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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如果能少爱你一点txt下载     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6章 想不火都不可能(第一更)

    飞机徐徐在机场里降落。

    因为他们只是在国内飞行,又是私人飞机,而且降落得也是私人机场,所以很是顺利,也没有人围观他们。

    而直播间里,这一段有具体地理标志的画面,全部被直播导演用特效即时软件给模糊了。

    他们不想让人知道具体地址,以免闲的发慌的人跑到当地来围观。

    萧裔远的这款后期特效制作软件因为有人工智能程序的嵌入,可以实现人机对话,因此操作起来十分简单。

    不需要专业电脑从业人员来操作,一般普通人,只要会说话,会打字,就可以跟程序沟通,达到自己想要的特效效果。

    直播导演用了一次就停不下来,一个人恨不得把所有制作都包揽了。

    温一诺他们下飞机的时候,直播平台就掐掉直播画面,开始播广告了……

    由于这一档节目是从来没有过的创新,又在社交媒体上热搜了一阵子,下载道门app的人越来越多,在上面投放广告的广告费也越来越高。

    张风起甚至自己做了个定价软件,根据流量和观众留存率计算了一个广告收费标准,跟时间段结合,广告效果特别立竿见影。

    当然,有票的观众们是不用看广告的,而且他们也可以看全程,只要是允许的画面。

    而此时直播间里的打赏金额,“温天师”已经高举榜首。

    她名字旁边两个粉丝,一个“远的诺”,一个“诺的小宁宁”,斗得不相上下,死去活来。

    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俩已经各砸出了一百万。

    傅宁爵虽然是富二代,但是零花钱这么砸还是有限制的。

    他爸爸傅辛仁收到傅宁爵基金账户里的大额支出短信,打电话问了他一声。

    傅宁爵这才收手。

    而萧裔远就不一样了,他的钱都是他自己的,他是富一代,虽然没有整个傅氏财团那么有钱,但是比傅宁爵一个人的零花钱,他还是能比一比的。

    五分钟后,“远的诺”已经成为“温天师”名下第一大粉。

    而这一波打赏效应,也在整个直播界掀起热浪,越来越多的人下载道门app,想去看看这是什么样的神仙直播。

    ……

    温一诺他们下了飞机之后,就被一辆改装过的奔驰面包车接走了。

    这辆改装过的奔驰面包车比标准车型要长一截,多一排座位,所以他们八个选手,加一个主持人,一个向导和一个司机都能坐进去。

    他们被接到一处别墅住下来。

    这里不是酒店,入住不用查护照和驾照。

    一共有八把钥匙,他们每个选手一把。

    司机、主持人和向导另外住一栋小一点的别墅,也在这附近。

    温一诺的房间在二楼。

    拉开白纱落地窗帘,后院一潭绿如翡翠的池塘映入眼帘。

    池塘周围全是高大的绿叶树,此时正值盛夏,深深浅浅的绿堆积起来,像是一幅梵高的静态风景画。

    浓荫匝地,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从树下延伸出去,围着几条羊肠石子小道,蜿蜒不知通向何方。

    温一诺看了一会儿,推开落地窗走上露台。

    外面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蝉鸣声顿时扑面而来,夹杂着水汽的风从池塘上吹过,温一诺低头,能看见池塘里大大小小的锦鲤。

    她挑了挑眉。

    这处池塘居然也是一处风水局。

    这套房子的主人还嫌自己钱不够多吗?

    她勾起唇角,一个促狭但又魅惑的笑容从面上一闪而过。

    就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一架迷彩绿的无人机正稳稳地停在那里,把她这个一闪即逝的笑容也拍下来了。

    直播间里,高清画面上,她这个笑容瞬间倾倒无数人。

    如果不是主持人时时提醒这是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大家真的要以为这是选美比赛了。

    一档节目,既有内涵和包装,又有悬念和期待,有沉稳的高手,也有搞笑的喽啰,特别是还有一个有个性又有本事的美女不时展现她迷人的另一面,这种节目,想不火也是不可能的。

    果然温一诺的这个特写画面播出之后,“道门世界杯大魁首”这个话题以“爆”的姿态,上了热搜第一。

    温一诺不仅收获了自己第一批粉丝,还收获一个“温天师超话”,成了她粉丝的聚集地。

    同时另外七个人的履历也被人放了出来,供大家观摩。

    这样一看,只有“温天师”一个人是国内出去的,另外七个人都是海外华裔。

    因此温一诺的支持率就更高了。

    而各大直播平台和电视台、网络视频平台也看上了这档节目的话题度和收视率,纷纷找筹备委员会商量购买播映权的事。

    不过司徒澈已经跟张风起签订了独家直播合同,而且他们确实也是想打造自己道门专属的直播平台,因此对这些大佬们的询价,都表示只能卖二轮播映权。

    第一轮的直播权和转播权,都在道门app手里。让他们去找道门app的老板谈转播权。

    张风起自然有办法,让这些人在转播的时候,只能转播道门app的内容,就像是他把道门app的内容分享给别的直播平台和电视台一样。

    ……

    温一诺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发现不远处的迷彩无人机。

    她朝无人机比了个v的手势,然后挥了挥手,转身进了房间,将落地窗关上,同时放下窗帘。

    直播的无人机画面戛然而止。

    导演不慌不忙,把画面切到了另外几个人那边的露台上。

    他们正在露台上坐着喝水吃东西。

    过了一会儿,主持人过来找他们去吃饭。

    吃完饭,就要去那户委托人那里准备干活了。

    温一诺没有再换衣服,还是背着自己的小背包,和大家一起坐车去dc这边的唐人街吃午饭。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其实离吃午饭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这里有很多东北菜馆,向导给他们挑的这家东北菜馆,做的东北菜还挺正宗。

    排骨肉馅儿的大肉包子,酸菜炖大棒骨,黄瓜丝粉丝香菜混着切得细细的鸡蛋饼丝拌成的凉拌三丝,还有一大盘肉豆角炖红烧肉。

    温一诺差一点没把舌头吞下去。

    她一向喜欢吃南方菜,但是这一次发现,东北菜也有很合她胃口的。

    特别是排骨肉馅儿的大肉包子和肉豆角炖红烧肉,好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星号另外七个道士更喜欢那份凉拌三丝和酸菜炖大棒骨,基本上没人跟她抢她喜欢吃的两个菜。

    吃完饭,温一诺觉得自己腰上松紧带的运动裤都有点紧绷了。

    她背起背包,不打算坐车了,打算走路去委托人家里,顺便消消食。

    诸葛先生不太愿意走路,他要把精力留下来等会儿好好观察委托人家里的环境,不想把力气浪费在无聊的步行中。

    不过汪道士愿意走路,于是主持人把向导给温一诺和汪道士留着,自己带着其余的人上车,往委托人家里开去。

    委托人的家在dc唐人街靠边儿的地方,也就是不在唐人街最热闹的市区,已经到郊区了。

    附近的住户不多,越往里走,越是一栋栋维多利亚殖民时期风格的大房子。

    草坪都是大片大片的,视线可及的地方不是马场,就是修整得很漂亮的运动场地,有网球场、篮球场,后院自带的游泳池,还有一家后院整了个小型足球场。

    十来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有白人、黑人,也有黄种人,都穿着小小的球衣和足球袜,在绿荫上追着足球奔跑。

    温一诺看得很惊讶,“……这些小孩子是在踢足球吗?”

    向导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华裔男子,早就不知道偷看温一诺多少眼了。

    这时听温一诺问话,立刻说:“是啊,我们这边的足球都是女孩子踢的,男孩子很少踢足球。男孩中,只有来自拉美的移民会从小踢足球。”

    温一诺明白了,点头说:“难怪这边国家的足球是女足最强,不过男足再差,也比我们国家的男足强。”

    汪道士做了个脸酸的表情,哼哼唧唧地说:“温道友,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能不能不要提那么扫兴的事?”

    温一诺大奇,“汪道友,你在国外出生长大,也看国内的男足?”

    汪道友翻了个“悔不当初”的白眼,“我是被骗哒!我以为国内男足跟女足一样很厉害的!结果……事实教我做人!这些年一想到国内的男足,我的道心都动摇了!”

    “哎嘛,那可太严重了!”温一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快把这个戒了吧。我一直当国内没有男足,不存在的,自动屏蔽所有有关男足的新闻。”

    汪道士哼了一声,有些气呼呼的。

    三个人一直走到那委托人家门口,才又提起兴趣。

    这里的房子,虽然没有司徒家在纽约长岛的大宅占地面积那么大,但是那一眼几乎看不到边的大草坪,还是震惊了她。

    他们这一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到达委托人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太阳还没下山,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余晖撒在草地上,白云压得低低的,天边呈现出蓝紫青灰的油画色彩。

    明明是田园风格,却有一种大都市里“闹中取静”的奢侈。

    门口没有司徒家那样的大铁门,而是两排洁白的木质栅栏,将整片草地圈了起来。

    大房子门前有棵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开着细小的粉红色花朵,灿若红霞。

    如果从屋里看这棵树,一定更美。

    而他们筹备委员会那辆改装过的奔驰大面包车,就停在大宅旁边三个门的车库前面。

    这里的房子,车库大小看门。

    一个门的车库停一辆车,两个门庭两辆车,以此类推,三个门,可以停三辆车。

    但是车库前面的空地上,也停了好几辆车。

    因为一般人家都把车库当杂物房,很少把车停进去。

    汪道士说:“哟呵!他们已经到了啊!”

    温一诺:“……”

    开车过来用不了半个小时。

    他们走了两个小时,那些坐车来的人能不到吗?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走上大宅门口那条直通进去的红砖路。

    这种房子,门口一条直直的红砖楼……

    温一诺看了汪道士一眼。

    汪道士也正好看过来,两人都笑了一下。

    直播间里,画面刚刚从大宅里面切过来,大家就看见这俩心照不宣的笑容。

    瞬间提问刷屏了。

    “温天师和汪道士在笑什么???”

    “总觉得他们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不会吧!才进来就发现了了?!”

    “也不奇怪,先前那六个选手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种笑容,但是进去之后,他们就正常了。”

    温一诺看不见直播,也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不过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个房子的俯瞰图,也就释然了。

    她对汪道士说:“这里的风水其实还不错。”

    “不会吧?这条直通大宅的红砖楼,简直是一支带血的箭,对着那边住的所有人!——这种凶煞路,你叫好风水?”汪道士摊着手表示不理解。

    温一诺耸了耸肩,“你不能只看这条路,你还得看周围的环境,以及,那栋房子的风格。”

    汪道士的强项其实不是风水,他的强项是“祝由十三科”里的书禁科,擅长驱邪辟风毒。

    所以对风水的了解只有皮毛,远远没有温一诺专业。

    温一诺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说:“这是这栋房子的俯瞰图,我用谷歌调出来的。你看这房子从天上看,像什么样子?”

    汪道士看了一眼,顿时惊讶了,“这房子怎么是这个形状?!”

    温一诺的手机上,呈现出来的那房子的俯瞰图,是一个六芒星形状。

    “对,这是六芒星,又叫所罗门王的封印。六芒星在这边是邪恶的象征,据说根据一定程序可以召唤魔鬼。六芒星的房子,你觉得可以住人吗?”

    温一诺笑着指指地上的红砖路,“而这条路,虽然是凶煞,可它死死克住了六芒星大宅的凶煞,这叫‘以毒攻毒’。在风水上,还是挺不错的化解方法。”

    她没说的是,如果那栋大宅盖的时间比较久远,那他们脚下这条路的红砖,估计不是一般的红砖,不然克制不了那栋大宅的煞气。

    这么一想,她的脚步好像都沉重起来。

    汪道士“哦”了一声,满脸的迷惘,但还是极力想表现出“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的神情。

    温一诺笑了笑,“没关系,汪道友能不能看看,这里有没有邪祟?”

    “可是还没进去呢……都没看见委托人……”汪道士磨磨唧唧,脑袋却四处乱看。

    而那向导在旁边听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敢看温一诺的神情没有那股说不出的暗恋,而是越发敬畏了。

    快走到大宅门口的时候,那向导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低声说:“温天师,这栋房子,以前是白人住的,当时这里周围全是大草坪,并没有这条红砖路。”

    他用脚跺了跺地,“这条红砖路是后来修的。”

    温一诺挑了挑眉,“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就在这附近。”向导腼腆地笑了一下,朝东面指了指,“就在那边。温天师有空的话,欢迎来我家坐坐。”

    温一诺点点头,笑着说:“好的,有机会一定去。你们家在这里住多久了?”

    向导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家在这里是最早一代华人,到现在也有两百多年了。而这一家……”

    他指了指他们就要进去的大宅,“他们搬到这里,才二十多年。”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感谢“odie949700”盟主大人昨天的大额打赏!

    群么么哒!

第457章 昼与夜的交替(第二更)

    “你的意思是,以前这里没有这一条红砖路?”温一诺又垂眸看了一眼脚下的路。

    向导点点头,“没有。这个我是知道的。修路的时候我还骑着脚踏车跟着我的朋友们来看过呢。当时这砖据说都不是从商店里买的新的,是从哪里扒下来的二手砖。”

    这跟温一诺推测的差不多。

    她一边走上台阶,一边好奇地问:“那之前的白人一家呢?他们在这里住得怎么样?”

    “不太好。”向导摆了摆手,遗憾地说:“不过那家人挺和气的,经常做蛋糕,还分给我们小孩子吃。”

    “哦,然后他们就把房子卖了,搬走了?”

    “嗯,据说是生意出了点问题,需要资金周转,就把这栋房子卖了。听说卖了很久都没人买,后来一再降价,才被这家人买下来。”

    三个人说着话,已经上了台阶,站在大门前面。

    门口的鞋垫上已经有些脏了,看得见星星点点的尘砂,有点耀眼,在夕阳下落日熔金。

    温一诺和向导在门口鞋垫上蹭了蹭鞋底,然后摁了门铃。

    汪道士在他们后面走上台阶,嘟哝说:“……除非我这几十年都看错了,这里一点邪祟都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这里非常干净,干净到异乎寻常。”

    温一诺虽然不懂“祝由十三科”,但是她的直觉敏锐,也有同样感觉。

    她点点头,“确实很干净,空气很清新,住在这里应该很赏心悦目。”

    这房子被门前的红砖路压得死死的,两相生克之下,她不认为这里有什么问题。

    门内有脚步声传来,很快门被拉开,是主持人。

    他欣喜地说:“你们可来了,怎么样?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够减肥了吧?”

    还朝温一诺眨了眨眼。

    温一诺掩嘴笑了起来,“您可真幽默。不过运动量确实到了,不然今天那些排骨馅儿的肉包子和肉豆角炖红烧肉都要化成脂肪了……““哈哈哈哈!这就好!这就好!”主持人说着拉着房门侧身让到一旁,让他们三个人进来。

    屋里的装修看起来有年头了,光亮的柚木地板,斑驳的棕红色大理石台面,提夫尼吊灯,用棕褐色木板贴了一半的玄关墙壁。

    是二十多年前最流行的意大利乡野小别墅风格,色彩浓郁,深沉,像是戴着小红帽的女孩被狼外婆追赶着,马上就要从屋外的树林里跑进来。

    玄关处也有一条长长的窄形地毯,一直延伸到客厅。

    两旁有封闭式鞋架,不过柜门半开,看得见里面的鞋。

    但是主持人没有让他们换鞋,只是说:“进去吧,大家都到了。”

    温一诺也不想穿着袜子进去,太失礼了,而且地毯上也看得见点点尘砂,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被屋里的壁灯一晃,不时有金色光芒在地毯上闪耀。

    有种纸醉金迷的年代感。

    二十年一个时代,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记忆和热点。

    温一诺跟着主持人走了进去。

    向导和汪道士并肩而行。

    几个人进去之后,看见另外六个道士正坐在沙发上。

    司机一个人坐在墙角,正低头玩手机。

    她迅速扫了一眼,都是他们比赛的人,没有屋子的主人。

    主持人看见大家都进来了,满意地挥了挥手,“大家都来了,快坐下!”

    温一诺和汪道士坐在一起,好奇地问:“……这家的主人呢?他们都不在家吗?”

    “那两个委托人在上班,应该快下班回来了。”主持人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抽签了。”

    温一诺:“……又要抽签?”

    她前一次抽签,抽到跟诸葛先生一组,已经有些无语了。

    “是啊,两个委托,一个要改风水,一个要除邪祟,你们抽签决定谁做哪个委托,保证公平合理。”

    温一诺呵呵笑了一声,“那是,谁有抽签公平合理啊……不用考虑你十几年的专长努力,也不管你是不是适合,总之抽签了事,还说是公平合理……这是纯粹的偷懒好吧?”

    把一切推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主持人:“……”

    这姑娘可真能怼。

    他默默想着,不过还是握着签筒站在客厅中央,没有再说话了。

    温一诺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双腿隐隐发痛。

    走了两个小时的路,运动量是够了,可是膝盖也不舒服了。

    诸葛先生笑了一下,很宽容地打圆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每一届都是抽签,也算是可持续性方式吧。”

    温一诺面无表情地垂眸,淡淡地说:“那你们抽吧,我跟。”

    她是牡丹组的,跟诸葛先生,汪道士,还有另外一个瘦高的全道士是一组。

    另外一组是芍药组,有周道士,吴道士,郑道士和许道士四个人。

    诸葛先生示意全道士代表他们牡丹组抽签,芍药组则是那四个人里排名最前面的周道士抽签。

    那一组也是以周道士为主,因为他初选赛的名次最高嘛。

    温一诺这个组就比较难搞。

    两个并列第一居然抽到一个组。

    而温一诺看上去又没有“退避三舍”的意思,诸葛先生也不好倚靠自己的“老资格”做主心骨。

    至少那个汪道士就不会听他的。

    二对二,他没有胜算。

    而且因为在同一组,他们不能之间搞妖蛾子,因为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赢了就一起进前四。

    输了就输了,没有以后了。

    诸葛先生只好忍着。

    温一诺本来就是要来挑衅的,不会忍着,所以形成了她咄咄逼人,诸葛先生隐忍退让的表象。

    而这个局面,被导演巧妙剪辑之后,引起了一部分观众对“温天师”的反感。

    “怎么这个‘温天师’恃靓行凶啊……”

    “都不懂得尊重老人家,人家可是前两届的大魁首呢!”

    “是啊,我倒要看看这个温天师有啥可狂的,不就是生了张好脸嘛?几万块钱出国做个手术,你也能拥有同款美颜!”——这是暗戳戳内涵温一诺整容才有这样的美貌。

    傅宁爵顿时怒了,立刻回复:“你丫拿几万块出国试试!是不是从来没有出过国啊?!国外的月亮更圆系列?”

    萧裔远对前面的阴阳怪气还没理会,最后这条也让他生气了。

    现在造谣连捕风捉影都不用了吗?

    真是世风日下,连造谣的水准都不及格。

    萧裔远毫不犹豫又给温一诺砸了一个“极品灵石”,然后回复那个内涵温一诺整容的人说:“不要因为你自己长得丑,就说全天下的美女都是整容的。没长相还没情商没智商,你这种人,注定要被社会达尔文主义淘汰。谢天谢地,你的基因也就到你这一代为止了。”

    萧裔远很少这么刻薄的说别人,但那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不是他没能力。

    他要刻薄起来,连温一诺都要慎重对待。

    那人果然被萧裔远戳到了痛处,跳着脚地骂:“你他妈谁啊?!不就有俩臭钱吗?!舔温天师的臭脚舔的开心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萧裔远冷笑,迅速用手机上自带的人工智能搜寻软件,根据这人的id、头像和发言风格全网搜了一遍,居然搜到这人在别的社交平台发的自拍照片!

    这人估计也是图方便,在不同平台用了同样头像。

    萧裔远那个加载了人工智能的大数据软件都不用黑服务器,就找到了她的公开资料。

    这些是这个人自己公开的,转发出来合理合法。

    因此很快,直播间的人都看见了这个已经恼羞成怒,到处乱骂的人的真实照片。

    大家沉默了一回儿。

    长得真是蛮困难的。

    但是长相是天生的,因为容貌歧视别人不是正确做法。

    可个人品质是后天的。

    长得不好看,还品质恶劣,就更让人不待见了。

    这人一看自己的真实照片被发到直播间,瞬间萎了。

    还想叫“侵犯肖像权”,可是萧裔远已经截图了她自己发自拍照的社交网络平台。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手机号码公布出来,就向温天师道歉。”萧裔远不紧不慢地再次发言。

    那人怂了,立马道歉:“温天师对不起,我是瞎说的。”

    然后立刻删号退出直播间。

    傅宁爵还在跟那人对骂,可是萧裔远一下场,就把这人逼得删号退出……

    他愣了一下,悻悻地用手指头点点萧裔远的那个id“远的诺”,喃喃地说:“……算你厉害。”

    ……

    而温一诺所在的那栋大宅里,这个时候已经抽完签了。

    他们牡丹组抽的是“改风水”。

    对面芍药组抽的是“除邪祟”。

    汪道士可惜地摇摇头,“唉,我给你们拖后腿了,我只会除邪祟啊……”

    “没关系,看风水,我们是专业的。”温一诺迎着客厅窗户里照进来的落日余晖展开笑颜,像是黄昏中盛放的姚黄魏紫,华贵中仙气飘飘,艳美不可逼视。

    抽签分好组之后,八个人和主持人一起上了二楼,去看在二楼昏迷不醒的那个少女。

    少女的卧室在二楼最好的位置,比主卧的位置还要好。

    窗口正对着屋外那棵大树,红色的小花朵堆叠,像是一朵红云浮在窗外。

    屋里的装饰很少女,公主式的四柱大床,吊着圆顶的薄纱蚊帐。

    法式大玻璃窗边挂着梦幻紫的雪纺纱窗帘,还有一层金丝绒的遮光帘,挽在窗户两边的金钩上。

    窗下放着一个紫红色贵妃榻,还有两个圆圆的黑底白月亮的抱枕。

    床头左面是洛可可式繁复的梳妆台,上面摆着的护肤品和彩妆全都是大牌。

    特别是那一整排 louboutin的权杖口红,每个色号都有,光这一套口红,也值好几万了。

    口红旁边的银质托盘上,还放着一串颗粒饱满的大溪地黑珍珠项链,每一粒珍珠都有小手指头大小,而且看上去一样大小。

    这一串珍珠项链如果是野生珍珠,价格估计值一线城市一套一居室首付的钱。

    温一诺在心里啧啧两声,知道这个少女应该很受父母宠爱,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床脚有个很现代的床凳,一人长,上面随便搭着一条毛毯。

    靠东面的墙上有道门,里面是衣帽间,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家具了。

    很简单但又低奢的装修。

    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少女,温一诺眉梢微微一跳。

    她的脸色非常白,没有血色那种白,而且很瘦,脸上的颧骨都看得见了,少女应该有的苹果肌都瘦没了。

    温一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觉得还是胖一点点好看……

    直播间里,这个昏迷的少女的脸,已经被特效软件即时处理了。

    看直播的观众看不见这个少女的面容,但是他们看得见房间里的一切情形,包括梳妆台上那一排排的权杖口红,还有那串大溪地黑珍珠项链。

    “……有钱人,鉴定完毕。”

    “楼上你现在才鉴定完毕?能请得起道门最厉害大师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温一诺他们看不见弹幕,不然真要跟他们怼几个回合了。

    虽然他们收费是很贵,但是他们也有平价服务。

    不是完全能用钱来衡量的,因为作为天师,他们也是要积功德的。

    诸葛先生在少女卧室里看了一圈,视线落在温一诺身上。

    温一诺正抱着胳膊靠坐在窗棂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昏迷的少女。

    诸葛先生笑着问她:“温天师,你怎么看这屋里的风水?”

