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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萱草花雨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txt下载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乔装出阳江

    入夜,白马筱辗转反侧睡不着,倒不是因为身边躺着个女人,而是心里有些事想不明白。

    又或是,不想去魂池看到那个心魔。其实他最不想看到的是魂侣脸上失望的表情。

    经历过在东洲时的那次心魔觉醒,没有听魂侣的建议彻底解决这个心魔,加上现在他仍然存在暴戾之气,使得心魔又开始肆意成长,造成了难以估量的隐患。

    这时的魂侣,应该很想骂他吧……

    “睡不着?”

    没想到剑音也没睡,白马筱惊讶的转过头,正对上她那张娇小却富有英气的脸。

    这床不算大,虽然两人下意识的保持了距离,可还是太近,白马筱的这个回头差点和她撞了鼻子。

    又往后挪了挪,已经半个身子在床沿外了,刻意举起手表,隔开了她的脸,“已经一点多了,你怎么也不睡。”

    “你睡觉不老实,动手动脚的,让我怎么安心睡得着?”

    这话说得白马筱厚脸一红,“你说这话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

    “你翻来覆去的,难道手和脚不算动吗?”

    “……你这是玩文字游戏。”

    剑音拿开他的手,与他对视着,“如果我告你耍流氓,把你关进监狱,这是不是就叫‘文字狱’了?”

    好像不是这么解释的……

    但白马筱没心情和她开玩笑,更没心情和她**,“我在想木凡的事。”

    剑音当然看得出来,刚刚几番挑动也只是想让他放松心情,见他不愿绕弯子,便沉声说,“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师父,然后离开南宫?”

    “当然不。我和你们俩都答应过她,要在武宗大会上为南宫剑宗赢得第一,现在木凡到底有没有死已经不重要了。”

    剑音很是欣慰,毕竟复兴南宫剑宗是她和聂涧枫两个南宫弟子的使命,和这位通灵小白马没有任何关系,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

    “你本不需要担起这个责任,可你却毫无……嗯……有些怨言,但依旧不改初心,我和小聂都很感激。”

    这话好像以前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好像是在水泉墓里,墨然对他说过,“我一向喜欢多管闲事,比如救你那两次。”

    “三次吧。”剑音纠正道,“还有卑弥呼,也是被你降服的,否则现在我的身体还被占据着。”

    说起卑弥呼这一次,白马筱很是心虚,不知道剑音若是知道了卑弥呼还在她体内,会作何感想……

    “这么一想,我救了你这么多次,还无私帮你的剑宗,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果然没严肃几句就开始吊儿郎当,可这一次的对象是个豪爽的男人婆。

    剑音立刻翻过身伏在她身上,“深情”的看着他,“那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白马筱一把推开了她,调笑着说,“得了吧,就你这个平胸女,送上门我都不要。”

    剑音嬉笑着将他压在身下,掐着他的脖子,佯怒道,“姑奶奶还配不上你了?今天大爷就要了你!小妞,给大爷乐一个!”

    白马筱也十分配合的压着嗓子**的低喊“雅蠛蝶”。

    两人嬉闹了一阵,就听房顶上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剑音很警觉的捂住他的嘴,俯下身子小声道,“房上有人。”

    这些古代的大侠还真喜欢上房啊。白马筱会意的安静下来,两人将灵力汇于双耳,聆听着房顶上的动静。

    一尖细的男人声音响起:“房里有动静。”

    另一人声音沙哑,“去看看。”

    接那一道极轻的脚步声往下而去,似乎要从窗户进来。

    剑音反应极快,她伏在白马筱身上,一把抓起旁边的被子蒙住二人,在被子里左摇右摆,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哼。

    虽然在被子里看不到外面,但听那脚步声又回到了屋顶,那人小声说,“是一对夫妻,正赴巫山呢。”

    听他们没有起疑,剑音这才拿开被子,白马筱嘲笑着说,“你叫那几声还挺**的。”

    “嘘!”剑音狠狠的掐了他一下,没有丝毫的声响,却是钻心的疼痛。

    就听房顶上那个尖嗓音继续说道,“那个违反法监的小子和老头真的在这里吗?”

    沙哑音说道,“圣女亲自下的令,还能有假吗?”

    “客栈这么大,能找的到吗?总不能一间间闯进去盘问吧?”

    “不是有天界人给的探灵器吗?拿出来看看。”

    “这……没电了啊……”

    沙哑音大怒,“妈的!就知道这帮天界人不靠谱,他们的那个叫‘电池’的玩意根本不经用!”

    “那怎么办?真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你说还能怎么办?!那帮人快要找来了,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在房顶上都有人吵我睡觉?”

    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包括白马筱和剑音。

    这是疯老头的声音!

    白马筱立刻翻身下了床,还没到窗边,就听房顶上传来两声惨叫,接着疯老头就提着两人落在了窗前,一扬手将他们丢进了屋子。

    这两人披着和白天见到的那个教法圣女一样的白色连帽斗篷,脸上还戴着配套的白色面罩遮住了口鼻,帽檐上同样绣着一条金色的蛇。

    这两人是教法会的人,显然是白霒的手下,奉命来抓他们。

    白马筱踢了踢其中一人的屁股,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被打晕了,不由得笑道,“你们俩人,要不是为了独占功劳,也不会躺这儿了。和大部队一起来多好?”

    剑音道,“别废话了!没听他们说吗,教法会的人马上就到,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等等。”白马筱看着晕倒的两人,心生一计,“教法会既然要抓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封了城,不如我们换上他们的斗篷,装作教法会的人混出去。”

    剑音看了看地上的两人,犹豫道,“不会被看出来吗?”

    “这年头又没有照片,他们哪知道我们的长相?估计连自己人的长相都记不全。”

    这倒是。剑音不再有异议。

    两人脱下他们的白斗篷,披在身上,戴上兜帽和面罩,看着还真有几分相像。

    剑音又在他们的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两块木牌,上写“蛇神教”和“教法会神使”的字样,一个写着“胡卞”,另一个写着“栾早”,是两人的名字。

    “看吧,证件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谁知道我们是假扮的?”

    剑音白了他一眼,“别废话了,若是遇到这两人的同伴,还是得倒霉。万不得已不要亮牌子。”说着将一块木牌丢给他,两人挂在腰带上,准备出发。

    “嘿嘿,儿子啊,你和儿媳妇穿这身真帅!”

    “义父,说了她不是你儿媳妇。”

    疯老头傻笑着给他一个坏笑的眼神,“刚你俩在房里……爸爸都听到了,啥时候可以抱孙子呀?”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没空和他扯这个,“先别说这个。义父,我们俩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多大人了,还玩游戏?”

    这老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白马筱尴尬的说,“玩玩嘛,你要是赢了,我们就不去塞北,你要是输了……”

    老疯子果然吃这一套,连忙问玩什么。

    白马筱满意的笑笑,心说我还治不了你个疯老头吗?

    “我说‘开始’,如果你能坚持到我说‘结束’都不说话,也不乱动,你就赢了,怎么样?”

    谁知这疯老头居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儿子你当爸爸是傻瓜吗?你如果一辈子都不说‘结束’,那爸爸我必输啊。”

    卧槽,逻辑这么严密的吗?这老头不会真是装的吧?

    “那……等天亮,鸡一叫就结束,怎么样?”

    “嘿嘿……这还差不多……”

    “开始!”

    疯老头立刻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站着,一动不动。

    看他这么配合,两人也放心不少。

    白马筱从兜里取出一张黄符,划破手指画了一张替身符贴在疯老头背后,“好了,我们赶紧出城,然后找个石碑、石像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把他‘置换’出来了。”

    剑音点点头,赞叹道,“你这符……倒是挺实用的。”

    说起来,这符叫“替身符”,显然是在战斗中用来规避伤害的,白马筱一次也没用对过地方。

    或许这就叫“学以致用”吧。

    “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吧。”

    白马筱点头,去拉疯老头,却丝毫不动,俨然一尊石像似的。

    “我说不要乱动,没叫你一动不动啊……”

    疯老头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别想骗我输,老子才不上当。

    谁想的到这老头是一根筋,白马筱试图搬动他,但他似乎用了灵力,造成类似千斤坠的效果,完全搬不动。

    剑音责怪道,“谁叫你这么早喊开始的,这下鸡不打鸣他是不会动了。”

    白马筱又试着劝他,可无论说什么,这疯老头都只以为白马筱在诱骗他,跟头倔驴似的岿然不动。

    剑音无奈的摇头,“算了,我们尽快出城吧,反正你一启动符咒他就能出来,不会有危险的。”

    白马筱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如此了。

    两人出了客栈,直奔城门而去。

    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好几拨白斗篷,他们分成好几队,有的在房顶上,有的在地上,看样子打算从各个方向包围那间客栈。

    听那两个晕倒的家伙说过,这帮人知道他们在那间客栈,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那些白斗篷只专注自己的任务,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两个逆行的家伙。

    来到城门口,果然有白斗篷守着,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去。

    “你们去哪?”

    白马筱沉声道,“奉圣女之命,前往城外防守,防止目标乔装出城。”

    “还是圣女大人想的周到……去吧。”

    这招贼喊捉贼使得不错,他们都没想到这俩人就是乔装的目标。

    两人顺利出了城,在城外树林里找了块大石头。

    白马筱又画了一张替身符贴在石头上,运起灵力,启动了符咒。

    一阵烟雾过后,置换出来的,居然不是疯老头。

    这人竟是被疯老头打晕的两人中的一个!

第四十七章 反教无间道

    “妈呀!这什么情况!”

    这人身材高瘦,像个竹竿。听嗓音是两人中的那个尖嗓音,此时近距离听来跟拉锯似的。

    白马筱和剑音愣神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人回头看了看俩人,也是吓了一跳,“我去!你们……教法会的兄弟?”

    白马筱扬起头,威风凛凛的说,“看不出来吗?你从哪蹦出来的?”

    瘦竹竿挠了挠脑袋,“真他娘邪门!我和大哥一醒来就看见那个老头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而且这点穴的人练的功夫很邪门,我们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穴。我看他背后贴了一张奇怪的符,刚撕下来就‘嘭’的一声到这里来了!”

    白马筱在心里骂道,“你个死扑街,手怎么那么贱呢!”脸上却是微笑着,“看来这老头果然会法术。你还真是幸运,要是被传送到火坑里,有你受的。”

    瘦竹竿不好意思的笑笑,“两位兄弟怎么称呼?”

    白马筱无暇多想,张口就答,“叫我老白,这位是小符。”

    “久仰久仰,在下栾早。”说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尴尬道,“说来惭愧,在下的神衣和神牌都丢了,估计是被人搜了去。”

    白马筱毫不怀疑的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习惯就好。”心里却是一阵偷笑。

    栾早那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的说,“哎哟!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兄弟们,有人假扮神使!嘿嘿……还请两位兄弟带我回去可好?我这身打扮,守城的兄弟肯定不放行。”

    白马筱也想着怎么回去救义父,听他这么说正是求之不得。

    三人一拍即合,又向阳江城走去。

    守门的白斗篷见他俩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普通百姓”,不由得奇怪,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白马筱很自然的说,“圣女大人果然预料的不错,这位兄弟的神衣和神牌被偷了,肯定有人已经混进城内。”

    守门人大惊,“什么?!这可大事不妙,要赶紧通知主上!”

    “等等!”白马筱拦住了他,“这次的行动是圣女大人亲自下令,而且还是死命令,若我们此时通知主上,兄弟们都得死。”

    以那位白霒的性格,这些白斗篷肯定没少受到她的压迫,听白马筱这么说,那守门人果然被唬住了,“那……那怎么办?”

    “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们进去抓人。听这位兄弟说,此刻只有那老头一个人在客栈,若我们能进去抓了他,想必圣女大人能饶我们一命。”

    那守门人想了想,感激道,“好,兄弟们的性命可是全仰仗你了!”

    “放心。”白马筱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了一句,随即进了城,往客栈方向走去。

    那间客栈离城门不远,他们行至一半时,栾早忽然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白马筱求之不得,“快去快回。”

    看他走远了,剑音终于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打晕,然后咱们回客栈救义父。”

    “怎么救?这时候客栈肯定早就被围住了。你不会是想打出去吧?”

    白马筱抱着胳膊,得意洋洋的说,“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他扬了扬手上的一张符,眉目间尽是小人得意的气质。

    剑音看得出来这张符上的符咒和那张替身符一模一样,难道他打算故技重施?

    这时,魂侣忽然大声喊道,“小心后面!”

    白马筱赶紧回头,迎面一只巨大的黑影袭来,还没看清是什么,脑门一痛,眼前便全是金星环绕,耳朵从碎裂的声响中收集到的信息告诉他,他被一个花盆一样的陶土制品给砸中了。

    缓了好一会儿,抹了一把眼前的泥土,只见剑音已经将栾早按倒在地,白马筱看着散落地上的花和泥土,果然是个花盆。

    不难猜到是栾早这家伙用花盆偷袭了他,要不是他回了头,被这一下砸中后脑肯定当场不省人事。

    白马筱气急败坏的抄起旁边的一个花盆走向栾早,骂骂咧咧的说,“能看穿我们的身份算你本事,但你这偷袭的本事真该好好学学!”

    栾早吓得面如土色,忙伸手拦道,“你你你……你们不是教法会的?”

    白马筱举起花盆,“老子学生会的!”

    “哎哎哎……饶命饶命!”栾早慌乱的挥舞着双臂。

    “放心,不杀你,只是给你脑袋开个瓢!”

    “慢着慢着!我也不是教法会的!”

    听完他这句话,白马筱第三次举起花盆,“现在脱团,晚了!”

    “真的真的!我是人皇教的!人皇……”

    这下白马筱愣住了,人皇教不就是蛇神教口中的反教军吗?那就是友军啊?

    放下花盆,白马筱蹲下来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栾早见他终于放下武器,长舒一口气,“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教法圣女所说的那两个违反法监的法士?”

    白马筱和剑音对视一眼,这时候他的命在他们手上,没必要再隐瞒,“对,怎么?”

    栾早恍然大悟般的说,“我早该猜到……没错,我和我大哥都是人皇教安排在邪教的眼线。”

    白马筱瞠目结舌,“《无间道》啊?那你们俩找我们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和大哥两个人混在蛇神教的教法会里,每次遇到教法会抓法士时我们兄弟俩就会先他们一步把法士救出来,然后发展他们入教,一起对抗邪教。”

    “怎么听着跟传销似的。”白马筱见他说的认真,昂起下巴问道,“你们那组织,是不是盘踞在塞北?”

    “是,大侠你肯定听说过。”

    其实也就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白马筱点了点头,“你刚才想打晕我们,然后你打算怎么做?把那老人家救出来?”

    栾早懊恼的挠挠头,“怪我技不如人,要是我大哥在,肯定不会失手……”看白马筱忽然变了脸,忙摆手道,“都是误会而已,哈哈……我以为你们是教法会的人,所以想打晕了你们,抢走你们的白斗篷和木牌,然后去客栈找大哥会合,再一起想办法救那个老头。”

    “既然大家目的都一样,那就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说着,白马筱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经历了一段小插曲,三人继续向客栈进发。

    到达客栈时,果然外面围了一圈白斗篷,连房顶上都有,不过他们既然还在这,就说明那疯老头还在里面。

    栾早问道,“有什么计划?”

    白马筱说道,“只要让我能够接近那个老头,我就可以将他送走,然后我们就能离开了。”

    “你打算怎么……”栾早想到什么,惊讶的说道,“那个黄符?原来是你做的?哇,真是很神奇的法术……”

    “别废话了,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接近他?”

    栾早为难的说,“我现在没有神衣和神牌,就算查身份也需要不少时间,现在肯定没法进去。”

    白马筱想了想,对剑音道,“脱衣服。”

    剑音一愣,“什么?在这种地方?”

    白马筱难得的露出鄙夷的眼神,“你想干嘛?我叫你把斗篷脱下来给他。”

    “哦。”剑音照做,顺便也取出了木牌。

    “原来真是你们拿的啊……”

    “少废话,穿上。”白马筱转而对剑音吩咐道,“你现在回到城门口,我随时会让那个守门的和义父调换,一旦成功,你就带着义父出城,我稍后出来和你们会合。”

    “原来那时你拍他后背是……好,我知道了。”剑音正准备离开,又回过头对他说,“自己小心。”

    目送她离开,白马筱和栾早两人从角落走出,径直走向客栈。

    客栈门口的白斗篷见了他们也没多说,直接放行。

    客栈里面也是上上下下来了不少白斗篷,他们虽然站位杂乱,但目光一致,全盯着二楼的一间客房。

    那个疯老头果然还在玩游戏,待在房里一动没动。

    这时,那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黑色的气浪爆发而出,一个白斗篷从房间里摔出来,直接跌进一楼的大厅。

    所有白斗篷都被这动静吓得后退一步。

    “哇,黯夜之境……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栾早小声赞叹道。

    “待会儿再感叹吧。你大哥呢?”

    “不在这,他的斗篷也被你们借走了,教法会的人肯定认为他是普通百姓,给赶出去了。”

    白马筱沉思片刻,本想着连那个胡卞一起救出来,不至于连累一个反教义士,既然被赶出去了,那就省了不少事。

    “上去吧。”

    两人顺着楼梯上到二楼,远远的就听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沉重声音,“废物!再拿不下他,你们一个个全给我滚去孵蛇坛!”

    听这语气好像是个领导。白马筱正准备进去,却被栾早拉住,小声道,“是白衣使!没想到他会来……”

    “白衣使?什么来头?”

