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群英荟萃(第三更)
参加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的一行人收拾东西,上车离开祝氏夫妇的大宅。
祝氏夫妇站在大宅院子门口挥着手送他们。
看着他们的满脸喜意,不管是看直播的人,还是车上的人,大家都很开心。
这是一种“善恶到头终有报”的朴素情感。
温一诺忍不住微笑。
她也从车里朝那对夫妇挥了挥手。
目光对上这对夫妇的面庞,温一诺着意看了看他们的面相,首先发现他们脸上人中的横纹消失不见了。
人中没有了断纹,意味着他们有后代了,也意味着,祝莺莺一定能活下去,而且还能有孩子。
温一诺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收回视线,她展开自己一直握着的手掌心,想看看祝太太在她手里放了什么。
触目可见的,是一抔暗金色尘砂。
明明看上去应该是粗粝的尘砂,可是握在手里,柔滑得跟不存在一样。
她眨了眨眼,眼睁睁看着那抔暗金色尘砂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了。
温一诺瞪大眼睛,合拢手心捻了捻,确实什么都没有。
只有玉白细腻的手掌,三条手纹清晰可见,并没有什么暗金色尘砂。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她倏然抬头,看向窗外的祝氏夫妇。
可就在这时,车已经启动了,温一诺只来得及最后瞥了一眼那两人的面庞。
就这一眼,她发现这两人的模样居然有些虚化,像是老旧彩色电视机里信号不强的时候接收到的影像。
也只一瞬间,他们坐的车已经驶出老远,视野飞速变化,已经看不清那两人的样子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机场,上了司徒家的私人飞机,一起飞回纽约。
在飞机上,温一诺戴上眼罩,很疲累地睡着了。
这一次她居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看见了祝氏夫妇,不过他们没有看见她。
两个人看上去比现在要苍老一些,急匆匆推开一扇门,焦急地跟人说着话。
她用尽力气也听不见这两人在说什么,只好努力靠近他们。
就这样跟着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前,两扇乌黑的核桃木大门紧闭,两人屏息凝气在门外等着,就连梦里旁观的温一诺都紧张起来。
等了大约五分钟,这夫妇俩终于进去了。
温一诺也想跟着进去,而是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弹了出来。
屋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嗓音,有些耳熟:“……咦?只有你们俩来的吗?我怎么觉得门外还有人呢?”
她嘀咕着,不过很快又对祝氏夫妇说:“你们坐吧,有什么事来找我吗?”
再下面就听不清楚了。
温一诺在门外努力挣扎,甚至想到自己的法器蛟筋鞭。
心念一起,她手里就有了那根黑色带金丝的软鞭。
软鞭上金光一闪,门口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禁制被她解开,她闯了进去。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梦里,那些人应该看不见她,因此有些肆无忌惮。
可还是在刚刚闯进去,就要看见里面跟祝氏夫妇说话的人是谁的时候,听见那女人说:“……怎么还是进来了?出去!”
同样金光一闪,温一诺只觉得有人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她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
她用手摸索着,把眼罩取下来,发现自己还是在飞机上。
汪道士坐在她身边,呵呵笑道:“温道友睡着了?我们快到了,到了之后回酒店去睡吧。不瞒您说,我昨天也没睡好,回去可要补觉。”
说话间飞机已经在降落了。
温一诺看着前两天才离开的纽约,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悄声问:“……威廉为什么要那么做得那么绝?”
汪道士哼了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些人为什么更丧心病狂,有理由吗?”
这倒也是。
温一诺摇了摇头,祝氏夫妇的唯一女儿祝莺莺如果不在了,那个在祝氏夫妇身边的侄儿威廉,大概率会成为他们的继承人。
不过这已经是另外一件事,确实不属于他们委托的范围了。
温一诺不再思考这件事。
等飞机停稳之后,和大家一起下了飞机。
停机坪附近,一辆改装过的奔驰面包车停在那里,还有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
这是司徒家的座驾。
就连诸葛先生都抬眸看去,脸上的神情隐隐带着期待。
果然,车门打开,司徒澈从车里下来。
他快步向他们走过去,笑着朝他们挥手,“恭喜各位,不管有没有晋级,你们都给我们呈现了一场高水平的角逐。直播的反响非常好,我们道门世界杯在全世界都引起热议,算是一炮打响了!”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司徒澈又挨个跟他们握手,最后停留在温一诺面前,极力压抑着激动和喜悦,轻声说:“温大天师,名至实归。”
“澈少你太客气了,你这样我会骄傲的。”温一诺笑着跟他握了握手,“等我飘得找不着北,你可得负责!”
“负责就负责,我求之不得。”司徒澈意味深长地说,想让温一诺上他的车,但是温一诺却已经跟汪道士一起走开,上了旁边的奔驰面包车。
司徒澈也知道,如果只让温一诺一个人上他的车,会太显眼,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他都准备好了邀请诸葛先生一起上车。
可温一诺头也不回地走了,司徒澈也不想邀请诸葛先生了。
诸葛先生本来也是以为司徒澈是专门来接他的,所以一直站在他身边。
司徒澈扭头对他说:“诸葛先生也很厉害,希望能在第二轮比赛里看见您更精彩的身手。”
他朝他点了点头,自顾自回到自己车里,关上了车门,丝毫没有邀请诸葛先生一起上车的意思。
诸葛先生略尴尬,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跟着人也上了那辆奔驰面包车。
这一次大车先把他们一行人送回各自住的酒店,让他们休整洗漱一下,说清楚了晚上六点,在司徒家参加庆功宴。
他们大部分人都住在司徒家位于唐人街的半月酒店。
极少数人,特指诸葛先生一个人,是在唐人街有自己的房子的。
他是直接被送回了家。
温一诺他们回到酒店自己的住处,都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祝氏夫妇家虽然也有浴室,可是在委托人家里洗澡什么的太奇怪了,温一诺他们都只洗了脸漱了口,没有洗澡。
温一诺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刚刚沐浴的小清新味道。
她刚坐下要做护肤保养程序,听见自己的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发现居然是萧裔远。
她很累,不想跟他吵架,就没开门。
没过多久,门铃声不响了,手机铃声响了。
因为萧裔远追来纽约,也因为那件官司的事,温一诺把萧裔远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当她看见又是萧裔远的电话,撇了撇嘴,心想还挺执着。
她做好保养程序之后,才滑开手机接通电话。
这一次,萧裔远足足拨打了十分钟。
电话一接通,萧裔远就忙不迭地问:“诺诺,你有没有受伤?”
温一诺:“……”
虽然她没受伤,但是在那场出乎意料的行动之后,有人第一时间问她有没有受伤,说心里话,还是蛮感动的。
哪怕问候的这个人曾经惹得她很生气。
但是到底是她爱过的人啊……
知道他还关心着她,她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见温一诺不说话,萧裔远以为她受伤了,忙又说:“不如我们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吧?你的功夫虽然好,可是抱着一个大人飞来荡去,对筋骨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你小时候肩膀曾经脱臼过……”
他这么说,温一诺就想起来自己遭瘟的幼年时光。
被小朋友牵手跳个集体舞都能被人拉脱臼小肩膀……
她悻悻地说:“……我还好,小时候是我倒霉,现在没事了。”
她还转了转肩膀,别说,还真有点不舒服。
虽然没有脱臼,但是今天突然发力,之前也没有热过身,她的肌肉应该有点拉伤。
有空得去做一下理疗,温一诺默默想着。
但是萧裔远已经听出她语音中的一点迟疑,忙说:“就算没脱臼,是不是肌肉还是酸痛?你突然发力,之前没有热身,是自然现象。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后面的比赛会有什么情况,还是做一下理疗吧。”
没等温一诺拒绝,他又说:“我已经给你约好了一个理疗师,还有五分钟就到了,是女人,在这边的口碑很不错。”
温一诺狐疑,“……你才来纽约几天,怎么就能认识口碑不错的理疗师?”
萧裔远淡笑:“是一个朋友推荐的,我上网查了查,这个是附近最贵的,网络评价也最高的。”
“一个朋友?哪个朋友?”温一诺忍不住追根究底。
“诸葛含樱,诸葛先生的女儿。”萧裔远淡淡地说,也有些紧张,像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温一诺什么都没说,她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房门,让萧裔远进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理疗师就到了。
萧裔远退到一旁,看着理疗师把她的移动理疗桌展开铺好,还打开一个简易屏风隔绝了萧裔远的视线。
就在屏风后面,温一诺脱下衣服,趴在理疗桌上,让那女理疗师给她按摩肩膀。
萧裔远找的这个理疗师真是不错,手上的力度适中,但又有股韧性,指尖按摩的穴位很准确。
只几下,温一诺就舒服得想嘤嘤嘤了……
一个小时后,理疗结束,温一诺容光焕发,居然都不困了。
当然,她刚才趴在理疗桌上睡了一个小时起的作用最大。
这是高质量深层次睡眠,对温一诺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理疗师走了之后,温一诺看了看手机,已经五点多了,她得去司徒家参加今天的庆功宴。
温一诺把浴袍裹紧了,对萧裔远说:“我要换衣服,马上要去澈少家参加庆功宴,你也回去吧。谢谢你的理疗师。”
萧裔远不动声色,“我也接到请帖了,我们一起去。”
温一诺:“……”
“你也有请帖?谁给你的?”
萧裔远其实有三张请帖。
诸葛含樱,沈如宝和岑春言一人给他发了一张请帖。
司徒家的这个庆功宴是自助餐式的,不是很严格那种家宴,因此请帖上并没有写明姓名。
总之只要有请帖,就能参加今晚的庆功宴。
当然,请帖的数量是固定的,并不多。
萧裔远拿到三张,肯定就有人去不了。
他看着温一诺,“谁给我请帖,你在乎吗?”
温一诺:“……”
她若无其事别过头,“也对,关我什么事。你先出去,我得换衣服。”
萧裔远勾了勾唇角,漫步走了出去。
温一诺很快在屋里换好衣服。
她很饿,想去大吃一顿,因此没有穿什么裙子或者晚礼服。
她只穿着宽松的大摆雪纺白色裙裤,纯棉的湖泊蓝七分灯笼袖圆领上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锁骨窝中间卧着的田黄石小锦鲤吊坠。
利落的短发很好打理,现在已经干了,她随便用手抓了抓,造型就出来了。
脚上换了一双宝蓝色镶碎钻的manolo blahnik高跟鞋,这个牌子号称是最好走路的高跟鞋,足弓的设计非常人性化,穿着站一整天都不觉得脚累。
唯一的缺点是太贵了,对温一诺来说,没法把这种鞋“应收尽收”,只能买几双自己最喜欢的样式和颜色。
她打开房门,看见萧裔远也换好了衣服靠在门边等他。
他穿着卡其色工装裤,白色带细条纹的纯棉衬衫,下摆扎在皮带里,显出劲瘦而有力的腰。
侧脸的轮廓精致得像是油画里的美男神祗,虽然是黑头发黑眼睛,但是比金发蓝眼的神祗更多了一份神秘的诱惑。
不过温一诺不为所动,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对他的美色免疫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停车场。
温一诺坐上他的车,一起来到司徒家的大宅。
这里庆功宴的气氛飘荡在空气中,要给圆满结束第一轮比赛的众人庆功。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六点过了。
傍晚时分,空气中还残留着夏末的暑热,不过经过大西洋海风的过滤,已经没有那么燥了。
柏油路边,绿色的鹰蕨灌木绿披招展,青绿色大树几乎将整条柏油路遮得严严实实。
沿路的灌木上,挂着一个个彩色气球,指示着司徒家的方向。
司徒家大宅的大铁门是开着的,路边也停着很多车,有些人只能把车停在门口,然后走着进去。
但是萧裔远的车却能长驱直入,一直往庭院深处开去。
司徒家大宅的后院草坪上,已经摆好了几张长桌,铺着白色桌布,上面摆满了菜肴。
有东方菜系,也有西方菜系。
最显眼是在一张长桌上,摆着的全是清蒸大龙虾!
几十只红通通的大龙虾一字排开,气氛蔚为壮观!
温一诺对着大龙虾们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司徒澈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一诺你来了,我还想派车去接你。”
但是被司徒兆制止了。
司徒澈也觉得不太妥当,所以也没坚持。
温一诺笑着说:“那倒不用。澈少,说实话,我们现在得避嫌。等三轮比赛结束,我们再叙旧也不迟。”
“嗯,我知道,就是想恭喜你,今天你的表现特别棒!”司徒澈克制着自己的心情,“那几位科学家评委想跟你说说话。”
他朝九点钟方向微微颔首。
温一诺看见那几个科学家评委,也朝他们点头示意。
而就在这时,穿着一身白色裙裤蓝色上衣的沈如宝也朝这边跑过来了。
“萧哥哥,小舅舅!你们都来吃龙虾吗?”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
这家伙怎么能跟她又撞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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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73章 她想要的答案(第一更)
沈如宝刚跑过来的时候,心里眼里全是萧裔远,然后眼角的余光看着司徒澈,完全没有看见站在这两人身边的温一诺。
直到她在萧裔远身边站定,才看见了温一诺。
这一看,她也尴尬了。
两人居然都穿着白色裙裤,蓝色上衣,甚至连鞋都是一样的颜色。
不过沈如宝的蓝色高跟鞋不是manolo blahnik的牌子,而是一个欧洲专门做定制女鞋的小牌子。
当然,虽然这个牌子知道的人不多,可人家族世代只给欧洲皇室供货,一般的平民百姓,哪怕是国家政要,一国首富,也要看人家的心情,和能不能找到交情上门。
所以温一诺压根没认出来这是什么牌子。
只是同样穿了高跟鞋,本来一米七的温一诺现在看起来起码一米七八,沈如宝看上去最多一米六二。
这样高的差距,沈如宝不得不仰头才能看见温一诺的脸。
而裙裤就得又高又瘦的姑娘穿着才好看。
沈如宝的身材其实非常匀称,穿衣服也很好看,可衣服这种东西,最怕比较。
她这一米六二的身材穿着撒腿裙裤,跟温一诺这样一米七八的高个子一比,就显得又矮又粗,整个身形都粗了一圈。
一般情况下也就算了,可这是在萧裔远和司徒澈面前。
是女人就不能认输!
沈如宝立即扯了扯嘴角,笑着说:“还没恭喜温小姐运气好,躺赢了。”
明明第一轮比赛最后,牡丹组是靠温一诺力挽狂澜,才比赢了芍药组。
沈如宝也亲眼在大屏幕上看见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还故意歪曲事实。
司徒澈和萧裔远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可是互相看了一眼,又各自移开视线。
如果他们两人只有一个人在场,可能就毫不犹豫驳斥沈如宝了。
可惜两个人同时在场,他们倒是不好一起跟沈如宝一个小姑娘拌嘴。
而且司徒澈知道沈如宝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
萧裔远纯粹是不想跟她搭话,免得她“萧哥哥”叫得更欢。
好在这种斗嘴的时刻,温一诺从来不想假他人之口。
她喜欢自己下场亲自怼。
见沈如宝又送脸上门,她不打都对不起自己这两天的担惊受怕。
温一诺回想着三亿姐的模样,露出一个绿茶般的笑容,然后伸出手,一边搭着萧裔远的胳膊,一边搭着司徒澈的胳膊,笑着说:“萧总,澈少,沈小姐是伤残人士,你们可得小心了,别冲撞了她,得罪了一国首富夫妇,可是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如宝看见温一诺搭着两个帅哥,还都是她的心头好,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她握紧拳头,眯了眯眼,说:“温小姐说不过我就出口骂人?”
她盯着温一诺,恨不得把她的两只胳膊从两个男人身边拉开。
温一诺歪了歪头,见气到沈如宝了,才缩回手,重新插回自己的裤兜里,淡淡地说:“我哪里骂人了?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你骂我是伤残人士,这也是实话?萧哥哥,小舅舅,你们看看我,哪里伤残了?”沈如宝摊了摊手,鄙夷地嗤了一声。
温一诺就等着她这句话呢,笑眯眯地说:“你哪里伤残?你脑残眼瞎心盲,还不是伤残人士?”
“你血口喷人!”沈如宝气得直哆嗦,“我哪里脑残眼瞎心盲了?!你这么喜欢给人扣帽子吗?”
“啧啧,你可别讳疾忌医啊。”温一诺摇了摇头,顺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笑着说:“今天明明是靠我才把委托人的女儿救下来,才赢得了比赛。你却说我是躺赢,这不是脑残眼瞎心盲是什么?”
沈如宝笑了起来,“你那根本不是跟人比道法,就是仗着自己有根鞭子而已。大街上卖艺的都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瞧你这一言不和跟人开撕的嘴脸,真是很难看。”
“呵,你这教养,萧哥哥,小舅舅,你们看见了吧?哦,你有教养这个东西?是因为没爸爸,所以没家教吗?”
温一诺针锋相对:“沈小姐一天到晚把‘爸爸’挂在嘴边,有什么意思呢?是,大家都知道你有个首富爸爸,你不用一天到晚的重复吧?”
她耸了耸肩,“我虽然没有爸爸,可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你虽然有爸爸,可时时刻刻把爸爸挂在嘴边,嗯,真有意思。你知道吗,人都是缺什么才强调什么……”
沈如宝愣愣地看着温一诺,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恼道:“你说我缺爸爸?!明明缺爸爸的人是你!你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呢?”
“彼此彼此。”温一诺不想再跟沈如宝这个大头莲纠缠了,她微微躬身,“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你们三位慢聊。”
她把地方让了出来,朝着放着清蒸大龙虾的长桌走过去。
沈如宝顺势上前一步,站在温一诺刚才站的位置,也想和她一样,左边挽着司徒澈,右边挽着萧裔远。
可是萧裔远比司徒澈更快地后退一步,笑着说:“诺诺今天伤了肩膀,我们下午才找了理疗师做理疗,我担心她胳膊还是不能用力,我得去给她剥龙虾。——失陪了,两位慢聊。”
萧裔远转身就走,沈如宝迅速抓住了司徒澈的胳膊。
司徒澈来不及撤走,只好苦笑着说:“贝贝,你干嘛要对温小姐咄咄逼人?她可没有对不起你。”
“她没有对不起我?可是她一直暗戳戳针对我!”沈如宝见温一诺和萧裔远都走了,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情,恼怒说道,“小舅舅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说说多少次了,她总是故意跟我穿一样的衣服!”
“你太夸张了。最多两次而已。其实今天你们的衣服并不一样,只是颜色款式差不多而已。不像上次……”司徒澈虽然跟沈如宝说话,可是视线却不断往温一诺和萧裔远那边飘。
他看见萧裔远走过去之后,果然开始给温一诺剥龙虾,还把剥出来的龙虾肉放到一个干净的碟子里,放上叉子,让温一诺直接吃。
温一诺开始还打算自己剥,不过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胳膊确实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想用力破坏了一下午的理疗结果。
她也不客气地拿起萧裔远给她剥好的龙虾肉,开始吃了起来。
司徒澈看得目不转睛。
沈如宝见了,跺了跺脚,说:“小舅舅,我也要你给我剥龙虾!”
司徒澈回过神,收起笑容,淡淡地说:“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跟筹备委员会打个招呼,你先自己去吧,或者叫你爸爸给你剥龙虾。”
说着迅速转身离开。
沈如宝下意识想拉住司徒澈,但是司徒澈这一次走得那么快,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沈如宝连他的衣服边都没捞到,就让他给跑了。
两个男人都避着她,沈如宝又不是没有感觉到。
她心里的委屈都要漫出来了。
咬着唇看了一会儿龙虾桌的方向,她垂下眼眸,冷冷一笑,果然去找自己的爸爸沈齐煊。
沈齐煊这个时候正在跟何之初说话。
好不容易见到这个曾经是传说中的人物,沈齐煊自然要抓紧时间跟他聊天。
从世界局势谈到经济政策,又从投资方向谈到高科技的运用,正是谈兴正浓的时候,沈如宝跑了过来。
她刚才居然没有看见何之初也来了。
这是看见何之初,顿时将刚才被萧裔远和司徒澈冷落的委屈压下,笑着对何之初说:“何哥哥您好!”
何之初清隽英俊,书卷气极浓,看上去最多二十来岁,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因此沈如宝先入为主,习惯性的叫哥哥。
何之初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的神情冷下来的时候,可比司徒澈和萧裔远要冷肃多了。
就像是从三九伏天,直接走进了四九隆冬。
沈如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沈齐煊忙护着沈如宝,对何之初笑道:“何先生莫怪,我女儿不谙世事,对何先生印象又很好,所以才叫错了称呼。”
然后赶紧对沈如宝说:“贝贝,快给何先生道歉!你怎么能这么称呼何先生呢?真是没大没小!”
沈如宝愕然看着沈齐煊,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爸爸为什么要训斥她。
她长这么大,这是沈齐煊第一次让她给人道歉!
这个何之初何德何能,让她这个一国首富之女给他道歉?!
也不怕折了福寿!
沈如宝心里恼得翻江倒海,小手握紧了拳头,脸上很快露出委屈的神情,小声说:“……对不起,何先生。我看您这么年轻,又看着和气,我才叫您&哥哥,我不是有意的……”
何之初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这在沈如宝看来,简直是明晃晃一计耳光打在自己脸上。
她懵了半天,才问:“……爸爸,这个何先生怎么这么大脾气?他这是给您没脸啊……您什么身份,还要怕他吗?”
沈齐煊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贝贝,你知不知道,如果得罪了何先生,我们沈家,可能就不是首富了。”
沈如宝还想给何之初继续上眼药,听沈齐煊这么一说,立刻噤声了。
她皱起眉头,抱住了沈齐煊的胳膊,看着何之初的背影,纳闷说:“他这么厉害吗?难道也是首富?”
