眨眼间便溜得无影无踪。

    显然她化作一条小蛇逃出了星牢。

    到底是低配版的天罚星牢,居然只要缩小体型就可以逃脱出去。

    第一次用这招的白马筱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这时已是追悔莫及。

    此时客栈那边的白斗篷已经赶来,远远的还可以看到那像个肉球似的白衣使也在其中,白斗篷虽然不难对付,但这数量太多,而且那白衣使也不是泛泛之辈,硬打绝对不明智。

    “救人才是当务之急,不宜久留!”

    白马筱接受了魂侣的建议,抱起了剑音,对疯老头喊道,“义父!我们走!”

    疯老头本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但见白马筱拔腿就跑,唯恐跟丢了儿子,也跟着跑出了城。

    白马筱不胜脚力,还抱着一个人,眼看与身后紧追不舍的白斗篷拉不开距离,正焦急间,疯老头一把提起白马筱,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一道黑烟就跑没了影。

    白马筱被他提着,就像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在这荒野小路上疾驰,不一会儿就把身后那群人甩没了影。

    “义父,找个山洞把我们放下吧!”

    疯老头会意,提着他们纵身跃起,在山林间上蹿下跳,不一会儿就让他找到了一处山洞。

    “嘿嘿,放心吧,爸爸已经把那些坏东西甩开了!”

    白马筱没空与他寒暄,抱着剑音,对疯老头说道,“义父,拜托你守在洞口,不要进来。”

    疯老头把他又拉了回来,一脸不情愿道,“为啥不让我进山洞?”

    白马筱焦急的说,“我要和你儿媳妇进山洞给你造孙子,你要参观吗?!”

    这下疯老头没话说了,只嘿嘿傻笑,“孙子好,孙子好,嘿嘿,那我不进去了。”

    白马筱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剑音进了山洞。

    山洞不算太深,此时初生的太阳将阳光斜斜的照进洞内。

    白马筱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她虚弱的脸,陷入沉思。

    此时李书名的上中下三策已全部无解,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

    鱼水柔情,要靠鱼水之欢来解……

    “她也算个漂亮丫头,要了她绝不吃亏!”

    “闭嘴!”白马筱训斥着心魔,此时魂侣的沉默也让他知道了他已别无他法。

    他不是对剑音没有感情,但绝不是这样的男女之情。而且若是让小翎知道了,一定会是伤心欲绝。

    但他又不能让剑音就这样死去。

    “剑音……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剑音尚有一丝意识,微微张开眼,看着他,发出轻微的一声,“嗯?”

    “你听我说……你的毒……我没有别的解法,唯一可以帮你解毒的办法,就是和你……”说到这,白马筱已经说不下去了,也不敢去看剑音的表情,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纠结和为难。

    他浑身就像在燃烧似的,偷偷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已双目紧闭,隆起并不太明显的胸口正急促的起伏着,看来是晕了过去。

    他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咬着牙,硬着头皮将手伸向了她的衣带,颤抖的手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或者是……激动?

    除去被心魔占据的那段时间,这可以说是他的第一次。

    他从没想过第一次居然会给一个……像他的兄弟一样的女人。

    而且动机却一点也不浪漫。

    解开衣带,他颤颤巍巍的撩开她的外衣。

    这一刻,比他生命中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漫长。

    当他正要进一步行动时,剑音忽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火焰。

    这样的眼神,让白马筱一眼就认了出来。

    “卑弥呼?!”

第五十一章 虚无露水情

    卑弥呼的出现让白马筱不知是喜还是忧。

    “你……这时候出现干嘛……莫非,你几千年没有过男人,所以想……一起?”

    看着一本正经耍流氓的白马筱,卑弥呼的脸上写满了肃杀与冷漠,冷到让白马筱刚升起的感觉又给压了回去,什么兴致也没了。

    “当初助孤的时候,孤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如此轻薄的男人?”

    “我说女王大人,我现在没空和你争辩我的人品,现在剑音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你不想一起的话,就赶紧退下,最好再把眼睛蒙上,我要赶紧救她啊!”白马筱焦急的说着,已经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像个想要侵犯女性的变态。

    卑弥呼斜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是满满的戏谑和嘲笑,“如果孤现在告诉你,孤有别的法子给她解毒,会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一听这个,白马筱立刻来了精神,仿佛一道希望之光打在了眼前这个被卑弥呼附身的剑音身上,“你是说真的?!”