    “教法军团的头领。看来你们俩果然不简单,不但圣女亲自下令,就连白衣使也亲自来执行。”

    “就是教法军团的团长呗?就算他们蛇神教的教主来了我也不怕,走。”

    栾早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

    两人来到门口时,所有白斗篷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两人身上。

    房间里,疯老头依旧是那个姿势,非常有体育精神。

    疯老头的身边是一个十分矮小的身影,穿着很袖珍的白斗篷,看着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这孩子一回头,白马筱惊得一愣,只见他长着一张大人的脸,圆滚滚的身材,远远的脸,配合这个矮小的身材,像个一米高的肉球。

第四十八章 打蛇亲兄弟

    白马筱先前听那声音,还以为是个魁梧的男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球?

    栾早赶紧扯着白马筱的斗篷,白马筱会意的低下头,跟着栾早一起念道,“属下参见白衣使。”

    “你们俩来的正好,刚才老子的话你俩听到了吗?”

    白马筱低头说道,“是,属下愿意一试。”

    白衣使点点头,举起了一直手臂。

    以他的身高,平举的手臂只能到白马筱的膝盖,就这么举着,不知他想做什么。

    “快跪下!”

    一旁的栾早小声提醒着,白马筱无暇细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下两人高度差不多了,那白衣使拍了拍白马筱的肩膀,十分倚重的说,“这个老头已经伤了我们六个兄弟。记住,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他给老子拖出来!”

    白马筱低着头,沉声道,“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好!小兄弟叫什么名字,无论成功与否,老子一定大大赏你!”

    你废话真多,问这个干嘛?白马筱笑道,“贱名臭姓而已,若属下完成使命,再告知大人不迟。倘若属下失败,也不必让一个败兵之名玷污了您的耳朵!”

    古装剧看的不少,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古代人哪听过这么慷慨激昂的陈词,白衣使顿时大为感动,又狠狠的拍了几下白马筱的肩膀,拍的他吃痛的暗暗咬牙。

    “好!壮士先行一步!”白衣使很赏识的一拱手,生死离别似的,十分敬重的倒退着出了房门。

    看他终于走出了房间,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心里暗骂这颗球好几遍,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蛇神教的小鬼子,总有一天让你给老子嗑回来!

    白马筱暗暗一笑,走到疯老头面前,疯老头一看是他,顿时微笑着露出自豪的眼神,仿佛在向他炫耀着自己一动不动还能打退六个白斗篷的丰功伟绩。

    对此白马筱可不买账,心里暗骂这个傻老头一根筋,若是以他的身手早就能打出去了,自己又何必冒险回来救他!

    白马筱抬起手,掌心中现出一张被折起来的黄符,装模作样的一掌打在疯老头的胸口。

    然而事情并没有白马筱想的那样,将符贴在疯老头身上,直接将他转移到城门口,然后他趁乱逃出去与他们会合,他们就算逃出生天了。

    可这个倔驴一样的疯老头居然反抗,一道黑色的气浪出现在白马筱面前,将他的手隔绝在外。

    符贴不上就没有任何办法!白马筱狠狠的瞪着他,心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看看形势!还特么玩游戏呢?!

    他咬着牙,想要突破这个黑色的气浪,但他们俩一个青岚,一个黯夜,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突破不了。

    白马筱稳了稳身形,扎起一个马步,使出浑身的灵力,青色气浪与黑色气浪在两人之间激烈碰撞,但犹如蚍蜉撼大树,仍他如何拼尽全力,都无法靠近分毫。

    白马筱无奈,只好认输的小声说,“我输了,我输了,咱不去塞北,快把力收了!”

    疯老头只认准当初约定好的鸡叫则停,现在白马筱说什么他都认为是哄骗他,而他也很机智,完全不上当。

    两股力量在房间里对峙着,掀起阵阵风浪,门外的一众白斗篷均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力量,白衣使更是赞叹道,“没想到我手下还有如此人才,当真是卧虎藏龙!”

    眼见两人相持不下,白衣使心道,“这小兄弟法力不凡,只不过这老头境界太过高深,连我也是望尘莫及,若是因此折损了人才,那就大大可惜!”想到此处,白衣使大喝一声,“小兄弟,本使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白衣使双手一推,一团紫光汇聚而成的光球直奔向疯老头的后背,与白马筱一起夹击着疯老头。

    然而青岚加紫霞也绝不是黯夜的对手,这样做根本毫无帮助。

    疯老头知道白马筱是自己人,所以只是和他较劲,此时背后被人偷袭,还是一群不认识的货,根本没必要留手,抵抗了一会儿,忽然他背后的黑色气浪爆发,将那紫色光球毫不费力的推了回去。

    白衣使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被气浪卷起的时候,他唯一想不通的是为啥这老头不打那个小兄弟呢?

    还没想明白,白衣使已经摔在了一楼大厅里。

    这一下所有的白斗篷都冲到楼下查看领导的伤势,趁此机会白马筱收了力,对疯老头恨恨的说道,“义父,别玩了!他们都是一群坏人,我们换个地方,避开了他们继续玩好不好?”

    疯老头皱了皱眉,大概也是知道了那群白斗篷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就听你的吧,但老子是不会动的!”

    白马筱无奈的举起手上的符,“我把这个贴在你身上,咱们立刻就能避开那些家伙,这算是我把你搬走的,不算你动,所以你没输,懂了吗?”

    疯老头扬了扬厚重的眉毛,表示同意了。

    白马筱长叹一声,终于将符贴在了他身上。

    “你们别管老子!快去回去看着那个小子,他可能和老头是一伙的!”

    那颗球终于反应过来,白马筱赶紧启动替身符,一阵烟雾过后,疯老头总是算是被送离了客栈。

    白马筱立刻翻身下了楼,栾早紧跟其后。

    那帮白斗篷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出了客栈,此时正一窝蜂的涌向二楼的那间房,等他们赶到时,房间里就只剩那个同样一脸懵逼的守门人。

    白衣使指着那个原本守在城门前的白斗篷,怒道,“这小子果然和他们一伙儿的,给我抓住他!”

    ……

    此时天已蒙蒙亮,白马筱和栾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发足狂奔,直向城门口而去。

    正跑着,忽然前面的巷子口窜出一个人来,那人又矮又胖,像个大水缸,他的手上还抓着一个花盆一样的东西。

    白马筱还没反应过来,那花盆迎面就丢过来,同一个位置,又挨了一记花盆。

    灰头土脸的仰面摔一跟头,白马筱还没缓过来,那个水缸立刻跑到他面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嗓音沙哑着说,“为了我兄弟,对不起了!”

    说着他举起刀,冲着白马筱的胸口刺了下去。

    “等等!”栾早一把抓住水缸的手,差一点白马筱的心脏就被捅个窟窿。

    “老弟,哥哥我知道你心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能犹豫!”

    “他不是教法会的人!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法士!”

    这水缸光是听嗓音就知道,是和栾早一起的那个家伙,也就是另一块木牌的主人——胡卞。

    胡卞一听这话愣了半天,直到白马筱颤颤巍巍的从腰带上解下胡卞的木牌递给他,他这才相信。

    这俩人提前来找白马筱他们,想要赶在教法会之前将他们招募进人皇教,没想到误打误撞被白马筱他们当真的教法会的人给收拾了。这两人一醒过来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栾早在摘下疯老头身上的黄符后就奇迹般的变成了一块石头,胡卞还没弄明白发生了啥,就被之后赶来的白衣使下令轰了出去。

    一直等在附近的胡卞见到两个白斗篷带着栾早往客栈走,便以为栾早的身份暴露,就一直等在这里伺机动手。

    结果他得手了,白马筱又一次被花盆吻了额头。

    慌慌忙忙的将白马筱扶起,殷切的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胡卞满脸堆笑着说,“原来是那位叫白马筱的义士,幸会幸会。方才一场误会……”

    白马筱白了他一眼,吐出了嘴里的土渣,顺便表达对这哥俩的鄙视。

    “人皇教,欠我俩花盆,我记着了。”白马筱看着栾早,嘲讽的说,“你说的真对,你哥果然不会失手,扔的真他妈准。”

    栾早也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误会嘛……对了大哥,这位法士果然不是凡人,他不但会一些很厉害的法术,而且法力也已到了青岚的境界,若是他能加入……”

    胡卞张大了嘴巴,摆出一副相当吃惊的样子,“真的吗?若大侠你可以加入我们,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打住。”白马筱伸手拦住了他们,再夸下去只怕还没来得及办入教手续,就得先办葬礼了,“你们是反教义士,按理说和我算是同道中人,只不过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迟早是要回去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很可惜,就此告辞。”

    这俩人当然不肯罢休,拦住了刚走出两步的白马筱,栾早焦急道,“大侠,我知道我们兄弟俩太冒失,但您不能因为被砸了两下就记仇啊,既然我们是同道中人,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这么宝贵的机会呢?”

    “若不是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你们俩的脑袋早就被我开瓢了!”白马筱叹口气,无奈的说,“我真不是因为这个才拒绝加入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塞北找你们。”

    栾早还想再劝,但胡卞比他稳重,拦住了他,拱手道,“大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人皇教随时恭候您的加入。”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戒指递给了白马筱,“日后我教兄弟见到这枚戒指,就会明白您是被教中兄弟举荐而来,就算不入教,我教也定会倾力相助。”

    白马筱接过,却见这指环的造型是一只圈起的蛇,戴在手上就像被一只迷你青蛇捆住手指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反抗蛇神教的反教军会有的东西。

    但他没时间和他们计较这个,匆匆收下,“我还得去和同伴会合,时间长了恐怕会被邪教的人发现,告辞了。”

    这次两人没再拦他,任由他离去。

    穿过几条街就看到了城门,但此时的城门口却并不平静,无数白斗篷已将城门团团围住,中间一只巨大的白蛇傲然而立,蛇身还捆着一个人。

    剑音!白马筱暗叫不好,没想到那个白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第四十九章 剑神红影现

    漆黑的黎明终于迎来一丝曙光,黢黑的天空逐渐变得昏暗。

    剑音悄悄躲在角落,观察着城门口那个白斗篷。

    白马筱说过会让守城的白斗篷与疯老头对调位置,却没说什么时候。

    看着拂晓的天空,剑音不由得埋怨起来。

    “大白那家伙干什么呢?!若是墨如大人,肯定比他干净利落!”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句,随即便觉得可笑,居然拿那小子和墨如比较,简直是天地之别。

    想起墨如,剑音的脸上又一次闪过罕见的红晕,想起他那杀伐果断的英姿,还有那老成持重的气质,每一次想起就会使自己心跳加速。

    只可惜,墨如只会对墨然露出温柔的一面,他和墨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剑音垂下目光,陷入沉思。

    别想他了,刚嘲笑过白马筱和他是天差地别,其实我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差距呢,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她懊恼的挠着头,似乎为自己配不上墨如而感到烦恼,一向豪爽直率的她居然也会为情所困,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说好的男人只会影响自己练剑呢?可年纪到了,也难免会为心仪的男子分神。

    “其实墨如有什么好的?杀伐果断,不止他一人如此吧?比如白马筱。”剑音不服的想着,试图摆脱自己对墨如的好感,“大白这个人做事也挺果断,就拿他救我那三次来说,若是有一点犹豫,我早就……”

    想到这,剑音莫名的脸红了。

    她居然,为了除墨如之外的男人脸红?

    一定是太紧张了,一定是。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不……

    正抱怨着,城门口忽然多了一大堆白影,仔细看去,发现从城外又走进一队白斗篷,个个戴着白色面罩,只露出一一副副乍一看一模一样的上半张脸。

    为首那人身段婀娜,步履也是袅袅婷婷,一看就是个女人。

    难道是白霒?!

    剑音暗叫不好,那个女人居然亲自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剑音定了定神,将灵力汇聚于双耳,倾听着那百米外的动静。

    守门那人见了为首的女人,果然拱手鞠躬,态度极之恭敬,“拜见圣女大人!”

    白霒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城内的方向,“人抓着了吗?”

    “回圣女大人,白衣使已经赶到,但目前尚未有回音……”

    “废物。”

    十分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那守门人战战兢兢,“是……圣女大人教训的是……”

    “你只是守在这里,你这么说是想替你们的白衣使受罚吗?”

    “啊……不,不……”

    看他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简直白的快和斗篷一个颜色了,白霒也没心情再戏弄他,对身后的一众白斗篷说道,“看来他们遇到了阻碍。你们去支援。记住,路上遇到任何人都给我抓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一时间那些白斗篷纷纷散开,往客栈方向进发,看这架势至少有四五十人。

    “大白,你到底在做什么?再不来可就走不掉了!”剑音盯着那个守门的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不由得焦急起来。

    这时,她感到后脖一阵凉意,虽然没有任何东西触碰到她,但敏锐的感知能力还是察觉到了背后来的杀意。

    猛地回身一击,精准的击中了身后那人的咽喉。

    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下,手中的剑也被剑音接住,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这人穿着白斗篷,带着白面罩,很显然是刚刚白霒派出去的那一拨人,焦急之间居然忘记隐藏,差一点就被偷袭。

    此时她穿着平民服饰出现在街上,非常显眼,便除下了那人的斗篷和面罩,往自己身上穿。正穿着,就听城门那里传来一阵骚动。

    十几个白斗篷围着中间一个站的笔直的老头,不用细看也知道是那个疯老头。

    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这个时候传过来,直接落入人家的包围,最关键的是白霒还在那等着,这下不闹出点动静是走不掉了。

    白霒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老头,并不是很惊讶,毕竟昨天与他交过手,这样一个黯夜境界的法士会点稀奇古怪的法术一点也不值得奇怪,“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白马筱不在附近,但疯老头坚信这个狡猾的干儿子肯定在附近看着自己,本着认真游戏的原则,依旧不动如山。

    虽然知道这老头的恐怖实力,但不知道他正在玩游戏,此时见他一动不动,既不动手也不逃跑,心里满是疑惑。

    “老先生,我们教法会的首领——本教的右判司大人很想见见您,不如您赏个脸?”

    等了有五分钟,依旧没有动静,白霒失去了耐心,“既然老先生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拒绝了?”她一抬手,“把他给我搬走。”

    身后四人立刻上前,一人抓住疯老头的一肢,用力抬起,却丝毫不动。

    四人手上均发着蓝光,四个蓝溟修为的灵者对上黯夜之境自然是石沉大海,毫无作用。

    “退下吧。”白霒知道自己是强人所难,并没有为难这四人。屏退他们后,白霒微微一笑,红色的气浪在她周身散发而出,汇聚在地上,不一会儿从红雾中现出一条巨大的白蟒。

    这条白蟒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嘴巴一张足以瞬间吞下一个壮硕的成年人。

    白霒向疯老头悠悠一指,那条白蟒便张开血盆大口,身子一挺,接着往地下猛钻进去,不一会儿便从疯老头的脚下钻出,将他自下而上整个吞入口中,虽然无法撼动他分毫,但这白蟒就像一个蛇皮袋,将疯老头罩住,蛇头昂然而立,而疯老头已身在巨蟒的腹内。

    此时巨蟒的半个身子在地下,露出的蛇身仍有七八米高,而疯老头则在蛇腹之中,这样的景象很是诡异,这疯老头虽然仍是没动过,但已经被巨蟒吞入腹中。

    “仍由你有通天的修为,被这巨蛇吞入腹中,你也就只有被胃液融化的下场。”白霒冷笑着说完,对一旁的众手下说道,“还有个叫白马筱的年轻男子,把他给我抓来。他只有青岚修为,若这样还抓不住他,你们也去蛇腹内报到吧!”

    众人连忙称是,刚一转身,却见不远处一个和他们相同打扮的白斗篷正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白霒也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那人,隐约觉得此人的气场十分强大,修为或许不在自己之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存在于教法会中,很明显此人的白斗篷乃是伪装。

    还未到面前,剑音便冷声道,“不用找了,我来了。”

    这声音年轻却厚重,听来就如一个年轻男子,但白霒还是摇摇头,“你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你会是那个青岚的小子?”

    “有何区别?反正你们也没机会见到他!”剑音双手甩出两把红光汇聚而成的短剑,脚下生风,转眼便化身一道红光,直奔白霒而去。

    白霒右手一扬,从袖中也飞出一把白色的长剑,接下了剑音这如电一般的突刺,两人对拆了几十招剑招,却看不出剑音的剑法路数。

    剑音此时所使的剑法可以说是集现代灵者剑术百家所长,未毕业时她曾任凤凰大学古剑社的社长,也就是聂涧枫的前任,那时的她曾被龙校长评价为当世年轻剑客中的佼佼者,至少三十岁以下的剑客无人可以出其右。

    所以她的剑术,白霒自然是看不出来,几番交手下来的感悟便是,招式虽不优雅,但威力巨大,剑剑都是精髓,毫不拖泥带水。

    白霒在剑术上的修为并不高,几十招下来便招架不住,向后一退,白剑在地上一划,顿时一道气浪从地里激射而出,剑音正要追击,忽然面前的地面猛然被这气浪冲垮,塌陷出一个漆黑的洞口,紧接着一条白蟒从洞中窜出。

    剑音忙挥剑斩去,灵力所化的双剑斩在蛇鳞上,就听“当”的一声,宛如砍上了一堵铁墙。

    那白蟒张开巨口,喷射出一道红光,剑音忙双手一推,两把红光剑化作一道屏障,硬抗下了这道红光,双方陷入对峙。

    这时,白霒一个闪身便来到剑音身后,故技重施的用剑在地上一划,气浪,黑洞,白蟒,一气呵成,又是一道红光从这条白蟒的口中喷出。

    后方受击,剑音忙侧身腾出一只手,左右两道屏障,对上了这两道夹击的红光,将剑音压制的动弹不得。

    但这显然不是办法,因为这下她的背后可谓是门户大开。白霒再次来到她身后,又是剑划、气浪、黑道、白蟒,又一道红光接踵而至。

    “哼!我看你这次怎么接!”