“你就知道首富。首富其实只是个名头……人家尊敬我们,是给我们面子,你别真的以为我们就能为所欲为了……”沈齐煊叹了口气。
是他宠坏了这孩子。
沈齐煊摸了摸她的头,欲言又止。
沈如宝不想再听了,忙说:“爸爸,我们去吃龙虾吧?您给我剥龙虾啊!”
她朝龙虾那桌指了一下。
沈齐煊看见温一诺也在那里,有点意动。
然后看着何之初也走了过去,站在温一诺和萧裔远身边,好像在跟他们说什么话。
沈齐煊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止住了。
他说:“那边的人太挤了,我让人给你拿几个刚蒸好的龙虾过来,我们去那边的桌旁吃好吗?爸爸给你剥。”
沈如宝虽然有点遗憾,可她也看见何之初过去了,心里有点怕何之初。
只是看见温一诺又在跟何之初有说有笑,嫉妒得不得了,嘀咕说:“……温姐姐真是厉害,这么多男人围在她身边,真是社交花蝴蝶……”
“贝贝!”沈齐煊提高了声调,“你怎么能这么说别人?”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爸爸我们去吃龙虾。”沈如宝见沈齐煊真的生气了,才赶紧偃旗息鼓,拉着沈齐煊去旁边的桌上坐下。
沈齐煊找侍应生要了几个刚蒸好的大龙虾过来,剥了给沈如宝吃。
大家没吃多久,司徒澈又回来了。
他拿着一个小小的麦克对大家说:“各位参赛的道友,评委,还有来宾,大家晚上好。”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的道门世界杯大魁首第一轮比赛的庆功宴。希望大家能够吃好玩好休息好。”
“还有一件事,我们筹备委员会经过讨论,觉得第一轮比赛的难度超出我们的预期,各位参赛选手都是精疲力尽,所以我们决定,把第二轮比赛,推迟一周举行。这一周,就让大家好好养精蓄锐,七天之后再战江湖!”
他握着拳头挥了挥手,很有气魄地说。
大家一起欢呼起来。
特别是四个进入第二轮的选手。
他们确实很累了,而且第二轮的题目谁都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跟第一轮一样,也有这么隐藏关卡,那还真是吃不消。
温一诺高兴地直点头。
她的肩膀确实拉伤了,需要休养。
好在没有伤着骨头,也没有伤到筋脉,只是肌肉软组织受损,一个星期休养完全够了。
她第一个啪啪啪啪鼓起掌。
司徒澈说完之后,刚把麦克给自己的秘书拿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居然是祝氏夫妇打来的电话。
他忙划开接通了问道:“祝先生您好,我是司徒澈。”
那边祝先生的声音有些飘忽,好像手机信号不太好的样子。
他断断续续地说:“澈少,我们要回游轮上去签合约了,谢谢你们的帮助。请特别向温大天师转告我们的感谢,告诉她,我们很高兴她帮助我们救了莺莺。”
司徒澈笑了起来,说:“温小姐就在那边吃东西,你们要亲自跟她说话吗?”
祝先生想了想,说:“还是不用了,请转告她,我们不后悔。”
他挂了电话。
司徒澈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把这个电话跟温一诺说了一下。
温一诺忙放下小碟子,埋怨道:“怎么不让我跟他们说说话呢?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们呢……”
“我也提议了的,但是他们说不用了,还要我转告你,他们不后悔。”
温一诺:“……”
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温一诺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直觉有问题。
但是当她用司徒澈的手机往祝先生的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
“可能他们已经上飞机了。”司徒澈耸了耸肩,“去游轮要从海边港口坐船出海,我知道他们签约的那个游轮还在公海上航行。”
温一诺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算了。
她是天师,不能沾染太多因果。
而跟祝先生祝太太这件事,她觉得她沾染的因果有点多。
这对夫妇还有事情瞒着她,既然他们不想说,她也不想追问了。
……
接下来的这一周内,温一诺好好的休养了几天。
那个理疗师每天都来给她做理疗,一天至少两个小时,然后她自己再做复健。
几天下来,她的肩膀完全恢复了,再拉着绳子把自己整个人荡上天都没事。
周五晚上,温一诺早早洗澡换好衣服,打算出去跟人吃饭。
今天是何之初请客,不仅请了她,也请了萧裔远,听说还有别的客人。
温一诺不想给人不好的印象,因此挑了一条中规中矩的小黑裙,戴了一串天然海水珍珠项链。
她刚要出门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她从小包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是司徒澈的电话。
“澈少,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今天是周末晚上吧?”温一诺笑嘻嘻地说。
司徒澈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很严肃的说:“一诺,我刚刚得到消息,五天前祝氏夫妇登上的游轮,在公海遇到风暴,翻了船,祝氏夫妇在遇难名单里。”
“什么?!”温一诺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不会吧?他们……他们……不对,游轮上没有救生艇吗?”
“公海附近的国家都派出军舰帮忙打捞,尸体都找到了。祝小姐已经接到消息去认领自己的父母……”
温一诺低低地叫了一声:“天!这小姑娘能受得了吗?!”
“……她很坚强,一个人去的,在当地找了殡葬机构,帮她把父母运回来。明天我们要去给她父母灵前上香,你要去吗?”
温一诺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说:“我要考虑一下。澈少,我还有事,先挂了。”
温一诺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想起来自己看的祝氏夫妇的面相,和祝莺莺的面相。
曾经她对他们面相的变动有些不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原来她没看错。
祝氏夫妇这是用自己的命,换了祝莺莺一条命……
父母对自己的子女,真能爱到这种地步。
她心里有些酸涩,眼里有湿湿的泪意,却不想哭。
她往门外走着,突然很想跟自己的妈妈说话。
看了看时间,国内应该是早上七点半,温燕归他们在山里,这个时候也许已经醒了吧?
温一诺这样想着,不过电话还是打到老道士家里的座机上。
她不想这个时候打手机,万一温燕归还在睡觉呢?
吵醒她也不好。
那边的座机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来了。
“喂,是一诺吗?”居然是老道士的声音。
温一诺心里一跳,然后紧张的神情终于轻松下来。
听见老道士的声音,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她有种直觉,老道士那里肯定有她想要的答案。
因为那条蛟筋鞭,就是他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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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群么么哒!
第474章 神话里的科学影子(第二更)
“师祖爷爷,您怎么知道是我打的电话?我还没说话呢!”温一诺精神一振,好奇的问。
老道士笑呵呵地说:“我的电话有来电显示。”
温一诺:“……”
卧槽!忘记这茬啊……
她也觉得好笑。
温一诺戴上蓝牙耳麦,将手机放回小背包里,随手将背包拎在手中,一边礼貌地先寒暄起来:“师祖爷爷您身体还好吗?山里最近热不热?”
老道士摸了摸脑袋,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笑着说:“好啊,山里现在可凉快了,就像住在一个天然大空调里,还自带湿度调节。”
“这么好啊?”温一诺连声夸赞,“那我就放心了。我妈妈和师父呢?他们也过得好吧?”
“他们俩更会玩,昨天说去山顶露营,要看日出。结果现在太阳都出来了,两人还没下来,八成是睡过去了,看什么日出……”老道士轻哼一声,好像不以为然,其实语气里轻松自在,连吐槽都带着一股懒洋洋的闲适。
“山顶露营看日出?!啊呀他们可真会玩!”温一诺表示实名羡慕,一边又想幸亏自己没有直接打妈妈的手机,不然破坏了两人温馨的二人世界,就算妈妈和师父不生气,她自己也过意不去。
老道士躺在窗前的长榻上,微风透过纱窗吹进来,带来一股透心的凉意,将夏日最后的暑气吹得干干净净。
他又问温一诺:“一诺,在国外一切顺利吧?吃得习惯吗?住的地方呢?在家百般好,出门万事难,别顾着省钱……师祖爷爷这里有钱,都是你的!”
温一诺听得心里暖烘烘的,特别是老道士一句“师祖爷爷这里有钱,都是你的”,简直是王母娘娘的灵丹妙药,她隔着万里之外只要听一听都觉得浑身是劲儿,宛若新生。
她笑得一双明媚的大眼弯成正月初一夜空上的月牙,甜甜地说:“挺好的,在唐人街还是能找到习惯吃的东方食物,西餐我吃不惯,但也可能是我没吃过特别好的西餐。我住的地方也挺好啊,五星级酒店。嗯嗯嗯,我在外面不会省钱的,该花就花!”
两人寒暄几句,老道士又絮絮叨叨地夸她:“一诺,我看见你参加比赛了,真是给我们张派增光!比你师父强多了!”
“当年我想让你师父参加比赛,你师父研究了一通比赛规则和人员组成,就偃旗息鼓不干了……哼!这小子就是懒!不然哪里能让那个什么诸葛连夺两届大魁首!”
温一诺惊讶极了,“啊?师祖爷爷您知道这个比赛啊?!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
不然这二十年,她就没听老道士和张风起提起过。
“我当然知道。”老道士嗤了一声,“不过葛派那些人早把我当死人了,根本没有联系过我。我本来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你爷爷还是你爷爷!结果你师父不争气!”
老道士抱怨了一通张风起,当然顺道又把温一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是我们一诺厉害!天赋异禀!天纵奇才!祖师爷专门赏的饭,不吃都不行!——一去就把他们镇住了!好好比赛!给我们张派拿个大魁首,气死那群瘪犊子哈哈哈哈!”
温一诺也有点小得意,不过她还能忍得住,没有跟着一起自吹自擂。
等老道士夸完了,温一诺已经在酒店一楼大堂找了地方坐下来了。
她现在不急着去吃饭了,打算要跟老道士好好说道说道。
她坐的这个地方在酒店大堂东面的咖啡厅里,现在这个时候没多少人,只有两三个人坐在这里,每个人之间都隔得很远,彻底贯彻了社交距离原则。
温一诺甚至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
这样可以遮住自己的嘴,说话的时候不露唇形。
有些会读唇语的人就不知道她说什么了。
而且她坐的这个位置开着窗子,窗外是一个小花园。
天已经黑了,花园里飞舞着闪烁的萤火虫,夏虫的唧唧声十分嘈杂,但是并不讨厌,还有偶尔的蛙鸣和鹧鸪的咕咕声,也像置身于群山之中。
温一诺悠闲地架起腿,拿出ipad,好像装模作样在看书的样子,一边悄悄地问:“师祖爷爷,您看我比赛了?”
“当然看了!道门app直播,你师父数钱数到手软!他这几天嘴都是歪的!”
“……数钱数到手软我明白,可是嘴为什么会歪?”
“哈哈哈哈!乐歪的呗!你师父跟你一样,都是财迷!”老道士笑得更开心了。
温一诺失声笑道:“那师父肯定非常高兴了!”
“那当然,自从跟你妈妈结婚,你师父可是掉到蜜罐里了……”老道士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些酸溜溜的,但是那股为他高兴的自得还是很明显的。
温一诺知道自己亲人的日子不仅过得顺利,而且过得幸福,心情就更好了。
她点点头,继续问:“那您看见我上周最后挥鞭子救人吧?”
老道士激动地站起来,顺手就比划起来:“当然看见了!我一诺宝贝如同神兵天降!手持神鞭,一切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温一诺听老道士吹完,接着说:“这个案例比较难搞的地方,不仅有东方的风水局和魇镇,还有西方的黑魔法。不过您给我的软鞭说是蛟筋鞭,怎么会发圣光?还能克制黑魔法?”
老道士嘿嘿笑道:“东方的蛟筋鞭怎么就不能发圣光?怎么就不能克制黑魔法了?你这是歧视我们东方的法器吗?”
“我怎么会呢?!”温一诺知道老道士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要给自己正名一番,歧视这两个字已经成忌讳了,大家都怕担这个名,“我只是很好奇而已。您知道在场的另外七个道士,他们也有法器,但是他们的法器,都不能发出圣光,更不能克制黑魔法。”
老道士笑容更盛,轻哼一声:“葛派那些人鼠目寸光,又不学无术,读个高中就觉得自己学富五车了,怎么能修好道法?——都是一群渣渣!我们一诺不管是智商还是学历,都直接碾压他们!”
温一诺啼笑皆非,还是挺公正的为葛派那些人说话:“师祖爷爷,其实我觉得修道已经是一门学问了,跟我们上学的体系不一样。说实话,读不读大学,对修道的人来说,不重要。只要认识字,会用电脑,有基本的常识就可以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你这样说也对,可是一诺,你要知道,凡事要做到最好,做到极致,都是互通的。做学问和修道一样,科学和玄学走到尽头,说不定是殊途同归呢?也或者它们本来就是同源,是一个妈生的。”
温一诺:“!!!”
神特么“一个妈生的”!
这真是牛顿听了要骂娘,爱因斯坦听了要流泪,三清祖师爷直接挥着大扫帚要把老道士赶出师门了……
温一诺腹诽着,当然不敢说出来。
她笑着“嗯嗯嗯”地敷衍老道士。
老道士以为她同意他的想法,说得高兴了,手舞足蹈起来:“真的,很多神话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如果科学发展到一定地步的话。”
“比如说,东方和西方的远古神话里,都有大洪水的记录。”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有大洪水吗?东方和西方的神话里,连大洪水的原因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温一诺:“……”
她好奇了,“不是吧?我记得东方神话里的大洪水原因,好像是共工撞倒了不周山的柱子,才使得天缺了一个口子,天河水倒灌,淹没大地。”
“西方神话里的大洪水,则是上帝对罪人不满,才降下大洪水清洗人类。”
老道士点了点头,“表面上确实是这样,可是你有深究过这里面的细节吗?”
温一诺差点给老道士跪了,心想我为什么要深究这个细节?我又不是宗教人士,更不是神学院的研究生……
但是她还是耐心听老道士解释。
老道士继续说:“其实原因很简单,如果你细究东西方神话传说里有关大洪水的细节,就会发现,两者的起源一样,过程一样,连结果都是一样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其实是真有其事,只是被远古那些遗留下来的先民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掩盖了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温一诺很尽职尽责地做一个捧哏。
老道士说得激动起来:“这么说吧,东方神话里的大洪水,是各种怪物跟神搏斗,最后共工撞倒不周山,才有大洪水。这些怪物就有意思了,它们据说是神跟人结合,生出来的各种物种。想想‘龙生九子,种种不同’,再想想为什么十二生肖里只有龙是不存在的动物,别的都是真实的动物,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温一诺:“???”
我问号确实挺多,不过师祖爷爷,我发现您在东拉西扯,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温一诺回过神,终于明白老道士在做什么。
他在回避她问的有关蛟筋鞭的问题!
温一诺看了看ipad上的时间,忍不住说:“师祖爷爷,我过一会儿还有个饭局,您能不能先跟我说那条蛟筋鞭的事儿?”
“我就是在说啊!你听我说完!”老道士笑呵呵地抹了一把额头,心想这个小徒孙真是不好忽悠,都这样了,还能把话题拉回来。
只是老道士也是个特别随性的人,见温一诺执着于蛟筋鞭的问题,他也不再隐瞒。
继续说:“长话短说,东方远古传说里那场大洪水,归根结底,是神跟人生出了很多比人厉害的物种,当然,这些物种比不过神本身,可在人间已经够了。它们兴风作浪,肆虐人间,弄得乌烟瘴气,别说人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就连神都看不过去了,于是提前向人类预警,让他们躲避,同时用一场大洪水,将这些怪物都弄死。”
“这些怪物也反抗过,比如说共工,传说里,它人脸,蛇神,红发,用我们道门的眼光来看,其实就是一条成精的蛟。”
“它不怕水,因此在大洪水里带领那些怪物曾经一度跟人类斗得如火如荼。但是人在神的帮助下,还是更胜一筹。”
“最后人类的领袖大禹将共工抓住了,说是流放幽州,其实是把它软禁了。你那条蛟筋鞭里的蛟筋,就是大禹氏亲手从共工氏身上抽取的蛟筋。”
“要囚禁一条成精的蛟龙,最重要当然是要抽掉它的筋,它才没有神力了。”
温一诺:“……”
想起手边背包里的软鞭,温一诺突然觉得有些棘手。
这里面真的有共工的蛟筋?!
这算不算残忍戕害国家珍稀特级保护动物?
会不会违法?
温一诺满脑子的问号。
老道士还在滔滔不绝:“再看看西方神话里的大洪水起源,为什么呢?是因为地面上也有一群半人半兽的怪物肆虐,把人间弄得乌烟瘴气!上帝对自己造出来的这些怪物也看不下去了,因此也是提前对人类预警,然后降下大洪水,清洗了所有半人半兽的怪物!”
“你看,东西方大洪水神话里,是不是连起源都是一样的?”
“都是出现了一群半人半兽有特异功能的怪物作恶,让造物主无法掌控,才要毁灭它们!”
“这是神学的视角。”
“但是用科学的视角来看,就是有更智慧的生物或者文明,用人类基因和动物基因杂交,整出一群半人半兽的怪物,自己又无法收拾,所以才把它们全部杀死!”
温一诺:“……”
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听得有些入迷了,“可是为什么这些更智慧的生物或者文明,要用洪水把这些怪物杀死呢?没有别的手段吗?它们连这样厉害的基因工程都能做到,您可别说它们没有更厉害的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我们家一诺真聪明。”老道士笑眯眯地点头,“对,它们当然有更厉害的手段。但就是因为它们的手段更厉害,可又没有厉害到改天换地的地步,才引得整个环境的失衡。最后大自然发威,一场大洪水,将这些更智能的生物全数抹去,特别是它们的文明,它们的文化。”
“当大自然的灾难发生的时候,文明程度越高的文化,越脆弱,越容易被毁得干干净净。”
“相反还处于蒙昧时期,靠本能生活的物种,比如那个时候才刚刚启蒙的人类,还有各种动物,就能活下来。”
温一诺“哦啊”了一声,总结说:“所以东西方的大洪水,都是‘神’摧毁一种更智慧的文明的手段,而那些半人半兽的怪物,都是它们整出来的。而这些半人半兽的怪物,其实并没有被那些更智慧的物种,和那场大洪水完全灭杀吧?”
“当然没有。还是留下了一些漏网之鱼,不然怎么后来又有各种神话故事传说呢?”老道士嗤之以鼻,“比如你那根蛟筋鞭,那是真正的法器神物。不过能发圣光这一点,还是跟你有关。只有在你手里,它才能发出圣光。”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75章 时间之砂(第一更)
温一诺被老道士一通天花乱坠的瞎掰唬得一愣一愣地。
“……师祖爷爷,我读书少,您可不能骗我。”温一诺定了定神,握住自己的小背包,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您既然说我的软鞭是用共工的蛟筋做的,这可是特级珍稀保护动物身上最有用的东西。等我回国就给我另一个师父检验一下,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成份做的。”
老道士:“!!!”
温一诺的另一个师父,现在叫路近,以前叫顾祥文的那个人……
那可是个狠角色!
老道士立刻直直地坐起来,打着哈哈连声说:“我就是给你讲个神话故事,你怎么能当真呢?再说共工这玩意儿存不存在还是另外一回事呢,我到哪里找它的蛟筋给你做软鞭,是吧?你可别拿去问你另外那个师父,让他看我们道门的笑话就不好了……”
老道士这样一说,温一诺就知道他服软了。
她也知道老道士说话真真假假。
他承认的,未必是真的。
他否认的,也未必是假的。
到底是真是假,得靠她自己的大脑去分析判断。
温一诺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确定了她这根软鞭跟那个什么共工没有关系,温一诺才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怕,就是觉得挺膈应的。
共工怎么说听起来都像是智慧生物,她可不想抽一个智慧生物的筋来给自己做鞭子。
纯粹的蛟龙倒是没关系。
她是肉食者,也没那么虚伪,不会一边哭着说“兔兔真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一边又不亦乐乎的吃着大龙虾。
从本质上说,兔兔和大龙虾都是动物,不能因为大龙虾张牙舞爪长得丑,就能吃得心安理得。
在她这里,麻辣兔头也能和清蒸大龙虾一样吃得开开心心。
而且她也不认为素食者就更高贵。
因为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如果因为动物有生命问不吃动物,那为什么能吃植物呢?
这是不把植物的命当命?
veggie's lives matter too!(植物的命也是命)←_←。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吧,那您跟我说说,这鞭子为什么能发金光?而且……”
她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为什么只有我能用肉眼看见各种法器发出的不同颜色的光线?”
“什么?!你能用肉眼看见各种法器发出的不同颜色的光线?!”老道士明显震惊了,他几乎大喊出声。
温一诺的蓝牙耳麦里突然发出这么大的声响,震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师祖爷爷,您也不知道为什么吗?!”温一诺也吃惊了,“我问过别的人,他们都看不见。可是我能看见,而且跟直播里那个即时特效软件能做出来的效果一模一样!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还不知道直播里出现的那些不同颜色的光线,并不是即时特效软件做出来的。
但一样惊讶。
老道士震惊过后,缓缓坐回自己的竹制长榻之上。
他把座机的免提打开,叠着双手,皱着眉头,盘起了腿,缓缓地说:“你能看见那些法器发出的光线,是吧?用肉眼?”
“对啊,我甚至能看见委托人女儿从脸上各个器官冒出来的黑烟……他们都说是黑魔法……我不懂黑魔法,但是您给我的鞭子,正好能发出金色光芒,他们说是‘圣光’,正好能克制黑魔法。”
“为什么这么巧?”
“为什么一个东方法系的法器,能够发出西方神话传说里的圣光?”