    温一诺回过神,笑眯眯地说:“您是老前辈,您先说。”

    这个时候她倒是“尊重前辈”了……

    诸葛先生没想到温一诺的“标准”这么随心。

    他被噎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说:“我觉得这个屋里的风水没有问题。”

    “我看过这个姑娘的生日,按照初步八字推算,她的吉位是火位,而这个床的位置正好摆在木位上,木生火,可以旺她。”

    “房间朝南,窗口有木,都是火旺之相。”

    “按道理说,她不应该……”

    诸葛先生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她不应该经常做噩梦,也不应该恶劣到一睡不醒的地步。

    温一诺点点头,曼声说:“我同意诸葛先生的意见。这里的风水并没有问题,而且跟委托人女儿的八字很相符。”

    她看了看手里的资料,遗憾地说:“这姑娘还有一星期就满十八岁了……希望她能醒过来参加自己的生日party。”

    而芍药组的这四个人也在房间里走了一通,拿着罗盘,一尺多长的桃木剑,还有放了杨柳枝的观音净瓶四处探测。

    温一诺想起自己背包里那根同样的桃木剑,有点心痒痒。

    可惜她不是“除邪祟”那一组的,只能看着这些人“跳大神”。

    芍药组的四个人检查之后,都收了手,也很迷惑地说:“目前看来,这个屋子非常干净,而且比一般的新房子都干净。”

    汪道士背着手,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就这?还要用罗盘桃木剑观音净瓶?你们可真能耐……我用鼻子闻都知道这屋子干净!不仅这间屋子,这整套大宅都干净!”

    温一诺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瞥见从窗户里树梢枝头透射过来的夕阳余光渐渐移到跟窗棂平行的位置,卧室里金黄色的光芒一瞬间消失了。

    黄昏时刻,昼与夜的交替正式开始。

    刚才关得好好的卧室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那对委托人夫妇站在门口,欣喜地说:“你们都来了呀!”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58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第一更)

    站在门口的这对夫妇打扮得很得体,一看就是事业成功的生意人,不然也不会买下这栋房子。

    这栋房子卖价再低,也不可能是一般工薪阶层买得起的。

    它的地点和面积在这里,便宜也只是相对这里别的房子而言。

    主持人转过身,马上高兴地走过去朝他们伸出手:“祝先生,祝太太,你们回来了!”

    祝先生忙跟他握手,视线却在女儿房间里逡巡。

    他好像在寻找什么,眼神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急切。

    他的妻子比较娇小,此时也踮了踮脚,跟着往屋里看。

    诸葛先生坐在窗户底下的贵妇榻上,他瞥见门口这对夫妇的神情,心里一动,觉得这对夫妇肯定是在找他。

    因为他是这八个人当中最有名气的。

    如果他们想找高人帮着解决问题,只可能是找他。

    果然,那对夫妇不约而同瞪大眼睛,绕过门口的主持人,快步向窗户那边走过去。

    诸葛先生肃穆的面容露出一丝舒缓的微笑。

    看着这对夫妇快步跑过来,他款款起身,朝他们伸出了手。

    而那对夫妇,却眼错不见,跟他擦肩而过,朝靠在窗台上的温一诺伸出了手。

    “温大天师!”

    “是温大天师吗?!”

    他们俩激动极了,跟见了亲人也一样,握住了她的手。

    温一诺:“……”

    她下意识抬手跟这对夫妇握手,脸上不变,唇边甚至带着一丝自信又神秘的微笑。

    其实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

    卧槽!

    这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认识他们啊!

    而且她也没有有名到这种地步?!

    她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这对夫妇是司徒澈找来的“托儿”……

    甚至整个“委托人案例”,都是托儿,只是为了衬托她的高大形象!

    温一诺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而这种“托儿”对她来说,不是衬托,而是羞辱。

    果然,她还没说话,旁边被冷落的诸葛先生已经嗤笑一声,又缓缓坐了下来,架起二郎腿,淡淡地说:“……虽然是直播,可戏演过了,也就不好看了。”

    他也在内涵这对夫妇是司徒澈找来的“托儿”。

    因为他知道司徒澈跟温一诺的关系,所以更觉得这是司徒家在暗戳戳对付他!

    不过当他阴阳怪气之后,温一诺反而醒过神。

    她相信澈少,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帮她获胜。

    他应该是了解她的。

    温一诺镇定下来,确信这对夫妇一定不是澈少找的托儿。

    可如果他们不是托儿,为什么会对她这么热情?

    难道她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戚?

    哎嘛,这个猜想比“托儿”还不靠谱。

    这一瞬间,温一诺脑海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念头,但是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

    情急之间,她只好顺从自己的本意,微笑着跟这对夫妇分别握了握手,温柔地说:“你们好,我是温天师,你们也认识我吗?”

    那对夫妇刚开始看见她的时候,那激动的神情和动作不像是假的。

    现在被温一诺问了之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同时看向温一诺。

    祝先生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您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这一次有您在这里,我们的莺莺可是有救了!”

    温一诺满脑袋都是问号。

    怎么对她这么有信心?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着手。

    而此时看直播的观众们也开始嘘她了。

    “切!要不要这么假啊!”

    “不是说道门四年一次的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直播吗?!”

    “不是故意弄的噱头,要这个女人出道吧?!”

    “这年头为了红,这些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大家议论纷纷,一时对温一诺的印象不太好了。

    就连傅宁爵也以为是司徒澈故意找的托儿,一时气愤,给他发消息说:“阿澈,你是不是疯了?!一诺需要你这么做吗?!你这是在羞辱她知不知道!”

    司徒澈也是一头雾水。

    他和司徒兆,十一个评委,还有沈齐煊、司徒秋、沈如宝,以及蓝琴芬和岑春言一起在司徒家的大放映厅里看直播。

    这个情形出现过,司徒澈立刻对司徒兆说:“爸,我去打个电话问问筹备组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他们认识一诺。”

    理论上,他们找的委托人案例,是不能跟八个参赛者认识的。

    如果曾经有过交情,那就无法保证公正性和独立性,严重的时候,会被取消参赛资格。

    司徒秋轻轻哼了一声,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沈如宝直接夸张地笑出声,“哎嘛!这可太尴尬了,演技太浮夸了!”

    蓝琴芬拿着小折扇,掩着自己的嘴,也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眸。

    只有岑春言还比较有理智,她抱着胳膊,说了句公道话:“应该不是筹备组安排的,我觉得这对夫妇应该另有隐情。”

    “不管有没有隐情,这对夫妇跟温一诺是认识的,按照规则,温一诺已经出局了。”司徒秋淡淡笑道,用手拿了一颗紫红色大樱桃放到嘴里。

    “还有这样的规则?!”沈如宝又惊又喜,“妈咪是不是真的啊?”

    “我主持了那么多届大魁首比赛,我对规则难道不比你熟悉?”司徒秋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如宝,可是谁都知道,她是在对司徒澈说话。

    司徒澈脸色渐渐铁青,他的手在裤兜里握紧了,说了声:“……我出去打个电话。”

    “干嘛要出去打电话?你不应该当着评委的面打电话吗?”司徒秋笑着把樱桃核吐到身边小茶几的白玉瓷碟里。

    司徒兆呵呵笑道,“阿秋说得对,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打个电话吧。”

    司徒澈只好又坐了下来,划开电话,打开免提,给自己的筹备组打过去。

    “老刘,这是怎么回事?你选的这个案例里,委托人跟选手有认识的吗?”

    手机的麦克传来老刘粗犷的大嗓门:“澈少!这不可能!我们事先做过很多调查,他们所有的电话、通讯、短信和社交媒体大数据都分析过,这对祝姓夫妇,跟温小姐绝对绝对没有任何交集!”

    “那他们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温小姐,还对她推崇备至?”司徒秋淡声说道,“难道不是你们事先的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吗?”

    老刘听出来是司徒秋的声音,冷汗都冒出来了,但是他确实做过很多大数据分析,现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摆着的就是这对夫妇的资料。

    他们找不到任何跟温一诺生活轨迹相交的曲线!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是事先认识的。

    “澈少,大小姐,祝氏夫妇在国外出生,国外长大,从来没有回过国。”

    “温小姐在国内出生,国内长大,现在是她第一次出国。”

    “她以前做过的工作,也只是在国内给人看风水,从来没有接过国外的委托单子。”

    “我们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们只相信我们的数据事实!”

    司徒澈松了一口气,说:“好,我相信你。我先挂了,你们好好再把数据再过一遍,做一份备忘录发过我。”

    “好的澈少。”老刘松了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召集人手开始做大数据备忘录。

    司徒家的放映厅里安静了一会儿,直播上已经换成了广告。

    司徒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手拉了拉领结,吁了一口气,说:“各位评委,你们看呢?”

    那五个科学家评委对这些规则不了解,但是那五个葛派道门的评委,可是把规则玩得提溜转。

    一个白胡子的光头评委笑呵呵地说:“虽然数据分析显示没有关系,可现实就是有关系。所以我看,为了避嫌,还是换一个选手上场吧。”

    他们这些年的比赛里,各种妖蛾子都见过。

    但是像这样一上来就暴露身份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温小姐的手段,也真是简单粗暴。”

    另一个葛派评委嘀咕道。

    司徒澈冷声说:“那各位的意思是,就凭这一个事件,就要剥夺温一诺的参赛权?”

    “……这不是一个事件,这是违反规则。”第三个葛派评委坚持说。

    剩下两个葛派评委只有点头附和的份儿。

    司徒澈看了看那五个科学家评委,“你们认为呢?”

    这五个科学家评委互相看了看,都说:“……我们觉得,这个规则本身不是很严谨。用它来判断一个选手是否失去资格,确实有点太苛刻了。”

    “嗳?我们的规则怎么就不严谨了?我们用了几十年了,十八届比赛都用这套规则,一直没出过这种问题!”一个葛派评委斜了斜眼睛,往司徒秋和司徒兆那边溜了一眼。

    司徒兆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司徒秋翘起了一边的唇角。

    司徒澈揉了揉眉心,“那如果我们投票决定温一诺是不是失去参赛权,你们谁支持?谁反对?”

    十个评委商量了一下,果然还是五五打平了。

    五个科学家评委反对,五个葛派评委支持。

    这时候就要太上评委何之初出面了。

    何之初一只手抵在下颌,手里的手机上正在看这次比赛的规则。

    过了一会儿,他摇头说:“我不支持,因为温天师并没有违反规则。”

    “他们都认识啊!你们没看见那人叫温大天师的样子吗?!哎嘛,跟见了大救星似的,肉麻死我了!”一个葛派评委很是不虞地说。

    何之初抬眸看了他一眼,潋滟的桃花眼里波澜不兴。

    他清冷地说:“你们的规则说得很清楚,委托人和参赛选手如果隐瞒事先认识的情况,参赛选手马上失去比赛资格。”

    “可是你们看,如果他们真的是事先就认识,但是委托人一出现,就向大家展示了他们认识,并没有隐瞒,所以参赛选手为什么会要因此失去资格?”

    五个葛派评委一起站了起来,“什么?!还能这么解释?!我们不只是这个意思!这条规则不是这个意思!”

    何之初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懒洋洋地说:“是不是这个意思,规则说了算,你们说了不算。如果规则没有表达出你们想要表达的意思,那是你们的规则没写好,可不能怪到选手头上。”

    “如果你们要改规则,也只会对下一届比赛适用,对这届比赛无效。”

    他阖上手机,眼底有了微微的笑意,说:“何况,我并不认为温天师跟这对委托人是认识的。”

    “怎么不认识?您刚才不是说他们是认识的,只是没有隐瞒吗?”白胡子的葛派评委被何之初绕糊涂了。

    司徒澈扯了扯嘴角,心想何之初是什么人?

    跟他比赛抠字眼解释规则法条,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吗?

    司徒兆也觉得葛派评委的吃相有点太难看了。

    他咳嗽一声,说:“何少说得有理。我也认为温天师并不认识这对夫妇。不过这对夫妇为什么会认识她,是不是也应该让人问问他们?”

    司徒澈点点头,“好的,我这就让主持人问。”

    他给主持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主持人那边也在发懵,现在看见司徒澈的短信,才连忙走到祝氏夫妇身边,笑着说:“我们温天师年纪轻轻,就有两位这样的粉丝了,真是荣幸。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在哪里认得温天师了?”

    这对夫妇这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祝先生在裤缝上蹭了蹭手,有点拘谨地说:“……我们看了你们的直播,看见温天师的粉丝最多,打赏也是最多的……”

    说着,他把手机拿出来给大家看。

    正好看见的是道门app。

    这时广告时间已经结束了,直播继续。

    于是看直播的观众看见直播里面的人也在看他们自己的直播……

    “……禁止直播套娃!”

    “这不是在玩镜子游戏吗?!”

    “原来委托人也看直播啊哈哈哈!太有趣了!”

    这俩委托人的面容在直播的时候是被打了马赛克的,观众们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是看不见他们的长相的。

    而且他们的身材甚至都被用即时特效软件给重新ps过了,跟他们本人完全不一样。

    于是这一次“相识风波”消弭于无形之中。

    温一诺正觉得好笑,那祝太太却在放开她的手的时候,轻轻在她手心掐了一把,把一个小纸团塞到了她手里。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群么么哒!

第459章 开到荼蘼花事了(第二更)

    温一诺心里一跳,脸上的笑容却更甜美了。

    她朝祝太太歪了歪头,像是觉得有趣,又像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祝太太却没跟她再说话了,而是和祝先生一起,对着全屋里的参赛者鞠躬说:“我们夫妇就靠大家了……请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祝太太直起身,满怀期翼地看着温一诺,又说了一遍:“麻烦您了……请一定帮帮我们!”

    温一诺不动声色把握着小纸团的手背到身后,淡淡点头说:“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来帮助你们的,别急,跟我们说说情况吧。”

    祝太太像是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她脸上的笑容都出来了。

    连声说:“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说情况!”

    主持人让祝先生和祝太太都坐了下来。

    这对夫妇的目光这才移到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祝莺莺身上。

    祝莺莺的床边还有输液的仪器。

    祝太太用手抹了抹泪,哽咽着说:“我家莺莺是个好孩子,听话又孝顺。虽然我们家有点钱,但是她从来不找我们要什么东西,一个人乖乖的学习,做饭,偶尔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她还不到十八岁,还在想着去哪里上大学……”

    温一诺瞥了床上的祝莺莺一眼,心想这女孩可真内向。

    祝先生看着祝莺莺那边的方向,补充说:“她一向身体很好的,但是就在一个月前,她开始做噩梦……”

    顿了一下,他的目光飞快地往温一诺那边瞥了一眼,然后移开视线,依然看着祝莺莺,说:“她的噩梦开始的时候乱七八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我和她妈妈也没有在意,以为她是因为要填报大学,心情紧张,所以容易做噩梦。”

    祝太太点点头,“我还跟她说,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她想去哪个学校,就去哪个学校。虽然我和她爸爸做生意,平时太忙,可女儿上大学这种事,我们还是能抽出时间陪她选择的。”

    祝先生叹了口气,垂下了头,“……不过我们没想到的是,两个星期后,她开始重复做一个噩梦。”

    “重复?”汪道士忍不住发声了,“重复是什么意思?是真的重复一个一模一样的梦?还是……只是情节相似?”

    “……听她说,应该是一模一样的。”祝先生嘴唇嗫嚅着,有点忐忑,又飞快地看了温一诺那边一眼,然后神情又平静下来。

    似乎每次只要看看她,他们就能汲取力量,获得信心。

    “应该?”汪道士疑惑反问,“应该是什么意思?”

    “汪道友,我们不要追究这种细枝末节了,我想听听这个重复的梦境,是什么样子的。”温一诺温言打断汪道士的插科打诨。

    汪道士“哦”了一声,笑着让那对夫妇继续说下去。

    祝太太也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来一张擦了擦眼角浸出的泪水。

    她说:“都是我的错……莺莺明明说过这么多次,可我们还是抛下她……出门做生意……我们错了,钱是赚不完的,可是女儿没了就没了……”

    温一诺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很快轻快地说:“祝太太别这么悲观,好歹我们这里还有八个人呢!您女儿只要不是绝症,我觉得要她醒过来并不难。”

    “真的吗?!”祝先生和祝太太一起抬头,惊喜莫名地看着她,神情之虔诚,态度之恭敬,简直是要把她当菩萨来拜了。

    温一诺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庙里的得道高人,能从他们炽热的视线里得到一种力量,信仰的力量。

    她浑身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淡笑着说:“我说了,只要不是病,不是绝症,应该都有解决办法。不过如果是生了病,还是要看医生。我们道门虽然有祝由十三科,是跟医者有关,但那是古早以前的事,现在这个时代,医院里的医生还是更有用。”

    她的意思是,道门能解决的事情有限,有病还是要看医生,别被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给耽误了。

    她能说这番话,是因为她主要是给人看风水,是给环境治病,不是给人治病,所以说得坦坦荡荡。

    但是通习“祝由十三科”的道门中人听了,心里未免有些不高兴。

    诸葛先生笑呵呵地说:“温道友也不能一竿子把祝由十三科都打死了。能从远古时代传到现在,肯定是有它特别的地方,是吧?”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抱起双臂搁在胸前,淡声说:“古人还茹毛饮血呢,诸葛先生现在还茹毛饮血吗?没有的话,干嘛让大家抱着远古时代的东西不放?道门最讲顺应自然,时代的发展就是顺应自然。我们道门也不应该抱残守缺,而是应该与时俱进。——诸葛先生,您说是不是呢?”

    她把“与时俱进”的大招牌都搬出来了,诸葛先生敢说个不字吗?

    他也只好笑了笑,很宽厚的样子,说:“当然要与时俱进,但是厚今薄古就大可不必。”

    “嗯,我们没必要厚今薄古,也没必要厚古薄今。还是听委托人夫妇怎么说吧,不然我们争论一百年也争不出结果。”温一诺朝祝氏夫妇那边抬了抬手。

    诸葛先生还想说话,可是祝氏夫妇好像很听温一诺的样子,马上说:“温大天师说的对极了!我就说嘛,有温大天师在,我这心可就踏实了!”

    温一诺:“……”

    说实话,她不知道这对夫妇对她的信任从哪来的,但是看他们的面相和神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真是令人费解。

    她摩挲着掌心里的小纸团,感觉到掌心里除了纸团,还有些细微的小颗粒,不知道是什么,琢磨着如果是圈套,她分分钟可以把纸团碾成纸屑。

    可如果不是圈套,那纸团上写的什么呢?

    就在她和众人的疑惑中,祝氏夫妇开始将祝莺莺那个不断重复的梦。

    祝太太先开口地:“……大概是她做噩梦一个星期后,她开始重复做一个梦。梦里好像是在一个房间里,那房间有很多扇门,每扇门上都有一面镜子。然后有人进来跟她说话,她能从镜子里看见这些人的原型。”

    “有时候是豺狼虎豹,有时候又是无害的小鹿小兔子。”

    道门众人:“……”

    这也叫噩梦?

    他们正在腹诽,只听祝先生又说:“然后只要她的目光瞥向镜子,那人就会发现自己原形毕露了,就会扑向她,撕碎她,甚至……吃了她……”

    “一个小姑娘,不断重复自己被撕碎被吃的过程,你们说,谁能受得了?”

    原来是这样。

    大家恍然,深为同情地点点头。

    诸葛先生感慨地说:“这确实是噩梦,一般人做一次都受不了,她做这个噩梦做了多久?”

    祝先生伸出两根手指:“……两周。这两周期间,我们让人陪她去医院检查,发现身体并没有问题。又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她焦虑症很严重,需要静养,可是她又很顾着学习,不肯休息。然后一周前,她睡过去之后,就再没有醒过来了。”

    “她现在跟植物人一样,并没有……没有……”祝太太眼含热泪,不肯说出那个可怕的结果。

    温一诺感同身受,视线转向祝莺莺的方向。

    这一转,她突然瞥见一丝金光。

    但是再仔细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于是她又重复了这个视线转向祝莺莺的动作,眼角的余光又瞥见了那丝金光。

    那点金光其实非常微弱,比夏夜里萤火虫的光芒亮不了多少。

    可是在这略昏暗的卧室里,却格外吸引她的注意。

    温一诺不动声色朝那金光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就是在祝氏夫妇脚下。

    她垂眸,很自然地抬起另一只手,抿了抿耳边的短发,又飞快地朝祝氏夫妇脚下看去。

    她看明白了,那里也有一些尘砂,就好像她在门口鞋垫和客厅玄关地毯上看见的那些尘砂差不多的样子。

    看来是这夫妇俩从外面带进来的。

    温一诺有些失望。

    光是听这夫妇转述的祝莺莺的梦,他们根本想不出是什么样原因,能让她醒不过来。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诸葛先生问:“那她昏睡不醒之后,你们送她去医院了吗?”

    “送了,医生说她的情况正常,好像就是在睡觉。可是一睡几天都不醒,怎么刺激都不醒……医生说她可能患了‘昏睡症’,只要好好照顾她,有一天她会自己醒过来的。可是我们不能等啊!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祝太太终于哭出了声。

    祝先生忙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了几句。

    等祝太太停止抽泣,祝先生对大家说:“所以我们没办法了,只好寻找非常手段。我们以前就认识几个天师,还请他们给我们的房子看过风水。”

    “后来知道你们道门要比赛了,四年一次,是道门最出色的天师们聚集在一起,还能帮我们解决那些寻常手段解决不到的问题,就去找你们的筹备委员会报名了。”

    这就跟新药的试药一样,你得找到渠道,才能报名参加。

    祝太太也说:“虽然筹备委员会跟我们说不要钱,可是我们不在乎钱,只要你们能把莺莺唤醒,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

    主持人耐心地安慰他们:“请两位放心,这里是我们道门最杰出的人才。我们已经分成两个小组,帮你们解决问题。”

    祝先生满脸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说:“谢谢大家了。我觉得是这屋的风水有问题。”

    祝太太则不同意,“我觉得是中邪了。温大天师,你会驱邪吗?”

    温一诺:“……”

    她遗憾地摇摇头,“我不会驱邪,我们有会驱邪的高手。我只看风水。”

    “对啊对啊!我说就是风水的问题!你看温大天师都这么说!”祝先生高兴起来,完全视这个房间里最有名的风水师诸葛先生为无物。

    诸葛先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讪地说:“我和温道友都抽到了风水的委托,我们会一起帮祝先生消灾解难,请两位放心。”

    “嗯嗯嗯!有温大天师在,我们就放心了!”

    祝先生和祝太太说完,又朝屋里的人鞠了一躬,说:“天色不早了,各位吃晚饭了吗?”

    这个话题转的。

    他们三个小时前才吃过午饭,现在都不饿。

    祝先生和祝太太笑着说:“我们可以叫外卖回来,各位想吃什么?”

    温一诺想起中午吃撑了的样子,笑着说:“两位不必忙,我们还不饿。”

    “各位别客气,我们先去准备,还有各位的房间,我们都安排好了。”祝氏夫妇说着,朝大家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房门吱呀一声又关了起来,屋里的光线更加暗淡。

    昼与夜的交替就在一瞬间完成了,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边的晚霞红艳似火,像是盛开的荼蘼。

    温一诺微微一怔,转身拿出手机,对准窗外那株开着红色小花的树拍了一下,然后用植物识别软件认了一下。

    “咦?这真的是荼蘼树啊……”她喃喃地说。

    窗外那株花树,居然是荼蘼。

    荼蘼的颜色很多,有雪白如新雪,也有淡黄如醇酒,还有红艳似晚霞,比如窗外的这株。

    荼蘼开在盛夏,是夏季最后一种盛放的花,所以古人很含蓄地说“开到荼蘼花事了”,也就是此花开过已无花。

    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年轻少女,更有着一种无望而凄凉的美。

    诸葛先生就在她旁边,听见她的话,惊讶地说:“荼蘼?这是曼珠沙华啊,也叫彼岸花。”

    说着,他倒抽一口凉气,“难怪这姑娘会昏睡不醒。”

    “窗外种着彼岸花,能好吗?”

    “彼岸花,能达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这在风水上是大忌啊!”

    屋里的人顿时骚动起来,扑到窗口来看“彼岸花”。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拖长声音说:“大家的戏别这么多好伐?这就是荼蘼树而已,开的是荼蘼花,跟曼珠沙华有什么关系?”