    白霒狂喜的声音刚落下,那红光快要击中剑音背心的瞬间,她的身后忽然现出一个红色人影,手持两把红光剑,向着那道红光猛然挥剑。

    两道交叉的红色剑气喷涌而出,划开红光直奔蛇头,一瞬间便身首分离,白蟒的身体轰然倒下,化作一阵青烟。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与聂涧枫一样的九字真言缓缓念出,剑音的额头也现出一个奇怪的符号,但比聂涧枫的要复杂的多,且几乎占满了整个脑门,背后也现出了一个剑神红影,这便是与聂涧枫师出同门的九言道法——剑神绝影。

    她身后的剑神红影又挥出两道剑气,将剑音左右的白蟒也斩了首,解放了的剑音回身便是一剑,一道剑气不偏不倚的击中白霒的腹部。

    白霒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抚着腹部倒退两步,随即跪倒在地。

    眼见胜负已定,剑神红影随着剑音脑门上的符号一同消散,她收起剑,冷冷的道,“蛇神教的教法圣女,不过如此。”

    “哼哼……我真是小巧了你,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异教徒。”白霒强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剑音,居然露出了笑容,“以你的资质,加入本教定会有一番作为。怎么样,要不要成为新一代青苒呢?成为本教的使徒圣女,一辈子享受无上光荣。”

    “不客气,我在菲斯待的很开心,不打算跳槽。”

    “菲斯?”听到这个名字,白霒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惊讶,“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听了她的话,剑音不由得浑身一震。难道这个时代,菲斯就已经存在了?!

    然而白霒并没有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语气变得极度冰冷,“既然如此,那你就只有死了!”

    剑音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脖子上传来钻心的刺痛,惊慌的撇过头,余光之中竟然瞥见自己的脖子上正钉着一只细小的白蛇。

    那白蛇的利齿刺进了剑音的脖子,忽然体型猛地增大,不一会儿竟然变成一只巨蟒,将剑音虚弱的身体捆住,随着白蟒的身体缓缓升高,白蟒的两只眼珠就像两盏红灯笼,它看着剑音,嘴巴缓缓蠕动,说道,“没想到你就和你的那些同伴们一样。一样的容易上当!”

    这分明是白霒的声音!

    剑音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那个跪倒的白霒,果然一阵风吹过后,那个白霒化作了一团灰烬。

    那是白霒的替身,她的本尊早已化作一条白蛇偷袭了剑音!

    呵呵,果然还是太大意了啊。

    万念俱灰之间,随着天空渐渐泛白,寂静的阳江城内,响起了第一声鸡鸣。

第五十章 鱼水柔情毒

    随着鸡叫声响起,那只困着疯老头的白蟒立刻爆体而亡,血肉横飞,溅射到每一处时均化为了红色的碎屑。

    疯老头像是破笼而出的猛兽,咆哮着,呐喊着,嘴里口齿不清的喊道,“我赢啦!我赢啦!我不去塞北!不去塞北!”

    这动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有剑音像是等了许久似的,终于等来了救命稻草。

    幻化成白蟒的白霒见到眼前这副景象,不由得惊住了:这老头待在那“饕餮巨蟒”的腹内这么久,居然身上一点被胃液融化的迹象都没有,这老头虽然法力极其深厚,世间罕见,但毕竟是肉身凡胎,怎么可能敌得过饕餮巨蟒的胃液!

    众人正各自惊讶着,那疯老头舒展着四肢,还小跑了两圈,几个小时不动也不说话,对于这个多动症晚期的疯子来说,实在是熬人的很。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场发泄式的打斗,而机会就在眼前。

    “哇,好大一条长虫!儿媳妇,这是你养的宠物吗?”

    白霒怒道,“哼,原来这是你儿媳妇啊。想不到你的儿媳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高深的法力,你们一家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哎呀!这长虫居然还会说话?呔!妖精!吃俺老孙一棒!”这疯老头居然模仿起孙悟空来,真的像只猴子似的足尖点地,挠了挠脑袋,装模作样的伸手在耳朵里一掏,接着他的手上真的出现了一个黑光汇聚成的棍子,他举起棍子便往地下一砸。

    “轰隆”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大地真的就这样裂开,裂口一直延伸到白霒的蛇身之下,白霒立刻卷着剑音的身体窜起,躲过这道巨大的裂缝。

    蛇身还未落地,那疯老头已经跃到了空中,迎头就是一棍子。

    白霒在空中躲无可躲,蛇尾向疯老头的腰部扫去,眨眼间便捆住了他的身子,将他向远处一甩。

    谁知疯老头虽身在半空,也身不由己,但手中的黑光长棍竟像如意金箍棒那样忽然伸长了十几米,一棍子不偏不倚的劈在了白霒的蛇头上。

    白蟒一声哀嚎,身子猛然一抖,剑音便被甩飞了出去。

    身子无助的砸向地面,快要落地时,一个白影闪过,白马筱已接住了剑音,安稳的落地。

    “大……大白……”看到白马筱时,剑音已是有些神志不清,气若游丝的说,“没想到……我居然是死在你的怀里……”

    “别废话!我救了你三次,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我不许你死!”

    “呵……还挺帅……”

    看着她脖子上那两个冒着黑血的咬痕,猜到是白霒的蛇咬了她,这和青苒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

    “没错,这就是白霒的蛇毒——‘鱼水柔情’。”

    听着魂侣笃定的回答,白马筱懊恼的一拳锤在了地上。本想着青苒的毒他可以置身事外,可转眼就落到了剑音的头上!

    “心魔!快教我雷御法术!不然我就让你永远消失!”

    那个讨厌的声音随即轻蔑的响起,“好怕啊。不过就算我真的肯教你,这么高深的灵术,你想掌握也至少得有个七八年,何况以你现在的青灵修为,就算掌握了力度也绝对不够。而且……我说过这种以毒攻毒的做法会给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以这个丫头的修为来说,顶多就是从被毒死变成了被雷劈死,有何区别?”

    总而言之就是,想靠他来解毒,根本不可能。

    “反教军……对了,还有反教军,那两兄弟一定没走远!”

    “这个你也别想了,人皇教那些人的确可以解毒,不过绝对不会是他们俩。现在赶到塞北也晚了,那个使徒圣女说到底也是蛇神教的圣女,对白霒的蛇毒有一定的抵抗力,可以撑个把月,你这位朋友啊……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一命呜呼咯。”

    那怎么办!白马筱在内心里咆哮着,他绝不能看着同伴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绝对不行!

    李书名所说的三策中,还有个完美的办法。

    他抬头看着正在与疯老头激战的白霒,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逼白霒为她解毒了!

    白马筱放下她,从袖中甩出了所有的黄符,上百张黄符铺在空中,他划破手心,奋力一甩,溅射出的通灵血落在这百张黄符之上,瞬间形成了百张灵符。

    这百张灵符在白马筱的驭符术下,像一阵黄符雨一般涌向白霒。

    白霒正与那疯老头缠斗,这疯老头把自己当做孙悟空,丝毫不正经的与白霒对战了几十个会合,他一心在玩,可白霒已是使出了全力,根本无法摆脱这个疯子的纠缠。

    这时背后涌来这密密麻麻的灵符,还未及反应,那百张灵符已经像吸铁石一样贴满了她的蛇身,下一秒,这些灵符被白马筱启动,每一张都变成了高密度的泥土,上百张同时转化,霎时间这条白蟒已被黄土覆盖,并向内挤压。

    这样的压力迫使她变回了人形,然而全身都已被关在了泥土中,只露出了一个头,看着像个泥塑人像,此时已然动弹不得。

    符箓术·天罚星牢——低配版。

    从未见过如此法术,白霒不可思议的看着向她缓缓走来的男人,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白马筱来到她的面前,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想被压成一滩肉酱,就把她的毒解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据我所知,那群反教军中没有你们这号人物。”

    这个女人城府极深,此时动弹不得居然还能泰然自若,周围那一圈白斗篷虽然早已将他们围住,但以他们的修为,欺负那些武林中人还可以,但面对这三个修为不低的灵者,完全就是刷经验的小兵。

    既然指望不上他们,她竟然还能这么淡定的反问他们,这种胆色不愧为蛇神教圣女。

    “少废话!给她解毒!”说着,白马筱示威性的握了握拳头,她身上的泥土立刻又紧了三分。

    这下白霒感到全身的骨骼都受到了压迫,呼吸也开始困难,知道他所言非虚,却依旧面不改色,“解毒,当然可以。不过你们有如此修为,若能加入我教,定会……”

    白马筱知道她要说什么,此时当然不会听她说下去,手上又收紧了些。

    白霒终于吃痛的拧起秀眉,随即便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整个身子冒起红光,接着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无头泥像,原本让她露头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洞口。

    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白马筱正惊讶着,忽然那泥像的洞口中窜出一只细小的白蛇,眨眼间便溜得无影无踪。

    显然她化作一条小蛇逃出了星牢。

    到底是低配版的天罚星牢,居然只要缩小体型就可以逃脱出去。

    第一次用这招的白马筱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这时已是追悔莫及。

    此时客栈那边的白斗篷已经赶来,远远的还可以看到那像个肉球似的白衣使也在其中,白斗篷虽然不难对付,但这数量太多,而且那白衣使也不是泛泛之辈,硬打绝对不明智。

    “救人才是当务之急,不宜久留!”

    白马筱接受了魂侣的建议,抱起了剑音,对疯老头喊道,“义父!我们走!”

    疯老头本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但见白马筱拔腿就跑,唯恐跟丢了儿子,也跟着跑出了城。

    白马筱不胜脚力,还抱着一个人,眼看与身后紧追不舍的白斗篷拉不开距离,正焦急间,疯老头一把提起白马筱,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似的,一道黑烟就跑没了影。

    白马筱被他提着,就像坐在一辆摩托车上,在这荒野小路上疾驰,不一会儿就把身后那群人甩没了影。

    “义父,找个山洞把我们放下吧!”

    疯老头会意,提着他们纵身跃起,在山林间上蹿下跳,不一会儿就让他找到了一处山洞。

    “嘿嘿,放心吧,爸爸已经把那些坏东西甩开了!”

    白马筱没空与他寒暄,抱着剑音,对疯老头说道,“义父,拜托你守在洞口,不要进来。”

    疯老头把他又拉了回来,一脸不情愿道,“为啥不让我进山洞?”

    白马筱焦急的说,“我要和你儿媳妇进山洞给你造孙子,你要参观吗?!”

    这下疯老头没话说了,只嘿嘿傻笑,“孙子好,孙子好,嘿嘿,那我不进去了。”

    白马筱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剑音进了山洞。

    山洞不算太深,此时初生的太阳将阳光斜斜的照进洞内。

    白马筱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她虚弱的脸,陷入沉思。

    此时李书名的上中下三策已全部无解,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办法。

    鱼水柔情,要靠鱼水之欢来解……

    “她也算个漂亮丫头,要了她绝不吃亏!”

    “闭嘴!”白马筱训斥着心魔,此时魂侣的沉默也让他知道了他已别无他法。

    他不是对剑音没有感情,但绝不是这样的男女之情。而且若是让小翎知道了,一定会是伤心欲绝。

    但他又不能让剑音就这样死去。

    “剑音……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剑音尚有一丝意识,微微张开眼,看着他,发出轻微的一声,“嗯?”

    “你听我说……你的毒……我没有别的解法,唯一可以帮你解毒的办法,就是和你……”说到这,白马筱已经说不下去了,也不敢去看剑音的表情,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纠结和为难。

    他浑身就像在燃烧似的,偷偷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已双目紧闭,隆起并不太明显的胸口正急促的起伏着,看来是晕了过去。

    他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咬着牙,硬着头皮将手伸向了她的衣带,颤抖的手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害怕,或者是……激动?

    除去被心魔占据的那段时间,这可以说是他的第一次。

    他从没想过第一次居然会给一个……像他的兄弟一样的女人。

    而且动机却一点也不浪漫。

    解开衣带,他颤颤巍巍的撩开她的外衣。

    这一刻,比他生命中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漫长。

    当他正要进一步行动时,剑音忽然睁开了双眼,眼中似乎闪过一道火焰。

    这样的眼神,让白马筱一眼就认了出来。

    “卑弥呼?!”

第五十一章 虚无露水情

    卑弥呼的出现让白马筱不知是喜还是忧。

    “你……这时候出现干嘛……莫非,你几千年没有过男人,所以想……一起?”

    看着一本正经耍流氓的白马筱,卑弥呼的脸上写满了肃杀与冷漠,冷到让白马筱刚升起的感觉又给压了回去,什么兴致也没了。

    “当初助孤的时候,孤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如此轻薄的男人?”

    “我说女王大人,我现在没空和你争辩我的人品,现在剑音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你不想一起的话,就赶紧退下,最好再把眼睛蒙上,我要赶紧救她啊!”白马筱焦急的说着,已经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像个想要侵犯女性的变态。

    卑弥呼斜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是满满的戏谑和嘲笑,“如果孤现在告诉你,孤有别的法子给她解毒,会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一听这个,白马筱立刻来了精神,仿佛一道希望之光打在了眼前这个被卑弥呼附身的剑音身上,“你是说真的?!”

    “不用勉强,你如果真的想和她共赴巫山,孤不会拦着你的。”

    白马筱连连摇头,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别别别!你知道我是有未婚妻的,我对小翎那可是忠贞不二!你快救救她吧!”

    卑弥呼笑了笑,“还算是个专情专一的男人,否则孤一定将你化为焦炭!”

    白马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刚刚若是他有一丝的歹念……

    好险,好险。白马筱觉得这次又被小翎给救了,他知道这个卑弥呼一向说到做到。

    卑弥呼盘腿而坐,两手摊开,一道火光在她的身体里游动,好像她的皮肤下有一个光球正沿着脉络游走,半刻之后,她缓缓说道,“这法术属水,并不是毒。”

    她的结论和李书名一样,白马筱也早就知道了,但此刻听她提起,才想起一事,“你应该是属火的,水对你来说应该是克制吧?”

    卑弥呼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孤有一段时间了,孤什么时候怕过水?”

    白马筱猛拍脑门,想起她已经不止一次用火蒸发水了,除了第一次见她时,被小翎带进河里就灰溜溜逃走外,后面几次水根本奈何不了她。

    准确的说,只要她认真起来,她就是太阳,而水是不可能浇灭太阳的。

    卑弥呼紧闭双眼,皮肤下那个光球渐渐扩散,不一会儿便扩散至全身,剑音那白皙的皮肤就像是被体内的强光照的发亮,白马筱觉得此时的她有些红莲女王形态的雏形。

    过了许久,她摊开的掌心内,有缕缕水汽正不断冒出,好像她的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蒸发,顺着掌心被排出体外。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会儿,剑音身上的光才逐渐暗下,卑弥呼终于又睁开眼,长舒一口气。

    看着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白马筱知道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又要消除这个克制自己的法术,又要小心着不能伤了剑音的身体,对于卑弥呼来说绝非易事。

    “这个法术果然不同凡响。蛇神教,看来没孤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白马筱欣喜的问,“解了?”

    “解了。不过经过刚刚的灼气运转,她此时的身体有些脱水,你快去打些水来。”

    “好嘞!”白马筱立刻跑了出去。

    刚出山洞就被疯老头拦住,“怎么样?可以抱孙子了吗?”

    “你以为种土豆啊?我去给她打些水来,你在这好好待着。”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不一会儿他就用控水术带着一长串水柱回来,像个透明的自来水管似的让卑弥呼喝了个饱。

    折腾了半天,她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现在只需要静养。你快些带她回去,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带她回去?”白马筱看了看她,坏笑着说,“别呀,你就受点累,跟我回到南宫再走嘛。”

    卑弥呼白了他一眼,“大男人这点力气都不愿出吗?我不能占据她的身体太久,否则会被她察觉到。”

    看来不止是白马筱,连卑弥呼自己也不想暴露存在,这也难怪,谁也不知道剑音察觉到自己体内还有个怪物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说完这句话,剑音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白马筱的怀里,看样子卑弥呼又潜伏了起来。

    白马筱叹口气,只好将她背起来,看来自己这劳碌命是避不开的,就当是修行的一部分了。

    出了山洞,疯老头也没问什么,两人向龙泉山的方向行去。

    背着一个人,速度比来时慢了很多,白马筱一路上问过路的行人,稍稍绕了些远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不大,还很简陋,而且这里的镇民也透着一丝奇怪,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带着愁容,毫无活力。

    用灵界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这里阴气很重。

    但此时的白马筱无暇顾忌这些,他们来到一家二楼小客店,开了一间客房,白马筱问了掌柜的,这个小镇叫做牛家镇,处于龙泉山到阳江市的中间偏北的位置,三者相连是个三角形,虽然绕了远,但避免了让剑音露宿山林。

    进了客房,白马筱坐在床沿上,想将背上的剑音放下,可不知怎么,剑音忽然收紧了胳膊,死死的搂住白马筱的脖子不放。

    “剑音,你醒了?”

    没有回应,他回过头也只能看到她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后脖,看不到究竟醒了没,只好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疯老头的声音,“儿子啊,爸爸饿了,要不要也给你弄点吃的来?”

    白马筱想把剑音弄下去,可她依旧这么箍着,无奈的叹口气,“好啊,随便弄点就行了。”

    这疯老头,还挺会照顾人呢。

    坐了一会儿,白马筱感觉她的呼吸匀称,紧贴着他后背的胸口也起伏的很平缓,显然是没什么事了,便试探着问道,“剑音,你醒了是不是?”

