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超级新人
星光娱乐这边，屠小刚落在了徐明霞的手里。
肖浅过来的时候，他正被徐明霞抓着指导唱功。
“准备的怎么样了？时间不多了，这个星期内，你必须把歌曲唱好。”
屠小刚没敢说话，只是看着徐明霞。
在百花深处的时候，觉着自己挺了不起的。每次亮嗓，全都是叫好声。他以为自己不能出道，纯粹就是运气不好。
可到了星光娱乐，那点骄傲立刻荡然无存。
这地方的大腕儿也太多了点。
一进门，入眼满墙海报。
沈绝、文怡、李霄汉、SHE、陈帅、周步杰、徐铁铮、王霖、宁靖……
这一溜过去，一个比一个吓人。
最近几年，他听过的红歌，看过的电视剧，全都有这些人的身影。
本来觉着徐明霞没什么，结果还是上音的教授，更加厉害。
“可以了，他唱功里的毛病基本上都已经纠正过来了。这孩子底子好，嗓音独特，说不定啊，还真闯出一条路来。”
曲子是早就做出来的，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就在屠小刚这儿。
既然他没问题了，肖浅就开始配器。
《英雄谁属》的旋律里，传统乐器用的不少。尤其是那霸道的唢呐，没说的，还得去佟园。
他带了屠小刚见世面，也有撑场子的意思。
屠小刚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满眼透着好奇。
“这地儿厉害啊，第一次知道。”
肖浅背着手走在前面，可劲地显摆。
“这地儿想进来不容易，你也就这一次的机会。抓住了，以后能自由出入。否则的话，就当没来过好了。”
屠小刚心头一动，问道：“那沈绝大哥来过吗？”
肖浅摇摇头。
“他？不够资格。”
屠小刚浑身冒着凉气，精神抖擞。
这什么地方啊，连沈绝那么大腕儿就进不来？
这次来佟园，不找陆炳了。
自从那次忽悠了老瞎子后，肖浅每次来都被骂的狗血喷头。
如今新小弟在身旁，面子不能丢。
“冯爷爷，您忙呢？”
练太极的老头没好气瞥他。
“没事儿别瞎溜须，找话都不会找。”
肖浅围着老头转圈。
“冯爷爷，我苦啊。”
老头目光如炬，世事洞明。
“你小子不有求于人会来这儿？说吧，带来多少诚意啊？”
肖浅完全没有在公司的庄重，嬉皮笑脸的，就跟真正的孩子一样。
“冯爷爷，我给您带来了一个铜锤花脸，您要不要听听？”
“哟，这小子会唱花脸？脑袋也太小了吧？”
屠小刚就很郁闷，咱能不能不说脑袋的事儿。
有戏听，老头的太极拳也不打了，收拾收拾，坐进了凉亭里。左手茶，右手扇，突出一个安逸。
“让我听听，铜锤花脸地道不地道。”
屠小刚京城本地人，别的都好说，性子那是有点混不吝的。看着老头大马金刀，舍我其谁的样子，就有点不爽。
悄摸地看向肖浅，想看看老板啥意思。
肖浅呵呵一笑，已经预见到屠小刚等下纳头便拜的德行了。
“刚子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冯爷爷，乃是徽戏大家，吹腔宗师，冯志云冯老爷子。”
“哎哟……”
果然，屠小刚老实了。
弯腰三尺，只敬神明。
“冯老前辈，真的是您呀。师父一直用您的戏教我们，我可是听您的戏长大的。”
徽戏虽然不是京戏，但京戏出现的过程中是融合了徽戏的。所以两者之间颇有相通之处，倒也算是一门。
冯志云老爷子从业六十年，一身吹腔的本事号称徽戏第一，在如今的戏坛上真没有比他资格老的了。
得见冯志云的真容，屠小刚总算明白了，肖浅为什么把这地方形容的那么厉害。
虽然今后不唱戏了，但基本功不能丢。不说别的，得冯志云指点两句，能一辈子受用无穷。
“老前辈，晚辈才疏学浅，不成气候。就给您献一段《铡美案》，不好的地方，您给指点指点。”
冯志云一杯茶都喝光了。
“年轻人真啰嗦，别耽搁了吃晚饭。”
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屠小刚忙收敛心神，拿出了全部的能量。
即使没有伴奏，他的样子都神圣无比。
《铡美案》中的包拯，是铜锤华丽啊的典型。
唱得好这个，才能出师。
屠小刚吊起嗓子，上来就是看似平平无奇，但实则最考验功底的念白。
【只恐你来得，去不得】
冯志云歪着头，闭着眼，咂咂嘴。
“嗓子太亮了，不是包拯的厚重。怪不得登不了台。”
眼光之毒，让肖浅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屠小刚没听到冯志云的评价，老老实实地原板、摇板、泱板都来了一遍。
就跟前世八大铜锤花脸，尚长荣、康万生、孟广禄、邓伟、马明骏、杨燕毅、李欣、宋昌林的那场大戏一样。
听戏的老头，也从冯志云一个人变成了七八个。
陆炳也在，正拿二胡的弦敲肖浅的头。
“啧啧，这嗓儿差了点味道，再等个三十年，保证又是一名角。”
陆炳人瞎脾气爆，松开肖浅，语气耿直。
“拉倒吧，如今的年轻人谁还喜欢听戏？我看这小子转行转的好，也不算是埋没了这身才华。”
回头又敲肖浅。
“要是给这种人做曲子，老头子我不要钱都乐意。你瞅瞅你之前找那三个疯丫头都什么玩意儿，那也是曲儿？”
肖浅只好抱着脑袋。
“那我这次不给钱啦？”
“少一分试试？”
算了，反正这次用不到二胡。
肖浅赶紧跑到冯志云身旁。
“冯爷爷，您的唢呐天下一绝，这次还得赖您出手。怎么样，值得您出手吗？”
冯志云比陆炳好说话多了，摆摆手，让伺候的徒弟去把唢呐找了来。
“屠小子，你先唱一遍，我听听曲儿是什么样的。”
屠小刚有点愣。
这不应该先看谱子吗？
冯志云白眉一展，哼道：“我看得懂谱子吗？”
好吧，传统艺人出身都是这样，玩不来洋人的东西。
“刚子哥，来一段，让爷爷们开开眼，免得瞧不起咱们流行音乐。”
之前唱《铡美案》，可是被这群老家伙蔑视的不轻，屠小刚也憋了一口气。
既然得到了肖浅的支持，那还顾虑什么？
他存了一口丹田气，张口绽舌，吐气开声，戏腔却平韵，宛如利剑出鞘。
“嚯，这歌带劲。”
冯志云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人也严肃了许多。
不光是他，其他的老头也差不多。
他们基本上都是传统艺术的瑰宝，但眼瞅着传统艺术没落，内心不可谓没有焦虑。
该怎么弘扬传统文化，把老祖宗留下的财富传承下去，他们也很着急。
奈何时代的变化太快，他们真的是跟不上了。
现在，这么一首原汁原味的中国风歌曲大开大合地席卷而来，立时就给几位老人撞开了一道门。
听到酣处，冯志云猛然抄起唢呐，腮帮子运足了气，吹出了一腔豪情，江山激荡。
背后原本平静的湖面波纹涌动，杨柳摇摆着附和，嬉戏的鸳鸯也张开了翅膀，为这乐器流氓平添了几分天地自然的威势。
老一辈的传统艺人，看不懂谱子，一身本事都是在经年累月的唱念做打中，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没人教过冯志云该什么时候把唢呐加入进去，但他和屠小刚的配合，就好像伯牙、子期一样，默契天成。
这曲子，成了。
肖浅越听越是激动，看着引吭高歌的屠小刚，再看看声震云霄的冯志云，已经预见到，一颗歌坛巨星正在冉冉升起。
弟弟们，哥哥来带你们玩中国风啦。
第212章 先期宣传
星光娱乐的音乐制作室里，屠小刚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多不曾听闻的设备。
他细细打量，拿来和百花深处作对比。最后颓丧地发现，怪不得百花深处如今无人问津了。
好好地送走了冯志云，拿到了唢呐的小样，《英雄谁属》的旋律就算是制作出一半了。
李清绝、刘志豪和林琳琳过来了。
“琳琳，架子鼓的部分交给你了。”
如今的刘志豪和林琳琳早已非吴下阿蒙，手中的活儿不敢说炉火纯青，但绝对是同年龄段的佼佼者。
林琳琳坐下来，捧着谱子开始熟悉，屠小刚却有点紧张。
他拉着肖浅稍微走远点，小心地问着。
“肖总，这……这孩子能行吗？我听说，架子鼓想要上手，没几年的功夫不成啊。”
没看出来，挺大的个子，胆子却小。不过肖浅也明白，屠小刚这是担心自己的人生第一首作品瞎了。
“你呀，就安心吧。这歌可是拿来给电视剧做主题曲的，其中的重要性，我比你更清楚。”
他又指着林琳琳。
“别看她小，但她的架子鼓是我亲自教的。注意看，《飞翔吧、少年》里打鼓的那个就是她。”
《飞翔吧、少年》因为没有清晰版的MV，所以歌曲虽然火爆，但现场的几个人，也就在前面唱歌的肖浅和李清绝最为人熟知。
另外胖胖的刘志豪凭借体形优势，又耍着口风琴跑到过前面来，所以观众们也有印象。
唯独林琳琳守着架子鼓动不了，所以没有多少人关注。
但圈子里对她的架子鼓可是称赞不已，不少人都生出了交流的想法。
此时被肖浅点明，屠小刚恍然大悟，才明白自己差点认错了真神。
“哎哟，这世上的神童也太多了吧？怎么都在这儿啊？”
肖浅往回走，没好气地道：“什么话。他们都是我同学，不在这儿在哪儿？”
有了《飞翔吧、少年》的质量摆着，屠小刚担忧尽去。坐在肖浅的旁边，看着他给林琳琳的架子鼓录音。
搞过了摇滚之后，这种普通流行音乐的乐器演奏，真的没有什么难度。
而且《英雄谁属》里的架子鼓还没有什么花活，节奏比较单调，甚至连吊镲都不怎么敲。
林琳琳坐进录音室里间，试了三次，就顺利通过了。
剩下的混音，就只能由肖浅亲自来做了。这里的设备，其他人还不是很玩得转。
不过李清绝三人都没走，全都专注地待在一旁，一边看着肖浅操作，一边学习。
肖浅可是告诉过他们，将来想玩音乐，这些东西和技术必须懂。
李清绝倒还好，形象好，技术优，就算不学这些，将来也能成为了不起的演奏家。站台表演，前途无量。
刘志豪和林琳琳就不行了。
做不了前台的明星，那就只能做后台的大神了。
混音乐圈的，想要立足，就两样。
要么嗓子好、盘子靓，人前能博彩；要么就技术牛、素质高，什么曲儿到手里都跟玩似的，让人服。
肖浅也有意让刘志豪和林琳琳做幕后，这样他也能多些帮手。
公司越来越大，什么都要靠他亲自负责，他也腾不出手。
等公司有了足够的人才，像录音这种事，他就可以直接交给别人了。
给屠小刚录音是最快的，这货十几年的磨练，功底扎实。肖浅给他讲透了，就不会出现气息不足、感情不到位等问题。
两遍试唱后，录音就一遍过了。
检查时，甚至都找不出需要补唱的部分。
看着李清绝三人朝自己竖起的大拇指，屠小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能在星光娱乐立足了。
肖浅带着成品去找了翁志安、徐明霞。
“这次咱们的戏能红，这首歌也一样。所以我打算搞先期宣传，让主题曲先行，把《太极宗师》的热度炒起来。”
“嘿，你这是反其道而行啊。”
翁志安沉浸在音乐里，倒是对肖浅的操作很意外。
一般影视剧的宣传，基本上都是走通稿宣发的路数。先跟媒体打好关系，让他们发稿子，告知外界有新作品要出了。
然后导演带着演员以及整个剧组，到处跑路演，开见面会，这叫预热。
这年头国内也没有上电视节目做宣传的搞法，大家也没有这个意识啊。
最主要的，也没什么节目能上啊。
至于主题曲的重要性，意识到的人就更少了。
以前不是没有大红大紫的OST，但很多人都以为是靠着影视剧红起来的。并不觉得，其实OST本身的质量就过硬。
肖浅来自前世，见识过的炒作手法就太多了。
他又不想玩烂的，弄个OST先发，也算是一个办法。
徐明霞如今开窍了不少，也越来越会做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了。
“我觉得可行，这首歌的质量摆在那里。又有小浅的名头在，外界会买账的。”
如今“肖公子”三个字可值钱了，基本上歌迷当中是都知道的。
虽然星光娱乐没怎么宣传，但一首接一首的经典歌曲的累积之下，外界也都对不显山、不露水的音乐制作人有了一些关心。
“对了，《音像世界》那边发来了一份邀请，他们想要给你做一次专访。我觉得可以答应，对于打造你的品牌效应很有用。”
肖浅当然知道《音像世界》，这本由中国唱片总公司出版的杂志，可谓是九十年代音乐界的权威。上面评选的排名，也很被大众认可。
就连《每周音乐》那边的评选，很多时候都要参考上面的排名。
“那行吧，就约在我从湘南回来之后。地点嘛，就在咱们公司好了。说起来，咱们公司成立这么久，还没怎么请过媒体的朋友来做过客呢。妈，你跟《音像世界》那边沟通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做拍摄，我们可以把整个公司都做一下介绍。”
徐明霞眼神一亮，对肖浅举一反三的能力颇为赞赏。
“你放心去吧，我会传达的。”
她又想起什么，提醒道：“你去了湘南那边，看看瞿琪吧。她现在的压力不小，都是因为你闹的，该帮就要帮。”
肖浅张臂伸了一个懒腰，笑容中眼神偏冷。
“有些人啊，真把什么都当成自家的了，上蹿下跳的。欺负我小吗？呵呵，陪他们玩玩。”
徐明霞看着，警告道：“不许胡来。”
她很怕肖浅跟那些二代一样，仗势欺人。那样的话，虽然能够达到目的，但是李家的名声可就臭了。
肖浅撇嘴。
“妈，您要对您的孩子有信心。如今大势在我，要是还弄不过他们，我跳河算了。”
如果是以前，他懵懂无知，碰到这么大的压力，肯定会麻爪。
可现在他的局面已成，基础牢靠，也到了该和人斗一斗的时候。
肖浅带着屠小刚去了湘南，居然碰到了唐枭在。
“不是吧，唐大台长日理万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唐枭看着彩排的屠小刚，满腹怨气。
“小浅，你过份了啊。你给央视弄的歌曲，跑到我们湘南台来宣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肖浅脸皮厚。
“大不了二轮播出的时候，让杨元给你个良心价好了。”
唐枭并没有觉得占了便宜。
“呵呵，算了，这戏啊，我们湘南台不要。”
这次轮到肖浅急了。
“什么意思？”
唐枭故意刺激他。
“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你懂什么动作戏，这次要栽了。要我说，小浅你就是好面子，好好的得罪冯万千干什么？你给人家认个错，服个软，人家指点一番，你拍出来的东西才能看。现在嘛，我估计央视那边都后悔死了。”
肖浅都气笑了。
“不是我说，戏什么样，你都没看到呢，你就下断言了？”
唐枭似乎掌握了真理一样。
“在国内，拍动作戏没有冯万千兜着，能成？”
似乎是为了回击他的错误，舞台上的屠小刚冷不丁来了一嗓子。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历经千辛万苦】
【只为换你芳心如故】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唐枭吓的差点坐地上。
“这歌……”
他的惊诧中，肖浅笑的无比自信。
第213章 肖浅的承诺
唐枭并不是被吓大的，只怪屠小刚的嗓子太高了。
他不再说话，凝神细听，神情渐渐变化。
肖浅瞧在眼里，满是戏谑。
“既然你们湘南台不喜欢这部戏，那就算了。回头我问问魔都台、浙省台，希望能多交几个朋友吧。”
唐枭立刻醒转过来，一把抓住了肖浅。
“你这孩子，这话也能说出口？咱们是什么关系，嗯？你不知道你唐叔叔对你多好嘛。你放心，只要是你干的，你唐叔叔百分之百支持你。回头你跟央视那边好好说说，可得给我们湘南台一个好价钱。”
贱人就是矫情。
说回正事，唐枭又是满脸惆怅。
“小浅啊，现如今可怎么办啊？京城台、粤省台全都弄了打歌节目，抢了咱们的饭碗啊。”
中国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跟风。
看到湘南台这边弄的打歌节目红红火火，立刻就有人眼红跟上。不但也弄了相似的节目，还抢了不少歌手过去。