    “佛经里,荼蘼就是曼珠沙华,难道温道友你不知道吗?”诸葛先生浅浅笑了。

    温一诺更好笑了,“荼蘼是荼蘼,曼珠沙华是曼珠沙华,你别搞混了。”

    她指着窗外继续说:“后世考证,曼珠沙华就是学名红花石蒜的赤团华,是石蒜科的一种。别以为叫了什么高大上的‘彼岸花’,就真的彼岸起来。你去查查石蒜都是什么花,开在幽暗的地方,没有香味,根茎还有毒,跟我们这里好看的荼蘼完全是两回事!”

    诸葛先生笑了一下,淡淡地说:“……我们在说玄学里面的花名,温道友这么会做学术,怎么还来修道呢?”

    “我查个花名就会做学术了?诸葛先生,你不要侮辱真正做学术的人好不好?”温一诺话题一转,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带开了。

    “真正做学术的人,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而且要能证伪,可以不断重复验证。我们可以吗?我们只能在自由心证!”

    温一诺这话一说,连坐在司徒家大放映厅里的五个科学家评委都笑了。

    “这个温天师有点意思。”

    “我看她挺聪明的,做道士可惜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看了这八个参赛者的履历,就她学历还行,这么好的成绩,怎么不学理科呢?”

    司徒澈微微地笑了。

    他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帮助温一诺,但是正当的手段,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比如把参赛者的学历履历打印出来,发给各位评委……

    另外七个参赛者,只有诸葛先生的学历最高,高中毕业。

    温一诺的正统b大学历,就如同鹤立鸡群,一下子赢得了五个科学家评委的好感。

    此时大家面前的视频里,那卧室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窗子关起来,把一树荼蘼也关在窗外。

    主持人说:“好了,大家先出去,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请注意,我们的时间有限,不能一直耗费在这里。”

    大家纷纷起身,走出祝莺莺的卧室。

    温一诺是最后一个出去的。

    她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祝莺莺一眼。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一丝恍惚,好像看见这床铺上突然空荡荡,收拾得整整齐齐,并没有人躺在床上。

    不过她眨了眨眼,再细看时,祝莺莺又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刚才的情形真的只是她眼花了。

    温一诺不由皱眉,想了一下,快速走回房间,仔细看祝莺莺的面相。

    听祝氏夫妇说,祝莺莺不到十八岁,脸盘看得出来,应该是鹅蛋脸,但是因为昏睡不醒,有些瘦了,成了瓜子脸。

    闭着眼睛,但是睫毛很黑很长,鼻尖略挺翘,唇角微扬,像是陷在一个甜美的梦里,不愿意醒过来。

    美梦?

    不是噩梦吗?

    温一诺觉得有哪里不对。

    “……温道友,是发现什么了?怎么还不出来?”门口的主持人在叫她了。

    温一诺回过神,笑着说:“我是想再看看祝小姐的样子,刚才大家都看了,就我没看。”

    她一进来,就被有些人给挤到窗户那边去了。

    祝莺莺的床前围着的是芍药组的四个人。

    因为他们是要驱邪,所以大家都没在意,认为是应该的。

    现在她才有机会看看祝莺莺的样子。

    ……

    跟着主持人离开祝莺莺的房间,在下楼的时候,他们又遇到祝氏夫妇。

    趁着主持人跟祝氏夫妇说话的时候,温一诺飞快的看了他们一眼。

    咦?

    他们俩的人中,都有断纹。

    人中有断纹,无子也无孙。

    这是要……绝后的意思啊……

    难道祝莺莺真的活不长了?

    温一诺心里一紧,快步下楼,找到一个洗手间进去关门,靠在门背,展开手里的纸团。

    那纸团已经被她握得快汗湿了。

    只见纸团上写着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60章 荤素不忌(第一更)

    什么?!

    温一诺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眨了眨眼,还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再将那纸团迎着洗手间的长型挂灯展开来看。

    还是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而且那字是打印出来的,标准的宋体字,所以也看不出来笔迹字体神马的。

    这祝太太是什么意思?

    神神叨叨的塞给她一个纸团,她还以为是线索呢……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温一诺悻悻地把纸团展开,重新叠成小小的正方形纸牌,放回自己的衣兜里。

    虽然不知道那祝太太是什么意思,但先放着也无妨。

    反正也不会有人想借纸团搞事。

    因为太容易“毁尸灭迹”了。

    随便用手一捻就碎,用水一沾就湿,用火一烧就没。

    如果真有人那么蠢,借个破纸团说她跟委托人“串通”,她不介意分分钟教他做人,并且还能反咬一口。

    温一诺朝着浴室里的镜子“哇呜”一声,学了一声小狗叫,露出八颗雪白整齐的米粒牙。

    从浴室里出来,温一诺被等在走廊拐角处的向导引到一间客房,说:“温天师,你们组在这个房间。”

    温一诺抬头看见这房子门上贴了一张水墨牡丹,看上去怪别致的。

    她朝向导点点头,笑着说:“谢谢你。”

    向导看着她清丽绝伦的小脸上,突然绽开笑颜,像是看着牡丹花苞突然在阳光下绽放,霎时明艳夺目,不可逼视。

    他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耳朵根处的红不知不觉绵延了半个脖颈。

    他低下头,一只脚在地上蹭了蹭,支支吾吾地说:“温天师,为了联系方便,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加个微信?”

    温一诺笑容可掬,正中下怀,她还想从这个当地的向导那里多套些情况,忙说:“好啊,你的微信是你的电话号码吗?”

    “嗯,是的。这是我的号码。”这向导没想到温一诺一口答应下来,精神立刻一振,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当然,他扭扭捏捏要温一诺微信的画面也被直播出去了。

    看直播的观众们笑了个东倒西歪。

    “……可算是看见我自己找女神要微信时候的样子了。原来看起来还行……”

    “楼上你可拉倒吧!你有人家向导小哥高大帅气吗?!”

    “就是!楼楼上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当然,在播出这段画面的时候,温一诺和向导两个人的手机号码都被屏蔽了的。

    大家只看见两人在门口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加上了微信。

    “好了,以后就方便了。”温一诺朝他挥了挥手机,“我进去了。”

    向导小哥点点头,心情激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傅宁爵、萧裔远和司徒澈都看见了这一幕,三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他们还不至于把一个向导小哥当对手。

    但是别的人可不一样了。

    沈如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我们的温天师真是荤素不忌。”

    沈齐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抬眸看了沈如宝一眼,总觉得沈如宝最近也太针对温一诺了……很没风度,和教养。

    他垂下眼眸,淡声说:“贝贝,温天师不需要父母帮忙都能交到朋友,你应该学学她。”

    沈如宝愣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她爸爸沈齐煊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现在是怎么了?

    她不过是笑了温一诺一下而已。

    她都能做出来,还不许别人笑吗?

    沈如宝眼圈霎时红了,她绞着手指,忍了半天,咬着下唇,怯生生地说:“爸爸,我再不说温姐姐了。您别生我气……”

    这么多年,她只要一露出这个样子,沈齐煊就会心软,就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这一次也不例外。

    果然沈齐煊看了她一会儿,叹息一声,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脸,说:“嗯,爸爸不是生气……爸爸希望……”

    他顿了一下,说:“希望你能跟温天师做朋友,她是道门高手,以后说不定我们还得求她为你治病……”

    “跟她做朋友?还要求她?!”沈如宝眼睛都瞪圆了,“爸爸您怎么突然变了?!您不是特别讨厌她吗?!”

    她的声音一时没收住,几乎是小声叫了出来。

    大放映厅的人都听见了。

    不过大家都装没听见,没有一个人侧目看过来。

    沈齐煊:扯了扯嘴角,只好说:“我以前不了解她的时候,确实觉得她有问题。”

    特别是在沈如宝的推波助澜之下……

    现在回想起来,沈齐煊还是有些汗颜。

    “……那您现在是了解她了?可是您跟她都不熟,又从哪里了解她的?”沈如宝沉默了一会儿,不无犀利地问道。

    就连坐在他们斜后方的岑春言听了沈如宝的话,都不由给她点了个赞。

    看来她还是小看这位备受宠爱的表妹了。

    她并不是没脑子,她只是以前不需要用脑子。

    之前有沈齐煊毫无条件的宠爱和呵护,她要脑子干嘛?

    而现在……

    岑春言的眸色深了几许。

    她垂下眼眸,拿出手机,给萧裔远发了一条微信:萧总,官司的事,你找好律师了吗?

    萧裔远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看手机,而是去看何之初给他发的一个人工智能程序。

    他越看越兴奋,已经完全投入进去了,甚至想自己重新解构一下,然后用同样的逻辑自己写一个应用程序。

    当理工科直男投入到自己喜欢的工作中的时候,那真是心无旁骛。

    岑春言等了一会儿,萧裔远也没有回复,她也没在意,把手机收起来,继续看比赛直播。

    到晚上十点,直播结束,一天的比赛也结束了。

    虽然无人机还是会一直跟着他们,但是当他们各自回房睡觉,无人机就什么都拍不到了。

    现在刚刚六点,正是天师们要开始干活的时候。

    ……

    温一诺进到牡丹客房,见房子靠墙的地方摆了一条长桌,上面摆着自助餐。

    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汪道士用一次性纸盘取了一些葱爆牛柳,干炸大虾,和炸鸡翅,一边对温一诺招呼说:“温道友,快来吃吧,咱们边吃边讨论晚上的工作。”

    温一诺笑道:“我们吃完午饭才四个小时,又要吃?”

    不过一边说,一边还是不由自主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些自助餐。

    长桌上除了摆着一些当地常见的改良式东方菜式以外,还有几盘特别有特色的菜。

    一个两层竹蒸笼里摆着一大碗豉汁蒸排骨,一碗炸蟹肉丸子。

    温一诺把蒸笼上一层揭开,下面放着的是一只还冒着热气的清蒸龙虾。

    温一诺:“……”

    这几样恰好是她非常喜欢吃的菜!

    汪道士凑过来,笑呵呵地说:“这个蒸笼是祝太太专门送给温道友的,原来是龙虾啊……不过我还是喜欢吃干炸大虾,特别好吃,你要不尝尝?”

    温一诺笑着摇摇头,“我吃一支龙虾就饱了。”

    说着,她把那两层的竹蒸笼叠好放在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再把里面的菜拿出来。

    面前一支红艳艳的大龙虾,配着清甜的玉米,一点点起司,还有一些蔬菜蒸出来的,实在是好吃得掉眉毛。

    屋里的另外三个人也不是没吃过龙虾,而且也不是爱吃海鲜的人,可是看着温一诺吃得特别香甜的样子,都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

    直接把看直播的人都看饿了。

    国内这个时候是早上六点,喜欢熬夜的夜猫子们急忙拿起手机点外卖,然后顺便又给自己的午餐点了一道龙虾。

    温一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给“清蒸龙虾”带了一把货。

    诸葛先生吃完几只干炸大虾,就拿纸巾擦了擦手,说:“大家边吃边谈。”

    汪道士和另外一个道士连连点头赞好。

    温一诺也点点头,“您先说。”

    诸葛先生也没推辞。

    反正这一轮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输给对面,他们都得淘汰,因此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他说:“风水方面,我们进来的时候都看了,外面的红砖路是我们葛派的手笔,如果我没记错,二十多年前,应该是我师父给他们亲自做的风水局。”

    温一诺吃完一口鲜甜的龙虾肉,眯起双眸,很享受地说:“这个风水局做得很不错,不仅压住了这栋房子的煞气,而且还把红砖路和房子的煞气同时转为财气。——如果我想的不错,祝氏夫妇应该是从住到这栋房子之后,才发家的。”

    到现在也才二十多年而已。

    “我们不如把祝先生和祝太太请过来问一下。反正他们现在也没事。”汪道士大大咧咧地说,“还可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他指了指长桌上还剩下很多的自助餐。

    温一诺看了看已经被自己啃了一半的大龙虾,默默地把它装回到盘子里,放回第二格蒸笼中,这样上面一格压住了,就不会看着那么狼藉了……

    剩下一碗豉汁蒸排骨,可以慢慢吃。

    诸葛先生拉开门,探头出去,请人把祝氏夫妇叫了过来。

    祝先生祝太太进来之后,还是习惯性地找了一圈,看见温一诺之后,才像放下心头的大石头一样,笑容满面地说:“几位天师你们好,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招待得很好!真的很好!”汪道士笑着跟他们寒暄,“你们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你们叫的这个自助餐很好吃,谢谢你们!”

    “天师喜欢就好。”祝先生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就随便吃点吧。”

    他朝祝太太使了个眼色。

    祝太太看见温一诺面前摆着竹蒸笼,顿时吁了一口气,笑着说:“好的,谢谢各位天师。”

    她和祝先生一人拿了一个纸盘,给自己随便装了点炸鸡。

    温一诺冷眼旁观,这俩恐怕有点食不知味。

    但是他们还是努力地在吃,似乎想努力融入到他们的氛围里。

    温一诺眸光轻闪,开口说:“谢谢祝先生祝太太的大龙虾,非常好吃。”

    “啊?是吗?温大天师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祝太太喜气洋洋,十分开心。

    诸葛先生轻声咳嗽了一声,说:“祝先生,祝太太,我们刚才在说,根据这房子的风水,你们是不是二十多年前开始发家的?”

    祝先生放下炸鸡,忙说:“对的,这还要感谢老葛大天师。是他帮我们看了房子,然后重新整了风水局,说是聚财。”

    “我和她二十多年前还是工薪族,天天朝九晚五地上班,偶尔还要加班。我岳父过世之后,给我们留下一笔遗产,当时我们就把钱分做两份,一份做首付买了这栋房子,剩下的做了我们的启动资金,开始自己创业。”

    祝太太像是想起了当年的创业岁月,眼底有些泪光:“我们那时候都是干劲十足,为了自己打工嘛,不再是朝九晚五,而是一天恨不得工作二十个小时。”

    “过了几年我怀孕了,还觉得耽误我工作了,恨不得不要孩子……”祝太太垂下头,声音哽咽起来。

    祝先生忙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说:“我们那时候都一样,年轻气盛,为了工作连健康都不顾了。”

    “……我怀孕的时候还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祝太太满脸赧然,“好几次差点流产……”

    温一诺挑了挑眉,“咦?你们不是自己创业吗?怎么又去实验室做实验了?”

    祝先生一听她问话,就特别紧张。

    忙放下手里的筷子,毕恭毕敬地坐好说:“我们俩都是学生化的,创业也是做生化方面的试剂,卖给全世界的实验室和大公司的研发部门。”

    “在我们赚到钱买大型设备之前,都是靠我们俩亲自动手的……”祝太太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诸葛先生和汪道士,还有另外一个道士,都只听着没说话。

    温一诺了然,“原来是这样。那这实验是影响你们的孩子了?”

    “……嗯。”祝先生老老实实地说,“不止影响我们的孩子,还影响了我们的身体。不过我们那时候也不在意,因为只要做好防护,或者吃点药就能好。”

    “后来我妻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差点没了命。”

    “……好不容易生下来,就是莺莺,特别瘦小,月子里就生病,我和妻子带着她到处看医生,好容易捡回一条小命。”祝先生长叹一声,也抹了抹眼泪。

    “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快成年了,结果又出了这样的怪事……”

    祝太太这时猛地抬起头,看着温一诺说:“温大天师,您一定要帮我们!帮帮我们啊!”

    她把两只手慢慢团起来,然后朝温一诺拱了拱手。

    温一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她的手势。

    她在提醒她,那个写着“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小纸团。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群么么哒!

第461章 双管齐下(第二更)

    温一诺不动声色颔首微笑,明丽璀璨的双眸微微一眨,像是闷热的夏日午夜里趟过的一道闪电。

    因为给了人清凉的期望,格外有着惊心动魄的美。

    祝先生也瞧见了,他和祝太太一起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像只要温一诺答应了,他们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一样。

    就像他们虔诚的信仰给予了回报。

    他们三个人的交流实在太过隐晦而迅速,而无人机的角度没有那么多,因此就连盯着直播的导演都没看出来分毫。

    当然,看直播的观众更是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

    牡丹客房里,诸葛先生,汪道士和另一个道士都陷入了沉思。

    温一诺悄悄把蒸笼打开,继续吃自己没有吃完的清蒸大龙虾。

    祝太太端着自己的自助餐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我知道哪里有最好的清蒸大龙虾,温大天师这么喜欢,我明天再给你订。”

    温一诺脸一下子红了。

    她眼神有点飘忽,讪讪地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爱吃,就是这个味道,实在是好,不吃浪费了……”

    看直播的观众们看见这一幕,都喷笑起来。

    “……神他妈不吃浪费!”

    “我也想不吃浪费啊!”

    “哈哈哈哈哈……大龙虾不吃当然就浪费了,谁舍得啊啊啊!!!”

    司徒家放映厅里的司徒澈眯起双眸,视线完全集中在祝氏夫妇身上。

    这夫妇,确实有古怪。

    他们怎么知道温一诺最爱吃清蒸大龙虾?

    还有她爱吃的豉汁蒸排骨……

    国内都没几个人知道。

    想到这对夫妇先前说知道温一诺,是因为在直播上看见她的粉丝最多,打赏也最多……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就知道她最爱吃的菜吧?

    他们可没有对公众放出任何选手的个人喜好。

    这是骗鬼呢?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司徒澈把筹备委员会里的资料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看不出丝毫漏洞。

    ……

    而那间牡丹客房里,祝氏夫妇跟他们说完话,就离开了。

    牡丹组的四个人开始开会讨论。

    诸葛先生当仁不让做了会议主持人。

    他皱着眉头说:“这里的风水不错,煞气重,但是聚财,而且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子嗣。”

    “有一点点影响,但还不到断子绝孙的地步。”温一诺双手撑颐,视线在客房里游移。

    眼角的余光又瞥见几点金色的微光,像是萤火虫的光芒,但更闪亮金黄。

    她眯起双眸,视线循着金光的方向看去,地上有着隐隐约约的痕迹,一直延伸到门口,可是当她仔细看去,那金光就消失了。

    温一诺挑了挑眉,开始重视这个现象。

    诸葛先生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温道友,你从哪里看出来会影响他们的子嗣的?何至于断子绝孙这么严重?”

    温一诺:“……”

    她其实是从这对夫妇的面相上看出来的,但是她不想提这件事,笑了笑,说:“从风水上说,煞气太重,必然会影响子嗣,诸葛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师父也做了风水局,改善了这个现象。所以不会影响他们的子嗣了。”

    “你也说你师父只是‘改善’了这个现象,并不是完全根除。”

    “怎么可能完全根除?风水对运势从来只有辅助功能,又不能起决定性作用?”

    “对啊,既然不能根除,那么对子嗣的影响始终会存在,只是没有那么严重了,所以我说的是,有一点点影响。”温一诺笑容可掬地跟诸葛先生咬文嚼字。

    诸葛先生明白是自己说话不严谨,被她抓了话茬,也不好继续跟她争论下去。

    现在在直播,将错就错,比死不认错要好。

    他定了定神,“道门从来不说绝对的事,所以我们暂时搁置争议,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让祝莺莺醒过来。”

    温一诺点了点头,“我同意。但是风水能起到作用,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不是一天两天能奏效的。”

    诸葛先生这时笑了起来,说:“温道友可不要藏私,你们张派的风水向来有一套,早上布局,晚上生效也不是没有过的。”

    温一诺脸上依然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嘴里客套着:“哪里哪里,诸葛道友太夸张了。”

    心里却在狂呼:卧槽!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师父和师祖爷爷说过?!

    她接受的风水教育,全都是“缓缓行之,徐徐图之”的路子,从来没有过早上布局,晚上就生效的说法。

    这简直比吃药还灵,怎么可能呢?

    温一诺是不信的。

    但是人家都夸了,她直接反驳多没面子。

    所以只能来个“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的套路,让大家展开无尽的想象力……

    汪道士也是一脸羡慕:“……唉!我当初就是要拜入张派的,结果被人骗到葛派去了。”

    他是夸温一诺的意思,结果把葛派大长老之一诸葛先生给得罪了。

    看见诸葛先生瞬间沉下脸,汪道士打了个寒战,马上又哈哈说:“但是葛派也挺好的,我学到很多东西。”

    另一个道士忍无可忍,指着他说:“好就好,你为什么要加一个‘也’字?”

    汪道士缩了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温一诺笑眯眯地朝那个道士点点头,“道友别那么生气,不管哪一派,我们都是道门中人,都是三清祖师爷旗下,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

    本来正想为葛派说几句话打个宣传的诸葛先生:“……”

    这话可太毒了吧?

    这让他怎么继续抬高葛派的地位?

    你张派就三个人,也好意思跟我们五万人的葛派相提并论?!

    可是当着全世界人直播,他也不能直接说那些不团结的话。

    只是被温一诺噎得脸色渐渐红了,沉声说:“别打岔了,还是说祝家的事。”

    “既然我们抽到的是风水签,那就只有从风水上想办法。”

    “假设祝莺莺真的是因为风水问题陷入沉睡,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很快醒过来?”

    诸葛先生说完,就把目光投向温一诺,好像在等她回答。

    温一诺可没有现在就想法子的意思。

    她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也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两人好像在比眼睛大小。

    过了一会儿,诸葛先生败下阵来,挑明了说:“温道友,你说呢?”

    “诸葛先生,我们组您是头儿,还是您先说吧,我暂时没什么主意。”温一诺直截了当表示自己没想法,将了诸葛先生一军。

    诸葛先生似乎很诧异她的退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才将视线移到屋里另外两个道士身上,有些敷衍地问:“……你们两位呢?”

    汪道士大大咧咧地说:“我对祝由十三科更熟悉,风水的事,还要仰仗诸葛先生。”

    另外一个道士更加虔诚地拱手:“诸葛先生是我辈楷模,还请诸葛先生不吝赐教。”

    诸葛先生微微笑了笑,说:“既然大家都谦虚,那我就抛砖引玉了。”

    他轻咳一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平板电脑,连上了房间里的大屏幕电视。

    电脑开启不久,大屏幕电视上就出现了一个三维透视图,正是这栋房子的图纸。

    他用手指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点了一下,图像立刻变成了俯瞰模式。

    那个六芒星清晰地呈现在大家面前。

    他缓慢而又清晰地说:“大家看,这座房子的建筑构型,不用我再提醒了,就是六芒星。六芒星不仅邪气,而且煞气很重,因此我师父用了一条红砖楼‘以煞止煞’,平衡了两边的煞气,不至于伤害住在里面的人。”

    “而且煞气还能聚财,所以住在这栋房子的这家人创业之后,生意蒸蒸日上。”

    这些都是大家知道了,不过他配着图纸讲,让他们又更明白了。

    诸葛先生用手又点了一下电脑屏幕,这时出现的是祝莺莺住的那个卧室的透视图。

    不过床上躺的是一个模型,并不是祝莺莺的真人。

    显而易见,这个三维透视图,是刚刚利用外观图生成的,并不是实地拍摄的。

    诸葛先生指着那个床的位置,说:“我觉得这栋房子的风水没有问题,但是祝小姐的这个床位还是有点问题。”

    他用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左一笔,右一笔的画着,最后将那些点连成线,线构成了图,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八角形。

    “她的床摆放的位置是木位,而她的吉位是火位,木生火,本来应该是旺她的。”

    这是诸葛先生之前在祝莺莺卧室就说过的话,而且就方位来说,并没有错。

    他又说:“可是看这个祝莺莺的情形,如果真的跟风水有关,那肯定是被克了。”

    “什么能克她?”

    “她的吉位是火位,床铺是木位。能克火的是水,能克木的是金。”

    “所以我推断,在她的床铺周围,有大量的金和水。”

    “只要找出金和水,重新改成火和木,就能让她醒过来。”

    温一诺眨了眨眼,下意识说:“……就这?”

    诸葛先生微微皱眉,“就这还不够吗?”

    “可是她已经沉睡不醒一个星期了吧?医生都查不出问题,我们只要给她改一下风水,就能醒过来?”温一诺一直认为风水的效力不是即时的,因此不认为改一下风水,祝莺莺就能马上醒过来。

    她和师父张风起在外面给看风水,做风水局,都是要至少一个月才能奏效的。

    诸葛先生却黑了脸,以为她在有意为难,沉声说:“温道友,你也是道门中人,为什么要一直质疑风水的效力?”