    “嗯……”

    “醒了就快放手,上床躺着去!我的腰受不了啦……”

    “嗯。”

    她终于放开手,坐到了床上,白马筱赶紧站起身扶着腰,像极了一个腰酸背痛的老大爷。

    回过头,却见剑音很淑女的坐在床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绝不是她的风格,白马筱有些慌张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替我解了毒?”

    没有发烧,听声音也没有什么异样。白马筱放心的坐在床沿上,一只腿翘上来,不停的拍打着,笑着说道,“当然,算上这次,已经救了你四次了。”

    剑音抬起头,白马筱看到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脸颊也是红扑扑的,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男人似的英气,“山洞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白马筱猛然想起,她是不是误会了他们已经……

    “不不不,我没有……”刚想解释,白马筱愣住了。

    他该怎么说?卑弥呼帮你解了毒?他不可能就这样暴露卑弥呼的存在,卑弥呼害得她丢了菲斯的职务,让整个灵界都闻风丧胆,这时候告诉她:你的身体其实仍然被卑弥呼占据着。她会怎么想?

    以她的性格,可能真的会用过激手段铲除后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解释?

    看到他慌忙的辩解,剑音的目光低垂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撇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故作平静的说,“没什么,我也没你想的那么保守。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的。”

    白马筱愣了,“你懂……懂什么?”

    “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小白,你也绝不会辜负她。况且你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救我,我不会要求你负责什么的,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说的很平淡,但白马筱听出了她的语气中那难以压制的颤抖。

    她说“就当没发生过”,可只有白马筱自己知道,的确是什么都没发生,可总觉得自己要为这莫有的露水情缘负责任,否则他就成了个渣男。

    渣男?那和白马非那货有什么区别?

    白马筱开始理解聂涧枫曾经的痛苦,但他比聂涧枫还冤,虽然小灵山旅店那次不是出自聂涧枫的本意,但好歹他的身体的确和宁静发生关系,可白马筱这就太冤了,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又不得不承担。

    他轻轻靠近剑音,扶着她的肩,将她转向自己,她的脸上果然带着泪痕,或许再怎么豪放率真,女人依旧是女人,遇到这种事都是一样的难以平静。

    “剑音,你别这么说,我……”白马筱心虚的说,“我会负责的。”

    剑音笑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笑着问他,“你想怎么负责?两个都娶?你想得美!”

    白马筱面露难色,“那……我也不能辜负小翎啊……”

    “谁让你辜负小白了?”剑音扬起头,刚刚的忧伤气息一扫而空,“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想娶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啊?”她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快,白马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剑音果然又恢复了往日的英气,“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大侠,你还不配!”

    “然后……驾着七彩云朵来娶你?”

    剑音嬉笑的看着他,“没错!所以你还是省省吧,别以为夺了我的初夜,我就是你的人了,想得美呢!”

    居然还是初夜?!不对,明明还在,压根啥事都没发生过。白马筱暗暗叹息,或许等她以后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发现自己的初夜还在,那时他才能洗脱“罪名”吧……

    白马筱试探着问,“那以后我们……”

    “还是兄弟。”剑音想了想,“我们就当……山洞里的那次,只是一场救命的手术,你又救了我,仅此而已。”

    她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白马筱终于放心的笑了,“好。”

    他伸出了拳头,笑道,“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剑音看着他的拳,愣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微笑着,也伸出拳对了上去,“一生……”她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从前没有过的情感,“一起走。”

第五十二章 贪食引祸事

    丢下筷子,白马筱满足的瘫在床上,拍着隆起的**肚子,一脸的幸福模样。

    老疯子也抓的满手是油,桌上一只鲜嫩的烤乳猪此时就只剩下了一堆骨架。

    剑音看着这俩人,真像是逃荒的父子,她早就放下了筷子,看着这俩人将一口烤乳猪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全都瘫在那儿动不了,她真怀疑这俩人会活活的把自己撑死。

    “可算是好好的开了一把荤戒,你们那个南宫剑宗伙食真是太清淡了,这个月里唯一一次开荤居然还是托那个丁老怪的福!”

    剑音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呀,从来不帮忙干活,就靠珊雨给你做饭,还那么多怨言!”

    白马筱不以为然的摸着肚皮,“她做饭本来就清淡嘛,整天的青菜萝卜吃的我嘴里都是苦的。”

    剑音笑着摇摇头,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解解腻,小心一会儿该吐了。”

    白马筱接过,一杯茶下肚,入口苦涩,却很好的中和了满嘴油腻味,开玩笑的说,“不给你公公倒一杯吗?小心他开了你这儿媳妇。”

    “那好啊,谁稀罕做你媳妇。”说着,剑音又倒了一杯给疯老头。

    疯老头接过,喝完后连连叫苦,惹得这“小两口”阵阵嬉笑。

    歇了一会儿,白马筱抱怨道,“好不容易清闲一个月,自从遇到翰墨剑门那帮人之后就没安生日子了,给他们掌门送个剑还能遇上那伙邪教,关键费了半天劲那个许天应还不肯收,干他娘的!”

    疯老头眉头一皱,一脸嫌弃的说道,“唉——儿啊,注意素质!”

    白马筱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好笑,这个老疯子居然还是个文明的疯子。

    剑音叹口气说,“幸好现在雨过天晴,这里距离龙泉山也就半日路程,再休整一个月就是武宗大会了,到时可能比现在更加艰难。”

    白马筱倒是轻松的很,“怕什么,你和老聂两个人还打不过翰墨剑门那帮混混?我早打听过了,整个广东能拿得出手的门派不多,那翰墨剑门算是历届武宗大会的夺冠热门,只不过参加过几次会试都没能拿到第一,否则早就是‘翰墨剑宗’了。”

    回想起那个许有才,剑术虽然高明,但灵力修为并不高,而且论剑术,剑音还是有信心可以轻松打败他的。

    白马筱说完便打了个呵欠,躺在床上对剑音无赖的张开双臂,“困了,娘子咱们睡觉吧。”

    看到这场景,疯老头自觉的又走向窗边,嘴里说着“睡觉好啊,睡觉好,睡觉可以抱孙子,嘿嘿……”说着话,一翻身便又窜上了房顶。

    这场景,和昨夜一样,但剑音的态度却并不一样,她看了白马筱一眼,目光低沉,脸上带着些许忧愁,“你说……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白马筱心说怎么可能,除非你可以无性繁殖。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毕竟还得瞒着她卑弥呼的事,只好说道,“放心啦,不会这么巧的。”

    “说得容易……”说着,剑音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一刻不羁的假小子仿佛成了一个贤妻良母。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母性。

    白马筱从没想过他会对剑音这样的女人心生怜意,坐正了身子,认真的看着她说,“如果真的生下来,我养。我说过我会负责——前提是你愿意。”

    剑音与他对视了几秒,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一丝爱意,她满意的笑了,伸手猛推他的脑门,“开玩笑的。你说得对,哪会这么巧?况且看你这没走几步就虚汗直流的状态,一看就是肾虚,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白马筱感受到了尊严受到“践踏”,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按在床上,邪笑着说,“说我不能生?信不信我现在就搞大你的肚子!”

    剑音咯咯一笑,膝盖一曲便顶中了他的下身,白马筱立刻龇牙咧嘴的滚到一边,咬牙道,“你谋杀亲夫啊!”

    “小弟弟,想搞大姐的肚子,你还嫩了点呢。”

    刚说完,窗外忽然亮了起来,似乎楼下亮起了无数火把,夜晚的寂静被吵杂的人声打破,楼下好像来了一大帮人。

    剑音警觉的翻身下床,来到窗边悄悄推开窗,却见楼下果然聚集了几十人,火光丛丛,但大都穿着老百姓的服饰,看起来只是普通平民。

    白马筱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见状捂着下身一瘸一拐的走了来,看到这幅景象也怔住了,“这……不会是有什么演出吧?”

    剑音皱了皱眉,“不像,看他们这架势,像是来寻仇的。”

    “寻仇?会不会把这客栈点了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她看着一脸担忧的白马筱,玩味的说,“你怕?”

    白马筱立刻挺起了腰板,“嘁,一帮凡人,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话,楼下的人群中,忽然有个人指着房顶喊道,“他在那儿!”

    两人心里都是一惊,昨晚房顶上就来了不速之客,今晚又来?

    正好奇又是谁来找他们麻烦,忽然一个黑影从上面落下,直接撞开窗户闯了进来,两人吓了一跳,却见是疯老头。

    白马筱正想问他看到了什么人,就听楼下的人们叫嚣着,“他进屋了!追!”

    显然他们是冲着疯老头来的!

    白马筱惊道,“义父,你从哪招惹了这群人?”

    疯老头倒也没细想,理直气壮的说,“不就是拿了他们一头猪嘛。”

    白马筱看着桌上那堆骨架,惊得目瞪口呆,“这烤乳猪……是你抢来的?!”

    剑音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老先生哪有钱给你弄吃的?”

    白马筱懊恼的猛拍脑门,他早该猜到这猪来历不明,当初一看见这烤乳猪就馋虫上脑,一时间居然忘了问他是哪弄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一盘菜而已,无非就是盘子大点,应该很好解决,给钱就是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粗暴的踹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大汉。白马筱下意识将剑音和疯老头护在身后,倒退了两步,随即跨上一步,喝道,“你们什么人?!打劫吗?!”

    他的气势很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有理的一方。

    这一嗓子把众人喊懵了,全都愣在了原地。人群后方挤进来一个干瘦的老头,他穿着略显富贵,像个管事的。

    “我是牛家镇的镇长,请问你们二位和这老头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义父。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动粗的话伤和气事小,要是出了人命,我们也不怕!”说着,他示威性的拿起桌上的剑护在身前,虽未出鞘,但足以震慑这帮百姓。

    果然他们都不自觉后退一步。剑音在他身后轻声笑道,“还挺可靠的嘛,我还以为你会躲在我身后呢。”

    白马筱微微侧过脸,也小声的说道,“虚张声势罢了,真打起来你可要保护我啊。”

    “呵……”

    那镇长见他们这架势,也怂了些,态度明显变好,“两位大侠,我们并不想动粗,咱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他示意身后的大汉全都退出房间,他自己则是满脸堆笑。

    白马筱见状也放下了剑,歉然道,“我义父偷了你们的烤乳猪,我们也是才知道,如果他偷猪的时候伤了你们,那我们自然还你们一个公道。如若只是偷猪,大不了你们说个价钱就是了。”

    “大侠言重了,令尊倒是没有伤人,只不过……”镇长忽然面露难色,一脸心痛懊悔的模样。

    这猪不会是他的宠物吧?看他这紧张的样子,似乎这头猪非常重要。但是不对啊,那疯老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抓一只乳猪回来给烤了,很明显偷回来时这乳猪已经烤好,不像是很重要的样子。

    “镇长,请问……”白马筱正想一探究竟,忽然觉得有一股劲直冲脑门,好像脑子里灌进去成吨的水银,头重脚轻的他立刻就晕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只听那镇长说了一句,“把他们捆起来,交给大师!”

    ……

    再醒来时,白马筱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根木桩上,全身从脖子到脚跟被绳子捆了几十道,完全动弹不得。

    眼前围了一重又一重举着火把的百姓,他们纷纷向他张望,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向旁边望去,却见侧面是一栋古宅,大门敞开,却没有一点灯火,和周围这灯火通明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尤显得这宅子阴森非常。

    宅子前放着一张铺上黄布的案桌,桌上放着香炉,插着很粗的三支香,一旁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器,桌子的边缘贴着一圈黄符,符上画着相同的红色图案,看着很像是灵符。

    这是白马筱第一次见到“野生”的符箓术,这么久以来除了他自己外,就只见过聂涧枫用他的血画过灵符,那么这桌边的符又是谁画的?

    整体看起来像是准备在这个阴森的宅子前做法。

    正想着这是谁搞出来的,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魁梧的黑影,接着面前出现一碗水。

    端着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头发斑白,但黑发居多,看他红润光泽的脸庞,应该不过五十,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英伟非常。

    最有特点的应该就是他那连成一片的眉毛。他除了上唇外,没有一丝胡茬,看起来很干净,也很干练。

    这样的人白马筱一眼就觉得他有些过人的本事,至少是个练家子。

    “小兄弟,喝口水吧。”

    白马筱看着他,问道,“我朋友和我义父呢?”

    连眉男子微微摇摇头,“你被送来时,不见他们,可能并没有落到镇长手上。”

    听他这么说,白马筱稍稍放心,“你们把我绑来,是要做什么?”

    “先别问这么多,喝口水,你可能还要站上一段时间。”

    白马筱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但从他的眼神中,白马筱感受不到一丝恶意。

    但是很明显的,其他的镇民和他并不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信还能被这帮凡人给弄死。

    喝完了水,人群中有人对连眉男子喊道,“九叔,镇长来了!”

    所有的镇民都望过去,只见那个镇长点头哈腰的跟着一个身形肥硕的男人,这男人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道袍,看着像电影中的茅山道士。

    “大师啊,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做了,香蜡纸钱,纸笔墨剑,一应俱全,只是……您开坛净化过的那只乳猪……”

    那胖道士看着他,面露不满,“怎么?”

    镇长为难的笑了笑,忽然指着木桩上的白马筱,“本来我们已经烤好了,可被这家伙给吃了!您看,烧他行不行?”

第五十三章 镇鬼者九叔

    烧我?!白马筱怀疑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的和那胖道士对视着。

    那胖道士上下打量着他,说道,“神力都凝聚在那只乳猪体内,既然被他给吃了,那就这么办吧。”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心道,“卧槽,胖子你认真的?!”

    那九叔来到他们面前,说道,“镇长,我觉得这事是不是得再考虑一下?”

    镇长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阿九啊,这事你就别再插嘴了,一切听凭大师吩咐!”

    胖道士也眼神轻蔑的看着他,“凡人休要插手,本半仙一会儿就让你心服口服!”

    镇长连连弯腰,赔笑道,“是,是,大师您别和咱凡人一般见识。”说着,他向那案桌躬身摊手,“大师,请!”

    胖道士十分不屑的白了九叔一眼,昂首挺胸的走到那案桌前,两只肥硕的胳膊抬起,伸出粗大的手指,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手势,接着猛地向案桌上的两根蜡烛一指。

    两道金光闪过,点燃了蜡烛。

    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镇民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叹,交头接耳的说着“这大师果真不是凡人!”,“我就说他是半仙之体吧!”之类的感叹。

    白马筱虽然也很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于他也是个灵者,不过才金灵修为,就是一基础灵者,这种等级估计抓只恶鬼都费劲!

    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被白马筱鄙视的同行了。

    只是这家伙在这里煞有介事的开坛做法,莫非这宅子里有鬼?

    距离上次的镇鬼行动,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中间发生那么多事,白马筱都快忘了这一本职工作。

    胖道士享受够了身后众人的奉承后,终于有了下个动作。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桃木剑,挑了桌边的一张符,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接着从罐子里抓起一把米,朝着宅子里洒去,大喝一声,“大仙在此,邪祟退去,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宅子里吹出一阵阴风,将众人火把上的火焰吹得一边倒,不禁后退了几步,好像真的有什么恶灵在宅子里作祟。

    白马筱定睛看了半天,只觉得这宅子里阴气极重,可能真的有恶灵。

    正想着,胖道士剑挑着黄符,踏罡步斗,手掐诀,嘴念咒,还真似模似样。

    但这样的做法让白马筱不禁摇头,心说这是哪来的神棍,虽然现代灵术中,镇鬼那一套已经简略了不少,但传统的茅山镇鬼术绝不是他那样的,要是拍电影唬人还可以,但他的这一套花里胡哨根本起不到镇鬼的作用。

    这时,白马筱注意到不远处的九叔脸上也挂着失望,不难看出这个九叔就算不是灵者,也一定是懂得镇鬼术的。

    忽然,宅子里猛地吹出一阵劲风,直扑胖道士而去,就听“咔嚓”一声,胖道士手上的木剑应声而断。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胖道士也是吃了一惊,将断剑一丢,随即骂道,“哎——呀!还是个没有教养的鬼,活该你早死!”说着,他拿起桌上一把黄色的油纸伞,指着宅子里喝道,“本大仙看你还算有点修为,打算给你个机会,跟随本大仙修炼,助你脱离恶鬼行列,化身为仙!这阴间珍品‘阴阳伞’,当做见面礼!”说完,他将那把黄伞丢进了宅子。

    刚丢进去不久,那宅子的门忽然关上,紧接着猛然打开,一道黄影飞射而出,直接打中胖道士的脑门,将他打的在空中翻个身,摔了个狗吃屎。

    落地后才发现那黄影是刚刚扔进去的黄伞。

    胖道士怒不可遏,“大胆恶鬼,给脸不要!休怪大仙我翻脸无情!”

    看他狼狈的样子,白马筱不厚道的笑了两声,再看那宅子时,却见不知何时门口居然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身红色长裙,头发极长,已经拖到了地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这造型怎么看都是个恶鬼!

    然而那些镇民好像看不到她,否则这时早就该大叫着逃窜。那胖道士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用红线和铜钱串成的金钱剑,另一只手随手撕下桌边的黄符,向着宅子走去,边走边骂,“这可是你逼我的!”

    眼看着他若无其事的往那红衣女鬼的脸上走,好像根本看不到似的,白马筱不禁喊道,“喂!你快踩到她了!”

    胖道士惊的站直了身子,两只小眼睛贼溜溜乱转,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随即回头骂道,“臭小子!竟敢故弄玄虚,吓你道爷我?!”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喊道,“她要掐你脖子了!”