    “不用勉强,你如果真的想和她共赴巫山,孤不会拦着你的。”

    白马筱连连摇头,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别别别!你知道我是有未婚妻的,我对小翎那可是忠贞不二!你快救救她吧!”

    卑弥呼笑了笑,“还算是个专情专一的男人,否则孤一定将你化为焦炭!”

    白马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刚刚若是他有一丝的歹念……

    好险,好险。白马筱觉得这次又被小翎给救了,他知道这个卑弥呼一向说到做到。

    卑弥呼盘腿而坐,两手摊开,一道火光在她的身体里游动,好像她的皮肤下有一个光球正沿着脉络游走,半刻之后,她缓缓说道,“这法术属水,并不是毒。”

    她的结论和李书名一样,白马筱也早就知道了,但此刻听她提起,才想起一事,“你应该是属火的,水对你来说应该是克制吧?”

    卑弥呼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孤有一段时间了,孤什么时候怕过水?”

    白马筱猛拍脑门,想起她已经不止一次用火蒸发水了,除了第一次见她时,被小翎带进河里就灰溜溜逃走外,后面几次水根本奈何不了她。

    准确的说,只要她认真起来,她就是太阳,而水是不可能浇灭太阳的。

    卑弥呼紧闭双眼,皮肤下那个光球渐渐扩散,不一会儿便扩散至全身,剑音那白皙的皮肤就像是被体内的强光照的发亮,白马筱觉得此时的她有些红莲女王形态的雏形。

    过了许久,她摊开的掌心内,有缕缕水汽正不断冒出,好像她的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蒸发,顺着掌心被排出体外。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会儿,剑音身上的光才逐渐暗下,卑弥呼终于又睁开眼,长舒一口气。

    看着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白马筱知道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又要消除这个克制自己的法术,又要小心着不能伤了剑音的身体,对于卑弥呼来说绝非易事。

    “这个法术果然不同凡响。蛇神教,看来没孤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白马筱欣喜的问,“解了?”

    “解了。不过经过刚刚的灼气运转,她此时的身体有些脱水,你快去打些水来。”

    “好嘞!”白马筱立刻跑了出去。

    刚出山洞就被疯老头拦住,“怎么样?可以抱孙子了吗?”

    “你以为种土豆啊?我去给她打些水来,你在这好好待着。”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不一会儿他就用控水术带着一长串水柱回来,像个透明的自来水管似的让卑弥呼喝了个饱。

    折腾了半天,她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现在只需要静养。你快些带她回去,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带她回去?”白马筱看了看她,坏笑着说,“别呀,你就受点累,跟我回到南宫再走嘛。”

    卑弥呼白了他一眼,“大男人这点力气都不愿出吗?我不能占据她的身体太久,否则会被她察觉到。”

    看来不止是白马筱,连卑弥呼自己也不想暴露存在,这也难怪,谁也不知道剑音察觉到自己体内还有个怪物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说完这句话,剑音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白马筱的怀里,看样子卑弥呼又潜伏了起来。

    白马筱叹口气,只好将她背起来,看来自己这劳碌命是避不开的,就当是修行的一部分了。

    出了山洞,疯老头也没问什么,两人向龙泉山的方向行去。

    背着一个人,速度比来时慢了很多,白马筱一路上问过路的行人,稍稍绕了些远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不大,还很简陋,而且这里的镇民也透着一丝奇怪,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带着愁容,毫无活力。

    用灵界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这里阴气很重。

    但此时的白马筱无暇顾忌这些,他们来到一家二楼小客店,开了一间客房,白马筱问了掌柜的,这个小镇叫做牛家镇,处于龙泉山到阳江市的中间偏北的位置,三者相连是个三角形,虽然绕了远,但避免了让剑音露宿山林。

    进了客房,白马筱坐在床沿上,想将背上的剑音放下,可不知怎么,剑音忽然收紧了胳膊,死死的搂住白马筱的脖子不放。

    “剑音,你醒了?”

    没有回应,他回过头也只能看到她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后脖,看不到究竟醒了没,只好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疯老头的声音,“儿子啊,爸爸饿了,要不要也给你弄点吃的来?”