    这不是砸自己饭碗?

    温一诺忙说:“我不是质疑风水的效力,我是质疑它能‘立竿见影’的效力。”

    “大家都是道门中人,也对风水都很了解,那更应该知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这句话吧?”

    “风水排在第三位,说明它只是起辅助作用。”

    “而祝小姐沉睡不醒,我们要的是将她救醒,只是改改风水布局就可以了吗?”温一诺摊了摊手,眉头跟着蹙了起来,“是不是太儿戏了?”

    “那你说怎么办?”诸葛先生有些生气了,“我刚才让你说你又不说。现在我说了办法,你又说不行。”

    “我不是说不行,只是觉得不会马上见效。”温一诺还是这句话。

    而且她隐隐觉得,祝莺莺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这个原因没找到,什么办法都没用。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这一次没有隐瞒了,淡声说:“我觉得还是应该查清楚祝小姐沉睡不醒的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认为,一个人不会因为做噩梦就突然沉睡不醒。”

    她这话一出,司徒家大放映厅的五个科学家评委首先点了点头,赞许说:“这个思路很正确,道门里有这样头脑清晰的人,真是不简单。”

    称赞温一诺,就是在贬低诸葛先生。

    那五个葛派评委顿时也黑了脸。

    可是他们刚刚在何之初那里吃了瘪,而且对科学家有天生的敬畏,因此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出言反驳。

    祝家的牡丹客房里,在温一诺的坚持下,祝氏夫妇又被请了过来。

    “祝先生,祝太太,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想再具体问问清楚,祝小姐沉睡不醒前后,除了做噩梦意外,还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人如果总是做噩梦,睡眠不好的话,失眠是有可能的,但是沉睡不醒,为什么?”温一诺很有礼貌地问。

    而且她记得自己刚才亲眼看祝莺莺沉睡中的表情,那明显是在做一个美梦。

    如果沉睡在噩梦里昏迷不醒,不会是这种表情。

    必然还有别的事,才导致祝莺莺沉睡不醒。

    祝先生祝太太明显激动起来。

    不过他们互相握了握手,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点点头说:“温大天师问的好,不过我们也不知道除了做噩梦以外,还有什么事会让她沉睡不醒。如果我们知道,早就直接找到根由,将她救醒了。”

    温一诺微怔,“你们也不知道?”

    祝氏夫妇一齐摇头,略惭愧地说:“当时我们都在外面谈生意,好几天没跟家里联系过,是家里打扫的清洁工发现她不对劲,才联系我们。”、他们又补充道:“清洁工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沉睡不醒了。”

    温一诺更惊讶了:“可是你们是她的父母啊,是她最亲的人,她都这个样子了,你们居然不知道直接原因?”

    这句话让祝氏夫妇惭愧地低下头,喃喃说:“温大天师教训得对,我们确实不是称职的父母。因为她一直很乖,不吵不闹,我们说什么就听什么,而且她也快满十八岁了,我们就对她疏忽了一些……”

    温一诺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自悔之词。

    但是看见这对夫妇这么内疚,她也不想过多的责怪他们。

    事已至此,责怪不能起任何作用,他们需要的是找到问题的根由,然后解决它。

    她抱着胳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沉吟道:“我们假设除了噩梦之外,确实有一个直接原因,导致了祝小姐的沉睡不醒。大家说说,用我们道门的眼光来看,哪些情况下,会让一个身体健康的少女沉睡不醒?”

    这个范围就小了,而且是祝由十三科的专长。

    熟悉“祝由十三科”里书禁科的汪道士立刻说:“方法不少,比如下药,念咒,镇魂,梦魇。”

    “下药暂时排除。”温一诺眼前一亮,“如果是下药,那些医生不会检查不出来。念咒、镇魂和梦魇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到汪道士的专长,他得意地挥着手说:“念咒,需要在一定条件下,准备相应的道具,对着当事人本身施法。不过念咒需要施法的人本身具有很高的道法,我在祝由十三科里学了几十年,至今没有见过真的能念咒起作用的道门中人。”

    众人:“……”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那镇魂和梦魇呢?”

    “镇魂和梦魇,可以同时进行,如果我换一个词,你们应该更清楚——魇镇。”

    魇镇这个词,对道门中人确实不陌生。

    诸葛先生赞许地点点头,“对,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认为如果真的有直接诱因,魇镇应该是最可能的。”

    他看着大家说:“魇镇,就是巫蛊。正派的道门中人从来不会做这种损阴德的事。”

    言下之意,不正派的道门中人,还是有可能做的。

    温一诺对“魇镇”的方法了解不多,除了扎草人泄愤,但是扎草人跟打小人一样,都是民间普通人都用的方法,根本算不上道门奇术。

    而且她也不认为扎草人能有这么厉害,可以让一个人沉睡不醒,所以只是好奇地听着大家讨论。

    汪道士见诸葛先生也赞同他的意见,高兴得手舞足蹈,说:“对的对的!正派的道门中人确实不会做,但是哪一行都有败类,我们道门也不例外。”

    “他们做的孽,我们要帮他们解决,也真是日了狗了。”另一个道士叹了口气。

    温一诺有点想笑,不过想到是在直播,还是忍住了。

    她见另外三个人已经统一了看法,点点头,说:“好,我们暂且确定让祝小姐沉睡不醒的直接原因是魇镇,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一,谁魇镇的她?”

    “二,为什么要魇镇她?”

    “三,如何魇镇的她?”

    “只有解决了这三个问题,我们才能找到真正的方法去唤醒她。”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转为四个人中的主心骨,主导着话题的走向。

    汪道士深以为然点点头,不过又呵呵笑道:“……这好像是驱邪的范畴,芍药组有福了。”

    温一诺摇头反驳,“不,魇镇是风水和邪祟共同作用的结果,我认为需要双管齐下才能解决问题。”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动。

    如果她没记错,这正是祝氏夫妇两个人的要求。

    一个人要求改风水,一个人要求除邪祟……

    所以才被选为比赛的案例,让他们两个组抽签决定主攻方向。

    如果让祝莺莺真正沉睡不醒的原因是魇镇,那么就需要改风水和驱邪祟两方面同时作用,才能将她唤醒。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祝氏夫妇是不是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在隐瞒什么?

    事关他们唯一女儿的生死,他们为什么要隐瞒?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62章 人命关天(第一更求推荐票!)

    温一诺猜测,这对夫妇好像知道他们女儿的情况,但是为什么不明明白白跟他们说清楚呢?

    不过往好处想,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说明确实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病患,而是真的被人做手脚了。

    温一诺这么琢磨着,诸葛先生也想到这一点。

    他点头说:“那正好,我们从风水入手,对面那组从邪祟入手,希望能起到左右,让祝小姐早日醒过来。”

    比赛虽然是比赛,但面对的是真实案例,人命关天,他们还是希望能帮到祝小姐。

    而且只有真正帮到她,才能真正扩大道门的影响力。

    大家立刻打起精神,开始琢磨到底是什么样的魇镇,能达到这个效果。

    温一诺回过神,提醒大家说:“我们还需要解决我刚才提出的那三个问题,才能真正制定有针对性的风水局。”

    “也就是谁魇镇的她,为什么要魇镇她,以及如何魇镇的她。”

    汪道士点点头,“温道友的方法非常正确,魇镇的方法太多了,如果找不到根本原因,是很难找到魇镇的介物。”

    “找不出魇镇的介物,也就无法破局了。”

    温一诺知道,这个魇镇的“介物”,可以是任何东西,并不一定要是电视里经常用的“偶人”。

    就像是传染病,你必须找出传播的中间媒介,不然无法根治传染病。

    诸葛先生没有明着反对,而是跟着说:“要找到是谁魇镇的她,难道我们要调查她身边所有的人?可是各位道友,我们是在比赛,不是在查案。”

    “而且,我们的时间有限,就算能查,我们也耗不起时间。”

    温一诺这一次深以为然地赞同:“诸葛先生说得对,我们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而且我们也不是查案,我们的唯一目的,是要唤醒祝小姐。”

    汪道士听迷糊了,他看了看诸葛先生,又看了看温一诺,为难地说:“那到底要怎么办啊?你们一会儿说要找那个罪魁祸首,一会儿又说没那么多时间来找。那还怎么比?怎么救醒祝小姐?”

    温一诺脸上带着一抹略神秘的微笑,看向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您说我们这么做?”

    诸葛先生凝神想了一会儿,直接说:“你那三个问题是要解决,但是要解决的快的话,不如我们倒着来。——先解决她是如何被魇镇的。”

    温一诺笑着说:“好,那您就带着那位道友去解决祝小姐是如何被魇镇的,我和汪道友一起去找魇镇的介物,怎么样?”

    诸葛先生:“……”

    他皱了皱眉,暗骂温一诺滑头。

    明明找出魇镇的介物,是解决魇镇最简单和最直接的方法,她却突然用三个“谁,为什么,和怎么样”的常规问题把他给忽悠瘸了。

    他真的忘了这一茬。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管谁出力更大,都会一起出线。

    因此诸葛先生也没有表露自己的懊恼,只是很有风度的点点头,“好,我和马道友去模拟一下她可能被魇镇的方式,就劳烦温道友和汪道友去找魇镇的介物。”

    他这时已经胸有成竹。

    只要比对面的芍药组更早一步找到魇镇的介物,他们牡丹组就算是赢定了。

    ……

    温一诺和汪道友走出牡丹客房。

    温一诺说:“汪道友,我去祝小姐卧室查一查,麻烦汪道友去祝小姐卧室旁边的屋子查一查,怎么样?”

    考虑到祝莺莺是女子,汪道友表示理解。

    要找魇镇的介物,先要从祝莺莺身边查起。

    那个东西不一定在她身边,但习惯上总要从最近的地方开始查,然后扩大范围。

    温一诺也是女子,方便去搜查祝莺莺的床铺,而他,去祝莺莺卧室隔壁和上下的房间去查看是最合适的。

    温一诺和汪道友在楼梯口的地方分手,汪道友先去楼下那间房子检查,温一诺则去祝莺莺的卧室。

    她刚拐到祝莺莺卧室那条走廊,就看见祝莺莺卧室门前站着祝氏夫妇。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这对夫妇看着祝莺莺的神情,真是爱怜横溢,父母对子女的慈爱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这是一对为了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的父母啊……

    温一诺在心里默默想着,因此对祝氏夫妇隐瞒情况的现象更加不解。

    她眼神微闪,快步走上前,来到祝氏夫妇身后,笑着突然说:“祝先生,祝太太,干嘛要站在门口呢?进去坐坐不好吗?”

    乍然听见她的声音,祝先生和祝太太都吓了一跳。

    两人猛地回头,看见是温一诺才松了一口气。

    祝太太拍拍自己的胸口,笑着说:“温大天师真是太调皮了……”

    温一诺:“……”

    这种像是长辈看晚辈的语气有点过份啊……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们正好要进去再看看祝小姐,一起进去吧。”

    祝先生见只有温一诺一个人,心里一动,对祝太太说:“我们一起进去吧,正好可以向温大天师请教几个私密问题。”

    他这么说,就是表示等下的情况,不会放到直播里。

    温一诺也明白了,进去之后,把房门关了起来。

    那一直在他们头顶悬浮的无人机,也被关在了门外。

    祝莺莺的卧室里是不可能安装摄像头。

    因此导播很自然地把直播镜头转到了芍药组。

    芍药组里,四个参赛选手从“驱邪”这个话题入手,也想到了“魇镇”的情况。

    不过他们是驱邪,并不需要找到魇镇的媒介。

    只要让魇镇的媒介失效就可以了。

    几个人在讨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驱邪最好。

    周道士拿出一个小小的法器。

    这是一柄很古朴的青铜小斧头,斧面上雕刻着麒麟云图。

    他得意地说:“我的麒麟斧是驱邪宝物,等下摆一个‘净身安土太元法阵’,就能驱除一切邪祟!”

    吴道士则拿出一个鲁班尺,笑着说:“没有身边比木匠祖师爷的尺子更厉害的镇邪之物。等下我用鲁班尺将祝小姐身边丈量一番,如果有邪祟,我的鲁班尺会预警。”

    郑道士的手上托着一支小小的倒立金蟾,说:“我的倒立金蟾是纯金打造,专能增福增寿。等两位道友驱邪之后,祝小姐醒过来,我会用我的‘倒立金蟾’为她祈福。”

    许道士默默从背包里摸出一对铜狮子印,说:“狮子是瑞兽,我看祝小姐窗外的景致有点像邪气,等你们做法驱邪的时候,我把这对铜狮子印放到她的窗口,可以驱散窗外的邪气。”

    周道士看了看他的铜狮子印,很是羡慕,“这一对铜狮子印至少两千年的历史吧?许道友厉害,我们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没有你那对铜狮子印贵重。”

    许道士笑了笑,“这是我师门传下来的,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本来有人看见这对铜狮子印,瞬间有了占有的念头。

    但是听许道士这么说,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这对铜狮子印虽然不错,但还是不比人命贵重。

    如果有一个法器贵重到无与伦比,那人命也算不上什么了。

    对于有些人来说,没有对与错的分别,只有值不值得冒险的区别。

    他们四人都有法器在手,同时驱邪,比大家单个驱邪要合适,因为会有加倍效力。

    这就要商量一个法阵,来让他们同时发挥作用。

    四个人也拿出平板电脑,议定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做法。

    因为那个时候是邪气最猖獗,也最明显的时候。

    他们选择这个时候作法驱邪,一来是艺高人胆大,想要在评委面前表露一番自己的能干。

    二来也是邪气越浓,驱邪的时候,反噬也越厉害。他们四个人联手,自信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只要他们的驱邪阵发成功,那个设下魇镇的人,会被反噬得非常厉害。

    如果那人就在这栋宅子里,那么他们说不定还能抓到凶手。

    那自然是完美收官,对面牡丹组拍马也追不上他们了。

    有诸葛先生又怎样呢?

    有新秀温天师又怎样呢?

    比赛也是要看运气的。

    四个人商量得热火朝天,都觉得这次稳了。

    ……

    此时温一诺和祝先生、祝太太单独待在祝莺莺的卧室里。

    祝太太走到床边,给祝莺莺掖了掖被子,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样子。

    温一诺从她脸上,看见了自己母亲那种同样慈爱的神情。

    天底下的慈母都是一样啊……

    她在心里感慨着,走到祝太太身边,背着手,看着沉睡不醒的祝莺莺。

    她看人习惯性地会看一下面相。

    这一看,她心里顿时一沉。

    刚才祝莺莺还没有短命的面相。

    但是短短一个小时,她脸上的“短命纹”都生出来了。

    再瞥一眼祝太太脸上的“人中断纹”,这是要绝后啊……

    也就是说,如果单从面相上看,祝莺莺会死,而她死后,祝先生、祝太太不会再有孩子了。

    难道她真的不会醒过来吗?

    温一诺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仔细看祝莺莺的面相。

    没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祝莺莺生出了“短命纹”。

    看来她的状况,在这一个小时内恶化了很多。

    留给他们挽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温一诺手心开始出汗了。

    不过她不动声色将手握拳,放回裤兜里,认真地说:“祝先生,祝太太,我希望你们能跟我说实话,你们对祝小姐的情况,到底知道多少?”

    “能说的,我们都说了。”祝太太从容地看着她,十分依赖信任,“温大天师,我们夫妇真的相信您。只有您才能把莺莺唤醒,也只要您,才能让她活下去。”

    温一诺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祝太太话里有话,可是温一诺脑子里有点乱。

    她不明白,祝太太对她这种秘之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她很确信,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祝先生和祝太太。

    而且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出国。

    祝先生、祝太太,则从来没去过国内。

    光凭看直播的粉丝数和打赏就能对她这么信任?

    温一诺一点都不信。

    可是祝先生、祝太太又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温一诺看了看祝先生,又看了看祝太太。

    被这俩眼睛里的希翼和虔诚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她定了定神,商量说:“祝先生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看看祝小姐的被子底下。”

    祝先生忙说:“没问题,我在门外守着,你们好好查?”

    他连忙走出房间,真的守在祝莺莺卧室门口。

    温一诺对祝太太点点头,“劳驾。”

    祝太太后退一步,让温一诺来到祝莺莺床边。

    祝莺莺平躺在床上,戴着一顶很小清新的睡帽,将所有头发都拢在里面,只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白皙的面庞。

    甚至连耳朵都被拢在睡帽里面。

    温一诺用手探了探祝莺莺额头,发现她的体温还算正常,鼻子里有很轻微的呼吸。

    面色比较红润,应该还不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那条短命纹也是刚刚出现的,还不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温一诺的手从祝莺莺额头,下滑到她脖颈处的动脉。

    那里还一汩一汩的轻微跳跃,血液奔腾有力,心脏也在正常收缩。

    接下来,温一诺掀开了她的被子。

    祝莺莺穿着一身酒红色真丝睡裙,很规矩地躺在床上。

    她皮肤雪白,双腿笔直,两手交握,放在腹部。

    仰躺得端端正正。

    但是这个姿势非常碍眼。

    温一诺淡淡地说:“一般人睡觉,不会摆这个姿势。这是去往西天极力世界的人,才摆的姿势。”

    祝太太红了眼圈,喃喃地说:“……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谁?谁是他?男他,还是女她?”温一诺很敏锐地抓住祝太太的话茬。

    祝太太忙说:“我说莺莺……她为什么要摆这个姿势睡觉?”

    温一诺:“……”

    您问我,我问谁去?

    温一诺有些头疼。

    她继续查看祝莺莺的身体状况,动动她的腿,抬抬她的胳膊,甚至看了看她的脚底板,都没有异样。

    床单是素白带米色条纹的埃及棉床单,手感非常好,像是上等丝绸的触感。

    就连她身上的被子也是同样的触感。

    温一诺随手把被子掀得更开。

    被子的里面居然被面更加花梢。

    那是一朵巨大的黑白色重瓣莲花,印在被罩的被面,靠近祝莺莺身体的地方。

    那花瓣画的十分繁复局促,看得人密集恐怖症都要犯了。

    温一诺忙把被子掩上,不想看见那朵重瓣莲花。

    重瓣莲花是道门的吉祥物之一,印在被子上是几个意思?

    温一诺直起腰,对那个幕后的人很是深恶痛绝。

    道门中人一向讲究行善积德,但是也有败类狗苟蝇营,只愿意为虎作伥。

    祝太太也很仔细地打量自己女儿,想帮温一诺找出不寻常的地方。

    可是除了祝莺莺睡觉的姿势以外,她没看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说:“都是我和她爸不好,我们太关注我们自己的事业,完全忽略了她。这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她能活过来。”

    温一诺看了她一眼。

    说得好像祝莺莺已经死过一次一样,这语气太奇怪了。

    祝太太恋恋不舍地看着祝莺莺,用手摩挲她的额头和她的脸。

    祝莺莺的睡帽被祝太太无意中拨开,露出里面墨黑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柔顺,被梳成一个包头的发髻,连耳朵都被包在黑发里。

    温一诺看着她这个比较老气的发型,皱了皱眉,问道:“这是谁给她梳的头?”

    祝太太想了想,“可能是看护吧?自从她沉睡不醒之后,我们给她请了几个看护,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温一诺“嗯”了一声,一边想着有机会还要去问问祝莺莺的看护,一边随手拨了拨祝莺莺的头发。

    她喜欢看相,所以有一点轻微的强迫症,非要看见人的五官不可,也就是耳、眉、眼、鼻、唇。

    现在看不到祝莺莺的耳朵,她下意识把祝莺莺包着耳朵的那部分发髻给拨开了。

    她这一拨,绾得好好的发髻四下散开,青丝顿时布满枕头,露出她晶莹洁白的耳垂。

    温一诺微微一怔。

    她看见祝莺莺的耳朵上,还戴着一对指甲盖那么大的小碎钻耳饰。

    之前她戴着睡帽,又梳着包头的发髻,把这对耳饰严严实实罩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下意识想让祝莺莺露出耳垂,没人会发现这对耳饰。

    温一诺伸手摁了摁祝莺莺左面耳朵上的那支耳饰。

    是一个小小的拱形,底下两端则是两个圆形小凸起,像纽扣。

    小碎钻的净度很好,在卧室的灯光下几乎耀出虹光。

    温一诺好奇地问:“祝小姐睡觉的时候也喜欢戴耳饰吗?”

    如果是耳钉,温一诺也不会这么问。

    因为很多人的耳钉一般都不会取下来的,会一直戴着。

    但是这两个耳饰可不是耳钉,它几乎占据了整个耳垂的位置。

    如果祝莺莺侧睡的话,耳朵会因为这两个耳饰而很不舒服。

    祝太太迟疑地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温一诺又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做母亲的,确实不太称职。

    这么大一女儿,生活琐事都是一问三不知。

    估计如果不是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夫妇俩也不会投入这么多的关心。

    温一诺又凑身过去,弯下腰,想仔细看看祝莺莺的这对耳饰。

    离得近了,她好像听见一点点很不明显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呢喃,充满了情人的温柔。

    温一诺心里一动,顺手把祝莺莺左面耳朵的耳饰摘了下来。

    一摘下来,那说话声就更大了一些。

    当然,这也是相对来说。

    温一诺的视力和听力都比一般人灵敏,她看得见的距离,听得见的分贝,比一般人要强很多倍。

    因此祝太太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温一诺已经发现了耳饰的异样。

    她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然后凑到自己的耳边。

    “……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很无趣?人间不值得呢?”

    耳饰里传来一道非常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温一诺手一抖,惊讶地说:“这不是耳饰!这是耳机!”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今天是周一,推荐票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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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祖师爷赏的饭,吃撑了(第二更)

    祝太太明显也像是第一次知道,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张着嘴,看着温一诺手上的耳机,说话都结巴了:“……耳耳耳机?!她睡觉戴着个耳机做什么?!”

    “不仅是装饰,还有内容呢。”温一诺冷笑一声,把耳机放到祝太太耳边,“您听听……”

    祝太太耳边立刻传来一道有磁性的悦耳男声:“……你是不是觉得无人关爱?生无可恋呢?到我这里来吧……到我们这个大家庭来……我们都是兄弟姊妹……我们才是一家人……”

    祝太太脸色铁青,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喃喃地不断重复:“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温一诺拿回耳机,俯身弯腰,从祝莺莺耳边把另一只耳饰也取了下来。

    “居然还是蓝牙耳机。”温一诺偏了偏头,“它的连接是有距离要求的,有效距离最多十米。所以,发射装置,就在这附近。”

    她转头看了看这个卧室,虽然宽敞,但并没有十米那么长。

    那就在隔壁,或者这个卧室上下房间里。

    想到汪道士去了那些房间查探,温一诺吁了一口气。

    汪道士是“祝由十三科”里书禁科的高手,找这种东西应该很容易。

    温一诺把耳机攥在手里,看了看祝太太,轻声说:“您的看护,是在哪里请的?你要有时间,可以去查一查。”

    祝莺莺戴着耳机睡觉,如果不是她自己做的,那就是那些看护做的。

    既然祝莺莺现在没醒,那先查看护才是重点。

    当然,这应该不是他们这次比试的范畴,所以她让祝氏夫妇自己去查。

    祝太太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温一诺心里那股奇异的感觉又出来了,但是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着说:“对了,祝小姐既然这个样子,你们应该在房间装监控了。”

    祝太太闭了闭眼,点头说:“对啊,早就应该装的,可是我们还是以为人没那么坏的……”

    好像轻信了别人一样。

    温一诺只能附和着点点头,“还是装吧,现在不是给孩子**空间的问题。”

    祝太太眼里的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了。

    她忙着转身,用手背擦了擦,说:“谢谢温大天师,我们就知道,温大天师一定能救我们莺莺!”