温一诺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多。
她渴望老道士给她答案,或者,给她指出正确的方向,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老道士眯起双眸,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他沉吟了一会儿,从长榻的枕头下面摸出三个龟甲,随便往长榻上一扔。
看着龟甲显出的卦象,老道士长吁一口气。
他居然为温一诺占出了“乾”卦。
周易六十四卦的第一卦,乾卦,乾为天。
乾,元亨利贞。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是至高至上大吉大利的卦象。
她羽翼已成,任何人都无法掩盖她的锋芒。
这一卦,无论是问运势、前程、事业,都是好得不能再好。
唯一不利的是,温一诺是女子,但是得“乾”卦,意味着阴盛阳衰,在婚恋上会有波折。
可是再想到温一诺出生的时辰,老道士又觉得正正好。
只有那样的生辰,才配得上这样的卦象。
老道士也是个心大的人,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他笑逐颜开,对电话那边的温一诺说:“一诺啊,这也不是巧。这么说吧,你看见的那些法器发出的光线,我觉得跟跟那什么特效软件没有多大关系。你师祖爷爷我,也曾经见过这些法器发出的光线,就是这些颜色。”
“啊?!真的吗?您也是用肉眼看见的?!”温一诺又惊又喜,既然老道士也能看见,她顿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人呢,有时候特别喜欢特立独行,讲究的是跟别人不一样。
但有时候,也特别怕与众不同,生怕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温一诺现在的心情,就在后者,她不想这么“特立独行”。
老道士却嗤了一声摇头说:“当然不是,我的眼睛可没你那么厉害。我是在超高倍数的光电显微镜下面看见能量的光线。那些法器是能发出特定能量的,不然怎么叫法器呢?当年我在国外实验室的时候,专门研究过这些东西……”
老道士一时不察,说漏嘴了。
温一诺果然更加惊讶,“国外实验室?!师祖爷爷您可别告诉我,您也在国外读过书哦……”
她知道张风起曾经想出国留学,但因为她和妈妈的事,最终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老道士不想说那么多,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说:“我就是个打杂的,读什么书?不过我确实见过这些法器能量的颜色。”
“如果一个法器发不出这些颜色的光芒,那一定是假法器。”
温一诺“哦”了一声,还是非常执着地问:“您要用超高倍数的光点显微镜才能看见,那我怎么能用肉眼看见?难道我的肉眼是超高倍数的光电显微镜?可是我平时生活中很正常啊,就是视力比一般人好一点点而已。”
如果她眼睛真的那么厉害,那她眼前的世界早就是显微镜下的世界,那真是别活了。
老道士撇了撇嘴,有点嫉妒地说:“这是三清祖师爷赏给你的特异功能,是祖师爷赏饭吃,你懂吧?”
温一诺:“……”
一不小心有了个“特异功能”,她真是没法适应。
温一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又说:“好吧,就算我有特异功能,能够看见法器发出的能量线,可为什么我的软鞭作为东方法器,能够发出西方的金色圣光?”
老道士这是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一诺,你这就不对了,同样是修道,心里不要有东方西方之分。”
“道法自然,天地间万物皆有自己的道,并没有西方的道,和东方的道的区别。”
“你的鞭子是东方法器不错,但是并不意味着,它不能发出西方的圣光。——谁规定圣光属于西方?难道东方就不配有圣光吗?”
温一诺眨了眨眼,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啊,她何必要拘泥于东方和西方的区别呢?
都是修道,为什么东方不能有圣光?
温一诺虽然还是似懂非懂,但已经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不过因为说到金色圣光,温一诺又想到一样金色的东西。
跟着祝氏夫妇出现的暗金色尘砂。
温一诺忙说:“师祖爷爷,还有一件事,我有点担心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算计我。”
说着,她就把跟祝氏夫妇相识的事说了一遍。
“师祖爷爷,您不知道,我开始真是一头雾水。”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姓祝的夫妻俩,我确定他们也没有回过国,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我,就跟见到亲人一样,热络得不得了。”
“而且他们信任我的能力,比我自己更离谱。”
“他们对我很多事情似乎也很了解,知道我喜欢吃的东西,处处安排都很合我心意。”
“他们一直强调只有我才能救他们的女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鞭子有圣光,他们却好像早就知道了。”
温一诺就差掰着指头数了,“而且更奇怪的是,每次伴随着他们出现,我就能看见暗金色尘砂,细细的,像是白色沙滩上的沙砾。”
“但是当我想仔细看看那些尘砂,它们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道士对这个现象很感兴趣,仔仔细细问着温一诺。
“他们第一次看见你,就很熟悉你?”
“嗯,是呢。”
“然后还对你的口味和喜好也很熟悉?”
“是啊,还对我很恭敬呢。”
“而且确定只有你才能救他们的女儿?”
“对,很确定。后来也证实他们的看法是正确的。”温一诺叹了口气,“还有更离谱的,他们的女儿获救了,但是他们却去世了。”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他们五天前回返游轮,但是游轮第二天就出事,他们死在公海上了。”
老道士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说:“……一诺,既然他们找到你,你也帮了他们,说明你们之间应该有这段因果。”
温一诺点点头,“我现在明白了。可是我还是很可惜,为什么他们辛辛苦苦把女儿救回来了,自己却死了呢?他们明明说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女儿重要,可最后还是回到游轮上去签他们那个合同……”
“如果不是那个合同,也许他们的女儿就不会遭遇这段危险了。”
温一诺把祝莺莺堂哥威廉的事又说了一遍,“……您看看,国外也是藏龙卧虎啊,连这么厉害的黑魔法都有人用。”
老道士听得眉头皱得更紧。
他本来是想打个马虎眼,把温一诺糊弄过去的。
他也几乎成功了。
可是听见温一诺说起了那对刚刚去世的祝氏夫妇,还有那暗金色尘砂,他觉得他不能再隐瞒了。
有些话,应该对温一诺说了,至少给她提个醒儿,让她心里有谱。
老道士站起来,把大开的窗子关了起来,再去检查了一下自己房间的门,确信关得紧紧的。
他这房间的门上包有厚重的牛皮,隔音的效果非常好。
等检查完门窗之后,老道士才坐回竹制长榻上,严肃地对温一诺说:“一诺,师祖爷爷等下跟你说的话,你一个人记住就可以了。不能跟别人说,哪怕是你妈妈和你师父,知道吗?”
“这么严重?”温一诺也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真的不能对他们说吗?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不让你说,是不想让他们为你担心。”
老道士这么说,温一诺马上同意了,“我明白了,您说。”
老道士关了免提,拿起座机的话筒,一字一句地说:“这还是跟你的软鞭有关。”
“你的软鞭有个名字,叫做黑骑。它确实是用非常珍稀的材料做的,是不是蛟龙的筋,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它里面的金丝,是用纯金夹杂一种非常罕见的材料熔炼而成的。”
“那种材料来自一块天外陨石里的提取物,因为它有非常特殊的性质,可以如同量子一样,发生量子纠缠。”
“能够发生量子纠缠的材料,天然能够突破三维空间的限制,进入到更高一级的四维空间。”
“三维空间,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有长、宽、高三个维度。”
“而四维空间,就是在长宽高上又加了时间这个因素。”
“当给长、宽、高加上了时间这个变数之后,就成为了四维空间。”
“四维空间是比我们这个三维空间更高一级的空间,本来只有在微观世界可以观测到。”
“但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出现,从理论上说,四维空间成为可以从宏观上观测到的现实。”
“可是我曾经做了很久的实验,最后得出结论,一般人是不能突破三维空间的限制,进入四维空间的。”
“所以后来我放弃了这个实验,把那些提取物和纯金一起冶炼,得到一些暗金色尘砂。”
“我把这些暗金色尘砂,叫做时间之砂。因为它能突破时间的限制。”
“然后我把时间之砂,和另外一些道门珍藏的材料一起,铸成了这条软鞭。”
“我给它取名叫黑骑,因为它可以如同坐骑一样,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软鞭做成之后,我一直带在身边,想寻找它的有缘人。”
“直到那一年,你师父来找我,求我帮忙。”
“我和你师父一起把你接生出来,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的黑骑,等到了它的主人。”
温一诺听到这里,已经傻眼了。
她屏住呼吸,双眸瞳色更加幽深漆黑,像是能够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色天鹅绒,带着闪亮的质感。
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师祖爷爷,您是不是告诉我,这祝氏夫妇,是来自未来?”
“他们是在我的帮助下,从未来而来,解救他们的女儿?”
“这也是不是说,他们的女儿祝莺莺,相对于未来来说,已经去世了?”
“在以后的岁月里,这对夫妇无法释怀,最终回到现在,找我解救他们的女儿?”
“可是未来的我,怎么知道现在的我……”
温一诺又停顿下来,然后苦笑了,“对了,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现在,那对于未来的人来说,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未来的我当然会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所以能给他们指点,告诉他们始末……”
老道士重重点头,“就是这样。只有你有时间之砂,只有你能使用时间之砂,帮助他们回到过去。”
“但是,就算有时间之砂的帮助,改变过去,也就是改变历史,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温一诺的心漏跳了一拍:“……什么代价?”
“以牙换牙,以血换血,以命换命,以情换情。”老道士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他们一定要死吗?”温一诺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想,这就是祝氏夫妇托司徒澈转告她那句话的原因吧?
他们说,他们不后悔。
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给她一个再活一次的机会,他们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选择回到过去。
而回到过去的代价,就是自己的死亡。
温一诺正感慨着,突然听见手机里又有来电话的声音。
她忙对老道士说:“我接个电话。您稍等。”
她拿出手机,转接了刚打进来的电话。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
温一诺一般是不接陌生号码的电话,但是因为在国外,一般不会有陌生人给她打电话,多半是认识,但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的人。
温一诺接通了电话,那边的人略犹豫地问:“请问,是温大天师吗?”
温一诺微怔,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好像是……祝莺莺的声音?
她怎么给她打电话了?
温一诺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试探着问:“……是祝小姐吗?我刚知道你父母的噩耗,还请你节哀。”
“嗯,是我,祝莺莺。温大天师果然厉害。”祝莺莺长吁一口气,低声说:“……谢谢,谢谢您,温大天师。”
温一诺:“……”
不用特意打电话来谢我吧?
温一诺正想客气一番,只听祝莺莺又说:“不过温大天师,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您。”
温一诺忙点头,笑着说:“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
祝莺莺说:“……我去游轮上领我父母的遗体,查了一下游轮的记录。我发现他们从来没有下过船,一直在公海的游轮上,还有游轮上的监控录像证明。”
“……五天前出现在我家跟我爸爸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群么么哒!
第476章 寻找(第二更)
温一诺:“……”
她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对面手机那边的祝莺莺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她不能犹豫太久。
温一诺脑子急速分析着这件事,缓缓地说:“他们是谁,你自己都不清楚吗?”
“我要是清楚,会问温大天师吗?”祝莺莺的语气有点生硬,嗓音隐隐带着沙哑,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温一诺有点心软。
这个姑娘刚刚从一个生死攸关的局里走出来,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她应该对她宽容一点。
温一诺知道她是有点钻牛角尖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先别说你在公海游轮上看见的监控录像,我就问你,这两个人,做过任何对你有害的事吗?”
祝莺莺:“……没有。”
不仅没有,他们对她的疼爱是切切实实的,甚至比她真正的父母对她还要好。
“但是,他们再好也不是我的父母。”祝莺莺强硬起来,哽咽着说:“我只想知道他们的存在,跟我父母的去世有没有关系。如果因为他们的存在,导致我真正的父母去世,那他们再好我也不要!”
温一诺听她的意思,是把这两个人已经确定为“骗子”了。
哪怕他们对她很好,哪怕他们救了她的命,哪怕他们不求任何回报。
温一诺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能说祝莺莺的看法是错的,而且甚至被祝莺莺的这点强硬感动。
因为她也是不求任何回报的爱着自己的父母,哪怕曾经被他们忽视,哪怕曾经因为他们的忽视,丢掉过性命……
这些失去在时间长河里的东西,因为爱和守护,又有了一种改变的可能。
而且温一诺现在明白,祝莺莺的父母为什么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从未来回来改变自己女儿早逝的命运。
因为她值得他们这样做。
温一诺轻轻吁了口气,嗓音更柔软了。
她轻轻地说:“祝小姐,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祝莺莺皱了皱眉头,“温大天师,我想知道答案。”
“你听了这个故事,应该就知道答案了。”
祝莺莺不说话了。
温一诺缓缓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对夫妇有了一个宝贝女儿。”
“但因为这对夫妇忙于工作,疏忽了这个女儿,或者还有点重男轻女,他们把关注,给予了自己的侄儿。”
“因为这一点,这对夫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是失去了这个女儿。”
“很多年后,他们无比后悔,想弥补这个过错,于是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一个大天师。”
“在这个大天师的帮助下,他们回到过去,挽救女儿的性命。”
“当女儿被彻底救回来,他们也失去了回到未来的机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因为他们消失了,在这个时空的这对夫妇,也会失去自己的性命,因为他们没有了未来。”
“……你明白了吗?为什么会有两对一模一样的父母同时存在?”
“他们没有见过彼此。但是我相信他们对你的心,是一模一样的。”
祝莺莺突然痛哭失声。
知道这个原因,比不知道还要让她痛苦。
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歇斯底里地朝温一诺大叫:“胡说!你胡说!我爸爸妈妈才没有……才没有……”
但是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的潜意识已经告诉她,这个说法是真的。
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两个人对她这么了解,而且他们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是她熟悉到铭心刻骨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偶然看见监控录像确定了时间,她绝对不会怀疑这两个人的身份。
温一诺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哭。
除了喜极而泣以外,哭泣大部分时候是一种负面情绪的发泄。
哭出来,精神负担会小很多。
果然祝莺莺的哭声越来越低,温一诺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已经渐渐恢复过来了。
温一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
她对着手机那边的祝莺莺一字一句地说:“祝小姐,你不用觉得遗憾和内疚。”
“你所得到的,是命运做出的能最好的安排。”
“你的生命,是用你父母的生命换来的。”
“只要你努力,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他们就没有白白付出他们的生命。”
有些事情只要换个角度想,就能海阔天空。
祝莺莺也是一时想不开,她听了温一诺的话,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再自怨自艾的颓废下去了。
她还用纠结自己的父母爱不爱自己吗?
他们已经用生命说出了答案。
她能做的,确实如同温大天师所言,要更好的活下去,让他们在天之灵能够欣慰看到,她这个女儿,无愧他们的付出。
祝莺莺使劲儿点头:“我知道,谢谢温大天师宽慰我!”
她又说:“其实,那两个人……我的父母临走的时候,让我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你。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温一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含笑说:“其实我也只是推理而已,毕竟他们来自未来,我对未来的自己,也没社什么把握。”
又叮嘱她:“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对别人说。你找游轮方把监控录像要过来,这是属于你父母最后的影像,找律师跟他们签**条款,让他们销毁所有原始记录。”
这话提醒了祝莺莺,她马上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现在就去找律师。”
“……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律师?”温一诺又问了一句。
祝莺莺才十七岁,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小花,突然要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温一诺很体谅她。
祝莺莺摇了摇头,“我带了律师去领父母的遗体的,接下来还要接管他们的公司,很多事情要做。温大天师,真的很谢谢你。”
虽然看不见,但是温一诺神奇地觉得祝莺莺在手机那边给她鞠躬了。
祝莺莺确实鞠躬了,她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是硬撑着表现坚强。
没有了父母,她发现自己一夜之间真的长大了。
以前那些纠结,那些疑虑,那些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统统灰飞烟灭。
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认真活着,打理好父母留下的公司,让他们看见,她这个女儿,不会让他们失望。
温一诺见祝莺莺做事井井有条,也很佩服她。
没有多少人在十七岁遭逢这样的遽变,还能稳住自己的心神。
就凭这一点,温一诺也理解了未来的自己,为什么答应帮助祝氏夫妇回到过去拯救自己早逝的女儿。
因为这一切已经发生过,因为她知道祝莺莺可以担起这样的重担。
……
因为这样一耽搁,温一诺接到了萧裔远的电话。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过去,才早早动身的。
结果还是没能坐上车自己走。
她对萧裔远说:“我刚下楼,在酒店门口等车。”
“你别急,我马上下来,咱们一起去。”萧裔远随便换了件衣服匆匆下楼。
“等很久了?”他去停车场取了车,来到半月酒店门口温一诺身边的马路上。
从车里下来,他对她笑了笑。
萧裔远穿了件浅灰色小立领免熨衬衣,剪裁合身的黑色薄羊毛长裤,裤缝笔直,腿型修长,腰间是一条爱马仕h扣皮带。
头发打理过,虽然看上去很随意,但是这种随随便便用手抓一抓就成型的发型,是最贵的。
脚上的皮质休闲鞋舒服又随意,但是看牌子,应该是lv的。
从头到脚显出一种雅痞式的精致,更衬他本来就帅绝天际的样貌。
温一诺:“……”
她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萧总的审美总算是跟上萧总的身份和地位了。”
萧裔远淡定地笑了笑,“温大天师跑得那么快,我不追的快那不就落伍了?”
“打住,我可没有跑,我是优雅时尚的圣光美少女,别把我说得跟兔子似的。”温一诺朝他撇了撇嘴,坐上萧裔远拉开的车门。
萧裔远勾了勾唇角,走到另一边上车,关上车门,往何之初跟他们约定的餐馆开去。
一路上,萧裔远也没闲着,一直在问她:“你的肩膀还疼吗?”
“你那条鞭子是怎么回事?”
“真的能发圣光吗?”
“你们不是东方的道门张派吗?对圣光和黑魔法也有研究?”
温一诺以手支颐,靠在车窗上,淡淡地说:“肩膀早就好了,至于鞭子,萧总也关心这些旁门左道吗?”
萧裔远默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说:“说实话,这些在我眼里,依然是旁门左道。”
温一诺:“……”
她就知道他头铁得很。
和他认识十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萧裔远又说:“可是只要是你喜欢的,我表示尊重。虽然我依然不理解。”
通过这一次的道门比赛,他也认识到,温一诺所在的,恐怕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世界。
古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又有敬鬼神而远之。
他诚心诚意地说:“我为自己以前的狭隘道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不要冒太多的危险。你只是一个人,不是别人的救世主。”
那对祝氏夫妇的表现,真是让萧裔远叹为观止。
虽然温一诺最后确实救了祝莺莺,可是在萧裔远心里,他还是对这家人有些不舒服。
他对温一诺有那么强烈的保护**,看不得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这些伤害来自她自身。
可能是她小时候状况频出的童年让萧裔远有了心理阴影。
保护她,已经成了他的潜意识。
温一诺很意外萧裔远居然会道歉。
她看了他一眼,讥诮说:“……现在不嘲讽我的家族企业了?”
萧裔远抿了抿唇,耳尖微微发红,但还是轻轻说:“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他放软了声调,带有磁性的男中音显得格外低沉,像一把大锤撞击着温一诺的心。
温一诺瞪着他,恨得简直牙痒痒。
他略带歉意的面容,湿漉漉的漆黑眸子,微红的耳尖,像是乞求原谅的小鹿……大鹿。
这谁受得了啊?!
内疚可怜到犯规的程度!
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长在她的心坎里,从尘埃里开出花。
温一诺猛地移开视线,闭了闭眼,轻抚自己跳得很急的心脏,轻哼一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无所谓原不原谅。”
萧裔远:“……”
这样都不行?
他没有继续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一直开到跟何之初约好的餐厅。
这里是曼哈顿上东区一间非常优雅古典的餐厅。
钢琴师现场演奏的是德彪西的《月光》,有种从朦胧中来,到朦胧中去的虚幻感和不现实感。
如同给这间餐厅大堂罩上一层如水般的轻纱。
温一诺和萧裔远被侍应生领到大堂深处被一排绿植掩映的角落里。
这里的地方其实很宽敞,旁边就是擦得像水晶一样明亮的落地窗,窗外月色溶溶,几朵绣球花在窗边的花圃里盛放。
何之初已经到了,还有司徒澈,沈齐煊,以及一个看上去很干练的年轻女子,眉目精致,漂亮但冷冽。
这女子穿着烟粉色真丝上衣,灰色薄羊毛长裤,眼神清澈,坐姿端庄,一副精明强干的精英范儿。
看见萧裔远和温一诺一起走进来,何之初朝他们点点头,“就等你们了,坐。——千雪,让餐厅上菜吧。”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那女人说的。
然后向温一诺和萧裔远介绍:“这是韩千雪大律师,她是我在这边律所的团队成员之一,精通知识产权法,特别擅长打跨国知识产权官司,从无败绩。”
萧裔远明白过来,这是给他介绍的律师。
何之初本人不会上庭,但是他说过,他会找最好的团队,帮他打这个官司。
温一诺好奇地看了韩千雪一眼。
这个人面相端正,眼白和眼黑的比例恰到好处,是个心思正直的人。
容貌虽然漂亮到妩媚的感觉,但却有股端庄自持的味道。
她款款站起来,也是一米七的身高,和温一诺站在一起不相上下。
“好的,何先生,我去跟他们说说。温小姐,萧先生,你们有忌口的地方吗?”她很细心地问,笑得虽然职业,但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觉得这才是专业人士该有的样子。
温一诺觉得最特别的是,这个女人没有一看见萧裔远这种美男帅哥,就露出花痴的模样。
她是真的没有感觉,不像是故意隐藏的。
温一诺对这一点很敏感。
萧裔远微微笑道:“我没什么忌口,但是诺诺喜欢清淡鲜甜的味道。”
“知道了,两位先坐,我去去就来。”韩千雪快步走出这片小天地,去找侍应生安排今天的菜式。
从温一诺一进来,沈齐煊就在观察她。
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很仔细。
他的目光不时停留在她面上,像是在寻找,也像是在缅怀。
第477章 抱大腿(第一更求推荐票!)
沈齐煊的目光没有收敛,温一诺当然察觉到了。
不过她没有什么反应,就当不知道,只是在心里暗忖这个狗爹今天不陪他女儿夜跑,怎么还到外面跟他们这些人吃饭?