    “哼!妖言……”最后俩字没说出口,胖道士只觉得脖子一紧,接着巨大的力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提了起来,两条又粗又短的小腿在空中乱踢,接着整个人被丢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场不省人事。

    那女鬼并没有解气,紧接着向地上的胖道士猛扑过去。

    白马筱想去救他,但这绳子似乎经过特殊加工,白马筱使上了气合手也挣不断。

    正焦急间,九叔箭步踏出,托起案桌上的米罐,向罐中的米一指,那白花花的米粒立刻不住的跳动,接着,九叔指向那女鬼,跳动的米粒立刻飞出,砸在女鬼身上,发出一连串的火光和爆炸声。

    女鬼显然很吃这一套,惨叫一声,摔了出去。

    她显然不死心,身子腾起,又向九叔扑去。

    九叔故技重施,又飞出一把米粒,这次击中女鬼时居然穿过了她的身体,但紧接着女鬼消失不见,眨眼间已出现在九叔身后。

    “小心背后!”白马筱刚出言提醒,九叔早已一个前滚翻躲过了背后的偷袭,就势捡起那胖道士的金钱剑,手指在金钱剑上划过,剑身立刻被红光覆盖,将剑往身前一横。

    女鬼这时扑上来,手抓在金钱剑上,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接着她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出去。

    这一招让女鬼彻底现了形,镇民们纷纷大叫着后退了几十步,全都相互依靠着挤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他们。

    女鬼这下看出这九叔不是凡人,一甩头,极长的头发根根炸开,天罗地网般向九叔攻去。

    九叔丝毫不慌的挥剑在空中画出一个太极图,成形的瞬间,太极周围现出八卦,形成一个红色的八卦盾,将女鬼的长发挡住,接着九叔一推,八卦盾便向着女鬼飞去。

    女鬼不及反应,被这八卦盾不偏不倚的打中,又爆发出一道红光,女鬼被击的飞出十几米。

    九叔趁势拿起地上的黄伞,伞柄对着那女鬼,猛地撑开伞,一道金光从伞下照出,那女鬼被这光一照,立刻动弹不得,顺着那光被吸入了伞内,紧接着九叔将伞一合,那女鬼算是被关在了这阴阳伞之中。

    白马筱猜的不错,这九叔才是真有本事的人,从他的手法不难看出,源自茅山一派的镇鬼术,那胖道士今日算是李鬼遇李逵——原形毕露。

    镇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九叔,显然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看似平凡的大叔居然会是个灵者,镇长颤颤巍巍的来到九叔面前,不可置信的说道,“阿九啊……那女鬼……”

    九叔捧着那柄阴阳伞,淡然道,“那是个恶鬼,至少有百年道行,我能轻易制服她,说明她杀心并不重。我看镇子里发生的一切,应该不是她干的。”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人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镇长大惊失色的说,“那……那该如何是好?”

    九叔回头望着那宅子,脸上写满担忧:“我看,这宅子里还有别的邪祟存在,依我的观察,可能是个僵尸。”

    “僵尸?!”人群中一片哗然,纷纷七嘴八舌的要求九叔帮他们收了那僵尸。

    镇长看出他有些为难,问道,“阿九啊,敢问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大家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何你一直深藏不露?”

    九叔叹了口气,似是有难言之隐,“我只是一个想归隐山林的罪人罢了,过去的事并不光彩,不必再提。”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你这么有本事,若是早点出手,我们不会死这么多人!”

    这句话一出,算是带了个头,其余人纷纷声讨,异口同声指责起九叔来。镇子里僵尸在暗,可人们此时却只揪住九叔不放,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镇长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但此时他虽没有随波逐流,但也没有出声制止,九叔瞬间从一个收鬼英雄变为了纵尸恶人。

    九叔对此也是心有内疚,面对众人声讨,也不辩解,只低着头连连叹气。

    “你们呐,真是愚昧无知的典型啊!”

    这话声音不大,却很刺耳,一时间盖过了众人的聒噪,纷纷对白马筱怒目而视。

    白马筱冷冷的看着他们,嘲笑道,“人家好歹也救了你们,若不是他,你们现在早就死了!他不出手自然有他的理由,你们不是也找了个所谓的半仙来吗?请了个神棍,你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像狗一样,现在遇上真的半仙,你们倒一个个装起大爷来了,果然老实人好欺负呗?”

    然而白马筱这一连串的怒斥就如石沉大海,镇民们立刻将矛头指向了他,认为他吃了“半仙”开过光的乳猪,这才导致“半仙”失败,他才是罪魁祸首。

    更有甚者,还说要烧了他来献给那个僵尸,以换取全镇太平。

    这一下犯了众怒,镇民们纷纷要求要火烧白马筱,将气全撒在了他的头上。

    嘈杂的吵闹声中,隐隐约约响起了敲击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越来越大,听到的人立刻住嘴倾听,一时间吵闹声散去,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下了阵阵像是有什么东西锤击地面的声音。

    随着每次声音的响起,还有隐隐震感伴随,好像有什么大家伙步伐极沉的向他们走来。

    声音不知从何而来,所有人都不安的左顾右盼,只有白马筱和九叔两人看对了地方。

    也只有他们知道,这声音不是来自地上,而是地下。那也不是什么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而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声音。

    忽然,晴朗的黑夜被一道闪电划过,直劈向那栋宅子,霎时间整个房子塌成一片废墟。

第五十四章 道圣茅九英

    这场景一般人谁见过,尤其这帮没有电视看的古代人,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更加恐慌起来。

    咚咚的敲击声越来越大,很明显能看到那栋宅子的废墟,正随着每一次声音的响起,而剧烈颤抖着,声源就在那宅子的下面。

    “九叔!”白马筱喊道,“快过来放了我!待会儿出来的东西,你一个人可能对付不了!”

    魂侣感受得到,那废墟下的东西,灵力极强。

    “不能放!他怎么会知道那东西九叔对付不了?”

    “就是!这人来路不明,可能和底下那东西是一伙儿的!”

    “没错!他今天刚出现在镇子里,那东西就出来了,哪有这么巧的?!”

    ……

    面对没来由的怀疑,白马筱简直哭笑不得,心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刁民?!

    这帮人肆无忌惮的言论,颇有现代键盘侠的风韵。

    “大家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镇长终于出声制止,郑重其事的说道,“如今我们大敌当前,还是听阿九的吩咐,看看怎么对付那东西吧!”

    一说起这个,众人似乎这才想起他们的敌人是地底下那东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七嘴八舌的争问九叔应该怎么做。

    九叔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把全村的公鸡都抓来!还有,把家中的糯米都拿出来,确保每个人手上至少要有一罐糯米!”

    众人不及细想,纷纷作鸟兽散,转眼间街道上已经没了人,但整个镇子都热闹了起来。

    见他们都走了,九叔这才说到,“镇长,把这小兄弟放了吧。”见他有些犹豫,九叔解释道,“如果他真的和地底下的东西是一伙儿的,我们也绝伤不了他,不如将他放了。”

    镇长这才点点头。

    九叔来到白马筱面前,将绳子解了开,说道,“小兄弟,都是误会,如果与此事无关,就赶紧离开吧。你不是镇子里的人,没必要留在这冒险。”

    白马筱活动着身体,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对镇长喝道,“我那两个同伴呢?!”

    镇长被他“威胁”过,知道他是个练家子不好惹,此时就像面对一个出笼的猛兽,有些忌惮的说,“令尊带着令妻逃走了,我们没能抓……哦不,没能把他们请回来……”

    “那我的剑呢?”

    “也……一并被令尊带走了……”

    白马筱无语,这疯老头几个意思?一口一个儿子叫的这么亲,大难临头先救儿媳妇是什么鬼?而且连他的剑都带走了,合着这个儿子连把剑都不如!

    白马筱忿忿不平的斜了他一眼,对九叔道,“多谢九叔了,看九叔的身手,是不是茅山一派的?”

    九叔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只好拱手道,“在下茅山道宗,茅九英。”

    白马筱也回了个礼,“我是南宫……呃,凤凰大学,白马筱。”

    茅九英皱眉道,“凤凰大学?”

    “啊,南海之外的一个小门小派而已。”

    茅九英点点头,“海外番洲之地居然也有武林门派,当真不可思议。”

    说话间,镇长家的手下们提了十几只公鸡跑了来,茅九英吩咐道,“拿个容器,把鸡血放出来。”随后对白马筱说,“白兄弟,趁着邪祟还未出现,你快走吧。”

    白马筱摇摇头,“我说过要留下帮忙,就不会独自离开。还有,我姓白马,不姓白。”

    听到“白马”二字时,茅九英脸上明显变了色,愣道,“白马?”

    直觉告诉白马筱,他肯定对这个姓有印象,“你认识别的姓白马的人?”

    茅九英上下打量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敢问令尊名讳?”

    白马筱想了想,“我是个孤儿,不知道家人是谁。”

    茅九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非常的可疑。

    说话间,鸡血已经放了半桶,茅九英没再理他,回过身拿起一个小碗,却接了半碗鸡血,将碗放在了案桌上。

    虽然那个胖道士是个神棍,但为他准备的做法器具倒也能派上用场。

    茅九英用一根手指从米罐中托起一粒米,在蜡烛的火苗上划过,米粒立刻被火包围,茅九英将它丢进了那碗鸡血中,瞬间碗内烧了起来。

    接着,他拿起一瓶墨汁,到进那熊熊燃烧的鸡血中,鸡血与墨汁混合,茅九英用一盏八卦镜将碗盖上,嘴里念叨着什么,那八卦镜立刻泛起了金光。

    这一套白马筱看的频频点头,倒不是他也会,只是曾经在那本《茅山道鉴》中见过这样的流程,大概就是说茅山术中,用鸡血和墨汁混合,并加以法器与灵力的加持,就可以做出代替通灵血的“符血”,不过仅限于镇鬼系的符箓术,其他的符箓术只能由纯正的通灵血才能施展。

    茅九英取下八卦镜,碗中已没有了火焰,只剩下一碗深红色的符血。他拿出黄符,用笔蘸了符血在黄符上熟练的画出符咒。

    这一套很繁琐,还费鸡,白马筱不禁心中暗自嘲笑:他费半天劲就为了画符,而我只要割开手指就可开画,效果还比他好。

    这个心声立刻就遭到了魂侣的反驳,“全灵界有通灵血的只有你白马家的灵者,这代替通灵血的符血可是茅山几代人摸索出来的心血,你这么说未免不知深浅了。”

    被教训了的白马筱脸色一红,连连道歉。

    就在魂侣给他上课的工夫,茅九英已经一连画出了十几张符咒,白马筱看得出来,都是些镇鬼系的符箓,这也用不着多想,别的符用这符血也画不出来。

    茅九英将桌边原本贴的黄符全部撕下,换上了刚刚画的,看起来这些撕下来的黄符也是那个胖神棍的鬼画符。

    想起那个神棍,白马筱这才发现那胖子还在那躺着呢,标准的“扑街”,虽然有点可怜,但这是他自作自受,他晕着还好,要是醒过来免不了一顿毒打。

    一切准备就绪,茅九英手执金钱剑,看了看四周,奇怪道,“怎么大家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镇长也闹不清情况,白马筱冷笑道,“没准都回家躲起来了,谁还肯出来帮你打僵尸啊?这帮人还真鸡贼,一个个作壁上观,你打赢了他们也不会记得你的功劳!”

    茅九英无奈的摇摇头,“身为茅山后人,一生与邪祟对抗,本就不需要旁人的赞赏领情。”

    听了他的话,白马筱仿佛感觉到正道的光洒在了他身上。

    这时,天边果然闪过一道光,不过不是正道的光,而是又一道雷劈下,这次又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那大宅的废墟,爆炸一瞬间扬起了大片尘土。

    “来了!”

    白马筱警惕的看着那笼罩着废墟的烟幕,里面果然现出一个黑影。

    茅九英拿起金钱剑,对那米罐一指,米粒立刻又沸腾般的跳了起来,他一手拿剑,一手托着米罐,喝道,“小兄弟!你带镇长去安全的地方!”

    “好!”白马筱拉起镇长就跑。

    此时镇上果然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和白马筱猜的一样,那些镇民全都关起门来,安坐家中。

    一连敲了几家,都不肯开门,白马筱无奈,只好带着镇长跑过几条街,离那栋大宅足够远了,这才让他待在墙角边,不要乱跑。

    那镇长虽然见过世面,但可没见过这么刺激的一面,此时也已被吓得不轻。

    安顿好他,白马筱赶紧折回去帮茅九英。

    此时,茅九英那边已经和那僵尸对峙上了,从烟幕中出来的是一个浑身腐烂的怪物,全身没有一处好皮,也没有衣物,除了能看出人形外,丝毫没有人类的样貌。

    那僵尸的脸上没有五官,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洞内冒着红色的火光,像两个红灯笼镶在脸上。

    它看着茅九英,对视几秒后,随即向他扑来。

    茅九英手执金钱剑向它一指,米罐内立刻飞射出一把米粒,撒在那僵尸身上,却丝毫不起作用。

    茅九英心中暗惊,这僵尸道行果然很深,糯米对他已是毫无威胁。

    他丢下米罐,指尖在金钱剑上划过,红光再次覆盖剑身,他一剑刺出,正中它的胸口,却没能刺进去。

    僵尸明显吃痛,但很霸道的打开他的剑,伸出锋利的爪子向他脖子插去。

    茅九英闪身躲过,用金钱剑从案桌边挑起一张符,直刺僵尸面门。

    它伸手去抓剑尖,碰到剑尖上的符,立刻炸起红光,将它炸的倒退几步。茅九英忙回身又挑起一张符,乘胜追击。

    僵尸刚一站定,又向他猛扑,伸手抓住迎面而来的金钱剑。

    这次它学聪明了,避开剑尖上的黄符,而是抓住了剑身,被红光覆盖的剑身就像一个滚烫的烙铁,但它居然强忍着剧痛,双手死命的掰着金钱剑,与茅九英较上了劲。

    茅九英心中暗叹:这僵尸不但道行很深,连尸气都很霸道!而他在拼力气的过程中渐渐败下阵来,另一只手忙从金钱剑的剑尾上拆下两枚铜钱,运气于手,掷出了两枚金钱镖。

    两道细小的红光准确无比的击中了它脸上的两团红灯笼,它立刻惨叫一声,身子向后摔去。

    茅九英趁势剑指半空,用剑画出了一串红光符咒,口中念道,“无量天罪,八卦震天雷!”,他执剑于手,手掐剑诀,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随即金钱剑刺出一道剑气,将那符咒刺穿,紧接着一道红色的闪电劈下,直接命中那僵尸。

    它刚摔落在地,还未起身,便被这一道雷劈中,立刻炸起一团烟幕。

    片刻后,烟幕散去,那僵尸已是尸骨无存。

第五十五章 鬼门炼尸地

    茅九英长舒一口气,总算是除掉了这只尸王级别的僵尸,太久没有施展道法,已经生疏了不少。

    但这也意味着,这个镇子他已不能再待,因为教法会的人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

    几十年的隐居生活被打破,茅九英还没来得及感叹,耳边居然又想起了阵阵敲击声。

    这声音同样来自地下,但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声音却很近。

    忽然,一只手从他脚下的土地里破出,抓住了他的脚踝。

    茅九英早已料到似的,不慌不忙的举起剑,但眼角余光里出现的景象让他不由得背脊发凉。

    “九叔!”白马筱一路奔来,见他执剑摆着一个很帅气的pose,赞叹道,“你全搞定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哈……”

    “嘘!”茅九英向他缓缓摇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白马筱顺着他的目光扫过附近,顿时全身汗毛倒竖,内心已是凉至冰点。

    空中又一道闪电劈过,一闪而过的强光照亮了周围,却见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伸出腐烂发胀的手,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植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铺面的恶臭。

    “这特么什么情况?!”白马筱从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不自觉后退两步,却刚好撞上一只手,那手像个陷阱似的直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脖子,白马筱惊叫一声,一发无剑指将那只手打的粉碎。

    “我早该猜到……那根本不是僵尸,而是‘鬼门’的‘修罗铜尸’!”

    “修罗铜尸?鬼门?”

    “没时间解释了!小兄弟,镇民们呢?”

    白马筱向他来时的方向一指,“镇长在那儿,镇民都在自己家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房屋里,灯光忽然暗下,整个镇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死寂,接着惊慌绝望的嚎叫遍地响起,响彻整个牛家镇。

    “不好!”茅九英向最近的房屋刚迈出一步,那只抓着他脚踝的手像是被他带出来似的,从地下破土而出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来,茅九英回头一剑将它的脑袋削了去,但它却并没有放手,接着第二剑便砍断了那只倔强的胳膊。

    这一下像是点燃了***,周围那上百只手全都破土而出,眨眼间他们俩便被尸海围住。

    白马筱见状,向地上那把断了的木剑一指,断剑立刻飞至他手中,接着他一挥手,断剑便立刻被青光笼罩,形成一把完整的光剑。

    “原来是个道友,真是我眼拙了。”

    白马筱没心情和他寒暄,木讷的说道,“前辈,以你这么深的茅山道行,这种情况你司空见惯了对吧?”

    “呵呵,这场面八辈子都难得一见!”

    白马筱心里一凉,曾经在东洲地底下的流放区也算见过世面,但那里的妖傀说实话比这些腐尸要英俊得多,虽然长得半人半兽,但和这些玩意一比,那些妖傀简直就是浑身散发野性之美。

    “前辈,你说我们能出的去吗?”

    “心中有正道,自然能出的去!”