    看着祝太太突然苍老蹒跚的背影,温一诺叹了口气。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果祝莺莺真的有自杀倾向,那真是谁都没法救。

    救了一次,还可能有第二次。

    关键是要把导致她自杀的根由给掐断了。

    可是归根结底,父母在这方面还是疏忽了。

    毕竟祝莺莺到现在为止,还不满十八岁,也就是还未成年。

    虽然懂事,听话,可到底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而且一直生活在舒适的家里,没有被万恶的社会毒打过。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换句话说,穷人的孩子就像野草,总是渴望生长,有一点点阳光,就能拼命向上。

    有钱人家的孩子,心理问题居然比穷人家的孩子还多。

    说到底,还是太闲了……

    饱暖思**,闲适出妖蛾啊。

    温一诺感慨着,当然想到了首富的女儿沈如宝。

    那个跟她同龄的小姑娘,心理问题可是不少呢。

    而自己呢,根本没有伤春悲秋的青春期。

    那个时候,自己忙着跟着师父张风起在外面给人看风水挣小钱钱呢……

    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但是有些人呢,总是喜欢得陇望蜀。

    没父母的,希望有父母。

    有了父母,又希望父母有钱有势。

    等父母有钱有势了,又嫌弃父母没有给予更多的时间和陪伴。

    可如果父母也是白手起家,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孩子呢?

    这根本是两难的选择。

    温一诺想,如果自己将来有孩子,最好还是如同师父一样,带着孩子一起看风水,让她或者他,从小就知道父母挣钱的辛苦,别以为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把孩子养在温室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温一诺抱着胳膊站在祝莺莺的卧室里,观察着祝莺莺的状况。

    门口传来祝氏夫妇压抑的啜泣声。

    过了一会儿,那啜泣声渐渐远去,应该是走了。

    温一诺又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

    耳机里的诱导,被子里面的重瓣莲花,只是这样吗?

    这样就能让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少女沉睡不醒?

    她盯着闭着眼睛的祝莺莺,沉吟不语。

    没过多久,她突然听见隔壁房间发出一声大喊:“哈!看我找到了什么!”

    是汪道士的声音。

    温一诺迅速冲过去拉开房门,探头出去问道:“汪道友?你发现介物了吗?”

    汪道士从祝莺莺隔壁房间里跑出来,举着一个半尺高的瓷像,说:“看看这个东西!”

    温一诺抬眸看去。

    那是一个跪着的人偶娃娃,七八岁小姑娘模样,梳着古代的双螺髻,交领右衽的绿色短襦上衣,同色宽腿裤,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白色玉兰花。

    这人偶跪娃的双手往前托着一个瓷盘,上面放着折叠整齐的白色毛巾,小檀香皂,牙刷和梳子等一次性洗漱用品。

    像是古代的丫鬟仆役。

    温一诺惊讶不已,“这是在浴室里找到的?”

    “对啊,就隔壁那个房间的浴室里有。”汪道士得意洋洋,“我进去一看就觉得这东西有古怪!谁没事用这种玩意儿做浴室陈设啊?!”

    温一诺仔细看了看,“只有隔壁那个房间的浴室里有吗?”

    “嗯,我上下左右的房间都查看了。这栋房子里,一共只有六个浴室。这层楼就有四个。”

    “祝莺莺的卧室,主卧,隔壁的客房,还有一间走廊上的公共浴室。”

    汪道士朝走廊另一边努努嘴。

    正是温一诺之前去的洗手间。

    她在那里展开了祝太太给她的纸团,看见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

    而那个洗手间里的装饰陈设很正常,没有这么诡异的人偶跪娃。

    温一诺的视线落在那人偶跪娃上看了一会儿,点头说:“这算是我们先得分吧?”

    汪道士:“……”

    他一手托着那人偶跪娃,一手拍了拍大腿,大笑说:“对啊!我们还在比赛呢!”

    温一诺:“……”

    这个人偶跪娃的发现,不仅在参赛者这里,还是对于观众和评委来说,都掀起了一阵热潮。

    “卧槽!我这是第一次看见所谓的‘巫蛊’吗?!”

    “我觉得是‘厌胜’……”

    “啊啊啊啊!我是看道门斗法啊!这个人偶跪娃是什么鬼?!”

    直播视频上,导播有意给了这个人偶跪娃一个高清的正面图像。

    圆脸上玲珑的五官,微翘的小鼻头,微撇的嘴角,看上去有些娇纵。

    司徒家的大放映厅里,岑春言看了这个人偶跪娃的高清正面图像,又看了看斜前方的沈如宝,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人偶跪娃的长相和面部表情,真是有点像沈如宝呢……

    沈如宝自己倒是没察觉,只是觉得这人偶跪娃有些眼熟,忍不住推了推她的胳膊说:“这人偶好可爱,妈咪,我也想要一个。”

    司徒秋陡然看见这个人偶跪娃,吃了一惊。

    不过当沈如宝推她的时候,她已经回过神,笑着说:“这个古代人偶有什么好玩的,你那么多限量版芭比娃娃还不够吗?”

    沈如宝在国内王府花园的套房里,还有一个房间,里面全是放在玻璃柜里的芭比娃娃。

    “可是我没有这种娃娃。”沈如宝露出天真烂漫的神情,“我是不是应该开始收集这种有东方特色的芭比呢?”

    她自己收藏的那些芭比娃娃全是西方复古风格,没有这种东方复古风格。

    “……嗯,以后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工匠去订做一批。”司徒秋笑着说,“这个工艺太粗糙了,不好看。”

    “妈咪说得对。我要收藏,肯定是要收藏最好的。”沈如宝重重点头。

    ……

    此时远隔万里之外的祝莺莺家里,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的八个选手又聚集在一起了。

    芍药组的人负责驱邪。

    他们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站着,将那个放在高几上的人偶跪娃围在中间,拿着自己的法器去测试那个人偶跪娃。

    周道士拿着小小的麒麟斧往那人偶跪娃旁边挥来挥去。

    吴道士则拿着鲁班尺在人偶跪娃旁边比划丈量。

    郑道士的倒立金蟾悬在人偶跪娃头顶,许道士捧着铜狮子印,站在人偶跪娃背后。

    开始的时候房间里还亮着灯,等他们摆好阵势,灯就关了。

    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房间里漆黑一片。

    但是没过多久,温一诺看见一条条带着颜色的光线从黑暗中生发出来。

    周道士那个方位,一道道银白色的光线随着他挥动麒麟斧的方向晃动。

    吴道士那个方位,鲁班尺带出来墨青色光线摆出几个矩阵形状,在黑暗中并不明显,但是因为有旁边银白色光线的衬托,还是能够清晰的显现出来。

    郑道士的倒立金蟾直接从大张的嘴里吐出金黄色光线,直接把人偶跪娃笼罩其中。

    而许道士的铜狮子印最是刚猛,直接冒白气,裹住了倒立金蟾吐出的金黄色光线。

    就在这四种颜色的光线环绕中,那人偶跪娃身上,渐渐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温一诺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

    担心是自己眼花出现幻觉,她还特意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再睁开,还是能看见这些带着不同颜色的光线……

    这种景象,如果是电视电影里的后期特效制作,她还能理解接受。

    可是她没有在看电视电影啊!

    她可是用肉眼在看!

    温一诺飞快地往屋里睃了一眼,另外七个人都很镇定,不知道他们是看见了习以为常,还是根本没看见。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知道。

    只有强作镇定,继续看芍药组测试。

    而此时看直播的观众们也都在惊呼。

    “卧槽!我看见那些光线了!你们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卧槽!我喜欢那个倒立金蟾!简直喷洒金钱之光!”

    “我喜欢铜狮子印,莫名觉得白气好威严壮观!”

    “那个鲁班尺好别致!墨青的颜色!”

    “……哎嘛!这是即时特效吗?爱了爱了!”

    “这特效也真牛!”

    “像是在看大片的感觉!”

    因为这个时候,导播在直播视频上打出一行字,告诉大家,这是直播里的即时特效软件功效。

    还特意标注,这是跟最近大热的仙侠片同款特效软件。

    换句话说,是无人机里搭载的特效制作软件开始工作了。

    ……

    一分钟后,芍药组的周道士说:“可以了,开灯吧。”

    房间里立刻灯火通明。

    温一诺眼前那四道不同颜色的光线立刻消失了。

    周道士收起自己的麒麟斧,说:“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我的麒麟斧有反应。”

    有反应是几个意思?温一诺纳罕。

    吴道士也点头说:“我的鲁班尺也有反应。”

    “我的倒立金蟾也是。”

    “铜狮子印一样。”

    郑道士和许道士也这样说。

    温一诺精神一振,以为他们也看见那些不同颜色的光线,忙问:“你们说有反应,是什么意思?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什么?”周道士皱眉,“怎么可能看见?我是感觉到我的麒麟斧在靠近那个东西的时候开始发热。”

    “对,我的鲁班尺也是。”

    “这是我们的法器,跟我们有一定感应。我的倒立金蟾也是,不信你摸摸?”郑道士慷慨地把倒立金蟾递到温一诺面前。

    温一诺试探地用手轻轻搭了一下郑道士的倒立金蟾,果然还有一点点余温。

    许道士没说话,但也把铜狮子印送到她面前。

    温一诺只好也摸了一下。

    确实是比室温略高一点的温度。

    可是他们都没看见那些不同颜色的光线吗?

    温一诺忍不住好奇,字斟句酌地问:“……你们的法器会在黑暗中发光吗?”

    芍药组众道士:“……”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好笑:“温道友,我们的法器又不是夜明珠材质,怎么会在黑暗中发光?”

    那就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那些不同颜色的光线?!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崩溃。

    但是温一诺一向脑洞开得跟别人不一样。

    她只是惊讶一瞬之后,就不由自主得意起来。

    看,她果然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祖师爷给她赏的饭,明显比别人更多啊!

    温一诺得意极了,恨不得马上将萧裔远找来,现场演示一边“肉眼看天下”。

    不过她没得意多久,就在大家各自回房准备午夜阵法的时候,她看见主持人站在走廊里,正盯着他自己手里的手机。

    温一诺走过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手机屏幕,突然停下脚步,也探头看去。

    当她看见那些有颜色的光线跟她刚才在黑暗中看见的一模一样,心里很是惊讶,忙问:“这是什么?”

    主持人说:“直播啊,这一段很漂亮,导播在重复播放。”

    温一诺问:“这就是我们刚才黑灯时候的图像?”

    主持人点点头,“是啊,看这特效做得多棒。如果没有这种即时特效,刚才那一分钟会很没意思的。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温一诺:“!!!”

    所以她刚才看见的,是萧裔远那个即时特效软件制作出来的效果?!

    可是她刚才并没有在看直播啊……

    难道她能用肉眼看见技术特效?

    这特么也太扯了!

    ……祖师爷赏的饭,吃撑了……

    温一诺默默地想。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64章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第一更)

    确定了人偶跪娃应该就是这一次的“厌胜”,大家的信心更足了。

    芍药组四个参数者去准备驱邪需要的器物,牡丹组四个人就要准备风水局。

    回到牡丹客房,全道士忧心忡忡:“……现在确定是被魇镇,那我们的风水局还有必要吗?”

    他觉得芍药组可能要胜出了……

    诸葛先生笑了笑,坐到沙发上,把玩着一个小小的八卦乌木把件,很有信心地说:“如果真的是魇镇,一定要风水和驱邪同时进行。不然的话,祝小姐还是不会醒过来的。”

    温一诺也在手里倒腾着大五帝钱,纠正诸葛先生话里不严谨的地方:“……只是驱邪的话,祝小姐会醒的。但是是不是会没事,就不一定了。”

    汪道士瞪大眼睛,十分惊讶:“……温道友可不可以说得明白点?醒了不就没事了吗?怎么叫不一定没事?”

    温一诺把用红穗子串着的大五帝钱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眸光轻闪,淡淡地说:“因为那只是治本,没有除根。风水局的主要作用,是除根。”

    “温道友的意思是,除掉那个人偶跪娃还不够吗?”全道士若有所思,“可是魇镇的话,找到厌胜之物,除去邪祟,然后用一把火烧了,应该就除根了啊……”

    温一诺的视线从屋里三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似笑非笑地诸葛先生面上,笑着说:“诸葛先生您认为呢?”

    诸葛先生这时对温一诺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这个女子看上去年纪轻轻,但是在风水上眼光十分老辣,跟那些有几十年经验的大风水师不相上下。

    他迎着温一诺的目光,赞许地点点头,“温道友说得对,魇镇的邪祟,一般都是跟风水局配套出现的。”

    全道士恍然大悟:“二位的意思是,这里还有个增加邪气的风水局!”

    温一诺这时也不藏私了,抱起双臂,很决断地说:“对,这个地方肯定还有个风水局,就藏在魇镇之后,对魇镇起诱导、扩大和加强作用。如果不破坏原来的风水局……我们救得了祝小姐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全道士和汪道士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说:“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这里的风水挺好吗?”

    汪道士看着诸葛先生,支支吾吾地说:“……诸葛先生还说这里的风水是您师父帮做的,难道您师父……”

    “这里隐藏的风水局,当然不是我师父做的。我师父为人光明磊落,怎么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污水局’?”诸葛先生不以为然,“而且我师父去世的时候,祝小姐还没出生呢。”

    那就肯定不是诸葛先生的师父了。

    温一诺也不认为是他师父。

    因为她能感觉到,这里隐藏的风水局,跟那个人偶跪娃一样,都是很新的东西,出现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

    “那我们要怎么找出隐藏的风水局呢?”全道士皱起眉头,“难道要掘地三尺?还是拆墙挖壁?”

    “看效果图吧。”温一诺看向诸葛先生,“您那里不是有图吗?”

    诸葛先生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继续展示他弄到的效果图。

    不过他这个图只是外观的效果图,屋内的具体房屋并没有表现出来。

    大家试了半天,还是没法看见屋里的构造。

    最后诸葛先生受不了了,说:“用笔画吧。”

    他拿出苹果专用画笔,打开了ipad上的画板,开始画屋内的构造。

    这个诸葛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毫无疑问,他画的一手好图,还是有制图效果的。

    诸葛先生虽然只是高中毕业,可是他在画画上比较有天赋,自己自学了三维制图,虽然对电脑软件操作不熟练,但是手画已经是大师级水准。

    没过多久,一张屋内透视图出现在他手里的ipad上。

    诸葛先生又把它投射到墙上的lcd大屏幕上。

    “这样能看得比较清楚了。”诸葛先生慢慢地说,“那个人偶跪娃是在祝小姐隔壁房间的浴室里发现的。如果没有意外,隐藏风水局的阵眼,也应该在附近。”

    “人偶跪娃是阵眼?我们把它拿走了,那隐藏的风水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汪道士一只手撑在胖脸旁边,手指不时轻叩着自己的侧脸。

    “阵眼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温一诺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如果是隐藏的风水局,阵眼会更加隐蔽。不然一下子就被破了,还怎么发挥作用呢?”

    “对,隐藏风水局的阵眼不能被轻易被破坏。而那个人偶跪娃,经常会被人拿起来更换里面的东西,不可能被作为隐藏风水局的阵眼。”诸葛先生淡淡地说,有了股举手投足的高人范儿。

    “……你们都在谈隐藏风水局的阵眼了,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风水局呢……”汪道士挠了挠头,问全道士:“全道友,你知道吗?”

    全道士也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只能看出来,如果隐藏的风水局跟人偶跪娃要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话,那应该是个‘九转梅花局’。”

    汪道士一脸“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但是觉得你们好厉害”的样子。

    温一诺抿嘴一笑,说:“九转梅花局取‘梅花香自苦寒来’之意,意思是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九九寒冬过后,就是春天,因此会有九个转折,确实有将魇镇的作用发挥壮大的趋势。”

    全道士连连点头,欣喜地说:“原来温道友真是个中高手!”

    温一诺但笑不语,心想原来你现在才承认我是高手……

    诸葛先生看看温一诺,又看看全道士,笑呵呵地说:“那你们俩是认定了这是个‘九转梅花局’?”

    “是。”

    “不是。”

    全道士和温一诺同时开口。

    全道士说的“是”。

    温一诺则说的“不是”。

    全道士听了,忍不住盯着温一诺说:“……我以为温道友是同意我的意见的。”

    “我只是给汪道友解释一下什么是九转梅花局……”

    并不表示我同意你的意见。

    温一诺没有把下一句话说出来,因为这种事,点到为止就行了,大家都懂。

    当面驳斥,还是挺伤面子的。

    全道士也听明白了,讪讪地笑道:“那温道友认为是什么样的隐藏风水局?”

    温一诺看了看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会意,说:“不如我们写在手机上,然后一起跟大家看。”

    “好啊,这样很公平。”温一诺笑眯眯地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写字板,输入了一个名词。

    诸葛先生同样打开写字板,输入了一个名词。

    不过他用的是手写输入。

    两人写完了,一起摊开给汪道士和全道士看。

    只见诸葛先生的手机写字板上出现的是“轮回莲花阵”。

    而温一诺手机写字板上出现的是“莲花轮回阵”。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

    轮回莲花阵和莲花轮回阵是指的同一个风水局,只是天师道南派和北派的叫法不同而已。

    全道士也“啊”地一声拍了拍头,说:“对对对!我怎么就忘了?轮回莲花阵比九转梅花局还要厉害!而且轮回莲花阵起作用的时间短,只要布局,基本上一个月就可以生效,对人的影响作用,也比九转梅花局要大得多!”

    “不过……”他又疑惑地看着温一诺和诸葛先生,“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上面去的?”

    “轮回莲花阵是非常难布置的风水局之一。”

    “按照难易程度,风水界十大最难风水局,轮回莲花阵至少能排第五……”

    诸葛先生笑眯眯地看着温一诺,说:“不如温道友先说,你是怎么想到轮回莲花阵上面去的?”

    温一诺心想,我想到这个莲花轮回阵,是看见了祝莺莺被子里面的重瓣莲花。

    那种黑白色的重瓣莲花,其实还有一个寓意,就是轮回路。

    重重叠叠,一圈套一圈,就像无休止的轮回一样。

    她确信诸葛先生应该没有掀开祝莺莺的被子看过,所以在这一点上,她还是挺佩服诸葛先生的。

    至少他没有和她一样投机取巧,但是也想到了这个风水局。

    不过她也不好说自己是掀了人家的被子,所以才想到了“莲花轮回”这个隐藏的风水局。

    现在诸葛先生问起来,她眼珠转了转,笑着说:“我是从那个人偶跪娃上得来的灵感。”

    “……愿闻其详。”

    温一诺摆摆手,“你们别这么客气,我说就是了。”

    她凝神想了想,说:“你们注意到那个人偶跪娃的服饰和姿势吗?她上褐下裳外披帔,这是道门中三清祖师爷座下的玉女服饰。”

    “她手上的托盘呢,其实不应该摆放那些一次性洗漱用品,而是应该摆放的是敬奉给三清祖师爷的青莲花。”

    “古人有诗云:金童擎紫药,玉女献青莲,说的就是这个场景。”

    “而这个人偶跪娃又是魇镇的介物,也就是‘厌胜’,而她要敬奉的青莲花在哪里呢?”

    温一诺这么一说,全道士和汪道士都是恍然大悟。

    “……所以她要敬奉的青莲花,就是隐藏的轮回莲花阵!”

    温一诺点点头,“对,这样才能正好合起来,成为一个不断循环的系统。”

    “人偶跪娃需要魇镇的力量,而轮回莲花阵为魇镇提供了生生不息的势能。”

    “这两者同时作用,分分钟要祝小姐的命……”

    再加上耳机里不时播放的“洗脑魔音”,她真的会醒不过来。

    温一诺冷笑了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诸葛先生叹了口气,说:“这也是祝小姐有福报,所以才有我们来救她。”

    汪道士点点头,这时看向诸葛先生,好奇地说:“诸葛先生也看出了那人偶跪娃是三清祖师座下的‘玉女’吗?”

    诸葛先生笑着看了他一眼,摇头说:“这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还是看的整栋房子的风水。”

    他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黑色的夜空,说:“一个地方的风水局,需要从三方面考虑,也就是,气,势和形。”

    “气,就是看整个位置的气场。”

    “势,是看气场的走向。”

    “形,是看气场和走向相结合后的造型。”

    “就这套房子来说,它的原气场是非常凶险的。如果你们查一下这栋房子的原主人,就知道他曾经是某国**一分子,从另一个洲逃到这个国家,还是没有逃脱摩萨德的追杀。”

    “他死于非命,后代子孙又住了几十年后,无法继续支撑这套大房子,最后才卖给了祝氏夫妇。”

    “所以我师父在门口加建了一条更为凶煞的红砖路,直指这栋房子的气场,起到了中和作用。”

    “但是这种中和,也会留下痕迹。”

    “特别是他们的财运越好,说明转化的煞气越多。”

    “而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煞气不可能全部转化成财气,余留的那部分煞气发展到现在,应该会影响到周围的树木植被。”

    “但是我们也看见了,周围的树木植被郁郁葱葱,根本就没有受影响衰败的迹象。”

    “所以我推断,余留的那部分煞气,被人利用做局了。”

    “可是要用这种煞气做局,对于布局的人来说,不是一般的凶险。”

    “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而且还是全家遭殃的那种反噬。”

    “所以如果是我来做一个隐藏的风水局,利用这些年余留下来的煞气,我会怎么做?”

    诸葛先生这是把自己代入到角色里进行思考。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轮回莲花阵。轮回莲花阵有对气运循环利用的功效。这意味着,它的反噬不会影响到布局的人,只会影响这个地方本身。”

    温一诺点点头,说:“诸葛先生这个思路也是完全正确的。而且轮回莲花阵还有个特点,就是它轮回的气运本来是不分好坏。但是只要你再设一个瞄准器,它就能‘精准打击’了。”

    “那个人偶跪娃就是瞄准器!精准打击的是祝小姐!”汪道士连连搓手,狂喜地说:“这人肯定也是祝由十三科里的高手!这是书禁科里的都没有仔细讲过的内容!”

    他站起来,朝温一诺鞠了一躬,又朝诸葛先生鞠了一躬,说:“我今天可是受教了!谢谢两位的讲解!”

    “不客气。”温一诺和诸葛先生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视线。

    诸葛先生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头说:“现在我们要去确认,这个隐藏的风水局,是不是就是轮回莲花阵。”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感谢“火火_”盟主大人昨天大大额打赏!

    群么么哒!

第465章 破阵!驱邪!(第二更)

    “去哪里确认?祝小姐的卧室吗?”汪道士在风水方面确实不擅长。

    如果不是抽签抽到风水,他自己会选“驱邪”。

    诸葛先生点点头,“轮回莲花阵不好摆。如果弄得大,需要的东西会很多,我们不会没有察觉。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这里静悄悄摆了,只可能是小风水局,所以只可能摆在祝小姐的卧室。”

    温一诺对这个风水局只是在书上看过,还没自己亲手摆过,也很好奇。

    她跟着往外走,一边跟汪道士和全道士解释说:“风水局讲究的是‘因势利导’。这个‘势’是最难做到的。”

    “最上等的风水局是纯天然的天人合一局,这个基本上没有人做到。至少我只在书上看见论述,没有见过实例。”

    “次一等的风水局是人工干预的天人合一局,比如古代帝王找龙脉然后在龙脉上布局。”

    温一诺说到这里顿了顿。

    司徒家大宅附近,也有一个人工干预过的天人合一风水局,不过不是龙脉而已。

    “第三等的风水局,是全人工的人造风水局,这个比较常见,都是要先造‘势’,等‘势’出来了,就可以布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三等风水局就良莠不齐了,很多骗子布的局,都是全人工的风水局。一来是好骗钱,二来是选‘势’造‘势’实在太难了。”

    诸葛先生听她说完,更加诧异了,“温道友连这都知道,真是后生可畏!”

    温一诺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诸葛先生也是“后生”。

    而且从辈份上说,确实如此。

    诸葛先生:“……”

    但是在众人听起来,温一诺这话有点挑衅了,但符合她自参赛以来的风格。

    经过了初选赛,大家几乎都知道,她是诸葛先生三连冠大魁首目标的唯一挑战者,所以她挑衅才是常态。

    这叫不能弱了“势”,也在造“势”。

    温一诺和诸葛先生对视一眼,视线在空中交替,几乎噼里啪啦蹦出火花。

    汪道士不想温一诺得罪诸葛先生太过。

    温一诺也许能力更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诸葛先生主导的葛派有五万门人遍布世界各地。

    温一诺的张派只有区区三人。

    汪道士认为,她还低调点好。

    因此忙转移话题问道:“那这个莲花轮回阵呢?属于哪一种风水局?有完全自然的天人合一轮回莲花阵吗?还是也要人工造势?”