司徒澈也发现沈齐煊一直在打量温一诺,他有些担心。
毕竟沈如宝现在已经不掩饰自己对温一诺的反感。
以沈齐煊这个宠女儿的程度,如果要为沈如宝出这口气,温一诺可能要受到极大打压……
司徒澈不动声色把何之初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说:“一诺你坐这边。”
沈齐煊坐在何之初另一边,温一诺在司徒澈刚才的位置上坐下,和沈齐煊斜对面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何先生,沈总,澈少,晚上好。”
萧裔远只好在司徒澈身边坐下,和温一诺之间隔着一个司徒澈。
不过正好跟何之初面对面。
他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微笑着朝何之初点点头,“何先生晚上好。”
然后才跟沈齐煊和司徒澈打招呼,“沈总、司徒大少,晚上好。”
司徒澈从回来之后,亲近的人叫他澈少,下属和外面的朋友叫他司徒大少。
萧裔远这么称呼他,显得疏离又礼貌。
司徒澈对萧裔远不怎么关注,他的注意力都在温一诺身上,只对萧裔远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对温一诺说:“一诺,你的第一轮比赛表现非常好。我们的五个科学家评委已经想跟你预约时间,跟你好好谈一谈。”
温一诺微挑了眉,“跟我谈?谈什么啊?我又不是学理科的,在他们那些大佬面前很自卑的。”
司徒澈:“……”
自卑?
小姑奶奶你字典里就没“自卑”这两个字好吧?
他笑着说:“他们知道你不是做学问的,也不会问你学术问题,就是对你本人比较感兴趣,还有你那条鞭子……”
萧裔远皱了皱眉,虽然知道不太礼貌,但还是插话说:“他们要对诺诺做什么?拿她做研究吗?这样不好吧……”
何之初本来无可无不可地听着他们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当萧裔远说“拿她做研究”五个字,他的太阳穴突然紧绷起来。
何之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下意识冷冽地说:“那就不要去。一诺是道门正儿八经的大天师,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说想见就见?”
温一诺没想到何之初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眼前倏然一亮,一双比普通人更黑沉的眸子像是点燃了火炬。
她连连点头说:“对对对,何先生说得对。要见我呢,先跟我秘书预约。我也是专业人士,分分钟都要收钱的。”
司徒澈:“……”
他略尴尬地笑了笑,点头说:“行,我问问他们要不要预约。对了,你秘书的联系方法呢?”
温一诺掩嘴笑了起来,明媚的大眼闪着促狭的光,“……秘书啊,还没招呢。等我招个秘书,再把联系方法给你。”
司徒澈:“……”
他忍不住笑了,“真是顽皮。行了,你要不想去,直接说就行了,我明白的。刚才我确实没考虑到萧总说得那种可能,是我的错。等下我一定多喝几杯,向一诺赔罪。”
司徒澈大大方方认错,目光里的爱意不加掩饰。
萧裔远微勾的唇角又放了下去,面无表情的想,这是当他是死人啊……。
沈齐煊无却语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姑娘,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跟他心里的那个人,哪里像了?
他真是魔怔了。
沈齐煊移开视线,正好看见何之初揉着额角,脸色有些发白。
虽然他本来就很白,但是现在连唇色都很淡了,精神也有些不好的样子。
“何先生……?”沈齐煊试探地问了一声,“您还好吧?”
“我没事。”何之初拿起红酒酒杯抿了一口,“刚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没事。”
司徒澈、温一诺和萧裔远一齐看向何之初。
何之初只是对他们举了举酒杯,说:“菜上来了。”
这家餐厅提供的是比较高档的华式料理。
形式跟西餐一样,分餐制,每人面前摆一小盘,吃完再上第二道菜。
韩千雪这时走了回来,说:“菜来了,我还要了椰汁,温小姐喝椰汁吗?”
“喝啊,我可喜欢椰汁椰奶了。”温一诺笑着点点头,“谢谢韩小姐。”
“叫我千雪就可以了。”
“那你叫我一诺啊。”
韩千雪淡淡点头,然后在沈齐煊和萧裔远中间坐下了。
那里本来就是她的位置,只是温一诺和萧裔远来了之后,司徒澈主动他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才导致韩千雪的位置偏了一些。
不过她也不在意。
今天这顿饭对她来说是工作餐。
何之初消失了这么多年,之前的团队都解散了,结果突然又回来了,他们所里的律师打破头地要往何之初团队里挤。
她的方向是知识产权,虽然是名校毕业,战绩彪炳,可到底资历不够,本来是没资格进何之初团队的。
没想到何之初今年却突然要一个懂华语的知识产权方面的大律师,她恰好非常擅长跨国方面的知识产权官司,而且也懂华语,因此立刻抓住机会毛遂自荐。
何之初考察了她之后,同意她加入他的团队,并且马上给了她一个案子。
今天她就是来见她的当事人萧裔远的。
所以坐在萧裔远和沈齐煊中间正好。
大家都坐好之后,侍应生开始上菜了。
第一道菜是开胃的小菜。
韩千雪很尽职尽责地介绍说:“这道菜叫海中雪莲,其实是海里的蕨类植物,看上去有点像多肉的花瓣。加了香醋和一点点糖调味,没有加盐和味精、鸡精都鲜味料,因为它本身已经够鲜了。”
刚才萧裔远说过,温一诺比较喜欢吃清淡鲜甜的口味,因此她点菜的时候,特别注意这一点。
而且大家要边吃边谈,吃一些辛辣味重的食物也不适合。
还有一点她比较满意的是,她本人也喜欢吃清淡鲜甜的口味,因此今天的菜也非常合她的胃口。
温一诺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海菜做成的凉拌菜,好奇地夹起一片像是多肉花瓣的海雪莲吃了一口。
果然够鲜够嫩!
看上去是比较劲道的多肉花瓣,但是吃到嘴里,立刻如冰雪一样消融,抿在口腔里,像是开了一场饕餮盛宴!
温一诺眨了眨眼,感谢韩千雪:“千雪这道菜点的真是好,特别合我的胃口!”
“一诺喜欢就好。”韩千雪朝她举了举椰汁,喝了一口。
何之初没有胃口,一点都没吃面前的海雪莲,只继续喝他的红酒。
一边喝,一边斜睨着身边吃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温一诺,不知不觉笑了,说:“一诺这么吃,以前是不是个小胖子?”
温一诺“嗯嗯”两声,“何先生怎么知道的?我以前确实是个小胖子!”
何之初:“……”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
在他的记忆,曾经有一个可爱的他当亲妹妹疼爱的小胖子,可是不到成年,她就去世了……
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痛。
现在看着温一诺,他仿佛看见那个小胖子长大后的样子。
也会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吗?
何之初唇角露出一丝自己都没觉察的微笑,说:“既然喜欢吃,就再叫一道。”
“不用了,我留着肚子吃后面更好吃的东西。”温一诺忙制止何之初,又觊觎何之初那盘没有动过的凉拌海雪莲:“不过何先生如果不吃,我可以代劳。”
何之初本来是招手让人把他这盘撤下去的,见温一诺这么说,他笑了笑,说:“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这是我的菜。”
“可是您没动过啊。干干净净的,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呢。”温一诺看出来何之初好像对吃的不感兴趣,只对他的红酒感兴趣。
何之初点点头,“嗯,那你吃吧。”
他把他那盘海雪莲推给了温一诺。
温一诺高高兴兴接过来,用叉子叉了一块海雪莲花瓣吃下去。
何之初转着红酒酒杯,眯着眼睛看着温一诺,笑着说:“一诺这个样子,真像我妹妹小时候。”
“何先生有妹妹?”司徒澈貌似好奇的问。
“嗯,不过很小就过世了……出了事故……”何之初的情绪有点低落。
“不好意思。”司徒澈见引起了何之初的伤心事,忙改口道歉。
何之初摆了摆手,“没什么,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
他记得自己是失去妹妹之后,心情低落,才来这边散心。
待了几年,才回去继承家业。
回去之后,父亲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也受了重伤,养了好久才恢复。
医生说他的大脑受到损害,要好好静养。
他也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是有问题。
现在看见温一诺,他不由自主把她往自己心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靠。
温一诺也感觉到何之初的情绪低落下来。
这可是她答应了自己的师父路近要好好“照顾”的人……
虽然他看上去挺有本事,挺有地位,连沈如宝那个狗爹都对他毕恭毕敬。
温一诺眼珠一转,决定要抱何之初的大腿,这样就不怕得罪沈如宝和她的狗爹了……
她笑容可掬地对何之初殷勤地说:“何先生的妹妹一定非常可爱,非常聪明,非常乖巧。”
何之初笑了笑,“可爱聪明差不多,但是她一点都不乖巧。”
他记得她小时候顽皮的样子,促狭的时候,可让人头疼。
于是在温一诺的“循循善诱”下,何之初不知不觉对她敞开心扉,讲了很多“妹妹”的事。
韩千雪对何之初的家事不感兴趣,趁这个机会,开始跟萧裔远说话,了解自己的当事人。
“萧总,你们那个案子,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萧裔远一边关注着温一诺跟何之初说话,一边应付韩千雪:“是这样的,我自己写了个有人工智能的特效制作软件。但是国外一个公司说我用了他们的专利软件,侵权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真的没有用过他们的专利。”
“……可是我看材料,对方说他们在你的软件里,发现了跟他们的软件一模一样的核心片段,而且里面还有那个软件作者的签名?”
“对。”萧裔远苦笑着点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确实发现了。可我真没有……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侵权,用了他们的专利,可是我会那么傻,把软件作者的签名也加进去吗?我不会删除吗?”
韩千雪笑了笑,“也许你疏忽了呢?”
“……别人也许会,我绝对不会。这个软件是我一句句写下来的。当时诺诺也在场,她亲眼看见我写的。”
“嗯,但是知识产权官司,这种‘目击证人’不做数的。”
萧裔远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是一定要争到底的。”
“可是对方证据确凿……”韩千雪这一次话没说完,就被萧裔远打断了。
“韩大律师,你是律师,是我的代理律师,对方是不是证据确凿,是你要质疑的,你为什么质疑我?”萧裔远的脸色淡了下来。
为了这个官司,他都被迫在看英文版的知识产权法了。
不是为了上庭辩论,而是为了在律师说话的时候,自己不是睁眼瞎。
韩千雪挑了挑眉,对萧裔远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
这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别人应该做什么的人。
她刚才只是为了评估萧裔远在这件事上到底是无辜还是有愧。
作为一名大律师,对当事人的充分了解,才是制胜的关键所在。
他们所虽然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律所,可多少资深律师的滑铁卢,就是败在自己当事人身上了。
“我明白了,过几天我写一个备忘录,咱们统一一下认识。只要萧总没有做过,对方的证据就一定有漏洞。”韩千雪很肯定地说。
萧裔远容色稍霁。
他对韩千雪的评价也提高了几分。
这是第一个对他说,只要他没做过,对方的证据就一定有漏洞的人。
他喜欢这样的逻辑推理,缜密又信服。
饭桌另一边,何之初已经说完了有关他妹妹的趣事,温一诺现在在说自己小时候那些“糗事”。
“……何先生您不知道,我小时候是我们老家出了名的倒霉孩子。我真的是喝水会塞牙,出门遇劫匪,跳个绳还能把肩膀拉脱臼那种人……”
何之初笑得很开心,“……这么倒霉?那你怎么不找个运势好的人罩一罩?”
司徒澈听到这里,忙说:“何先生,既然您跟一诺这么投缘,不如收她做干妹妹?”
司徒澈想得也是,如果何之初能真的罩着温一诺,那就不用担心沈如宝搞事了。
温一诺大喜,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何之初,说:“……我有这个荣幸吗?何先生?”
何之初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说:“行啊,只要温小姐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您叫我一诺就好了!”温一诺见有戏,立刻殷勤地要给何之初斟酒。
何之初让她斟好酒,说:“今天太仓促了,改天我在我家请客,向大家介绍我的新妹妹。”
温一诺笑得双眸弯如月牙:“哎呀何先生可太客气了!”
“还叫何先生?”
温一诺从善如流:“何大哥!大哥!”
还朝他拱了拱手。
她一派爽气,何之初莫名觉得很对胃口。
举起酒杯,和温一诺碰了杯,含笑说:“……妹妹。”
好多年没有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如今说出来,觉得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好像悄悄被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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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不懂男人的心(第二更)
沈齐煊眼神幽深地看着这新出炉的“兄妹结拜”,又看了看司徒澈。
他心知肚明司徒澈和温一诺打的什么算盘,好笑之余,又觉得他们多此一举。
如果他想对付谁,会在乎对方有什么靠山吗?
更何况温一诺只是何之初随意收的干妹妹,又不是亲妹妹……
沈齐煊拿起酒杯,悠然啜了一口。
韩千雪和萧裔远这时也停止了谈话,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不过他们也都没说什么,一起举起杯子,向何之初和温一诺恭喜。
何之初认了温一诺这个“妹妹”之后,心情好像好多了,还吃了点菜。
大家后来吃完饭,何之初已经是微醺状态。
不过他也不是自己开车来的,不用担心会酒驾。
沈齐煊今晚也喝得有些多。
他是最后一个起身离开餐厅的。
来到餐厅门口,发现何之初和韩千雪都走了。
司徒澈站在自己家车旁边,保镖给他拉开车门,恭恭敬敬请他上车。
温一诺和萧裔远朝他摆了摆手,正要往停车场去取车。
沈齐煊的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但是在餐厅门口没有找到地方泊车,只好停在对面路边。
他的保镖下车,朝路这边的餐厅走来,想请沈齐煊过马路上车。
但是没提防沈齐煊居然默不作声,跟着温一诺和萧裔远一起往前走。
保镖也不敢说话,只好远远跟在他身后。
沈齐煊脚步略踉跄,盯着温一诺的背影,视线有些模糊。
好像看见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跟着前面一个姑娘的背影,一直往前走。
直到那姑娘回头,一双温柔至极的眼眸看着他,好笑地问:“这位先生,你是在跟着我吗?虽然这里人不多,可是如果我报警的话,不到一分钟警察就会来。”
他记得他说,“……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在酒吧听见几个人要对你不利,担心你……”
“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去酒吧参加同学的生日party,怎么会……”
她话音未落,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已经从黑暗中走出来,怪笑着围住了他们俩。
后来他做了些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只胳膊挡在那姑娘面前,看着自己的保镖冲出来,将那群流氓打得哭爹喊娘,并且送进了警局。
那姑娘对他感激至极,然后他趁机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这以后的每天傍晚,他就开着车去她的大学,等她下课后,接她出去吃饭。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开的最不起眼的本地车,请她吃饭的地方,也只是当地的普通餐馆。
他虽然对她一见钟情,但是以他的阅历,并不是横冲直闯的毛头小子。
再说这样小火慢熬的感情,才能让彼此更加了解。
越了解,越觉得共鸣太多了。
两人的默契,几乎到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明白对方要做什么的程度。
他比她大七八岁,可是两人之间并没有代沟。
她的为人处世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
那个喜欢看书的姑娘,有着他心仪至极的书卷气和温柔眼眸。
和她相爱,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可是后来,为什么演变成那个地步?
那是他心里二十多年没有愈合的伤疤,他不愿意回想,也不愿意面对。
现在,到了他不得不回想,不得不面对的地步了吗?
沈齐煊迷迷糊糊想着,没发现前面的两个人停下脚步。
温一诺和萧裔远对视一眼,回头看着沈齐煊,淡淡地说:“沈先生,您跟着我们做什么?难道您的车也会停在停车场?”
他们明明看见他的车停在路对面。
沈齐煊的司机他们是见过的。
沈齐煊眨了眨眼,停下脚步的时候,身形几乎不稳地摔倒在地上。
后面远远跟着的保镖来不及过来搀扶他,还是萧裔远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胳膊。
温一诺撇了撇嘴。
她一点都不想跟这狗爹扯上关系。
因此也没有去扶他的意思。
酒精能够麻痹人的意志,让人行动迟缓,平时不会说的话,这时也会冲口而出。
沈齐煊看着温一诺,大着舌头说:“温……温小姐,你不用怕我……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温一诺:“……”
她好笑得打量站都站不稳的沈齐煊,挑了挑眉说:“你对我怎么样?看你这样子,应该担心我对你怎么样才对啊……你是在怀疑我的身手吗?”
沈齐煊:“……”
听见温一诺的嗓音,沈齐煊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面前这姑娘,有着跟那人相似的背影,可是长得完全不一样,说话的神情气质也大相径庭。
可她还是要命的吸引他的目光。
沈齐煊站直了身子,轻轻推开萧裔远,对温一诺说:“打扰了,我认错人了。”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说:“我知道贝贝对温小姐有偏见,但是她没有恶意,而且她身子不好,我们未免对她娇宠过度,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温小姐原谅。”
温一诺呵了一声,“沈先生,您这么说话就过份了,她有没有恶意,您真的不清楚吗?再说你们宠女儿宠坏了,是你们自己的事,干嘛要我们普通人承担后果?——对不起,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原谅。”
沈齐煊瞳仁微缩,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约束贝贝。希望温小姐既往不咎。如有再犯,我们再谈?”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希望您能约束得了,特别是您夫人。”
“关我夫人什么事?”沈齐煊皱了皱眉头,“她只是心疼贝贝。”
“您说没有就没有吧,很晚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温一诺打了个哈欠,确实很疲倦的样子。
萧裔远忙走了回来,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朝沈齐煊点点头,“沈总,您的保镖在后面等您。”
温一诺也看见沈齐煊的保镖。
两人站在那里,看着沈齐煊的保镖过来扶住他,带着他往来路走去。
温一诺和萧裔远回到车上之后,都没有说话。
萧裔远还在回想着韩千雪跟他的谈话,打算再去看看她提供的那些的法律书。
温一诺则在想着沈齐煊的态度。
这狗爹怎么就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明明根据她得到的消息,谁惹了沈如宝,谁就会遭到沈齐煊夫妇的“致命打击”。
连家人亲戚甚至朋友都会被连坐的那种。
所以她才既不愿向沈如宝低头,又到处找靠山。
今天晚上认何之初做大哥,也是防着沈家的意思。
因为是司徒澈提议的,可见以司徒家的势力,也未必能让沈齐煊这狗爹放弃为他女儿“打抱不平”。
可是加上何之初,情况就逆转了。
这狗爹明显不敢惹何之初。
所以也是看人下菜碟。
温一诺轻轻哼了一声。
萧裔远开着车,扭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第二轮比赛。”温一诺随口说道。
过了这个周末,第二轮比赛就开始了。
萧裔远没有怀疑,点头说:“你要小心,如果有可能,我跟着你去比赛就好了。”
“当然没可能。”温一诺毫不犹豫地说。
萧裔远扯了扯嘴角,没有跟她杠。
……
天很晚了,沈齐煊突然不想回司徒家的大宅,他让司机开到自己在纽约的家。
他自己的房子在中央公园附近,一栋四层楼高的独栋楼。
这套房子没有什么院子和草坪,但是在中央公园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独栋房屋,已经是天价了。
回家之后,他去浴室洗漱,洗掉满身酒气,换上了睡衣。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过来一看,是沈如宝打过来的。
沈齐煊忙划开接通了电话,“贝贝,这么晚还没睡?”
“爸爸,我在等您啊!您还在外面吃饭应酬吗?可别喝太多酒啊……”沈如宝撒娇说道。
沈齐煊一颗老父亲的心暖洋洋的,他笑着说:“我们已经吃完饭了,你快睡吧,我今天不回去了。”
“啊?不回来了?那您住哪儿啊?”沈如宝惊讶地说,“爸爸我和妈咪要来陪您!”
“不用了,太晚了,你们先睡吧。过了周末我就去你们那儿。”沈齐煊虽然很疼沈如宝,可是这个周末,他只想一个人独处。
他要好好理理二十多年前的事。
“啊?还要等过了周末?那是整整两天啊!爸爸不要!我要跟爸爸在一起!我和妈咪要陪着爸爸!”沈如宝拖长声音说道,“您在哪儿?是在中央公园那边的家吗?”
沈齐煊:“……”
他在纽约的房产很多,能直接猜到中央公园这边,他的贝贝,还真是聪明。
可惜还是没有温一诺那么聪明伶俐……
沈齐煊感慨想着,声音不由自主温柔起来:“嗯,我是在这里,你们睡吧。爸爸也要去睡觉了。”
说完,他不容分说挂了电话。
沈如宝在那边瞪着自己的手机,不敢相信沈齐煊竟然挂了她的电话!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司徒秋坐在她身边,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看见手机上的电话显示挂断了,才轻声问:“……你爸爸是在中央公园那边的房子吗?”
“嗯。”沈如宝点点头,“是在那边,他承认了。”
司徒秋有些紧张,“是他一个人,还是有别人?”
“爸爸怎么会有别人?当然只有他一个人啦……”沈如宝奇怪地看着司徒秋,“妈咪你也太紧张了吧?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可是你爸爸最近有些怪……”司徒秋苦笑着说,“对你也没有以前那么百依百顺地疼宠了,对那个温一诺,也越来越多的关注……”
司徒秋说别的还好,一提温一诺,沈如宝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了。
“怎么可能?!”她不假思索地反驳司徒秋,“爸爸不可能喜欢温一诺!他比她大那么多呢!”
“你想到哪里去了?”司徒秋扯了扯嘴角,“我是说,你爸爸对温一诺,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连温一诺得罪你,你爸爸都不在意了……”
“啊?对哦,好像是这样!”沈如宝更不安了,“爸爸怎么能这样呢?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司徒秋捋捋沈如宝有点自来卷的额发,含笑说:“贝贝你还小,不懂男人的心。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亲生,其实不那么重要。”
不然哪来的那句“有后妈就有后爹”呢?
沈如宝立刻紧张地站起来,“妈咪,那我们去找爸爸吧……爸爸要在外面住一个周末,我们是不是要去陪他?”