这方面，中国就不如韩国了。
国家小有小的好处。
韩国的电视台基本上都集中在首尔，一天之内就能把所有的电视台转一遍。
可中国的各省电视台却分布天南海北，哪怕时间错开，很多歌手也无法兼顾所有的节目。
毕竟除了一些大牌的歌手，很多草根甚至买火车票都要犹豫再三呢。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挑选就近的节目参加。
无形中，就抢了湘南台看中的人。
再加上中国人强烈的地域感，甚至人为制造对立，为了抢人威逼利诱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在京城的时候，瞿琪见到肖浅那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这个。
京城台是京圈重要的基地，当初京圈的很多人都是在这儿起家的。
这一次看到湘南台的节目好，京城台就跟了风。不但如此，他们逼着京城一姐瞿琪只参加他们的打歌节目，不许去湘南。
别看瞿琪是什么京城一姐，但其实在那个圈子里，她只能算是边缘人物。无奈之下，瞿琪只好服从。
结果从那以后，肖浅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瞿琪就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肖浅，让他不认自己这个朋友了。
这让素来讲义气的瞿琪无比的痛苦，饱受折磨。
那天在百花深处见着肖浅，肖浅的反应却对她造成了刺激，干出了震惊中国歌坛的举动来。
“最近难过吧？”
待机室里，瞿琪任凭化妆师折腾，肖浅杵在门口吃葡萄，葡萄籽扔的满地都是。
瞿琪通过镜子看他，看一眼，眼睛就红一分。
“你原谅我了？”
肖浅洒脱的很。
“我从没有恨过你呀。”
瞿琪激动的乱晃，弄的化妆师手忙脚乱。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啊。”
瞿琪愕然，努力去甄别，却从肖浅的神情里找不到谎言的痕迹。
“你说谎，这么大的事儿，你会不在意？”
肖浅数着手里的葡萄。
“这事儿很大吗？”
瞿琪喟然一叹，对这个年纪小的弟弟敞开了心扉。
“你不知道京圈的那些人，他们全都手眼通天，能量大的很。这一次他们把矛头对准了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肖浅依旧笑，明朗干净，反衬着瞿琪干着急。
“你这屁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折腾的熄火了？”
肖浅不想和她说的太多。
一是说不清楚。
瞿琪的层次太低，不懂集团与集团之间的冲突。
二是瞿琪大嘴巴，肖浅怕和她说点什么，她给传的到处都是。
“说说你自己吧，你打算怎么办？还回得去吗？”
瞿琪狂翻白眼。
“你觉得叛徒在哪儿会受欢迎？”
肖浅怪叫一声。
“哟，这罪名可不轻。看来那些人是恨死你了呀。”
瞿琪却洋洋得意起来。
“咱怎么说也是京城一姐，标准的台柱子。京城台那破节目，可是拿我当噱头。我这么一走，他们的台子就等于垮了一半。”
肖浅嘲讽起来可是不会客气的。
“别把自己想的多了不起，没了一姐，人家不会再培养一个一哥出来？反正人家有资源，有话语权，还有才华，捧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瞿琪就坡下驴。
“所以说，这次姐损失大了。你说吧，怎么弥补我？”
肖浅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利益攸关的情况下，这女人悍然站在了他这一边。
“你放心，我不会视而不见的。”
瞿琪撇嘴。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有一口吃的，会给我半口呢。”
肖浅说话大喘气。
“我要是有一口吃的，那肯定自己吃了。”
眼见着瞿琪吹胡子瞪眼睛，他赶忙道：“不过你弟弟我吃的比较多，能给你的，应该不止半口。”
说完他就走了，独留下瞿琪一个人，面对着镜子。
镜子里的影像，嘴角越咧越大，控制不住呀。
肖浅又去看了看SHE。
这一次三妞看到自家老板，终于不再板着脸了。
毕竟她们一直在跑活动、做宣传，时间久了，威力就体现了出来。
《不想长大》的人气，已经在《飞翔吧、少年》之上了。
不过《飞翔吧、少年》在专业的音乐圈里名声更大，很多人都照着学习摇滚怎么玩。
而《不想长大》则是俘虏了少男少女，炸翻了一所又一所的学校。
每天课间的广播，放的都是这首歌，让许多校长都疯了。
没有了《飞翔吧、少年》捣乱，SHE的回归那真的就是独孤求败了。
到今天，她们已经完成了八连冠，创造了《每周音乐》的新历史。最新三期的《音像世界》上，她们的歌曲始终排在金曲榜第一名。
《音像世界》的专刊上，已经评价她们为现象级的歌手了。
值得一提的是，就是在关于SHE的专栏中，中国流行音乐届第一次出现了“偶像”这个名词。不但业内，就连很多社会学者都在研究这种现象。
“姑娘们，今天过后一辑后续的活动就结束了。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看的出来，三个女孩都很开心。
毕竟忙碌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要回老家，把家里的问题解决一下。”
Ella没有细说，但肖浅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时代东北家庭里的问题，不是疾病，就是债务。
这女孩那么小就来魔都闯荡，就是因为家里的负担太大。好在如今终于赚到钱了，能够大大缓解家里的问题。
肖浅想了想，做出了安排。
“让你们的经纪人陪你走一趟，有事儿直接打我电话。”
他已经预见到，Ella回去之后，肯定会被穷亲戚们缠上。
她现在出名了，平素不来往的人都想攀交情。她一个女孩子，碰到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很麻烦。有经纪人在旁边，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掂量掂量的。
“我和妈妈说好了，要去旅游。”
Hebe就比较潇洒了，不是被俗事缠身的性子。工作累了就放松，不管做什么都要对得起自己。
剩下的Selina又是一番想法。
“老板，我准备买房子，到时候帮我参考一下哈。”
眼见着Selina说起新房子时满眼的喜悦，肖浅甚至怀疑，这妞不会几年之后就结婚嫁人吧？
“你们这就能买房子了？”
就算如今的房价不贵吧，可听说SHE一辑后续活动结束就能买房子，肖浅还是吓的够呛。
乖乖，这是赚了多少啊？
三个女孩就只是笑，一个比一个笑的幸福。
如今的生活，她们全都很喜欢。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是眼前的男孩给的，目光中就满是感激。
第214章 知恩图报的人有好运
节目的后台处，肖浅意外地碰到了熟悉的人。
“肖总好！”
看着眼前两个年轻的男孩子，肖浅侧头打量。
“我好像见过你们呀。”
两个男孩很局促，一人抱着一把吉他，嗫嚅着不太会说话。
陪着肖浅的冉红钰却认出了他们。
“肖总，你忘了，他们是第一期第一个登台的传奇鸭子组合啊。”
她这么一说，肖浅恍然大悟。
不管什么事情，第一个总是容易被铭记。
肖浅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第一期的时候，在舞台上拘谨而努力的两道身影。
“你们是有新作品，又来了吗？”
两人腼腆地点头，话依旧很少。看的出来，不是很擅长交际。
一般这种性格，几乎都是宅男，但歌手中也不是没有。
想想Hyukoh的吴赫……
不对，那乐队的四个人都是闷葫芦。但不影响人家的音乐好，粉丝无数。
肖浅的记性还算是不错，想到了什么。
“你们不是粤省的歌手嘛，怎么没去参加粤省的打歌节目，跑到这里来了？”
是挺奇怪的。
居然有歌手放着家门口的节目不参加，买车票大老远地跑到湘南来。
冯哲似乎稍微外向一点点，吭吭哧哧地道：“这里……嗯……这里给了我们机会，所以……所以我们就……就只来这里。”
肖浅的眼底闪过什么，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
不算得体的衣服，略旧了。手中的吉他早已斑驳，阿豪的琴头甚至还缺了一个角。
他们的发型也是自己弄的，走在街上没有问题，却不像出演节目的歌手。
再看看两人同样清瘦的身材，肖浅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们做音乐很困难吧？”
轻轻的几个字，两个年轻人却红了眼睛，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抖动的嘴唇表明了一切。
冉红钰似乎也很喜欢这对年轻人，凑到肖浅的耳边。
“粤省那边的人，因为他们不听话，不给他们发行专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赚钱了，我正琢磨着，是不是给他们这样的歌手一点出演费。”
肖浅摇摇头，告诫冉红钰这么做不行。
他的目光依旧集中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
“当初只是觉着你们的音乐不错，应该被大众认识。既然咱们的缘分已经结下了，那就不能轻易断了。怎么样，来我的星光娱乐吧，咱们一起做音乐，如何？”
两个年轻人豁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温和的肖浅。
他们被邀请了？
还是被王牌制作人肖公子邀请了？
现如今音乐界谁不知道，肖公子推出的歌手就没有不红的。看看如今的音乐排行榜，本年度的前几名，可全是肖公子的作品。
……
这其中有流行舞曲，有男女对唱，有主旋律，还有摇滚。
业内已经在探讨，究竟还有什么类型的音乐，是肖公子不擅长的了。
冯哲和阿豪闷头做音乐，全出于一腔热爱。不懂经营，也不会炒作，更没有资本。
可热爱不能当饭吃，两人又都死心眼。
粤省电视台那边也弄了一个打歌节目，给他们发出了邀请。只要他们不去参加，扎根于粤省，那边就答应给他们发行专辑。
可是在两人朴素的想法中，觉得如今的名声都是给的，那就得报恩。
于是他们就拒绝了粤省电视台的要求，还是北上来参加了。
其实两人背后还有很多辛酸，是肖浅不知道的。
如今他俩已经等同于被粤省那边的音乐界给封杀了，没有舞台邀请他们，没有媒体报道他们，也没有人给他们发行专辑，甚至连录音棚都不给他们用。
可面对那么窒息的环境，两个年轻人就是认定了让他们绽放光芒的，依旧执着地来了。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守恒的，雨过会天晴。同样的，否极也会泰来。
肖浅脱口而出的邀请，就好像冲破乌云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两个年轻人的阴寒，浑身都暖洋洋的。
在他们的心目中，肖浅才是实打实的偶像，是不可仰望的神祇。
“我……我们……”
“我们水平不好，怕……怕对不起肖总的……信任。”
肖浅摇头失笑，愈发觉得两个人太可爱了。
“我很相信我的眼睛，你们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反正不能更坏了，怕什么呢？”
面对着崇拜的人，信任就会像荒草一样漫长。就像脑残粉面对偶像，错的也不觉得是错的一样。
更何况肖浅给予传奇鸭子的，还不是错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冯哲和阿豪还能稳住吗？
苦尽甘来的痛快，化作了洗涤辛酸的泪雨，让两人一个劲地朝肖浅鞠躬道谢。
他们嘴上说不出什么来，但心里却很明白。肖浅的一句话，却给了他们新生。
弄来了两个善良的新人，肖浅心情也不错，对冉红钰吩咐道：“喏，他俩现在是我们公司的人了。所以你们节目这边好好安排一下，最起码造型给好好弄弄吧。放心，费用不会差了你们的。另外帮我给他们安排一个工作人员带着，等公司的人过来接手。”
冉红钰自无不可，挥挥手，召来了一个化妆师和一个工作人员，临时充当起了传奇鸭子的经纪人和助理。
冯哲和阿豪被按着坐在化妆台前，浑身紧绷，心脏砰砰地乱跳。
参加过几次节目，他们可是看到过其他的歌手被这么打扮过。说不羡慕是假的，毕竟人家登台后的光鲜，他们都看在眼里。
不像他们，就只能尽量用长发遮着脸，怕太丑对不起观众。
肖浅站在后面，看着化妆师把两人的底子彻底展现出来。他发现，这两人虽然不是很帅，但还是挺清秀的。
稍微捯饬一番，不说变成少女杀手，做做文艺青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们都擅长什么音乐啊？”
对两人还不是很了解，他决定从音乐入手。
好运降临，让两人的心总算不是那么封闭了。略微活泼点的冯哲，轻声地介绍起来。
“我们……我们主要是唱民谣。我和阿豪的嗓子不是……特别好的那种，很多高音驾驭不好。民谣的话，比较适合我们。”
肖浅不算意外。
九十年代的中国乐坛，民谣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而且佳作无数，广受喜爱。
“你们这次的作品是什么？”
阿豪总算是开了口。
“我们这次的作品，都是我们自己的经历，叫。”
“能唱唱吗？”
两个年轻人还以为这是老板的考核，对视一眼，尽管没伴奏，还是轻声吟唱了起来。
……………………
肖浅静静地听着，知道这是一首描写迎接改革开放而南下闯荡的人们的歌曲。
感受时代的召唤，投入时代的大潮，在陌生的都市里，年轻人仅凭一丁点梦想和对未来的企盼，实在忍受了太多。
这种彻骨的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写不出来。
冯哲和阿豪的嗓音果然很温柔，款款诉说式的唱法，更像是酒后的倾吐，伤心断魂，平添几分愁。
“我觉得你们的组合名字寓意不够深刻，换一个如何？”
冯哲和阿豪一同看过来，目光里透着希冀。
两人都没有什么起名的天赋，当初筹建组合的时候，看到水塘里的鸭子嘎嘎叫，于是就叫传奇鸭子组合。
肖浅可不希望自己的旗下组合，未来被人吐槽男上加男，得改。
“你们的歌曲中有着时代的感悟和忧伤，又有很强的治愈性。不如就叫……南行月光吧。”
第215章 未播先热
相比起“传奇鸭子”这gay里gay气的名字，显然“南行月光”更有诗意一些。
冯哲和阿豪一听就喜欢的不得了，当场就决定采用，还让节目组将字幕给换掉了。
如今是夏季，歌坛也耐不住高温，比较沉寂。回归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
SHE神格已成，往那儿一站，就是头牌。
哪怕她们只是才出道几个月的新人，今天的节目中也没人可以直撄其锋。所以压轴的演出位置，一定是他们的。
肖浅却不太关注她们。
已经出圈的艺人，大多都不太需要老板操心。反正只要不作死，怎么都能赚钱的。
他今天的关注重点，主要在南行月光和屠小刚身上。
第一期第一个出场的南行月光，如今在没有大神的时候，也能混个中游了。