    温一诺感觉到自己后背背包里有些发热,那里她装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是哪个东西有感应了。

    她用手兜了兜背包,笑着说:“汪道友,纯自然天人合一的‘轮回莲花阵’有多厉害你造吗?那只能是在宇宙星空的深处,因为那是可以逆转时空的……”

    “这么厉害?!”汪道士热切地看着她,“那这里的轮回莲花阵吗?”

    “这里的轮回莲花阵是个半吊子的纯人工风水局……”温一诺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只会送人上西天。”

    汪道士立刻闭紧了嘴,不再问了。

    ……

    四个人又来到祝莺莺的卧室里。

    诸葛先生说:“我们以这个房间的中轴线为界,我和全道友搜索房间的右半部分,温道友和汪道友搜索房间的左半部分。”

    温一诺眼神微闪。

    以中轴线为界,这个卧室的右半部分有祝莺莺的床铺,床头柜和梳妆台,左半部分只有一张靠墙的单人软榻。

    如果要摆风水局轮回莲花阵,房间右半部分祝莺莺床铺周围和她的床是最好的地点。

    诸葛先生这么分,当然是有私心的。

    房间的左半部分空的一眼能看到墙边的地板线,他们还查个屁啊?

    汪道士腹诽得厉害,但是不敢跟诸葛先生正面刚,只能苦着脸跟在温一诺身后,先在左面房间空地上转了圈。

    温一诺懒得拆穿诸葛先生,指了指跟进来的无人机,笑着也给他下套说:“承认,我就和汪道友搜索房间的左半部分。不过,祝小姐到底是女子,这里也在直播,还请给祝小姐保留一下**……”

    这是不让诸葛先生掀祝小姐的被子。

    祝家这套房子改装的时候,装了全套的中央空调系统,一年四季保持常温二十四五度,非常舒服的温度。

    因此祝小姐盖着被子也没人觉得奇怪。

    诸葛先生却觉得温一诺多此一举,笑着说:“这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不需要掀祝小姐的被子。”

    他的话终于带了点棱角,没有像之前一样表现出来的那样慈和大度。

    诸葛先生带着全道士开始仔细搜寻祝小姐床边的家具。

    很快,他在祝小姐床位南面窗下发现了端倪。

    “看这边。”他指着窗下的地面惊喜说道。

    大家一起看过去,连无人机都跟了上去,稳稳停在他们头顶。

    南面窗下放着一块四尺见方的灰色脚垫。

    诸葛先生用脚把脚垫推开,露出脚垫下面的地板。

    本来应该是浅灰色木地板,上面却被人刻了一副画。

    那幅画是简笔画,勾勒着一副田园牧歌般的乡村生活景象。

    “还有这里。”诸葛先生又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吊顶。

    本来一眼看去,都是纯白色的,不仔细盯着,根本看不出那纯白色吊顶上,被人又用略深一点的象牙色,画上了祥云朵朵的天宫景象。

    而且这幅图画的很巧妙,就像是用祥云纹给吊顶加了个花边一样,配色跟吊顶的原色彩非常融洽,只让人觉得是自然装修。

    诸葛先生指给大家看了地板、天花板之后,又指着祝小姐床边的梳妆台说:“你们再用五行的观念看看她的梳妆台上都摆了些什么……”

    温一诺心里一动,凝神看去。

    祝莺莺的梳妆台上,那一排排 louboutin权杖口红就不说,都是金色的,也是金属质地的外壳。

    几只斜插在笔筒里的hlass眉笔,是木质笔杆,也是黛青色。

    跟着是一沓la mar海蓝之谜的面膜,很深的深蓝色。

    几盒be著名的蒲公英腮红,自然是红色的。

    还有一块urban deaked大地色眼影,其实就是深咖啡色,还有土黄色。

    连在一起,就是金色、青色、深蓝、红色和土黄色。

    全道士和汪道士还晕晕乎乎,看不得这些女人梳妆台上面的瓶瓶罐罐。

    温一诺已经笑着说:“这真不错,因地制宜,那布局的人可真是七巧玲珑的心思。你们看金色的口红,黛青的眉笔,深蓝的面膜,海棠红的腮红,土黄色的眼影,代表的是不是五行的颜色?”

    诸葛先生知道温一诺已经看明白了,点头说:“温道友承让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窗边说:“吊顶上的天宫祥云图,代表天。地上的田园牧歌图,代表地。隔壁找出来的那个人偶跪娃,代表人。”

    “梳妆台上这些口红、眉笔、面膜、腮红和眼影,用五种不同颜色,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

    “这整个布局,显示的是天地人三界,和金木水火土五行。”

    “而祝小姐正好躺在这个设定之外,显示她的存在,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正是轮回莲花阵的精髓所在!”

    “因为我们道门的轮回跟佛家不同,我们就是就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诸葛先生激动地挥了挥手,“……再加上人偶跪娃的魇镇之力,如果不是我们,祝小姐已经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四个人的目光一齐转向床上依然沉睡的祝莺莺。

    不过她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苍白,而且头上的睡帽也没有了,漆黑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在银白色的真丝枕面上,真是何处不可怜……

    温一诺看了一眼祝莺莺的面相,眉头又皱了一下。

    按理说他们已经找出了问题所在,祝莺莺生机增长,活下来的几率大大增加。

    可是她面上的“短命纹”,不仅没有淡化,而且还更深了一点。

    这不对啊……

    温一诺沉吟着,用手掐算起来,突然心里一沉。

    轮回莲花阵的风水局,确实是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可是对方的布局极为阴险。

    因为他们没有给祝莺莺留下“活路”。

    所以她虽然跳出了“三界五行”,但走向的不是轮回,而是不属于“天、地、人”的那个阴冷彼岸。

    诸葛先生和全道士开始讨论破风水局,汪道士也加入进去。

    他们找外面的主持人要了画笔和白纸,开始作画。

    温一诺一个人站在窗边,默默看着窗外出神,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总觉得,要破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轮回莲花阵风水局,还要一个重要因素。

    到底是什么呢?

    她冥思苦想,大脑从来没有这样高速运转过。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夜渐渐来临,又到了阴阳交替的时刻。

    祝莺莺的卧室门被人再次推开,芍药组四个道士来了。

    他们拿着自己的法器,还捧着那个人偶跪娃,激动地说:“午夜快到了,我们可以驱邪了!”

    这时诸葛先生和全道士、汪道士也讨论好了布置破解“轮回莲花阵”的方法。

    温一诺一个人离开了窗边的位置,来到房间的左半部分站定。

    那些人都挤在右面,显得人头攒动,她这边却只有一个人。

    这时祝氏夫妇也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毫不犹豫站到了温一诺这边。

    三个人站在一起,看着对面那七个道士做法。

    灯光黯了下来。

    祝莺莺的床铺左右两边,各盘腿坐了两个道士,都是芍药组的。

    周道士率先大叫一声:“咄!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现!”

    温一诺只看见他手里青铜锻造的麒麟斧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光,将祝莺莺整个身形缠绕起来。吴道士祭出鲁班尺,双手结印,喃喃念诵:“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策!”

    在温一诺眼里,她能看见从鲁班尺里分散出墨青色光线,以祝莺莺为中心,画出了六芒星的形状。

    郑道士将倒立金蟾往上空一抛,跟着念诵:“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保!”

    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郑道士的倒立金蟾停在了祝莺莺床铺上方,然后喷洒出大量的金黄色光线,将整张床铺都笼罩起来。

    许道士的铜狮子印是最刚猛的,他一手托印,一手指天,大声说:“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斩妖缚邪,度人万千!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抽!”

    铜狮子印的嘴里立刻喷洒出大量的白气,将倒立金蟾的金黄色光线也包裹起来。

    就在这四个法器加持之下,温一诺瞪大眼睛,亲眼看见一阵阵黑气从祝莺莺的鼻子里冒了出来。

    不过经过麒麟斧、鲁班尺、倒立金蟾和铜狮子印的过滤和加持,最终化为一阵虚无,消失在她眼前。

    就在这时,诸葛先生和全道士、汪道士也布好了破解的风水阵。

    要破风水局并且避免因为破阵失败被反噬,他们首先需要的是移除阵眼。

    人偶跪娃已经被拿走驱邪了,现在要做的是逆转隐藏的风水局。

    诸葛先生拿出自己的罗盘,在房间里走起了九宫八卦步,指导着全道士和汪道士把祝莺莺梳妆台上代表“五行”的东西重新逆时针摆放。

    再把自己刚才描下来的天宫祥云图和田园牧歌图以反方向贴在祝莺莺床铺上下。

    田园牧歌图反贴在她床铺上方,天宫祥云图却放在她的床底下。

    而祝莺莺就躺在“天与地”的中间。

    诸葛先生将手里的罗盘对准了祝莺莺的方向,大声唤道:“天地逆转!三魂归位!七魄守心!——归来!归来!归来!”

    他的话音刚落,祝太太和祝先生突然一起奔向自己的女儿。

    “莺莺!莺莺!莺莺!快醒醒!醒醒啊!爸爸妈妈在这里!爸爸妈妈不会丢下莺莺不管的!”

    不知道是众人的布局驱邪起了作用,还是祝氏夫妇撕心裂肺的呼喊起了作用。

    就像是奇迹一样,房间的灯光悄然亮起,祝莺莺睁开眼睛,虚弱地“呀”了一声,然后惊喜莫名地低叫:“是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呀?!”

    温一诺眼神微闪,眼角的余光又看见了暗金色的尘砂,从她身边,一直延伸到祝莺莺的床边。

    她再凝神看去,那暗金色尘砂又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她的幻觉一样。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66章 应该是爱她的吧(第一更)

    此时直播视频上,所有的观众也欢呼起来。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真的能救人啊哈哈哈!”

    “那是哪一组赢了???”

    “牡丹组和芍药组共同合作的吧?”

    “但是只能有一组出线……”

    “难道还要比加时赛?”

    “……神他妈加时赛!”

    大家嘻嘻哈哈,心情格外轻松。

    司徒家的大放映厅里,沈如宝已经回去睡觉了,她身体不好,很少熬夜。

    蓝琴芬看了一会儿,不太感兴趣,也回去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司徒兆也走了。

    只有十一个评委,司徒澈,沈齐煊,司徒秋和岑春言几个人依然专注地看着大屏幕。

    当看到芍药组的四个道士用他们的法器驱邪的时候,岑春言带着与有荣焉的语气淡笑着说:“萧总这个即时特效软件真是了不起,难怪在国外也很受欢迎。”

    他们是能看见温一诺看见的那些各种颜色的线条的,就跟看后期制作过的奇幻大片一样。

    五个葛派评委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用法器是这个样子的,也在啧啧称奇。

    但是司徒澈看了导演发给他的短信之后,笑着说:“……这些画面没有经过特效制作,是直接拍下来的画面。”

    岑春言惊讶不已,“可是刚才的视频上,导播专门给我们远诺特效出品的即时特效软件打过广告啊?还说就是那个广告特效……”

    “嗯,他们是怕引起公众恐慌,所以根据国内有关部门的规定,说成是即时特效软件的功劳。”

    司徒澈不会告诉他们,当导演发现那特效软件并没有对这段画面进行技术处理之后,而是播出的原始母带,整个人都慌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播出的视频上有这么多跟特效一样的画面!

    在导播室慌乱了一会儿,还是赶紧给司徒澈联系,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五个葛派评委更惊讶了,“这不可能吧?!如果不是即时特效软件的特效制作,那哪里来的那么多不同的颜色光线?!”

    司徒澈抬手扬了扬,“大家稍安勿躁,我跟现场的主持人联系一下。”

    他联通了主持人的电话,开着免提问他:“……你在现场的时候,看见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线了吗?”

    主持人笑着说:“没有啊,现场当然是一片漆黑,什么光线都没有。但是我知道你们的直播上有即时特效软件,肯定也加了特效效果了吧?”

    司徒澈微微一怔,“你们那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嗯,都是黑的,你可以问我们所有人。”

    主持人说着,先将芍药组的四个道士拉过来,一个个问:“你们平时用法器驱邪的时候,能看见这些五颜六色的光线吗?”

    他把之前直播的画面重播给他们看。

    这四个道士看得目不转睛,笑着摇头说:“哪里有这些光线啊?不过你们的特效做得真好,瞧这气势和范围,跟真的一模一样!”

    “我一直在希望我们做法能跟那些仙侠奇幻电视剧一样就好了,可惜看不到。现在我的愿望终于满足了!”

    四个人看了一会儿,然后牡丹组的三个人也挤过来跟司徒澈说话。

    在司徒澈问他们是不是能在现场看见那些法器发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光线之后,他们都摇头否认。

    诸葛先生甚至说:“法器发出来的能量线是无形的,不是肉眼能看见的。不过你们的即时特效软件非常好,让观众能直观地看见这些场景,也不枉我们费了这么多力。”

    司徒澈感谢了他们,然后掐断了电话。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喃喃地说:“如果没有经过即时特效软件的制作,也有这些颜色出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他们不会操作吧?”

    何之初这时矜持地说:“没有用即时特效制作软件,也可能拍下这样的场景。因为我提供的无人机,装有量子级别的高清拍摄设备。”

    “那位诸葛先生说他们的法器发出的能量线不是肉眼能看见的,这是事实。但是我的无人机的‘眼睛’,不是肉眼,它是量子级别的高清拍摄设备,能够还原能量线的颜色,也是事实。”

    五个葛派评委面面相觑,不明白何之初在说什么。

    但是五个科学家评委这时兴奋起来。

    名牌大学物理系终身教授,在弦理论上颇有造树,曾经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奖的科斯塔先生点头认同:“何先生说的有道理。能量确实是有颜色的。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宇宙深处那些五颜六色的射线,它们有巨大的能量,也有自己的颜色。不过只有非常高清的特殊设备望远镜才能拍下那些能量射线的颜色。”

    岑春言听得不是滋味儿,讶然说:“……那何先生的那些无人机镜头,能够媲美天文学家用的特殊高清度的望远镜?”

    “我们没有见过何先生那些无人机摄像头,但是从理论上说,是完全可能的。”名牌大学微电子系终身教授,拥有多项芯片专利,也是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的诺兰先生这样说。

    “化学上的各种感光材料,也是有自己各自的颜色,在特殊显微镜下都能呈现出来,肉眼看不见,但是显微镜能看见。我们这样想,就是把特殊显微镜装到了无人机上作为镜头的一部分,那也是能够直接拍出各自颜色给大家看的。”名牌大学化学系终身教授,在材料科学上有很多专利,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查理曼先生做了进一步解释。

    另外两个华裔教授更是笑而不语,连连点头,像是根本不觉得需要解释一样。

    司徒澈见五个科学家评委都证明这是技术上和理论上可行的,才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说:“不过这些事情也太惊世骇俗了,我们还是认定就是即时特效软件的功劳吧!”

    岑春言默默地低下头,打开微信,把刚才的事,全部说给萧裔远听。

    萧裔远这时正从浴室洗澡出来,准备睡觉了。

    他只看了几眼直播视频,正好看见破阵驱邪的地方,对自己的即时特效软件呈现的画面还挺满意的。

    现在看见岑春言的微信,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虽然心里有些发梗,但看见五个诺贝尔奖级别的科学家评委都这么说,他想想也就算了。

    不过对何之初给他的那个程序更感兴趣了。

    因为据他所知,目前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牛逼的无人机摄像头出现。

    何之初是从哪里弄的?

    这个问题也盘绕在那五个科学家评委心头。

    他们试着问何之初,从哪里能买到这样的无人机?

    何之初直接告诉他们:这是非卖品,他只是赞助给这一次的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

    比赛结束之后,他是要收回的。

    他这么说,五个科学家评委都明白了。

    可能是涉及高精技术和专利保护。

    人家不让你研究,你就不能碰。

    他们这五个科学家并不是不择手段的人,因此表示了解,只是表达了想跟何之初合作的愿望。

    何之初也没一口回绝,清冷地说:“以后有机会再说……”

    ……

    祝莺莺的卧室里,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床边的父母。

    “爸爸妈妈,你们不是有个大生意要谈,去签约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签好了吗?”

    祝先生忙说:“那个不重要,还是我女儿更重要!”

    祝太太也说:“莺莺,你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饭?”

    祝莺莺确实很虚弱,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屋里的灯那么亮,她只看了一会儿,眼睛又闭上了。

    温一诺见状,忙对主持人打招呼,让他把他们这些参赛者先带出去,让人家一家人说说话。

    主持人会意,对那七个道士说:“好了,大家忙了一晚上,现在去休息吧。等明天确认了比赛结果,大家的第一轮比赛,就算是结束了。”

    芍药组的人明显比牡丹组的人更高兴。

    他们隐隐觉得,自己做得比牡丹组的人多,如果算分,他们应该得分更高。

    一想到他们不仅可能打败了温一诺这个后起之秀,还能打败前两届的大魁首诸葛先生,就激动得走路都不稳了。

    四个人跟喝醉了酒一样,跌跌撞撞离开了祝莺莺的卧室,回到给他们分配的房间睡觉去了。

    牡丹组的诸葛先生、全道士和汪道士在他们后面离开。

    他们三人的情绪明显没有芍药组的四个人高涨,但是也没有多气馁。

    汪道士和全道士是相信温一诺和诸葛先生的本事。

    诸葛先生则是气定神闲,他相信自己,这件事,有可能还没完。

    主持人一走,无人机也跟着飞走了。

    今天的直播也到此结束了。

    这些人都走后,温一诺迟疑了一下,也慢慢走向房门。

    祝太太这时注意到她,忙叫道:“温大天师请留步!”

    温一诺停了下来,笑着说:“祝太太还有事吗?”

    祝太太走过去把她拉到祝莺莺床边,对祝莺莺欣喜地说:“莺莺,这是温大天师,你的命,就是她救的!”

    温一诺:“!!!”

    她可不敢一个人居功……

    忙摆手说:“祝太太,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八个人,我们都出力了,虽然出力大小不同,但确实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祝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温大天师太谦虚了,我就知道温大天师会这么谦虚,才把你叫过来。”

    她扭头看着祝莺莺,摸了摸她的脸,说:“莺莺,你看看温大天师吧,记住她,记住有了她,你才能活过来。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温一诺尴尬得脚趾头都要蜷起来了。

    祝莺莺这时把双眼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睛看向床边那个看起来高挑美貌,但穿着随意的年轻女子。

    她之前听父母说“大天师”,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后来听见声音,才知道是个年轻女子。

    现在看见样貌,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慢慢地说:“……你好美……”

    再看看自己的妈妈,正一脸欣赏和崇拜地看着温一诺,祝莺莺眼神黯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淡淡地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她的神情突然转为冷淡,祝先生和祝太太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是哪里又惹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气了。

    温一诺察言观色,心里有了个想法。

    她笑着说:“祝小姐确实刚醒过来,你们还是让她先休息休息。对了,是不是应该给医生打个电话,说她已经醒过来了?”

    “太晚了,还是明天一早打吧。”祝先生看了看手表,跟温一诺和祝太太一起走了出去。

    祝太太最后一个出去,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往屋里看了一眼,却看见祝莺莺又悄悄睁开眼睛,正留恋地看着她。

    当她发现祝太太正看着她的时候,又连忙闭上眼睛,好像不想让她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一样。

    祝太太心里一动,顿时明白了祝莺莺的心情,一时心里又酸又苦,还夹着又甜又酸的感觉。

    似乎跟女儿的隔阂突然间土崩瓦解。

    她明白了她对父母亲情的渴望,也明白了她的故作疏离,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

    祝太太又走了回去,拉着祝莺莺的手,轻缓地说:“莺莺,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最爱的女儿。别人在我们心里都不如你,你不要担心,我们会喜欢上别的孩子。”

    比如刚才的温一诺,她跟祝莺莺年纪差不多,祝莺莺一定误会了。

    祝莺莺身子不自在地动了动,喃喃地说:“……她又年轻,又漂亮,还挺有本事吧?你们更喜欢她,我也是能理解的……”

    “莺莺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更喜欢温大天师?人家是有本事,可是她有自己的父母,跟我们无关啊……我们是专门请她来给你……治病的。你的病已经好了,以后会长长久久活下去的。”

    祝太太来着祝莺莺的手,眼泪一滴滴流下来,滴在祝莺莺的手背上。

    祝莺莺感觉到手背的凉意,倏然睁开眼睛,看见了祝太太哭得红红的眼睛。

    她心里的堰塞一下子就被祝太太的眼泪冲垮了,忙说:“妈妈别哭,我就是……就是有一点点不高兴而已……我现在已经好了……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

    不敢说最爱,但是放弃了大笔生意的合同,赶回来见她,应该是爱她的吧?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群么么哒!

第467章 哪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第二更)

    祝太太泪雨滂沱看着祝莺莺,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温一诺和祝先生也停了下来,看着祝太太跟祝莺莺说话。

    她在旁边看着他们文质彬彬表达感情的样子,有些替他们着急。

    刚从生死边缘上挽救回来,还搁那“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呢……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不行上手揍不香吗?

    温一诺暗想如果是自己十八岁以前整“父母爱不爱我”这些妖蛾子,她妈妈温燕归女士怕不是得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然,每个家庭情况不同。

    温一诺也只是腹诽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心特别大,跟别的心思细腻的小姑娘不能同日而语。

    再说还有“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这一说,也许祝氏家庭的父母子女关系就是这样的。

    祝太太握着祝莺莺的手,喃喃地说:“莺莺,爸爸妈妈最疼的孩子就是你,以后别做傻事了,啊?”

    祝莺莺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妈妈您说什么呀?我做什么傻事了?”

    祝太太:“……”

    她回头朝门口看祝先生一眼,又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说:“莺莺,你没有……想不开吗?你可是昏迷了一个星期了……”

    祝莺莺“呃”了一声,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昏迷了一个星期?我好像只睡了一觉啊?我还记得我睡觉前有些不开心……”

    她怯怯地看着祝太太,“我以为爸爸妈妈最疼别人家的孩子,但是……也不至于想不开啊?”

    她知道“想不开”指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自杀。

    可是她怎么会想不开去自杀呢?

    她家境优越,虽然之前以为父母不重视她,可也不至于为这点事就送掉性命。

    她还不满十八岁,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很多理想没有实现呢。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对父母说了。

    祝太太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你没有想不开?那你……”

    她想说那耳饰耳机的事,温一诺这时听出点儿意思,不动声色打断她,说:“祝太太,我看祝小姐刚醒,还挺虚弱的,不如让她先休息,明天再跟她说话吧。”

    她朝祝太太微微点了点头。

    祝太太看起来挺熟悉温一诺的肢体语言,一口答应下来,“好吧,莺莺你先休息,明天爸爸妈妈再来跟你说话。你想吃什么?妈妈明天去买。”

    “我想吃……玉米排骨浓汤,还有螃蟹大肉丸,嗯……我还想吃披萨饼!”

    国外的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披萨饼的。

    不过一口气能想出那么多好吃的,应该是没有多想不开的小心思了。

    祝太太脸上的笑更轻快了。

    他们三人离开祝莺莺的卧室,回到了祝先生和祝太太的主卧。

    这里的房间更宽敞,不过装饰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铺着米色的床上用品。

    两个红木床头柜,还有放在窗子下面的两张米白色单人沙发。

    另外还有两个门,一个通向主卧自带的浴室,一个通向衣帽间。

    温一诺轻轻关上主卧的门,言简意赅地说:“听刚才祝小姐的话,我觉得她的沉睡不醒不像是自己有意的。”

    她说的很含蓄,言下之意就是,不是自己有意的,那就是被人下手的。

    祝先生眉头皱得很紧,过了一会儿,说:“我们本来也以为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让她自己不想……不想活了……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温一诺两手插进裤兜里,把了解到的事实想了一遍,很坦诚地说:“我本来以为这是一起‘协助自杀’的案例。你们要求我们救她,是因为这里掺杂了风水局和魇镇两件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问题。”

    “但是如果祝小姐本人并没有轻生的意思……她身边却出现这样可以要人命的风水局和魇镇,你们得小心了。”温一诺垂下眼眸,眼角的余光不出意料,又看见暗金色尘砂,静静落在他们脚边。

    她眨了眨眼,很快又消失不见。

    真是老朋友了……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

    “……你们好好想想,这个局肯定是跟祝小姐熟悉的人做的。目的是要她的命。”温一诺叹了口气,伸手往祝太太肩膀上拍了拍,“我觉得要不还是报警吧……”

    他们到底不是专业人士,如果真的是有人想不着痕迹地谋杀祝莺莺,估计只有报警才能解决问题。

    但是祝先生缓缓摇头,说:“报警?这里的警察根本不懂什么是风水局和魇镇。你跟他们说,我女儿被人企图用‘魇镇’的手段谋杀,他们怕不是要以为我得了精神病,送我去看心理医生了。”

    温一诺被噎了一下,好吧,她刚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她好奇地问:“……所以这是你们不找警察,却找道门的原因吗?”