    白马筱想把剑音弄下去,可她依旧这么箍着,无奈的叹口气,“好啊,随便弄点就行了。”

    这疯老头,还挺会照顾人呢。

    坐了一会儿,白马筱感觉她的呼吸匀称,紧贴着他后背的胸口也起伏的很平缓,显然是没什么事了,便试探着问道,“剑音,你醒了是不是?”

    “嗯……”

    “醒了就快放手,上床躺着去!我的腰受不了啦……”

    “嗯。”

    她终于放开手,坐到了床上,白马筱赶紧站起身扶着腰,像极了一个腰酸背痛的老大爷。

    回过头,却见剑音很淑女的坐在床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绝不是她的风格,白马筱有些慌张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替我解了毒?”

    没有发烧,听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白马筱放心的坐在床沿上,一只腿翘上来,不停的拍打着,笑着说道,“当然,算上这次,已经救了你四次了。”

    剑音抬起头,白马筱看到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脸颊也是红扑扑的,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男人似的英气,“山洞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白马筱猛然想起,她是不是误会了他们已经……

    “不不不,我没有……”刚想解释,白马筱愣住了。

    他该怎么说?卑弥呼帮你解了毒?他不可能就这样暴露卑弥呼的存在,卑弥呼害得她丢了菲斯的职务,让整个灵界都闻风丧胆,这时候告诉她:你的身体其实仍然被卑弥呼占据着。她会怎么想?

    以她的性格,可能真的会用过激手段铲除后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解释?

    看到他慌忙的辩解,剑音的目光低垂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撇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故作平静的说,“没什么,我也没你想的那么保守。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的。”

    白马筱愣了,“你懂……懂什么?”

    “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小白,你也绝不会辜负她。况且你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救我,我不会要求你负责什么的,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说的很平淡,但白马筱听出了她的语气中那难以压制的颤抖。

    她说“就当没发生过”,可只有白马筱自己知道,的确是什么都没发生,可总觉得自己要为这莫有的露水情缘负责任,否则他就成了个渣男。

    渣男?那和白马非那货有什么区别?

    白马筱开始理解聂涧枫曾经的痛苦,但他比聂涧枫还冤,虽然小灵山旅店那次不是出自聂涧枫的本意,但好歹他的身体的确和宁静发生关系,可白马筱这就太冤了,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又不得不承担。

    他轻轻靠近剑音,扶着她的肩,将她转向自己,她的脸上果然带着泪痕,或许再怎么豪放率真,女人依旧是女人,遇到这种事都是一样的难以平静。

    “剑音,你别这么说,我……”白马筱心虚的说,“我会负责的。”

    剑音笑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笑着问他,“你想怎么负责?两个都娶?你想得美!”

    白马筱面露难色,“那……我也不能辜负小翎啊……”

    “谁让你辜负小白了?”剑音扬起头,刚刚的忧伤气息一扫而空,“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想娶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啊?”她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快,白马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剑音果然又恢复了往日的英气,“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大侠,你还不配!”

    “然后……驾着七彩云朵来娶你?”

    剑音嬉笑的看着他,“没错!所以你还是省省吧,别以为夺了我的初夜,我就是你的人了,想得美呢!”

    居然还是初夜?!不对,明明还在,压根啥事都没发生过。白马筱暗暗叹息,或许等她以后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发现自己的初夜还在,那时他才能洗脱“罪名”吧……

    白马筱试探着问,“那以后我们……”

    “还是兄弟。”剑音想了想,“我们就当……山洞里的那次,只是一场救命的手术,你又救了我,仅此而已。”

    她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白马筱终于放心的笑了,“好。”

    他伸出了拳头,笑道,“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剑音看着他的拳,愣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微笑着,也伸出拳对了上去,“一生……”她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从前没有过的情感,“一起走。”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655/ 第一时间欣赏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 作者:萱草花雨所写的《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为转载作品,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介绍:
人类并不孤单,亡者亦是。 在遥远的未来,或者说是久远的过去,第二人类文明的时代,亡者成灵,恶灵成魔,介于其间者为灵者,培育灵者之地为,镇鬼高校。 来自远古的蛇影,正逐渐复苏。 远古时期的因,将在如今,开花结果。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