两个男孩依旧是吉他弹奏，每人一把椅子，安安静静地坐着，温温柔柔地唱着，依旧得不到多少回应。
现场的观众里，无所事事的少年少女太多了，读不懂他们的曲中深意。但电视机前的观众里，应声落泪的却不在少数。
时代的大潮，既是无数的平凡人搅动起来的，也是这些平凡人的泪水汇聚的。
繁华之下，来不及抹去泪花，只能用歌声祭奠。
“让公司那边跟进宣传，他们这首歌有火的潜质。特别是在南方，要制定指向性的宣传策略。”
肖浅给助理吩咐了一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之前星光娱乐在音乐这一块，就只能靠他自己。制作的每一个环节，他都要参与，忙起来的时候黑白颠倒，别提多辛苦了。
现在好了，公司终于有了创作型的歌手，也算是让他稍微解放了一些。
看着施施然下台的南行月光，肖浅的心里已经在筹划着，是不是创造条件，培养更多的人才了。
屠小刚是纯粹的新人，如果没有星光娱乐的关系，弄不好第一个就要上场。
那样的话，效果铁定不好。
《每周音乐》做了这么多期，观众们也逐渐适应了。
都知道开场的歌手和歌曲，只是热场用的，大多数都不会太好，不需要在这里耗费太多的热情。
肖浅就动了点手段，把屠小刚安排的演出位置稍微靠后。
看到一身中山装走出来，身量挺拔、气宇轩昂的屠小刚，观众们全都好奇不已。
这么一个硬汉，也是唱歌的？
谁呀？
不够帅呀。
基于这样的意识，不少人甚至开小差，忙活别的去了。免得等下SHE出来的时候，助威不够到位。
一般的歌手，看到这种状况，基本上都会慌的。
屠小刚不一样。
他第一次登台，丝毫没有经验，哪儿知道什么是受欢迎，什么是不受欢迎啊。
节目的节奏也很紧凑，他刚站好位置，音乐就进来了。
刚开始的鼓声和混音还算是一般，并没有让观众们有所震动。但当唢呐声一出现，好家伙，有些没心理准备的，愣是把手中的杯子洒了。
什么情况？
这是大秧歌表演吗？
怎么唢呐都出来了？
这么土的乐器，谁听呀？
舞台下议论纷纷，不少人终于抬头，把注意力放到了歌手身上。
可是这唢呐声，真带劲啊！
还有更令人惊奇的呢。
屠小刚开嗓了。
略带戏腔的唱法甫一出现，就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唱法？
这是戏曲还是歌曲？
奇了怪了，为啥不是咿咿呀呀的调儿？
舞台上的那个歌手，吐字好清晰啊。
清清楚楚的每一句歌词都冲进大家伙的耳膜，不知道为什么，陡然间，一幅慷慨热血的侠义画面，就在大家的脑海里徐徐展开。
屠小刚的嗓子太霸道了，配上乐器流氓唢呐，不管多三心二意的人都能给拉回来。
现场的嘈杂彻底消失，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听惯了靡靡之音，这冲天的气概冷不丁出现，就搅合的大家伙热血沸腾，只想跟着高歌一曲。
只可惜第一次听到这歌，词不熟，无法跟随。
“这什么歌呀？”
“不知道耶，不过真好听。”
“这哥们谁呀，唱的真好。”
“他这嗓子，把前面的那些人全都吊打了呀。”
“呵，这唢呐真带劲。我第一次发现，唢呐居然也能吹的这么好听。”
“谁说不是呢，以前只觉得这玩意儿土，吹的人心情烦躁。原来是不会吹啊，这不就过瘾嘛。”
“诶，字幕出来了，快看，原来这首歌叫《英雄谁属》啊。唱歌的这哥们叫屠小刚，是个新人呢。”
“这嗓子可不是新人啊，这哥们必火。”
“那必须的，他唱的调调，就是咱们中国人的玩意儿。和那些模仿欧美的歌曲完全不同，有咱们自己的文化在里面。”
“呵呵，我这骨子啊就俗。就听不惯那些洋人的调调，还是咱自己的曲子听着舒服。”
“诶，你们注意了没，那字幕上说这首歌是什么电视剧的主题曲，到底是什么电视剧啊？”
“你没注意嘛，说电视剧还没播出呢，这是来做宣传的。”
“哦，那可得注意点。这歌这么好，电视剧应该不差，到时候瞄两眼。”
这样的议论声，现场有，电视前更多。
一夜之间，屠小刚和《英雄谁属》的名号就走进了千家万户。随后，不少的电台都播放了这首歌，恍惚间隐隐有烂大街的趋势。
别以为烂大街是贬义词。
对于音乐来说，烂大街就意味着爆炸红，是神曲的代名词。
肖浅设计的这一波宣传，算是取得了令人惊喜的效果。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在星光娱乐的办公室里，迎来了客人。
“肖总，您好，我是《音像世界》本期焦点的专栏记者古雅，这是我们杂志社的摄影师李大刚。十分感谢您接收我们的采访。”
肖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和古雅、李大刚一一握手。
“欢迎二位来我们星光娱乐作客，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度过美好的时光。”
从进入星光娱乐开始，古雅就一直在观察着这家目前名气最大的娱乐公司。
她是《音像世界》的老人了，从1987年杂志创办开始的时候就在。正因为始终从事着娱乐文化咨询这个行业，所以她知道很多外界的人不知道的内幕。
国内的娱乐文化行业，一直都比较散漫。
哪怕时至今日，很多行业内部的人都不太清楚娱乐文化产业这个概念。
就比如娱乐公司这个叫法，星光娱乐就是第一个。并且到今天了，都还只是唯一的一个。
很多人知道的娱乐圈，歌手们就如同散兵游勇，似乎每一个歌手都是独立活动的。最多知道些唱片公司的名号，都以为歌手是属于唱片公司的。
经纪公司这个概念，对行业内的许多人都还是新鲜事物。
古雅很早就在研究星光娱乐和肖浅了，对比国内外的情况，她赫然发现，这个音乐神童竟然在产业的运营上远远地将同行们抛在了脑后。
在同行们还处于玩音乐的阶段，他已经建立起了从选拔、培养、概念、制作到发行、宣传，再到统合所有环节的程度。
现在国内的音乐市场，三分之二的份量都在星光娱乐这边。不知不觉间，魔都已经超越京城和羊城，渐渐成为了中国另一个音乐中心。
而这一切，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功劳。
从进入星光娱乐开始，古雅就止不住惊奇。
她采访过很多歌坛大腕儿，也去过很多家唱片公司。可是和星光娱乐比起来，全都如同小作坊一般的不堪。
星光娱乐从公司的环境就透露着专业性。
公司坐拥一栋五层的大楼，用地宽阔，设施齐全，就不需要艺人们到处流窜去完成歌曲的制作。
大门是现在国内还比较稀少的全自动感应玻璃门，让人进出十分的方便，还透着贵气和高档。
进来后，就是宽敞的大厅。
精美的大理石地面平整干净，反射着上面的灯光，让整个空间都灯火辉煌，灿烂无比。
大厅一角，专门设置了接待。
两个漂亮甜美的礼仪小姐时刻在这里守候，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过去咨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世界五百强企业呢。
第216章 娱乐传道士
整个大厅里，最为人瞩目的，就是正面的海报墙。
那上面张贴着星光娱乐所有艺人的半身像，并且配了清晰的简介。
这在国内，尚且是首创。
古雅就在海报墙前驻足良久，看着沈绝、文怡、陈帅、SHE、李霄汉等一连串耳熟能详的图像，内心竟然隐隐有澎湃的趋势。
连她一个见惯了娱乐圈风风雨雨的人都会如此，要是换成普通人的话，又会如何？
古雅的内心，对于策划了这些人是由衷的佩服。
“这些都是肖总吩咐做的，他说，我们公司的艺人全都是最优质的，也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理应有一个让他们接受礼遇的地方。”
古雅百转千回，对肖浅的好奇更加浓厚了几分。
走过大厅，蜿蜒而上的楼梯设置了精细的指示牌。即使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也可以通过提示，迅速找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而不会迷路。
古雅经常到处走访，问路是常有的事。所以更加知道，工作这么细致意味着什么。
接待他们的人，再没有给他们介绍别的设施，而是送到了肖浅的面前。
“古大记者，你们的采访想要什么形式的？正式的？轻松的？”
古雅莞尔一笑，没想到肖浅居然还给他们选择的权力。
想了想，她轻笑道：“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向国内最专业的娱乐公司取经，顺便采风的。不如……轻松一些如何？”
肖浅本身也不喜欢严肃的采访。
“那我带你们四处参观一下好了。”
古雅正有此意，随着肖浅离开了办公室，开始在星光娱乐里到处参观。
而采访，就在这走动的路上，伴随着闲聊进行。
这种形式，古雅也是第一次做，也感到很舒服。
以往她一说起采访，对方无不紧张审慎。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对采访很淡然。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公司的办公区。这里是星光娱乐的行政区域，可以看到，这里有董事长办公室和几位副总的办公室。其余的，就是各种会议室，作为商议各种策划的地方。”
古雅好奇。
“会议室和会议室有什么不同吗？”
肖浅还真不藏着掖着，能说的都说。
“娱乐公司里的会议，大体分为几种。行政会议、财务会议、运营会议、策划会议等，根据主题的不同，会议室的要求也不同。”
他指着第一间，挂着行政会议所在的地方道：“行政会议，涉及到公司内部的人事、管理等内容，所以参加的人，基本上都是公司管理层以上的人。这样的会议上，处理最多的就是各种文件。所以布置方面，就要便于各种文件的传输和审核。”
古雅惊诧不已，还是第一次听说，会议室居然会分的那么详细。
不过只要一想想，就能知道这种分法真是好处多多。最起码足够专业，效率一定很快。
她又指着财务会议室，问道：“那这里呢？”
肖浅笑了。
“财务会议嘛，当然会涉及到公司的资金情况。这个会议能够参加的人就更少了，基本上就是公司的股东而已。通俗来讲，就是用来分赃的地方。”
他诙谐的说法，让古雅也哈哈大笑起来。
任何公司的财务会议显然都是紧要的大事，尤其是对星光娱乐这样的私人公司来说。
一行人又来到了四楼，这里就比五楼要热闹的多了。各种工作人员走来走去，步伐急切，看到肖浅这个老总也只是略打招呼就跑开了。
见这里的人对老板都如此疏忽，古雅的好奇心更厉害了。
“四楼主要是公司的运营部门，大家知道的那些艺人的活动和策划，都是他们负责的。因为负责具体的事务，所以容不得差错，必须要百分百投入才行。你也看到了，他们连和我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古雅惊诧地指着四周，声调忍不住拔高。
“这里得有几百人吧？”
肖浅答道：“这里一共是两百三十五名工作人员，分成企划部、经纪人部、后勤部、保安部、营销与推广部、情报部等，全都是为艺人服务的。”
古雅都听傻了。
她去过那么多的娱乐公司，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公司会做如此详细的职能划分。
大部分的公司，甚至就三五个人凑在一起，想搞什么就搞什么。
星光娱乐这么一弄，立时就显得高大上，完全和国内的娱乐行业不是一个次元。
她赶紧指示李大刚转动镜头，要把这里好好拍拍。
她已经预见到，这一期的节目播出后，绝对会惊爆不少人的眼球。
不过在达到那些效果之前，她还要虚心请教一下，毕竟她也有许多地方不懂的。
“肖总，能告诉我们，企划部是干什么的吗？”
肖浅带着他们走到企划部，这边算是整个四楼最安静的地方了。
“企划部的主要作用，就是打造艺人的形象。大众所看到的艺人的样子，基本上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古雅不是很懂。
“我们看到的，不就是一个人嘛。”
肖浅摇摇头，没想到如今国内最专业的娱乐杂志都对这些一无所知。
“艺人确实首先是一个人，但我们在推出艺人之前，必须要知道大众喜欢什么样的艺人才行。就比如李霄汉，他的形象你知道吧？”
《SH滩》里的丁力，如今又凭借《新鸳鸯蝴蝶梦》跻身当红歌手之列，古雅岂能不知。
“那你说，我们在打造他的形象时，把他按照沈绝的模版来弄，对外宣传他是帅哥、男神，你觉得会如何？”
古雅噗哧一下笑出声，尽管知道这很不礼貌，但就是忍不住。
李霄汉那德行，别说帅了，连普通人都算不上。
说他是男神……
男神经病还差不多。
肖浅认真地讲解道：“企划部的作用，就是根据艺人自身的特质，为他们制定符合他们的形象和定位，然后根据受欢迎的人群不同，进行包装。这样，当艺人被推出后，就可以避免碰运气的成分。能不能红，该走什么样的演艺道路，公司都有明确的规划，避免资源的浪费，也能减少艺人不红的风险。”
好高大上的东西，古雅就差拿小本本记下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想要做好娱乐文化产业，居然有这么多门道。
她可不认为肖浅是在吹嘘，毕竟星光娱乐的艺人质量摆在那里。
目前国内最红的演员、歌手全都隶属于这里，而且艺人集团的强大，几乎占据了中国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那后勤部呢？”
“后勤部主要是具体为艺人服务的部门，根据企划部的策略，对艺人进行具体的包装。比如这个艺人适合什么发型，那么就由后勤部的发型师来打造；那个艺人近期活动需要什么样的服装，也由后勤部的cody来制作和挑选。他们分成若干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对应的艺人，保证事无巨细，把艺人完整地包装起来，不留下任何的疏漏。”
古雅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总觉得星光娱乐的艺人，妆容、造型都比别人要时尚前卫的多，而且还那么的合适。原来你们是有专门的团队在进行研究啊。不得不说，你们公司的运营已经细致到了这个程度吗？”
肖浅微微一笑，对这样的夸赞早已司空见惯。
古雅到底是记者，采访的时候不刁钻是不可能的。
“肖总，你们如此包装艺人，难道不是弄虚作假吗？”
只可惜这样的问题并不足以让肖浅慌乱。
“艺人包装，就和商品包装是一样。提取艺人的特质，彰显艺人特定的色彩，把艺人身上的闪光点展现给大众，让大众从中感受到真善美的真谛，这才是艺人包装的核心思想。假如一个艺人本身就是人渣，坏事做尽，我觉得我们还是报警更好一些。”
他风趣的语言又让古雅抚掌大笑，同时对这个年轻的业界大佬有了全新的认识。
表面年轻，实际上骨子里格局已成，行动做事自有章法，眼光毒辣，能够应付各种情况，又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隐约间，古雅感觉到，这个年轻的男孩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中国娱乐文化产业的领军人物。
这种感受，是她从来未有过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见证历史。
第217章 谦卑恭俭肖公子
“你看，不知不觉中午了。你们远来是客，不能怠慢。不如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