    祝太太抹了抹眼泪,定了定神,说:“我们不是找的道门,我们找的是温大天师。我就知道温大天师才能救我们莺莺。”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这特么是捧杀啊!

    好在她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笑着说:“祝太太真是客气,我有多大本事,我自己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重视,祝小姐如果没有轻生的意思,那她身边的人肯定有谋杀嫌疑。”

    毕竟风水局和魇镇不是祝小姐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能做到的,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真的不是她自己吗?”祝先生眉头皱得更紧了,“温大天师,我不瞒你,她有抑郁症的……”

    温一诺:“……”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但是,有抑郁症的可能有轻生的倾向,但是,并不等于有抑郁症的人一定会自杀。

    这是两码事。

    温一诺抱起双臂,沉吟道:“如果是这样,我有个办法,你们去查祝小姐的银行账号。”

    “查她的银行账号?为什么啊?”

    “因为这样手笔的风水局和厌胜之术,不是一般普通人能做到的,得是专业素养很高的天师。这样的天师收费都很高……”温一诺的思维很直线,总是从钱入手。

    当然,这也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的起因。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祝先生恍然,“所以如果是她要求别人给她做的风水局和魇镇,得是她自己掏钱?”

    “那当然了。不然还是祝先生祝太太你们掏钱请人做的吗?”温一诺挑一挑眉,“她不是你们的独生女吗?”

    而且国外又没有只许生一个孩子的规矩,难道还需要把女儿弄死了再生儿子啊?

    祝先生和祝太太一起摇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当然不是,我们怎么可能请人做这些事?!莺莺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愿意为她去死!”祝太太的反应很激烈,祝先生也沉默地点点头,略带责备地看着温一诺,好像在谴责她不该这样想他们。

    温一诺:“……”

    好吧,她只是排除各种不可能,来证明最后一种可能情况而已。

    她耸了耸肩,“嗯,既然不是她请人做的,也不是你们请人做的,那就还一个人,或者还有第三方请人做的。总之这个轮回莲花阵,不可能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

    “还有,那个人偶跪娃里应该有东西,可以播放那些诱人自杀的东西。祝小姐戴着蓝牙耳麦,在沉睡中一直听,说不定会影响她的精神状态。”

    到时候,不想自杀也给整出自杀的心思了。

    温一诺虽然说得含蓄,但是祝氏夫妇都听懂了。

    他们郑重点头,“这是肯定的。我们也不是傻子。那些看护里肯定有有问题的人。刚开始莺莺昏迷不醒,在医院里检查身体的时候,可没有戴耳机。”

    如果有,医生早发现了。

    温一诺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有人在她身边盯得很紧。有医生检查的时候,肯定不会给她戴那个耳饰耳机。”

    “还有蓝牙耳麦也需要充电的。”

    “这说明,风水局做好之后,还有人在她身边观察,给她的耳机充电,还有那个播放装置,也需要不时充电。”

    “她在家里躺了两个星期,如果不是有人充电,那些设备早就不能用了。”

    温一诺的分析有理有据,祝氏夫妇一.asxs.头:“肯定是这样。我们已经给三个看护打了电话,让她们明天来这里,请温大天师挨个盘问。”

    温一诺倏然一惊,“啊?让我盘问?可是我不是警察啊……你们还是报警吧,不说风水局,就说有人……有人用诱导手段诱人自杀。”

    祝氏夫妇不肯,居然跪下来哀求她说:“温大天师帮帮我们吧!我们出钱请温大天师出手行不行?我们不差钱,没有了莺莺,我们挣这么多钱有什么意思?”

    温一诺有些头疼,她垂眸看着他们。

    面对着两个可以为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向外人下跪的父母,她说不出重话。

    可是她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什么活儿都揽,什么钱都赚啊!

    “温大天师!求求你了!真的只有你才能救她!真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对我的信心从何而来。”温一诺叹了口气,“你们不要道德绑架我。”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祝先生急忙摇头,“我们真的……真的是……是有高人指点,说只有找你!”

    温一诺只想翻白眼。

    什么高人?

    能有她高吗?

    论风水,论看相,她都很自负的。

    可是跟警察一样审案子,恕臣妾做不到啊啊啊……

    温一诺内心的弹幕快要满屏了。

    她面上还是很自然的样子,笑了笑,说:“你们对我的信任我很感动,这样吧,明天再说,等我跟祝小姐再谈一谈,好吗?”

    她打算明天好好给祝莺莺看个相,再决定怎么劝说祝氏夫妇。

    祝氏夫妇连连点头,亲自送她出去,一直把她送到她住的房间门口。

    温一诺进到屋里,站在门口很有礼貌地说:“两位晚安。”

    她关上房门的时候,又看见了暗金色尘砂的影子,从祝氏夫妇的主卧,一直延伸到她的房间门口。

    等她再要细看,那暗金色尘砂就像是她视网膜上的残留,眨一眨眼再次消失不见。

    温一诺靠在门背打了哈欠。

    真是太累,她宁愿相信自己是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

    “温道友,吃早饭了。都八点了还不起床吗?”

    是汪道士的声音。

    温一诺捞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

    “起了起了!早饭吃什么?给我留点!”

    温一诺这时发现自己真是饥肠辘辘,都快饿出低血糖了,可见她昨天的身体能量消耗有多大!

    一支清蒸大龙虾也没吃饱啊!

    “早上吃小笼包子,小米海参粥,炸油条,甜咸豆腐脑儿,茶叶蛋,还有五香水煮花生米。”

    温一诺顿时大喜,都是她爱吃哒!

    “给我三分钟,马上到!”

    她冲进洗手间洗脸刷牙,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穿连帽衫和运动九分裤,而是换上潇洒的卡其色工装裤,足蹬拉夫罗兰的白色带暗金丝的网球鞋。

    白色大翻领丝绵混纺上衣,露出锁骨间静静窝着的田黄石小锦鲤吊坠项链。

    这是师祖爷爷给她的,她今天特意戴上,为了给自己增加点运势。

    来到餐厅,那七个道士,和主持人,向导,已经围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向导看见温一诺进来,眼前一亮,忙站起来说:“温小姐坐这边吧。”

    餐厅里面立刻响起一片嘻嘻哈哈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

    温一诺当没听见,笑着在汪道士身边坐下,对那向导说:“你吃完了吗?这些东西里哪个最好吃?”

    她这么一说,不仅缓解了尴尬,还给那向导小哥一个台阶下,并且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向导小哥果然心情好极了,连忙给她介绍今天的早餐,极力推荐小笼包子,说有猪肉馅儿的,牛肉馅儿的,羊肉馅儿的,还有一笼指名给她的,是螃蟹馅儿的。

    温一诺瞪大眼睛,更加惊喜:“那是我的最爱啊哈哈哈哈……!”

    那一笼螃蟹馅儿的小笼包子个头不大,比另外几种馅儿的个头明显要小。

    温一诺一口一个,一下子吃完一笼十二个。

    她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满意地说:“这个真是太好吃了……这是从哪个餐馆订的?”

    向导小哥忙说:“我知道!等下我把那个餐馆的地址和联系方法发给你!”

    温一诺笑眯眯地点点头。

    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黑白分明的明媚大眼这时眯成一条缝,小脸微扬,花瓣一样的小嘴咀嚼的时候闭得紧紧的。

    所以虽然吃得快,但并没有狼吞虎咽。

    此时看直播的观众们都咽了口口水。

    国内看直播的观众正是晚上刚吃完饭的时候,有的人忍不住又去找螃蟹馅儿的小笼包子外卖。

    没想到这是早餐,晚上人家不卖这种,找了一圈都找不到,只好愤愤地发在直播间发弹幕。

    “……这是舌尖上的道门吗?”

    “你们做个人吧!大晚上播出这种要命的包子,这是存心让我们睡不着觉啊!”

    还有人则默默做笔记:温一诺喜欢吃螃蟹馅儿的小笼包子。

    连萧裔远都侧目。

    他知道温一诺喜欢吃螃蟹馅儿的小笼包子,而且知道不是外面一般买的蟹黄包,或者那种手指甲盖般大小一丁点肉馅的蟹肉包,而是实打实小肉丸的螃蟹馅儿。

    看直播里温一诺吃得那么欢,就知道是这种少有的小肉丸螃蟹馅儿。

    真是有趣。

    订早饭的是祝氏夫妇,他们对温一诺可是下了血本呢……

    萧裔远扯了扯嘴角,疑心这是司徒澈的主意。

    而温一诺高高兴兴吃完螃蟹馅儿的小笼包子,刚要继续吃小米海参粥,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咦?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大伯父家里?”

    没过多久,一个清瘦颀长的年轻男人来到餐厅,诧异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有钥匙进来的?这是非法闯入!”

    这时向导小哥站了起来,笑着说:“威廉,你来了?我们可不是非法闯入,我们是祝先生祝太太请来的!”

    “这不可能!”这男人不假思索地反驳,“我大伯父大伯母在海上跟人谈一笔大生意合同,怎么可能突然扔下那笔生意跑回来?”

    “生意再大有人命大吗?”温一诺突然出声。

    那男人循声看去,见是一个非常美貌的年轻女子,打扮的精明干练,很像华尔街上那些白领金融精英。

    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笑着说:“这位小姐,如果你知道那笔生意的数额,就不会这么说了。”

    “……生意数额再大,也只是一个数字。但是人命是无价的,特别是对父母来说,子女的生命能用数字来衡量吗?”温一诺嗤了一声。

    这种父母当然有,比如那些把自己的亲生子女卖掉的无良父母,儿女还不如存折上的数字看起来亲切。

    但不是祝氏夫妇这样的父母。

    温一诺这一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那男人笑了一声,很宽厚的样子,没有继续跟温一诺说话,而是直接问那个向导:“詹姆斯,你别跟着闹了,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是私人财产,非法闯入是犯法的。我可以马上叫警察。”

    温一诺和汪道士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鄙夷和疑虑。

    这是从哪里跑来的野鸡,这么快给自己加戏?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68章 哪个更亲(第一更)

    向导小哥詹姆斯也是啼笑皆非。

    不过他跟这个人看上去还算是认识,忙站起来说:“威廉你误会了,这些是祝先生祝太太请到家里的……”

    这个叫威廉的男人立刻沉下脸,打断詹姆斯的话,直接拿出了手机,“詹姆斯我都说了我大伯父大伯母现在正在跟人谈一笔大生意,他们不可能放弃那笔生意回来请客的。我看你才是有问题!是不是你带着这些人进来的?!我要报警!”

    温一诺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说:“请问你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吗?”

    威廉早就看见温一诺了,因为她很漂亮,他还看了好几眼。

    美女说话,他总是要给面子的。

    他握着手机,笑了起来,“……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算是的意思是,我大伯父大伯母对我很好,待我像亲生儿子……”

    “那就不是亲生儿子咯?”温一诺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赶紧说你到底是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你是男人,说话爽快点。磨磨蹭蹭叽叽歪歪怎么跟太监似的?”

    威廉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好看。

    哪有这么说话的?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是,怎么着?”

    “是?那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咯?”温一诺继续追问。

    威廉被噎了一下,讪讪地说:“那倒没有,但是有什么关系?我关心我大伯父大伯母,还有我堂妹病在家里,你们这一大群人闯进来……”

    “既然没有,那你就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你也无权报警。”温一诺从座位后面走了出来,“而且你大伯父大伯母就在二楼,这一桌子的早餐都是他们订的。我看你这个亲戚也未必有你说的那么亲密,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如果你觉得我们是非法闯入,给你大伯父大伯母打个电话证实一下不就可以了吗?直接报警是几个意思?”

    威廉死活不信,“他们怎么可能在家?!我不信!”

    温一诺直接问主持人,“有祝先生祝太太的电话吗?打一个过去。”

    主持人笑着看了半天热闹,说:“我刚刚发了短信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祝先生祝太太就从客厅那边拐过来了。

    “怎么了?你们说谁来了?”祝太太的声音先传过来的。

    威廉一听这个声音,果然吓了一跳。

    他猛地转身,亲眼看见祝先生和祝太太站在他身后,嘴张了半天都合不拢。

    祝先生笑了笑,说:“威廉是你来了。”

    “哦哦,是我……不过大伯父,您不是在……在很远的地方签一笔大合同吗?怎么就回来了?难道合同这么快就签完了?两个星期前,您还说至少要一个月才会回来……”

    威廉挠了挠头,很是不理解的样子。

    祝太太淡淡地说:“合同再重要,也没有莺莺重要。”

    “莺莺?哦,是,不过有我在,你们二位不用担心的。”威廉一脸的抓耳挠腮,比祝先生祝太太还要着急,“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回去继续谈合约吧,如果谈成了,未来十年你们就不用愁了,公司的收入最少翻一百倍啊!”

    温一诺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威廉先生,人家祝先生祝太太都不在乎这笔钱,你倒是比人家还担心。又不是你的钱,关你什么事啊?”

    威廉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位小姐说得也对。算了,跟我也没关系,我去看看莺莺。”说着,走过去一手拉住祝太太,一手拉住祝先生,说:“大伯父、大伯母,我们一起去吧。莺莺最想你们了,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

    祝太太这时回头,突然说:“温大天师,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看莺莺?”

    温一诺本来是不想去的。

    她虽然看威廉不顺眼,可人家到底是亲戚,她一个外人跟着掺和啥?

    刚才怼他几句已经出了气了,她并不想节外生枝。

    温一诺张了张嘴,想婉言谢绝。

    但是祝先生也回头说:“温大天师,我们的委托,还没有结束。你们的任务,并不是莺莺醒了没事了的。”

    温一诺的嘴又闭上了。

    她下意识看了诸葛先生一眼,诸葛先生倒是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温一诺眸光流转,看见祝太太又对她做了个团手的手势,又在提醒那个写着“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纸团。

    温一诺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吧,我也去看看莺莺。她昨天醒过来了,今天应该可以下床了。”

    “什么?!莺莺已经醒了?!”威廉猛地回头,瞳仁猛地一缩,“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连这里最厉害的医生都没法让莺莺醒过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好像不关你的事。”温一诺跟着往前走,看也不看威廉。

    “莺莺是我堂妹,我有权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威廉盯着温一诺,把她当成了这些人的头儿。

    因为只有她一直在挤兑他。

    温一诺耸了耸肩,“祝小姐父母双全,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堂兄谈权利?”

    祝先生这时淡淡地说:“威廉确实很关心莺莺,莺莺跟她堂哥的关系很好。”

    温一诺点头表示了解,笑着说:“是吗?但是我们的委托人不是他,我们没有义务跟他交代。”

    “你们的委托人是谁?”威廉的神情淡了下来,“是我伯父伯母吗?”

    “当然啊。你竟然不知道?”温一诺笑着掩住嘴,“看来也没多亲密。”

    因为威廉之前一再标榜自己跟祝先生祝太太还有祝莺莺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她也对着他特别自傲的这一点不断猛戳。

    刀刀致命,一箭穿心。

    威廉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

    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跟着祝先生祝太太一起上了二楼,来到祝莺莺的卧室门前。

    祝太太敲了敲门,“莺莺?你起床了吗?”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拉开,祝莺莺穿着家常穿的休闲服站在门口,她扶着门,明显还有些虚弱。

    不过当她看见威廉站在父母身后,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了。

    “爸、妈,威廉,你也来了……”

    她喃喃说着,侧身让开,请他们进来。

    温一诺是最后一个走进去的。

    祝莺莺的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就是个很乖的女孩房间。

    祝先生和祝太太在窗下的沙发上坐下来,威廉就站在他们身边,笑着说:“莺莺你醒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就昨天正好有事,不然就能亲眼看见你醒过来了。”

    祝莺莺有些局促地坐到梳妆台前的白色真皮软凳上,怏怏地说:“我昨天醒过来的时候很累,睡了一觉,今天早上才好一点。”

    威廉忙说:“那就好,不然大伯父大伯母都要担心坏了。我之前天天跟着他们上班,知道他们一直挂念你。最近他们去签一笔大合同,是我主动留下来照顾你的。你也别担心,你没给我们添麻烦。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

    祝莺莺的头更低了。

    她搓着手,喃喃地说:“知道了,谢谢威廉。”

    “还有你爸爸妈妈,你也应该谢谢他们。他们辛辛苦苦做生意挣钱,给你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可别再让他们担心了,知道吗?”威廉和颜悦色,声音更加柔和了。

    祝莺莺点了点头,“知道了。”

    很听威廉的话的样子。

    简直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温一诺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

    她想说什么,但是祝太太却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闭嘴。

    威廉看了看祝先生,笑着说:“大伯父,您要去公司看看吗?这些天您不在,我帮着打理您的实验室,那些科学家和实验员都很努力工作,不过他们很想您。”

    祝先生摆了摆手,“不急,不急,莺莺还没好呢。”

    威廉又看了看祝莺莺,笑着说:“莺莺,你看你爸爸为了你,连公司都不要了。”

    祝莺莺忙抬头,着急地说:“爸爸您去公司吧,我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

    祝太太喃喃地说:“……莺莺,原来你是这样想我们的?你以为我们把生意看得比你还重吗?”

    祝莺莺讪讪地笑了笑,飞快地睃了威廉一眼,说:“那倒不是……”

    祝先生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莺莺你要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面包牛奶就可以了。我这些天都没吃东西,都快走不动路了。”

    威廉忙说:“大伯父,我去买,我知道莺莺最喜欢吃什么。”说着他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了之后,祝先生和祝太太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祝莺莺说话,最后还是说:“莺莺,这位温大天师很厉害,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她说,也许她能帮到你。”说着,也离开了祝莺莺的卧室。

    温一诺其实也想跟着走,可是祝莺莺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

    她亲眼看着这女孩眼里的光芒在看见威廉之后,逐渐淡去。

    好像刚刚升起的希望之光,就这样被他掐灭了。

    温一诺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再说祝氏夫妇是委托人,他们说案例还没结束,那就是还没结束,他们还在比赛之中,芍药组的人高兴地太早了。

    温一诺也就留了下来,还体贴地关上房门,把走廊里探头探脑的无人机也关在外面。

    她走到祝莺莺身边,坐在她身边的地毯上,盘着腿,笑眯眯地说:“我昨天看见你胳膊还上插着吊针打点滴呢,谁给你摘下来的?”

    祝莺莺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小声说:“……早上看护来了,她给我摘的……”

    “哦,来这么早?”

    “是爸爸妈妈叫她来的。”

    温一诺就知道祝氏夫妇开始查祝莺莺的看护了。

    她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伸手摸了摸祝莺莺瘦的如同芦柴棒一样的胳膊,叹息说:“你真是太瘦了,得多吃点好的,养养身体。”

    祝莺莺看上去就不是个外向的人,可是温一诺如果愿意,可以非常健谈和自来熟。

    她和气的时候,有股让人信赖的魔力。

    所以在温一诺跟她从减肥瘦身聊到健康饮食,又从护肤保养聊到今年的最新时尚,她也渐渐放开了。

    没过多久,她就跟温一诺推心置腹,把她当好朋友了。

    温一诺一边感慨“温室的小花朵真好骗”,一边耐心听祝莺莺说话。

    祝莺莺开始的时候说话还有点磕磕巴巴,但是后来就渐渐流畅自如了。

    她甚至打开自己的衣帽间,让温一诺进去看她收集的包包、时装和鞋子。

    温一诺看得连连点头,一边说:“你居然有这个款式的爱马仕kelly包!我以为这个款式已经停产很多年了!”

    “我是从国外的二手市场买的。这个款式,没用过的二手卖得比现在全新的包还贵!”祝莺莺好容易找到一个能她说到一起去的“同龄人”,对温一诺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温一诺跟她聊了半个小时,直到威廉再一次敲门,说早餐买来了,让祝莺莺出去吃早饭,祝莺莺的神情才又冷淡下来。

    温一诺这时才小声问:“……莺莺,你不喜欢你堂哥?”

    “哪里轮到我喜不喜欢呢?我爸爸妈妈喜欢他就够了。”祝莺莺说完眼圈就红了,马上转过身,抹了抹眼泪。

    温一诺彻底明白了。

    她揽着祝莺莺的肩膀,将她转过来,轻声说:“……你觉得你爸爸妈妈对你堂哥更好?所以你嫉妒他?”

    “我没有嫉妒。”祝莺莺摇了摇头,“我只是退避三舍。我爸爸妈妈一直想要个儿子,我只是女儿,威廉才是他们想要的儿子。”

    温一诺是不明白这种重男轻女的心态,但是她见过很多。

    最熟悉的例子就是萧裔远家,萧爸萧妈那个重男轻女,几乎上天了。

    但是祝家情况不一样。

    祝氏夫妇并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女儿。

    如果威廉是祝氏夫妇亲生的,祝莺莺觉得冷落还情有可原。

    但是一个隔房的堂兄,也来鸠占鹊巢?

    温一诺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莺莺,你别这么想。你爸妈不可能更喜欢威廉。我实话跟你说,我还从来没见过比威廉更讨厌,更欠揍的人。”

    “明明是只乌鸦,非要装成是喜鹊,当人看不出来吗?”

    其实温一诺见过比威廉更讨厌的人,但是她知道这么说,祝莺莺会非常有共鸣。

    果然她马上抬头,期待地问:“……真的吗?你也很讨厌威廉?可是我身边的朋友,我的父母,还有那些亲戚,他们见了威廉之后,都觉得他比我好……”

    “怎么可能?!”温一诺断然否认,“你的朋友和亲戚我不认识,但是祝先生祝太太我熟悉,他们绝对不可能更喜欢威廉!”

    门口的威廉敲了半天的门,见不打开,他从门前的软垫里拿出钥匙,直接打开了祝莺莺卧室的门。

    祝莺莺和温一诺还坐在衣帽间里说话,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就进来了?”温一诺好奇地站起来。

    祝莺莺的小脸挎了下来,“我卧室门的钥匙在门前的软垫下面。”

    温一诺:“……”

    呵,十七岁的大姑娘,连这点**都没有了。

    她心念一动,自己先走了出来,故意对祝莺莺说:“莺莺,你的卧室得换锁了,这样太不安全了,一点**都没有。”

    威廉听出来温一诺在指桑骂槐,不以为然地说:“我是她堂兄,我拿钥匙开门怎么不行?”

    “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女大避父,男大避母’?孩子长大了,连亲生父母都要回避,更何况你只是个隔房的堂兄?”

    她朝威廉伸出手,“钥匙交出来。还有你的备用钥匙,都要交出来。祝莺莺已经十七岁了,不需要你这个二十多岁的堂兄随时出入她的卧室。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你怎么骂人啊?我知道你们在做节目。你这样,我会向节目组投诉你。”威廉的脸色沉了下来,也没有把钥匙交出来的意思。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群么么哒!

第469章 情况有变(第二更)

    “你去投诉啊?”温一诺顺手指了指不远处静静悬浮的无人机,“看见了吧?我们还直播呢……我们让直播观众评评理,你能跟随便拿十七岁堂妹的卧室钥匙还有理了?”