    这句话一说完,两人同时出手,向周围的腐尸砍去。

    这些修罗铜尸虽是铜皮铁骨,但遇上他们俩的空灵剑和金钱剑,也与血肉之躯无异,但无论他们怎么砍,那些断肢却丝毫没有停下,继续向着他们爬去。

    一连砍倒了几十只铜尸,但数量却不见减少,不断地有铜尸从屋子里冲出,其中还有很多穿着百姓服饰的,看来是那些镇民所变。

    忽然,两人觉得脚上一紧,却见无数只被他们砍断的胳膊纷纷缠了上来,死死的抓住了他们的脚,挣脱无果,行动完全被限制住,而周围的铜尸越聚越多,渐渐要将他们埋没。

    随着铜尸越靠越近,那案桌也被铜尸撞翻,法器黄符散落一地,被路过的铜尸踩得四分五裂。

    眼见没了法器,茅九英说道,“道友,看来今日你我就要命丧于此!”

    白马筱看着地上的黄符,这才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前辈,你叫我一声‘道友’,那么今日我们便死不了!”

    茅九英见他两手结印,像是要施展什么很厉害的道法,也露出了希望的微笑,“看来今日茅某命不该绝,日后有机会,定要去南海拜会那‘凤凰大学’!”

    “还是算了吧,这招可不是大学里教的。”白马筱静心感知着自己的灵力,试图将它们控制在半空中的一点,一张金光汇聚成的符纸随之渐渐显现。

    这招幻化符纸曾在魂池里实现过一次,那是他修炼了半个多月的结果,若不是白天在阳江城门下施展天罚星牢时用光了符纸,他还没机会在实战中施展。

    眼见那符纸逐渐成型,茅九英面露惊异,但看他一脸努力的表情,知道这招需要耗费时间,便将手中的金钱剑向空中一掷,一掌打出一道红光,将金钱剑击散,几十枚铜钱顿时解体崩散。

    茅九英两手结印,口中念咒,“北帝赐金,古币驱邪。画地为牢,呼神护卫!”

    那几十枚铜钱立刻散发着红光,在空中围成一个圈,落在两人周围,红色的光圈立刻现出一道圆柱形红光屏障,那些铜尸涌上来触碰到屏障便立刻被炸起的红光弹开。

    随着堆积的铜尸越来越多,那屏障逐渐现出裂缝,显然不能支撑太久。

    而白马筱那边却还在使劲,这幻化符纸是空灵术中最具技术性的一招,想要让灵力幻化成的物体能够被血浸透是很困难的事,也就只有白马非那种灵力修为到达巅峰的灵者才能挥手间做到,这与灵力厚薄无关,考验的是控制力。

    “道友,我快坚持不住了!”

    白马筱依旧一脸便秘的表情,强挣扎着道,“别废话!要是能有一张纸,我何必这么费劲!”

    话音刚落,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沓符纸,他生无可恋的看着茅九英,“有纸你不早说?!”

    茅九英一脸无辜,“道友,你也没问呐。”

    是哦,疏忽了……

    白马筱看看那一沓现成的符纸,又看看半空中快要成型的幻化金符,心中不服,一较劲便在顷刻间完成了最后一步。

    一张金光汇聚成的符纸终于出现,白马筱立刻用剑割破掌心,通灵血直扑金光符纸而去,形成一个符咒。

    看到那张灵符成型的瞬间,茅九英绝望的说道,“你的办法,就是画一张镇灵符?!”

    白马筱刚想开骂,那红光屏障忽然破碎,仓皇间立刻启动了那张镇灵符。

    刹那间,整个牛家镇像是被一个青色的太阳笼罩,刺眼的光芒洒遍每一个角落,青光所到之处,铜尸皆是痛苦的嚎叫着,瞬间化为一具冒着热气的人形焦炭。

    强光穿过每家每户的窗户,连屋内那些镇民所化的丧尸也全都被这灼热的青光烤成焦炭,这强光持续了五分钟后终于消失,而牛家镇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缓了一会儿,茅九英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看着周围满地蒸腾的焦尸,仿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但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茅九英印象中的镇灵符不是这样的,先前他用镇灵符对付那第一个出现的尸王时,只是红光炸起,将尸王弹飞,效果仅此而已。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同样是镇灵符,这位白马先生的却如此……与众不同。

    这简直是鞭炮换核弹,其效力之强,覆盖面之广,简直难以想象。

    其实白马筱自己也没想到,以往的镇灵符只是将恶灵驱散,没想到这次的居然这么给力,竟然将全镇的铜尸都给烤熟了,看来魂侣说的果然没错,用幻化符纸完成的灵符,效力果然会受灵力修为的影响,他小小的青灵修为都可以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很难想象若是白灵修为施展出的幻化镇灵符是怎样的场景,天下无鬼?

    “道友,你是如何将一张小小的镇灵符,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的?”茅九英不可思议的问道,而且最让他不解的是,这白马筱是青岚,而他是红枫,法力差距如此之大,为何表现出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白马筱想了想,不要脸的说,“没什么,这可能就是天赋吧。”

    茅九英信了,拱手道,“没想到我们茅山居然出了一位天纵英才,真是令在下欣慰。”说着,他长叹一声,“看来我真的是离开太久,江湖上很多事都闭目塞听。快成了一只井底之蛙。”

    他的话让白马筱很是触动,微笑道,“九叔,你是隐士高人,你可以放下执念,归隐山林,很多人都羡慕不来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原以为躲到这相对荒凉的大明极南临海之地,便可以远离世俗,没曾想,还是躲不过‘鬼门’。”

    “对了,九叔。这鬼门究竟是……”

    茅九英解释道,“‘鬼门毒宗’,是发自云南苗疆的一个邪门教派,以制蛊炼尸之类的毒功出名,是天下第一邪教。多年来他们一直利用僵尸和恶鬼制作强大的武器,是我们‘茅山道宗’的宿敌。”

    白马筱恍然大悟的说,“这么说来,这牛家镇是鬼门的一个……实验场地了?”

    “可以这么说。”茅九英看着昔日虽不繁华但也算是世外桃源的小镇,如今变成了一个死镇,心里无限感慨,“道友,今晚之后,我要寻觅别处隐居,他日有缘再见。”

    道别来的很突然,但白马筱也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今晚这里发生的插曲的确也已经过去,便释然道,“后会有期。”

    茅九英正欲离去,忽然想起什么,解下腰间那把阴阳伞,将它缓缓放于地上。

第五十六章 一收红袖女

    看到这把阴阳伞,白马筱也想起那个女鬼还在这伞里,“九叔,这个女鬼……你打算怎么处置?”

    茅九英没有犹豫,“既然是恶鬼,自然是将它除去。”说着,他拿出一张符,伸手一指,那符便烧了起来。

    看样子他想将这阴阳伞烧了,白马筱忙拦道,“慢着!”

    茅九英皱眉道,“怎么?”

    “九叔你也说过,这女鬼杀心并不重,你这样做她不就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了吗?”

    茅九英犹豫片刻,说道,“道友,茅山第一戒令,‘正邪对立,搏斗终生’,不能因此就放过一只恶鬼。”

    经历过秋雪一事,恶鬼在白马筱心中只是一群心存之念,无法转世的可怜人,尤其是这种杀心不重的恶鬼,更不应该以偏概全,全当邪祟处理,“九叔,我们大学的宗旨是要度化,而不是消灭,并不是要放过她,而是要让她安心投胎。”

    “度化……”茅九英沉思半晌,“既已成为恶鬼,已是无法转世,此乃阴间的规则,谁都无法打破。道友之心虽善,但并非良策啊。”

    白马筱眼神坚定的摇摇头,“我曾见过已化身恶灵,却依旧能转世投胎的例子。规则有时是可以被打破的。”

    茅九英目光钦佩的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处处透着与众不同,不但能力了得,一心向善,而且还“见过世面”,恶灵投胎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他都见过,实在是非同凡响。

    他没有再犹豫,将阴阳伞交给了白马筱,“今日若不是道友,茅某早已命丧于此,既然如此,这女鬼就交由你处置吧。”

    白马筱出乎意料的说,“给……给我?!”

    茅九英笑道,“道友你的能力不在我之下,小小女鬼奈何不了你,我也就放心的交给你发落了。”

    白马筱伸手接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伞很是沉重。

    出一趟远门,带回一个义父,又带上一只女鬼,这算什么事啊?

    ……

    和九叔道了别,荒凉的小镇就只剩他一个,四周寂静无声,地上的焦炭还在冒着阴森的白气,白马筱只觉得背脊发凉,赶紧离开了这里。

    一连走出十几里,总算是远离了牛家镇,白马筱只好在一片树林子里先凑合一晚。

    一路上不见剑音和疯老头的踪影,不知道这货带着儿媳妇跑去哪儿了,连他的剑也被一起带走,现在的他除了和茅九英道别前要的几张黄符外,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遇到马贼土匪之类的也不知该怎么应付。

    他倚着一棵树坐倒,腰上别着的阴阳伞硌着了他,他这才想起还有这个东西。

    那个女鬼……白马筱还没想起该怎么处理她,继秋雪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鬼有交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她先打个招呼。

    他看着那把伞,从外观上看,任谁都想不到这伞里关着一个女鬼。

    犹豫片刻,他打开了阴阳伞。

    金光从伞下照在地面上,现出了那个女鬼。她一袭似血红衣,极长的头发覆在她的脸上,配合着她那娇柔的坐姿,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她伸出纤纤细手遮挡在脸前,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吟,好像是被伞下的金光压制着。

    白马筱赶紧收了伞,金光消失,那女鬼解除了痛苦,身子一翻,扑进了白马筱的怀里。

    她的身子很是柔软,身上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清香,柔顺的发丝拂过他的面颊,格外撩人。

    “多谢相公救命之恩,小女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她轻吐幽兰,声音也是悦耳动听,定力稍差点的男人完全遭受不住。

    可惜她遇上的是白马筱。

    “小姐姐,你要是想迷住我后再伺机吸我的阳气,那你可算是找错人了。”

    “相公这是什么话……”她微微抬起头,露出柔弱可怜的眼神,但看到白马筱手中的定鬼符时,眼中的柔弱立刻荡然无存。

    白马筱还没说话,她直接没趣的直起了身子,没好气的说,“又是个臭道士,浪费老娘的情绪!”

    她的态度让白马筱始料未及,不只是转变的很快,更多的是他手上还拿着符,她居然就肆无忌惮的翻了脸,好像对他没有忌惮,只有……厌恶?

    “姑娘,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红衣女鬼没有看他,愤恨的说道:“红袖。”

    “红袖……”

    “别废话了,你和刚才那个臭道士一伙的吗?”

    白马筱笑道:“是一伙儿的,不过……”

    “既然是一伙儿的,还废什么话?!”红袖立刻原地窜起,站直了身子,极长的头发又一次炸开,发丝纠结成十几根漆黑的尖刺,看起来很是锋利,“动手吧!”

    白马筱忙说道,“等等!我只是想问你,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的心愿就是把你扎成刺猬!”红袖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十几根尖刺长发立刻伸长,向白马筱袭来。

    这场战斗来的突然,白马筱毫无准备,手边也没个兵刃,立刻向后一退,躲在了树后。

    耳边“咚咚”几声,那棵三四人环抱的大树被刺了个对穿,接着每根尖刺都向不同的方向撕扯,将这棵大树生生撕开。

    白马筱大叫一声,一个就地打滚,滚到了一旁,红袖乘胜追击,尖刺追着他刺入地面,不一会儿便被追上,但那十几根尖刺将要刺进白马筱身体的瞬间,又变为柔软的发丝,转而捆起了他的四肢、脖子和腰,将他整个提到了红袖的面前。

    这个叫红袖的女鬼用自己的头发做武器,看起来优雅飘逸的同时,还很诡异,倒符合她厉鬼的人设,但她正如茅九英所言,杀心不重,否则刚刚白马筱已经真的被扎成了刺猬。

    千钧一发之际,白马筱还不忘开玩笑,“鬼姐姐,你的愿望就快实现了,为什么不刺下去呢?”

    这么近距离的看她,发现这也算是个妖艳的美女,一颦一怒皆透着掩盖不住的媚气,她凶狠的盯着白马筱,怒道,“想死是吧?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想慢慢折磨你!”

    此时白马筱被捆成一个十字架的形状,丝毫动弹不得,却仍强装镇定的说,“鬼姐姐,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生前心愿未了的,我好帮你完成,让你安心投胎啊。”

    “安心投胎?你当老娘是傻鬼呢?”红袖轻蔑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大骗子,“老娘死了有些年头了,可不是那种刚死的小鬼妹妹,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么,恶鬼无法投胎,生生世世徘徊人间,永不能轮回!”

    “你不知道,我曾经帮过一只恶鬼成功投胎转世,万事皆有可能,何不试试呢?”白马筱见她略微有些动容,忙加了把劲,“再说了,给我一个机会帮你完成生前心愿,对你百利无害,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不亏的呀?”

    红袖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就凭你这被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制服的三脚猫功夫,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帮我?”

    白马筱知道她的意思,她的心愿一定是难到她自己无法完成,而他的修为不如她,她当然不会相信。

    “你的意思是,要先验验货?那好办。”

    话音刚落,白马筱的身体忽然爆出一团烟雾,散去后,她捆着的居然是一根木桩,白马筱却不翼而飞。

    红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接着全身都动弹不得,而白马筱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背后出现,笑嘻嘻的看着她,“看到了吧?我能将那张定鬼符拍在你后脑勺上,那么也可以一指射穿你的脑袋,你差点就灰飞烟灭咯。”

    红袖紧紧的盯着他,不置一词。

    “现在你相信我可以帮你了吗?”

    红袖瞪着他,依旧不说话。

    白马筱等了两分钟,猛地拍了拍脑门,“我忘了,被贴上定鬼符的鬼是不能说话的。”

    他慢悠悠的走到红袖身后,伸手揭下定鬼符,“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话未说完,红袖猛地一转头,长发犹如一根极粗的长鞭,狠狠的抽在了白马筱脸上。

    这一下力道非常之大,白马筱被抽的身子原地起飞,摔在了三米开外。

    红袖转过身,愤然道,“这次我不会收手了!”

    十几根长发拧结成的尖刺向白马筱猛的刺来,看这势头丝毫没有收劲的意思,可到了白马筱脸上的瞬间,还是停住了。

    倒不是红袖又一次心软,而是她感到好像有一股力量一遍又一遍极其迅速的扫过她的全身,一瞬间全身都变得麻痹,僵直着摔倒在地,完全动弹不得。

    白马筱一边摇着头,一边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不急不忙的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不好意思啊,给你贴定鬼符的时候顺便送了你一张‘电击符’,刚刚为你摘符的时候忘了连它一起摘掉了。以你们古代人的思维呢,肯定理解不了何为‘电’,不过没关系,你已经感受到了。你觉得,还好吗?”

    红袖的确不知道什么是电,但能明显感受到那个叫“电”的力量仍然在一遍遍扫过她的全身,除了麻,她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感觉。

    这可是直击灵魂的电击,与**收到电击的感觉还不太一样,这只没有**的女鬼只能感觉到魂飞魄散般的恐惧,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求饶的神色。

    白马筱满意的笑了笑,拿起阴阳伞,“看来你今天没有心情,没关系。改天吧,我们来日方长。”

    撑开伞,金光照下,将红袖再度收回了伞内。

    合上伞,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将它挂回腰间,望着黎明前漆黑的天空,感叹道,“今晚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第五十七章 变天龙泉山

    折腾了一晚上,白马筱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后大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剑音和疯老头的回应。

    这俩人究竟去哪儿了?

    虽然两人都有手机,但这里没有信号塔,基本上就是个先进的太阳能充电mp4,他在附近转悠了几圈,又喊了几嗓子,确定他们的确不在后,决定继续向龙泉山方向进发。

    先回南宫再说,看看南宫羽有没有办法能找到人。

    紧了紧腰上的阴阳伞,往西南方向步行。

    从这里到龙泉山只有半天不到的路程,下午两点多时已回到了乐港县。

    或许是因为从昨天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打破了之前一个月的平静心态,白马筱觉得今天的乐港县也和以往不同。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好像都阴沉着脸,愁云密布之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他们在恐惧什么?

    白马筱想了想,两天前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还不是这副表情,短短两天时间县里还能发生什么事不成?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

    从龙泉山流下,贯穿整个乐港县的龙行河旁,那家面摊依旧正常营业着,朴实无华的馄饨面是唐珊雨的最爱,每次下山她都会带着师弟师妹们在这里吃上一碗,这家仅有五张小木桌的面摊,几乎成了“南宫剑宗驻乐港县办事处”。

    “明叔,来碗馄饨面。”

    明叔正低头包着馄饨,一听他的话,反应极大的回过头,脑袋缓缓的左右摇晃,眼神却始终盯着白马筱,似乎要从各个方位确认他的样貌。

    白马筱觉得奇怪,皱眉道,“明叔,我才出去两天,这就不认识我了?”

    明叔向四周望了望,蹑手蹑脚的走近,看样子像是在躲着什么人,“你……是小凡?”

    这一个月早就习惯了这个名字,白马筱很自然的答道,“是我啊。怎么了明叔?”

    “你没听说吗?!”话音刚落,明叔浑身一激灵,错愕的捂着嘴,随后小声道,“你知道一个叫白马筱的人吗?”