古雅很是犹豫。
“我们的采访时间只有一天，还有很多地方没看呢。吃饭……是不是太耽搁了呀？”
肖浅敢保证，此时古雅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山珍海味、觥筹交错。
拜托，你只是一个记者而已，还是上杆子来采访的记者。
星光娱乐有什么必要盛情招待你？
“没关系，公司里也有食堂。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将就着吃一顿？”
虽然是问的，但肖浅的身子已经往食堂那边走去了。古雅和李大刚对视一眼，全都无奈地耸耸肩，不得不跟上。
对星光娱乐的食堂，他们也很好奇。
第一次听说娱乐公司还自己弄食堂的，简直跟国有企业的大锅饭差不多。
等走到食堂之后，古雅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是食堂？
不是星级饭店？
乖乖，这装修和环境也太棒了吧？
古雅肆意打量，发觉自己的眼睛都几乎不够看了。
大约三百多平的空间，看似不成规则地放置着数十套精致的桌椅。其中还摆放着绿萝、青藤等植物，令空气中始终充斥清香。
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饭香，真的是能增添食欲啊。
一角的墙边，还竖着书架。
上面足足上百本的书籍，如今空了一半。很多正在吃饭的人，身前都有一本书。
边吃饭边看书，星光娱乐的人会享受啊。
过了半晌，古雅才缓过神来，在食堂中四处搜寻一番，很是失望。
“肖总，怎么没有看到星光娱乐的艺人啊？”
肖浅为两人挑选了餐盘，笑道：“艺人的活动很不规律，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不来公司的。当然了，你们也不凑巧吧。其实他们也很喜欢在公司吃饭的，只不过今天都不在罢了。”
古雅心里一哂，觉得肖浅在吹牛。
明星都有钱，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会来这里吃食堂？
不过等她随着肖浅走到柜台前后，就知道自己井底之蛙了。
星光娱乐的供餐方式，居然是自助餐式的。
几排长长的餐桌上，绵延着放置好了各种精美的食物，粗一打量，起码在上百种左右。肉蛋果蔬、中西日韩，甚至还能看到泰国料理。
一时之间，古雅竟然看花了眼，不知道该选择什么了。
“我推荐这里的冬荫功，公司里有一个厨师曾经在泰国学习过，手艺很正宗。另外这种韩式蟹酱也很美味，就着米饭拌了吃，对胃口不好的人很有用。”
古雅遵照肖浅的推荐，挑选好了食物，三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边吃边聊。
“肖总，贵公司为什么想到弄这么好的食堂呢？不觉得很耗费成本吗？”
肖浅有问必答。
“其实娱乐文化产业的工作，是十分艰苦的。最忙碌的时候，甚至彻夜无休。如何保证好公司的员工身体健康，能够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这就是我们公司决策者应该去考虑的东西。一个食堂，看起来成本很高，但是和员工们创造的价值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说完他又笑着道：“你知道嘛，就因为我们食堂做的料理好吃，公司的很多员工甚至比规定的上班时间更早过来，就为了在公司解决早餐。”
古雅已经按照肖浅的指点，把米饭铺在了蟹酱上，拌了之后送入口中，眼珠子立刻瞪大了。
该死的，这么好吃的料理，让她早起上班，她也是愿意的。
之前一直在参观公司，现在到了餐桌上，古雅终于有时间对肖浅个人进行访问了。
“肖总，现在外界都在盛传，您和冯万千老先生多有矛盾，严重影响了您的电视剧拍摄，请问这是真的吗？”
肖浅就知道，《音像世界》这么积极地过来采访，不可能不问尖锐的问题。
不过他是谁呀，这么多年的磨练，心性早已磨练了出来。
放下碗筷，神情始终平衡。
“这些当然是不实的传言。我是名副其实的后辈，冯万千老先生乃是大前辈。毫不客气地说，我是看着冯万千老先生的电影长大的。通过他的作品，我学习到了许多东西。可以说，他是我进入娱乐文化行业的领路人。只可惜我和冯老先生，一个天南，一个海北，能够当面聆听教诲的机会并不多。真希望日后有机会，能够和冯老先生合作一次，也算是圆了我毕生的梦想。”
古雅恍惚不已，努力地观察肖浅的神情。
可是真诚的表情下，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真是奇了怪了，肖浅和冯万千的矛盾，外面传的甚嚣尘上。都说的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的似乎就在现场看到的一般。
怎么到了当事人这里，却完全是相反的说辞呢？
多有评价肖浅横行霸道、做事狠绝的议论，可就今天她的所见所闻来看，这个年轻的男孩真的很柔和。
干净纯合的气质，就跟邻家少年一般，惹人喜爱。
难道之前的传闻，都是假的？
想不通，古雅只好按照既定的顺序继续采访。
“不过我们注意到，您在《包青天》当中设计的动作戏，和传统的武术风格完全不同。或许，您对我们中国独有的武打戏，有什么见解吗？”
肖浅依旧谦逊。
“哪有什么见解啊，我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对于我们影视工作者来说，拍出来的作品能够被观众们喜欢，就是最大的功绩。幸好现在看来，《包青天》是成功的。”
古雅不甘心。
“可是有人说，您拍的武打戏，不是真正的功夫。”
肖浅立刻反问。
“那什么是真正的功夫呢？”
古雅愕然。
“很多人都认为，真正的功夫就是硬桥硬马，一招一式。而您的戏中，飞天入地的样子更像是神话故事。”
肖浅反问。
“你见过真实的武林高手对决吗？”
古雅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来没有见过。”
肖浅呵呵直笑，很是渗人。
“我保证你看了之后，一定会后悔。具体的不好说，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如果我们真的按照真实的功夫来拍戏的话，保证没有一个观众会喜欢。”
古雅敏锐地抓住了要点。
“您的意思说，功夫本身就是假的吗？”
我挑，该死的女人，不愧是做记者的，你这是要让我成为全国武术爱好者的公敌吗？
肖浅连忙转移话题。
“我要说的是，不仅仅是功夫，所有的格斗术如果按照真实的情况来拍戏的话，将不存在任何的艺术性。那样的话，我们与其去看影视剧，还不如去看UFC来的痛快。最起码那是真正的拳拳到肉的打斗，就是动作样子不太好看而已。”
古雅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甚至还喷了饭。
她可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国人不同，她知道UFC是什么，而且还在现场看过。
既然她明白怎么回事，肖浅说起来也就不费劲了。
“我们作为影视工作者，最大的责任就是通过我们的工作，来最大努力地弘扬民族文化。中国武术，就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之一。而一种文化的核心，就是其所蕴含的思想。我们不是科教工作者，要告诉观众们什么是功夫。我们要做的，是通过精美的设计和画面，把功夫所蕴含的思想传递给观众们。要让观众们知道：啊，原来这就是功夫的含义啊。只有更多的人了解了功夫的内涵，才能将功夫的精神发扬光大，让我们的中国功夫被更多的人知道和喜欢。”
古雅奋笔直书，每落笔一个字，发现自己对肖浅的认知就提高了一层。
她发觉，肖浅和她以往采访过的那些动作明星、武术家都完全的不同。
那些人都是把功夫吹嘘的神乎其神，还会做煞有介事的表演。什么运气啊、内功啊，一掌推出，数十人倒飞出去的。
和她看过的真正的格斗，又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让她的认知不免有些混乱，都不知道谁是正确的了。
但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她总觉得那些吹嘘内功啊、运气啊的人，存在造假的成份。
就连采访冯万千的时候，那个霸道的老爷子都傲气凌然。好像他的武功真的很厉害，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样。
可古雅就偶然间看到一则旧闻。
三十年前香江发生了一起暴力事件，当事人的冯万千就被一个拿水果刀的凶徒追了十条街。
既然功夫那么了不起，冯万千为什么要跑？
今日在肖浅这里，对方的坦白，反而让她更加的受用。认可的同时，也对肖浅的想法产生了更多的敬意。
第218章 谋虑
古雅的星光娱乐之行，收获还是很丰厚的。
在这里，她见识了全新的理念，让她学习到了许多东西。眼界的提升，同样可以让一个娱乐记者也走的更远。
不过遗憾也不是没有。
任凭她百般试探，努力探寻肖浅和冯万千的矛盾，肖浅就是不接招。
在肖浅的口中，冯万千就是一个德高望重，令他无比敬佩和学习的前辈。
这就没办法了，当事人不中计，她也没办法编造新闻。
她又不能千里迢迢去采访冯万千，而且估计冯万千也不会做恶人。
两天后，最新一期的《音像世界》发行。肖浅的大幅照片就在封面，标题也很醒目。
少年好漂亮，带着一股清秀隽永的气质，笑容阳光，书香盈然，很能激发母性的泛滥。
而且肖浅虽然不怎么在公众面前出现，但名号还算是不错。
当然，这一切都得益于他的臭屁。
每一个他的作品的前面，那独占篇幅的“肖公子作品”的字幕，想不被人记住都不行。
人都有好奇心，看到了之后肯定会探寻，肖公子是谁呀？
一了解，好家伙，居然这么了不起呀。
原来此人竟然始终存在于大众的生活周边，甚至每天都被他影响着呢。
不过这一次《音像世界》制造的轰动最大。
在这一期之前，很多人印象中的肖公子，都是成年人的形象。书香门第、才华横溢，要是再配上羽扇纶巾的话，似乎更合适。
结果突然发现，肖公子竟然是一个弱冠少年，甚至比自家的孩子还小。
那冲击力，啧啧……
《音像世界》的专访还是很全面的，把肖浅的经历都介绍了一遍。
春晚上一鸣惊人的少年，中国第一家专业娱乐公司的创始人，中国第一代偶像的制造者，大陆偶像剧的鼻祖，新式功夫戏的推动者……
这一个个称号加诸在身上，让肖浅浑身都泛着光。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吸引了无数的小迷妹。
星光娱乐收到的各地粉丝的来信中，肖浅的份量急剧增长，隐隐有了和沈绝分庭抗礼的架势。
幸好他只做幕后，过段时间，这些都会渐渐消弭的。
“老弟呀，姐姐可是来投奔你了。今后生死荣辱都维系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不能对不起你姐啊。”
瞿琪蜷腿坐在沙发上，更过分的还把鞋子脱了，一点没有天后的样子。
肖浅把签好的文件推开，抬头看她。
“你可要想好了。”
瞿琪脸色决然。
“不想好又能如何？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我觉得你说的对，凭什么姐们要给别人做牛做马？中国那么大，他们还能只手遮天啊。”
说着，她又嬉皮笑脸地看向肖浅。
“老弟，听说你和上面的大佬关系非同小可。要不，你求着大佬出手，收拾收拾这帮王八蛋？”
肖浅不禁翻起了白眼。
“胡说八道什么？商业竞争，怎么能用行政手段来解决？更何况，根本解决不了好嘛。”
瞿琪不懂。
“不会吧？不是说大佬们都贼牛逼嘛。只要出手，那帮王八蛋不死也能脱层皮啊。”
肖浅抱怀，好笑地看着她。
“哦，这样啊。那然后呢？”
瞿琪理所当然地道：“那之后不就是你说了算？你称王称霸，为所欲为啊。”
肖浅对这虎娘们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了。
“咱们国家的文化娱乐产业比较落后，一直在受到国外的冲击，这个你知道吧？”
瞿琪点点头。
她虽然不关心这个，但毕竟从事这个行业，多多少少都听过。
肖浅还是第一次对人说起自己的所思所想。
“咱们国家的文化娱乐产业，起步晚，基础弱，加上科技能够提供的帮助有限，所以对于人才的需求就更大。只可惜，现在合格的人才并不多，还基本上都集中在京城。哪怕这些人再操蛋，但他们就是目前国内娱乐文化产业的先行者。把他们都干掉了，中国的文化娱乐产业谁来推动？所以你说的方法，国家会允许吗？这世上的任何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人的问题。明白了吗？”
瞿琪不懂，很委屈。
肖浅说的东西太高深了，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认知。
她在娱乐圈里，也只是处于中间阶层。
有点影响力，但没有主导权。属于跟着混吃混喝的层次，眼光自然看不到战略布局的高度。
只有肖浅最清楚，想靠强权手段去打压京圈，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因为他的手中没有可以添补市场空白的力量，真的要这么做了，最终能便宜的，只有外来的势力。
那样的话，还不如维持现状。
就像与冯万千的矛盾，想要解决，就只能在行业范围内，利用先进性来堂堂正正地打败他。
很多读者都吐槽，你背后站着国家领导人，想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肖浅只能说，还真不是一句话的事。
后世的那些风波足以证明，任何一项开创时代的壮举，前进的道路必然是充满波折的。可以看到光明，但是必须要呕心沥血。
就算他是重生者，也无法做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神仙。
凡人，就只能按照凡间的规则行事。
不过瞿琪的投诚，对于肖浅来说，绝对是利好的大事。
作为京圈树立起来的歌坛标杆，结果却转投他的麾下，那么就会在外界造成一种感受——京圈并不是那么的厉害，想要从事演艺行业，还有别的选择。
肖浅现在要做的，就是造势。
这个造势，不光只是宣传他和他的星光娱乐，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那就是在不停的拉锯战中，慢慢地，把中国的娱乐文化中心，从京城转移到魔都来。
在肖浅看来，魔都显然比京城更加适合成为中国的娱乐文化中心。
首先这里更发达，有强大的经济基础，可以为娱乐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提供助力。
其次，魔都更开放，能更加便利地和全世界进行交流，更快地从外面汲取先进的东西，跟上时代的潮流。
再者，魔都远离政治中心，可以让娱乐文化产业尽可能地避免受到波及。
不管承不承认，都有一个现实摆在娱乐文化从业者面前。
那就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大多数的内心里，其实都是无政府主义者。
从事这个行业的人，绝大多数都很反感头上有紧箍咒。最好就是可以放任他们肆意发挥，让他们天马行空的创作。