“既然贝贝要去,妈咪当然要满足贝贝的愿望。”司徒秋笑着站起来,“我去安排车,你记得带着自己的东西。”
当然沈如宝不需要收拾行李,只是她随身装着钱包和手机的小拎包。
将沈如宝送上车,司徒秋弯下腰,朝她挥挥手,“贝贝记得要好好照顾爸爸哦!”
“妈咪您不去吗?”沈如宝很惊讶地问,“我一个人去啊?”
“你蓝姨和表姐都住在这里,我们都走了,她们会很尴尬地。”司徒秋怜惜地拍了拍沈如宝圆嘟嘟的小脸。
沈如宝皱了皱眉头,“她们为什么不回她们自己家住?她们又不是在纽约没有房子。”
“贝贝,别这么说,小姑娘要甜美可爱,天真无邪。你这么斤斤计较,可就不美咯哦……而且你爸爸也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姑娘……”司徒秋状似玩笑的说。
沈如宝立刻瞪大眼睛点点头,“我知道了怎么做了妈咪!”
看着那车把沈如宝送走,司徒秋才直起身,慢慢环起双臂。
路灯下,她的神情冷漠至极。
……
这个周末,温一诺继续做着复健,同时开始查阅一些关于四维空间的资料。
她想知道该怎么驾驭自己的“黑骑”。
可是查了很多书,都是极深奥的物理知识。
她这个上了大学就没再学过物理的文科生,大部分都看不懂。
不过她数学非常厉害,索性开始在网上找了个高数教程,看了两天。
到周一早上,萧裔远给她买来早餐,说:“我们一起去司徒家。第二轮比赛的题目,要在那里宣布,是吧?”
温一诺点点头,“嗯,这一次四进二,还不知道要怎么分组。”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79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萧裔远第一轮是看过了的。
他知道诸葛先生还是温一诺最大的对手。
那八个选手中,只有诸葛先生能跟温一诺比拼一下。
而且人家也是前两届大魁首得主,资历和本事都有。
他想了想,说:“你还年轻,也只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在第一轮中大放异彩,后面就算没有得名次也没什么。”
温一诺白了他一眼,“萧总,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本事吗?你现在就看好我后面得不了名次?”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思想负担……”萧裔远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你得不得名次,在我心里都是最厉害的。”
温一诺本来想发飙的,不过萧裔远后面一句话又熄了她的火。
她心里有些高兴,不过还是忍住了,淡淡地说:“哦,是吗?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我这个歪门邪道?我厉不厉害,很重要吗?”
萧裔远老老实实地说:“你厉不厉害,对我来说不重要。可是我知道,这个对你很重要。”
温一诺:“……”
好吧,这话确实没错。
她的世界,跟萧裔远确实不一样。
……
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坐着萧裔远开的车再次来到司徒家的大宅。
萧裔远上次已经来过,这一次也是长驱直入。
在司徒家大宅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后面也有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跟着进来。
那辆车和萧裔远的车并排停在司徒家大宅旁边车库前面的停车场内。
车门打开,沈如宝从车里跳了出来,正好看见萧裔远从车里出来。
“萧哥哥!你也来看比赛啊!”她眼前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温一诺从另一边车门出来,揶揄看着萧裔远,也不说话,只是笑。
萧裔远扯了扯嘴角,走到温一诺身边,对沈如宝说:“沈小姐客气,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
这是在委婉劝说沈如宝不要叫他“萧哥哥”。
沈如宝却很自信,歪着头说:“你现在有妹妹了……我就是你妹妹啊……”
噗嗤——!
温一诺实在忍不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说:“沈小姐,你这么喜欢认哥哥啊?你听不出来人家在拒绝你吗?”
沈如宝却根本不理温一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继续对萧裔远说:“萧哥哥,我知道你现在要打官司,我已经跟我爸爸说了,他一定会帮你的!只要他帮你,你什么都不用怕!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沈齐煊这时刚好一脚踏出车门。
听见沈如宝的话,他尴尬得恨不得缩回去。
不过温一诺和萧裔远都看见他出来了,不约而同勾了一下唇。
沈齐煊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下车,对温一诺和萧裔远点点头,“你们好。”
沈如宝忙回身跑到沈齐煊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爸爸,是吧?这个周末你不是都在跟律师开会吗?我想你帮帮萧哥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拖长声音撒娇,听得温一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扯了扯嘴角,故意说:“何大哥已经给远哥请了代理律师,合约都签了,沈小姐不用多此一举了。”
沈如宝大吃一惊,“何大哥?谁是何大哥?”
“何之初先生啊。”温一诺歪了歪头,学着沈如宝的样子拖长声音,“他同意认我做妹妹了,你的宝贝爹地当时也在场呢,他没告诉你吗?”
“这不可能!”沈如宝跺了跺脚,心里嫉妒得无以复加,“何哥哥不可能认你做妹妹!”
凭什么何之初不许她叫他“何哥哥”,却转身收了温一诺做妹妹?!
这不公平!
温一诺凭什么跟她比?!
她妈咪是司徒家大小姐,她爸爸是首富家的掌门人!
“沈小姐,是时候让你认识这个世界不是绕着你转的了。”温一诺耸了耸肩,将手悠悠然插入裤兜里,“你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对我不起作用的。”
沈如宝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不假思索地说:“这个世界不绕着我转,难道绕着你转?”
“这个世界既不是绕着你转,也不是绕着我转,而是绕着太阳转的。你个文盲,连这都不知道,名校文凭是不是都是用你们沈家的钱‘捐’出来的……”温一诺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朝司徒家门口走去,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萧裔远跟着她走过去。
看着这一对璧人的背影,沈如宝握了握拳头,大声喊道:“你好意思叫萧哥哥‘远哥’?!你都跟他离婚了,还出双入对!你要不要脸!”
“贝贝住口!”沈齐煊忍无可忍,终于出声呵止沈如宝。
温一诺沉下脸,转身朝沈齐煊伸出一根手指头:“沈先生,我说了,你的宝贝女儿再惹我,我可就不客气了。你们不会教女儿,我不介意帮你们教她做人。”
“你说什么?!”沈如宝看了看沈齐煊,又看了看温一诺,两眼一眨,眼泪顿时如同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淌,“爸爸你跟一个外人一起骂我?爸爸我不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了吗?”
温一诺汗毛直竖,也不想教沈如宝做人了,她快走几步,逃离这个戏精的表演现场。
萧裔远也受不了,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追上温一诺,两人飞快地上了台阶,进了司徒家主宅的大门。
沈齐煊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可是看着沈如宝泪水淋漓的小脸,他责备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贝贝,你该长大了……”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沈如宝顺势依偎进他的臂弯,抽抽搭搭地说:“爸爸,我会长大的,我会很乖的,爸爸不要疼别人,只疼贝贝一个人好不好?”
她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动,那双比一般人瞳色略浅的眸子被泪水冲的水汪汪的,如同琉璃一样晶莹剔透。
沈齐煊闭了闭眼,硬着心肠说:“贝贝,你已经二十一岁了,该长大了。”
“……可是爸爸,以前那些惹我生气的人,你和妈妈都会让她们从我面前消失。为什么你不能让那个讨厌的温一诺从我面前消失?”沈如宝嘟着小嘴,不依不饶地摇晃沈齐煊的胳膊。
沈齐煊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半晌移开视线,说:“你妈妈和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以前你还小……”
那时候他生怕她长不大,生怕她不开心,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
所有对她有企图的人,所有想要对她不利的人,都会遭到沈齐煊和司徒秋的无情打击。
可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已经二十一岁了,心性却还是像个小孩子。
沈如宝忙说:“爸爸我现在也还小呢!我不想长大!”
“傻孩子……”沈齐煊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去看比赛。”
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带着沈如宝往司徒家主宅走去。
沈如宝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的暗芒。
……
同样是司徒家主宅那间用做会议室的大书房里,沈齐煊和沈如宝进去的时候,大部人都到齐了。
司徒秋款款站起来,朝他们父女俩招手说:“齐煊,贝贝,做到这边来。”
她的位置,当然是这个房间非常好的位置,仅次于十一个评委。
大家坐定之后,前面主席台上坐着的司徒澈站起来说话了。
“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各位选手们,大家好。”
“今天是我们第十八届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第二轮比赛开始的日子。”
“这一次我们没有委托人,只有出题人。”
司徒澈说完,把讲台的位置让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走上来,向大家微微鞠躬,然后打开了投影仪,把他准备好的材料投到前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栋美丽的花园小洋房。
房子前面是一个漂亮的花圃,房后是一片青草地。
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朝着镜头微笑。
这对夫妇看上去已经是中年人,但是孩子还小,一个四五岁,一个才两三岁。
主持人指着这对夫妇说:“这就是我们这一次比赛的两个委托人,都是华裔。”
“丈夫姓虞,是上市公司的高管。”
“妻子姓方,是家庭主妇,但是娘家是政治世家,出了好几个州议员和联邦议员。”
“他们委托的对象,针对是同一个人。”
紧接着,主持人在大屏幕上放出一个年轻女人的高清照片。
这女人气质高华,眼神清冷,一对远山眉让她的气质柔和了几分,双眸水盈盈的,鼻子又高又直。
皮肤非常白,不过黑发黑眸,看上去有一点点混血。
她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一条腿微弯,另一条腿往前伸直了,两只手一上一下,做了个芭蕾舞里著名的起手式。
她没有看着镜头,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温一诺看着她这个样子,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副画面。
中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宫殿里,一个穿着华丽低胸鲸骨裙的女子在跟人欢快起舞。
一圈小辫子缠绕在满头大波浪卷发边上,固定着瀑布般的长发。
胸前的钻石项链层层叠叠,盖住露出的雪白胸脯。
她一个转身,回眸一笑,整个宫殿里的美人都被她的笑掩盖了芳华。
这是一个绝对有贵妇气质的美女!
温一诺眨了眨眼,听见那主持人的话已经说到耸人听闻的部分。
“这个女子姓唐,她是虞先生的情妇。”
温一诺:“……”
满脑子的粉红泡泡噗地一声,全破碎了。
她惋惜地看着这个有贵妇气质的美貌女子,摇了摇头,心想,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偷人老公,当然就是贼。
当然,在这件事里,这个虞先生也不是无辜的。
偷一般的东西,那东西不是人,没有自主权。
可是偷人,被偷的人不是东西,是有自主权的。
温一诺正遗憾呢,只听主持人又抛出更劲爆的内容。
“……虞先生跟唐小姐的私情被方太太发现了,她想了很多办法,想让这个女人离开自己的丈夫,但是都没有成功。”
“久而久之,她觉得这个唐小姐不一般,甚至怀疑她不是人。”
“因此方太太委托我们,要将唐小姐‘打回原形’。”
“这是第一个委托。”
“还有第二个委托,来自这个唐小姐。”
“她宣称虞先生对她母亲始乱终弃,害了她母亲的性命,她要报仇,但是因为过去了二十多年,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她没办法诉诸法律,只好求到我们这里,要求我们让虞先生‘罪有应得’。”
主持人说完这句话,汪道士立刻激动地问道:“……那这个唐小姐,是不是虞先生的女儿?!哇靠!这个虞先生跟自己的私生女有不正当关系吗?!”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大家都盯着主持人,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主持人微微一笑,摇头说:“当然不是。我们给虞先生和唐小姐做过亲子鉴定,他们俩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汪道士期待的泼天大狗血没有实现,略失望地说:“哦,便宜这个姓虞的了……”
很少说话的蓝琴芬这时突然出声,她好奇地说:“也就是说,这个唐小姐的母亲在跟虞先生分手后,又跟别人生了唐小姐?”
“对,是这样。”主持人点了点头。
“呵,那她哪来的脸说虞先生对她母亲始乱终弃?最多是恋人分手,至于说‘害了她母亲性命’这种话吗?”蓝琴芬勾了勾唇角,往司徒秋那边看了一眼。
司徒秋依然是那种好奇的神情,看了看主持人,又看了看蓝琴芬,最后瞅着大屏幕上的唐小姐照片仔细研究。
不过如果特别熟悉她的人,会看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愉悦。
蓝琴芬的话,特别有道理。
两人都分手了,各自有了家庭和孩子,然后一方死了,能说是跟她分手的人的错吗?
很多人觉得唐小姐的委托没有道理。
但是筹备委员会接受了这双方的委托,并且拿来做第二轮比赛的试题,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主持人笑眯眯地说:“所以我们今天依然分做两组。一组接方太太的委托,一组接唐小姐的委托。”
“这一次是针锋相对,所以谁输谁赢很明显。”
总之如果完成方太太的委托,那么接受唐小姐委托的那一组肯定就输了。
当然,反之如果接受唐小姐委托的人完成了任务,那方太太的委托肯定就失败了。
主持人笑着说:“来,和上次一样,我们来抓阄,确定分组。”
※※※※※※※※※
我们这里下大暴雨,停电断网,连手机网都是时断时续。这是蹭了手机网很久才发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通网,所以不保证一定有第二更。
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大家可以来看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o(n_n)o。
群么么哒!
第480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第二更)
主持人拿出了签筒,示意第一轮赢了的四个人上来抽签。
诸葛先生,汪道士和全道士都抽了,温一诺却坐在那儿没动。
主持人拿着签筒向她走过来,笑着说:“温道友,您的签?”
温一诺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说:“……我能不抽吗?”
主持人:“……”
他笑眯眯地说:“不抽?那您是要弃权吗?”
温一诺笑了笑,站起来说:“我当然不会弃权,可是你们的签,未必合我的心意。”
“那您的心意是什么?”
“我觉得有问题的人,既不是虞先生,也不是唐小姐,而是方太太。”温一诺笑得意味深长,“请问唐小姐有委托对付方太太吗?或者有别人委托对付方太太吗?”
主持人非常诧异:“……对付方太太?为什么啊?她明明是受害者……”
温一诺一只手在主持人拿着的签筒里扒拉了一下,紫竹做的签条发出哗啦的响声。
她淡淡地说:“方太太的丈夫有第三者情妇,她并没有想着跟老公离婚离开这种贱男人,而是对付唐小姐。你刚才说过,她用了很多方法对付唐小姐,想让唐小姐离开她丈夫,但是都没有成功,所以觉得唐小姐‘不是一般人’,还要求我们把唐小姐‘打回原形’。”
“你跟我说说,她都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她觉得唐小姐‘不是一般人’,嗯?”
她的尾音往上,拖得长长的,听得众人心里一震。
温一诺朝台下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司徒秋和蓝琴芬两人愕然的神情没有逃过她的视线。
别的人都是惊讶或者好奇,就她们俩是愕然,好像温一诺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温一诺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继续说:“根据唐小姐的委托诉求,如果唐小姐是普通人,她的要求合理合法。如果唐小姐不是普通人,她的要求,还是合理合法。请问在这种情况,方太太为什么还要找我们用非常手段对付她?”
“方太太这么做,真的能挽回丈夫吗?”
“我鄙夷唾弃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第三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对第三者喊打喊杀为所欲为。方太太为什么不在法律的框架下对付第三者?”
其实温一诺这么说,是她对这种男女感情纠纷的案例不感兴趣。
上一个案例里,祝氏夫妇对女儿的爱和守护,让她感同身受,非常高兴自己能帮到他们。
可是这一次,不管是方太太赢了,还是唐小姐赢了,她都觉得没意思。
作为罪魁祸首的虞先生不过是个臭男人,值得两个女人大动干戈吗?
但是她也不可能弃权这次比赛,所以只有别出心裁。
主持人也被她说糊涂了,挠了挠头,说:“那温道友想怎样呢?”
“给我单独准备一支签,我一个人一组。”温一诺微笑着说,“我想揭开这件事的真相,既不接受方太太的委托,也不接受唐小姐的委托,可以吗?”
主持人为难了,求情般看向这次筹备委员会的主席司徒澈。
司徒澈想了一下,走过来说:“我们比赛的关键,在评委打分,并没有说过哪个委托完成了,哪一组就赢了。从这个角度看,温道友要求自己一个人一组,是完全可以的。她也可以谁的委托都不接,而是另辟蹊径,调查这件事的真相。”
“而且当真相揭露的时候,我们才能更深的理解,方太太和唐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委托。”
“这也是我的一点意见。具体可不可以,得看评委。”
司徒澈把皮球轻飘飘抛到评委那边。
五个道门评委,五个科学家评委互相讨论了一番,投票表决。
依然是五对五。
五个道门评委认为温一诺的提法没有先例,不同意她自成一组,让她要么弃权,要么跟别人组队。
五个科学家评委认为真相更重要,参赛选手毕竟不是律师,对委托人的委托没有法律上的诚信责任(fiduciary duty)。
而比赛毕竟是比赛,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完成委托人的委托,只是借用他们的委托,来验证哪个参赛者更有本事。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认为温一诺的提议可行,赞同她的做法。
五对五的情况下,就需要何之初这个太上评委来打破僵局。
司徒澈期翼地看向何之初。
何之初架着腿,一只手撑在下颌上,想了一会儿,说:“我支持温道友。”
那就是六比五,意味着温一诺可以一个人一组了。
就在这时,沈如宝天真又好奇地问:“……可是何先生刚刚认了温小姐做妹妹,难道不应该避嫌吗?还能投票表决?”
“什么?!何先生刚认了温道友做妹妹?!”
“……这确实不太好,那看来何先生这一票要作废了……”
“不仅要作废,何先生就不该做太上评委了。都这种关系了,还能指望他保持公平公正的原则?”
不仅这个小会议厅的人议论纷纷,就连看直播的观众都是这么想的。
虽然“温大天师”的粉丝拥趸最多,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知道自己的偶像不正确的时候,他们也只有哑口无言,躺平认踩。
诸葛先生心里猛地一跳,他飞快地跟司徒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目光投到温一诺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司徒秋从愕然到震惊,也就一个瞬间的事。
她很快平静下来,意外地看着沈如宝,轻声问:“贝贝,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如宝见大家都议论纷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早上温小姐亲口对我说的呀……哎呀……我是不是不小心真相了?那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过让何先生不做太上评委……”
沈齐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他是最清楚沈如宝为什么要这么说的人。
他也想不通善良可人,温柔天真的沈如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连这种故意煽风点火的话都能说得一派云淡风轻,还有那无辜的小表情,他在她脸上不知道看见过多少次。
以前他觉得是小孩子的可爱和顽皮,现在却觉得,有股难以言喻的恶毒。
如果大家采信了沈如宝的话,那么何之初,可真的不能继续再做太上评委了。
这样很可能得罪何之初。
而在座的每个人,都承担不起得罪何之初的后果。
哪怕他们沈家也不例外。
沈齐煊深深叹了口气,自责着“子不教,父之过”,这一次,他只有出面帮沈如宝收拾残局了。
他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他淡笑着说:“只是认了干妹妹而已,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认了干妹妹就要避嫌退出评委,那道门里面的三个评委都可以退出了。”
他这话一说,大家又是一片哗然。
“这人是谁?看起来好有气势!”
“是哦是哦!长得也好好看!帅成这个样子,都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小会议厅里,沈如宝被自己最崇拜最信赖的父亲当众打脸,顿时眼泪汪汪,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齐煊,用手捂住了胸口。
她好痛,她的心好痛……
可是沈齐煊没有理她,他继续侃侃而谈。
“道门的葛评委,是诸葛先生的堂叔。”
“道门的许评委,是诸葛先生的姨夫。”
“道门的牛评委,是诸葛先生的舅姥爷。”
“这三个人跟诸葛先生有直接的亲戚关系,比温道友跟何先生的干亲关系亲近多了,之前怎么没见你们提避嫌的事?”
“还有,道门以前的比赛里,都没有让亲友回避做裁判。如果真的要追究,那诸葛先生前两届大魁首的身份,是不是应该被剥夺?”
这些事情,只有对道门了解很深的人才会知道。
而前几届道门大魁首比赛,都是司徒秋主持,沈齐煊是她丈夫,帮她查缺补漏过,所以对道门里这些亲戚关系非常熟悉。
他这话一说,那些叫着要何之初“避嫌”的人立刻哑炮了。
而温一诺的粉丝拥趸们这才高高兴兴“翻身做主人”控场,乘胜追击,打击那些刚才对温一诺冷嘲热讽的人。
“哈哈哈哈!笑死爹了!这叫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何止蚀把米,这是把底裤都扒下来了!”
“双标666!自己在道门评委里五个评委占了三个亲戚,别人有一个刚认的干亲就踩了他们的痛脚!这个两届大魁首得主到底是有多忌惮我们温大天师啊!”
……
温一诺没想到沈齐煊会为她说话,诧异地瞅了他一眼,心想这狗爹不愧是狗爹,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扛不住他这么狗……
说好的宠女狂魔呢?
有这样明晃晃当面打自己宝贝女儿的脸的吗?
看沈如宝那脸色,那表情,简直要悲伤逆流成河了……
温一诺啧啧两声,还是接了沈齐煊的话茬,笑着说:“谢谢有正义感的路人仗义执言。怎么样?咱们严格要求避嫌的原则吧,我没意见的。”
“不过我需要指出的是,何先生说认我做干妹妹,只是口头说说而已,我们还没有经过适当的手续,所以从技术层面上说,何先生跟我并没有任何干亲关系。”
“而道门的那三位评委,可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
“我要求诸葛先生也避嫌,要么弃权,要么替换道门的三位评委。”
温一诺是什么人呐?
没优势的时候都不会落人口实。
现在优势尽显,她更是要兴风作浪了。
她这么一说,沈如宝也傻眼了。
原来温一诺又摆了她一道!
明明她和何之初还没有真正认干亲,只是口头上的话。
可温一诺在她面前表现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干亲关系一样,害的她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大家都知道,这种话跟闲聊时说“我改天请你吃饭”一样,是做不得准的!