    白马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不自觉动了一动,或许在别人眼中看不出来这微弱的变化,但白马筱能感觉到,每次听到令他心惊的消息时,总会有这样的自然反应。

    “没听过。他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明叔似乎不愿多说,面色难看的向不远处的墙上一指。

    白马筱顺着望去,却见大街小巷每一处房屋前都贴上了一张画像,一如那晚在那锦衣卫的小册子上看到的那样,不是简洁的毛笔画,而是十分精细的素描。

    对此白马筱曾问过唐珊雨,她说有一种叫做“墨石笔”的东西,是来自天界的绘画笔。她还拿给白马筱看过,与现代的铅笔无异,这让白马筱对这个“天界”产生了好奇。

    据唐珊雨介绍说,这天界是天上的世界,常有天界人骑着“大鸟”下来与大明做交易,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和他们换些金银铜铁之类的材料。

    而前天晚上白马筱听胡卞和栾早这俩人皇教卧底说起过,天界还有一种叫“电池”的东西,如果和他所想的电池是一个东西的话,那么这个天界人……难道就是现代人?

    不过此时此刻的白马筱并没有心情管这些,因为他看到那张贴满大街小巷的素描画,居然画的就是他自己,下面还写着一行字:反教大贼白马筱。

    没有写罪行,更没有写赏金,单单是“反教大贼”这四个字就足以将他挫骨扬灰。

    “那是……通缉令?!”

    “你还不知道吗?今天一早,蛇神教的一帮披着白斗篷的人,将整个乐港县都贴上了,所有人都认得出来,那就是小凡你啊!”

    白马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白霒那个女人搞的鬼,想来他两次出手都没有蒙面,被通缉了也实属活该。

    但很快他就抚平了内心的波澜,若无其事的说,“通缉白马筱,和我木凡有什么关系?”

    明叔愣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就是嘛,我们都说只是长得像罢了,怎么会是小凡你呢?”

    白马筱投去鄙视的目光,“明叔,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叔尴尬的笑了笑,“你坐,明叔给你下馄饨!”

    “多放点辣油啊!”白马筱松了一口气,总算知道为什么百姓们都是一脸苦相,原来蛇神教来过,而且听明叔的描述,应该是教法会那帮人,他们在这个时代的名声多差,那是不言而喻的。

    如此说来……会不会连累南宫羽?

    想起这个,背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不是那个天字甲级通缉犯嘛?”

    白马筱立刻起身摸剑,可惜摸了个寂寞,身边只有那把阴阳伞,但显然不能当武器,正不知所措时,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头。

    “别紧张,今天不是来抓你的。”果然是那天的那个小旗官,只是他身后没有了手下,而是只身一人,并且脸上也是挂着微笑,看起来真的不是抓他的。

    白马筱上下打量着他,这人身形不算魁梧,年纪在三十左右,他发现这人不想抓他的时候,其实看起来还挺和善的。

    “哟,薛大人……”

    那小旗官对明叔笑道,“一碗馄饨面。”

    “好嘞,薛大人……”

    想起那晚的县令都对这人礼敬有加,明叔这种小老百姓会有这态度也就不奇怪了。

    白马筱看着他,讥笑着说,“怎么,今天不想赚我的赏金了?”

    薛小旗笑着说,“想啊,不过我不可不会错抓好人。”

    “错抓?”

    “是啊,真正的那个天字甲级通缉犯叫作‘朱吉杋’,的确和你长得很像。或许是情报有误,赏金册子上才写了你的名字。”

    白马筱想了想,还是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弄错了?”

    “最近那个朱吉杋在塞北出现了,据说和那帮反教军混在了一起,惊动了蛇神教。镇抚司调集了不少锦衣卫去塞北调查,而这一个月里你一直待在龙泉山,同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处,所以我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白马筱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却听他接着说,“而且你是武宁郡主的徒弟,出了这么大的误会,皇上那是龙颜大怒啊。”

    呵呵,这算是沾了他那郡主师父的光了?

    “所以……你今天来这是做什么?”

    薛小旗用下巴指了指最近的那张通缉令,“当然是协助教法会缉拿反教大贼了。不过也真是邪门,一个是朝廷的天字甲级通缉犯,一个是反教大贼,都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你也真是够倒霉的了。”

    天底下当然有这么巧的事,这不就让白马筱撞见了?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目前来说,木凡和白马筱都是他一个人,若不是在白霒面前逞能,到现在还不会有人知道白马筱是哪个呢。

    “呵呵,可能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你别高兴的太早。”他凑近了白马筱,小声的说,“就算我信,教法会的人不会信。听说翰墨剑门的许门主证实了,那个白马筱犯案的时候,与你的行动轨迹刚好重合。你说教法会那帮人会相信,这又是另一个巧合吗?”

    他这话说的白马筱心头一紧,当初插手的时候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难以善后,相同的路线,相同的长相,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俩人是同一个人。

    然而这的确也是事实。

    “所以……教法会那帮人想怎么样?”

    馄饨面端了上来,薛小旗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内容,意味深长的说,“据说教法会抓到了那白马筱的一个同伙,听县里的百姓们说,是你那位郡主师父最近刚收的女弟子……”

    “剑音?!”白马筱激动的脱口道,“她怎么会……”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还听说有个法力修为极高的老头,但是被右判司给制服了。虽然那个女反贼没有露脸,但你那位叫剑音的小师妹和那老头在一起,所以就被抓了。”

    对,那疯老头也没有蒙面……剑音虽然蒙了面,但她跟着疯老头肯定会被连累!可是以疯老头的修为,居然会被制住,那个右判司究竟是何方神圣?

    “右判司是谁?”

    “教法会首领,蛇神教‘三会首领’之一。另外两个是神罚会首领——左判司,以及使徒会首领——大主教。”

    白马筱想起遇上丁主教的那一晚,听丁主教说起过左、右判司的上面就是大神官,最后便是教宗。这么说来这个右判司在蛇神教里算个三把手?

    三把手以及可以制服疯老头那样的灵者,那大神官和教宗该有多恐怖……

    白马筱不敢再想象下去,如今只能放眼现在,“你知道我那个小师妹被抓去哪儿了吗?”

    薛小旗说道,“此时应该在北门外的龙泉山下,正准备上南宫找你的郡主师父兴师问罪呢。”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钱来放在桌上,“谢谢,我有事先走了。”

    “郡主托我告诉你……”

    白马筱刚迈出一步,听到南宫羽有话带给他,怔了一怔,回过头看着他。

    “不要试图与蛇神教的人正面冲突,切记。”

    白马筱知道这样做会连累南宫剑宗,点头回应,随即转身向北门跑去。

    看着白马筱匆忙的背影,薛小旗微微一笑,将吃到一半的馄饨面放下,丢下钱站起身来。

    明叔见状向他打了个招呼,“薛大人,这就走啦?”

    “是啊……”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对自己说道,“郡主托我办的事,我已办妥,该离开这里了……”

第五十八章 冷颜平风浪

    龙泉,依旧清澈的泉水倒映着它所看见的一切,就像一面容纳世间万物的镜子,照的出万物生灵,却唯独照不出人心。

    刻着“龙泉”二字的石碑前,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正静静的看着石碑,陷入沉思,白色兜帽下是他阴沉的目光,谁也猜不到他的内心正想些什么,包括身旁这位白衣佳人。

    他们的身后,是数百个身披斗篷的男子,他们的口鼻均被白色面罩所掩,露出的眉目看不出一丝情感。

    “义父……白霒知错了……”白霒单膝跪下,低着头望着老者的鞋子,不敢看向别处。

    老者没有回头,而是冷漠的说,“我说过,不要再找青苒的麻烦。”

    白霒抬起头,语气里带着不服,“义父莫不是怕了那古叙?”

    “大主教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义父与那古……大主教,分明是平起平坐,为何义父要处处忍让?!”

    老者依旧没有转身,宽大的衣袖猛地一甩,一道气浪直击上白霒的胸口,将她击的飞出数米,呕出一口鲜血。

    “教中职务,孰轻孰重,与你无关。这一掌,是罚你对叔伯不敬。”

    白霒挣扎着恢复跪姿,剧痛使得她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此时的她娇弱如西子捧心,任谁都想象不出一天前的她是何等威风凛凛。

    老者没再理她,继续兀自看着那一汪清泉出神。

    过不多时,一个白斗篷从对面的矮崖走下,一路奔至老者身前,跪拜道,“禀告主上,属下前去拜庄,三声呼罢,无人回应。”

    老者闭上双目,微微笑了一声。

    白霒起身怒道,“这南宫羽太过傲慢,义父亲自拜访,居然闭门不见!”

    老者猛然睁眼,向着跪倒的那白斗篷使了个眼色。

    白斗篷会意,毫不犹豫的起身,大踏步来到白霒面前,扬手挥过。

    “啪”的一声脆响,白霒那雪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浅红的印记。

    这位白斗篷打了堂堂教法圣女一耳光,却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队伍中去,而白霒也只是捂着脸颊,低头不语。

    这样的耳光似乎她早已习惯,并没有埋怨那人,因为她心中了然,她应该怨恨何人。

    这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老者,他向着对面的矮崖,朗声说道,“蛇神教右判司——古云,特来拜会南宫剑宗,请南宗主移玉相见!”

    古云的声音响彻整片树林,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但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清脆玉音抚平,“古三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但近日宫羽身子不适,不能相见,还请宽恕。”

    明显的托辞并没有让古云恼怒,他继续朗声道,“南宗主说的哪里话?既然阁下身子不适,理应由在下亲来拜会!”

    他的声音带动着厚重的气息席卷着四周,过了片刻,风平浪静,树木停止摇曳,对面矮崖上现出一袭白衣倩影。

    南宫羽俯视着遍地的雪白,冷声道,“古三先生,请。敝庄狭小简陋,容不下诸位神使,还请恕罪。”

    古云笑了笑,见她兀自转身离去,仍无丝毫不悦,只身沿着湖畔,向矮崖走去。

    白霒忙起身跟随,身后的上百位白斗篷丝毫不动,目视着二人登上矮崖。

    来到南宫门前,南宫羽的仙姿已伫立在牌坊之下,等候着古云到来。

    “古三先生身份尊贵,居然会屈尊驾临,宫羽受宠若惊。”南宫羽看着古云的眼神依旧如平常那般冷漠,但这冷漠之中所包含的并不是孤傲,而是一种不卑不亢的风骨。

    身为威压天下的蛇神教中,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古云,无论教内教外,所遇之人无不对他畏惧三分,像她这般毫无惧意的人实属少见。

    或许这也是他对南宫羽格外尊重的原因之一。

    “南宗主言重了,世人称赞南宗主为‘天下四美’之‘南仙’,多年不见,南仙子稚气全无,风韵却长,当真是羡煞世间女子啊。”

    虽夸她美貌,但毫无轻薄之意。身后的白霒首次见到这所谓的南仙,无疑被其惊艳,同是白衣白肤,气质上却相去甚远,只觉得自愧不如,不禁低下头去。

    所谓“闭月羞花”,莫过于此情此景。

    “古三先生才是言重了吧。跋山涉水,屈尊降临,只为对宫羽的蒲柳之姿谬赞一番么?”

    古云朗声大笑道,“南宗主依旧不喜拐弯抹角,那么在下也就直说了。近日阳江城一带出现了三位反教法士——一个老人,和一对年轻男女,南宗主可曾听闻?”

    南宫羽面不改色,平静道,“未曾听说。”

    古云微笑道,“其中一人自称白马筱,听闻长相与南宗主座下二弟子木凡极为相似。这么巧听说阁下的二弟子木凡与新收的四弟子符剑音外出寻访,正巧也是往阳江城而去。长相相似,就连出现的地点与时间都如此契合,南宗主可觉得有趣的很?”

    南宫羽也还了他一个微笑,“的确有趣。不过并不能说明什么。况且敝庄一向严于律己,从未出过任何一个法士。凡儿虽然顽劣,但只是一个凡人,绝不会是装神弄鬼的法士,更不会反教。”

    古云笑着点头,“这倒是。不过贵宗的四弟子符剑音,可是被在下亲眼目睹,与那三位反教法士之一的老人混在一起。说起来,年轻男女,老人,齐了。”

    南宫羽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让人捉摸不透她此时心中的想法,“既然古三先生如此肯定,那就请将贵教抓获的所谓敝庄四弟子带出来,当面对质。”

    古云无言的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那扇心灵之窗中看穿她的心思,然而却始终不得要领,沉默片刻后便说道,“好。既然如此,霒儿,将那女子请出来吧。”

    “是,义父。”白霒瞥了南宫羽一眼,转身离去。

    两人继续对视着,一时间陷入死寂。

    这时,空中传来嘹亮的“咕咕”叫声,古云抬起头,刚看清是一只在空中盘旋的白鸽,就听南宫羽说道,“古三先生,其实传言不可轻信。”

    古云皱起眉头,一直未能读出南宫羽内心想法的他,此时也猜不到她想说什么,试探着问道,“南宗主的意思是,刚刚在下所言,不尽不实?”

    “不敢。只是先生错怪了敝庄两位弟子。其实那两位劣徒,早已归来,现正在敝庄内休憩练功,先生所言之‘巧合’,实属不实。”

    古云觉得这明显是虚张声势,但她并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几位弟子出来一见,也好让在下瞧瞧南宗主座下传人的风采。”

    “几位劣徒而已,生性顽劣,资质平庸。不过,既然古三先生想屈尊一见,宫羽自当遵从。”南宫羽回过头,对庄内喊道,“徒儿们,蛇神教右判司古大人召见,还不快出来!”

    古云始终不信那木凡和符剑音此时会在庄内,尤其是符剑音,明明还在林中被教法会的手下们看守着,直到看见那四人一个不少的出现,向他缓缓走来,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单邀自己来此相见,实则暗中派人将符剑音抢了回去,说这么多实则是为拖延时间。

    那么那几声鸽子叫声,便是信号了。

    一切都想明白了的古云闭目苦笑,想不到如此不苟言笑的南仙子,也会耍这些伎俩。

    唐珊雨,白马筱,聂涧枫,剑音,四位弟子一个不少的在古云眼皮底下从庄内走出,此时想再为难他们,已是没有了借口。

    “义父!”白霒慌张的叫喊已在古云的意料之中,她飞奔而来,叫喊道,“那个符剑音,她……”

    刚想说她逃走了,就见剑音正好好的站在南宫羽身后,便知发生了什么,顿时暴怒,“大胆的贱婢!居然敢从教法会手下逃走?!”

    她怒不可遏的箭步冲出,一掌向剑音袭去。

    这一掌来的突然,而剑音显然身上有伤,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忽然两人之间闪过一道白影,南宫羽已挡至身前,出掌与之相对。

    两位白衣女子的两掌相击,爆发出恐怖的气浪,掌力将顺着白霒的手臂进入五脏六腑之时,古云上前将她一掌打开,伸掌接下了南宫羽这一掌。

    对峙之人从白霒眨眼间转成了古云,南宫羽丝毫没有退怯,两掌相抵之间隐隐有黑白两气迸发环绕着二人,如两条长龙,互相厮杀。

    忽然,南宫羽脚下石砖崩裂,破碎的石块蹦起半人来高,两掌之间炸过一道灰色的光芒,古云随即被震退两步,手上已是青筋暴起,鲜血从皮下缓缓渗出。

    他赶忙将手背在身后,但额头上的汗水和眼中的血丝仍然不可掩饰的暴露了他此时的痛苦。

    另一边,南宫羽相较他来说则轻松的多,除了同样额头生汗之外,没有其他症状。

    仅仅一掌,古云立刻看出南宫羽此时居然已渐入皓月之境,对于她如此年轻的年纪来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事。

    “早听闻南宗主修为天赋古今罕见,今日交手,果然非同凡响。”

    白霒被他护在身后,此时她看到了义父背在身后那满是鲜血的右手,不禁后怕:若义父没有打开我,如今接下她这一掌的,就是我了,若真是如此,我必死无疑!

    她没有看出南宫羽已是一脚踏入皓月之境的修为,只知道义父这黯夜之境居然被她轻松伤成这样,可见这位南宗主的确是位世间少有的奇才。

    南宫羽依旧平静的说道,“正如古三先生所见,两位劣徒于前日拜访过许门主后,即刻连夜返回,昨日一早便回到了龙泉山,同一时间与贵教为难的那三位反教法士,与他二人绝无关联。”

    古云微笑着点点头,见到他们四人的那一刻,他便知道结局必然如此,此时也不恨恼,而是看着白马筱和剑音,有意说道,“在下了然。敝教手上还有那位老先生,想必施以重刑,必能招出那对男女的下落。”

    一听这话,白马筱迈步就想上前,却被剑音死死的按住。

    古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对南宫羽说道,“南宗主,此次叨扰了。后会有期。”

    南宫羽的脸色自始至终就未曾变过,此时依然冷笑着说,“恕不远送。”

第五十九章 堂上询前因

    终于回到那熟悉的大堂,看着熟悉的师父和师姐,但白马筱此刻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他与剑音合力塑造了一个简短而又真实的故事,那就是他们拜访完翰墨剑门后,连夜返回了龙泉山,至于为什么耽搁了一天,今天才回到这里,是因为他们俩行至一半时遇到了山匪,白马筱不敌,被打晕带走,于是和剑音走散。

    后来剑音在路上遇到个疯老头,看他可怜就给他买了吃的,刚巧被那右判司古云撞见,发生了误会,于是将他们俩一起绑走。

    今早白马筱才从山匪那里逃脱,赶回了龙泉山,收到南宫羽的指示,偷偷将剑音救出,绕到回到南宫,这才将古云诓走。

    “对,就是这样。”白马筱以此为大纲,声泪俱下的像说书一样说完了这段惊心动魄的短故事,极力撇开他们俩和那三个“反教大贼”的联系。

    唐珊雨作为合格的听众,听的时候表情一直很丰富,显然是沉浸在了这个虎口脱险的老套剧情中,但南宫羽却是全程冷着脸,也不知她到底信不信。

    剑音和聂涧枫是唯二知道他胡扯的人,此时只是静静的看他一个人表演。

    “就这样吗?”南宫羽看着剑音,冷然道。

    “是……师父。二师兄说的没错。”

    完全信任他们的唐珊雨此时十分同情两人的遭遇,出一趟远门居然还遇上了山匪,她那可怜的二师弟还被山匪抓走了,着实令她心疼,“师父,二师弟和小师妹他们也挺不容易的,撞上山匪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那蛇神教冤枉,所幸二师弟他将小师妹救了出来,让我们免于被那姓古的刁难,师父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南宫羽冰冷的眼神在唐珊雨的脸上扫了一下,就像抽过一记寒冷的长鞭,唐珊雨立刻低头后退,不敢再说。

    这俩人的一个简单的互动,却让白马筱和剑音两人冷汗直流。

    “龙泉山附近地区,居然有敢动南宫弟子的山匪?”