可很显然，这必然是不可以的。
文化领域是任何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舆论阵地，政府不可能不去影响和引导。
国内的一个大问题就是，政府的管控太过了。今天一个政策，明天一个禁止，弄的从业者经常麻爪。
娱乐文化中心和政治中心太近，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就在眼皮子底下，想要干涉轻而易举，引发的影响也就跟地震一样。
相反美国在这方面的做法就值得借鉴。
难道美国政府就不对娱乐文化产业管控吗？
了解的人都知道，其实美国政府的管控更加细致。
美国的政治中心在东海岸，而文化娱乐产业中心却在西海岸。距离上的天然拉开，就给了美国娱乐文化产业一定的自由度。
正是这氛围的轻松，让美国的娱乐文化产业异常兴旺，再借助科技的力量，几乎平趟全世界。
这是肖浅心中的大计划，但不敢宣之于口，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只是在默默地筹划着。
最后能不能成功，他也没有把握。
但重活一世，想想前世中国娱乐文化产业的尴尬，总要试试。
做不成，他也有退路。
有李振的关系在，最起码性命无忧。
做成了，那利益可就大了。
届时，他可就是真的娱乐之王了。
第219章 任性和狼性
“你要签约我们公司，你身边的人得清理一遍。”
瞿琪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事实上她早就在羡慕星光娱乐经纪团队的专业性了，不像自己身边的人，简直就是团伙作风，有的时候让她苦不堪言。
“好。”
“你别答应的太快，想好了。星光娱乐的经纪人制度，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那就是不太讲究人情，一切都是公事公办。对你这种江湖大姐头来说，你未必受得了。”
果然，瞿琪有点晕了。
她这人吧，好面儿，讲义气，最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典型的场面人。
她如今身边的人，基本上就跟她的小弟差不多，听命使唤而已。
显然，要是换成星光娱乐公司的人，肯定是不会被她随便蹂躏的。
“那我能有什么好处？”
肖浅更直白。
“你的收入会增加，名气会更大。同时也能规避更多的风险，遇到麻烦公司也会帮你处理。”
瞿琪尝试着问道：“我要是打了人？”
肖浅并不意外。
“看情况严重与否。轻伤的话，会有专人善后。”
瞿琪当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那要是严重呢？”
“严重的话，你就进号子，公司和你解约呗。”
说完，两人一起翻白眼。
瞿琪是泄气，肖浅是吐槽。
一个女艺人，不想着怎么好好发展事业，竟然关心打人什么后果。
“行吧，我签了。不过秦英得留下，她跟了我很长时间，我舍不得她。再说，我也得留个贴心的。”
“可以，不过她只能是你经纪人团队的一员，主负责人不能是她。她先需要接受培训，合格了才能跟着你活动。当然了，她要是做的好，将来做主负责人也可以。”
“好，现在就签吧。”
瞿琪刷刷刷在合约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用了章。
这一切做完，不禁有点恍惚。
她竟然成为了一个有公司的艺人！
这种感觉，真的奇特呢。
肖浅的办公室被敲响，允许之后，进来了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男子。三十岁出头，身材略胖，留着小胡须，眼神精明。
“肖总，您叫我？”
肖浅给瞿琪介绍。
“这是陈杰，公司经纪人部门的后起之秀，能力出众。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工作室室长。你的所有工作和生活问题，他会给你安排。”
陈杰连忙看向瞿琪。
“瞿姐您好，今后请多多照顾。”
瞿琪偏着头看他，决定试试他的能力。
“我打算在魔都买房子，有什么好地方吗？”
陈杰没什么惊慌，只是问道：“瞿姐您对住处有什么要求吗？”
瞿琪咂咂嘴，提升难度。
“我这人吧，没多少爱好，但吃喝玩乐不能少，还喜欢热闹。”
说完，她就戏谑地看着陈杰。
之前肖浅将她身边的人贬低的够呛，她嘴上没有还击，但内心还是不服气的。所以就想为难一下陈杰，算是找点面子回来。
她就看着陈杰什么都没做，张嘴就来。
“按照您的要求，最好的选址应该是汤臣一品。那里就在陆家嘴，属于临江豪宅区，临近外滩。不过汤臣一品最近很火，关注的人很多。瞿姐您是大明星，自然不希望住处公开。所以我的建议是，选择临近的滨江凯旋门。那里的名气不如汤臣一品大，但居住质量丝毫不差，低调奢华兼顾。”
瞿琪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杰。
“可以嘿，你以前是做房地产销售的吗？”
陈杰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们做明星经纪人的，就是要为明星提供服务的。而明星都有钱，自然对衣食住行有很高的要求，我们都要掌握才行。”
好吧，一场考验，瞿琪是彻底服气了。
“小浅，听到了嘛，滨江凯旋门不错，你要不要在那边买房子？咱们做个邻居？”
肖浅撇嘴。
“不要，俗。”
他这人性子冷，不喜欢热闹繁华的地方。所以对于热门的地方，基本都不怎么感兴趣。
“现在瞿姐是咱们公司的艺人了，你回去之后发个通稿，把这件事做好宣传。”
陈杰领命，带着瞿琪安定去了。
大陆如今的歌坛一姐瞿琪签约星光娱乐这件事，所引起的震动非常大。不对，几乎可以称之为歌坛地震了。
在此之前，大陆的歌坛是两强相争的格局。
人称南文北瞿，二分天下。
现在好嘛，二王合一。
不少人都惊呼，星光娱乐这是要上天吗？
在结合之前《音像世界》对肖浅的专访，许多后知后觉的人，终于发现，在大陆混乱的娱乐圈环境中，还隐藏着一头超级大鳄。
“这件事呀，你有点操之过急了。”
早饭过后，李振把肖浅留了下来。
爷俩坐在客厅里，相对而坐。
李振的语气很严肃、认真，没有把肖浅当作小辈，谈话很正式。
肖浅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也是做足了准备。
“我是故意的。”
“目的呢？”
“咬人。”
旁边的电视机打开着，里面在播放着京城台的打歌节目——《音乐大舞台》。
“因为这个？”
肖浅点头，直接承认。
“对。”
李振摇头，觉得他太孩子气了。
“你咬不死的。”
肖浅笑的意味难明。
“我这个咬啊，不是要把人咬死。而是母兽对付孩崽子的方法，要把他们拖回到正确的轨道来。”
李振认真地看着他。
“现在下面的很多人都抱怨，说你太咄咄逼人了，要把大家的饭碗都砸了呢。”
肖浅长叹。
“真的跟孩子一样，打不过了，就喊家长吗？”
李振沉默，目光隐晦，良久才开口。
“你有自己的想法？”
肖浅敲着扶手，斟酌着用词。
“国家知道咱们的娱乐文化产业身娇体弱，生怕一个不好夭折了。所以就小心地放在身边，始终护着。这个不行，那个不许。哪怕孩子有很多抱怨，但国家始终坚信，在她的保护下，孩子才能成长起来。可国家却忘记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如今国内的文化娱乐产业啊，就跟温室里的花朵一样。正常情况下，等需要他们自己面对风雨的时候，肯定会不堪一击。但是没办法，母亲一天比一天强大，导致这个孩子就会在畸形中变成怪物。”
他顿了顿，给李振思考的时间，也在酝酿最后的情绪。
终于，他的话落在了地上。
“这样下去，未来的中国娱乐文化产业，将会只有任性，而失去了狼性的。”
肖浅走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完成了使命。
安静的客厅里，唯独剩下李振一个人，面朝夕阳，身披霞光。
思索中的样子，光辉万丈。
肖浅也不知道自己的思考对不对，但总归是一种思路。只有反馈到上面，实地制定这些决策的人才能分辨出来。
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能力，最该要做的，就是完成自身的布局。
无论何种想法，最终能否实现，取决的永远是自身的实力。
既然露出了獠牙，肖公子就不是轻易松口的人。那些跳的欢的人，也到了该感受一下肖公子恐怖的时候了。
“京城台和羊城台的打歌节目，我都看了。你们呢？”
星光娱乐的会议室里，难得人很齐，就连冉红钰都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大家全都很振奋。
这段时间遇到的麻烦，一度让大家很是焦躁。偏偏肖浅没有动静，让他们也无可奈何。
现在看来，肖浅安静之下并非视而不见，也没有轻敌呀。
第220章 手段
肖浅的问话中，大家都点头。
比起肖浅来，他们更加关心对手的节目。
毕竟他们是当事人，对手的节目好坏直接影响他们的饭碗。
“说说你们的感受？”
这种事冉红钰肯定最有发言权，她可是《每周音乐》的PD，工作在第一线的。
“从节目的质量上来看，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乃是羊城台的节目。他们的舞美特效等方面的技术，并不比我们差。相反京城台的台风和节目进行方式，就有些老土了。还是沿袭了从前晚会风格的那一套，我觉得比不上我们。”
最近闲来无事的宁瀚也发言。
“别看京城台的节目风格不行，但他们手中的权力却最大。京城又是国内流行音乐的大本营，不少歌手都要靠他们吃饭。你们也知道的，现在很多京城的歌手都不来参加我们的节目了。”
康健也有想法。
“我觉得粤省台才最需要重视。他们距离港台很近，又有语言相通的优势，完全可以借助港台的力量后来居上。”
肖浅笑呵呵地听着，在大家凝重的神情中格格不入。
一直等大家都说完了，他才进行总结。
“其实呢，今天开这个会，主要是为了安你们的心。我知道，最近这些事弄的大家心神不宁，信心不足。要我来说的话，大家不必如此。虽然我们的对手看似咄咄逼人，但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而且这一次呀，还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对方给了我们借口入场，那我们就好好做，彻底压制他们。那样我们就可以开展下一步的计划了。”
见康健还要说什么，肖浅摆摆手，帮他说了出来。
“不用担心粤省台，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背靠港台，既是他们的优势，同样也是他们的劣势。”
这可不是肖浅的分析，而是有前世实打实的明证摆在那里。
作为中国经济最发达地区的传媒，粤省台的影响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最起码在中国的省级卫视排行榜中，前十名是找不到他们踪影的。
究其原因，语言文化和背靠港台，都是掣肘他们发展的大问题。
别看九十年代港台的流行文化在大陆翻江倒海，似乎天下无敌。但实际上，仔细研究的话就会发现，港台的流行文化里，在大陆被接受最广的，其实都进行了普通话的改编。
有限的那么几部粤语的原版作品，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形成不了大浪。
谁叫粤语相对于大多数的国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呢，不吝于一门全新的外语。
粤省作为和港台同文同语的省份，自然可以和港台无缝对接，最快接受港台文化的洗礼。但是却因为语言的障碍，让他们无法把接收到的东西再传播过去。
相对于这个时代浩浩荡荡的带货狂潮，粤省显然在流行文化这个领域，辜负了二道贩子的名号。
对于广大的国人来说，既然你粤省的流行文化和港台是一脉相承的，那我们为什么要关注你？
我们直接关注港台不就行了吗？
粤省是接受港台流行文化最快的地方，但不是唯一的啊。
国家已经开放了，民众想要了解港台文化的渠道，多的是。
粤省台搞的打歌节目，肖浅也一直在关注着，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弱点。
太过于强调粤语音乐，严重压制了普通话音乐的份量。虽然有港台来的歌手充当台柱，但必然会把自身局限住。
别人把粤省台当成大敌，肖浅却知道，他们其实不足为惧。
真正麻烦的，其实是京城台。
别看人家的节目土，但人家有权有实力，可以耍手段。
京城的歌手慑于他们的权势，不敢南下打歌，这严重影响了《每周音乐》的质量。
该怎么打破这个僵局，肖浅也有些挠头。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有人直接闯了进来。
肖浅刚要呵斥，发现进来的人是徐嘉忆，便只好作罢。
徐嘉忆却快步走来，凑到他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肖浅的瞳孔越来越大，表情根本隐藏不住。
“真的？”
徐嘉忆点点头。
肖浅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忙道：“好了，大家都去忙吧。放心，公司会拿出妥善的办法来的。”
大家都很有眼力价，纷纷散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肖浅和徐嘉忆后，他终于忍耐不住，肆意狂笑起来。
“哈哈哈，这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我们的运气也太好了。”
徐嘉忆带来的，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京城台的节目那边，出事了。
上周的节目录制时，现场的工作人员操作失误，导致喷出的彩屑力量太大，割伤了一个歌手的眼睛，甚至还有失明的危险。
“现在情况怎么样？平息了？”
徐嘉忆坐下来，把玩着杯子。
“能那么容易平息下来吗？人家歌手可是眼睛都要瞎了，正闹着呢。不过我听说京城台已经在想办法了。以他们的能量，估计很快就会没事儿了吧？”
肖浅轻轻拍打着腿，笑的无比奸诈。
“要是平息了，我们怎么办？不行，这事儿必须要闹，还要闹大。”
徐嘉忆就知道这个小老板不是好相与的人，一直都在琢磨怎么对付京城台呢。
现在碰到了这样的机会，还能轻易放过？
肖浅琢磨了很久，最终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他的律师来了。
肖浅的律师叫李国航，乃是业界大名鼎鼎的王牌律师。
只可惜肖浅不太重视，前一百多章都没有姓名。
“李叔叔，事情呢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国内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事态肯定会很快平息下去。一个一文不名的小歌手，不管怎么闹，也拧不过京城台这根大腿的。”
李国航干什么的，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把事情闹大？”
肖浅点点头。