如果你把人家的客套话“我改天请你吃饭”,当做是事实,纠缠着别人问“改天”是哪天,那就是没有眼色,会贻笑大方的。
沈如宝捧着脸,哇地一声哭出来。
司徒秋忙将她搂入怀里,细声细气地安慰她:“贝贝乖……贝贝别哭了……没事的,有爹地妈咪在,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沈齐煊神情复杂地坐下来,没有再继续跟着温一诺一起痛打落水狗。
他只是不想因为沈如宝的莽撞而得罪何之初,可是现在被温一诺一利用,好像是故意打自己女儿的脸一样……
这股憋屈让他既难受,又有些奇异的感觉。
就像那个满身书卷气的温雅女子,偶尔露出的促狭,让人欲罢不能。
主持人满头大汗,心里把温一诺骂了个贼死,但是表面上不敢表现分毫,毕恭毕敬地对司徒澈说:“澈少,您看……?”
司徒澈笑了一下,说:“既然大家要求避嫌,我也觉得有必要。这样吧,我们也有替补评委的。我这里有个替补评委名单,大家看看跟参赛选手有没有亲戚关系。没有亲戚关系的,就可以替换上来了。”
这个后招,他本来是给第三轮比赛准备的,没想到沈齐煊在第二轮的时候就提出来了。
而且更神奇的是,居然是由沈如宝丢的引子,哪怕矛头对准的是温一诺。
这个运气,啧啧,真是逆天了……
司徒澈笑眯眯地想着,把名单交给筹备委员会讨论。
五分钟后,那三个跟诸葛先生有亲戚关系的道门评委被替换下来,上了三个跟参赛的四个选手都没有亲戚关系的道门评委。
而且司徒澈还声明:如果有人隐瞒亲戚关系,那么事后如果查出来,就算得到大魁首也会被剥夺奖金和称号。
这种可以追溯的规则,有着非常大的杀伤力。
而何之初依然是太上评委,因为他跟温一诺还不是正式的干亲。
司徒秋脸色有些发白,她对沈齐煊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沈齐煊想了想,还是跟她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小会议厅外的一处空无一人的起居室里。
司徒秋默默地看着沈齐煊,轻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贝贝伤心欲绝?”
沈齐煊也不看她,垂眸盯着脚尖,淡淡地说:“贝贝的事,是另外一回事。这么多年,你把贝贝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地教养她,我感激你,还以为,你是真心疼爱她的……”
“我难道不是吗?”司徒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齐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哪里对她不好了?!千依百顺!千娇万宠!就连正牌公主都没这样的待遇!”
“是吗?”沈齐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说:“你对召南和召北也是这样教养的吗?”
司徒秋:“……”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81章 算盘打得响(第一更)
司徒秋皱起眉头,“齐煊,你什么意思?召南和召北是男孩子,跟女孩子怎么能一样教养?”
沈齐煊被噎了一下。
毕竟他对沈如宝,宠得比司徒秋还厉害……
他移开视线,看着不远处一片青碧的草地,还有大宅四周各种各样的花坛,淡淡地说:“是吗?就算男女有别,但是至少不能恶毒。”
“恶毒?!你说谁?!”司徒秋被这个词彻底激怒了,她握着拳头,几乎浑身颤抖,“我辛辛苦苦给你养女儿!我放弃一切四处为她求医问药!我都是为了谁?!”
“沈齐煊,你没有良心!”司徒秋眼圈都红了。
沈齐煊愕然,“难道不是你说看不得孩子受苦……难道不是你主动要亲自带她的吗?难道这些年,你都是做的心不甘情不愿?你不是真的疼爱贝贝,而是……而是……而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看在你的面子上?”司徒秋深吸一口气,怒视着沈齐煊,“我司徒秋不会看在任何人面子上做任何事!我心甘情愿为你生儿育女,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我爱他们!”
她恨不得把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一把掐死!
同时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沈齐煊面色淡然地笑了笑,“是吗?你是因为爱我才为我生儿育女?好,我现在说,把沈家的财产全部捐出去,召南和召北一分钱都得不到,你会同意吗?”
“你疯了!”司徒秋断然反对,“沈家的财产是召南和召北的!你凭什么捐出去?!”
“你不是说因为爱我才生儿育女吗?就不能因为爱我而放弃沈家的全部财产?”沈齐煊从兜里掏出烟,拢在手心点燃了,轻轻吁了一口,呼出一口白烟。
他的面容隐藏在冉冉升起的白烟后面,显得有些模糊而遥远。
司徒秋嘴唇颤抖着,看着白烟后沈齐煊的儒雅但有气势十足的面容,虽然已经年过半百,还是惊人的有魅力。
他注重健身,还擅长搏击,多年养尊处优,保养得非常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司徒秋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去年做了医美和微调,才勉强维持在四十左右,风韵犹存的水平。
看上去比沈齐煊老了十岁……
可他们是同龄人。
女人就是不经老,操心的女人更是老得快。
司徒秋闭了闭眼,将新生起来的怒气压了下去,轻声说:“好了,别说气话了。我会跟贝贝说,让她别那么尖酸刻薄。但是小姑娘没经过什么挫折,头一次陷入情网,有这些表现不足为奇。”
“当年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你结婚,生了召南了。她到现在连个初恋都没有,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沈齐煊听出来司徒秋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她陷入情网?怕不是三分钟热度吧?”
沈如宝因为家世的关系,从十四岁开始就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男人不断对她示好。
但是沈齐煊和司徒秋把她看得心肝宝贝一般,哪里会允许那些男人把自己的宝贝骗走,所以都采取了强有力的高压手段。
他们直接给那些男孩的家庭施压,谁想打沈家小公主的主意,谁就要先承受沈氏夫妇的“打压测试”。
沈家二十年前就登顶全国富豪榜第一的位置,国内有哪个做生意的人家能跟他们抗衡?
很快一个个在“打压测试”下丢盔弃甲,那些男孩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这样被他们剔除了。
而那些想跟沈如宝做朋友的女孩子,也被司徒秋“以这些女孩居心不良”为借口,不动声色全部赶走。
所以在沈齐煊看来,沈如宝就是一个还没定性的乖巧孩子。
不管是闺蜜还是男朋友,对她来说,都是三分钟热度的游戏。
他一直觉得沈如宝恐怕要到二十五岁才会真正成熟。
现在司徒秋居然跟他说,沈如宝“陷入情网”……
司徒秋嗤笑一声,“齐煊,虽然你是亲生父亲,可是你真的不了解女孩子。女孩子陷入情网,是骗不了人的……”
沈齐煊眉头皱得更紧:“……所以呢?这跟她今天损人不利己的恶毒表现有什么关系?”
“她有对别人这样……过份吗?”司徒秋心情平静下来,她知道沈齐煊不喜欢一惊一乍的女子,重新委婉地说:“如果你仔细想想,她自始至终,只对一个人展露过这样的攻击性。而你,作为她最信任,也最疼爱她的父亲,却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打她的脸。”
“你还认为她‘恶毒’……”司徒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话幸亏只有我听见了,如果让她听见,我觉得她又得发病进医院。”
沈齐煊找到楼道拐角的垃圾桶,走过去掸掸烟灰,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她针对温小姐,是因为她陷入情网,是这个意思吗?”
“对啊。”司徒秋耸了耸肩,“女孩子面对自己的情敌,恶毒一下也无可厚非吧?更何况温小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做风水这一行,靠嘴皮子吃饭,我们贝贝哪里是她的对手?”
“几次三番被她气得发病进医院,你还要求她面对这种人善良?沈齐煊,我从来不知道你好‘圣母’这一款……”司徒秋略讥讽说道。
沈齐煊嘴角抽了抽,忽略司徒秋的冷嘲热讽,直接说:“……情敌?她把温小姐当情敌?那她是看上了……”
“对,她看上了萧裔远。”司徒秋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我也很看好他。他长得就不说了,齐煊,你在我眼里当然是最帅的。但是如果不戴粉丝滤镜,客观地说,萧裔远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之一。”
“更难得的是,他有技术在手,以后二十年,这个国家最赚钱的行业,恐怕就是在他那个占主导的行业里。”
“如果能让贝贝嫁给他,把他的公司整合到沈投,或者我们沈投直接控股他的公司,甚至跟他合作开新公司,都可以让我们沈投在富豪榜第一的位置再待五十年。”
“这么一个前途大好的年轻人,还正好是贝贝的初恋对象,齐煊,你真的不想帮你女儿一把吗?”
沈齐煊听她说完了,才把烟扔到垃圾桶里,摇头说:“不行,他跟温小姐是夫妻……”
“已经离婚了。”司徒秋打断他的话,“他们现在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沈齐煊:“……”
忘了这茬了。
这俩还是经常出双入对,沈齐煊根本不记得这俩离婚了。
司徒秋再接再励,务必要劝服沈齐煊:“还是那句话,齐煊,你女儿的身体你自己清楚,让她心情好一点,她说不定就能挺过来。这么多年,她没有真的向我们要过什么东西,都是我们主动给她的。现在她想要这个男人做她的男朋友,做她的未婚夫,还想嫁给他,你难道真的不帮她吗?”
沈齐煊默然半晌,转身向小会议厅走去,一边说:“强扭的瓜不甜,她现在最多算是暗恋别人,怎么就成了她的初恋了?”
司徒秋嗤了一声,没有说话,暗忖如果她女儿想要一个男人,还需要暗恋吗?
萧裔远如果答应,算他识相。
如果不答应,那就走着瞧好了。
岑氏没有吃下ai远诺,可是沈投不一样。
司徒秋跟在沈齐煊身后进了小会议厅。
这个时候,抽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诸葛先生笑着说:“既然温道友一个人一组,我也一个人一组吧,这样比较公平。”
汪道士和全道士互相看了一眼,笑着说:“那我们一组吧,我们不像温道友那么厉害,也不像诸葛道友那么有底蕴,我们就只能靠两个人的力量,跟两位抗衡了。”
主持人请示了司徒澈。
司徒澈站起来说:“这种分组情况,请评委表决。”
台下一共十一个评委,最后九票赞成,两票反对,通过了第二轮比赛的分组结果。
主持人笑着对大家宣布:“第十八届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第二轮比赛的分组完成。我们现在有a组温道友,b组诸葛道友,和c组汪道友、全道友。”
“这三组分配的任务是,a组温道友既不接受方太太,也不接受唐小姐委托,独立调查。”
“b组诸葛道友接受方太太委托,调查唐小姐的情况。”
“c组汪道友和全道友接受唐小姐委托,调查虞先生。”
“最后比赛结果,由评委根据规则打分决定。”
主持人说完,就把虞先生方太太他们家的地址放了出来。
当然,看直播的观众是看不到具体地址的,这种具有个人**的信息,都是直接马赛克。
只有这个小会议厅的人能够看见全貌。
大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蓝天白云,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看片段拍的是应该是大雨后的早晨,林间好像有薄薄的雾气。
空山新雨后,清泉石上流。
还有几只小小的梅花鹿在溪边喝水照影。
绿树掩映中,露出一栋占地广博的白色建筑一角。
主持人介绍说:“这里是加州阿卡迪市郊区,这个街区叫眉兰妮小区。”
这栋白色建筑,是一栋西班牙式风格的大别墅,跟东部祝氏夫妇那栋棱角分明的维多利亚殖民地时期房子样式很不一样。
镜头从小区上空掠过,很快来到小区边缘靠近原始森林的地方。
在森林边缘,矗立着一栋优雅的法式乡村别墅风格的大宅。
房子很高,在地面上就有三层,既巍峨壮观,又有秀丽典雅的风情,和不远处的原始森林融合得恰到好处。
好像白雪公主会慌慌张张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寻找七个小矮人的木屋,又可能有穿着红斗篷的小红帽挎着篮子跑出来,躲避野狼的追捕。
主持人笑着说:“大家看见的第一栋白色西班牙式别墅,就是委托人方太太的家,她和虞先生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
“第二栋法式乡村别墅,就是唐小姐的家。”
温一诺勾了勾唇,心想这难道是兔子要吃窝边草?
这是找邻居做情人啊……
不过主持人又说:“唐小姐是租的这栋房子,前两年才搬到小区来的。”
温一诺:“……”
好吧,看来是有备而来。
温一诺搓了搓手,有点迫不及待了。
“好了,情况都介绍完毕。我们马上出发,坐司徒先生的私人飞机去西部加州。”
“为了方便管理,这一次大家住到一起。我们在这个小区租了一套大房子,有八个卧室,九个浴室,足够大家每人住一间。”
他们这次去的人比较少,四个选手,一个主持人,一个助理兼做司机,当地还会找一个向导,一共只有七个人,住有八个卧室,九个浴室的大房子,当然是绰绰有余。
萧裔远这时抬起头,不赞同地说:“温小姐是女子,跟你们六个男人住在同一栋房子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温一诺本来想说没什么不方便,以她的身手,还怕这几个体重比力气大的虚弱男人?
可是转而一想,跟这么多人住一起,如果想做什么不被人知道的事,恐怕不太方便……
便也跟着点头,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说:“……是不太方便呢……我一个女孩子,跟六个大男人住一套房子,就算你们不在意,可是我在意我的名声……”
萧裔远:“……”
司徒澈:“……”
沈齐煊:“……”
沈如宝只想翻白眼,一个那么能打的女人,装什么虚弱的小白花?
那六个男人加一起都打不过她!
可是温一诺只要想让别人相信她,就会非常有说服力。
这一瞬间,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个女人身手有多好。
大家都沉浸在“确实不太好一个女孩子跟这么多男人一起住”的想法中,不知不觉赞同温一诺。
另外六个人抽了抽嘴角,都在想,什么叫“你们不在意,可是我在意我的名声”?
我们男人也很在意名声的好伐!
他们一起看向司徒澈这个筹备委员会主席。
司徒澈有些为难。
加州阿卡迪市郊区的房子是出了名的贵,特别眉兰妮小区,最便宜的房子都是八位数。
他们租的那栋房子,每周租金是十万美金。
可要为了这件事,再给温一诺单独租一套房子,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让温一诺去别人家租一间卧室是也不可能的。
她小姑奶奶不可能跟人合住。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何之初慢条斯理地说:“我在那边曾经有套房子,最近刚刚收回来所有权。温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坐我的飞机去那边,顺便去接收房子,温小姐住我那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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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清冷疏离的人也有细心体贴的一面(第二更)
何之初说完,温一诺立刻兴高采烈地同意了:“谢谢何先生!”
沈如宝简直气到变形,握了握拳,尖声说:“……你不是不跟男人合住吗?怎么跟何……先生合住你就同意了?!要不要这么虚伪市侩狗眼看人低?!”
刚坐下没多久的沈齐煊:“……”
司徒秋扯了扯嘴角,握着沈如宝的手一捻,对大家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贝贝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懂避讳。大家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温一诺拿着自己抽的签条瞥了一眼,微笑着说:“我不是不跟男人合住,我是没法跟六个男人一起合住!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她又瞥了何之初一眼,继续说:“再说何先生刚才说让我住到他那里,又没说他也会住那里……何先生这一次是我们比赛的太上评委,他也要跟评委们在一起啊……”
最后一句话是温一诺瞎猜的。
其实何之初未必一定要跟评委们真的在一起才能做评委。
现在技术手段这么发达,远程开会早就普及了。
她就是这么一说。
不过何之初也没有反对,清冷淡漠地说:“我在阿卡迪市的房子不止一套,我也不跟人合住。”
沈如宝立刻又眼泪汪汪。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温一诺出现之后,她就不再是人群中的焦点,众人争相追捧的中心了……
这个温一诺,真的跟她八字犯冲!
主持人见状,忙救场说:“好了,大家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去机场集合出发!”
小会议厅的几个参赛选手,包括诸葛先生,汪道士、全道士都站起来,跟大家挥手道别,回去收拾东西。
沈如宝还想哭,但是被司徒秋拽着手拉走了。
沈齐煊面色不虞地跟在后面。
他觉得沈如宝今天就是来出丑的,而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出的这么起劲,出的这么成功。
这个孩子,真是不教不行了。
而萧裔远跟着温一诺走到何之初身边,淡声说:“何先生的飞机介不介意再带一个人?我想陪一诺住过去。”
何之初:“……”
他打量了萧裔远一眼,潋滟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温一诺眨了眨眼,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萧总不用跟我去,我这次是专门去做‘歪门邪道’,我怕把萧总气出病来!”
“那个地方看上去豪华,其实人少地广树多,还临着一片原始森林。你万一出事,还有人帮你报警。”萧裔远拿出自己刚刚查的加州阿卡迪市郊区眉兰妮小区的地理资料给温一诺看。
“而且这个小区一百年来,经常有人无故失踪的案件发生,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萧裔远说得很坦然,好像还是那个对温一诺关怀备至的邻家大哥哥。
温一诺眼神微闪,移开了视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温一诺有些心酸地想。
何之初倒没有反对,微微点头说:“你住过去没问题,我那套房子比较大,住两个人也是住得下的。不过如果纯粹为了安全问题就没必要了,我那房子的安全措施非常完备。”
又问温一诺:“你同意吗?”
温一诺两手插进裤兜里,声音略冷地说:“这是何先生的房子,何先生同意了,我不会反对。不过我得跟萧总约法三章。”
萧裔远打起精神:“你说。”
温一诺伸出一个手指头:“第一,我去那里是比赛,也是我的工作,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工作,见到什么不合常理的事能够保持冷静,不要大惊小怪。”
萧裔远:“嗯,没问题。”
“第二,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得负责给我准备吃的。”
萧裔远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嗯,也没问题。”
“第三,我如果带朋友回来讨论开会甚至开party,你不得发表意见,也不能参与。”
萧裔远看她一眼,“我本来也不想进你们那个圈子。”
温一诺:“……”
何之初看了看手表,“行了,你们还有规矩,等到了地方想定多少定,现在急什么?”
温一诺:“……”
萧裔远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两人回酒店收拾好行李,打车去机场找到何之初的私人飞机登上去。
萧裔远本来觉得何之初有点太自负了。
不过等坐着何之初的私人飞机来到西部加州阿卡迪市郊区眉兰妮小区那套“比较大”的房子门前,他深深感觉到何之初是太谦虚了。
这套看上去像三分之一个法国卢浮宫的房子,只是“比较大”?
那很大和非常大的房子是什么样的?
国内的故宫紫禁城级别吗?
萧裔远又回头看了看他们下飞机的机场。
这个眉兰妮小区财力真是不一般,小区边缘居然有自己的机场!
他们从机场坐车过来,不到五分钟时间。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拎着公文包的华裔男人,站在这栋看上去非常有历史的浮华大厦前面,恭敬地对何之初鞠躬说:“何先生,这是这套房子的房契和钥匙。”
他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何之初,还有几把看上去跟古董一样的黄铜钥匙。
何之初矜持地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来,一句话都没说。
那男人交接之后立刻就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何之初也没有在这里住下来的意思,他从文件袋里拿出两把黄铜钥匙,和两个保时捷车钥匙一样大小的钥匙,递给温一诺和萧裔远。
“黄铜钥匙其实是摆设,我已经把这里都换成智能锁了。”何之初走上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台阶,来到两人高大门前的回廊上,面对大石墙壁上一个八吋镜框大小的装饰框站着,回头对温一诺和萧裔远招手,“过来。”
两人忙跟着走上去。
“来,把你们的手摁上来,这里是指纹识别锁,这上面还有瞳孔识别锁。”
何之初拿出手机,跟这房子里的智能家居系统相连,打开了指纹识别和瞳孔识别的红外线识别装置,把温一诺和萧裔远的职位以及瞳孔信息接收并输入进去。
温一诺伸出手掌在那装饰框里比划着,好奇地说:“那我们就是不用钥匙就能开门了?”
“你们的指纹和瞳孔就是钥匙。”何之初淡淡地说,“而且这里还有生命识别系统。如果有人谋害你们,砍了你们的手,挖了你们的眼睛过来想开门,也是不行的,这系统会立刻报警。”
温一诺:“……”
大哥,要不要想得这么远,这么血腥?
萧裔远却连连点头,“我刚才还在想这个问题,何先生这套系统,也是人工智能系统吧?装的生命识别系统,是不是超宽谱雷达生命探测仪?”
何之初微微一笑,“算是吧,不过比那还先进一点点,可以判断跟它接触的生物体是否有微弱心跳介电场,当然,也包括全息成像技术探测。”
“那种电影里只拿一只手或者一只眼睛就能骗过智能识别系统的桥段,只能证明他们智能系统设计者思维不够缜密,技术不够完善。”
萧裔远是内行,一听就明白了,深思说:“所以您这里的系统,是一个集成的三维立体图像识别系统?”
他做人工智能软件,知道这种智能识别系统,最高级的逻辑系统是建立在维度上。
二维系统的智能软件是平面比较,只有长和宽,做起来很容易,运用也很普遍。
但是加了一个“高”的维度,将二维世界的软件拓展到三维,软件的复杂程度,就和地震等级一样,呈几何级数增加。
那种软件,光靠一个人是写不出来的,必须是成百上千人的团队,在高效组织的情况下共同完成。
萧裔远有些震惊,“……您是开软件公司的吗?我从来不知道业内有这样牛逼的公司。”
他不是自负,由他开发的各种智能软件,技术上已经甩世界上别的国家一大截了,包括世界灯塔这个超级大国在内。
不然他们怎么逮着他一个人告他“抄袭侵权”?
何之初略显凉薄的双唇勾了起来,手拿着文件袋背到身后,淡淡地说:“这还需要软件公司吗?是我自己随便写的。”
“您随便写的?!一个人?写出三维立体图形识别系统的智能软件?!”萧裔远更震惊了,甚至有些膜拜。
何之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神情依然清冷,但语气有了点温度,“嗯,其实也不难。写软件也可以让机器自己写,不用我们事必躬亲,是吧?不然我们开发电脑的人工智能做什么?”