    威廉眼神微闪,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才发现无人机的样子,抿了抿唇,慢吞吞把手从裤兜里伸出来,拎着钥匙,对祝莺莺说:“莺莺,大家的钥匙都是放在门口,方便使用。而且我今天用这把钥匙,也是关心你。我敲了半天门,你都没有声音,我担心你……”

    他又对温一诺说:“我不知道这位小姐为什么要针对一把钥匙小题大做。我们这边别说卧室钥匙,连大门钥匙都是放在门口的某个地方,比如鞋垫啊,花盆啊,这样有必要的时候不用砸门进入,方便取用。“这也是事实,国外很多生活在郊区的人家就是这样做的,特别是老社区,这样做的人更多。

    新移民社区这样做的人很少,归根结底,就是文化习惯的不同。

    威廉继续说:“我大伯父家里每个房间的门都有锁有钥匙,可是小孩子的房间是不允许孩子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的,所以钥匙放在门口,方便长辈在必要的时候取用。”

    温一诺对这一点不是很了解,但是又觉得威廉说的有点道理。

    而且现在也不是大晚上,而是早晨。

    温一诺疑惑地看了看祝莺莺,试探着问:“祝小姐,是这样吗?”

    祝莺莺不情愿地点点头,没精打采地说:“嗯,威廉说得对,小孩子是不允许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的,如果反锁,确实会有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出现。等我满了十八岁……”

    温一诺垂下眼眸,心想这个举措,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但是连祝小姐都承认是“文化习惯”的不同,她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温一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跟他们一起走出祝小姐的卧室。

    祝小姐这是很多天之后,第一次走出自己的房间。

    她的记忆甚至都停留在很多天之前。

    但是国外的日子平平无奇,几十年如一日,就算记忆停顿在几十年之前,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更何况只有数天而已。

    出去走一圈,会发现几十年前的小区跟现在还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街边的便利店,都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看店的人变老了。

    祝小姐跟着他们来到餐厅,看见餐厅里那么多人,又有些好奇。

    温一诺这样解释:“我们是从国内来的节目组,来这边拍一点有趣的东西。祝先生祝太太好心把房子借给我们拍摄,希望祝小姐能够谅解。”

    “哦,没事的,你们拍吧。不过我们家没什么好拍的,城里的博物馆很多,我觉得那里很好玩,经常在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祝莺莺说着,坐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饭。

    她吃饭的样子很有教养,也是小口小口抿,喝牛奶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

    根据筹备委员会跟祝氏夫妇签署的合约,他们不能让祝莺莺的真实样貌入镜。

    所以无人机基本上不会拍祝莺莺的样貌,就算是昨天驱邪的时候不得不出现她床铺的样子,即时特效制作软件都给床上躺的祝莺莺全身位置打了马赛克。

    先前祝莺莺一路下楼,那即时特效制作软件直接将她p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威廉,自始至终,都没有无人机被拍下来。

    因为他没有跟筹备委员会签过合约,从他的态度来看,可想而知,让他签他也没有签。

    现在祝莺莺开始吃早餐,威廉坐在她身边,关切地跟她说话,还说要带她去医院复查。

    毕竟昏迷了这么多天才刚刚醒过来,这也是应该做的。

    他也没有久坐,用手帮祝莺莺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凑近她说了几句话,就站起来,说:“既然你已经好了,我就放心了。我去上班,莺莺你吃完记得跟大伯父大伯母说,让他们带你去医院复查。”

    祝莺莺顿了顿,动作有些僵硬,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缓缓点头同意了。

    威廉朝大家点点头,告辞离开。

    温一诺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应该隔绝这个堂哥跟祝莺莺的来往。

    明显每当这个堂哥一出现,祝莺莺的情绪就显著低落。

    威廉走了之后,这时很多人,包括看直播的观众,都觉得第一轮比赛应该结束了。

    主持人把八个参赛者和向导都叫出餐厅,让他们在客厅里等候结果。

    客厅里两排面对面的半月型沙发上,牡丹组和芍药组各自占据一张沙发。

    芍药组的四个道士明显满脸喜色,不断地磨掌擦拳,交头接耳说着话。

    牡丹组的四个人则对比明显。

    汪道士和全道士脸上都有些惴惴不安。

    诸葛先生则抱着胳膊,半闭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温一诺蹙着眉头,架着头,一只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徒家的大放映厅里,十一个评委聚在一起,一边讨论,一边准备打分。

    沈如宝一大早起来,跟着沈齐煊出去晨练。

    这时刚洗了澡,吃完早饭,也来到放映厅,笑嘻嘻地说:“各位不介意我重放昨天晚上的内容吧?我都没看过呢……”

    她昨天没等到十二点就去睡觉了。

    评委们都看过了,当然不介意。

    而且重放一遍,更有助于他们挨个评价打分。

    过了一会儿,沈齐煊、司徒秋、蓝琴芬和岑春言也来了。

    司徒澈则和司徒兆一起进来的。

    父子俩还在小声说话,不过进来之后就没有再说了。

    他们跟大放映厅的人打了招呼,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

    沈如宝看重播的时候,不时发出惊叹,说:“这个制作真是绝了!简直是现场直播的奇幻大片啊!这个特效软件这么厉害!是萧哥哥和表姐合作的那个即时特效软件吗?!——厉害厉害真厉害!”

    不过一夜功夫,“萧先生”已经变成“萧哥哥”了。

    岑春言看了她一眼,淡声说:“不是我跟萧总合作的软件,是萧总自己开发的,我只是帮了他一点忙,做做推广而已。”

    “啊?是萧哥哥自己一个人做的?!那也太厉害了吧!”沈如宝欢喜地鼓起掌,一个人撑起一台戏。

    她又缠着岑春言,要萧裔远的联系方法。

    岑春言这时却没直接给她,只是笑着说:“没有经得萧总同意,我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随便给人的。”

    沈如宝眨了眨眼,“你不能说是我爸爸要他的联系方法吗?有谁能拒绝我爸爸?是吧?爸爸?”

    她回头朝沈齐煊撒娇,“爸爸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沈齐煊其实也有萧裔远的联系方法,是岑春言给他的。

    但是这一次,岑春言居然拒绝沈如宝,沈齐煊也有些意外。

    他看了岑春言一眼,同意了她刚才的说法,“贝贝,你表姐说得对,得征求一下萧先生的意见。他要不同意,你表姐也不能这样做的。”

    沈如宝没想到沈齐煊会这样说,一张白皙的小脸顿时涨红了。

    她嘴一瘪,委屈的差点要哭了。

    司徒秋忙说:“贝贝别伤心,不过是个联系方法而已。春言,你就赶快问吧。”

    她盯着岑春言,岑春言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手机,给萧裔远发了一条微信:萧总,沈家的沈如宝小姐想要你的联系方法,你同意给她吗?

    萧裔远这时还在床上睡觉。

    他昨天几乎熬了通宵,只到了凌晨五点,才困得受不了,躺下睡了。

    岑春言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萧裔远的回复,歉意地对沈如宝说:“贝贝你看,萧总还没回复,我们再等一等吧。”

    沈如宝撇了撇嘴,“我还以为表姐跟萧哥哥很熟呢……你发的消息他都不能秒回,看来你们也没多熟。”

    岑春言有些尴尬,飞快地睃了沈齐煊一眼,又看了看司徒秋,然后才说:“我跟萧总是工作关系,私下里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很熟。”

    沈如宝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她转眸看向墙上的大屏幕,正好看见那些参赛者破阵驱邪的时候。

    她看得目不转睛,一双比普通人略浅的瞳仁瞪得圆圆的,就连嘴都合不拢。

    这一段看完之后,她又倒过来再看了一遍。

    司徒秋好奇地问:“贝贝,你怎么重复看这一段?真的那么喜欢吗?”

    “不是喜欢,我是在看……有人好像什么都没做,搭顺风车了……”沈如宝意味深长地说,“妈咪你看出来了吗?”

    司徒秋当然知道她在说谁,但是她不会那么浅薄,说得这么直白。

    沈如宝就不管了,她年轻,又受宠,因此说得很直接,“……表姐,你看那个温一诺,是不是一直什么都没做?”

    “芍药组在驱邪。牡丹组布置风水局破阵,我只看见诸葛先生,还有这两个男道士在做事。温一诺一个人在旁边袖手旁观。”

    “可如果牡丹组赢了,这样的选手也会进入第二轮吗?”

    “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沈如宝戳了戳坐在她斜前方的司徒澈后背,不悦地说:“小舅舅,你说对不对?你们的比赛规则很不公平啊……”

    司徒澈慢悠悠的回头,淡淡地说:“这个规则是你妈咪当年跟葛派大长老同时定下来的。如果不公平,得问你妈咪为什么。”

    他们这一届比赛已经尽可能让程序公平了,可是要改变规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接手的时候比较晚,已经来不及改变规则了。

    沈如宝没想到这个问题最后反弹回自己妈妈身上,顿时脖子一缩,不再问了,讪笑着说:“……这个温一诺的运气还真是好……”

    司徒秋笑吟吟地看着沈如宝跟司徒澈互动,听见这句话,眼皮只是一撩,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拍了拍沈如宝的肩膀,“要说运气好,谁有我们贝贝运气好?好了,继续看重播吧——对了,今天的直播什么时候开始。”

    司徒澈跟导演联系之后,说:“评委打分的过程,也会直播,但是大家不会露脸,只有声音。”

    “那就是我们这里也要直播入镜?”司徒秋惊讶起来,四处看了看,“无人机在哪里?”

    司徒澈笑了,“这是我们家里的放映厅,四周装了监控摄像头,要什么无人机?”

    司徒秋更惊讶了,“阿澈,你在家里装监控摄像头?**呢?不要了吗?”

    “只是这个大放映厅里有,这是为了比赛直播,事先就安排好的。”司徒澈看向司徒兆,“父亲也同意了的。”

    司徒兆不点头,他怎么可能在大放映厅里装监控摄像头?

    司徒兆笑了一声,“嗯,只是为了这次比赛。比赛结束之后,就拆了。”

    司徒秋这时才没说话了。

    同一时刻,祝家的大宅里,祝氏夫妇突然从二楼冲下来,连声问:“莺莺呢?莺莺呢?你们看见莺莺了吗?”

    温一诺指了指餐厅的位置,“祝小姐在餐厅吃早饭。”

    “没有!我们刚才去了餐厅,没有看见莺莺!然后我们又去二楼她的卧室,还是没有看见她在那里!”祝太太声音里隐隐有着哭腔。

    祝先生虽然看起来更镇定一些,但是指尖都在颤抖。

    温一诺挑了挑眉,站起来说:“不会吧?我们刚才就坐在客厅,没看见有人出去啊?”

    如果祝莺莺楼上楼下都不在,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出去了。

    “那她在哪儿呢?”祝太太紧张地问,“她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啊……”

    诸葛先生唰地睁开眼睛,说:“我来算一卦。”

    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签筒,开始摇签。

    温一诺本来想掏出大五帝钱的,这时看见诸葛先生先算卦,她倒不会也这样做了。

    就在这时,祝家的一个看护从外面冲进来,大声说:“祝先生!祝太太!祝小姐站在屋顶,还拿着枪!”

    祝先生浑身一震,“……拿着枪?!她哪来的枪?!”

    祝太太回过神,猛地捂住嘴,“天啊!是不是你那把手枪?可那把枪是锁在保险柜里的啊?”

    祝先生脸色发白,突然想起来:“我我我……我昨天把枪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擦了一遍,还没放进去……”

    祝太太什么都不说了,立刻冲出大门。

    屋里的人也都冲了出去。

    无人机迅速跟拍,导播那边看见这边的情况,立刻切断对评委打分的语音直播,对大家说:“情况有变!大家请看直播!”

    司徒澈也得到消息,马上对沈如宝说:“贝贝,切回直播状态,别再看重播了。”

    “打分有什么好看的啊?我还没看够呢……”沈如宝仗着爸爸妈妈在身边,外公又最疼她,拉着司徒秋的袖子撒娇。

    司徒澈脸色一沉,不再跟她说话,转身用自己的主控设备,直接把画面切回直播现场。

    ※※※※※※※※※

    这是第二更。

    看了看月票,明天大概会有月票900的加更,所以预告一下,明天三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71章 不要过度解读(第二更,月票900+)

    祝莺莺渐渐清醒过来,不过当她发现自己站在荼蘼树上,又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抱住了温一诺。

    温一诺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别怕,闭上眼睛,我带你下去。”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比较清亮通透,像是玉石钟罄敲击之声。

    但是现在她顾虑到祝莺莺的精神状态不大稳定,所以嗓音低了几分,柔和得不像话,如同春风越过湖泊,带着水汽氤氲而来,说不尽的酥软温绵。

    一直看直播的观众们都听傻了。

    “……卧槽!这是突然用了配音吗?我横刀立马的温大天师怎么突然这么酥软魅惑了???”

    “温大天师温柔起来也是刮骨钢刀啊,我全身骨头都软了!膜拜.jpg!”

    “啊啊啊啊!我死啦!我死啦!太特么好听了了了!!!”

    “楼上真是文盲,说好听只会说我死了?我好歹还会说卧槽!太特么好听了!”

    “……楼上要点脸?口口声声说爱温大天师……给她打call了啊?刷火箭了吗?超话签到了吗?转评赞一条龙了吗?——都没有,还敢说自己爱死了?!”

    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就连那些熟悉她的人都听得怔住了。

    傅宁爵整个人几乎趴在电视屏幕前面了。

    他也不想看后面的直播了,把温一诺说的这句“别怕,闭上眼睛,我带你下去”直接转录到手机里,戴上高灵敏度的防噪耳机,一个人躺沙发上闭着眼睛不断单句循环去了。

    耳机里温一诺这难得的温软酥绵的嗓音像是他耳边呢喃,每重复一次,他的心就剧烈地收缩跳动,全身的血液奔涌。

    他想,还真只有网友们的“我死了”这三个字,能表达他的心情。

    司徒澈坐在大放映厅里,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说话,可是他耳朵里已经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有温一诺那句话在他脑海里自动循环。

    他也没有主动去记忆,可就是被他的大脑牢牢记住。

    他的身体比他的意识诚实,他这样想。

    而萧裔远只觉得心疼,心疼温一诺对别人的慷慨付出,心疼那些人是不是忘了,她也只是一个年轻女孩,比那个祝莺莺大不了几岁……

    可是他们都看着她一个人出手救人,没想过如果温一诺失手,祝莺莺开枪,会是什么后果吗?

    那一刻,他的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

    这是一个他一直默默保护,想珍藏起来,不让她经受任何人世风霜的女孩。

    也许她不喜欢他的做法,可是在他内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更不想让她去做这些高风险的事。

    那些人只看见她过人的本事和能力,可是谁想过这些事情背后的风险?

    她也只是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年轻姑娘啊……

    沈如宝也是二十一岁,可被她的父母保护得好好的,并不用像温一诺一样抛头露面以命相搏。

    他握了握拳,更觉得自己不能输,自己的官司,绝对不能输。

    那是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可以让他强大的立身之本。

    他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可以倚仗,但是他可以做一个强大家族的第一代缔造者。

    ……

    祝莺莺闭上眼睛,十分信赖地抱住温一诺。

    温一诺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抓着缠在树干上的软鞭,从荼蘼树上跃了下来。

    祝莺莺双脚站在草地上,她才觉得一颗心真的踏实了。

    她的意识越来越清醒,睁开双眼,她看见父母从大宅里奔了出来,朝她奔跑。

    “莺莺!莺莺!”

    “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谢谢温大天师!”

    祝先生和祝太太一脸的狂喜,奔到祝莺莺身边。

    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这是劫后余生的狂喜,这是喜悦的泪。

    温一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悄悄把软鞭收起来,很快揉成一个小团,放回自己的背包里。

    诸葛先生走了过来,笑着说:“温道友好身手!”

    汪道士也惊喜地说:“温道友居然有圣光!我们赢了!我们才是最后的赢家!”

    而芍药组的人输的心服口服。

    就凭温一诺最后那一鞭一条,他们就得甘拜下风。

    四个人过来对她行礼说:“温道友太厉害了,我们四人输了,温道友实至名归,值得进第二轮。”

    “四位道友承让。”温一诺朝他们拱了拱手,颇为江湖气的神情又出来了。

    主持人这时才注意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威廉,忙说:“祝先生,祝太太,你们的侄儿……”

    祝先生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说:“报警吧,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温一诺心里一跳。

    刚才祝先生和祝太太可是反对报警的,现在祝莺莺没事了,他们却决定报警了。

    祝太太也说:“能不能把你们的无人机刚才拍到的有关威廉的视频给我们一份?等下警察来了,我们得自证清白。”

    本来威廉没有签约,无人机是不能拍他的。

    可因为当时事发突然,人命关天,导播就多了个心眼,操纵无人机把大宅前所有人都拍下来的。

    但是有关威廉的部分并没有播出。

    温一诺这是倏然抬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祝太太走到她身边,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说:“温大天师,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到了。我知道你一定能救我女儿,也一定能让坏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把“自毙”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跟温一诺的猜测不谋而合。

    祝氏夫妇应该知道自己女儿出了事,不过可能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幕后之人不仅用了风水局、厌胜之术,还用了黑魔法!

    道门中人能解风水局和驱邪破除厌胜,但是会克制黑魔法的人却少之又少。

    因为黑魔法是需要外力“圣光”才能祛除的。

    连温一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软鞭能发出“圣光”……

    而正因为是这样,所以祝氏夫妇不想报警,因为报警也没用。

    能指望他们驱邪,还是指望他们发出圣光?

    当然更重要的,温一诺猜测,还是要对付威廉。

    威廉对祝莺莺做的事,是无法用法律来惩罚他的。

    所以他们希望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样才能真正挽救祝莺莺。

    温一诺一转眼功夫想明白了来龙去脉,感慨地点了点头,说:“祝太太好手段。好一盘大棋,连我们都成了棋子,祝太太和祝先生才是下棋的人。”

    祝太太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她笑着看了温一诺一会儿,说:“不,我们不是下棋的人,我们也是棋子。温大天师才是下棋的人。”

    祝先生也朝她鞠了一躬,非常诚挚地说:“温大天师,感谢你救了我们莺莺。”

    温一诺心里还有一些疑惑,试探着问:“请问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向你们推荐我的?是司徒澈先生吗?”

    她知道,以祝氏夫妇对她的熟悉程度,肯定是有备而来,绝对不是看了一眼直播就选中了她。

    甚至有可能在她还没参加这个比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筹划好了。

    因为她查过司徒澈他们定比赛案例的时间,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有这个比赛呢……

    也就是说,祝氏夫妇找道门委托的时候,温一诺不可能参赛。

    但是她也记得,这个比赛,是司徒澈告诉她的。

    如果是通过司徒澈,那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温一诺本来觉得司徒澈不会给她开后门,但是现在又不确定了。

    祝氏夫妇却摇了摇头,说:“不是司徒澈先生,他什么都不知道。”

    温一诺挑了挑眉。

    如果不是司徒澈,那么这祝氏夫妇背后肯定有个大能人。

    不仅能算出来她能救祝莺莺,而且算出来她要来这边参加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甚至在她本人决定参赛之前就知道她的取舍。

    对温一诺来说,这也不算特别神秘。

    会易经八卦,梅花斗数各种占卜手段的人,都有预测的可能。

    古人还说“未卜先知”呢,说的是先知,那是一种比占卜人还要厉害的存在。

    温一诺判定,祝氏夫妇背后那个人,至少是特别厉害的占卜人,搞不好是“先知”。

    她期盼地看着祝氏夫妇,希望他们能给她解惑。

    但是祝氏夫妇相视而笑,祝太太上前一步,拉着温一诺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在她的掌心放了一点东西,说:“是它,它带我们找到你。”

    然后她后退一步,跟祝先生一起,向温一诺又鞠了一躬。

    “谢谢温大天师,您圆满完成了我们的委托。——我们后会无期。”

    温一诺:“……”

    这是开口赶客的意思?

    主持人在旁边听了半天,忙笑着打圆场,说:“好了好了,我们的第一轮比赛结束了,那边的评委已经打分了。然我们恭喜牡丹组,通过了第一轮比赛,进入第二轮!”

    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警笛声,这是祝先生他们报的警。

    从警车里下来几个警察,了解一下情况,又检查了威廉,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祝先生说了一下经过,还说:“我们这里有视频,可以证明当时发生的事。”

    警察看了视频,将威廉的死亡暂定为突发疾病导致的猝死,当然还要进一步验尸,才能得出合法的结论。

    他们将威廉抬上救护车,很快离开。

    温一诺他们也要离开这栋大宅了。

    离开之前,她好奇地问祝太太:“威廉怎么会用黑魔法?”

    祝太太淡淡地说:“他的母亲是个吉普赛人,擅长巫术。”

    温一诺:“……”

    原来威廉是个混血儿,不过一点都看不出吉普赛人的特征,完全东方化的男子。

    祝太太朝温一诺点点头,转身握住祝莺莺的手,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说:“莺莺,爸爸妈妈最爱的人就是你。以前是爸爸妈妈糊涂,总觉得我们的生意太辛苦,不想你掺和进来,是我们错了。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大学毕业之后就接管爸爸妈妈的公司,也让爸爸妈妈可以早点退休享福。”

    祝莺莺十分激动,“妈妈,您真的认为我可以吗?我只是一个女孩……”

    祝先生这时也非常惭愧,喃喃地说:“莺莺,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重男轻女。别人家的孩子再好,都不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最疼你。”

    祝莺莺从来没有在父母嘴里听见过这种话。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可以应对任何艰难险阻。

    主持人走过来,深情地**汤式总结陈词。

    “各位道友,各位观众,我们第十八届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第一轮比赛,圆满结束了。”

    “让我们恭喜牡丹组胜出,进入第二轮比赛!”

    “第一轮比赛的主题,根据我们委托人的说法,是爱与守护。”

    “人生的路还很长,但是只要有家人的爱相伴,就能无所畏惧的走下去。”

    “祝小姐,恭喜你重得新生,希望你能珍惜你来之不易的人生,和你父母一起快乐生活。”

    祝莺莺连连点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知道,谢谢你们帮助我,也帮助我的父母。请你们放心,我不会轻生的。”

    “虽然我曾经对自己不是男孩而失望过,但是我今天看见这位温大天师,我发现女人也能很厉害,能在男人擅长的领域,做出连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我实在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温一诺看见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祝莺莺,也很欣慰。

    有时候人的顿悟,就在一刹那。

    就看你是不是足够幸运,能遇到那个让你顿悟的人。

    她帮了祝莺莺,不仅救了她的命,更重要的是,从精神上给了她信心。

    这种帮助,比单纯救她一次还要重要。

    因为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温一诺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过吧,大家都不容易,也要体谅一下你的父母。”

    “我会的。”祝莺莺重重点头。

    温一诺这时看她的面容,发现她昨天出现的“短命纹”,已经消失了。

    这说明她人生中这一坎已经过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祝小姐,你会有一个光明而美好的人生。”

    温一诺也客客气气地灌起了鸡汤。

    没想到祝先生和祝太太大喜,忙对祝莺莺说:“快谢谢温大天师!温大天师铁口直断,说你有什么就会有什么!”

    温一诺:“!!!”

    卧槽!不要过度解读我的客套话!

    我还从小就吹嘘自己能成亿万富翁呢!

    结果到现在没成,她说过什么了嘛?!

    而且温一诺觉得“铁口直断”四个字,瞬间拉低自己的格调。

    她明明是“圣光少女”来着……

    ※※※※※※※※※

    这是第二更,月票900加更。

    第三更晚上七点半。

    群么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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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833/ 第一时间欣赏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 作者:寒武记所写的《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为转载作品,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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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介绍:
有人问温一诺为什么没有跟那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在一起。她看了看不远处玉树临风郎艳独绝的男人,不无遗憾地说:“他什么都好,唯有一样不好:他是个花花公子。” 温文尔雅的男人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取下金丝边眼镜,抬眸浅笑:“……花花公子?嗯?”围观的众人:居然被这种男人看上了,真是好惨一女的。——*——*——*——*——PS:某寒现言新书《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你好,我最爱的人》续集),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轻松沙雕搞笑风格,很是忐忑啊。希望亲们能多多鼓励,赶紧加入书架。谢谢大家!!!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