“但不能牵扯到我们，否则的话，不好收场。”
李国航果真经验丰富。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官司，不在乎判决的结果，就是要一直牵扯下去。同时还要把事情捅出去，让新闻媒体跟进报道。这样一来，京城台肯定焦头烂额。”
徐嘉忆有些疑虑。
“打官司？那个小歌手根本没什么钱，打的起官司吗？”
李国航已经进入状态。
“这就是我们可以入手的地方，提供法律援助嘛。不过不能由我们出面，找没有什么瓜葛的律师，以公益援助的名义，帮那个歌手打官司。可以对京城台提出天价赔偿，京城台肯定不会答应，这样官司就会迁延日久。只要媒体跟进的及时，肯定会越闹越大。”
肖浅和徐嘉忆恐惧地看着李国航，对于玩法律的人终于有了清醒的认识。
幸好中国政府明智，没有给这帮家伙太多的自由。
要是像国外的那样……
“徐总，这事儿你跟进一下，但要注意，不要暴露我们的痕迹。”
徐嘉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只好承担起干脏活的任务。
“放心，收尾我会做干净的。”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露出了李清绝的小脸。
“肖浅……”
见里面有三个人，还都看过来，李清绝有点慌乱。
“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肖浅笑呵呵地走过去。
“没有，我们就是在闲聊。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李清绝又不傻，却也有些失望。
“我……我要去参加青少年乐器大赛的总决赛，想要你帮帮我的。如果……你忙的话，那就……”
肖浅已经将她的书包拿了过来。
“好啊。”
“耶？”
李清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其中满是润泽的水彩。
肖浅已回头，对徐嘉忆和李国航挥挥手告辞，就拉着李清绝走了。
剩下的两人格外无奈。
碰到这么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老板，有的累了。
第221章 你最重要
“你……如果太忙，不用管我的。”
被肖浅拉进乐器室，李清绝很是犹疑。
男孩回给她的笑容，一如窗外的阳光，灿烂、暖心。
“傻瓜，什么有你更重要？”
女孩抬起头，看着他，长睫毛抖啊抖的，好像杨柳应和着春风。
将懂未懂的年纪，最容易被触动。那一抹嫣红，宛如小荷露角，怦然心动。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肖浅拉着她坐下，问道：“碰到什么问题了？”
李清绝很是惆怅。
“我不是进入了青少年乐器大赛的决赛嘛，可是接下来的比赛，恐怕难了。”
肖浅很是意外。
“碰到对手了？”
不应该呀，李清绝是什么家教、什么环境熏陶出来的孩子。在目前的国内，能在艺术素养上比她更厉害的孩子，肖浅真的很难想象。
“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可听说有个家伙是从美国回来的，还曾得过奖，名气很大。恐怕赢不过他。”
女孩搓着手掌，适时地展现自己的柔弱。
魔都女孩就是这样，十分懂得怎么抓住男人的心。似乎是自带的天赋，出神入化。
李清绝本就明润清纯，天然带着一丝冷傲。偏偏这样的人一旦表现出我见犹怜的样子，才更让异性窝心。
肖浅这个筒子，更是彻底变成了俘虏。
“别怕，有我呢。我们一定会赢的，没有人可以比你更厉害。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李清绝展颜一笑，重重点头。耳旁的秀发飘逸，丝丝轻缠下百炼钢也化为绕指柔。
通过李清绝的介绍，肖浅才知道，这个青少年乐器大赛的规模竟然很大。而且还是由中国国家音乐协会主办的，等级很高的官方赛事。
这次比赛的前三名，还将会获得参加明年年中在洛杉矶举办的世界青少年乐器大赛的资格。
优胜者，可以得到推荐进入伯克利音乐学院的机会。
好家伙，怪不得天才们都冒出来，让李清绝压力山大了呢。
她和肖浅不同，唯一擅长的就是各种才艺。虽然在好好成长，但能展现的地方不多。
肖浅如今已光芒万丈，愈发让她觉得自己差的好多。因此可以证明自己的时候，她总是很努力，很认真。
这一次的青少年乐器大赛，李清绝投入了全部的精力。
在初赛中，她凭借技高一筹的素养，顺利脱围，以很高的名次进入了国内的决赛。
可接下来就不行了。
来自于全国各地的音乐天才们，甚至还有远从海外回来的人参与，李清绝很难树起信心，打败那么多的对手。
心慌意乱的时候，心底总有一个影子耸立，让她当成了倚靠。
“这个大赛，主要考核哪些方面啊？”
给予了李清菊信心，但这还不够。在他心目中最好的女孩，他必要让她沐浴荣光。
李清绝最享受肖浅智珠在握的样子，总是能给她满满的自信。
“主要是演奏乐器的熟练度、技法以及创造性等方面，我恐怕做不好。”
“你想以什么乐器参赛呢？”
李清绝掌握的乐器很多很多，具体有多少，恐怕她自己都未必清楚。
因为从小就接触乐器，所以什么都涉猎过。
当然，人的精力有限，她最精通，也就那么五、六、七、八、九、十种而已。
李清绝准备的很充分。
“我问过妈妈，她说在这种比赛中想要出彩，最好是演奏钢琴。因为钢琴是乐器之王，音域最广，能够充分演示好各种旋律。可那个美国回来的家伙，最擅长的也是钢琴。”
肖浅却不这么看。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的钢琴演奏水准已经八级了，在你这个年龄段，国内无出其右。那个家伙就算很厉害，他也不能超出常识啊。”
钢琴演奏水准，这是水磨功夫。没别的花哨，就只能日复一日地练习提升。
肖浅不相信在同年龄段的孩子中，有人投入的时间比李清绝还多。
再说了，李清绝是真正的天才。
这可不是他认为的，而是陈勋奇说的。
陈勋奇那是谁？
那可是全世界能排进前十的钢琴家，最具权威的专家。
他的认可，是最可靠的保证。
他坐在那里，仔细思索，慢慢地道：“这个比赛，乐器的熟练度和技法方面，你只要正常发挥，就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觉得，到了这种程度的比赛，只凭演奏实力来分出胜负，还是比较困难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曲子的选择上做点文章。出新出奇，获胜的概率会更大。”
评委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厌烦情绪。
肖浅不知道这个乐器大赛，参赛的人有多少。但最起码几百人还是有的，而且选择钢琴的人一定不少。
假如参赛的人，都选择弹奏车尔尼740的话，评委一路听下来，脑袋都会大的。
另外肖浅很确信的是，这种青少年的乐器比赛，不会有多少人能用新鲜的曲子来参赛。
因为新曲子就意味着认知度的问题，而且新曲子未必难度就够。
这毕竟是乐器比赛，连基本的演奏难度都体现不出来，那还说什么？
要想赢得比赛，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实力，还要推陈出新。
现在，李清绝实力足够，那么在出新方面，就轮到他这个重生者开挂了。
“参赛作品的事儿，交给我了。不说让你一定能够赢得冠军，但前三绝对没问题。”
肖浅没敢说的太绝对，毕竟他没见过李清绝说的那个对手是什么样的。
万一人家真是大神，上来就弹奏《野蜂飞舞》，那还怎么玩？
就算评委听腻了，也不可能不承认人家的水准啊。
可肖浅就不相信，能够在青少年乐器大赛上自如弹奏《野蜂飞舞》的人比比皆是。
既然不是，那李清绝获得一个去美国参赛的名额，怎么会有难度？
听说肖浅要给自己作曲，李清绝的眼神无比明亮。
“不耽搁你的工作吗？”
肖浅笑的很淡然，已经坐在了钢琴前。
“马上就好。”
李清绝立刻屏住了呼吸，双眼紧紧地盯着肖浅的手，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家伙什么时候创作了钢琴曲的？
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
女孩可爱的疑惑中，肖浅已经奏响旋律。
李清绝顾不得其他的心思，努力辨别。
嗯，旋律很淡，节奏很快，但又是一首古典风格的曲子。
这样的曲子，在大赛上历来被高看一眼。
专家和评委们，总是固执地认为，古典的曲子才是经典之作。所以在这样的比赛中，古典风格的曲子总是容易出彩。
见肖浅心思如此细腻，李清绝的信心又足了几分。
肖浅的技法并不算好，这是从李清绝专八的角度去看的。就像当初陈勋奇对他的评价那样，他的弹奏里，没有灵魂。
可偏偏曲子的旋律好的出奇，让李清绝都生出不忿来。
为什么这样的创造力，上苍没有赋予到她的身上呢？
因为她没有穿越，如此简单。
不过女孩的不忿很快就退散了，还在弹奏的肖浅，居然还唱了起来。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
【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拼命想挽回的从前】
【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回忆的画面】
【在荡着秋千梦开始不甜】
李清绝的眼睛就大大的，黑白之间似乎蕴含着清泉如泓，一如歌中的下雨天，是最美的下雨天。
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曲？
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最娇弱，受不得多愁善感的撩拨吗？
一辈子还那么长呢，结果现在就被俘虏，偏偏还浮起幸福的笑。
第222章 风波起
要给李清绝寻找到一首合适的比赛曲子，并不是很容易。
首先这个比赛的水准很高，没有技术含量的曲子拿出来，根本不要想有好的名次。
其次，曲子的难易度还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太简单，输定了。
太难，李清绝又未必能驾驭的了。
搜刮了自己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肖浅把《不能说的秘密》翻了出来。
当然了，他展示给李清绝的，并不是原版。
原版的曲子真的就是入门水准，拿来参赛的话，只会被人笑话。
肖浅选定的，乃是前世著名钢琴演奏家马克西姆·姆尔维察在演奏会上改编的古典版的《不能说的秘密》。
这个改动，难度可就大的多了。但又恰好不是太难，正适合李清绝。
本来只需要好好弹奏就行了，都怪女孩太美好，让少年的春心萌动。
一首轻唱，搏一人之欢心，任凭爱与梦同飞。
他把曲谱弄出来，李清绝如获至宝，立刻埋头投入到了练习当中。
少女的心中已经有了牢固的念头——遇事不决找肖浅。
京城，盛夏，多雨，不太热。
广播节目制作部部长王道生枯坐在椅子中，转身凝望着窗外的阴霾，心情糟糕透顶。
他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忍不住，又点燃了第二根。
烟味很冲，呛得他肺和腔火辣辣的疼。
就在他狼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有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这无礼的举动让王道生颇为生气，但转过头来，却只剩下慌乱。
“台长，您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京城台主管广播节目制作方面的副台长许其林。
许其林如今的脸色可不太好，走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摔在了桌子上。
“砰”地巨响让王道生不由得哆嗦起来，隐隐感觉事态不妙。
许其林大光其火的怒斥已经到了耳边。
“老王，你也是台里的老人了。你们究竟在搞什么？你看看，台里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王道生满头大汗，把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
不是别的，正是一份份的报纸。
有社会类报纸、有时政类报纸，自然也有娱乐类报纸。
无一例外，在每一份报纸的头版上，都有关于京城台的消息。
《京城台疏于安全管理，致使无辜歌手重伤！》
《为了收视成绩，无视人命关天，这样的责任谁来负？》
《面对电视台的强势，无辜歌手的命运令人悲怆！》
…………………………
看着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标题，王道生欲哭无泪，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台长，这不行啊。咱们不能放任这些报纸乱来呀，必须要打招呼，把这些新闻压下去才行。”
许其林的嗓门更大了。
“你以为台里没有做过吗？可你看看这些报纸，台里能压得住吗？”
王道生翻了一遍，冷汗就下来了，整个人瑟瑟发抖。
因为他发现这些报纸，全都是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报纸，同时还拥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驻地全不在京城。
如果是京城的媒体，以京城台的影响力，交涉一番阻止报道其实并不难。大不了找上级部门闹一闹，上级为了维稳，也会采取措施。
可这些报纸不在京城，那就麻烦了。
京城台和人家没什么交情，而且其中很多报刊的级别比京城台的上级还要高，分管的部门也不同，根本就影响不到人家。
许其林发了一通脾气，也知道没什么作用，问题还得解决。
“那个歌手呢，你们怎么处理的？”
说起这个，轮到王道生怒气冲冲了。
“我们安抚过了，可那家人根本就不愿意和解。我看就是无理取闹，想把咱们台当成冤大头。”
许其林拍了桌子。
“区区一个歌手，他想要干什么？你再去联系他，警告他不要过份。否则的话，没他的好果子吃。”
王道生正要答应，门外走进来一群人。
看到为首几人的服装，两人都莫名其妙。
对方也没有让他们猜来猜去，径自走到面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许其林。
“许台长，您好。我们是法院的，关于贵台和歌手张卫之间的伤残纠纷问题，对方已经向法院提交了诉讼。法院已经受理，并且决定了开庭日期。希望你们做好准备，务必要准时出席。否则的话，相应的后果将会全部由贵台承担。”
许其林眼前阵阵发黑，浑然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一个小歌手，毫无背景，怎么就敢起诉电视台？
谁给他的胆子？
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法院都把开庭通知书送达了，说明这场诉讼官司是跑不掉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法院的工作人员，许其林和王道生全都沉默了。