萧裔远:“!!!”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萧裔远茅塞顿开。
他眼前一亮,已经急不可待要找个地方开始写何之初给他的构想。
给电脑一套程序规则和逻辑设定,然后让电脑自动完成数以亿计的代码,这是多么划时代的举措!
写过代码的人都知道,那一行行不断延伸的指令,很多都是重复性劳动,跟工地盖房子的工人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们戏称自己是“码工”,是白领中的蓝领工人。
如果能让机器接管,实现软件写作的智能化,就像用机器人盖房子一样,可以把人类从无意义的重复工作解放出来,去做别的更有意义的事。
温一诺站在一旁,看看萧裔远,又看看何之初,确定他们在说她不懂的话。
她耸了耸肩,看着萧裔远先录入指纹和瞳孔数据,然后大门咯噔一声开启,他已经率先走进去了。
何之初和温一诺两人站在厚重的黑色橡木大门前,身边是高大的石柱,雕刻着精致浮华的图案。
门前草地茵茵,喷泉从院子中央的喷泉池里不时喷起,迎着阳光的方向,间或有小小的彩虹形成。
微风带着水汽缓缓飘过,清凉的如同置身全智能中央空调里面,温度、湿度都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感觉。
何之初看着温一诺,脑海里闪过几丝画面,好像曾经也有个小姑娘,特崇拜的看着他,欢快地在庭院里追逐着彩虹……
温一诺眨了眨眼,“何大哥?”
何之初回过神,一只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抬起来将温一诺遮住额头的短发捋开,然后飞快地缩回手,若无其事地说:“车库里还有几辆车。这两把钥匙你们拿着,有事出门可以自己开车。驾照你们都有吧?”
温一诺点点头,头一次被人带偏了话题,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状似保时捷车钥匙的钥匙,惊讶地说:“……这不会真的是保时捷车钥匙吧?”
“嗯,如果你看见一把车钥匙,长得像保时捷车钥匙,用起来也像保时捷车钥匙,那就是保时捷车钥匙。”何之初似笑非笑,说了一串绕口令。
温一诺几乎笑弯了腰。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齐全的,每周有工人来打扫房间,还有钟点工给你们采购食材,都是一周一次,把你们想吃的东西写给他就可以了。”
“至于萧裔远,你不用担心他会干涉你比赛,我刚才抛出的设想,已经够让他忙碌一年半载了。”何之初朝温一诺眨了眨眼。
温一诺没想到看上去清冷疏离的何之初,居然有这么细心敏感的一面,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何大哥,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我我……我以后一定给您养老!”
这是她能想到的,对人最大的善意了。
何之初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很老吗?需要你给我养老?”
他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何之初也是大忙人,交代完这里的事就回到自己的飞机上,又回纽约了。
……
温一诺进到房子里面,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体会到住在博物馆里,是什么感觉。
进门的玄关处摆着一尊巨大的雕塑,跟卢浮宫前的水晶金字塔一模一样,就像是同尺寸按比例缩小的模型。
也起到了很好的隔绝作用。
至于里面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墙壁上挂着的大幅疑似真品的莫奈睡莲油画,还有浮雕顶篷上巨大的水晶灯,已经让温一诺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被震撼得快走不动路了。
抬眸看去,客厅布置得不仅美轮美奂,而且关键是陈设装修一看就是有历史的,很多家具都有岁月感,说不定是直接打包从欧洲某个宫殿里直接搬过来的。
温一诺感慨着,转眸看见萧裔远。
他坐在一张十八世纪风格华丽洛可可风格的深蓝丝绒沙发上,正抱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打字,写程序。
看见这一幕,温一诺觉得自己好像从漂浮的旧时光里啪地一下落到地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只要太阳每一天依然从东方升起,倔强的码农不会放弃每一寸光阴!
温一诺翻了个白眼,拖着行李箱走过客厅,往二楼上去。
萧裔远虽然没有抬头,但也知道温一诺进来了。
他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扬声说:“客厅左手边画着丘比特的那扇门内是电梯,坐电梯上楼比较方便,不会伤害木地板。”
温一诺:“……”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484章 邀约(第二更,月票1200+)
这应该是看了他们第一轮直播所以认出来了吧?
见人家已经出招了,温一诺也不遮着掩着,笑着说:“你是唐小姐?”
“嗯,是我,我叫唐芷离,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贵姓?”唐小姐朝她伸出手。
温一诺没有跟她握手,而是双手抱拳,朝她拱了拱手,说:“免贵,姓温。”
唐小姐也没有尴尬,自然地收回手,也对她拱了拱手,笑说:“我猜你就是第一轮比赛里面大放异彩的温大天师,最年轻,也最漂亮。”
“唐小姐谬赞了。”温一诺猜也是这个原因,“原来唐小姐很关注我们的比赛。”
“当然关注了,不然我怎么委托你们帮忙呢?”唐小姐笑不露齿,很有底蕴的样子。
温一诺点点头,“那唐小姐应该也知道,我并没有接你的委托。”
他们第二轮比赛分组也是直播了的。
除了委托人的照片被马赛克了,别的分组过程大家都看见了。
温一诺是一个人一组。
诸葛先生接了方太太的委托,汪道士和全道士一起接了唐小姐的委托。
唐小姐惋惜地点点头,“看见了,真是可惜,为什么不是温大天师接我的委托呢?我觉得那两个道士没法帮到我。”
“这个跟我无关。”温一诺笑眯眯地说,“我只是参加比赛,弄清事实真相而已。至于谁的委托,跟我没有关系。”
“哦?温大天师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样。一般人见了我这种人,都会马上表明态度,不对我翻几个白眼,骂我几声,就不能解他们的心头之恨。”唐小姐掩着嘴笑。
其实她笑起来的样子非常有异国风情,用不着把半边脸都掩起来。
温一诺笑着说:“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挺鄙夷第三者的。但是你既然想对付虞先生,说明你还是有救的,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所以我对你还是持中立态度。”
唐小姐点了点头,“那谢谢温大天师看得起了。”
“不客气。”温一诺礼貌地抬了抬手腕,看了看手表,“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咦?你们不是住在那边吗?你是不是走错了方向?”唐小姐指了指诸葛先生他们一起住的那套房子。
她暂时还不知道温一诺住哪里,因为最后那一段关于住宿的问题属于**,并没有向公众直播。
温一诺摇了摇头,“我不跟他们住一起。他们一群大男人,我一个女子住在那里不太方便。”
“那温大天师住哪儿啊?这里的房子租金可是出了名的贵。”唐小姐很关心地问,“如果温大天师不嫌弃,可以跟我住几天。我的房子宽敞,平时只有我一个人。”
温一诺指了指对面何之初房子的方向,“不用了,谢谢唐小姐,我住那边。”
她朝她挥了挥手,“回见。”
温一诺拐上了回去的柏油小路。
唐小姐笑着看了看她的背影,脚步轻盈地走向自己的房子,很快她的身形就融入到夜色中。
温一诺走了几步,觉得有些蹊跷。
以她的警惕性,怎么会别人都走到她身边了,还没有注意?
她下意识回头刚刚离开的人行道,却见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就算是要回她住的地方,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快吧?
从那里到唐小姐的宅子,起码也得走好几分钟。
她才转身走了几步而已,一分钟都不到,可唐小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走这么快?这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吧?”温一诺撇了撇嘴,也加快了脚步。
后来几乎是在小区慢跑,比先前快了十分钟到家。
她觉得,下次去诸葛先生他们那里,她应该开车去。
她回来的时候,萧裔远也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
闻见厨房里那喷香的酥炸小排骨味道,温一诺顿时饥肠辘辘。
她飞快跑到餐厅坐下,看见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
一盘家常豆腐炒肉,一盘青椒炒肉,一盘切好的腊肠,还有一盅三七汽锅鸡。
萧裔远听见她回来了,看了看时间,马上知道她没在那边吃饭。
“你先吃吧,我把这道酥炸小排骨撒上椒盐就能吃了。”
温一诺点点头,她实在饿了,顾不得等萧裔远,先坐下来给就舀了一碗鸡汤,再尝了尝切好的腊肠,居然是甜的,不是他们家乡风味。
不过味道还行,温一诺吃了好几片,再俨俨地喝了一碗三七汽锅鸡里的鸡汤,才觉得半饱了。
然后就放下筷子,等萧裔远来一起吃。
萧裔远把酥炸小排骨从厨房里端出来,放到温一诺面前,说:“尝尝我的手艺。”
温一诺给他面子,拿起公筷夹了一个放到自己碗里。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她一个人干掉了大半盘的酥炸椒盐小排骨。
萧裔远吃的最多的是家常豆腐炒肉和青椒炒肉。
腊肠只吃了一口吐出来,说:“……就是甜的。”
“你买的时候没有看商标吗?”
“包装上又没写味道,可能白油肠就是甜的。”
萧裔远哭笑不得,“跟我们家乡的腊肠不是一个味道,包装上只写了产地,没有写味道。”
温一诺吃了几片白油肠后,居然喜欢上了这个味道,把剩下的都吃光了。
两人在餐桌前谈谈讲讲,比结婚的时候还要融洽。
温一诺吃完就困了,帮着萧裔远把碗筷收到洗碗机里,一个人上楼洗澡。
何之初这里的房子收回来之后,应该还是全部换了新的陈设。
至少她这间客房的床上用品都是崭新的埃及棉。
今天大家长途跋涉,又做了晚饭,都累了,连萧裔远都睡得很早。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才早上五点,但是他们已经睡不着了。
温一诺下楼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找到纸盒牛奶,拿出一盒自己喝,又给自己冲了一杯麦片,当做早餐。
吃完之后看见天色还早,她和萧裔远一起出去跑步。
两人戴着压得低低的鸭舌帽,换了运动装和运动鞋,在小区开始慢跑。
温一诺很想去看看原始森林是什么样子。
绕着小区的人行道跑了几圈之后,她跃跃欲试,想往原始森林钻。
萧裔远拉都拉不住,只好跟着她顺着小路一起往里跑。
开始进森林还有小石子铺的小路,五颜六色,和路边的野花相映成趣。
后来就没有路了,黑土地上有斑驳的青绿苔藓,还有一尺来长的野草,灌木不多,参天大树的树根处有蘑菇,还有松菌。
温一诺很遗憾自己没有带个环保布袋,不然可以把这些蘑菇和松菌摘回去吃,这些山林里野生的菌类只要五毒,放在汤里随便摔涮一涮,鲜得掉眉毛。
萧裔远看她这个样子,弯腰下去摘了几朵颜色普通可食用的蘑菇,还有松菌全摘光了,用自己的运动服上衣兜着。
温一诺看见萧裔远这幅样子,一直笑到回到何之初的那栋大宅才停下来。
“你笑够了没有?我还不是为了你……”萧裔远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温一诺不在怕的,也给他瞪回去。
两人打打闹闹从原始森林出来,也才六点左右。
这个时候,小区的人都在睡觉,就连诸葛先生他们住的那套房子都静悄悄的。
温一诺惋惜地说:“不能去他们那里蹭早饭了。”
“你早上没吃饱吗?”
“没有豆浆油条稀粥馒头包子的早餐,也叫早餐?”温一诺哼了一声,“我想吃韭菜盒子。”
萧裔远:“……”
“韭菜盒子也不在你列为‘早餐’的单子里。”萧裔远提醒温一诺。
温一诺打了个哈哈,“我知道啊,所以我想吃韭菜盒子。”
萧裔远看着她笑了笑。
这也难不倒他。
他昨天去附近的超市买菜,发现这里有卖速冻食品的。
有个速冻韭菜盒子看起来非常好吃,说是拿回来用油煎一下就能吃。
萧裔远买了两袋,冻在冷藏箱里。
他回到大宅,去冲了个澡,出来就去用油煎韭菜盒子了。
温一诺闻到那香气,就坐在厨房不肯走了。
做好的冷冻韭菜盒子只要加热就能吃。
很快温一诺干掉了四块韭菜盒子,也就是一袋子被她吃光了。
萧裔远不爱吃这东西,他用豆浆机打了豆浆,慢炖锅是昨天晚上放进去的粳米和糯米混合煮的粥,现在已经煮好了,白白的粥上甚至飘着一层“米油”,非常养人。
萧裔远把米油全部乘到温一诺的粥碗里。
温一诺吃得几乎不想动了,瘫在沙发上,等到最后一分钟,才冲去把车库的门打开,开着何之初给她当代步座驾的保时捷去诸葛先生他们住的房子。
这一次快的多。
保时捷赛车雷鸣般的轰响吵醒了小区里大部人。
他们晚上睡得晚,就图早上这一个半小时的深度睡眠时间。
温一诺摁着门铃把他们叫醒了,笑着说:“太阳都上班了,你们还在睡觉,对得起每天起早摸黑给你们照明帮你们做光合作用的太阳公公吗?”
汪道士困得东倒西歪,只想把枕头扔到温一诺脸上,打着哈欠说:“我们今天要向双方委托人询问情况,你又不接受任何一方的委托,凑什么热闹?”
“我的任务是揭示真相,我当然要在场旁听。”温一诺很感兴趣地说。
她拿着手机在客厅玩了半个小时,那三个人才收拾好了,在主持人和向导的分别带领下,诸葛先生去方太太家,汪道士和全道士去唐小姐家。
温一诺想了一下,昨天她已经见过唐小姐了,她今天想见方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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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闲话当年(第三更)
方太太的家是一栋白色的西班牙式别墅建筑。
这种房子在加州很常见,不过这栋房子因为在眉兰妮小区,格外豪华精致而已。
但比起这个小区别的房子,从审美风格来说,还是有点格格不入。
因为这个小区的房子普遍是法式风格,不管是唐小姐那栋房子的法式乡村别墅风格,还是何之初那栋卢浮宫宫廷豪奢风格。
温一诺开着车,跟在主持人和诸葛先生车后面,五分钟后来到那栋被绿树掩映的白色建筑前面停下来。
诸葛先生刚才上车的时候就看了温一诺的车一眼,现在下车了,又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这是保时捷的跑车?”
“应该是吧……我没注意……能开就行。”温一诺耸了耸肩,故意做出一派毫不在意云淡风轻的样子。
神特么能开就行!
几乎全新的保时捷跑车,你跟我说能开就行?!
诸葛先生收回视线。
如果继续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把温一诺打死……
她那表情实在太欠揍了……
温一诺瞥见诸葛先生那幅几乎要打人的模样,心里笑得直打跌。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气死人不偿命。
主持人没有注意到两位参赛选手之间“风起云涌”的心理战。
他下了车,快步走到那房子门口摁响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漆成黑色的雕花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内,征询地看着他们。
这女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双眸细长,蜜糖色皮肤,身形微胖但三围恰到好处,并不显得臃肿。
脸上撑住皮肤的不管是胶原蛋白还是脂肪,都很饱满,看不出什么皱纹。
她穿着一身很正式的职业套裙,一看就是在等人。
主持人礼貌地说:“请问您是方太太吧?我们是参加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的选手,这一次接到您的委托,所以来看看您,想问您几个问题。”
这女子正是委托人方太太。
她瞬间绽开笑容,热情地说:“我是,你们可算来了!请进!请进!”
她倚着门侧身让开,请主持人、诸葛先生和温一诺一起进去。
三个人进来之后,方太太关上门,问他们:“想喝点什么?我有咖啡,冷热都有,还有果汁和水。”
主持人要了冰咖啡,诸葛先生要了热咖啡,温一诺只要了清水。
方太太去厨房很快端了一个小托盘出来,里面有一杯冰咖啡,一杯热咖啡,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还有一杯牛奶。
她把冰咖啡给主持人,热咖啡给诸葛先生,瓶装水给温一诺,自己捧着牛奶坐在单人沙发上,笑着说:“我才送两个孩子去托儿所,自己还没吃早饭,请别见怪。”
她很有礼貌,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都很有教养,让人尊敬。
温一诺暗暗打量她。
这样的行为举止,真是看不出她用了“很多手段”对付唐小姐。
这种人从外表上看,就像是国外大学里常见的那种上了点年纪的女助理教授,因为还没拿到永久职位,所以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几年的辛苦毁之一旦。
但是看面相的话,又有些不同。
她面如满月,但是下颌有点尖,看上去有点点违和。
因为面如满月是贵相,但尖下颌历来在相术上都不算什么好相貌。
额头发黄,跟老公的夫妻关系和谐。但两腮见赤,又是夫妻经常吵架的意思。
挺有意思的。
温一诺更有兴趣了,但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听诸葛先生问话。
诸葛先生虽然眼高于顶,但是对自己的委托人还是很客气的。
他跟方太太寒暄了一会儿,就进入正题。
“方太太,我接了您的委托,想知道您为什么觉得那位唐小姐不一般,甚至觉得她……不是人?”诸葛先生的尾音微微上扬,语气里有着质疑和不确信。
方太太手里拿着一个现在很少人用的手帕,说起这件事,她就用帕子摁了摁眼角,满脸笑容转为悲戚,叹了口气,说:“各位都是来帮我的,我也跟你们说实话。”
客厅的上方不远处静静停着两架无人机,对准他们这个方向在拍摄。
温一诺很注意自己的举止,不然被拍下来就不好看了。
而那方太太只是随便坐着,双腿斜并在身前,脊背挺直,看上去就非常端庄持重。
和唐小姐那种眼底眉梢里流露出丝丝媚意的女子相比,完全是两个典型。
诸葛先生的声音更和气了,“嗯,您说,我们听着。这件事我们需要的信息越多越好,信息越多,越能帮助我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好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方太太半垂了头,露出脑后烫得整整齐齐的齐肩发梢。
“这件事还是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温一诺这时打断她的话,“方太太,请问几十年,具体是多少年?这件事您亲身经历,应该不会忘了最开始是从哪一年吧?”
女人对自己老公有外遇这件事,基本上都会刻骨铭心,把细节都记得牢牢的。
如果方太太真的在意自己老公,宁愿对付小三也不愿意离婚,那她应该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起因是什么时候。
温一诺问了之后,方太太的脑袋又下垂了一点点,低声说:“……应该是三十五年前。”
温一诺:“……”
“三十五年前?那时候您就跟虞先生结婚了?”
她记得这个方太太应该不到五十岁,怎么可能不到十八岁就结婚了?
方太太忙摇头,“没有,那时候我还不认识我先生。”
温一诺:“……”
你都还不认识你先生,那吃什么飞醋?
温一诺这句话只是腹诽,并没有说出来。
诸葛先生对温一诺频频插话不满,微愠说道:“温道友,还是听方太太把这件事说完之后,你再接着问吧。”
温一诺点点头,巧笑倩兮,“好的,那我等方太太说完再问。”
方太太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手帕,很有条理地说:“三十五年前,是我们虞先生说的,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唐小姐母亲的时候。”
“那时候我先生也还只是一个上中学的学生,课余最喜欢打网球。”
“唐小姐的母亲那时候是网球馆的球童,就是给人到处捡球那种人。”
“我先生从少年时期就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家世又好,追着他跑的不仅有华裔,还有很多白人,她们都喜欢他。”
方太太语气里有股与有荣焉的骄傲。
温一诺听得有趣,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样子,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实在太明显了。
温一诺五感非常敏锐,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勾了勾唇角,做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慢慢靠坐在沙发上。
这样可以把脊背保护起来,不用接受来自不明之人的窥视。
果然她靠坐在沙发上之后,那股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就消失了。
方太太陷入回忆,唇角露出笑容。
“……我先生脾气也很好,对那些球童从来不呼来喝去,唐小姐的母亲因为长得比较瘦小,跑的也不快,捡球的时候没有别的球童那么及时,因此被我先生的球友骂了几句。”
“我先生看不过去,帮她说了句好话,这姑娘就对我先生一见钟情了。”
“后来我先生每次去打网球,这个姑娘就要争着给他做球童,帮他捡球。”
“我先生是个好心人,见她这么帮她,每次去的时候,也给她带礼物。”
“都是普通的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有时候是一杯哈根达斯的葡萄干冰淇淋,有时候是一小篮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樱桃,又或者是一支香奈儿的香水,欧莱雅的口红,不值什么钱,但是对那姑娘来说,不是她能负担的。”
温一诺暗暗琢磨,三十五年前的香奈儿,哪怕只是一支香水,也不能算“不值什么钱”吧……
方太太吁了一口气,语气惆怅起来,“你们想想,一个出身良好的英俊少年,又善良又好心,还是运动健将,哪个少女不动心呢?”
“我对唐小姐的妈咪,真的没有什么恶感。”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过来也一样,青葱美少年,少女寤寐求之。”
“就这样,他们俩开始恋爱。”
“都是彼此的初恋,又因为一个怜惜,一个崇拜,相处起来格外和谐。”
“我们家跟我先生家本来是世交,我们的祖父母辈和父母辈都很熟悉。不过我一直在欧洲求学,跟我先生并不是青梅竹马,不熟悉彼此。”
“那年夏天,我们家从欧洲搬到这里,才跟我先生家的联系多了起来。”
“我先生的父母本来就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做球童的贫穷女孩谈恋爱,但也没有出手阻止他们。”
“只是在我们家搬来这里之后,他的父母非常热情,经常请我们一家去他们在海边的度假屋度假。”
“说句不谦虚的话,我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只要对谁笑一笑,就能收到一大堆礼物和情书。因此我很少笑,但是看见我先生的第一眼,我就笑得很开心。”
她脸上的笑容更盛,如果抹去岁月的光阴,确实能够窥见当年的绮年玉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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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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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一见二见三见(第一更)
诸葛先生听到这里,颇为动容的点了点头,感慨说:“谁没有年轻过呢?现在这些年轻人啊,仗着年轻,就肆无忌惮,连别人的家庭都能破坏,还有什么坏事做不出来的?”