    这话让不了解当前时事的白马筱万分心虚,但他还是咬着牙说,“也许是新来的呢……”

    “师父,是这样的……”剑音忽然开口打断了白马筱的话,“我们遇上山匪时,因为事发突然,加上没有经验,所以并没有亮明身份,而且……”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南宫弟子的腰牌,“二师兄的腰牌在我这里,所以山匪劫他回去后,也没发现他的身份。”

    这是当初白马筱出手救青苒时,为了隐藏南宫弟子身份而交给剑音保管的,之后一直忘了要回来,现在却成了自圆其说的证据,白马筱不由得佩服剑音的细心和机智。

    南宫羽继续追问道,“你被抓走整整一天,都没和他们说起你的身份吗?”

    “没有,弟子技不如人,哪有脸面自报家门,污了剑宗的名誉!”白马筱义正言辞的说道。

    看着南宫羽那将信将疑的神情,豆大的汗珠在白马筱额头上接连生出,万没有想到他们俩骗过了蛇神教,却又要面对师父这个自己人。

    “那个被通缉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做白马筱。你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吗?”

    白马筱赶紧摇头,“没有!没听说过!”

    “白痴。”魂侣淡淡的说。

    白马筱忽然感到后脊发凉,这短短的两个字,却是很明确的告诉了他,他露出了破绽。

    就在他刚开始想是什么破绽的时候,南宫羽一句话让他瞬间跌落至谷底,“我记得,上一次你逃跑归来时,你曾自称是白马筱。”

    晴空霹雳这个词已经不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态,这简直就是山崩地裂,宇宙爆炸。

    一个多月前的一句话,她居然到现在还记得?!她的灵魂深处不会也有个魂侣吧?!

    这是个死局吧?他该怎么解释?

    愣了十秒后,冰雪聪明的剑音想到了说辞,“师父,那是因为二师兄他……”

    “我没有问你。”南宫羽的语气已经降至冰点,直让白马筱觉得寒冷刺骨,“凡儿,你自己说。”

    “魂侣,救命啊!”

    白马筱在内心咆哮着,却得到了同样冰冷的回答,“爱莫能助。”

    “你见死不救!”

    心魔这时候不知好歹的嬉笑道,“你可以直接告诉她,你就是那个反教大贼白马筱,她肯定不会容你留在这里,到时你不就解放了吗?”

    魂侣赞成,“这是个好办法。”

    这俩人居然破天荒的达成了一致,这让白马筱第一次在这俩人身上感到了绝望。

    若是一个月前,解放对他来说求之不得,可事到如今,他的责任感,加上这一个月里对南宫羽和唐珊雨也有了感情,这让他无法就这样离开。

    他向剑音投去求助的眼神,却在她的脸上也看到了“爱莫能助”四个字。

    是啊,她又不会心电感应,怎么可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面对这四个人的目光,白马筱头一回感到这么的紧张,就像在短时间内要找出答案的考题,时间到若是答不上来,将会死的很惨。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向下巴,再经由下巴沿着脖子流向胸口,胸前衣衫已开始湿出一片氤氲。

    “你早就认识白马筱,是不是?”

    南宫羽在这节骨眼上的追问让他身形不由得的一晃,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极大的压力几乎要让他晕厥。

    “是……”

    “你也知道那个白马筱和你长得很像,所以你当初骗我说木凡已经死了,而你是白马筱,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又一次装死逃脱,是不是?”

    “是……?”白马筱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不错,而且还很容易想到。

    压力瞬间消失,他欣喜若狂的看了一眼剑音,却发现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仿佛再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这么简单你都想不到?

    白马筱脸上一红,的确过度的紧张让他的思路完全闭塞住,很简单的理由,他却没有想到!

    但是……让白马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理由居然是南宫羽帮他说出来的?

    莫名的逃过一劫,白马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的这一切表情都被南宫羽看在眼里,她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罢了。此事已然过去,你们谁也不要再去想。距离武宗大会的省试还有不到一月,这一月里你们要好好准备。退下吧。”

    终于结束了!

    众人忙行了礼,转身就走。

    剑音将许天应的佩剑递了上去,为难的说道,“师父,许门主不肯收下,他说……要在武宗大会上,亲自向师父讨要。”

    “罢了。”南宫羽接过那把剑,看着它陷入了沉思,忽然唤道,“凡儿。”

    已经一只脚踏出门外的白马筱浑身一哆嗦,就在不知她又想做什么时,就听她缓缓说道,“今后每晚戌时之后,来龙泉湖畔,为师给你补课。”

    “是,谢师父!”说完便敷衍的拱手行了个礼,转头就跑。

    出了大堂,白马筱贪婪的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风一吹,只觉得浑身冰凉,这才发现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看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唐珊雨还以为他还沉浸在被山匪掳劫的阴影中,怜悯的说,“傻师弟,这么大人了还被山贼抓走!快去休息吧,晚上我做好吃的让你压压惊。”

    “谢……谢师姐……”白马筱喘着粗气说道。

    见她走远了,聂涧枫立刻揪起白马筱的衣领,将他揪进了卧室里。

    剑音随后跟了进来,回身将房门关上。

    三人又开起了小会,主题自然是这两天里发生的真实情况。

    听完白马筱的述说,聂涧枫的眉毛已经快要拧成一片,沉声道,“你多管闲事,差点害死师父你知不知道!”

    “我也没想这样啊……我已经尽量避开南宫弟子的身份了,没想到那帮家伙还是找上门来!”

    聂涧枫想了片刻,说道,“看来这帮人是存心想抓住你们,所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眼下唯一的隐患,就是那个老人认识你们俩,而且他还在蛇神教手上,万一把你们供出来……”

    “对了。”说到疯老头,白马筱问剑音道,“那天晚上你们俩去哪了?”

    剑音回答道,“那晚我也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身在树林之中,身边还躺着那个老人家。”

    看起来那个疯老头也被弄晕了,只是多撑了一段时间,将剑音救走了。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头选择了先救剑音,难道……

    “他躺在你身边……你醒来的时候,身上衣服还在吗?”

    “还在啊。”说完,剑音脸上一红,一巴掌拍过去,“你想什么呢?!他只是认定了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所以先把我救走了!”

    聂涧枫一愣,“孩子?!小师叔你和白马……”

    说到这,两人脸上都红成了一片,白马筱赶紧说道,“一个老疯子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剑音也不想聊这个,转移话题道,“对了,当时在我身边的还有你的剑。”说着,她将背上的剑取下,放在了桌面上,“喏,物归原主。”

    白马筱不禁笑道,“你被那个古云抓住的时候,他没有惊讶吗?你一个人背上背着三把剑?”

    剑音脸色一沉,“很好笑吗?”

    白马筱赶紧收起了笑容,“对不起,你继续说。”

    “后来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和老人家走在路上,又撞见了那个白霒,老人家自从醒来后还有点迷糊,就被那个姓古的给制住了。”

    白马筱问道,“那义父呢?我救你出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那里?”

    说起这个,剑音也是一头雾水,“说来也怪,姓古的好像很重视那个老人家,抓到他后就派人将他送走了,听说是送去了神都,具体是哪我也不知道。”

    白马筱脸色一沉,显然是在担心疯老头,毕竟古云领走前放下了狠话,要对他用刑。虽然和他才认识了两天,但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的白马筱来说,俨然真的把他当做了义父。

    剑音安慰道,“放心吧,老先生修为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白马筱点点头,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六十章 百川东入海

    唐珊雨所说的压惊大餐就是多了一道咸肉蒸蛋。对此白马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是一道大荤。

    而且,还是很下饭的。

    愉快的用完了晚饭,按照惯例,白马筱继续跟着剑音修行。

    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剑音没有以前那么严厉了。

    “累不累?要不喝杯茶吧?”

    “这个动作还是少练点吧,容易受伤。”

    “要不要歇一会儿?我看你流汗了。”

    ……

    不,这不是心理作用。

    白马筱无奈的说,“我知道我进步很慢,但也不要这么消极啊,没听说过慈母多败儿吗?”

    剑音抬头想了一会儿,“你这个比喻用的不对吧?”

    “那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剑音脸上挂满了黑线,“你就非要做我儿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可我是你小师妹啊。”

    两人对视着,一向豪放不羁的剑音居然对视不到五秒就移开了视线,不自然的说道,“总之,我只是个陪练,不是你师父,你要是嫌我陪的不好,你大可以找别人。”

    白马筱赶紧赔笑道,“别别别,我就喜欢你陪我。”

    这话听来有些暧昧。剑音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慌忙转身背对着他,“那、那你就别这么多话,继续练你的!”

    “好嘞。”他继续举着剑,重复着一个剑招。

    这时,树林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们干嘛呢?”

    两人都是一惊,像是偷情被发现了似的,尴尬的看着聂涧枫。

    “我说怎么每次吃完晚饭你们俩就一起失踪了,原来是在这里突击训练。”聂涧枫缓缓走来,看着他们俩,表情颇有些欣慰,“想不到白马你这么拼,看来武宗大会上不用担心你像gsg里似的拖后腿了。”

    这话说得白马筱不是很服气,但他说的也没错。虽然在灵术上他已经不算是一无是处,相反还有了不少次的战斗经验,但在武宗大会那种只能用体术的比赛上,他依旧是个拖油瓶。

    半路出家的他,体术仍旧是个硬伤。

    剑音不满的说,“小聂你刚入我哥哥门下的时候,可还没他努力呢。”

    聂涧枫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那时我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他可不一样,只有两个月。不过现在看这训练的方式,提升也不会很大……”

    剑音瞪了他一眼,“你是说我教的不对?”

    聂涧枫倒也不否认,点头笑道,“白马他算是初学者,先练气力自然是没问题。不过眼下时间紧迫,而且他也懂得气合手,灵力修为也不算低,力量自然是不必练的。至于体能,这又不是长时间的作战,仅仅只是比武的话,还是着重练反应力比较好吧。”

    剑音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白马筱倒是来了兴趣,“有道理哦,反应力怎么练?”

    聂涧枫如数家珍般的说,“以我修习的方法来说,自然是找一个人攻击你,你负责躲,这也是灵剑术的必修课。”

    的确,作为不交锋的剑术,闪躲自然是最重要的修炼内容。

    剑音嗔怒的说,“我是他师叔,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白马筱嘲笑道,“当然是谁对听谁的,这时候倚老卖老没用哦。而且,你也说了你的剑术也是符老师教的,这么说起来,虽然按辈分你是他师叔,但实际上你们不也是师姐弟嘛。”

    聂涧枫笑着点点头,“有道理。”

    剑音赌气的转过身,不再理他。

    看她放弃了争辩,白马筱果断跳了槽,“来吧,老聂,打我!”

    “二师弟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需求?”

    第二个不速之客不约而来,今天不知什么日子,南宫剑宗所有的弟子全都齐聚这树林中。

    听完白马筱的解释,唐珊雨笑了笑,“我是师父的大弟子,学习灵剑术的时间最长,我当然有发言权!练武当然先练挨打了!”

    “挨打?!”白马筱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你这需求才奇怪吧?!好歹我还会躲两下呢,你这直接站着挨打?”

    唐珊雨昂首挺胸,盛气凌人的说道,“那当然!先学会了挨打,才能在比试中站得稳呐,否则你挨了一拳就躺了,那就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猛然想起刚入学那会儿,他曾为了陆彤遇袭的事找单封打架,结果被他一拳就给揍晕了,丢人不说,还毫无还手余地。

    不过……这修炼的方式是不是太自残了?

    “你的方法也有点道理,不过……”

    “哪有道理?!”剑音猛地转过身来,义正言辞的反驳道,“若是打坏了怎么办?落下病根怎么办?这种自残的修炼方法实在太落后了!”

    她是在担心他会受伤吗?白马筱刚觉得有一丝感动,正要出言感激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骄横的怒喝。

    “落后?!我是大师姐!我说的当然是对的!”

    剑音立刻反驳,“谁对听谁的!这时候倚老卖老没用!”

    这明明就是刚刚白马筱说她的话,没想到被她现学现卖了。

    聂涧枫赶紧劝架,“你们都别吵了,还是按我说的……”

    谁知他刚说完,明明还针锋相对的两位姑娘立刻就一致对外,异口同声的喊道,“凭什么听你的?!”

    三人争论不休,像是在争夺白马筱的所有权,这让他这个当事人很是受宠若惊,但也非常郁闷,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听谁的。

    吵了好一会儿,白马筱觉得有些无聊,看了看表,惊道,“九点了!我……”忽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个法子,“各位!听我一句!我有办法证明你们谁对谁错!”

    三人这才停下,整齐划一的喊道,“什么办法?!”

    “这样,我去找一个最权威的人,你们谁的修行方法和她的一样,那就证明谁是对的,怎样?”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认为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唐珊雨问道,“你的意思是,找师父?”

    除了南宫羽,也没别的南宫门人敢称为权威了。

    虽然她很年轻,但三人都很服她,唐珊雨自不必说,聂涧枫更是将她视为启蒙老师,而剑音,在见识过她那白灵入门的修为后,对她也是心悦诚服。

    但唐珊雨仍有些顾虑,“可是……师父一向反对师兄妹间互相教导修行,而且也从不给单独一个弟子开小灶,你现在去问她,不是找骂么?”

    白马筱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挤眉弄眼的说,“巧了,今天师父就通知了我,要在龙泉给我开小灶!”

    ……

    夜间的龙泉总是格外的美丽,不知是不是湖中有会发光的苔藓,每到夜间,龙泉的湖面总会发着淡淡的光,在夜间的山林中就像是一只闪闪发光的龙眼,因此得名“龙泉湖”。

    泠泠月光与龙泉的湖光将周围的景物也照的微微发亮,风一吹,带着波纹的亮光便会映在周围,形成奇美无比的景象。

    同样奇美的南宫羽,此时立于湖畔,低垂的眉目无神的望着湖面,没人知道此时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寂静的只有树木摇曳反应出的风声,但很快便被白马筱的声音打破。

    “师父。”

    南宫羽的每一次回眸都会让他不禁生出微笑,这一次也不例外。

    粼粼的清冷波光照耀在她雪白的脸上,看着像一尊晶莹剔透的玉美人。

    “你迟了些。”她淡淡的道。

    “不好意思啊,拉肚子,耽搁了点时间。”

    听着他胡诌的借口,南宫羽蹙起了秀眉,“还好吗?”

    “现在没事了。”白马筱知道此时还有三个偷偷藏起来的观众,等着开奖的他迫不及待的说,“师父,你说要给我单独补课,怎么补啊?”

    南宫羽望着他,步履娉婷的走到他面前,眉目如画,气吐幽兰,“抱我。”

    “啊……啊?!”白马筱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是抽了风,或者是被心魔传染了猥琐病,居然会听到这样的内容?!

    “为师,要你抱我。”南宫羽又重复了一边,这一次语气中带了些许命令。

    这什么情况?!

    躲在树林里的三人此时比白马筱还要震惊,但是三个人的内心戏却是大不相同:唐珊雨想把自己打一顿,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而聂涧枫则是想把白马筱打一顿;剑音却是想打南宫羽。

    四个人,不同的心声,相同的震惊,白马筱想的和唐珊雨差不多,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难道她早就对他图谋不轨,所以半夜约他到这里来意图来个霸王硬上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马筱自嘲的想着,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或许她就是喜欢上了被自己一手养大的木凡呢?这算是……恋子癖?!

    “呃呵……你是我师父……”

    “与这无关。”

    怎么会无关?

    南宫羽望着他,语气平静而又严肃,“抱我,便是补课的内容。”

    白马筱不解的看着她,心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职场潜规则?以公事为幌子,实则是满足私欲?

    不过……这样的美女有如此的需求,他没理由拒绝,何况她说的冠冕堂皇,就算在小翎面前,也能说得通……吧?

    这一刻,白马筱化身为了“大猪蹄子”。

    他尽力说服了自己,“勉为其难”的伸出双臂。

    可就在要抱上的一瞬间,南宫羽忽然后撤一步,躲过了这一抱。

    她反悔了?

    白马筱不知此时他该是庆幸还是……失落?

    然而南宫羽的话让他知道,他果然还是想多了,“你若能抱得住我,那么你就完成了补课的所有内容。”

    “这是……补课的内容?”

    南宫羽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疑问道,“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呵呵……

    果然,冰美人还是那个冰美人,猥琐怪依旧是那个猥琐怪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权威所采用的修行方式居然与那三人都不同。

    白马筱定了定神,再次向她抱去,这次他没有杂念,身手变快了很多,但却被更快的南宫羽轻松躲过。

    白马筱不依不饶的追着,南宫羽翩若惊鸿般闪躲,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都无法触碰到她分毫。

    不知不觉间,他的步伐也跟着变得灵动起来。

    未来的几十天里,他将每晚如此,虽然他不知这样的修行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但他知道,下个月的武宗大会,他已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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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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