老实说，别看他们都是电视台的负责人，位高权重，但一碰到法律问题，竟然有些慌。
这么多年，习惯了在行业内部呼风唤雨、莫敢不从的威风，他们自己就不太把法律放在眼中。
说句夸张的，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法。
电视台的领导啊，行政级别可不低。
轻易谁敢得罪他们？
结果现在碰到了愣头青，竟然直接打的他们懵圈了。
“台长，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许其林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竟然让烟灰缸的烟灰洒落的到处都是，桌面上一片狼藉。不过此时两人都顾不得这个，心情全都无比的恶劣。
许其林虎视眈眈地看着王道生，语气比染血的刀子还要阴冷。
“老王，无论如何，这件事上台里都不能输。否则的话，台里丢不起这个脸，上面也会追责。到时候，相关的责任可就要有人承担才成。你……明白了吗？”
王道生默然无语，只感到四面八方都有刮骨的寒气扑来，让他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是小白，当然明白许其林话里的意思。
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大了，最终让台里颜面扫地或者损失惨重的话，那么他这个直接负责人必然要背锅。
“台长，台长，您是知道我的。这些年我任劳任怨，吃苦受累始终冲在最前面。您的指示和吩咐，我从来都不打折扣地执行。台长，求求您指点一下，现在该怎么办啊？”
许其林看着王道生即将崩溃的样子，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忍。到底是多年的老部下，用起来很顺手。
要是就这么舍弃了，未免有些可惜。
再说了，如今这事儿，难免最后妖风吹到他的身上。
当务之急，解决了麻烦才最为重要。
“法院的传票既然送来了，不出庭是不行的了。不过我们完全可以抢先一步，先找到那个小歌手。具体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如果能让他放弃了，呵呵，法庭上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生死攸关面前，王道生也是发了狠。
“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办的利利索索的。”
说完，他也不敢耽搁，当即离去。
不把刺拔掉，他恐怕连睡觉都闭不上眼。
王道生走后，许其林又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稍微有了一些头绪，伸手抓起了电话。
“喂？老领导，是我呀。哈哈哈，这不是好久没去拜会您，实在想念啊。您现在可方便？是是是。我刚寻摸到了一瓶好酒，晚上还请您给过过眼。”
挂断了电话，许其林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矜持的笑容。似乎之前的阴云，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他施施然地离开了电视台，消失在了车水马龙当中。
在他的背后，京城台无数个窗口，若有若无地藏着别样的目光。
风波起，人心乱，谁家欢喜谁家怨。
利当头，义抛后，谁筑高台谁入冢。
第223章 对子
张卫是京城本地青年，从小学习不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唱歌。
长大后，和几个发小组了一个乐队，在各个酒吧里驻唱，算是小有名气。后来被一个大佬赏识，给了机会，让他在京城台的打歌节目里登台。
谁想到飞上凤凰枝头的机会，却因为一个失误，闹的眼睛将要失明的地步。
知道张卫的人，都对他同情不已。
京城台作为地头蛇，得到张卫的信息，难度并不大。
王道生带着人，很轻易就寻到了张卫的家。
污水横流的胡同小巷，杂乱无章的院子，房子上面的屋瓦之间杂草横生。只看这些，王道生就觉得今天此行应该是成了。
一个穷酸，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跟京城台过不去。
看着自己背后那几个横的，王道生颇有蒋门神的气概，门也不敲，推了直接进去。
没想到四合院里人还不少，有站有坐，正在讨论着什么。
外面闯进来的人，把所有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走过来，询问道：“你们是……”
王道生越过老头，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小年轻，样子很颓丧，左眼还包着纱布，和老头的相貌有几分相像，心里就有底了。
“你是张卫的父亲吧？我们是京城台的。”
他这么一说，院子里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张卫更是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幸好被身边的人给安抚住了。
张卫的父亲脸上怒气闪过，倒还能克制的住。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不是给你们送了起诉状嘛，有什么事儿，法庭上说吧。”
王道生脸颊抽动了一下，语气很是倨傲。
“张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们要打官司的对象，可是京城台。你们不会以为，你们真的能赢吧？啊，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按照我国的法律规定，如果你们输了，将会承担全部的诉讼费。我们京城台家大业大，是不怕打官司的。区法院打不赢，那就中院。中院不行，不是还有高院嘛。”
张卫父亲气的浑身发抖，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人。
可是想想王道生的话，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平民老百姓，对于官司、诉讼这类事，天生有种畏惧感。
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进过法院的大门，也不太了解法律诉讼是怎么回事。
要是真想王道生说的那样，官司打起来没完没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可怎么支撑的住？
张卫却初生牛犊不怕虎，年纪轻轻的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只觉得一辈子都完蛋了。就算是要拼命，都不会畏惧的。
“去你姥姥个屎，你个孙子吓唬谁。你们等着，爷爷一定要告你们呀的破产。”
王道生笑的更加矜持。
“呵呵，不怕告诉你们，区区一点赔偿，我们京城台其实根本不在乎。可你们竟然痴心妄想，把我们京城台当成了冤大头，也不怕要的太多闪了腰？”
张卫还待叫骂，他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站起来，将他安抚住了。然后此人走过来，越过了张卫父亲，和王道生面对面。
这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个头不矮，头发梳的条理分明。国字型的脸上架着精致的眼镜，嘴唇略薄，宛如锋刃，似能直刺人心。
“这位先生，请问如何称呼？”
王道生心中警铃大作。
凭借多年在职场混迹的经验，他明显感觉的到，眼前这人是个劲敌。
其实自从事情越闹越大，并且多家媒体连篇累牍报道之后，他和许其林就有了猜测。
这件事的背后，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似乎是有什么人故意在针对京城台，在给他们找麻烦。
否则只凭张卫这样的无业青年，绝对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波。
难道幕后黑手的真面目要露出来了？
许其林离开了电视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这里也是他的房产，不过没有人知道。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有些灰色进项再正常不过了。
一些不能轻易曝光的好东西，他也会保存在这里。
他挑选了一瓶名酒，如今的市价都在两万块以上。
这份礼物，足够重了。
王府饭店僻静的包厢里，许其林如坐针毡，终于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
“老领导，快请坐。”
对方坐了，任凭许其林忙前忙后地伺候着，嘴里的话就跟教训儿子一样。
“你也是领导干部，怎么就不注意影响？出入高级酒店，让别人怎么看？”
许其林混不在意，知道老领导是什么人。
“难得见您一次，就允许我略尽一番心意吧。”
说着，他掏出了自己悉心准备的酒。
对方只是打量了一眼，神色便缓和了许多。
“今后注意。”
“呵呵，一定一定。”
许其林连忙开了酒，满上，话头也借着美酒展开。
“你们京城台怎么回事？现在闹的满城风雨，连上面都知道了。我可告诉你，务必要妥善解决，否则的话，大板子落下来，我也救不了你。”
许其林装可怜，活像一个孩子。
“老领导，不是我们不想解决。可这事儿啊，它背后有人使坏啊。不然的话，一个小歌手还能翻天不成？”
对方放下酒杯，脸色严肃了许多。
“你有证据？”
许其林也是急了，有什么说什么。
“还需要证据吗？这事儿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现在国内搞打歌节目的就那么两三家，我们京城台又是后起之秀，人家觉得我们抢了饭碗。这次抓住机会，就往死里整呗。”
到底是混的好的人，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只凭猜测，就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老领导层次更高，知道的也更多。
“这一次朝你们发难的媒体，都是南边的。上面很恼火，正四处联络呢。不过啊，如今部里要换帅，人人自危。我看这事儿要解决，还得靠你们自己。”
许其林立马叫屈。
“老领导，我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在这四九城还能折腾折腾。离了这儿，谁听我们的呀？还得您老人家大展神威，救救我们这些小的吧。”
老领导只是喝酒，没有说话，但侧耳的样子，明显是在等许其林继续。
机会只有一次，许其林也是拼了。
尽管包厢里没有外人，他还是压低了嗓子。
“我听说，大老板对这事儿很生气，有意要进行整顿。如果这板子要是只落在我们头上，那多冤枉啊。与其如此，为了不让那些小人得逞，还不如大家一起死。”
许其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犹如魔鬼。
就连老领导也被他的狠绝惊到，但仔细品味，发现许其林的想法未尝不是一个策略。
如今京城台闹的风雨太大，主管部门也被上面给责问了。负责的一把手很生气，自然要拿下面的人开刀。
可这刀怎么落，是有学问的。
是只斩京城台一家，还是把所有人都斩了，后果是不一样的。
如果只斩京城台一家，那毫无疑问，等同于给下黑手的人帮了大忙。京城台死翘翘，对手依旧还风风火火。
要是按照许其林的意思，那就是要死大家一块死。
我们完蛋了，你们下黑手的家伙也甭想好。
虽然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但也能展现京城台的能量。否则的话，今后在这个圈子里，还不得谁上来都踩一脚？
老领导也是出身于京城台，自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老单位白白吃亏。
“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安心处理好你们手头的麻烦，我会想办法的。”
许其林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嘛，立刻屁颠屁颠地给老领导倒酒。
酒桌上，又重新在觥筹交错中融洽了起来。
第224章 老谋深算
“王主任，我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你和我的当事人，似乎没有直接接触的必要。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法律程序，那么我们之前的纠纷，还是诉诸法律为好。”
四合院里，王道生通报了身份，并没有吓住对方。
戴眼镜的中年人语气平静，可意思却很冰冷。
这让王道生带来的人很不满，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就差把手指抵在了眼镜中年人的鼻子上。
“你特么怎么跟王主任说话呢？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眼镜中年人皱皱眉头，一点都没有将这样的辱骂和威胁放在眼中。倒是他这边又走出来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女人，一脸雀跃的神情。
“王主任，你们京城台此次前来，还带来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是要威胁张卫和他的家人，逼他们息事宁人吗？”
王道生感觉自己就坐在火山口上，总感觉要被滚烫的岩浆给融化。
“你又是哪位？”
女人扬着脖子，一脸的骄傲。
“我是《商务周刊》的记者董谣，王主任，你今天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我觉得有必要进行深入的报道。”
王道生头皮阵阵发麻，没想到张卫的家里竟然有记者。
“商务周刊？呵呵，我和你们报社的曲家林主任还有些交情呢。”
董谣只是冷笑。
“对不起，曲家林主任是时政新闻部的，而我则隶属于社会新闻部。”
言下之意非常明确，你的关系和人脉对我无效。
更让王道生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又有很多人走上来，纷纷发言。
“王道生主任，我是《长江经济报》的记者，可以对您进行专访吗？”
“王道生主任，我是《娱乐先驱报》的记者，请问您在诉讼关系成立的情况下前来，说这些带有威胁意图的言语，是贵台的决策吗？”
“王道生主任，我是《每日经济》的记者，请问贵台对目前的纠纷是什么看法？大众都很好奇，贵台是否会仗势欺人，令无辜的受害者得不到补偿。”
一个个新闻媒体的名字爆出来，王道生眼前阵阵发黑。