温一诺:“……”
她虽然听故事听得挺带劲,可她也知道,这只是方太太的一面之词。
古人都知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诸葛先生也是一把年纪,而且是看风水相术的老江湖了,会被这个中年女人几句话给唬住?
温一诺眼珠一转,进而明白了诸葛先生的话。
明着是指责那个破坏虞先生方太太家庭的唐小姐,其实是在指桑骂槐吧?
不然怎么就往“年轻人”三个字上扣呢?
温一诺自忖以自己二十一“高龄”的年纪,在诸葛先生和方太太面前,也能腆称一声“年轻人”了。
当然,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她并没有直接反驳诸葛先生的话,只是恭维方太太说:“方太太雍容华贵,现在虽然不年轻,但还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方太太:“……”
诸葛先生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温道友,你不是在国内长大的吗?你的华语怎么还不如我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
温一诺偏了偏头,大眼睛里闪着无知又无畏的光芒,迷惑地说:“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难道你觉得你说得对?”
温一诺掰着指头跟他数落:“方太太是不是雍容华贵?”
诸葛先生点点头,“当然,方太太气质超然,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
温一诺伸出第二根手指头:“方太太是不是现在不年轻了?”
“是啊,方太太四十多了吧?”诸葛先生征询地看着方太太。
方太太有些尴尬,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一张粉白的脸渐渐涨红了。
温一诺轻笑着给她解围:“诸葛先生从小在国外长大,居然不知道在国外,女人的年龄是禁忌,不能随便问的吗?”
诸葛先生一不小心就着了温一诺的道,心中怒气渐生,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好吧,方太太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
“方太太为人大方高贵,不会在乎你这么点儿口误的,是吧,方太太?”温一诺笑着朝方太太溜了一眼。
她的眸子极黑,像是苍山的风雨夜,黑漆漆的,但又带着丰沛的水意,比夜空多了几分旖旎。
方太太看着温一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在这鲜嫩至极的年轻女子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年华已去。
转而想到那个跟她丈夫打得火热的唐芷离,方太太又坚定了眼神。
她淡淡摇头:“这没什么,我确实四十多了。我跟虞先生结婚很早,但是一直忙于事业。我前些年才辞职在家生育。”
“我们朋友的那些孩子都快上大学了,我们的孩子才上托儿所,但是年纪大生孩子,除了身体有点吃不消,其实无论是时间上,还是经济上,都有很大好处。”
温一诺笑着看向诸葛先生,不经意地转移话题,说:“诸葛先生,方太太是不是还很美貌呢?虽然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美,可也有成熟的风韵啊?是不是就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意思?”
诸葛先生这才反应过来,温一诺是把她自己刚才说的话,一句句拆开了问他给他下套……
诸葛先生不再被她牵着鼻子走,哼了一声,对方太太说:“那后来呢?”
方太太回过神,收敛了笑容,轻描淡写地说:“后来就一来二去地熟了呗。我们两家的父母又乐见其成,他对我也是一见钟情,所以我们很快订婚,进而顺理成章就结婚了。然后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最近几年又有孩子。”
诸葛先生点点头,严肃说:“这就很明显了。虞先生跟方太太是父母介绍认识,一见钟情,然后结婚生子。唐小姐的母亲跟虞先生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关系。后来唐小姐的母亲又跟别人生了唐小姐,可以看出来虞先生并没有对唐小姐的母亲始乱终弃。”
温一诺嗤了一声,摇头说:“诸葛先生,我觉得你的结论下得太武断了。”
“怎么武断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诸葛先生似笑非笑,用温一诺的方法还击。
“虞先生跟方太太是不是父母介绍认识然后一见钟情?”
“他们是不是很快就结了婚生了孩子?”
“唐小姐的母亲跟虞先生是不是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关系?”
“唐小姐的母亲是不是又跟别人生了唐小姐?”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基本上每个问题都需要回答“是”。
但是温一诺却没这么好糊弄。
她不理睬诸葛先生,拿出科学精神开始刨根问底。
“方太太,你刚才说,你跟虞先生经父母介绍认识后一见钟情,然后很快订婚结婚,请问这个很快是多快?”
方太太脸上泛起红晕,有点羞涩地说:“……这个很重要吗?”
“重要啊!这能最好的证明虞先生跟您一见钟情的程度!我一直觉得,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爱意,是愿意跟她结婚,并且不签婚前协议。”温一诺笑嘻嘻地点头。
方太太掩着嘴笑了:“温天师真会说话,其实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他跟我认识不久,大概是一个月吧,就求婚,我们订婚,一年内就结婚了。”
诸葛先生马上打着哈哈:“这可真够快的!虞先生果然对您是真爱!”
温一诺笑而不语。
等诸葛先生结束腴词如潮之后,温一诺不动声色又丢出一个问题:“方太太,那再请问你和虞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或者说,是多少年前认识,多少年前结婚的?”
方太太:“……”
她脸上的红晕飞快散去,皱了皱眉头,“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按照您刚才所说,您和虞先生是一见钟情,一个月订婚,一年之内就结婚了。当然,你们的孩子还小,大的才四五岁,小的两三岁,这说明你们结婚很多年才生孩子,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方太太脸色有些不自在,淡淡地说:“我不认为这个问题跟我的委托有关,我可以不回答。”
温一诺挑了挑眉,“方太太,这个问题跟你的委托非常有关,如果你连这个问题都要隐瞒,我们会对你刚才的所有陈述保持怀疑。”
“比如,你说你们一见钟情二见订婚三见结婚这种事……”
“这么严重?”方太太看了诸葛先生一眼,若有所指的说:“……不是诸葛先生接的我的委托?您认为这个问题我该回答吗?”
诸葛先生笑着说:“对我来说用不着,但是温道友跟我不是一组的,她可能有别的想法也说不定。”
方太太便不再言语。
温一诺怎么可能对方不说话她就偃旗息鼓呢?
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网络,也不抬头,笑着说:“虞先生和唐小姐的母亲是三十五年前认识的。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虞先生三十五年前是十四岁。”
“而虞先生和方太太结婚是……”温一诺拖长了声调,那尾音若有若无,像是等着楼上第二只鞋子落地的声音,吊的人心拨凉拨凉的。
方太太两手拢在身前,提高了声音说:“温天师,请问您查我们结婚的日期做什么?”
“难道你们结婚的日期也是**吗?”温一诺突然欢快地笑起来,“找到了!虞策言先生和方青华小姐结婚的报纸通告!这可是你们白纸黑字登在当地报纸上的哦!”
国外的当地报纸以前都喜欢登载这种结婚啊,生日啊,还有死亡的卟告。
网络出现之后,传统纸质媒体又把自己以前的报纸电子化了,放到可以让人随便检索。
所以温一诺随便搜了一下,就在当地的华语报纸上找到了这条新闻。
“……我看看时间……嗯……这好像不是三十五年前,而是……”温一诺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方太太,“是您说,还是我说?”
方太太好像忘了这茬,惊讶地说:“我和虞先生结婚的时候,网络还没诞生呢,哪里来的网上新闻?”
“可是报纸都电子化了啊……以前的内容他们也都弄上网了。”温一诺意味深长永手指点点手机屏幕。
方太太脸色有些狼狈,不过还是挺直了脊梁,淡声说:“对,我们是二十前结的婚。”
温一诺点点头,“虞先生三十五年前十四岁的时候认识唐小姐母亲,十五年后,也就是二十年前,他才跟方太太你结婚。”
“而根据方太太之前说的,你们是父母介绍后一见钟情,一个月内马上订婚,一年之内马上结婚,所以你们满打满算,是在二十一年前认识的。”
“所以从虞先生三十五年前认识唐小姐母亲,到二十一年前你认识虞先生,中间隔了至少十四年时间。”
“这十四年里,虞先生是不是跟唐小姐的母亲在一起?如果确实是在一起,那唐小姐说虞先生对她母亲始乱终弃,也不是不可能。”
温一诺一口气说完,都有些口渴了,她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此时看直播的观众都醉了。
“我的嘛!我只是想看道门大对决,为什么有在看法制频道的感jio?”
“楼上说的有理!刚才我都在期盼有人拿起惊堂木,大喝一声:升堂!”
“……可是,这个温大天师追人家以前的事是几个意思?再怎么样,这个虞先生也没跟唐小姐母亲结婚,而是跟方太太结婚二十年……”
……
这样的疑问,也回荡在各位评委脑海里。
主持人这时不安地插话说:“温道友,这个问题真的跟这一次的比赛有关系吗?”
温一诺只好给他解惑:“当然有关系,作为委托人,如果提供虚假信息,我们可以直接退回她的委托。”
方太太这时有点着急了,连声说:“没有!我没提供虚假信息!”
“你是没有直接提供虚假信息,你是在误导我们。”温一诺淡声说,“如果我不追问,你给我们的印象就是,三十五年前,你就跟虞先生一见钟情,完全没有唐小姐母亲什么事。”
方太太又红了脸。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讪讪地说:“我是真不觉得这件事跟我的委托有关。”
“关系大着呢……”温一诺幽幽地说:“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吧?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不然怎么会有第三者后来居上一说,您说是吧方太太?”
方太太:“……”
诸葛先生见温一诺夹枪带棒地,忙打圆场说:“好了,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说明虞先生跟唐小姐母亲没有夫妻缘份。方太太,您再说说您为什么为什么认为唐小姐不是一般人?或者说,您认为她,不是人?”
温一诺噗嗤一声又笑了,“诸葛先生,您这是在诱导方太太吗?是不是人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排除了。我断定唐小姐是人类。”
诸葛先生被温一诺一再打断问话,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
他沉下脸,说:“温道友,第一,我才是接受方太太委托的人。第二,唐小姐的身份,还有待商榷。第三,这个世界很大,不止有人,还有别的智慧生物……”
“打住!”温一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笑着说:“诸葛先生,您那些话,忽悠你们的信众是可以的,但是今天的道门比赛直播,是面对全世界观众,而且我们还有五个科学家评委。”
“在科学界还没找到除了人类以外的智慧生物之前,您做出这样振聋发聩的宣告,是要角逐新一届诺贝尔奖吗?”
诸葛先生:“……”
他看了看无人机,沉稳地说:“好,也许智慧生物这个名词不太准确,我只能说,世界这么大,我们并不是唯一有智慧的生物,这样可以吧?”
温一诺点点头,“嗯,严谨多了。不过,我还要加一句,根据我国有关规定,建国后不能成精。”
诸葛先生茫然了:“……这是什么规定?”
此刻看直播的国内网友们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
“……神特么建国后不能成精!”
“这是在保护我们人类啊!楼上的傻叉!笑什么笑!——噗哈哈哈哈——我们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
这是第一更,今天两更哈。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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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她是正经人(第二更)
温一诺也好笑地朝诸葛先生点点头,“就是有关部门的规定啊……道可道,非常道。诸葛先生是道门中第一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诸葛先生的神情告诉她:还是不懂。
但是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笑着说:“好了,方太太您继续,您不是道门中人,您做任何判断都是允许的。至于判断的对不对,就是我们的工作范围了。”
方太太:“……”
这种反客为主的语气在怎么回事?
诸葛先生也有些别扭,不过他一把年纪,还是个男人,自然也不会在直播中当着全世界的面,跟温一诺当面吵起来。
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说:“方太太您可以继续说了,您说说为什么认为唐小姐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为什么您认为她,不是人?”
方太太脸色微变。
她四十多岁年纪,可能因为带孩子比较操劳,上眼皮几乎耷拉下来,本来应该是好看的杏核眼,变成了略鼓的三角眼。
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像是在回忆,也像是有点恐惧。
大家屏息凝气等着方太太。
经过了一段几乎长达二十一秒的沉默,方太太终于说话了。
“……她走路没有声音,甚至连一丝人气儿都没有。”
诸葛先生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这是您自个儿的感觉?”
温一诺却心里一跳。
她想起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唐小姐,好像真的是走路没有声音,但是“人气”这种东西就见仁见智了。
她不认为唐小姐“没有人气”。
不过她还是很谨慎地问:“……你是在白天,还是晚上察觉到这一点的?”
“白天有,晚上也有。有一次早上,我送两个孩子去托儿所,回来的时候在人行道上遇到她,吓了我一跳。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出现在你身后,让你后颈的汗毛直竖。”
方太太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温一诺微笑着摇摇头,“这不算什么,早上阳光灿烂,她还能出来溜达,那肯定是活人……”
瞥见诸葛先生微微皱起的眉头,温一诺马上改口说:“好吧,活的生物,行了吧?”
诸葛先生缓缓点头,“对的,我也认为她是活的生物,是不是人,得继续听方太太讲述。”
温一诺只想翻白眼。
方太太见这两人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着急地说:“真的!你们别不信!”
“我知道她跟我先生的事之后,我专门去找她,想让她离开我先生。”
“我去了她家,就是那栋森林旁边的大房子。”
“以前那家主人在的时候,我也去过,布置的很温馨,很有烟火气。”
“可是那天我去她家,一进去就觉得那屋子里冷冰冰的,大夏天的,我穿着无袖真丝连衣裙,进去就冷得想穿羊毛衫。”
“屋里以前的陈设都没有了,好像新装修过,好看是好看,但是跟杂志上的样板间,没有人住的痕迹。”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她,等她从二楼下来。”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跟我好好说话,只是站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对我冷冷地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是我跟你先生的事,你不要掺和。’”
“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虞先生是我男人啊!她插足的是我的家庭啊!我能不管吗?!我一个孩子五岁,一个才三岁,我不想他们小小年纪就没有爸爸!”
“我哭着求她,求她放我们母子一码。她年轻貌美,看上去家境也不错,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要跟我男人纠缠不清?再说我男人的年纪可以做她爹了,她是图什么啊?”
温一诺歪着头,沉吟说:“……也许她图的不是你男人吧?或者她图的是你男人的钱?”
其实诸葛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马上就五十岁的男人,也不是多么成功的名流,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来说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他以为他是九叔那样的人?
可方太太像是受到羞辱一样,突然声音大了起来:“不可能!我家的钱都由我掌管,她不可能图我男人的钱!”
温一诺心里一松,笑容满面地说:“不是图钱啊?不是图钱就好。如果只图人,说明她脑子不清楚,以方太太的段位,很容易搞定她的,为什么要请我们出手?”
方太太见温一诺好不容易夸她,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推心置腹地说:“……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只能证明我太天真!”
温一诺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方太太这个语气,莫名有点像沈如宝,而她控诉的人,好像就是她温一诺……
她抿了抿唇,很快把这个莫名其妙的联想扔之脑后。
诸葛先生跟着问:“那您做了什么?”
方太太握着拳头顿了顿,期期艾艾地说:“开始我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我只是……只是想找到她的家人朋友,让他们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事。”
“我找私人侦探跟着她,查她的行踪和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结果给我查到……查到……”方太太捂住脸,“查到她居然是虞先生初恋情人的女儿!”
“哦?”温一诺很是好奇,“那您是找到她妈妈了?这不就简单了吗?您跟她妈说说,她妈妈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初恋情人掺和在一起的。”
甚至会比方太太更激烈反对。
方太太放下捂着脸的手,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说:“她妈妈已经过世了,给她留下一笔遗产,所以她不用工作就可以锦衣玉食,才可以整天琢磨着怎么挖别人的墙角!”
温一诺:“……”
“然后呢?这只能证明她是有钱人,并不能证明她不是一般人,或者不是人吧?”
方太太深吸一口气,“是,这不能证明。所以我又去找她,这一次我跟她说,我知道她是……她的母亲是谁,让她不要继续跟我先生纠缠,如果她妈妈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结果唐小姐完全不理会我,继续我行我素,还说她是她,她妈妈是她妈妈。她妈妈没有得到的,她会代她妈妈得到……”
方太太呜咽起来,捂着脸默默流泪。
诸葛先生叹了一口气,给方太太递过去茶几上纸巾盒,说:“这些年轻姑娘真的很放肆,好像她们就不会老一样。其实比她们大几十岁的男人哪有这么天真?真的会老房子着火吗?还不是各取所需……”
她要那份岁月带来的宽容感和财富带来的安全感,而他,可能只要青春鲜活的**。
温一诺意外地看着诸葛先生,没想到他想的这么透彻。
方太太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诸葛先生是明白人,我们都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禁不住当局者迷。”
“再说她又长得像我先生的初恋情人,哪里能逃得过她的掌心呢?”
温一诺挑起了眉,“您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方太太被她打断,愣了一下,“什么再说一遍?”
“就是您刚才说得那句话。”
“……哪里能逃得过她的掌心?”
“前面那句。”
“她长得像我先生的初恋情人?”
温一诺拍了拍手,“就是这句!”
她兴致勃勃追问道:“到底有多像?您有没有唐小姐母亲的照片?”
方太太顿了顿,迟疑地说:“五官和身材非常像,但是唐小姐比较现代,唐小姐母亲是老派人,气质上大有不同。”
其实她当年见过唐小姐的母亲,那个老是在网球场捡球的女子,怯生生地不敢跟人对视,哪有现在这个唐小姐这么烟视媚行?
她忍不住轻嗤一声,“唐小姐母亲是正经人,不像她这个女儿……”
也就是唐小姐不是正经人咯……
温一诺这时觉得方太太对唐小姐印象不好是很正常的。
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心实意夸自己老公的情妇。
她现在也对唐小姐不感兴趣,只想看看唐小姐母亲的照片。
因此她又说:“您有唐小姐母亲的照片吗?”
方太太没说有,但是也没说没有,只是皱着眉头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最多三十五年前,那时候虽然没有可以随时拍照的智能手机,可是相机已经普及,照相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所以应该有照片留下来的。”
温一诺很肯定地说,不许方太太找借口。
方太太求助般看向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也有点好奇,他沉吟着说:“如果要解决唐小姐的问题,恐怕还得从她母亲入手,如果方太太有照片,是再好不过。”
方太太只好站起来,说:“我去楼上找找,这么老的东西,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放着,两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方太太说着往楼梯走去,去了二楼。
温一诺和诸葛先生两人坐在一楼,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温一诺脑海里把方太太刚才的话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觉得还是不能从她说的那些事情,推论出唐小姐“不是人”的结论。
她试探着问诸葛先生:“诸葛道友,您认为呢?这是跟道门有关的事情,还是只是家庭伦理纠纷,他们应该找的是婚姻咨询,或者法院禁制令?”
诸葛先生笑了笑,“方太太还没说完,温道友稍安勿躁。”
温一诺只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方太太笑容满面地从二楼下来,说:“你们运气真不错!往常我找个东西,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找得到。这一次几乎一下子就找到了。”
她手里拿着的一本看上去比较老旧的相册。
自从有了智能手机,相册这东西几乎已经绝迹了。
温一诺跟看老古董一般,看着诸葛先生从方太太手里接过相册,她和诸葛先生一起翻看起来。
方太太在一旁指点,笑着说:“这是我们虞先生年轻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很帅气?”
照片是彩色的,一个身材适中,长得挺好看的少年拿着网球拍站在网球场上,正准备发球。
他回头看着镜头,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含情脉脉。
温一诺笑着说:“他是在看给他拍照的人?这种眼神,就是在看恋人的眼神啊……一定是爱她爱得惨了……”
“……有这么严重吗?我看不出来。我先生脾气特别好,也不懂拒绝,对谁都是好好先生。不过他对家庭非常忠诚,对孩子也非常疼爱。”方太太不以为然,然后把自己的老公夸了一遍。
温一诺再次:“……”
一个有了第三者情妇的男人,还能被妻子说“对家庭非常忠诚”,这妻子的老公滤镜真是没边儿了。
诸葛先生没插话,缓缓翻动着相册。
前面的照片都是虞先生和他家人的照片,并没有方太太,也没有唐小姐的母亲。
就是那种几十年前富裕华人的家庭。
虞先生的父母是经营平价餐馆的,在国外社会地位不高,但是有钱。
虞先生因此也有机会得到很好的教育,上了名校,摆脱了父母阶层的烙印,进入了更上层的社会。
跟着相册里展现的轨迹,他们看着他从一个青葱少年,到高中毕业典礼,又到高中毕业的舞会,然后是上大学,在大学里上课,参加网球比赛,又有大学毕业的照片,穿着学士服,和家人欢快地笑。
一直到相册的最后几页,他们才看见一个竖着大辫子,穿着中规中矩老式裤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相册里。
她沉静地微笑着,手里拿着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看着虞先生,想给他擦汗。
虞先生则低着头,含笑看着她,阳光从他们头顶洒落,因为光影差距,脚边的影子却是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美得像是一幅油画。
温一诺心里一动。
这唐小姐的母亲,跟唐小姐,长得真是太像了……
除了气质完全不同,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温一诺摩挲着这张照片,突然问方太太:“……唐小姐母亲的照片,您以前看过,还看过很多遍吧?”
方太太有些不自在地摇头,“没有,我就看过几次而已。那时候我跟虞先生刚结婚,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看了几眼。”
“可是这张照片边缘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而且看指痕大小,不像是男人的手指,应该是女人的手指。”
温一诺说着,动作飞快,一手握住方太太的手腕,微一用力,将她的手指盖在那张照片边缘。
她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您的手印。您确实看过这张照片很多次,也就是说,您对唐小姐母亲的模样一定记得很清楚。”
“那您第一次见到唐小姐的时候,完全没觉得她像一个人吗?还是您当时就已经想到了,才会找私人侦探去查她?嗯?”
这就是说,方太太并不是像她刚才所说的原因,而是……为了查唐小姐的身份吧?
可是方太太刚才表现得像是第一次见到唐小姐一样,还哭着求她……真是太假了。
当她说她男人的年龄可以做唐小姐的爹了,她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吧?
不过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唐小姐并不是虞先生的女儿,方太太查过,他们筹备委员会也知道。
现代社会,验证亲子关系再简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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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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