真让许其林说着了，背后有黑手啊。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呀。
满以为找了些社会小混混过来，对张卫和家人恐吓一番，他们还不老老实实的？
结果好家伙，这里竟然十几个记者在。
现在好了，被人抓住了把柄，他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否则事情被捅出去，许其林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把目光看向眼镜中年人，发觉此人似乎很有威信，便希望从此人身上打开突破口。
“这位先生，我这次过来，是带着台里的诚意来的。我想和张卫及他的家人私下谈谈，请你们回避一下。”
眼镜中年人笑了，格外的矜持。
“对不起，张卫先生已经把这一次的相关诉讼事务，委托给了我。所以贵台和我的当事人之间的一切交涉，都必须要通过我才行。”
“你是……”
眼镜中年人递过一张名片，随后便不言不语。
王道生接过一看，立时天旋地转，知道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
他旁边的小混混还不知晓，跃跃欲试的样子。
“王主任，要不要把这帮碍事的玩意儿赶走？谁要是敢拦着，我们就抽他呀的。”
王道生气的很想抽他。
“你给我闭嘴。”
事已至此，王道生颓丧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招数了。此事该如何收尾，似乎他的地位和份量并不足以左右。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已经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气势汹汹而来，却只能惶惶而去。
退到张卫家的门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在他眼中破败的门庭，赫然有了龙潭虎穴的威势。
他知道，这一切都来源于手中的那张轻飘飘的名片。
【国际律师协会副理事长，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副会长、副书记，魔都景明律师事务所董事长匡景明】
王道生知道，这一次的官司，京城台似乎不是那么的稳妥啊。
尤其是那么多媒体的关注和报道下，输与赢，已经不重要了。
复兴门外大街2号，一场严肃的会议正在召开。
许其林的老领导也位列其中，座位靠前，显然地位不低。
但此时唯一能够讲话的，只有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
“最近京城台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外界议论纷纷。在此之前，我稍微做了一些了解。只能说，我们的某些干部，作威作福惯了，已经忘记了如何为人民服务。这样的一件小事都解决不好，还能干什么？我看很有必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整顿和学习，彻底消灭官僚主义作风。”
“我同意。而且我的意见是，不仅仅是京城台。现如今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各地向钱看的风气泛滥，许多部门和单位为了业绩盲目扩张，留下了太多的隐患。我觉得，我们要搞一次彻底的排查，不能让京城台的事故重演。”
与会的人看着许其林的老领导，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无差别的降维打击啊，大巴掌下去，谁也甭想活了。
坐在对面的一个人却笑呵呵的，并没有被影响到。
“说起这个，我这里倒是有件新鲜事，觉得应该拿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下。”
说着，他把一份邀请函送到了主席位。
“这是湘南台送来的邀请函，想要邀请我们派人过去参观和指导。这可是西洋景啊。以往下面的人看我们，就跟看瘟神一样，避之不及。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讨论一下，或许可以给我们的工作提供一些参考。”
主席位的那人已经打开了邀请函，专注地看了起来。
这还真的是一封邀请函。
大意是湘南台深入贯彻了中央的精神文明建设要求，积极进取，为了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做了诸多举措。但具体效果如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希望相关部门能够亲临指导，为湘南台的工作指引方向。
大领导越看越高兴，如果下面的人都这样，他们能省多少心啊。
“湘南台不错呀，能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体会中央的精神，我看值得鼓励。怎么样，老杨，你就去一次？”
拿出邀请函那人应承了下来。
“好。”
大领导的心情开朗，当场作出了拍板。
“那就这样吧，京城台那边，责令他们把节目停了。相关的责任人，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严肃处理。还有那位受害者，要积极沟通，给足补偿。还有，让他们拿出整改的意见和办法来。做不到，那就回家卖红薯去。”
会议散了，许其林的老领导却没有动。枯坐在原位，脸色阴沉。要不是脸部的肌肉不时地抽动，宛如化石。
高啊，实在是高。
他本以为自己的手段足够高明了。
既然你们玩黑的，那就把墨水瓶打破，大家一起黑。虽然会损失惨重，但大家还是维持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结果湘南台好似投名状一般的邀请函出现，局势立刻扭转。
大领导虽然很生气，但对这么有眼力价的下属，肯定也不舍得打板子啊。
功亏一篑啊，只有京城台遭重。这口气，多半是要缓不过来了。
另一边，大领导和献出邀请函的人也漫步在走廊里，神情同样凝重。
“部长，真的保不住了？”
大领导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像背负着大山。
“不可能保住的。天降神兵，必然要有祭品才行。那位虽然退了，但虎老雄风在，这事儿谁也挡不住。”
“那我们怎么办？就被踢出局？”
大领导前后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才轻声道：“所以我才让你去湘南，见见那位，留个香火情。对方要大刀阔斧，也缺少人手。你我经验丰富，还是有用处的嘛。”
对方秒懂。
“您放心，我保证办好。”
第225章 良禽择木而栖
王非回来了。
《太极宗师》的拍摄全部结束，开始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这家伙第一次来星光娱乐，从进门开始，就贼眉鼠眼地到处乱看。还被公司外疯狂的粉丝给吓了一跳，经历从所未有。
“肖总，带子我都拿回来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剪辑的工作？”
肖浅摆摆手，笑道：“这个不急。你们漂泊在外，也很辛苦了。走，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王非等人都高兴坏了，辛苦也不觉得辛苦了。
“你们都是第一次来魔都吧？”
几人点头，确实是第一次来。
“那走，我请你们去吃本帮菜。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不过我花钱，所以我说了算。”
肖浅的风趣让众人哈哈大笑，恭敬不如从命。
吃本帮菜，一定不能去有名的大饭店。
要找那种街巷里弄的私房，不是经验丰富又口袋满满的饕餮，是绝对找不到的。
看着肖浅带领大家走进了民居，王非等人面面相觑。
不是吃饭吗？
怎么好像去作客呢？
拐进不起眼的小门，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两旁的砖墙上附着爬山虎，间或有一两朵喇叭花冒出来，竟不同平常的漂亮。
穿过小径，是一处雅致的院子。
十多平米的花圃，中间一座凉亭。摆着一张石桌，桌面极大，好似能容纳五湖四海。
凉亭上面搭着木架子，也有藤蔓挂着，连到周围的墙上。
炎炎夏日，此处唯凉。
看到此情此景，王非等人就暗地叫了一声好。
都是识货的，很清楚在闹市中能有此雅静所在，必不是凡处。
一个个头不高的老头溜溜达达走出来，嘴里唠唠叨叨的。
“小赤佬，每次都来劳烦我。吃的多，也不多给钱，侬闹哪样？”
肖浅嬉皮笑脸的。
“李爷爷，我可是照顾您的生意。您说，我不来，谁还吃您的手艺啊？”
老头气哼哼的，却拉着肖浅进了凉亭。
“你不会去豫园吃？”
肖浅主动给老人家倒茶，示意大家随便坐。
“那地方忒俗，吃不出风骨。再说了，您的那些弟子太浮躁，手艺没学到多少，架子倒是摆的足。”
老人慨然长叹。
“那能咋办？如今是新时代，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所幸他们做的还不算太难吃，不然的话，早就把他们赶出师门了。”
叹古薄今一番，老人起身。
“你们坐着吧。”
说完，老人扬长而去，消失在藤林花海之间。
王非眼瞅着光秃秃的桌面，再看看鸦雀无声的四周，半天回不过神来。
“肖总，这……这是怎么个章程呀？咱们就干坐着？”
肖浅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干坐着，等下你们用手抓着吃呀？”
王非旁边的人叫沈青，也是剧组的副导演，但比王非年轻一些。
“可这也没人给上碗筷呀。”
肖浅白眼更甚。
“你好大的脸，还想要人伺候？那边，自己去拿。对了，拿过来之前，洗一洗啊。”
沈青差点一头撞在石桌上。
“现在还有服务这么差的饭店吗？”
肖浅指着周围的环境，反问道：“你看这里像饭店吗？”
另有一人接过话茬。他叫郭静，可是不会武功，只会编剧。
“既然不是饭店，能吃什么？”
肖浅豪气冲天。
“别的不敢说，但是却能吃到这天下间最好的本帮菜。这个理由，够不够？”
“嘶……”
一群人倒吸凉气，瞳孔巨震。
这世间的美味不知凡几，虽然各自峥嵘，但是却从没有谁敢自称天下第一。
可肖浅就这么说了，说的理直气壮。
这一下算是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天下第一的魔都本帮菜，该是什么样的啊！
沈青几人也不啰嗦了，纷纷去弄来了碗筷，然后一个个跟小学生一样巴望着。
等着看，天下第一的本帮菜是什么样的。
王非好奇心更重，悄默声地问道：“肖总，那位老先生……”
肖浅也压低了声音。
“他姓李，太祖也吃过他做的菜。”
话不须多，足矣。
一帮家伙努力地吸收着震撼，想着回去之后见到认识的人该怎么吹嘘。
未及，清脆的磬声传来，带着不一样的风雅。
肖浅长身而起，动作利落。
“走吧，端菜。”
吧嗒……
好几个人都从凉亭里滚落了下去。
果然是别具一格的好地方，碗筷要自己清洗摆放，就连料理需要自己去端。
王非等人跟在肖浅的屁股后面，走了不远的一段路，就看到一个小窗口敞开着。窗口外的木板上，已经盛放了好几种菜肴。
远远的，各种奇香传来，令人的鼻子不自觉翕动，贪婪地不放过每一丝菜香。
王非等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跟着肖浅来回跑了好几次，才把原本空荡荡的石桌摆满。
肖浅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坛酒，递给了他们。
“正宗的女儿红，快喝，不然被老头看到要骂人。”
女儿红天下闻名，王非等人忙不迭地倒入青瓷花碗里。
橙酒青瓷一相逢，如小轩窗外的满月，平添几分江南的风流。
王非几人只顾着看酒，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郭静略清醒一些，问道：“肖总，老爷子呢？何不请出来，让我们也敬杯酒水，聊表谢意。”
肖浅已经动筷。
“不用，你们档次不够。”
几个货讪讪的，想想也是，人家可是给太祖做过菜的，见过的大人物不知凡几。
今日能吃到人家的手艺，那是借肖浅的光。
“李爷爷这里一个月等闲也不动一次手，所以这次算你们福大运大。机会难得，赶紧吃吧。”
看着一桌子美的如同艺术品的菜肴，王非等人愣是不太敢动筷子。
他们在社会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认也混的不算差，温饱有余，小有进项。可到了这里，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土味十足。
好好的一盘虾子大乌参，王非居然只敢夹围边的西蓝花吃。
还是肖浅看不过眼，几筷子下去，帮他们把乌参分了。
然后桌子上就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几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别说酒水了，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全都埋头狂吃。
一桌十二道菜，到了最后，连汤汁都没剩下。
一群大老爷们瘫坐在椅子上，抚摸着肚皮不停地哼哼。真是，能把本帮菜吃出东北大锅炖的酣畅淋漓来，也是没谁了。
肖浅摇摇头，心里打定了主意。
以后这么风雅别致的地方，还是只跟李清绝来好了。
这帮家伙的存在，就是暴殄天物。
吃饱喝足，肖浅品着茶，等这些家伙们消食，也到了闲聊的时候。
但懂的人都懂，越是这时候，说的越是正事。
沈青和郭静等人不停地朝王非使眼色，肖浅只当没看见，静等他们主动开口。
没僵持太久，毕竟王非等人心有所求。
“呵呵，肖总，虽然有点唐突，但有些话一直憋在我们的肚子里，想要和您聊聊。”
王非眼疾手快，看肖浅的杯子空了，连忙帮着续上，也就把话头打开了。
肖浅偏头看他，不问，让他自己说下去。
王非面红耳赤，但已经张了口，总不能半途而废。一咬牙，为了前途和命运，些许脸面算什么。
“这一次，我们哥几个有幸跟着肖总拍戏，前前后后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肖总您的才华，您的能力，我们兄弟都看在眼中。”
沈青帮腔。
“我混了这么多年的剧组，要说最服气的，还是肖总您。就您给剧组制定的那些条条框框，从前谁懂这个？嘿，可照着执行下去，这效率真吓人呢。”
郭静也跟上。
“本来按照我们的合计，这部戏拍完，起码得明年年初。还是肖总您手段高明，结果两个多月就完事了。”
话兜了一圈回来，王非图穷匕见。
“都说良禽择木而栖，在我们兄弟看来，肖总您就是那参天大树啊。所以我们几个私底下商量了一番，今后还想跟肖总您混口饭吃。不知道肖总您，看得上我们这几头歪瓜裂枣吗？”
话音落地，王非等人全都屏息静气，齐齐看着肖浅，等候着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